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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倾天之妖妃好甜-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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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她动作幅度过大,袖中突然掉出一块腐肉。
  容忌困惑地看向云端黢黑发肉的腐肉,浅浅问道,“这是何物?”
  百花仙子答道,“事实上,我第一回见圣君是在幽灵城中。为了混入幽灵城,我刻意挑拣了一块腐肉,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方便进出幽灵城。”
  腐肉?
  闻言,我旋即凑至百花仙子袖口轻轻一嗅,这才察觉百花仙子的袖口透着一股腐臭气息。
  原来,解救花芯之人,当真不是华清,而是百花仙子。
  容忌亦反应了过来,沉声询问着百花仙子,“你救的花芯?”
  百花仙子神色怔然,终是颔了颔首,“花芯乃我花族仙子,只有我知道该如何唤醒她。救她,一是被皇甫轩的真情所动,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再者,殿下心里虽无花芯的位置,但北璃王喜欢花芯,你也跟着爱屋及乌,待花芯与其他女子大不一样。而我,自然也跟着爱屋及乌,对花芯多了一丝怜悯。”
  容忌面色微凝,想来是不知该如何偿还百花仙子的恩情。
  事实上,我也不知该如何还。
  我只知,有些情债即便倾尽一生都还不了,正如我欠祁汜的,三生三世都还不了。
  百花仙子莞尔一笑,稍显轻快地说道,“殿下,我决定放弃你了。数万年前,菩提老伯就跟我说过,拿得起更要放得下,放下很难,但唯有放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能收获独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用数万年时间,终于参透了菩提老伯的这番话。谢谢你,曾许我一场空欢喜。”
  下一瞬,百花仙子将全部仙力注入到烙铁之中,她终因忍受不住肩上的灼烧感,惊呼出声。
  “唐闺臣,对不起。”
  容忌夺过了百花仙子手中的火钳,一字一句道,“不论歌儿身在何处,我都会紧随其后。相信歌儿与我一样,绝不希望我和她之间的幸福建立在你的苦痛之上。”
  我尤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已然化作柔光的躯体轻轻没入容忌怀中。
  然,百花仙子肩上的刻字早已被火钳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眨眼间,她浑身上下便爬满了带着火星的刻字,就连她姿容俏丽的脸颊上,亦多出了数十个“贱”字。
  天幕上,不断地回放着百花仙子于水中月里被封於凌虐的画面。
  与此同时,我化为柔光的身躯渐渐收拢,已然消失的血肉被一股神秘力量一点一点地修复着。
  怔忪间,我大半个脑袋已经靠在了容忌心口处。
  我原想凭着这半颗悬空且惊悚的脑袋吓他一跳,不成想他竟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脑袋,如视珍宝般将我搂入怀中。
  百花仙子见状,会心一笑,“后会有期。”
  待我肉身回塑完整,急急朝她道了声谢。
  “不必言谢。今日若不是有你,花族焉何在?”百花仙子浅浅淡淡地回了一句。
  她轻拢云袖,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我随手砸碎了天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心下思忖着改日去妖界向花颜醉讨要些花凝露,只望能祛除百花仙子的一身伤疤。
  “歌儿,我,我。。。。。。”容忌盯着百花仙子远去的背影,支支吾吾道。
  我瞅着他尴尬的脸色,便知他一定是想跟我报备差点儿“卖身”给百花仙子以此换回我的一线生机一事。
  “我都知道。”我直截了当地回着,遂踮着脚尖封堵住了他的嘴。
  原打算用行动告诉他,我并不介意。
  但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味,还是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正当此刻,天幕上迸现出数道缺口,第八关古战场大有坍塌之势。
  容忌瞅了眼黑沉的天色,一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腰线,一手小心翼翼地护住我的腹部,带着我一同下了翻涌不息的云海。
  祁汜见我平安归来,面上阴霾一扫而空。
  而半个时辰之前差点儿就成为虚**霸主的圣君封於,此时此刻正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如同一条濒死的病狗,尤为凄楚。
  怔忪间,一只素灵雪蛙由东临王宫浅塘里爬出,于封於跟前现了人形。
  我正纳闷来者是谁,但见面若银盘,丰腴风情的呱唧冒冒失失地蹲在了封於身边。
  呱唧替封於擦净了面上的血迹,一板一眼地说着,“圣君大人,呱唧给你造个坟吧。”
  封於冷不丁地瞪了一眼,纵他气数将近,但周身戾气只增不减。
  他冷斥着呱唧,“岂有此理,本座还没死呢,你给本座造什么坟?”
