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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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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校尉将从药堂堂主打听来的情况,一字不差的说给他听。又皱眉道:“外面的流言,对白姑娘很不利。平时大家不经常见到那对卖菱角的姐妹,但都说姐妹二人关系不错,从未见她们在外针锋相对。”
“至于姓许的商贩,平常对大家也都挺和气,没人相信他会是个对女儿——”顿了顿,脸色有些不好看,“没人相信他是个禽兽!”
“殿下,大家都说白姑娘是杀人凶手……我们该怎么办?”他见沈无颜丝毫不着急,实在忍不住道,“她虽然记仇了点儿,蠢了点,但不会杀人,只怕是被利用了。”
沈无颜撩起衣服,坐到院子里的石椅上,轻轻端起上面给自己准备的热茶,眸子微恍。在那般寒凉之地待了六年,秋夜这般凉爽,竟觉得有些不适应。
想起数个小时前,那灰头土脸的小人儿,忽然像个终于找到陪伴自己多日的玩具,抱着自己嚎啕大哭的模样,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如茶杯里微微荡漾的水。
他静静盯着天上的月亮,又好像没有在欣赏。用力将茶水灌下去,仿佛要将心中的异样平复。半晌他问道:“来崇门,是来做什么的?”
“……破案,找丢失的孩子们。”
“嗯。”他极认真地看了李校尉一眼,垂眸,摩挲手里的茶杯,“那便莫管这些,继续。”
李校尉应了,但没有立刻退下,深呼吸,眼神期待,“殿下既然回来,是不是意味着……将军我们三个人,很快可以回去了!”
沈无颜放下茶杯,“你着什么急。”好笑道,“皇兄还不知我回来,等等吧。”
算是得到了个准信儿,李校尉别提多兴奋了。想到殿下马不停蹄从不寒乡来寻空桐白,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明白白姑娘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当即话多起来,从不寒乡第一次看见空桐白,到空桐白去寻叶欢身受重伤,全都汇报了个清楚。
沈无颜安安静静听着,握着茶杯的手,不知不觉捏紧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茶杯捏碎。
他的眸里闪过一丝光。
“李默。”他忽然开口,“我后日去兰都。”
李校尉愣了一下,“那殿下交给白姑娘的信物……”
“叫她务必送达。”
沈无颜转头看向漆黑的屋子,面容被阴影遮掩,叫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平静而又担忧地说,“她还是白纸。如不磨练,日后如何与我并肩?”
“曾经我倾尽所有,只为让白纸一张的她不染墨点。到后来,她被风雪毁作飘零纸片,大风之中,脆弱得我根本握不住她。”
李校尉没有说话。他腹诽,殿下啊,您真是思念王妃糊涂了。怎么这么草率,就确定她是王妃?虽然王妃是妖,但她……
下一秒,偷瞄沈无颜的神情,暗暗叹气,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第三十九章 能不能留下?
一觉醒来,空桐白变了,沉默得仿佛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陌生的屋子里,多了个名叫锦春的侍女,见她醒了,约莫怕她闷,兴奋得像只麻雀,叽叽喳喳聒噪不停。
如若往常,空桐白定先会耐不住好奇,问她话。譬如她是谁,她是不是无颜特意派来照顾她的,然后与她笑嘻嘻地聊起来。
如今却一声不吭,静静望着敞开的窗户。
万物乾坤安静寻常,仿佛是从药堂望入的那户满是菱角的小院。她抿了抿苍白的嘴唇。
姐妹,父母,杀人。
如此经历,于她这个对凡间还不足够了解的人,的确是来得猝不及防了些,一时令人难以接受。
锦春年纪不大,但是个有眼力见的丫头。
见殿下叫自己伺候的新主子不大领情,当即闭上了嘴,将一旁预热了三回的米粥端过来,一边打量她的神色,一边问道:“姑娘昏睡了一天,未曾进食,身体定然扛不住了,不若将这碗粥喝下?”
