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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暮色重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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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没有再犹豫,爬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她冲我狡黠地笑了笑,露出一对迷人的酒窝,我的胸口一紧,几乎停止了心跳。我实在想象不出来更加美丽的东西——人类、女神,抑或是天使。她已经完美得没有任何可以改善的余地了。
“你睡得好吗?”她问道。如果她故意用那种声线说话的话,声音会那么难以抗拒,我不清楚她是否知道这一点。
“很好。你昨晚过得怎么样?”
“很开心。”
“我能问问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吗?”
“不行,”她笑道,“今天还是我问你。”
今天她想知道关于一些人的事情:更多的是关于妈妈的,她的爱好,我们有空时在一起做些什么。接下来是我认识的一个奶奶,我在学校里交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当她问到我以前约会过的女生时,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和任何人约会过,这令我感到很宽慰,因为这样一来,关于这个话题也就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对于我没有任何浪漫史,她似乎有些惊讶。
“这么说你是没有遇到过你的意中人喽?”她问的时候语气很严肃,弄得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在凤凰城没有。”
她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这时,我们正坐在餐厅里。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这种节奏正在迅速地成为我们每天的惯例。趁着她短暂的停顿,我赶忙咬了一口三明治。
“今天我应该让你自己开车来的。”她突然说道。
我咽下食物。“为什么?”
“吃过午饭我要和亚奇出去一趟。”
“哦。”我眨了眨眼,有点失望,“那也没关系,走回去也不远。”
她不耐烦地冲我皱了一下眉头。“我不会让你走回去的。我们去把你的皮卡开过来,给你放在这儿。”
“可我没带车钥匙,”我叹气道,“我真的不介意走路回去。”我介意的是失去了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她摇了摇头。“你的皮卡会在这里,钥匙会留在点火开关上——除非你担心别人会偷走。”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
“好吧。”我同意了。我很肯定钥匙就放在星期三穿过的那条牛仔裤的口袋里,压在洗衣间的一堆衣服下面。即使她破门而入,或者不管她用什么方法进去,都不可能找得到。她似乎从我表示同意的语气里听出了我的挑战。她得意地笑了笑,显得有点过于自信。
“那你们要去哪儿呢?”我尽可能地故作轻松地问道。
“捕猎,”她神色凝重地回答道,“如果明天要和你单独在一起,我得尽可能地采取一切保险措施。”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悲伤起来……同时也是在恳求,“你知道的,你可以随时取消计划。”
我低下头,害怕看到她那有着强大说服力的眼神。我不会让她说服我不要单独和她度过一整天的,不管这种危险有多么真实。没关系,我在心里重复道。
“不,”我轻声说道,眼神重新回到她的脸上,“我不会。”
“也许你是对的。”她小声说道。我看着她的时候,她眼睛的颜色似乎变暗了。
我换了个话题。“我们明天什么时候碰面?”我问道,想到她现在就要离开,我有点失落。
“看情况吧……是星期六,难道你不想睡个懒觉吗?”她提议道。
“不想。”我回答得太快了,而她则露齿一笑。
“那么,就和平时一样的时间喽?”
我点点头。“我在哪里接你?”
“我会来你家,和往常一样。”
“呃,如果一辆没有提到过的沃尔沃停在车道上,对查理而言不会太妙。”
她的笑容此刻充满了优越感。“我没打算开那辆车来。”
“怎么……”
她打断我。“别担心。我会准时到,不开车。查理根本没机会看出异样。”她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不过,要是你不回家,那可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神秘事件了,是不是?”
“我猜是这样,”我说道,耸了耸肩,“或许我会上电视新闻之类的。”
她生气地看着我,我没理睬,又嚼了一口我的午餐。
她的脸色终于放松下来时——尽管她看起来仍然不开心——我问道:“你们今晚去捕些什么呢?”
“我们在公园里找到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不会走太远。”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漫不经心地提起她不同寻常的生活方式令她感到既有些挫败,又有些逗趣。
“你为什么要和亚奇一起去呢?你不是说过他有点儿招人烦吗?”
她皱了一下眉头。“亚奇仍然最……支持我。”
“其他人呢?”我有点迟疑地问道,不确定我是否真的想知道,“他们怎么看?”
