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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的魔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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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墨染尘点头应下,果真不再多问,他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楚云裳的脸,薄凉的手指,温热的脸,温度互相传递,极为心安。

过了好一会,墨染尘移开手指,才开口说道:“楚家的事情,我都听说过了,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楚云裳用力摇头,“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陈皇后也不会愚蠢到立即杀了他们,倒是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墨染尘看着她的眼睛,似是要看清楚她说这话是出于何种用意,他轻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会问。”楚云裳说道。

果然还是心存怀疑的吗?

墨染尘心底悄然划过一抹难言的苦涩,他的语气稍稍变得冷硬起来:“外面传言我借酒发疯,意图染指皇后娘娘,你信吗?”

信吗?

楚云裳自然是不信的,她不明白墨染尘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微感讶然,抬头看向墨染尘。

那惊讶的眼神,倒映进墨染尘的眼里,刺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心,痛的抽搐。

“你信了。”他说道,声音还是很轻很轻,但是,再轻的一句话,这其中的分量,却足以将楚云裳压垮。

楚云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让他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亦或者说是错觉,她变得有些慌张。

当日月亮山上,黑衣杀手当前,她没有慌张;三日之前,皇宫禁卫进入宁王府抓人,她也没有慌张,但是此刻,她慌张了。

慌乱的手和脚轻轻的颤抖。

她极想辩解一句,可是,辩解的话,该如何说?他又如何会信?

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悲凉,楚云裳轻声叹了口气,良久无言。

可是她这模样,对墨染尘而言,无异于是做贼心虚,他的心,无端由的痛,无端由的烦躁,

他心想,有些事情,终究是禁不起试探的吧。

人心如是,爱情,亦如是。

楚云裳如此反应,和外面那些平庸的女人,又有什么差别?

她这样的女人,到底是哪里好,值得他爱的?

他,又何必犯了贱,伤了心,失了魂,去爱她?

他确定了,他爱她,那么那么的爱,可是她呢?

她今夜前来,不是为了关心他,而是来看一个笑话的吗?

他不害怕被人看笑话,可为何,偏偏是她?他最深爱的女人呐!

既然如此,何必前来?

阴暗逼仄的天牢,本就充满了阴郁的血腥之气,墨染尘周身气质一变,这种气息愈发的明显,让楚云裳莫名的有点冷。

她能够察觉到墨染尘心情的变化,那是从高山之巅直接跌入地狱之底的变化,这让她无比心痛,偏偏如此的无能为力。

“你走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墨染尘冰冷的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赶我走?”

“有什么差别吗?”

楚云裳垂头,试图解释,可是话却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声音很低:“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是死是活,难道你会关心?”墨染尘冷冷的笑,笑的无比讽刺。

两个人都不太冷静,根本就不再适合谈话。

楚云裳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一点一点的崩溃,应该说些什么呢,她在心里想?

这个男人,太敏感,太骄傲。

他的骄傲,不容亵渎,谁都不行。

她,也不行!

那么又何必,冒着这么大的生命危险前来看他?

又何必,傻的跟一头猪一样,不管自己的死活,而担忧着他的安危?

他竟然还有心情发无名的怒火,她,还能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何其可笑。

“那,我走了。”楚云裳轻声说道。

墨染尘冷哼一声,也不回话,楚云裳很是失望,也很心痛,她的手,缓缓抚摸在胸口之上,用力的往上按了按,似乎是要用力将那该死的心跳给按的停止下来。

可是如何能?

楚云裳忽然觉得很是疲累,墨染尘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是何其的可笑。

多言亦是徒劳,她悄然转身,就要离开。

脚步才迈出去,忽听沙沙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楚云裳脸色微微一变,墨染尘也是脸色大变,一手将楚云裳抓住,抓在怀里,用力的往身后按去,贴着墙壁按下,同一时间,墨染尘身子侧躺,将她压在了身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队巡查的狱卒从牢房门口慢慢走过,不知是否发现什么异样,狱卒走过的时候,脚步忽然放慢。

墨染尘心下一紧,他表面上是不再打算关心这个女人的死活,可是若真能做到,他的心,也不会伤的如此厉害。更不至于自陷天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这段感情!