新主子不说话,很是配合的点头,然后张开嘴。锦春不禁心中暗松气,笑着腹诽,倒是个好伺候的。
但没过多久,空桐白眼神一犹豫,刚想开口说话,忽然被呛得咳嗽起来,面色通红。锦春连忙去拍她的背。
“我来。”男声毫无征兆的响起。声音低沉好听,又含淡淡无奈,不是沈无颜又是谁?
他一直猫似的窝在屋里,不曾露过声响。殊不知空桐白醒来就闻见他的气息,实在憋不住讲话,才被呛得咳嗽。
沈无颜从床后缓缓步出,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他接过锦春手中的碗。
与此同时,空桐白眼神蓦然雪亮,但不过吉光片羽,转瞬即逝。双手揪紧被角,默默打量起他来。
容颜雪白,五官丰致,轮廓自然。长睫之下,绝世珍宝般的眸,浸满了神水似的波光。虽分不出其中深浅,触目却要人为之一颤。
一件玄色彩绣长袍,一顶镂空卷叶银冠……抬眼那一刹,矜贵与清冷之气,浑然而生。
空桐白一顿,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这人不是那个元村几乎舍命相救的无颜,而是兰国高高在上的尊贵的王爷……
沈无颜的眸光快得根本来不及捕捉。高烧不退的人终于醒来,他心情很好,轻轻搅拌了一下粥,随后舀了一口,“张嘴。”
空桐白捏着被角。静了几秒后,张口吞下。
沈无颜勾唇。
一勺接一勺,屋里只有瓷器间相互碰撞的清脆。一碗温度适宜的粥很快见底,谁也没有打破这重逢后的美好。
沈无颜本就是个话少的人,偶尔抬眼,见空桐白鼓着腮帮子吃得好不痛快,顿觉她两侧空气都变得怡人起来。
但不知为什么,前世挺好哄的小家伙,现在这么难哄——似乎菱角姐妹,给她的冲击太大,令她不能很快振作。
他凝了下眉头,罢了。她无前世记忆是件好事,否则有一天……
他整理好情绪,见空桐白脸色很差,淡淡地问:“乏了?那睡吧。”
空桐白飞快看他一眼,摇头。
沈无颜:“……还饿?”
空桐白摇头摇得更厉害了。
沈无颜皱眉,凝视她好半晌:“不好奇吗,我如何出来的。”
空桐白条件反射地摇头,呆了一秒,又犹豫地点了下头。
“看来是不好奇。”沈无颜扭头,淡淡地道,“那等你到兰国再说。”
“……”空桐白崩溃。她觉得对方就是在逼她说话。
“好好休息。”沈无颜放下碗,起身便要离去。只是他才刚起身,衣角就被身后人拽住。他挑了下眉,回头。
只见空桐白终于将一只手伸了出来,紧紧拉住他的衣角。苍白的脸仰头望着自己,一双眼灼热得发亮,隐隐有些哀求的味道。
口中的字眼,像是强挤出来的,“……能不能,留下?”
沈无颜阴谋得逞,心中满意,面色沉静地坐下。
知道她一时找不出话题,便将自己如何从元村出来的,简述给了她。紫雕是灵石所变,他因有所顾虑没有提,于是雪豹那部分,尤为精彩。
他说的时候,还静静观察她的脸色。不过空桐白除了惊讶,倒也看不出别的。
“这里皇兄早年派我买下的府院。”他道,“那条雪豹,目前在后院里。你可以去看它。”
空桐白静了好一会儿,像鼓足了勇气一般,神情毅然地抬起头,“无颜,你明知我……”
“殿下!”喝声忽然穿插进来,打断空桐白的对话。李校尉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崇门的人来了!”
沈无颜似乎早有预料,不咸不淡地说了声知道。而后转头,认真地盯着空桐白,“方才要说什么?”
