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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成为妖怪的合法结缘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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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警告你,不要跟我提从前!”戚流云口无遮拦,明显是触到了贺狰的逆鳞。
他的目光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带着几分狠意。
“老板,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一旁的小柔头也不抬地打圆场,笔尖在回访表上唰唰记录着什么。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戚流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随即环顾卧室一圈,问夏露,“真的是贺狰给你布置的房间?你住这?”
夏露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忽然感到背后一阵阴凉。都不用想,这冰冷的压迫感必定来源于贺狰。
“是呢,戚先生。”夏露微笑着回答,“贺先生对我很好,吃住全包,悉心陪伴细致照料,从来不乱发脾气,也不让我做饭做菜,更没有威胁恐吓我……”
别人不知情,但贺狰却听出夏露言语中的反讽之意,只见他面色越来越黑,扎在夏露背脊上的两道视线跟冰棱子似的能冻死人。
夏露明褒暗贬,纯粹是好玩,谁叫贺狰平时总是凶神恶煞的样子。
小柔将她的话悉数记录下来作为参考,欣慰地说:“贺先生从来没有对别的人类这么好过,真替你们开心呢。”
一旁的戚流云在房间里东看看西摸摸,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哦?贺狰有这么好?也不知当初动不动就要宰了结缘者下酒的臭脾气妖怪是谁来着。”
说着,戚流云拆了梳妆台上的一支口红:“嚯,死亡芭比粉。”
又拧开一支:“啧,邪魅巫婆紫。”
那些口红全是簇新的,连包装都没有拆,一看就知道根本没人用过,屋里也整齐得没有丝毫人气。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贺狰好歹是生活了千年的老妖怪,怎么就这种直男审美啊?死亡芭比粉也就算了,还可以叠涂调和,邪魅巫婆紫算怎么回事?教唆她去吃小孩吗?
戚流云又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iPad pro包装盒,打开一看,‘嗬’了一声:“这玩具不错,人类都喜欢,只是这□□怎么还在里面呢?付款日期……嗯,昨天?”
夏露简直要扶额。
一丝褶皱也没有的被褥,包装都没拆的化妆品,还有明显临时买过来应付检查的‘玩具’iPad……这场漏洞百出的回访,就算她是女娲也补不回来啊!
“前天我还说手机看视频不太方便呢,没想到贺先生上了心,偷偷给我买了平板,一定是想今天给我个惊喜的。”夏露心硬着头皮吹彩虹屁,望向贺狰,“对吧,贺先生?”
贺狰靠着墙没有说话,拧着眉的样子有些生人勿近,看得出他已经是相当不耐烦。
夏露演技上身,自说自话:“我很喜欢,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能遇见贺先生是我的荣幸。”
戚流云在一旁看好戏,瞥了一眼夏露的幼儿园制服:“哦哟。可是你好像在外面打工吧,贺狰不给你零花钱还是不给你饭吃?”
夏露对答如流:“不是,恰恰相反,正因为贺先生平时待我太好了,我受之有愧,所以想尽自己所能减轻他的负担,和他一起努力经营,这才选择去工作的。”
没想到她这么能说,说得还跟真的似的。贺狰愣了一会儿,然后侧首调开视线,嗤了声:“差不多行了。”说完,他略微不自然地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各项考核达标,夏小姐并没有受虐待的痕迹,符合正式结缘的标准。但同时调查显示,贺先生陪伴夏小姐的时间略少,没有出门逛街、看电影或是去游乐场增进感情的举动。要知道饲主除了满足人类物质需求,精神需求也不能落下,还请二位加油!多多出门游玩散心,结缘任务才会完成得越快呢呢!”
小柔将文件夹中的回访记录单递给夏露,温声说,“夏小姐,请您确认无误后签字。还有十天就是一个月期满,届时请您和贺先生准备好信物,正式结缘。”
夏露签了字,问:“什么信物?怎样才能正式结缘?”
“您手机上的结缘程序里有操作说明,总之很简单的。”小柔接过签了字的回访单,又对戚流云点了点头,“老板,我去找贺先生签字,然后在楼下等您。”
戚流云示意她:“去吧,我和小妹妹聊两句。”
小柔什么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就出去了,还体贴地掩上房门。
粉嫩嫩的屋子里只剩下夏露和戚流云。
对于这个自称是掌管生死轮回的神仙戚流云,夏露还是保持了几分礼貌的敬意,朝他抬了抬手:“戚先生,请坐。”
戚流云顺手拉开梳妆台边的椅子,很不正经地反着坐,手臂扒在椅背上,眨眨狭长的凤眼问:“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选择了你。”
长久以来的心事被猜中,夏露一怔,挨着床沿坐下,平静地问:“所以,戚先生能为我释疑吗?”