好在并非如此,那些人之所以放慢脚步往里面看,只是因为觉得看一个落难王爷极为有趣,有人发出嗤的冷笑,其他狱卒听的笑声,均是抬起头,露出一种底层人物的所谓骄傲,缓缓走过。

墨染尘看着那群人的背影,面无表情,他并不在意这些。

重叠在一起的人影,没有动,墨染尘的后背抵在楚云裳的胸口,他身体极为精瘦,没有多余的脂肪,压的楚云裳胸口发闷,几近窒息。

“墨染尘,你这是要压死我吗?”咬牙,楚云裳在墨染尘的耳边咆哮。

“你这种人,连天牢都关不住你,又哪里会那么容易死。”墨染尘冷笑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问你,你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关在这里?”楚云裳撅嘴反击。

“为什么?”墨染尘喃喃自语,不过是为了一场如春梦一场的爱情游戏罢了,可是,她让他如此失望,那么,继续呆在这里,果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不用你管。”他的声音淡冷。

“既然不用我管,那你为何,偏偏爱管着我?你凭什么管着我?”楚云裳较上劲了。

“怎么,我连管都不能管你了?楚云裳,你不要忘记了,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妃,你生是我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我的人!”

墨染尘的眼底,一抹骇然的戾气悄然浮现,这天牢之内的温度,也是陡然降低好几度。

他转过身,冷眼看着这个不要他管的女人,眼底有笑,可是那笑,何其之冷。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吗?

他在心里想。

这个女人,终究是无情的。

目光,慢慢凝聚,将那痛,一点一点的掩埋在心底的最深处,他忽而一笑:“好,我以后,再也不管你!”

说出这样的话,应该要多大的力气,应该要多大的决心,墨染尘不知。

简单的一句话,心里煎熬的难受,可是说出来,却又是那么的容易。

他藏于袖子里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骨节,被拽的一声一声的爆裂。

——不,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尘儿,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身为墨龙国的三皇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神魂颠倒,你这样子,可对的起你母后,可对的起皇上对你的期许,你到底,还要懦弱到什么时候?

……

——尘儿,崖山之上,有一座神殿,你可得知,神殿之上,有一位人皇,你可得知,十五年前,人皇手持无双令,于草莽之中挟天子以令诸侯,异军突起。你可得知,今时今日,楚云裳所表现出来的,和十五年前的那位人皇,何曾相似,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怀疑楚云裳接近你,是不怀好意,怀疑,她所图谋的,正是墨龙国的大好江山!你现在如此宠溺着她,可曾有想过,她有一天会背叛了你,甚至是,亲手杀死你!

……

——哈哈,你不要我说,我偏要说,怎么,你是在害怕了,胆怯了,是不是连你都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女人害死,会葬送了墨龙国的江山社稷。

……

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陈皇后那个疯女人所编排出来的笑话。

可是,事实如此残忍,背叛,来的如此之快。

她说,你凭什么管着我?

是啊,凭什么呢?

虽是夫妻,却是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不过只是做一场戏罢了,戏演完了,也就落幕了。

这个,会不会是最好的结果?

或许是,或许不是。

那么,就不再管她了吧。

从今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她楚云裳是死是活,都和他,再无一丝的关联瓜葛。

他何必做那个一厢情愿的痴情人,他的所作所为,在她的眼里,不过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笑过了,就够了。

“你说什么?”昏暗的天牢内,楚云裳无法看清楚墨染尘的脸,却依旧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心里的痛,她慌了,彻底的慌了,没想到自己一句赌气的话,竟是会给墨染尘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我说什么,重要吗?”凝视着她,想要将这张脸,最后一次烙印在眼底心底,从此之后,便是路人。

“可是,我不明白。”楚云裳迟疑了一下,“你为什么火气会这么大?”

墨染尘即便性格再隐忍,可是在楚云裳的再三践踏之下,也是终究承受不住,“呕”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个女人,真是太过残忍,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要做戏吗?还有做戏的必要吗?

“你……怎么了?”楚云裳呆了。

墨染尘不欲多说,随手一指,沉声道:“你快走!”