空桐白摇头:“没事了,你忙。”其实她想问,为什么知道她是妖,还对她这样好呢?
不过也不是天大的事,抽时间再问好了。
沈无颜没放在心上,吩咐锦春好好伺候空桐白,就出门见李校尉了。
提到崇门,空桐白想起衣菱生前的话,不由脸色一白。坐在床上,一直到完全看不到沈无颜的身影,才神情恍惚着收回目光。一回头,见锦春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一赧,全然当做没看见。
想了想,无颜说这么多话,都当着锦春的面,她定然是可信的。
便道:“我想去后院。”
锦春是个妙人,当即颌首:“姑娘是要瞧那豹子吧,奴婢这便领您去。”
空桐白这会儿还发着高烧,软绵无力。虽说浑身滚烫,热得火炉子一样,脸色也潮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但寒气吹到身上,只觉冷得丝毫不愿动弹。
锦春见她面色苍白,忙取了昨晚殿下送来的白色的斗篷。
她觉得奇怪,如此宽大,分明就是男子的款式。殿下的?
见姑娘神色无异地往身上揽,脸上还隐隐露出一抹窃笑,心下了然,却也不多嘴,打开门扶她出去。
空桐白起先还打量别致的院落,后来见锦春低眉顺眼,刻意压着步子迁就自己,顿觉浑身不自在,嗖得一下抽回手:“我又不是神仙祖宗……这样,很奇怪。”
锦春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姑娘真性情呀!”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看见不愿被人伺候的姑娘,心里对她不由亲近了一分,指向院子里的东西,引领她观赏起来。
空桐白听得聚精会神。没多久,二人到了后院马棚。
她不太相信那只傲慢骄傲的雪豹,甘愿被关在马棚里,于是好奇地走过去。
“呜……”未见其身,先闻其声——从元村出来,这只臭雪豹似乎更哀怨了。
☆、第四十章 土地老儿
走近一看,马圈里有一只小马驹正在排便。雪豹在栅栏前来回甩尾转圈,一副焦灼难耐的模样。而小马驹根本不怕这个庞然大物,八风不动,解决着自己的生理问题。
雪豹先看见锦春,后看见空桐白,眼神亮了亮。其中坚毅,简直比当初叼着小雪豹更甚。
闻见马粪的味道,锦春忍不住后退一步,边笑,边调侃一豹一马。
又道,小马驹是殿下的坐骑疾风,诞下不久的马崽子。本想养大再驯的,没想刚出生几月,就有这般“脱俗”的脾性。
听她和无颜很熟,空桐白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犹豫地问道,“你跟无颜……”
锦春几乎是立刻摆手撇清自己:“王妃——”意识到说错话,急忙收住,面不改色地说,“往非常直白的地步说,奴婢跟了殿下九年了,忠诚尽效,誓死相随,但无别的心思!而且奴婢也有喜欢的人了!姑娘大可放心!”
“不知姑娘如何喜欢我们殿下的。唉……殿下就是个不爱说话的闷瓜,夏日冰个西瓜绰绰有余,可这****嘛……”你这样嫌弃你家主子,真的好吗?
空桐白脸色爆红,她的心思哪里那么容易就被看透了?忍不住轻咳打断。
却腹诽,唔,没有喜欢无颜就好……不过,无颜在这件事上,真有这么迟钝么?