戚流云手指勾着墨镜晃荡,眯着眼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吧,你能解救他。”
“恕我直言,戚先生说这话未免太不可信。我已经不是活在英雄童话里的小孩子,没有那么伟大,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原本也这么觉得,可命盘指引,尝试过那么多结缘者,贺狰只接纳了你。”
“就因为这个?”夏露手撑在床沿上,想了会儿,“我只是比普通人脸皮更厚些,死过一次了,也就没觉得什么可怕。”
戚流云哈哈大笑:“这一点就足够了,你以为贺狰是什么人?当年修真之道还盛行的时候,他可是血洗了整座仙山门派、令众神都束手无措的大妖怪啊!”
“他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不是说过了么,杀人。”
见夏露还想问,戚流云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笑起来不像个神仙,倒像个妖孽。他说,“往事已经尘封,你要是真的与贺狰有缘,总有一天会明白一切秘密。小妹妹,你别看贺狰一副浑身尖刺的样子,其实死心眼得很,恩也好仇也罢,他都能记上一辈子。”
“我知道了。”想起了什么,夏露抬眼,“对了,我想请问戚先生一个问题,就是我的心魂,到底应该从哪里下手?”
“你记得自己的心脏是在哪里受到重创的吗?”
“不记得。我天生就有心脏病,因为医生没法诊断病因,所以也没有动过什么大手术,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了心魂。”
戚流云摸了摸下巴:“那有点麻烦了。”
夏露又问:“引魂种可不可以替我召唤回心魂?”
“理论上是可以……咦,你怎么知道引魂种的?”看了眼夏露制服上的工作名牌,戚流云恍然,“你见过白鹿了?”
夏露点头,眨着眼说:“戚先生是神仙,能不能告诉我哪里可以找的引魂种?”
“引魂种是千年树灵坐化前所化,一千年啊……你就是投胎了十几次也不一定遇上一颗。”戚流云微微眯了眯眼睛,“白鹿手里那颗,是用一个秘密从应龙的手里换来的,我给你个地址,有时间的话让贺狰带你去南方找到这条应龙,看能不能得到引魂种的消息。”
戚流云抬手示意夏露将手机给他。
夏露照做,戚流云就在他的手机备忘录上按下一个地址,是南方H省的一个偏僻小村镇——翡翠镇灵溪村,林见深。
“林见深?”夏露望着这个名字,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戚流云说:“是那条应龙的名字。别小看他化成人形跟个小白脸似的,但在南方一带很有威慑力,地位不比贺狰低,连我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不过听说年初的时候,应龙的老巢被人一把火烧了,它自己好像也陷入了沉睡,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找到他。”
正说着,卧室的门被人推开,贺狰阴森森地站在门口:“戚流云,办完事了就滚,别在这碍眼。”
第二十章
“唉贺狰,一千年感情了,要不要这么绝情啊。”
戚流云戴上墨镜起身,与贺狰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前几天穷奇一伙在郊区作乱,吞噬了不少灵力低微的小妖怪,听说是你帮忙解决了他们?穷奇那伙恶妖一向手段下作,本地小神根本不敢招惹,也亏得是你才能全身而退。”
贺狰神色不变,似乎对此不屑一顾:“帮忙?我没那么好心。我和穷奇结怨已久,看不惯他恃强凌弱而已。”
听到他们的交谈,一旁的夏露忽的想起前些日子贺狰浑身是血、身负重伤的模样。
她一直以为贺狰是被仇敌追杀才被重伤,毕竟他那臭脾气应该树敌无数才对,却原来,是去见义勇为了吗?
或许,他的内心没有表面上那么可怕呢。
“不管怎样,那群小妖们凑钱给你买了两面锦旗,让我替他们当面谢谢你。”说着,戚流云抬手虚空一画,两面缀着金流苏的锦旗就抖开在贺狰面前。
一面锦旗上写着‘为妖除害,爱满人间’,另一面上写着‘忠魂不泯,流芳百世’。
第一面锦旗是没啥问题的,可第二面旗子的标语怎么看都像是……
“这是送锦旗还是送挽联?”掌心妖气涌动,贺狰抬手一挥,强劲的妖力被袭向戚流云的面门,冷声道,“上次凤凰令的事,还没找你算账!”