  呱唧全然无视了封於所言,自说自话道,“圣君大人,你喜欢什么花?你尽管说,呱唧定会按照你的意思,在坟头上种上你最喜欢的花。”
  封於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咬牙启齿道,“你就这么盼着本座毙命?”
  呱唧摇了摇头,“圣君大人不必感恩戴德,一日夫妻百日恩,给你造个坟并不费功夫,随便刨块地就成了,呱唧只是做了一个宠姬该做的。圣君大人放心,你死后,呱唧会替你打点好水中月上上下下。”
  “你!”封於语噎,被呱唧气得生生吐了好几口血。
  “圣君大人还未告诉呱唧,你究竟喜欢什么花?”呱唧歪了歪脑袋,满脸堆笑,不见一丝愁容。
  我冷冷地看着晚景凄凉的封於,脑海里突然迸现出“罪有应得”四字。
  呱唧没心没肺地在封於面前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将封於气得七窍流血却无可奈何。
  遽然间,封於周身怨念如流水般悄然流逝,而呱唧顶上突然冒出了缕缕善缘。
  封於虽被剜了双眼,但依旧极其敏锐地感受到了呱唧身上井喷般涌现的善缘。
  他错愕不已,连声惊呼道,“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本座算了一辈子,终究还是输了!”
  我疑惑不解地看向神神叨叨的封於,正想逼问他话中之意,遗憾的是,我尚未走近,他就化作了黑烟,魂飞魄散。


第795章 避世拂尘
  我还在思忖着封於的话外音,第八关古战场已轰然崩塌。
  沉沉天幕同流云一道化作无数碎片,穹顶之上传来滚滚巨响。
  其声锵锵,若远古凶兽歇斯底里的嘶吼,随之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浩瀚能量。
  “想不到第八关古战场上的不竭神力,竟如此可怕!”我亲眼目睹着裂缺霹雳将乌泱泱的天幕劈得稀碎,心下尤为震撼。
  容忌微微抬眸,仰望着漫天破碎的流云,薄唇轻启,“第九关古战场,也不复存在了。”
  “当真?”
  我心中既惊又喜,想着持续了一年多的噩梦终于要告一段落,如释重负。
  祁汜面露喜色,笃定地说道,“圣君、神君实乃虚无界大陆的两大执棋者。而今他们双双毙命,古战场再无足够的怨念,以及所谓的善缘维持原先面貌。因而,第九关古战场中蕴含的浩瀚能量,也随着圣君的轰然离世,归于尘土。”
  天幕上的巨响持续了足足三个时辰,待流云碎片落尽,一轮血红的落日低垂于云雾缭绕的远山之巅。
  萦绕在落日前头的桃红色霓虹,倒映着东临境内的大好河山,安详,且宁和。
  这一回,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
  我轻轻地掐着自己的胳膊,总觉眼前的浮华盛世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转念一想,天弋被废,冷夜暴毙,神君一脉早已断了根基。
  蚪儿被女娲石的耀光焚烧至死,封於魂飞魄散,圣君一脉也没了指望。
  再加上叶修失势,倾扇亡故,整片虚无界大陆,似乎除了华清这个谜团之外,再无其他兴风作浪者。
  也许,是我习惯了在刀锋上游走,一时间无法适应突然降至的安宁。
  我如是安慰着自己,尽可能地不去多想,悄然挨在容忌身边,坐于东临王宫陡峭上挑的檐角上。
  我们从傍晚坐到了拂晓,他望着浩瀚星空,我望着他,二人均未置一词。
  “甜甜,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容忌点了点头,嘴上却答着,“没有的事。”
  “你分明就是生气了。”
  我轻拽着他的胳膊,着急地解释着,“事关黎民苍生的生死存亡,我确实做不到置之不理。”
  “既然,你急着拆穿我,我就承认了吧。我确实生气,气得发狂。但更多的是害怕,怕再见不到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容忌说着,突然间转身封住我的嘴。
  此时此刻,我才感受到他身上的凉意。
  想不到,都过了一整夜,他身上的冷汗竟只增不减。
  我内疚至极,连连解下外袍披在他肩上,“可别着凉了。”
  不得不说,容忌委实好哄。我只不过为他披上一件外袍,他就笑得合不拢嘴,还愿意主动同我说话。
  他轻拢着我披在他肩上的外袍,忽而转头询问着我,“可还记得我被人篡改的梦中梦?”