“我自然会走,可是,还有些话,是没说清楚的。”楚云裳呢喃一般的说道。

她伸出手去,要将墨染尘嘴角的血渍擦干,手才伸过去,就被墨染尘用力拍开。

再伸,再拍……再伸,再拍……

如此往复,楚云裳不知道伸了多少次手,墨染尘也不知道拍了多少次。

楚云裳幽怨的说道:“我的手被你拍肿了。”

她在撒娇,柔楚可怜。

可是,墨染尘根本就不想看到她的脸,因为他担心自己一看到她的脸,就会软了心,失了魂。

“走!”

又是低低的一声怒吼,他的旧疾已然发作,他不想再被她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我走了,你怎么办?”楚云裳看着他的嘴角,呆呆傻傻的问道。

“不用你管!”气血在翻涌,脸色苍白的无一丝血色,身体,更是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

可是,不能,不能再让这个女人看他的笑话。

“呕……”又是一声,再度喷出一口血来。

这一次的旧疾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强烈,来的惨重。

“你……疼吗?”低低的叹了口气,楚云裳旋即沮丧的说道:“好吧,我走,你保重,我下次再来看你。”

“永远都不要再来!”

耳边,是如此绝情的一句话,楚云裳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流眼泪,可是分明,心是如此的痛,痛的她难以呼吸。

为什么一定要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她到底哪里不好?

她可以改啊,她都可以改的。

为什么,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可以如此的绝情?

楚云裳迈出去的脚,又是收了回来,她看着墨染尘,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仔仔细细的看着。

墨染尘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看自己,心有些慌乱,有些紧张。

他拿手拽着楚云裳的手臂,要将她给推走,他的手刚伸出去,就看到了楚云裳脸上的眼泪。

她哭了。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滚的掉落在他的手背上,打湿了他的手,打湿了他的心。

“你……”

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楚云裳就撞进了他的怀抱,撞的墨染尘踉跄后退两步,几乎又要吐出一口血来。

他很想说楚云裳你疯了吗?

下一秒,嘴唇被堵住了。

暖热的红唇,贴面而来,贴在他的嘴唇上,舌头灵活的撬开他的嘴唇,滑了进去。

“唔——”

墨染尘的瞳孔蓦然睁大,不敢置信楚云裳竟会如此大胆。

他很想将楚云裳给推开,可是,那眼泪,早已染湿了他的脸,也染湿了他的唇。

冷硬的心,瞬间变得无比的柔软,浑身上下,似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被得楚云裳这一吻,吻的融化。

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墨染尘怔了片刻,大手搂住楚云裳的腰,将之用力的抱在胸前,主动回应,大肆掠夺。

他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但是这个吻,已然让他情迷意乱,如若说这是一个陷阱,他就算是死了,也甘愿!

“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算我,求你!”

温软的呢喃,在墨染尘的耳边响起。

这个如此强势的女人,踮起脚尖,配合着他的动作,任由他予取予求。

她是那么的娇柔,她的眼泪,又是那么的令人心痛。

她说,不要赶她走!

而另外一个女人说,她会背叛他,甚至是,杀了他!

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墨染尘不想去管,他只想好好的吻她,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不管!

“你爱我吗?”他问。

“爱!”

“有多爱?”

没有声音,她用她的行动回答着他,让他知道,她爱的有多热烈,有多辛苦。

天牢之内,唯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声声响起,意乱情迷的柔情,足以将整座冰冷的天牢融化掉。

“不要离开我,也算我……求你……”墨染尘的喉咙深处,发出声音。

楚云裳,身体微微一僵,二人的四片唇瓣,分开,他看着她,她看着他,眼中,都是柔情。

“好!”她说。

“谢谢!”他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楚云裳摇头,再次吻了上去,似是要用这个吻,来化解心里的委屈和压力,她吻的用力,如狼似虎,似要将墨染尘一口吞下去才罢休。

直到嘴里传来一阵腥咸的味道,楚云裳这才默默的松开墨染尘。

他伤的很严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对不起。”楚云裳懊恼的说道,满脸愧疚之色。

墨染尘在笑,笑的无比开心和张扬,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彻底化开了心结,就算是死了,他也甘愿了。

“不用谢,因为我……”

话没说完,楚云裳的手指,轻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不要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等这句话等了这么久,就会一直等下去,我会在某一个地方,某一个时刻,等着你,认认真真的对我说出这句话,好吗?”