她的眉毛皱了起来。“很大程度上都持怀疑态度。”
我飞快地朝他们瞥了一眼。他们坐在一起,各自看着不同的方向,完全和我第一次见他们时一样。只不过现在他们是四个人,而他们这个完美的有着古铜色头发的姐妹属于我——至少目前是。
“他们不喜欢我。”我猜测道。
“不是这样的,”她不同意我的看法,可是她的眼睛显得太天真了,“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我就不能对你放手。”
我皱了皱眉。“我也不能。”
她笑了。“你不像我认识的任何人,波。你让我着迷。”
我的心中有一部分确信她是在逗我玩儿——我知道我是自己认识的最无趣的人,我无法逃避这一事实。“这一点,我不太明白。”我说道。
“有着我这样的优势,”她用一根手指指着额头小声说道,“我比一般人更了解人性。人类的行为是可以预测的,但你……你从不按常理出牌。你总是让我大吃一惊。”
我看向别处,眼睛又回到他们的老位置——她的家人就坐在餐厅后面的角落里。她的话让我觉得这就像一项科学实验,我想嘲笑自己竟然还有别的期待。
“那部分解释起来还算容易。”我感到她的眼睛看着我的脸,但我还不能正视她。“可是还有一些,”她继续说道,“……很难用语言来解释——”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依然盯着卡伦家的人。突然,罗伊尔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了我一眼。不,不是看——是瞪,用他那黑色的、冰冷的眼睛。我想要挪开视线,可是他那外露的敌视紧紧地攫住了我,直到伊迪斯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打住,小声地发出愤怒的噪声——一种嘘声。
罗伊尔把头转了过去,我一下子得救了。我回过头看着伊迪斯,眼睛瞪得很大。
她的表情很痛苦。“我为此感到很抱歉。他只是有点担心。你明白……这样是很危险的,不只对我一个人如此。如果,我和你如此公开地在一起待了这么长时间……”她低下了头。
“如果?”
“如果这一切的结局……很糟糕的话。”她把头埋进两只手掌中,显然十分痛苦。我很想安慰她,想要告诉她在她身上不会发生糟糕的事情,可是一时间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放在她的胳膊肘上。她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衫,冰冷立刻就渗透了我的手。她没有动,而我则坐在那里,慢慢地明白过来她所说的话应该令我感到害怕才对。我等待着那种恐惧的降临,可是我能感觉到的只是因为她的痛苦而带来的心痛。
她依然把头埋在手掌中。
我试图用正常的声音说话。“你现在是不是该走了?”
“是的。”她松开手,我的手还放在她的小臂上。她看着我们俩紧密相连的地方,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她的心情好些了,露出了笑容。“也许这样最好。生物学课上那部无聊的录像片还有十五分钟没看完——我想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突然一惊,抽回我的手。亚奇——比我想象的要高,他的头发像乌黑的麦茬儿影子一样紧贴着头皮,眼睛像墨水一样黑——突然站在了伊迪斯的身后。
伊迪斯冲他打了声招呼,眼睛却依然看着我。“亚奇。”
“伊迪斯。”他回答道,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模仿着她的语调。他的声线是一种柔和的男高音,和她的一样像丝绒般迷人。
“亚奇,这位是波。波,这位是亚奇。”她介绍着我们认识,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你好,波。”他的眼睛像黑钻石般闪闪发亮,不过他的笑容倒是很友好,“很高兴终于见到了你。”只是最轻微地强调了一下“终于”。
伊迪斯连忙生气地瞥了他一眼。
相信亚奇是吸血鬼对我而言并不难。他站在离我两英尺远的地方。眼睛乌黑,充满饥渴。我感到脖子后面滚下了一滴冷汗。
“呃,嘿,亚奇。”
“你准备好了吗?”他问她。
她的声音有点冷淡。“差不多了。你到车里等我吧。”
他没多说一句话就走开了。他走路的姿势十分流畅,十分健美,让我又想起了舞者,尽管他并不是那么像人类。
我咽下口水。“我是不是该说‘祝你开心’,还是这种表达不太恰当?”
