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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成为妖怪的合法结缘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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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灿灿还没来上班吗?”夏露抬手解围巾,看了眼四周问道。
  “李清走了,金灿灿得守过头七。”说话的是端着热羊奶走过来的李建国。
  什么?!
  明明有过心理准备,可乍一听到这消息,夏露仍然像被揪紧了心脏一般,闷得喘不过气儿来。
  良久的沉默,像是死水般沉痛的默哀。
  “这样好么?”夏露有些担心,“不是说你们妖怪在结缘之前,是不能向人类暴露自己的存在的吗?”如果不能暴露身份,那金灿灿该以什么样的身份为李清守灵呢?
  似是猜到夏露的疑问,李建国轻轻点头:“所以,金灿灿和李清结缘了——在李清去世前的一天,结缘了二十三个小时零七分钟。”
  一旦人类自杀死亡,那么他的灵魂永生永世都不能再拥有与妖怪结缘的资格。金灿灿一定是怕再也见不到李清,所以才会赶在他去世前和他结缘吧!哪怕这段缘分只持续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哪怕他曾经幻想过的布满减压玩偶的大房子并没有实现……
  听李建国说,那一天的时间里,金灿灿和李清说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他一直是笑着的,像个没有烦恼的二傻子,不吝于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躺在深渊里等待死亡的人。
  夏露不知道李清当时是什么样子,想必,也是笑着的吧。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直到门铃声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夏露闻声望去,不禁讶然,沉重的气氛一扫而光。她轻声一笑:“妙妙园长?稀客啊。”
  来的人正是猫科幼儿园的布偶猫园长,仙女般美丽的妙妙。
  妙妙淡色的长发披散,五官精致,踩着优雅的猫步朝白鹿走去,将一份盖了章的文件递过去:“上头的文件,有个任务需要你们配合。”
  “夏露!”清朗的嗓音,正是来自于布偶猫的结缘者黄天赐。
  他依旧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嘻哈外套,帽子反戴,一手抱着一个长着猫耳的小孩儿,艰难地顶开玻璃门进来:“我就知道你在这!”
  “黄天赐,你也来了?”夏露走过去帮他开门,又伸手逗了逗猫耳小孩儿的下巴,“这两个是小猫吗?”
  “三花猫和橘猫,别看小小一只,沉得要命!”黄天赐一身热汗,示意打算撸猫的夏露,“别摸!他们认生,会挠你的!”
  他怀里的两个猫耳小孩儿果然下压耳朵,弓起背脊,紧紧地搂住黄天赐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夏露只好意犹未尽地收回手,问道:“你们怎么有空来这了?”
  “有任务呀!”黄天赐嘿咻一声,将两个肥嘟嘟的小孩往上托了托,说道,“小孩儿的婆婆阳寿尽了,今晚八点会去世。老人家生前没有子女,孤身一人收养了很多流浪的小猫小狗,我家这两只就是老人家养大的,你们园里的两只田园犬也受过她的照顾,所以,人保协会额外允许小孩儿们去医院给她送行。”
  正说着,在餐厅等待早餐的狗崽子们闻到了猫类的气息,全都一窝蜂地涌了出来,一个个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围着黄天赐嗅来嗅去,嘴里叽叽歪歪吵嚷道:“他们是谁?好可爱!好想舔一舔他们的毛!”
  狗崽子们天生热情好客,大多没什么恶意,但猫类则没有这么大胆了,顿时被‘围攻’的狗崽子们吓得胡乱扑腾。黄天赐怕伤着两只小猫,只好艰难地朝门外走去,笑道:“怕打起来,我还是在外面等吧。”
  夏露点头,拍拍手把狗崽子们召回来,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安分一点,结果忘了布偶猫园长还在室内,于是小崽子们又大喊着‘好漂亮!好可爱!’,一窝蜂地朝妙妙涌去。
  接下来,夏露看到了永生难忘的场景:只见刚才还亭亭玉立、气质高贵的妙妙园长瞬间变色,蹬着九厘米的高跟鞋跃上圆桌,半蹲着身子,满脸嫌恶地瞪着扑过来的小狗崽,粗声吼道:“小蠢物!快把这些肮脏的犬科动物赶开!”