“好!”墨染尘坚定的点头。

“你,等我!”

说了这话,楚云裳不再犹豫,大步朝牢房门口走去,她打开铁锁,出门之前再一次看了墨染尘一眼,眼眶一片湿润。

“我等你,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受伤,不然我会难过!”墨染尘承诺。

——不要受伤,因为我会难过。

楚云裳将这句话记在心里,悄然离开。

可是,他残留在墨染尘唇角的味道,残留在墨染尘身边的香气,一直都在……

……

楚云裳离开不久,一道黑色的人影,在天牢逼仄的甬道之上一飘而过,两个守护在此地的狱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是软软的晕倒在地。

人影一闪,悄然出现在天牢的门口,蒙面黑巾扯下,正是消失多日的墨飞。

“王爷,您没事吧?”看着墨染尘唇角那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色,墨飞担忧的问道。

墨染尘轻轻摇头,沉声问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墨飞前来,正是为了汇报之事,他一五一十的禀告,墨染尘眉头微微一皱:“陈皇后,果然不老实。这个女人,真是天大的野心!”

不过,他本也没奢望陈皇后会老实。

当日不杀陈皇后,不是为杀而杀,而是需要一个充分的借口,现在正好,陈皇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必死的借口。

后宫女子,软禁了墨龙皇不说,竟还敢妄图称皇,简直可笑。

墨飞摸不透墨染尘的心思,接着问道:“王爷,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墨染尘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递过去说道:“交给墨龙卫的统领,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墨飞感知到这封信的分量,心情微微激动。

“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日天黑之前,拨乱反正,做的到吗?”墨染尘沉声说道。

“可以!”墨飞用力点头。

“去吧。”墨染尘随之摆手,让墨飞尽快离开。

这场关于爱情的游戏已经结束,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那么,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因为有一个女人,在外面等着他,等着他对她说那句话,他不能再浪费时间在这里。

他赢得了她的心,那么,就要再赢得这个天下,然后将整个天下,当聘礼送给她!

“云裳,你会喜欢吗?”

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楚云裳的味道,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墨染尘确信,今晚所发生的事情,不是梦!

第75章水晶棺,美人如玉

夜幕遮天,似乎永远都盼不到黎明的到来!

四下无风,耳边,除了虫鸣鸟叫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一道柔弱孤瘦的身影,恍若一道轻风,飘上院墙,而后人影如风,化作一道淡蓝色的影子,飘飘渺渺,飘忽前进。

朦胧的月色之下,人影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超脱人体视线所及的极致,陡然,人影停了下来,静如止水。

抬头,望向小院院门上那一道横匾,来人轻声叹了口气,气息幽怨。

留芳苑,她再一次来了,可惜,前后不过几天,转眼物是人非。

留芳苑内,一片死寂之气,没有任何人的声息。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珠儿调皮的话语声,眼前,似乎还晃荡着楚贝贝那略显疲惫的笑脸,空气中,更好似还残存着墨染尘的味道,那是曾经让她无比迷恋的味道。

曲终人散,此时的留芳苑内,黑灯瞎火,恍如一片死寂之地,谁能想到,这里,曾经是宁王妃所居住的院子。谁能想到,通过这座院子往外延伸,方圆几十亩地,曾经是倾城宁王的府邸。

变了,一切都变了。

楚云裳感受着宁王府内的寂寥,又是轻声叹了口气,这才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迈步入内。

三日之前,皇宫禁军来此的气息犹自存在,地面上,干涸的血迹还未完全浸入泥土,空气之中,有着淡淡的血腥之气,楚云裳闻在鼻子里,分外的刺鼻。

这不是她喜欢的味道,这味道,遮盖住了墨染尘在她身上留下来的气息,让她微感不安。

稍远处,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下,空荡荡的秋千悬挂在树干之上,只是秋千之上,已然少了那个洒脱飞扬的人影。

楚云裳慢慢走过去,慢慢的在秋千上坐下,双腿一蹬,秋千随之荡起,她人影如风,在这寂寥的夜里,划过一道又一道淡蓝色的影子。

可惜,她的美丽,再也无人能够看到,唯有自己,孤芳自赏。

楚云裳坐在秋千之上,抬头望天,月色迷蒙,似是也是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哀愁。

夜,还是这个夜。

只是,心境不同,看东西的感触,也是极不相同。

夜色之下,秋千架发出轻微的吱嘎吱嘎的声音,也是这寂静如此的宁王府内,唯一的声音。

陡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楚云裳听的脚步声,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煞气。

她今晚三更和墨染尘见面,解开了彼此的心结之后,情知自己没有再待在天牢的必要,便是遁身而出,却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宁王府内孤寂如荒坟野地,又是夜半时分,除了陈皇后的人,还会有谁来?