  一提到梦中梦,我就来气。
  不过,容忌都说了他的梦境被有心人篡改过,我也不能真同他置气,遂闷闷回道,“你想说篡改你梦境之人有可能是华清?”
  “不。我只是想身体力行地打消你的疑虑,让你从今往后再没气力胡思乱想。”
  容忌话音一落,我身体一僵,着急忙慌地扒拉着身前急转直上的檐角,“不。万一摔下屋顶,多疼。”
  “这就是你做错事后该有的态度?”容忌眉峰微挑,一手将我拽入怀中。
  “让你见识一下为夫的真实梦境,如何?”
  “不要。”
  “这就是你做错事后该有的态度?”容忌尾音微扬,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你的小娇妻已经道过歉了,你还不满意?总不能每回吵闹,都以那种方式收尾吧?我多吃亏。”我据理力争道。
  容忌闻言,仍绷着一张岿然不动的冰山脸,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想吃亏,那吃点别的?”
  我不经意间红透了脸,真不知曾脸皮比纸还薄的容忌,还能不苟言笑地说着荤段子。
  “就吃点别的吧。”
  容忌呢喃低语着,旋即将我眼中的天地翻了个面。
  砰——
  我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已然随着屋顶上的片片琉璃砖瓦一道,狠狠砸下。
  好在容忌动作极快,在我落地之前已然飞身落下殿内,稳稳地将我接入怀中。
  很不凑巧的是,我与容忌砸坏的,是东宫顶檐。
  更不凑巧的是,东宫里头,汇聚了一屋子的人。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均摆出一副目瞪口呆,呆如木鸡样的“好事者”,脸面委实挂不住,遂急转过头,闷闷低语,“出去,统统出去。”
  父君尴尬地轻咳着,“歌儿莫气,为父只是担忧你的身体。近日特意去密林里猎取了几只雄鹿,一会儿为父亲自将之炖了给你送过来。”
  我一口气哪里吃得下几只雄鹿啊?父君定然是想为我炖鹿鞭。
  真是,父君肯定是被师父带坏的。
  父君寻借口遁逃而去后,小卓亦支支吾吾道,“姐姐,我替父君加柴火。”
  倒是南鸢,任由小卓怎么拖拽,仍旧不肯走,叽里咕噜说个没完没了,“且歌姐姐,我以前很佩服你的。可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能翻身做地主?我都可以了,你还不行。”
  小卓连连捂着南鸢的嘴,强行将她拽出了东宫。
  最让我头疼的是小乖和小野。小野至今仍惊讶地张着嘴,神神叨叨道,“想不到外表光鲜亮丽的北璃王,每日都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我一定要快些长大,保护好北璃王。”
  小野顾盼生辉的大眼睛中带着点点泪光,其中满是对我的怜悯。
  我满头黑线,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反观容忌,他倒是尤为淡定,面对着殿中神色各异的众人,似早已见怪不怪。
  好在,还是小乖知道体谅我,拽着小野的胳膊直往外走,“笨蛋小野,你还是想好怎么保护好你自己吧。”
  少顷,殿中观望之人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师父这个老不休,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越凑越近,就差怼着我和容忌的脸,瞪大了芝麻大点的小眼,近距离观瞻了。
  我狂抽着嘴角,无语地看着面上仿若写着“为老不尊”四字的师父,“师父,保护好你的小眼睛。不然,看了不该看的,你这小眼睛都没针眼大,针眼若是长到鼻孔中,怕是要痛死。”
  “不孝徒儿,就知道编排为师。为师还不是担心你和容忌小儿,这才多瞅了两眼。”师父脸皮甚厚,总有法子自圆其说。
  和“无赖”讲道理,总是行不通。
  我深谙此道,遂强行转移着话题,“师父,避世拂尘当真能救回师兄们么?”