  “抱歉抱歉!”夏露招呼李建国过来帮忙,手忙脚乱地把小崽子们赶回了餐厅。
  世界清静下来,妙妙收回戒备,从圆桌上跳下来,又恢复风姿绰约的模样,撩了撩头发,高傲地对白鹿说:“那就这样,晚上七点市中心医院汇合。”
  说完,她扭头看向黄天赐,软绵绵瞪了一眼,海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小蠢物,你再来晚一步,我身上就全是恶犬的臭口水啦!”
  变脸速度之快,令人望尘莫及。
  夏露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位老婆婆收养了大小三十来只流浪动物,成精化形的只有那只橘猫和三花猫,以及汪汪幼儿园里的两只小田园犬——豆奶和芝麻。
  两只狗崽子都是女孩子,李建国带着出门不太方便,加上夏露对人界的街道熟悉,所以白鹿将这次给老婆婆送别的任务交给了她和李建国负责。说是任务,其实也挺简单的,用帽子遮住小孩儿的狗耳朵,再将他们的尾巴塞在裙子里,保证不露馅的前提上去医院和老人家道个别,任务就算完成。
  只是需要加班,少不得要晚回来几个小时。
  想了想,出发前夏露还是给贺狰发了条消息:【今晚要加班,带小崽子们去医院见一个人,大概九、十点回来。】
  很快,贺狰回复语音,声音不悦的样子:“我和你一起。”


第56章 
  春节期间; 医院显得格外拥挤和逼仄。
  黯淡的夜空下,一股浓厚的妖气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降临在医院空无一人的屋顶上。落地妖气散尽; 渐渐现出大小几个人形轮廓; 正是夏露、贺狰和李建国等人。
  夏露还是没习惯妖怪间的传送阵法; 落地时一个踉跄; 还好贺狰伸手拉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跌倒。
  “谢谢啊。”夏露环顾一眼四周; 感慨般对贺狰说道,“还是法术方便些,以前出门怎么不用传送阵?”
  贺狰眼睛看向一边,低声说:“坐车能和你相处久点。”
  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夏露乜了他一眼,拉长语调说:“哦?原来你这么有心机?”
  贺狰一脸的理所应当; 催促她:“快点完成任务; 回家。”
  身后的李建国抬头看了眼天空,点头说:“时间快到了。”
  屋顶的风很大很冷; 夏露拉起芝麻和豆奶的手; 替她们把帽子遮严实些,这才拉着两个小孩儿下楼。
  住院部大楼的屋顶是锁住的,不过这对于贺狰来说难度不大; 稍稍动用了一丝妖力,门锁就自动打开了,一行人沿着空荡寂静的楼梯下去,又乘电梯到了十六楼,见到黄天赐带着两个乔装过的猫耳小孩儿已经等候病房门口。
  “夏露!”黄天赐站起身,压低声音朝夏露一行人挥挥手; “这里!”
  夏露牵着小孩儿走过去,和黄天赐打了声招呼,问道:“就你一个人送小孩儿来?”
  “我一个人就够了,妙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黄天赐顺手捏了捏芝麻和豆奶的脸,惹得身边的两只小猫险些炸毛吃醋。
  走廊外还停靠着临时的病床,护士医生来来往往,间或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声。芝麻和豆奶是第一次出小区,对外面的一切都十分好奇,吸着鼻子东嗅西嗅。夏露将两个小家伙的脸转回来,叮嘱道:“不可以乱闻哦!”
  “露露老师,何阿婆在哪里?”芝麻紧紧拉着夏露的手,圆溜溜的狗眼中倒映着医院清冷的灯光,像一汪澄澈的潭,奶声奶气问。
  “在房间里,马上就能见到她了。”夏露温声道,“待会儿要乖乖的问阿婆好,知道吗?”
  “知道啦~”芝麻和豆奶齐声答应。
  黄天赐也有样学样,逗了逗身侧两只小豆丁的下巴,说:“橘子,小花,待会儿要乖乖问阿婆好,知道吗?”
  两个猫系小孩儿冷冷瞥了他一眼,从鼻子发出短促的‘哼’声,当做回应。
  黄天赐摊了摊手,无奈道:“你看,这就是猫系和犬系的区别。”
  “现在七点多了,还是先进去吧。”说完,夏露望向身后皱眉不语的贺狰,“贺狰,一起进去吗?”