这时,被两个姑娘无视的雪豹,不爽地嚎了一声,成功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小马驹风轻云淡地抬眼瞧它一眼,眯眼打盹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空桐白越瞧,越觉得小马驹和沈无颜神似。
锦春觉得雪豹更新奇一点,上下打量个遍后,突然道:“姑娘,殿下说它是善兽,给您做当坐骑用。”
“崇门过于危险,奴婢虽奉命贴身保护您,但难免有离身之时,到时,靠这大物,姑娘也可少几分危险。”
空桐白心里说不出来的暖,无颜心思细腻,处处都能为她着想到啊。
不过,偏她这会儿耍起叛逆来:“……我才不要。这雪豹滚了一身泥,不知多少天没洗澡了,脏。”明显得了便宜还卖乖。
锦春觉得好笑,也不点破:“是是是,姑娘不靠别人保护,干脆把殿下绑在腰上好了。”
本是句玩笑话,空桐白却突然安静下来,垂眸静了几秒,呆呆道:“……他一定有事要忙,算了。”
锦春欲言又止。但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道:“奴婢一会儿就派人给它洗干净。”又轻声说,“天冷,姑娘随奴婢回屋吧。”
“好。”
空桐白转身刚要走,忽然听到一个沙哑沧桑的老人声。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哎哟,哎哟……我的老腰还没好。”
她停下步子,在锦春疑问的目光里,皱眉扭过头,重新看向昏暗的马棚。
小马驹旁边的地面动了动。一个童颜鹤发的老神仙,顶着一脑瓜的马粪,钻了出来。
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出现在哪里,兀自感慨着,“讨个神药的功夫,你这小妖就惹了大祸,真是——”这时。马粪从脑瓜顶落下。
他的脸色不是一般好看。
空桐白呆呆望着他,忽然咦了一声。尾音上扬,能辨出几分惊异。
这人,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土地老儿!?
锦春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警惕地皱起眉头:“姑娘看见什么了!”
空桐白听她问得真切,闭上嘴,奇特地瞧了她一眼。难不成只有自己能看见?
想了想,土地毕竟是神仙,也难怪。
她还没想好如何支开锦春,问土地老儿为何出现在这里,那老头轰得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匆匆遁形前还留下一句,“本仙晚上再来找你!”
空桐白瞬间不淡定,沉默的形象有了龟裂的迹象,险些咆哮一句“站住”。
莫非玉帝有任务,或者,化月出事了?还是说,下凡是个意外,众神仙要召她回去?
她都不希望是任何一个原因。凡间已经有她牵挂的人和事了啊,她……她好像舍不得回去了。
从马棚回去,空桐白开始心神不宁,躺在床上不断胡思乱想。
——
而另一边,沈无颜在解决难缠的崇门门徒。
流血而亡的衣菱说得并没有错。崇门之内,切磋无罪,谋杀重罪。后者的确将受到残忍制裁。
一家三口,两姐妹死得凄惨,一个割喉而死,一个面容尽毁,而二人的爹在清醒后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当即被吓晕过去。再度醒来,满嘴胡话、疯疯癫癫……这般结果,如何不令人唏嘘?
种种线索,皆指证那位白姓姑娘。
而空桐白病了一天,又卧榻愁思,丝毫不知府外风雨。她早已被大家在添油加醋的传谣里,认作了杀人凶手。
崇门多年未出大案子,一时间,此案变成大家津津乐道的餐后假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崇门门徒也很快循声而来。
“我等要将凶手缉拿归案,速速闪开!”此人有一只眼珠怪异通红,正是逐欢的大弟子莫一凡。左眼虽看不见,倒衬得另外一只,极为凶狠,透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崇门有关他的话题,无不跟“杀人”有关——是个煞星,杀起人来丝毫不眨眼,万不可招惹他。
这一次,莫一凡来到荒废了多年,却莫名有神秘人“金屋藏娇”的地方,为的便是将那“娇”拿下,交予门内问询。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莫一凡抓起来,当然不是事儿。可他没想到,来到府里,会有个气质不凡的男人,连拳头都不用出,就轻描淡写阻了他和弟兄们三回。
他甚至连椅子都没离开过,脸色也没有变过,仅仅淡然品着一杯茶。
桌上摆满食物,他旁边还有一个身体强健的男人,边灌酒边嚼花生米,吃得旁若无人好不快哉,能看得出已经喝多了,脸色微红。
“……硬闯?”沈无颜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就接着喝茶。
而另外一个男人只顾着吃。
莫一凡被人忽略得如此彻底,心中忿恨,甩掉身后手下,直接要与沈无颜过招。
要看着他的拳头即将飞来,沈无颜躲也不躲。
☆、第四十一章 殿下这是生气了吗
“噗——”李校尉一口酒喷了出来。
莫一凡的脸几乎都湿了,衣领处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的眼睛!”他唯一一只能视物的眼睛。火辣辣的疼。失明过的恐慌涌上心头,他捂着眼睛,根本无暇顾及别的,“卑鄙!你、你使了什么!”