  师父闻言,扼腕叹息道,“最差最后一步,为师便能唤回小五小六。可惜,为师仅仅只是替阿黄去集市上买了两匹布帛,避世拂尘便不翼而飞。”
  “什么时候丢的?”我急急地询问着师父。
  师父支支吾吾道,“丢了有一段时日了。为师四处找寻,原想跟你说一声,但那时你与容忌小儿已奔赴南羌,事情便被耽搁了。”
  “你该早点说的。”
  我一想到避世拂尘中还夹带着第六关古战场中的不竭神力,心下愈发局促不安。
  突然间,我亦想起第八关古战场的不竭神力并未落在我、容忌、祁汜任何一人的身上,不由的生出几分疑虑。
  难道,第八关古战场中的不竭神力,亦被有心人盗取了?
  事实上,眼下局势愈发明朗。
  有能力盗取避世拂尘及第八关古战场不竭神力之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华清。


第796章 画作玄机
  倏然间,我忽而忆起皇甫轩所言。
  皇甫轩说过,他在南羌护城河畔找到花芯的时候,花芯若惊弓之鸟般怀揣着一把拂尘,怯生生地缩在一隅。
  也许,花芯手里的拂尘就是避世拂尘。
  思及此,我同容忌一道,风急火燎地赶往北璃境内新建的一处村寨——狗尾巴村。
  刚行至村口,我就被铺天盖地的金粉呛得重咳不止。
  定睛一看,狗尾巴村里的小仙们纷纷以金箔敷面,穿金戴银,浑身世俗气。
  “哟~北璃王来了!看样子比村长大不了多少,怎么这么会玩呢?”
  “就是啊!画卷上那些个姿势,常人定是不敢尝试的。”
  “东临王好俊俏。”
  “俊俏有什么用?你没看他们二人衣着朴素,素面朝天?想必东临、北璃二国已沦为穷乡僻壤,他们二人此次前来,该不会是想要瓜分咱狗尾巴村的金银珠宝吧?”
  ………
  这些个小仙当真是被花芯同化了,竟将没什么用处的钱财看得这么重。
  我硬着头皮,径直往狗尾巴村中金光闪闪的螺旋天梯走去。
  千阶镶金戴银的天梯之上,花芯侧卧在一堆金粉之中,她一手攥着厚厚一叠银票,另一手时不时蘸着口水,麻利地翻数着银票。
  数到兴头上,花芯双丫髻间的狗尾巴草还会兴奋地蹿一蹿迎风而倒的细弱躯干。
  而皇甫轩静坐于天台边缘处,一边宠溺地看着花芯数银票的模样,一边奋笔疾画。
  不用说,画中二人,定是我与容忌。
  见我与容忌不请自来,皇甫轩心虚地以画布遮掩画卷,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施施然笑道,“恭喜二位。二位勇破第八关古战场,已成为虚无界大陆的不败神话。”
  “你在画什么?”我瞟了一眼他面前被画布所掩的画卷,沉声问道。
  “没什么。无非是山山水水,花香鸟语。”皇甫轩含糊其辞地答道。
  他的鬼话,我自是不信。遂趁他不备,箭步冲至他跟前,直截了当地揭下了画布。
  果不其然,画布之上,确实是我与容忌。
  出乎意料的是,他所绘的竟是我与容忌从屋檐摔下的场景。
  想不到,皇甫轩的消息这么灵通。
  皇甫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们二者的画作深受欢迎,我只是深谙生财之道罢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画技高超,画什么不好?为何非画我,还将我画得那么惨,我不要面子的?”我气急,一想到画作之中总是梨花带雨面含桃花的自己,羞窘得红透了大半张脸。
  皇甫轩低语道,“这不是为了让画作广为流传么?”