“‘祝你开心’在任何情况下都很适用。”她笑了。
“那么,祝你开心。”我努力使自己听起来十分热诚,当然,我也骗不到她。
“我会尽量的。而且,请你尽量安然无事。”
我叹了口气。“别在福克斯出事——真是个挑战啊。”
她紧绷起下巴。“对你来说这是个挑战。答应我。”
“我答应你尽量不出事,”我重复了一遍,“今晚我本打算去洗衣服……或许那也是充满危险的任务?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会跌进去之类的。”
她眯起眼睛。
“好了,好了,我会尽量做到的。”
她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明天再见。”我叹了口气。
她忧伤地笑了笑。“对你来说,好像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对不对?”
我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明天早上我会到那里等你的。”她保证道,接着她走到我身边,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手背,就转身走开了。我目送着她,直到再也看不见。
我真不想去上课,尤其是体育课,但我还是断定这会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就走的话,麦凯拉和其他人都会以为我是和伊迪斯一起走的。而伊迪斯又很担心我俩公开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如果结局很糟糕的话。我不打算去思考那将意味着什么,或者那可能会多么痛苦。我刚刚想出对她更安全的办法——那就是去上课。
我很肯定——而且我认为她也感觉到了——明天将改变我俩之间的一切。她和我……如果要在一起,就不得不正视这一切。我们不能一直试着在这种差不多在一起的危险边缘保持平衡。我们可能会从这边或那边掉下去,而这全取决于她。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在自己有意识地选择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而且我会尽全力将它进行到底。因为对我来说,什么事都不可能比再也见不到她这个想法更加可怕、更加令人痛苦。
上生物学课时她没坐在我身边无益于我集中精神。那种紧张和电流涌动的感觉不见了,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明天的事情,无法专心听讲。
在体育馆,麦凯拉似乎已经原谅我了。她说她希望我在西雅图玩得开心。我小心地跟她解释说自己已经取消了旅行计划,因为担心皮卡出问题。
她突然又愠怒起来。“你会带着伊迪斯去参加舞会吗?”
“不会。我告诉过你我不去。”
“那你打算做什么?”
我高兴地撒了个谎。“洗衣服,然后我得学习,准备三角课的考试,不然我会挂科的。”
她皱起眉头。“伊迪斯会去辅导你‘学习’吗?”
我听出她说“学习”这个词时的弦外之音。
“难道我不希望吗?”我说道,笑了起来,“她比我聪明多了。但这个周末她要和她的哥哥去别的地方。”现在我撒起谎来比以往自然了那么多,真有趣。或许是因为我是为了别人而非自己撒谎吧。
麦凯拉兴致又来了。“哦。你知道吗,不管怎样,你还可以和我们一群人一起去参加舞会的。那样就太好了。我们大家都会和你跳舞的。”她保证道。
我脑子里闪出杰里米的脸庞,使得我的声音过于尖锐了一点。
“我是不会去参加舞会的,麦凯拉,好吗?”
“好吧,”她说道,“我只不过是在邀请你而已。”
体育课终于结束了,我朝停车场走去,丝毫提不起精神。我并没有特别想要在雨天走路回家,不过我不知道她是怎样把我的车开过来的。又一次,难道有她办不到的事情吗?
我的皮卡就在那儿——就停在她今天早上停沃尔沃的位置上。我打开车门,看见钥匙插在点火开关上,正如她所保证的一样,我摇了摇头,有点不敢相信。
在我的车座上放着一张折起来的白纸片。我上了车,关上车门,打开纸片。上面写着四个字,是她漂亮的花体笔迹。
平平安安
皮卡发动时轰隆隆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不由得笑了笑自己。
我回到家,发现门把手是锁着的,插销没锁,和我早上出门时一模一样。进了屋,我径直走到洗衣间。一切也和我离开时没有两样。我翻找着自己的牛仔裤,找到后摸了摸口袋,空的。也许我最后把钥匙挂起来了,我想着,摇了摇头。
吃晚饭时,查理有点心不在焉,大概在操心着工作上的什么事,我猜测着,也许是在担心棒球比赛,或者也许他只不过是真的喜欢吃意大利千层面——查理的心思总是很难看透的。
“您知道吗,爸……”我开口了,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波?”
“我想您之前说过去西雅图的话是对的。我觉得我还是等杰里米或者别人能够和我一起去的时候再说。”
“哦,”他有点惊讶地说道,“哦,好吧。那你需要我留在家里吗?”
“不,爸爸,别改变您的计划。我有一大堆事要做……写作业、洗衣服……我还得去趟图书馆和杂货店。那一整天我都会进进出出的……您只管去玩得开心点。”
“你确定?”
