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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暮色重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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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说的有什么地方好笑呢?
“噢,我本来就计划接下来的几周去西雅图的,而且,说实话,我不确定你的车能不能开到西雅图。”
终于,我能够再次走起来了,她侮辱我的皮卡刺激到我的神经了。
“你想怎么取笑我就取笑吧,但别拿我的皮卡说事。”我说道。
她再一次毫不费力地就跟了上来。“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在取笑你呢?”她问道,“我是真心邀请你的。”
“我的皮卡很棒,谢谢。”
“可你的车一箱油能跑到西雅图吗?”
在提到皮卡之前,我对什么车都无所谓,但我能感觉到自己开始对沃尔沃产生偏见了。
“我不明白这与你何干。”
“浪费有限的资源,跟每个人都有关系。”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老实说,伊迪斯,”我大声说出她的名字时,觉得自己就像触了电一样,我讨厌这种感觉,“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呀,我刚刚还以为你不想做我的朋友了呢。”
“我是说过如果我们不做朋友会更好一些,但并不是我不想啊。”
“哦,好极了,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天大的讽刺,我意识到自己又停下了脚步。我低头看着这张被雨水淋湿的脸,干净而完美,我的思维断断续续,然后咯噔一下突然停下了。
“你不做我的朋友会更……更慎重一些,”她解释说,“可是我已经厌倦了努力疏远你,波。”
现在,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幽默感。她的双眼紧张地眯了起来,一根根长长的睫毛被她的皮肤衬得乌黑。她的声音里有种陌生的热量。我想不起该如何呼吸了。
“你接受搭我的便车去西雅图吗?”她追问,声音依然很热切。
我还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
微笑又出现在她的脸上,紧接着她的脸色又严肃起来。
“你真的应该离我远点儿,”她警告说,“上课见。”
她转过身,然后迅速地往回走了。
血型
我晕晕乎乎地去上英语课,就连自己走进教室时已经开始上课了都没注意到。
梅森女士不耐烦的语气是我察觉到的第一个蛛丝马迹。“感谢你加入我们,斯旺先生。”
我的脸涨得通红,赶紧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直到下了课我才意识到,麦凯拉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我想是自己伤害了她的感情。不过,她和艾丽卡都在门口等我,所以,我希望那意味着她们最终会原谅我。我们走路的时候,麦凯拉的情绪似乎恢复了正常,她说起这个周末的天气预报时,更加眉飞色舞了。天气预报说雨可能会停几天,所以她的海滩之行能实现了。我努力表现出跟她一样的热情,以弥补昨天令她失望所造成的伤害,但也看得出我糊弄不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不管下不下雨,只要气温接近五十华氏度,我们都会很走运。我可不敢苟同海滩度假的事情。
这天上午剩下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很难相信我不是在想象——伊迪斯真的说了那番话,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诚意。她身上有种东西混淆了我对现实的看法。首先,我以为自己看见她徒手顶住了一辆客货两用车,然后是现在这件事——我在某种程度上吸引着她,但我倒觉得原先的幻象好像比这件事更有可能是真的。但现在我在这里,睁大双眼走进这个幻境里,甚至不在乎是否会有好笑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想起她凝重的眼神,再回味着她之后的笑容,此刻似乎一切都是值得的。
终于熬到了午餐时间,来到餐厅时,我心里既焦躁又紧张。她会像平时那样对我熟视无睹吗?她身上会有任何迹象表明今天早上的谈话实际上真的发生过吗?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杰里米说话。麦凯拉邀请他参加春季舞会了,他们要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去——埃伦和艾丽卡,洛根和泰勒。我想我随声附和的时机还算正确,因为他似乎没注意到我压根儿没怎么听他讲话。
我一穿过餐厅的门,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她所在的餐桌,接着心中涌起一阵失望,就像被人狠狠地朝肚子揍了一拳似的。那里只有四个人,伊迪斯不在。她是不是打算每次重要的事情发生时都消失啊?