  “你!”
  皇甫轩讪讪笑道,“璃王放宽心,你看我不是将细节都一笔带过了?隐约只瞧得出姿势罢了,不算丢人。”
  容忌亦不愿这些画作广为流传,遂冷声询问着皇甫轩,“多少钱?本王全买了。”
  “多少钱都不能卖你。”皇甫轩不咸不淡地说道,“芯芯爱财,但我所敛之财,早已够她挥霍数万年。”
  他此话一出,我更为不解,“既不缺钱,为何还不遗余力地抹黑我们?”
  说话间,皇甫轩将案几上的陈茶泼向画卷。
  少顷,被陈茶浸透的画卷上,竟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场景。
  原先完整的一幅画作,被硬生生分割成了三幅画作。
  第一幅画作,是我百年前被万民逼着跳落诛仙台的场景,画中的我神色寂寂,诛仙台上的“刽子手”双手合十,满面愁容,乍眼一看像是在为我祈福。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们的口型,分明是在诅咒着我快点死去。
  第二幅画作,是年前柳苏苏魔化之际,北璃都城被万兽所侵的场景。画作上的我,被画得支离破碎,散作满天星辰。
  第三幅画作,是封於凭着浩瀚的怨念,差点颠覆虚无界大陆的场景。而画作上的我,同上幅画作一般,并无实形,仅仅只是女娲石上迸发出的一丝柔光。
  我怔怔地看着皇甫轩的画作,瞬间会意。
  想不到,皇甫轩当真是在帮我。
  “普世苍生并没有只手擎天的能力,因而,他们更容易被谣言蛊惑。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帮你挽回民心。你可能已经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但我还是希望,能以绵薄之力唤回他们的良知,让他们还你一个公道。他们不是没有爱,只是乱世之中,谣言四起,众说纷纭,他们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罢了。”
  “谢谢。”我淡淡地说道,从未料到,原来皇甫轩这么会关心人。
  “不必。我做不到的事,你替我做到了,也算是圆了我的帝王梦。”皇甫轩转头看着全神贯注地数着银票的花芯,低声道,“身外之物终是浮云,我只望,她能原谅我犯下的错。”
  “她还无法释怀么?”我看着没心没肺数着银票的花芯,一度以为她在苏醒的那一刻,就已经选择原谅皇甫轩。
  皇甫轩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那个夭折的孩子,是她心尖的一根刺。我怕她终其一生,都无法真正释怀。”
  往事不堪回首。
  曾经的皇甫轩,那是何等意气风发。为了权利,他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于手摔花芯,活活摔死自己的亲身骨肉。
  往事如烟,但业障犹在。
  我沉声宽慰着皇甫轩,“时间能抚平一切创伤。”
  兜兜转转数万年,花芯终究还是逃不过皇甫轩。既然逃不过,就赌上往后余生,放手去爱一场。若是一直纠结在过去的纷纷扰扰里,荒废了这大好春日,未免太可惜。
  人活着,总得向前看不是。
  “不数了不数了!”