“绝对确定,爸爸。而且,咱家冰箱里的鱼少得可怜——只够我们吃两三年了。”
他笑了。“你确实是个适合一起过日子的人,波。”
“我得说,您也一样。”我笑着说。我笑起来的时候声音有点不礼貌,不过他似乎没有注意。对于要欺骗他这件事,我心里感到很过意不去,差点儿就听了伊迪斯的建议,告诉他我会去哪儿。差一点儿。
我心不在焉地叠好衣服时,怀疑自己撒了这个谎,是不是就意味着我选择了伊迪斯而不是我自己的父亲——毕竟,我是在保护她,留下他来面对……到底是什么,我还不确定。我会不会就这样失踪呢?警察会不会找到一些……我的残骸?我知道我不能理解这样对他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失去自己的孩子——哪怕在过去十年中他并没有经常见到——是一种悲剧,其中的不幸超过了我能理解的范围。
但是,如果告诉他我跟伊迪斯在一起的话,如果我让他卷入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件之中去的话,那对查理又有什么帮助呢?如果有人可以责备,是不是会使他失去爱子的伤痛变得更容易承受一些呢?或者这样只会让他深陷更大的危险之中?我还记得罗伊尔今天是怎样愤怒地盯着我看的。我还记得亚奇闪闪发光的黑色眼睛,伊迪斯的胳膊,像长长的钢筋一样,杰萨敏——由于某种原因我还无法描述——是他们当中最可怕的一个。我真的希望我父亲知道一些可能让他感受到威胁的事情吗?
所以,对查理唯一有帮助的事情就是明天我在门上留个便条,写上“我改变主意了”,然后钻进皮卡,依旧开往西雅图。我知道伊迪斯不会生气,在一定程度上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但我也知道我不会写那张便条,我将一直等着伊迪斯回来。
所以,我猜我选择的是她,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而且,尽管我知道我应该感觉很糟糕才对——感到犯错,感到内疚,感到抱歉——但我没有。或许因为这种感觉根本就不像是种选择。
不过,所有这一切只有在事情变糟糕的情况下才会发生,我差不多有百分之九十的信心认为这样的情形不会发生。部分原因在于我仍然无法使自己害怕伊迪斯,就连在噩梦中我试图将她想象成长着獠牙利齿的伊迪斯时也不会。我把她的便条放在后口袋里,然后又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她希望我平平安安。最近她付出了许多努力就是为了确保我能活下来。她不就是那样的人吗?当所有的安全措施都不起作用时,从基本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她赢了吗?
洗衣服可不是让我停止胡思乱想的最佳选择。尽管我尽量努力专注于那个我认识的伊迪斯,我爱的伊迪斯,但我仍然情不自禁地想象着“结局很糟糕”的场景可能是怎样的,并且那可能是怎样的感觉。我已经看过足够多的恐怖电影,有了一些先入为主的看法,这条路好像并不是最糟糕的。大多数受害者在被……吸血的时候只是看起来有一种了无生气、迷迷糊糊的样子。接着,我又想起了伊迪斯讲过的熊的事情,我猜被吸血鬼袭击的真实情况跟好莱坞电影中看到的不太像。
不过,这是伊迪斯。
天很晚了,上床睡觉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头脑里想着这些疯狂的事情,一时根本睡不着,于是我做了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我特意吃了一点感冒药——就是那种可以让我踏踏实实睡上八个钟头的药。我知道这并不是最负责任的选择,可是撇开其他一切不说,要做到明天不因为失眠而头脑昏昏沉沉就够棘手的了。在等着药物起作用的同时,我又听起了菲尔送给我的CD。熟悉的尖叫声莫名地令人感到安慰,就在音乐播放了快一半的时候,我睡着了。
早上我醒得很早,多亏那些感冒药,我昨晚睡得很香,没有做梦。虽然休息得很好,我还是心烦意乱,时不时紧张不安,有时还会感到一阵恐慌。我冲了个澡,穿好衣服,习惯性地穿了好几层外套,尽管伊迪斯保证过今天是晴天。我望了望窗外,查理已经走了,有一层薄薄的云,白得像棉花一样,遮住了天空。我食之无味地吃完早餐,赶忙把桌面收拾干净了。刚刷完牙,就听到一声轻轻的敲门声,我跳下楼梯跑了出去。
我的手在这个简单的门把手前突然变得迟疑了,过了一会儿我才终于把门拉开了,她正站在门口。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所有的紧张不安马上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平静。
一开始,她并没有笑——她的脸色很严肃。不过当她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脸上的表情放松了,她笑了。
“早上好。”她轻声笑道。
“怎么啦?”我低头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鞋子、裤子。
“我们穿的还真配。”她又笑了起来。