当然,今天早上的谈话只对我意义重大,我很确信这一点。
我一下子没了胃口。我拿起一瓶柠檬水,好让自己的手里有东西可拿,像个机器人似的跟着杰里米穿过排队的人群,希望自己是能够早回家的那种人,是不需要担心也不用找借口就旷课和留堂以及令父母失望的那种人。
“伊迪斯·卡伦又在盯着你了。”杰里米说道。他一说出她的名字,我就百分百地集中起自己全部的注意力。“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一个人坐在一边了。”
我猛地抬起头,快速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伊迪斯正坐在餐厅那头的一张空桌子边,正对着她平时坐的那张桌子。看到我注视的目光后,她立即露出了迷人的酒窝。她举起一只手,动了动食指示意我跟她坐一起。我盯着她看,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难道她是让你过去?”杰里米问道,惊讶的语气中带着侮辱的味道,但我才不在乎呢。
“呃,也许她需要人帮忙做生物学课的作业,”我低声咕哝道,“我猜我应该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感觉到我走过去的时候,杰里米一直盯着我的背影。我也感觉得到脖子上又泛起了丑陋的红斑,所以,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到了她的桌子跟前,我站在她对面的椅子后面,感觉很尴尬。
“你今天为什么不跟我坐一块儿呢?”她大笑着建议道。
我机械地坐了下来,注视着她的表情。这就是玩笑结束的方式吗?她仍然在笑。我发现自己还是不在乎。只要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像这样靠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她也盯着我,仍然在微笑。她希望我说些什么吗?
“这……呃,不一样。”我好不容易说出了这么一句。
“哦……”她说道,然后顿了一下。我看得出她还有很多话要说,于是我就等着。接下来,她的话一下子涌了出来,每个词连在一起都难以区分,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我想好了,反正是下地狱,还不如来它个一不做二不休。”
我一直等着,心想她会解释一下,但她没有。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沉默越发让人感到不安。
“你知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对吧?”我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说道,眼睛专注地看着我身后,“我想我把你偷了过来,你的朋友很生气。”
突然之间,我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全都盯着我的脊梁骨。只此一次,这件事一点儿也没让我心烦。
“他们活得下去的。”
她露齿一笑。“不过,我也许不会把你还回去。”
我惊讶得倒吸了一口气,她大笑起来。
“你看起来很焦虑。”她说道。
“没有,”我又停下来吸气了,也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连贯,“不过这确实让人很惊讶,是的。这又是为什么?”我指向她和其余的空桌子。
“我跟你说过,我已经跟你保持距离了,所以我放弃了。”她的笑容慢慢消失,到最后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放弃?”我重复道。
“对,放弃努力做个好人。现在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不管后果如何。”她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如丝般的声音渐渐变得生硬起来。
“你又让我听不明白了。”
看起来她觉得这样很有趣。“我跟你说话的时候总是话太多——这就是其中的一个问题。”
“别担心,你说的话我都没怎么听懂。”
“正如我说过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静静地注视着彼此,但这一次的沉默并不尴尬。有股电流更加……强烈了。我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那么,”我说着看向一边,这样我才能喘口气,“明说吧,我们俩现在是朋友吗?”
“朋友……”她咕哝道。这听起来不像是她最喜欢的词。
“还不是?”我主动提出来。
“好吧,我们可以努力,我想。不过我要警告你的是,对你来说,我不是一个好朋友。”现在她笑得很无力,但警告却是认真的。
“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有趣的是我的胃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这是因为我本来就很饿吗?因为她在对我微笑?还是因为我突然之间差点儿就相信她了?我看得出她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
“我是说过很多次,因为你不听。我依然在等你听懂我的意思。你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躲着我。”
接着,我不得不笑了,我看着她本能地笑得更加灿烂以示回应。“我以为我们已经得出结论,我是个傻瓜,或者很荒谬之类的了。”
“至少,我确实道过歉——为第二个结论。你会原谅我下的第一个结论吗?我说话时没经过大脑。”
“是的,当然,你没必要向我道歉。”
她感叹道:“是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这听起来像个反问句。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握着柠檬水瓶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和她一起坐在这里让人感觉那么奇怪,就像正常人一样。我确定我们当中还有一个是正常人。
“你在想什么?”她问道。
我抬头看着她。她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金色的眼睛充满好奇。而且,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感觉一样——很挫败。再一次,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没有经过适当的过滤。
“我在想你是什么。”
她的笑容绷紧了,牙齿好像突然咬在一起似的,但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镇静。
“那你有没有碰到一点儿运气呢?”她的语气里透着漫不经心,好像她压根儿不在乎我的回答似的。
我的脖子发烫——我猜——红斑块,一点儿也不好看。过去这个月我仔细思考了一番,不过,我能想到的唯一答案简直荒诞不经。就像超人克拉克·肯特和蜘蛛侠彼得·帕克那个水平的胡编乱造一样。
她偏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眼睛,仿佛她想透过我的眼睛看清我大脑里在想什么一样。她笑了——这一次很吸引人,我根本无法抗拒。
“难道你不想告诉我?”