  花芯无数次数岔之后,抓狂地揪着头顶挂着红绸的双丫髻,气愤地将银票扔至一边。
  “啊~歌儿,最好听的歌儿,芯芯可算把你盼来了。”花芯眼角往天台上一扫,一蹦三尺高,蹦蹦跳跳地朝我扑来。
  然,这丫头瞄见了我边上的容忌,小嘴几近咧到鬓角,“金主,你怎么又变好看了?莫非,是金元宝的功劳。芯芯现在看你,总觉得你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铜香,好闻得紧。”
  皇甫轩赶紧将花芯拎到身后,厉声警告道,“为了钱财,连命都不要了?你难道不知道东临王是什么人?”
  花芯闻言,总算安分了些。
  她躲在皇甫轩身后,仅冒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地瞅着容忌,“歌儿很喜欢芯芯,所以金主再生气也不能打芯芯,不然歌儿会心疼。”
  皇甫轩见容忌沉默不语,亦十分紧张,旋即将花芯别在腰间的拂尘交至容忌手中,“你们此次前来,是为拂尘吧?拿去,速走。别吓到芯芯。”
  容忌沉眸,稍稍掂量了下拂尘,眉头微拧,“不竭神力不见了。”
  我亦看向容忌手中的避世拂尘,更加肯定是华清掠走的不竭神力。
  思及此,我心中亦是唏嘘不已,想不到我曾视如知音的人,终究还是反戈相向。
  容忌掐指一算,沉声道,“走,去华清山。”
  难道,他也学会了卜算之术?居然还像模像样地掐起了手指。
  我尤为吃惊地轻触着他的手指,满脸崇拜地仰望着面如刀刻不苟言笑的他,“你算到什么了?快教教我。”
  “好看吗?”容忌并未答话,转而突兀地问了我一句。
  “何意?”我一度以为他在说什么暗语,双眼放光,暗自庆幸自己当真捡到了一个宝贝。
  长得好看,还特别好用,最最关键的是,他竟参透了玄术,能卜算未来。
  “师父说,你自小喜欢看师兄们算卦。为夫学了许久,方才的动作,可还入得了你的眼?”容忌轻声询问着我。
  我狂抽着嘴角,心下腹诽着,今后一定要让容忌远离师父。若是有朝一日,容忌变成师父那般油腻腻,我怕是真的会移情别恋。
  彼时的我,怎么也没料到,几日后我和容忌之间,竟发生了比阴阳相隔还要恐怖的事。
  直到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才明白,不论容忌变成什么样,只要能和他长相厮守,就已经足够幸福的了。


第797章 惊现冷月
  刚走出狗尾巴村,天边血红的霓虹已将玄黑色的天幕完完全全掩盖。
  惨淡的月光洒满大地,荒寂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点缀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如同幽深的亡灵火焰,令人心悸。
  我伫立在黑暗的边缘,紧攥着容忌的手,深怕被黑暗中的无尽深渊所吞没。
  倏然间,数道火球从黢黑的天边如飞火流星般朝狗尾巴村的方向蹿来。
  定睛一看,原是朱雀带着数位鸟族族长风尘仆仆而来。
  “王,九州百姓突然发狂,四海鼎沸,天下大乱!”说话间,朱雀面色一片焦灼。
  “凤主,眼下人心惶惶,虚无界大陆岌岌可危,百年功业将毁于一旦!”一位鸟族族长痛心疾首道。
  我缓缓抬眸,看着天幕上的那轮满月,沉声说道,“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这片土地上,何时出现过圆月?百年来,虚无界大陆上只有红日东落,你们可曾见过寒塘冷月?”
  众鸟族族长不明所以,着急忙慌地说道,“凤主,黎民苍生都快死绝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赏月?”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轮圆月尤为蹊跷?”