她穿着一件浅褐色的长毛衣,里面穿着白色的吊带衫,下面穿着蓝色牛仔裤。我的毛衣也是同一色系,不过,我的毛衣和白色T恤衫都是圆领的。我的牛仔裤也是同样的蓝色。只是她看上去像T型台上的时装模特,我却不是。
她朝皮卡走了过去,我锁上了房门。她站在副驾驶门边等着,满脸痛苦的表情,这很容易理解。
“我们说好了的。”我一边提醒她,一边用钥匙打开她那边的车门,并且帮她拉开。
她不高兴地看了我一眼,爬了上去。
我爬上驾驶座,启动发动机发出了非常大的轰隆声,我努力不让自己畏缩。
“去哪儿?”我问道。
“系上安全带——我已经有点紧张了。”
我转了转眼珠,不过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了。“去哪儿?”我又问道。
“沿着101道往北开。”
感觉到她在盯着我的脸时,我发现自己极难聚精会神地去看前面的路。于是,穿过还在沉睡中的小镇时,我开得比以往更加小心。
“你打算在傍晚以前开出福克斯吗?”
“这辆皮卡有年头了,都可以当你那辆沃尔沃的爷爷了——你得理解这一点。”
很快我们就开出了小镇的边界线,虽然她一脸悲观。密林下的矮树丛和绿油油的大树取代了草坪和房屋。
“右转上110道。”我正准备问,她就下命令了。我照做了,一句话也没说。
“现在往前开,一直到路的尽头。”
我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里含着笑,但是又很担心自己会把车开出公路,这样会坐实她监督并确保一切的权利。
“那里有什么,在路的尽头?”我感到好奇。
“一条小路。”
“我们要徒步吗?”
“有问题吗?”
“没有。”我尽量让自己的谎话显得自信点。不过,要是她想到我的车子很慢的话……
“别担心,只有大概五英里的路程,我们不赶时间。”
五英里。我没有说话,怕她听到我因为恐慌而失去控制的声音。上个星期六我走了多远——一英里?就那么远的距离我却被绊倒了多少次?这很丢脸的。
我俩没说一句话,开了好一会儿。我在想如果我脸朝下跌倒第二十次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过了几分钟她不耐烦地问道。
我又撒了个谎。“只是在想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一个天气好的时候我很喜欢去的地方。”我俩都往窗外看了看那慢慢变薄的云层。
“查理说过今天会很暖和。”
“你有没有告诉他你去干什么?”她问道。
“没有。”
“可是,你可能跟杰里米说过我要开车载你去西雅图之类的。”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有,我没说过。”
“没人知道你和我在一起?”这时,她有点生气了。
“这得看情况……我想你跟亚奇说了吧?”
“你可真是很帮忙啊,波。”她厉声道。
我装作没听见。
“是不是因为天气?季节性情绪失调?还是因为福克斯让你感到如此消沉,是让你来自取灭亡的啊?”
“你说过这样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我俩公开待在一起。”我解释道。
“那么,你是担心这样会给我带来麻烦啰——要是你没有回家的话?”她的语气夹杂着冰冷和尖酸。
我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盯着公路。
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说得太快,我没听清楚。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里,我俩都没再说话。我感觉到她心里很不以为然的阵阵怒气,而我却想不出恰当的道歉方式,因为我并不感到抱歉。
路在一块小小的木头指示牌那里到了尽头。我看见向森林里蜿蜒而去的那条狭窄的步道。我把车子停在狭窄的路间,下了车,不知道该做什么,因为她还在生气,而我现在已经停下了车,再没有不去看她的借口了。
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是我到福克斯以来最暖和的一天,在云层下面几乎让人感觉有点闷热。我脱下毛衣,扔进驾驶座里,很高兴自己还穿了一件T恤衫——尤其是想到前面还有五英里的步行路程要走。
我听到她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朝她那边看去,只见她也把毛衣脱下来了,她把头发绕成一个凌乱的发髻,上身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吊带衫。她背对着我,望着森林,我看得清她纤弱的肩胛骨的形状,几乎就像收拢在苍白皮肤下的翅膀一样。她的胳膊那么纤细,难以置信里面竟然蕴藏着我所不知的某种力量。
“这边走。”她说道,回头看了看我,仍然很恼火。她开始迈步向皮卡正东面的幽暗森林里走去。
“要走小路吗?”我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慌乱,忙绕过皮卡,想要跟上她。
“我说过路的尽头有一条小路,可没说我们要走这条小路啊。”
“不走小路?真的吗?”