戚流云仰面躲过,打了个响指,身体就化成残影消失不见,只有那欠揍的笑声从虚空传来,越来越远:“别这么傲娇嘛贺狰!记得多陪夏露出去玩玩,将来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风刃击了个空,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夏末的阳光已经没有先前毒辣,温暖而柔和,淡粉的窗纱随风鼓动,拂过飘窗上的妖怪毛绒公仔。
身后传来衣柜被拉开的声音,贺狰回身,就看到夏露站在打开的衣柜前,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似乎在饶有兴致地查看什么。
“你在干什么?”贺狰问。
夏露回过神来,开玩笑说:“我在看柜子里有没有舞会礼服和水晶鞋。”
老妖怪贺狰自然听不懂她调侃自己是灰姑娘的梗,皱了皱眉说:“不用看了,柜子是空的。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还会给你买衣服鞋子吧?那些东西需要尺码,买不来。”
“不用不用,有卧室睡已经挺好了,我很知足的。”顿了顿,夏露又不太确定地问,“贺先生,这房间真的是给我的吗?”
贺狰刚要开口,夏露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个旋身躺在铺垫齐整的被褥上,抱着草莓抱枕滚了一圈,直将被子滚得皱皱的,才弯着眼说:“谢谢贺先生,我很喜欢!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让贺先生天天有鱼吃!”
“少来这一套。”贺狰无情拒绝。
夏露将下巴抵在草莓抱枕上,很没情感地嘤了声。
贺狰:“不许卖萌。”
夏露又不怕死的嘤了声。
“我不是什么善人,少得寸进尺。”贺狰倚在门口,冷清深邃的眼睛望向夏露,话锋一转,“不过,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把这房间送给你也无妨,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看来只要把大妖怪的毛撸顺了,也挺好说话的,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
床上的夏露挺身坐起,语气倒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只弯着的眼睛出卖了她此刻的开心。她看着贺狰,很真诚地说了句“谢谢贺先生体谅”。
贺狰没有说话,心里却是难得的舒坦,原本对人类的憎恨和厌恶,在夏露身上已慢慢消弭。
他忽然觉得,圈养这样一个知足省心的小玩意似乎也不是坏处。
屋里安静了片刻。
贺狰不说话的样子真的有些阴郁,夏露干咳一声打破沉静,问:“这房间是贺先生亲自布置的吗?毕竟,前两天总见你在二楼忙。”
“装修和家具是请人做的,我只负责出钱和调整。”贺狰缓步走进来,伸手捞起书桌上打了粉色蝴蝶结的骷髅玩偶,颇为得意地说,“不过,这些玩具倒是我亲手挑选的,点睛之笔。”
说完,他大手用力一捏,骷髅玩偶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一只装了弹簧的眼珠从眼眶里弹出来,在空中歪歪扭扭的颤动着。
……神特么的‘点睛之笔’。
夏露无言。觉得大妖怪一定有审美癌,绝症,没得救的那种。
吐槽的念头只在夏露脑中转了个弯就被她压下去了,她可没忘贺狰有钻入她脑袋交流的本领。不过有一点倒是奇怪:贺狰连份正经工作也没有,哪来的闲钱挥霍?
“贺先生以前的藏宝洞不是被充公了么,怎么还有钱买这些?”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很穷的误解?要是连这点资产也没有,我这个大妖怪也没必要当了。”贺狰嗤了声,一个大男人把玩着手中的毛绒公仔,竟有一种诡异的萌感。他说,“平日没事清理清理试图扰乱结界的杂碎,按功劳算,会有奖金。”
“小区保安?”
“你说什么?”
夏露忙改口:“没什么没什么,贺先生保一方平安,佩服佩服。”
顿了顿,她岔开话题:“不过,贺先生为什么突然给我布置房间?我知道你是不怕小柔和戚先生的,不可能是因为他们。”
还算聪明。
贺狰没说自己每次半夜看到夏露熟睡的模样都牙痒得很,总想闻闻舔舔。他别过头,找了个借口:“因为不想每次下楼都看见你,碍眼。”
他说话一向是不好听的,可这一次,夏露却觉得好像没那么刺耳了。
甚至,还能品出一丝深埋在冷漠里的温情。
“刚才,我对戚先生说‘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这句话是真的。”夏露微微一笑,“谢谢你。”
贺狰怔住,有些不自在的,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我对你好?你没搞错吧?我可是个嗜杀成性的大妖怪。”
“我能把爸妈的照片摆在床头柜上吗?”夏露温和地岔开话题。
刚才还要炸毛的大妖怪瞬间偃旗息鼓,沉声说:“随你。”
“平板电脑和化妆品,能给我用的吗?”