他杀人如麻,性子警惕多疑,轻微的不对劲立刻有所察觉。可这酒中若放了什么东西,那人如何喝得泰然自若?看来,是他轻敌了!
始作俑者李校尉哈哈大笑,连呼爽哉。
“大夫,快!找大夫!”莫一凡痛呼着道。他底下的人一阵手忙脚乱,掺着他艰难地迈过门槛和台阶。
临走前,莫一凡听到沈无颜淡淡一句“李默,你喷得不文雅”,脚底一绊,险些摔个狗吃屎。当即恶狠狠道:“你们给我等着!门主不会放过你们的!”哼,等他回去找了门主,召集弟兄们一起,定要将此处踏为平地!
说完,他觉得眼睛干涩灼痛不已,顿时慌了手脚——也不知这是哪种毒!他的眼睛……
“随你。”沈无颜似乎早有预料他会这样说,淡笑了一下,眸光微烁。逐欢?呵,他们之间的帐,虽然不着急捋顺,但还是提前解决比较好。
莫一凡迟疑了一下,此人如此风轻云淡,莫非与门主是旧识?虽然他名义上是逐欢的大弟子,但他平时是惧怕,甚至对逐欢有些不服和不屑的。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门主还对他信任有加,怎会叫自己得罪他的熟人?
他不知道,逐欢与沈无颜,的确有些渊源。具体要从八年前说起了。
不过,这件事有关一个重要人物——昭王妃。
昭王妃本名方倾画,因姿容貌美,闻名于江南一带。她还有一个姐姐,名叫方阅桐,同样姿色不俗。
至于,姐妹二人,本是县城递进宫内的秀女花名册上的人选,如何避过宫中层层筛选,最终免做帝王妃;而方倾画又如何结识昭王并做了昭王妃,这些暂不言说。
而作为昭王殿下身边的人,李校尉所知晓的,是如下这段故事。
他的印象里,殿下对王妃的态度谈不上多好,但也谈不上坏,不过用脚趾头能看出来,殿下并不讨厌王妃,但对王妃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方倾画性格很独特,女人家该精通的琴棋书画,她样样不通,成为王妃后才有了些起色,做事更是喜欢我行我素。
有一年,昭王因彰城水荒,在彰城耽误了整整半个月。王妃不知怎么得知了昭王受冻得病,用歪七扭八的针脚织了件狐裘大衣,亲自驾马送去。中途经过崇门,被崇门的有心人强行扣下,写信告知他们昭王妃在自己手中,肆意挑衅昭王府的威严。
沈无颜听后凝眉,打算亲自去救,然而还没动身,就得到王妃被崇门门主一掌打成重伤的消息……毕竟是自家王妃,这般受人欺辱,他当然不能忍。
然而因为一系列复杂的事情浮出水面,这才耽搁了。
如今他回来了,也是该有个了结了。
在沈无颜想这些的时候,李校尉因为吐了人一脸唾液混淆的酒,在一旁兴奋宣泄着自己在不寒乡被大材小用的憋屈。
几秒后,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殿下——”
沈无颜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哐当。”门被狠狠推开,锦春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姑娘不见了。属下刚吩咐完下人给雪豹洗干净,回来发现她不在房间,四处找了找,但根本没看到她的影子。”
沈无颜脸色微变,垂眸沉思了几秒,抬眸静静问:“问过下人了?”