“我不会让你走丢了的。”
她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打趣的笑容,我一时停止了呼吸。
我从没见过她露出过这么多皮肤。她苍白的胳膊,消瘦的肩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锁骨,锁骨上面脆弱的凹陷,天鹅般的颈项,轻柔地鼓起来的胸部——别盯着看,别盯着看——肋骨就在薄薄的棉布下面,我几乎数得清。她太完美了,我感到一阵痛苦的绝望。这种女神是不可能属于我的。
她盯着我,我痛苦的表情令她感到震惊。
“你想回家了?”她悄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一种和我不一样的痛苦。
“不是。”
我走上前去,站到了她的身边,生怕浪费了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怎么了?”她问我,声音仍然很温柔。
“我徒步旅行可不在行,”我沮丧地回答道,“你得很有耐心才行。”
“我可以有耐心——我尽力。”她笑道。她看着我的眼睛,想要让我从刚才突然的、莫明其妙的沮丧中摆脱出来。
我努力冲她笑了笑,但感觉到自己笑得很勉强。她打量着我的脸。
“我会把你带回家的。”她保证道,但我不知道她这个承诺是不是毫无条件的,还是仅仅指我们马上离开。显而易见,她以为我是因为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才这样难过的,我很高兴我是唯一让她听不到我想法的人。
“如果你想要我在太阳下山前穿过这片森林走完五英里路的话,最好现在就带路。”我有点郁闷地说。她的眉毛皱了起来,努力地去理解我的语气和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放弃了,领着我走进了森林里。
一切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困难。路还算平坦,她似乎对我的行进速度还算满意。我被树根绊了两次,但每一次她都会及时地伸出手,在我跌倒之前稳住我的胳膊肘。她触碰我的时候,我的心会怦地跳一下,像往常一样时断时续地跳动。第二次扶住我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我突然确信她听得见我的想法。
我尽可能地不去看她那张完美的脸。每次看她一眼,她的美丽都会让我感到一阵伤心的刺痛。大部分时间里,我俩都一言不发地走着。有时候,她会随便问一两个问题。她问了问我的生日、我小学的老师、我小时候的宠物——我只好承认,在连续养死三条鱼以后,我就彻底放弃了养宠物这种习惯。听到这些,她笑了起来,声音比我习惯了的还要大——清脆的银铃声在空旷的树林里回响着。
这一走就耗去大半个早晨,但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整个森林在我们周围延展开来,周围是同一种树形成的无边无际的迷宫,我开始有点担心我们再也走不出去了。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在这苍翠的迷宫里显得泰然自若,丝毫不怀疑我们的方向是否正确。
走了几个小时,从树顶漏下来的亮光,慢慢地从晦暗的绿色变成了明亮的黄色。天色已经晴朗起来了,和她保证的一样。从我们走进林子以来,我第一次感到了一阵兴奋。
“我们到了吗?”我问道。
看到我的心情好了起来,她也笑了。“快了,你看到前面更亮的光线了吗?”
我透过密密的树林看过去。“嗯,我应该看到吗?”
“大概对你的视力来说还早了点。”
“我该去找验光医生看看了。”我嘟哝了一句,她则露齿一笑。
接着,又走了几百码的距离,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前面树林里的一丝亮光,那是一丝黄白色而不是黄绿色的亮光。我加快步伐,现在我走在了前头,她则悄无声息地跟在我的后边。
我走到那片亮光边缘,穿过最后一片蕨草丛,走进我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那片草地很小,呈非常规则的圆形,上面开满了野花——紫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在附近的某个地方,传来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太阳就在头顶,黄油般的一圈阳光笼罩着这块圆形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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