不过我得努力抗拒。她已经认为我是傻瓜了。我摇了摇头。“太难为情了。”
“这真是令人沮丧。”她抱怨道。
“真的吗?”我挑起眉毛,“就像……有人拒绝告诉你她心里的想法,一直在卖关子,说些含义隐晦的话,专门让你夜里琢磨得睡不着觉……像那样令人沮丧吗?”
她皱着眉头,嘟起嘴巴,让人难以集中注意力。我挣扎着把持住,以免分心。
“或者这样说吧,比如,她还做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某一天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救了你的命,接着又像对待弃儿那般对待你——而且还从来不解释原因,哪怕是她曾经亲口答应过会解释。像那样令人沮丧吗?”
她的眉毛猛地一拉,接着皱紧了眉头。“你对那件事还真打算揪着不放了吗?”
“还没。”
“再道一次歉有用吗?”
“解释会更好。”
她嘟起嘴巴,瞟了一眼我的左胳膊,然后大笑起来。
“怎么啦?”
“你的女朋友认为我对你太刻薄了,她正在纠结要不要过来劝架呢。”
“我没有女朋友,你在转移话题。”
她没有理会我的后半句。“你可能不这么想,但她可是这么想的哟。”
“那不可能是真的。”
“是真的。我跟你说过了,大多数人的心思都非常容易读懂。”
“除了我。”
“是的,除了你。”她的双眸转移到我身上来,更加专注了,正深深地凝视着我的双眼,“我很纳闷那是为什么。”
“你笑什么?”
我不得不把头扭向一边,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拧开柠檬水的瓶盖儿上。我喝了一大口,眼睛虽然盯着桌子,却连桌子是什么样都没看见。
“难道你不饿吗?”她问道。
我如释重负地看到她现在的眼神不那么具有穿透力了。“不饿。”我认为没必要提到我的胃还没好透,没有食欲。“你呢?”我看着她面前的空桌子。
“不,我不饿。”她笑了,好像我没听懂某个知情人才听得懂的笑话。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问道,这些话脱口而出,我根本来不及思量该不该说。
她突然严肃起来了。“那得看是什么忙。”
“不是太大的忙。”我保证。
她等着下文,戒备的同时又很好奇。
“你能事先提醒我吗?下一次你决定不理我之前?不管是为了我好,还是其他任何原因。这样我才好有个心理准备。”我边说边看着柠檬水瓶子,用小指摸着瓶口的纹路。
“这听起来合情合理。”
我抬头看的时候发现她好像正忍住笑呢。
“那么作为回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呢?”她问。
“当然。”轮到我很好奇了。她想要我帮什么忙呢?
“告诉我你的一个假设。”
“不可能。”
“你答应帮我个忙的。”
“你自己还不是食言过。”我提醒她。
“就一个假设……我不会笑的。”
“不,你会笑的。”对此我毫不怀疑。
她垂下了头,然后透过她那又长又黑的睫毛往上瞥了一眼,金色的大眼睛发出了灼人的光芒。
“求你了。”她低声说道,身子朝我这边斜过来。没等她同意,我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直到我们的脸相隔不到一英尺,仿佛她是一块吸铁石而我是一个铁片一样。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我摇了摇头,想要保持清醒,强迫自己坐回去。“呃……什么?”
“就一个小假设嘛,”她噘着嘴说,“求你了?”
“好吧,呃,被一只放射性的蜘蛛叮过?”莫非她也是个催眠师?还是我是个一下子就能被说服的那种人,而且轻而易举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她转了转眼珠子。“这不是很有创意。”
“很抱歉,这就是我所想到的。”
“你连边儿都没沾着。”
“与蜘蛛无关?”
“与蜘蛛无关。”
“与放射性也没关系?”
“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哈。”我咕哝道。
她轻声笑了起来。“超人惧怕的氪也奈何不了我。”
“你不应该笑的,记得吗?”