陈皇后,看来若是我等不死,你的心,就一天不会安定啊。

来的可真快。

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走了。

她静坐着不动,身影,随着秋千的飘荡起起伏伏,裙摆飞扬之下,竟是有几分飘逸出尘的气质。

那脚步声越传越近,视线所及,天际似乎被烧的一片通红,无数皇宫禁卫,手拿火把,包抄而来。

“这里……那里……快,搜,绝对不能有任何遗漏的地方!”有人大声发布命令。

楚云裳听的那话,轻声冷笑,她根本就不需要跑,又何必费了心思去搜。

很快,脚步声出现在了留芳苑的门口,有人一眼看到夜色之中,香樟树下,那飘荡着的秋千,立时脸色大变,大声呼喝道:“这里,人在这里。”

随着这一声惊呼声响起,无数密集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朝留芳苑方向包抄而来,十来道黑色的人影,迅速入内,手持兵器,冲向楚云裳。

楚云裳看着这些人影,眼中的煞气越来越重。

“找死!”

嘴里,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声音,似乎只是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随即,楚云裳动了,不动如山,一动如风,她动作快的不可思议,那十来个皇宫禁卫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是感觉自己的周身刮了一阵风。

那风幽幽的,冷冷的,又是带着一股奇异而好闻的香气,只是这香气,也是冷冽有毒的,让人闻之欲醉,偏偏不敢多闻。

香气四溢,杀机,亦随之四溢。

淡蓝色的人影,从这十几个皇宫禁卫的头顶一飘而过,有人发觉自己手里的长刀脱手而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冰冷的刀锋,就是贴着他的脖子,轻轻的划了一下,温柔的好似情人之间的抚摸。

刹那间,这皇宫禁卫想起了家里娇柔的小妻子,他想起,妻子抚摸自己的时候,岂不是也是如此的温柔。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回味这种销魂的感觉,那刀锋的冰冷,就是迸射出一丝比千年寒冰还要凛冽的气息,从他的脖子上浸入,瞬间冰透了他的血管,冷意,蔓延全身。

脖子上,如头发丝细小的伤口之上,鲜血,如喷泉一般的汩汩冒出。

这皇宫禁卫不敢置信的拿手摸了摸脖子,他摸到了血,然后他机械的转过身,想要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他的眼中,看到了无数张奇形怪状的脸,那脸,泛着青白的死气。

周围的人,竟然都死了。

这皇宫禁卫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浅不可闻的咕噜之声,瞳孔蓦然睁大,一片灰白之色,人影一个倒栽通,栽倒在地上,气息全绝。

惊艳一刀,十来个人命!

杀人如锄草!

十来个皇宫禁卫死的无声无息,空气之中,唯有楚云裳裙摆飞扬,划过长空的声音微微响起。

这声音极为轻微,就算是听觉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听到。

人影如风,迅速动了起来,潋滟的刀光,在月色之下,一次一次的挥出,鲜血,如喷泉之水一般,溅染长空。

手起刀落,迅若闪电。

等到终于有人发觉情况不太对劲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楚云裳如变身地狱修罗,手持长刀,朝着那禁卫的一个都统冲了过去。

那都统本能的拔出腰畔的长刀,迎风一刀,朝着楚云裳当头斩落。

这一刀气势霸烈,那空气,似是都被一刀给劈开了,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

楚云裳见着这样的一刀,眼中清冷的煞气微微一变,有点兴奋,那是嗜血过后的兴奋。

“死!”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一声娇喝,楚云裳身影不停,直接朝着那一刀冲了上去。