“不给你用难道还是给我?”
“那……”
趁着贺狰今天好说话,夏露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李建国介绍我和他的结缘者相亲,你不会介意吧?”
“都说了随你……等等,”贺狰反应过来,危险地眯起眼,“你说什么?相亲?和谁?”
“李建国的结缘者,叫俞皓,和我一样有四瓣花印记。”见贺狰的面色越来越阴冷,夏露的声音也越累越小,“李建国是我同事,和我说了好几次相亲的事,态度诚恳,我不好拒绝……”
“我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竟让你产生了我会给你相亲配男人的错觉?”
贺狰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别忘了你来这是干什么的,除了帮助我解除灵力封印,其他的想都别想!你才几岁就想着这事儿?”
夏露解释:“你别生气,我也是实在推不掉才答应的。”
“听着,养你一个已经是我的底线,没心思给你出嫁妆、养崽子。你要是听话,我勉强能容忍你的存在,但想要带其他的野男人进门,来一个我杀一个。”贺狰越是生气,声音反而越是低沉,凉凉地说,“相亲?我劝你醒醒。”
怎么就扯到嫁妆和孩子了?
“我也没打算和哪个男的发展,就是人家真心诚意地提了这事,也不计较我寿命有限,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夏露料到贺狰会嫌麻烦,但没想到他这么反感,叹道:“你不愿意也没事,不要为这种小事动怒。俗话说得好,人生就像一场戏,相扶到老不容易;为了小事就生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出去。”
“不要。”
贺狰烦躁:“别让我说第三遍,出去!”
“可你刚才已经把房间送给我了……”
贺狰好像还没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还是因为这么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夏露实在无解,抱紧草莓抱枕说,“我不去相亲了,行吗贺先生?”
贺狰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接纳了夏露,却接纳不了夏露以外的其他人,就很糟心。
房间已经给了夏露,总不能出尔反尔。贺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干巴巴对峙了会儿,索性眼不见为净,裹着一身妖雾从半开的窗子中窜出,带起愤怒的疾风阵阵,很快消失不见。
这是第几次将贺先生气走了?
夏露满面愁容:唉,妖怪心,海底针。
第二十一章
拐进城北胡同角落里,有一间坐落在人间烟火的清吧。和这座热闹的城市截然相反的是,这间清吧隐秘且僻静,只有会员认证的‘人’才能进去消费。
因为这间清吧的老板是个妖怪,而能来酒吧的自然也都不是人类。
酒吧老板名叫佘澜,是条修行千年的乌金蛇妖,早几百年年轻的时候也是上天入地的一方散妖,后来收敛了妖性,老老实实接受非自然管理协会的收编,做了个经营酒吧的小老板。
今晚吧里难得来了位贵客,佘澜不得不亲自前来招待。
台上沙哑的女声唱着惆怅的情歌,戴金丝眼镜的长发男人挽着衬衫袖子,将各色的酒水兑入杯中,缤纷的色彩在暗色的灯光下显得尤为瑰丽。
贺狰看了他一眼,问:“你一条蛇戴什么眼镜?”
“因为我是眼镜蛇啊。”说着冷笑话,佘澜将调好的彩虹酒递到贺狰面前,镜片后翠金色的蛇瞳眯起,笑问道:“贺大人这些年龙困浅滩,一直被禁锢在方寸之地不得自由,今天竟有空来我这坐坐,看来传闻中的那件事是真的了。”
说着,他手撑在吧台上,饶有兴致地说:“您真的和一个人类女孩结缘了?”
贺狰看了他一眼,将酒一饮而尽,眸子里映着冷色调的灯光,嗤了声:“你还是这么八卦。”说完,他将酒杯顿在桌上,“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来最烈的酒。”
“您这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竟跑到这种地方来借酒浇愁?”佘澜直接给了贺狰一瓶没有标签的酒,皱着眉有些不舍,“这酒还是道光年间酿的,平日里我都舍不得喝,今儿孝敬您老了。”
贺狰直接拿过来拔了塞子,倒了大半杯喝下,眼里的冷意才渐渐消弭。
“其实人类挺有意思的,您不妨换个角度,不用这么抵触嘛。”佘澜隐约听过一些贺狰的过往,说道,“我们妖族寿命几百上千年,行走于人世间,看着乌泱泱的人类出生又消亡,看着他们像蝼蚁一样建起万丈高楼又夷为平地,见证他们不断重复着创造与毁灭的轮回,就像看戏一样,不也挺有意思的?”