她闭紧嘴唇,不过肩膀却因为要忍住大笑而颤抖起来。
“我最终会弄明白的。”我低声说。
她的幽默感像啪地关掉开关似的消失了。“我希望你别费心。”
“我怎能不想呢?我的意思是……你那么不可思议。”我并没有批评的意思,只不过是陈述事实。你简直令人不可思议,你超越可能的一切。
她理解。“要是我不是超级英雄呢?要是我是个大坏蛋呢?”她说这话的时候在微笑,还很顽皮,但她的眼中有种我想象不到的沉重负担。
“噢。”我说道,很惊讶。她暗示过的好几件事情相互联系起来,终于使我恍然大悟。
“哦,好吧。”
她等待着,突然紧张得身体僵硬起来。顷刻间,她构筑的心理防线似乎坍塌不见了。
“‘好吧’确切地说是什么意思?”她问的时候声音很轻,轻得就像耳语一般。
我试着理清思路,但她的焦虑促使我更快地给出了答案。我毫无准备地就说出了这些话。
“你很危险?”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像个问题,我的语气中夹杂着怀疑。她个子比我小,年纪不比我大,而且身材很娇弱。在正常情况下,使用“危险”这个词来形容她会让我感到好笑,但她不正常,世界上没有像她那样的人。我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眼中带着憎恨愤怒地盯着我的情形,我真的感到很害怕,尽管我那时候并不理解那种反应,而且稍后还觉得那种反应很傻。现在我明白了。由于心存怀疑,尽管用“危险”来形容她那苗条完美的身躯让人觉得很不靠谱,但我能感受到这一推断背后的真实性。危险是真实存在的,虽然依靠逻辑推理我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一直都在尝试警告我。
“危险。”我又低声说道,想要使这个词语适合我面前坐着的这个人。她那瓷一般的脸庞仍然吹弹可破,没有心理防线,也没有秘密。现在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揣测着我的反应。她似乎正努力使自己镇静自若以达到某种效果。“不过不是大坏蛋,”我低语道,“不,我不相信是那样。”
“你错了。”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她低下头,伸手把我的瓶盖儿摸走了,接着用手指一捏,使它像陀螺似的旋转起来。我趁她不注意想多看她几眼。她说的是真话——这很明显。她希望我害怕她。
我感到最强烈的是……着迷。当然,离她那么近也需要一些胆量。害怕自己出洋相,但我想要的全部就是:在这里静静地坐着直到永远,倾听她的声音,注视着她脸上变化不定的表情。它们变化得如此之快,快得令我来不及读懂,但就在这时我才注意到餐厅里几乎没有人了。
我把椅子推离餐桌,她抬头看着我。她似乎……很伤心。不过,似乎也放弃了,仿佛我这种反应正是她一直在等待的。
“咱们要迟到了。”我告诉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她惊讶了片刻,然后那种熟悉的兴致又回来了。
“我今天不去上课。”她手里飞快地转着瓶盖儿,快得都看不清了。
“为什么不去?”
她仰起头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不过她并没有完全掩饰自己的眼神。我仍然能看透她表情背后的紧张。
“偶尔逃逃课有好处啊。”她说道。
“哦。好吧,我猜……我该走了。”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我不是很喜欢逃课,不过要是她要我……
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临时弄到手的陀螺上。“那么,待会儿见。”
这听起来像让我离开,我并不全然反对她让我离开。有那么多事情需要思考,有她在身边我没办法好好想清楚。第一阵铃声响起,我赶紧朝门口跑去。出门前我又回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纹丝未动,瓶盖儿还在绕着小小的圈儿旋转着,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歇似的。
我一路小跑着去上课,脑袋转得跟那个瓶盖儿一样快。其实几乎没有几个问题能得到回答——我想清楚之后才明白过来实际上没有解决问题——倒是又冒出了这么多的新问题。
运气真好。我满脸滚烫地跑到教室时已经迟到了,但老师还没来。埃伦和麦凯拉都盯着我——埃伦脸上一脸惊讶,甚至还有些敬畏,而麦凯拉则一脸憎恨。
这时班纳夫人进了教室,让大家安静,她手里抱着一些纸盒子,险些失去平衡。她把盒子放在了麦凯拉的桌上,让她传给全班同学。