  我冷睨了他们一眼,如是说道,“也许,第九关古战场并未随着圣君的湮灭而湮灭。恰恰相反,圣君一死,第九关古战场再无束缚之力。不出所料,整片虚无界大陆应该都沦为了第九关古战场。”
  事实上,我亦很难相信,古战场的力量竟大到可以覆盖整片大陆。
  但数百年未见的圆月,却在今时今日大放异彩,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整片大陆均被古战场所覆盖。众所周知,玄奥莫测的古战场并非虚无界所产之物,它来自于上古鸿蒙时期的六界。因而,古战场中的黑夜,阴晴圆缺的冷月永垂天边。
  众鸟族族长闻言,恍然大悟,遂心急火燎地询问着我,“凤主可有法子破解古战场迷幻之阵?”
  “无法。古战场蔓延至整片大陆,想凭一己之力破解残局,无异于蚍蜉撼树。”我摇了摇头,尤为理性地说道。
  此话一出,众鸟族族长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不多时,一位形容彪悍的族长阔步上前,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向我磕了数个响头。
  我看他这架势,便知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我血祭天地才甘心。
  “您贵为凤主,身份血统尊贵无比。倘若您愿意以身祭天,定能破解眼下残局。万民苍生,全指望您了。”
  他说得声情并茂,慷慨激昂,仿若赴死之人,并不是我,而是他一般,大义凛然。
  不过,我早已不是百年前的我。
  面对同样的困境,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容忌扫了一眼跪伏在地的鸟族族长,冷声道,“四海升平之时,有多少人因为性别全盘否定了北璃王为这山河盛世所做的努力?而今,天下大乱,你们竟无耻地将宝押在她身上。生死存亡之际,怎么不见你们将她当女人看待?”
  众鸟族族长面面相觑,一时语塞,大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但凡有人敢动她一下,就是在跟本王过不去。”容忌声色寂冷,紧紧地攥着我的手。
  “这……”鸟族族长显然十分忌惮容忌,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完整。
  我冷睨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字一句道,“你们可知何为古战场?既是战场,你们就不能将所有希望押在我身上不是?我又不是擎天柱,你们怎么能指望着我替黎民苍生扛下所有灾祸?我能做的,就是和黎民苍生一道,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以正压邪。”
  “凤主此言差矣!凡夫俗子岂能与凤主相提并论?俗话说,能者多劳。凤主乃万神之主,一人足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岂有此理!你们这是又想上演百年前诛仙台上那一幕?”容忌彻底动了怒,云袍一扬,众鸟族族长纷纷毙命。
  我淡淡地扫了一眼横陈一地的尸首,平心静气地询问着朱雀,“九州是何情况?”
  “鬼蜮大乱,群魔乱舞,所幸鬼王妃通晓御音之术,暂能控制局势。妖界妖门大开,妖王花颜醉正在平息暴动。幻境有水神鼎力相守,短时内便能恢复宁静。青丘被狼族所侵,不过小殿下让属下给您传句话。他说他会保护好自己,请您务必也保护好自己,万万别对那些拔刀相向的刽子手心慈手软。”朱雀如是说道。
  我就知道,小乖定会去青丘替小野守着她的故土。我也知道,小乖虽还是孩童模样,但其能力早已能独当一面。可他越是让我放心,我越是放心不下。
  容忌知我心中顾虑,轻声道,“别担心,寒冰神凰已奔赴青丘。它向来宠爱小乖,定能护他周全。”
  我点了点头,心下亦歉疚万分。危急关头,我理应将小乖护在身后的,可有些事情必须我亲手去做,刻不容缓。
  “五国什么情况?”
  “五国内谣言四起,魔神论搅得人心惶惶,高升的邪月似有蛊惑人心之能,使得黎民百姓邪念顿生。不过,云秦国主一连斩杀了数百位散播谣言者,云秦局势尚还可控。西越女王手段与云秦国主类似,暂还稳得住民心。东临有追风、铁手二位将军镇守。北璃有青龙镇守。南羌境内,妖娆酒楼掌柜挺身而出,但她似乎遇上了些麻烦,属下这就去南羌一探究竟。”
  朱雀话落,便只身奔赴南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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