贺狰没说话,明显对佘澜的恶趣味一点兴致也没有。
佘澜是个察言观色的,眼眸一转,猜到了什么:“难道,和您结缘的人类不听话?”
这回,贺狰默认。
“刚结缘没多久,她就想着找男人了。”贺狰又灌了一口酒,皱起的眉峰如刀,“明知道我憎恶人类,还净舔麻烦。”
佘澜悚然一惊。
没想到曾经搅得三界天翻地覆的大妖狰,竟然会为一个女人烦心!那简直比末日来临还要可怕!
他‘呃’了一声,随即低低一笑:“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类的规律——他们的生命太短暂了,短短几十年,和我们相比就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要延续香火,自然是满脑子的情情爱爱。她要找男人,您给她找就是了,耽误不了我们多长时间。”
“人多,吵。”贺狰阴沉地说。
“您都结缘了,还在乎多这一个?再说,和人类结缘规矩众多,她要恋爱,作为饲主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见贺狰沉默,佘澜大胆猜测,“还是说,您在乎那个姑娘?”
霎时,贺狰像是被刺到,抬眼审视佘澜,眼神如刀,冷冷反问:“你说话不过脑子的?她凭什么值得我在乎?”
佘澜被一脸莫名,心想我怎么知道?
佘澜说:“既然不在乎她,你就当养了个阿猫阿狗,替她相个亲消遣消遣也无妨。”
贺狰不满:“她作为宠物,不应该一心向着饲主吗?总想着出去找野男人像什么话,小白眼狼。”
原来症结在这。要不是顾及贺狰的威慑力,佘澜简直要不怕死的笑出声来了。
唉,可怜这些千年道行、翻山倒海的大妖怪,看透了沧海桑田,却悟不透这世间情爱。
“很久以前,白鹿也遇到过一位姑娘,并随她出山入了红尘,天天和那姑娘腻歪在一起。那时我问他,是不是对那姑娘动了情,他死犟着嘴硬,说没有,说他接近那姑娘只是为了骗取她的心脏获得长生而已。”
说完,佘澜撑在吧台上,笑眯眯地望着贺狰:“贺大人,您猜后来怎么着?”
贺狰对别人的故事毫无兴趣,依旧沉浸在夏露‘背叛’他这个饲主去找野男人的焦躁中。一想到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女人要为别的男人洗手做羹汤了,他就生出一股私有物被夺走的烦闷。
见贺狰没有反应,佘澜自顾自补全了结局:“好死不死的,白鹿这几句嘴硬的违心之词被那路过的姑娘听见。姑娘是个没落的将门之女,性子烈得很,以为白鹿骗了她,就在新婚之夜引刀自裁,当着白鹿的面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啧啧,那场面,当真惨烈得很呐……几百年了,白鹿一直活在痛苦和悔恨中,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贺狰根本没在听,放下酒杯漠然道:“酒难喝,钱记账上。”说完,他冷着脸起身就走。
贺狰身上的妖气太过纯粹,一时间来往消遣的妖怪们都自觉让开一条路,安静如鸡地目送着他离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佘澜望着贺狰的背影消失,推了推眼镜,长长的叹了声气。
出了清吧,夜色初临,霓虹灯点燃了夜色,人类世界的喧嚣从四面八方涌来。
贺狰站在路口吹了吹冷风,回想起自己这半日的焦躁,似乎确实有些失态了。
佘澜说得对,既然不在乎她又何必把她圈在身边,左右是个只有一年可活的宠物,她高兴相亲就随她去吧,当个消遣。
正好他也想看看那李建国的结缘者是个什么王子皇孙,竟有胆量敢看上他贺狰的宠物。
呵,这些人类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自量力。
晚上八点,贺狰还没回家。夏露决定不等他了,自己哼着歌舀了饭,津津有味地独享大餐。
结果吃到一半,门开了,贺狰依旧是雷厉风行地裹着一身妖气降临。
夏露嘴里还咬着一只鸡腿,有些尴尬地抬头,在起身迎接贺狰和继续吃饭之间犹豫了一秒,她选择了后者,略微歉意地说:“饭菜都快凉了你还没回来,我就先吃了。”
贺狰的脸色依旧是冷冰冰的看不出喜怒,夏露也拿不准他现在还有没有生气,想了想又补充道:“锅里还有饭。”
贺狰如同一座冷硬的石雕,大步走到她对面坐下,靠着椅背看她,像是野兽在盯着它爪下的猎物。
夏露依旧慢悠悠地咬着鸡腿,没有一点身为猎物的自觉,好像天塌下来也比不过她眼前的一顿饭。
得不到重视,贺狰慢慢皱起了他的眉头。
咽下嘴里的食物,夏露总算顶着贺狰深沉的视线开了口,还是那般平淡温和的语气:“贺先生不用担心,我今天下午已经拒绝了李建国的相亲计划。”没有刻意讨好,但也听不出一丝怨气,平静得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其实一向是省心的,自食其力,自生自灭,却也自得其乐。
“为什么要拒绝?”贺狰抱臂坐着,总算开了金口。他额前的一缕碎发垂在眉间,沉声说,“去告诉李建国,我同意了。”
嗯……
哎?!