“好啦,同学们,我希望你们大家从每个盒子里拿一样东西出来。”她一边说,一边从实验室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副橡胶手套戴在了手上。手套戴上时发出的摩擦声仿佛是某种奇怪的噩兆。“第一样应该是一张指示卡,”她手里抓起一张索引卡大小的白色卡片,展示给我们看并继续说道,“第二样是一个四齿涂抹器……”她举起那个东西,它看上去好像跟几乎没有齿的直板梳一模一样。“第三样是一把消过毒的小柳叶刀。”她向我们展示了一小块蓝色塑料袋,然后把它撕开了。从我所在的位置看不见撕开后留下的不规则的边儿,但我的胃还是咯噔地翻腾了一下。
“我会用滴管依次往你们的指示卡上滴水,所以请等我来到你们旁边之后再开始……”她又从麦凯拉的桌子开始,小心翼翼地朝麦凯拉的指示卡上的四个方块儿上各滴了一滴水。
“然后我希望你们用柳叶刀小心地扎一下自己的指头……”她抓起麦凯拉的手,把刀尖扎进了麦凯拉中指的指尖。
“哎哟。”麦凯拉抱怨道。
我的额头上冒出了黏糊糊的冷汗,耳鼓开始嗡嗡作响,一阵眩晕。
“往每个齿上滴一滴血……”班纳夫人一边讲一边示范,她挤压着麦凯拉的指头直到血流出来。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胃里一阵翻涌,只想吐。
“然后再把它涂到指示卡上。”她说完,举起那张滴着鲜血的卡片让我们看。我闭上了眼睛,想克服嗡嗡的耳鸣声带来的干扰,努力去听老师在说什么。
“红十字会下周末将在天使港搞一个献血活动,所以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自己的血型。”她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好像很自豪,“你们当中还没满十八岁的同学,需要征得家长的同意——我桌上准备了纸条。”
她拿着滴管继续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我把脸贴在了冰凉的黑色桌面上,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而周遭的一切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仿佛正慢慢地滑进一条漆黑的隧道。我的同学戳自己的手指头时发出各种尖叫声、抱怨声和咯咯的笑声,但这些声音听起来离我那么遥远。我张开嘴巴,缓慢地一进一出地呼吸着。
“波,你还好吧?”班纳夫人问。她的声音其实就在我耳边响起,但听上去还是那么遥远,而且好像还很警觉。
“我已经知道我的血型了,班纳夫人。我是O型阴性。”
“你是不是觉得头晕?”
“是的,老师。”我喃喃道,真恨不得踢自己几脚,明明有机会逃课却没逃。
“有谁能陪波到卫生室吗?”她喊道。
“我愿意。”即使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还是辨认出来那是麦凯拉。
“你能走吗?”班纳夫人问我。
“能。”我轻声说道。只要让我从这里出去,我心想,我爬都要爬出去。
我感到麦凯拉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确信我的手黏糊糊的,还很粗糙,但我还没工夫在乎这个——她使劲儿把我拉起来的时候,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在一切变得完全漆黑前我只想离开教室。我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走去,麦凯拉赶紧用胳膊搂住我的腰,努力使我保持平衡。我把胳膊放在她的肩膀上,但她个子太矮了,实在没办法帮助我站稳。我尽可能地依靠自己支撑住身体的重量。
麦凯拉搀扶着我缓慢地横穿过校园。我们快到餐厅边上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四号楼了,就算班纳夫人想看也看不见了,于是我停下来不再硬撑着。
“请你让我坐一会儿行吗?”我问道。
麦凯拉看着我笨拙地在人行道的边缘上坐定,终于呼出一口如释重负的叹息。
“还有,不管你做什么,请你把手放在你的口袋里。”我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我感到头昏眼花,就连闭上眼睛之后也是这样。我无力地歪向一侧,把脸贴在人行道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这似乎有点儿管用。
“哇,你脸色发青了,波。”麦凯拉紧张地说道。
“让我……歇……一会儿……”
“波?”远处传来了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哦,千万别!千万别是这样!但愿那熟悉得可怕的声音是我想象出来的。
“怎么啦,他受伤了?”这个声音近多了,而且她的语气听上去激动得有些古怪。我不是在想象。我紧紧闭住双眼,希望一死了之。或者至少,别呕吐出来。
麦凯拉的语气也很紧张。“我想他晕过去了。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连手指头都还没扎呢。”