李校尉赫然不高兴了,“这个节骨眼她跑出去……”
锦春只顾着回答殿下的话,“属下问过了,没人看到王妃出去。”
“哎呀!”
“快、快来人拦住呀,别叫这祖宗跑了!”
这时,不远处的屋里传来巨大的水声,还有人的惊呼。一只湿漉漉的庞然大物,从屋里窜了出来,不受控制地朝某个屋子飞奔去。
那边的人袖子还没摞好,手忙脚乱地跟上去。锦春赶紧去帮忙。
沈无颜也向雪豹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看到它停在出水洞前蹦起来,两只爪不停抓挠墙壁,还发出一声无比哀怨的嚎叫,顿时眸光一闪。
它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脸沮丧的从墙上滑下来。
其他人盯着这位“祖宗”,不明白它搞什么名堂,一脸古怪。唯有沈无颜挑了下眉,随即恢复原有的淡漠,“不必寻她了。接着洗干净。”说完,径直往大门外走去,“不必跟着。”
“……殿下这是生气了吗?”锦春戳了戳李校尉,有些看不懂,“我还以为他终于从王妃的阴影里走出来了,看来不是啊。”
李校尉哼了一声:“我哪知道!”
锦春忽然拍了下脑袋:“完了!”姑娘身上的伤刚换好药,衣服好像还未扣好呢!
府院内还算太平,而崇门内部,莫一凡得知进眼睛里的东西只是酒之后,在同门嘲笑的眼神下咬紧了牙,佯装从容地拜见了门主。出乎意料的是,他吃了闭门羹。
纵然没得到门主允许,他的性子岂是能善罢甘休的?当即怒冲冲离去。
屋子里的人,自然非常清楚这一点。
“这个莫一凡,天赋虽高,却难控制。”
“呵。”另一人嗤笑一声,往嘴里塞了把葵花籽,嚼得慢条斯理。半晌含笑,意味深沉道,“老靳,这场戏,我可真期待呢。”
——
空桐白是变成猫,从府院的洞里钻到街上的。她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跺地——准确的说,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土地老儿给逼出来。
她胡思乱想了好久,实在等不到晚上,已经迫不及待,想从土地老儿嘴里,挖点儿什么了。王府里人很多,没走几步就能碰上一个人,如果被别人看到她边跺地边抓狂,定会将她看成神经病。
距离她出来,已经有十来分钟了。找到一个无人的充满杂草的胡同,左看无人,右看也无人,她就开始对着地面念叨土地老儿。
但对方就是不现身。空桐白这还生病呢,很快有些体力透支,晕乎乎地靠在墙上。
“啪嗒。”这时,一颗卵石从天上丢了下来,空桐白吓了一跳。
“啪嗒。”第二颗卵石也丢了下来,险些砸到空桐白的脑袋。第三颗准确无误地砸在她的肩膀上,她嘶得一声,捂住肩膀。
她赫然抬头,凉飕飕的声音含几分怒气,“谁。”
然后,空桐白看到两个熟悉的人背着包袱,经过胡同走了过去。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大步走出胡同想要一探究竟,“乔——”背后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却强有力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第四十二章 切磋擂台
身后的气息陌生,但并不危险。她转身看去,面前是一位老婆婆,身高低矮,佝偻着后背,才到她肩膀处。
……石头是她扔的?
黑白相间的长发,自头顶两侧披散下来。皮肤褶皱,满是雀斑的脸,在一片阴影之中,显得尤为诡谲。
她缓缓收回手,面无表情,用极沉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我看你印堂发黑,这些日子,还是少出来为妙。万一死在外面,我们这些老家伙,见不得血。”
说完,也不看空桐白的表情,颤巍巍撑着拐杖,慢慢移起步子。
空桐白在她说完后呆了呆,盯着她的背影,什么意思?实在忍不住,她走上前去,迷茫出声,“老婆婆,您什么意思呢?”