同一时间,她持刀的手,轻轻挥起,柔若无骨的一只手,娇弱到似乎连一只鸡都杀不死。可是,那只手挥出去的一刀,刀光却是亮的那都统几乎瞎掉了眼睛。

那是何其温柔的一刀啊。

他的心底,发出这样的一声叹息。

温柔一刀,斩断了他一刀劈出去的锋芒,重重的斩在他的脖子上。

尸首分家,大好头颅,如一个圆球一般滚落在地上,无头尸身,鲜血从脖子处冲天而起,如喷泉洒水。

只是,这不是水,是血。

温热粘稠的血,四下溅开,溅的他周身的皇宫禁卫头皮发麻,双股打颤。

“死了,就这么死了,武功卓绝的都统,竟然连一刀都挡不住,怎么可能!”

这个女人,不是人,是魔鬼!

所有的人,心里都生出这个想法。

他们想跑,足下却好似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从脚到头,寒意阵阵直冒。

“啊……”终于有人,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声,叫声刺穿长空,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也刺痛了,所有人的神经。

“杀!”不知道又是谁叫了一句,被楚云裳一刀震的半傻的皇宫禁卫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手持长刀,朝楚云裳冲了过来。

皇宫禁卫,负责皇宫安全,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

此时,在鲜血的刺激下,这些人,愈发的麻木,也愈发的悍不畏死。

第一批人,冲到了楚云裳的面前,手里的长刀,迎头就砍,楚云裳人影飘忽,悄然后退几步,手里的长刀,轻轻划过,空气之中,刀气带动波纹。

“你们不该来的。”她的嘴里,发出一声幽幽的轻叹之声。

叹息过后,她人影在半空之中,超脱人体物理极限的,一个转身,反冲过来。

如一头狮子冲入羊群,这些皇宫禁卫,根本就无任何的反抗之力,一刀又一刀,一刀接着一刀,一条条人命,迅速收割。

她,本就不是什么善人。

曾几何时,她也是杀人如麻。

原本以为,这一生,嫁入宁王府,再也不会重复此种刀口舔血的生活。

可是,世上如此难料,谁能想到,前一刻还风光无限的宁王,下一刻,就是成了人见人唾的阶下之囚。

而她,也是被逼的再度拿起手里的刀,来捍卫自己的生命和骄傲。

她不喜欢杀人,但也不吝啬杀人,她本就是地狱修罗,绝色罗刹。

刀光起,刀光落,几十条人命,不出片刻,全部都死于刀下。

留芳苑外面,尸体堆成一堆又一堆,几十条人命,悄然毙命,连一声多余的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温柔一刀,何尝不是致命的一刀!

有风起,浓郁的血腥之气被风渐渐吹散,弥漫整座宁王府,各自散落的尸体,使得宁王府变成了一座修罗地狱。

楚云裳卓身而立,冷眼环视四方,确定再也没有一个活口,这才随手一扔,将手里的长刀扔在了脚下。

杀了这么多的人,她的气质,依旧明艳,眸光,依旧清冷,似乎杀这些人,在她的眼里,不比杀一群鸡来的更困难,丝毫不能在她的心底惊起一点涟漪。

“陈皇后,如果你聪明的话,最好是不要再逼我,不要逼我,爱上杀人的感觉……因为我极怕自己控制不住,第一时间冲入皇宫,在龙椅之上,一刀将你斩杀!”

一声低喃,楚云裳迈动脚步,缓缓离开。

没走多远,楚云裳就是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她微微一愣,以为是有人躲在那里。

立时眸光一冷,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人是不怕死的不成?

她周身气息一厉,杀气四溢。

那草丛之中的影子,被她身上的杀气惊了一下,快速动了起来,发出一声惊慌的叫声。

“喵——”

那是一只猫。

那猫在狼狈的逃窜,雪白肥硕的影子映照在月色之下,分外显目。

楚云裳微微一怔,轻声苦笑,自己真是有点风声鹤唳了,竟然连一只猫都没有发觉。

她目送着猫离开,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宁王府怎么会有猫?

她在宁王府生活了几个月,怎么从来没见过宁王府有猫?

这只猫怎么回事?是从哪里来的?

疑窦顿生,楚云裳不再迟疑,人影一闪,快速追了过去。

那猫似乎天性极为懒惰,逃离了楚云裳的视线范围之后,又是停下脚步,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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