“波,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伊迪斯的声音现在就在我耳边,听得出来,此时她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
“听不见。”我呻吟道。
她大笑起来。
“我本来要带他去卫生室的,”麦凯拉带着一丝辩护的口吻解释道,“可他走不动了。”
“我来带他去,”伊迪斯说,声音里依然含着笑意,“你可以回去上课去了。”
“什么?不,我应该……”
接着,一只纤细强壮的胳膊托住我的两只胳膊,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站起来了。那只强壮的胳膊就像人行道一样冰冷,紧紧地支撑着我靠在她那消瘦的身体上,感觉就和一根拐杖差不多。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却只看见她那凌乱的古铜色头发顶着我的胸脯。她开始朝前走,我的脚一深一浅地踩在地上,努力跟着她的步伐。我以为要摔倒了,结果不知为何她却能让我一直保持直立。我身体的全部重量猛拖着我们前行时,她的脚下并没有不稳。
话又说回来,我并没有客货两用车那么重啊。
“我好了,我发誓。”我咕哝道。千万别让我吐在她身上。
“嘿。”麦凯拉在我们身后喊道,已经在我们身后十步开外了。
伊迪斯没有理睬她。“你脸色真吓人。”她告诉我。我能听见她说话时含着笑意。
“把我放回人行道上去,”我呻吟道,“我过几分钟就没事了。”
她支撑着我们俩快速地朝前走,而我则努力使自己的步伐跟上她的速度。有几次,我的脚实际上都是在地上拖着的,这一点我可以发誓,不过,转念一想,我根本就感觉不到它们,所以,我不是很确定。
“这么说,你看到血就发晕?”她问道。显然这令她捧腹大笑。
我没有回答,又闭上了双眼,咬紧双唇,拼命地抑制住恶心的感觉。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别吐在她身上,至于其他的一切我都能忍受。
“就连看见你自己的血也晕!”她大笑道,大得像响铃那般。
“我的血管迷走神经系统很弱,”我低声说道,“只是神经系统引起的晕厥。”
她又大笑起来。显然,用我记下来的这些专业词语来解释目前这种状况,不会像预期的那样令她印象深刻。
我不确定她拖着我的时候怎么把门打开的——可是,突然暖和起来了——到处都很暖和,除了支撑我的她的身体。我真希望自己的感官能正常工作,这样就能更好地欣赏这一刻——她的身体触碰我的身体的感觉。我知道在正常情况下我会很享受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
“哦,天哪。”一个男性的声音惊呼道。
“他这是血管迷走神经性晕厥。”伊迪斯爽朗地解释道。
我睁开双眼,看见自己在办公室里,伊迪斯正拖着我穿过前台朝房间后面的门口走去。柯普先生,那个秃顶的接待员,抢在她前面把门推开了。他听到这个令人恐怖的诊断时回应的声音也发颤了。
“我该打911吗?”他惊恐地问道。
“只是轻微有点儿晕。”我咕哝道。
校医——一位爷爷般的老人——正在看小说,他抬起头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伊迪斯拖着我走进了房间。他注意到伊迪斯使我靠在小床上的时候几乎是半抱着我上去的吗?她用一只胳膊顶住我的胸口将我推倒,接着转过身把我的脚抬到聚苯乙烯泡沫床垫上,铺在上面的那层易碎的纸咔嚓作响。
这使我想起上次她甩动我的脚将我推离客货两用车的情景,想到这儿更是令我眩晕了。
“他们上生物学课时在做血型检验。”伊迪斯对护士解释道。
我看着那位老人颇有见识地点了点头。“总有那么一个。”
伊迪斯捂住嘴巴,假装自己是在咳嗽而不是大笑。她已经站到房间对面离我较远的地方去了。她的眼睛炯炯有神,流露出兴奋的神情。
“好好躺一会儿,孩子,”老护士告诉我,“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知道。”我低声说道。实际上,眩晕的感觉已经开始消退。不用多久,一切听起来都会恢复正常了。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他问。
我叹气道:“我的血管迷走神经系统很弱。”
护士一脸茫然。
“只是有时候吧。”我告诉他。
伊迪斯又大笑起来,这一次还懒得去掩饰了。
“你现在可以回去上课去了。”护士对她说。
“我得陪着他。”伊迪斯答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尽管护士噘起了嘴巴——却没再跟她理论。
“我去找点儿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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