老婆婆背影决绝,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奈何没走几步,就被一脸欲追问模样的空桐白跟上了。便停下步子,厌恶地看她一眼,“别跟了。你们这些人呐,就是贪婪的要命。”
空桐白见她手里还拿着盛满蔬菜篮子,觉得这么大岁有些辛苦,便要去帮她。
哪想她的手,霎时被那只粗糙的手握住。力道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一个七旬老太婆该拥有的力气。老太婆冷冷道:“干什么?”
空桐白疼得直冒汗,“我只是想……帮你拿东西。”
老太婆怔了一下,轻轻松开手,许久才面无表情地转身,缓缓离开,“……我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斟酌。我看你伤得够多了。不想死……就别出门。”
空桐白识趣的没再跟,咬牙握着手腕,半晌躲进胡同里,深呼吸,坐在地上,使出她从未使过的妖法——全身治愈术。
没多久,手腕淤青消失,其他伤口也都基本痊愈。别看它能治好浑身的伤,但极为消耗灵力,这会儿她脸色不好,身体软绵绵的,走起路来步伐虚浮,还觉得浑身热得冒汗。
再抬头,陌生的街道晃得她眼睛疼。她发现自己突然忘记回府院的路了。
奈何根本没有灵力开启灵境,她咬了咬牙,欲哭无泪,“好像是右边?”算了,就这边吧!再找别人问问,总能找到的。
也不知道,无颜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
没几分钟,空桐白发现,路的尽头人山人海。那处搭建一个擂台,击响的擂鼓,还有人群叫好欢呼的声音,几乎将她完全吞没在里面。
台上两侧,分别站着一男一女,脸上皆戴面具,一金一银,只能看到彼此那双……暧昧的眼睛。
切磋即将开始,观赛的人们声音渐弱。空桐白听到旁边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好一会儿总结出来,这就是个未婚配的男女,皆可进行切磋的地方。男女两方,一方赢,便可摘下另一方的面具,一睹芳容。然后决定要不要将对方娶纳成妻妾,或者嫁其为妇。
没有男尊女卑这一说。毕竟崇门高手如云,一些女侠客的武功,也非男人可触及。总而言之,就是个异常开放的比赛。
空桐白瞠目结舌——凡间就以这种独特法子,追求真爱吗?说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她左前方的少女兴奋道:“从来没见过台上的公子,不过他方才跃上擂台,真是帅呆了!就是不知长相俊不俊!”
右前方的少女则道:“我看呀,俊不了。你看他穿得破旧又邋遢,半分君子气度也没有,面具下,能有多好看的脸?”
“可是青青,上回你以貌取人,就吃了亏啊。海边那叫花子,成天傻呵呵的,最后还不是把你给打败了……要不是人家仁心宽厚,放你一马,你早就是叫花子夫人了!”
“你!”
“哎呀,咱俩吵什么呀!”少女嗔怪道,“赢了那位公子,该抉择的人,是怀晴。正巧她爹逼她嫁人,万一那公子长相颇俊,怀晴倒也不必烦恼了。”
两个人又说了什么,空桐白没有再听,她好奇地打量台上二人。
“公子,得罪了。”女人戴的是金色面具,一身海棠红色的裹胸襦裙,尽显身姿之曼妙婀娜。声音恨不得酥到人骨子里面去。
几乎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倨傲上挑的一瞬间,身子也掠了过去。
对面的男人不语,只是用轻佻的眼睛,含笑望着她冲过来。
男人并不出手,左躲右闪,最后暧昧地握住了柳怀晴的拳头,低低笑道:“女孩子嘛,打架不好。犯不着这么认真。我是男人,给我几分面子,嗯?”
观众顿时叫好。
柳怀晴怔了好一会儿,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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