这又是什么展开??
夏露疑惑:“可是今天上午你不是不同意……”
“上午是我没想明白,现在改主意了。”贺狰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上午是怎样的暴跳如雷,以一种‘陪你玩玩’的姿态冷静地说,“如果整天把你圈在身边,难免会让你产生我很重视你的误解,倒不如放你出去见见社会的险恶,到那时你就知道还是饲主身边最安全。”
我觉得,您有点想多了。
夏露实在有点无法理解老妖怪的脑回路。想了会儿,她温吞地说:“可是我已经推掉相亲了,与其反反复复的惹人嫌,还是别去了吧。”
“必须去。”仿佛在面对一场世纪大战,贺狰严阵以待,“不仅要去,而且排面要足,气场要大,省得说我小气。”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准备一下,倒要看看那男人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敢来这相亲。”说完,贺狰冷酷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二楼。
夏露皱了皱鼻子,闻到了空气中一丝淡淡的酒味。
大妖怪喝酒了?
不会是发酒疯吧?
但愿他明天醒来不会记得这茬,否则这半天的一个主意的,她还真没脸去见李建国了,可别白白浪费人家的感情。
吃完饭收拾完,夏露叹了口气,在粉嫩嫩豪华大床上打了滚,抱着毛茸茸的独眼怪玩偶陷入了梦乡。
然而,夏露失算了。
第二天醒来,贺狰不仅记得要陪她相亲的事,而且还记得很清楚。
这回反倒是夏露怯了场,连连说算了吧,与其脱单不如脱贫。贺狰只是盯着她冷冷地笑:“去啊,怎么不去?”
不知为何,夏露总觉得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磨合了三两天,夏露拗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去和李建国商量。
李建国倒是很开心,一个一米九的黑脸汉子硬生生高兴出了狗耳朵和尾巴,很快将双方见面的时间地点安排好了,就在本周六,小区熊猫咖啡厅见。
看到李建国为相亲的事鞍前马后地操心,夏露也不忍心再推辞什么,周六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自己,尽管明知道这次相亲只是走个过场交个朋友。
她从仅有的衣服中挑了件复古的红裙子穿上,细心地化了个淡妆,将垂肩的头发绑成丸子头,鲜艳的衣着将她沉静的脸庞衬得很完美,多了几分灵气倩丽。
正前后照着镜子,门口突然传来贺狰漠然的嗓音:“嘴上说着不想相亲,这打扮不是挺上心的吗。”
夏露扭头一看,顿时怔住。
贺狰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藏青色西装,白衬衫,打着一丝不苟的斜纹领带,头发往后梳成大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轮廓分明的脸庞,失去了头发的遮掩,则显得五官更为凌厉锋利。
他肩宽腿长,雄性荷尔蒙爆表,那是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英俊,如刀斧琢成,满满的侵略性。
夏露的视线下移,落在他精致的宝石领带夹上,又下移,看到了他腕上硕大的金表,再下移,修长有力的手指上套着疑似古董的玉扳指……
“………………”
刚才因贺狰的英俊而升腾起的惊讶,瞬间被那暴发户似的金表和玉扳指给击了个粉碎。果然,审美癌依旧是审美癌,全靠底子好,禁得住折腾。
“贺先生怎么打扮得这么隆重?”夏露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好,生怕闪瞎自己的狗眼,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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