  “不用了,消毒水味道难闻。”贺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有些不适应地说,“我在外面等你。”
  “好。”夏露点点头,和李建国一人抱起一个小孩,推门进了病房。
  城市还沉浸在新年的余韵中,街道上一片喜气洋洋的中国红。城市喧嚣,医院沉寂,谁也没留意到一阵红色的妖雾掠过上空,残月被染上了一片血色的朦胧……
  这间病房很小,放着两张病床,中间用一道蓝色的帘子隔开。靠窗的那张病床已经空了,床上凌乱地摆放着老人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一个神情麻木的中年女子红着眼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塞进大箱子,朝进来的夏露等人点点头,就拖着大箱子开门出去了。
  查房的护士敲了敲门,问道:“探病的?”
  “对,我们是阿婆的孙子。”黄天赐率先回答,大喇喇笑道,“小姐姐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单独陪老人家一会儿?”
  “当然行,不过我听说老人家没有子女,哪来的孙子?还是派个人过来登记一下探望表,做个记录。”说着,小护士叹了声,“老人家情况不容乐观,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的,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谁来登记?”
  “我来吧。”李建国放下怀里抱着的豆奶,对夏露道,“你们先聊。”
  “嗯。”夏露点头,也将怀里的芝麻放下来,摸摸她的脑袋道,“去看看阿婆吧。”
  安静的病房里,芝麻和豆奶在左,橘子和小花在右,四个小孩围绕着病床,踮起脚尖注视着床上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老人家。
  “阿婆!”最先开口的是胆子较大的豆奶,她伸出小肉手扯了扯何阿婆的被子,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裙子下的尾巴已经摇成了螺旋桨。
  病床上的老人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干枯的眼皮微微颤抖,氧气面罩随着呼吸而蒙上一片又一片的白雾。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老人颤巍巍睁开了眼,浑浊的瞳仁涣散,好半晌才觉察到众人的存在,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老水车一般破旧衰败的嗬嗬声,用一掐即断的声线道:“这都是谁啊?老婆子眼花,认不出来啦……”
  “阿婆!我是豆奶!”
  “我是芝麻~”
  “小花。”
  “我是橘子,阿婆。”
  老人有些怔愣,看了眼夏露,又看了眼黄天赐,艰难地说:“这些孩子……怎么和我以前……养的小猫小狗,一个名儿?”
  “何阿婆,他们就是你以前收养的小猫小狗,现在化成人形,特意来看您的?”夏露说着,摘下了芝麻和豆奶的帽子,两个小孩儿垂着软趴趴的狗耳朵,摇着尾巴,朝病床上慈善的老人展开一个大大的笑来。
  “妖怪吗?”老人扯了扯嘴角,叹道,“看来,我这个老婆子……大限将至了,竟然会……碰到这种事……”
  “您不喜欢我们这个样子吗?”小花扯了扯自己头顶的猫耳,年幼老成地说,“我们还不太会化形呢,不过等我们化形成功的那天,一定会找您结缘的。”
  “对!您一定要等着我们来找您!”豆奶兴奋地举手,“我们买个大房子,一起养您!”
  月光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妖娆的血色,缓缓西沉,八点转瞬到了,病房内,四个小孩儿两左两右地躺在老人怀里,和她做最后的告别。
  “……我总喜欢打翻了装狗粮的碗,您没有骂我,只是摸摸我的头,把房子打扫干净。”回忆起过去,芝麻腼腆笑了笑,“您的手很粗,但是很暖和,摸起来超~舒服~”
  “我咬坏了您的拖鞋,您也没有用棍子打我,您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豆奶抢着道。
  “我掉进了下水道,是您把我从脏水里捞了出来。”橘子依恋地蹭在老人干瘦的怀里,软瓮声说,“那年,您已经五十多岁了。”
  “我流浪街头,皮肤有病,是您给我擦药。”小花温柔地趴在老人身边,如数家珍般,“您救了我。”
  老人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出气多进气少,只有一滴浑浊的泪从眼角滑落,沁入花白的鬓发中。
  随着心电图渐渐变成一条没有生命力的直线,仪器发出尖锐的滴滴声,老人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医生和护士急匆匆赶过来进行最后的抢救,夏露和黄天赐只好带着小崽子们先退出了病房。
  小孩儿们还太小,不太懂得死亡的悲伤,只是一个劲地问“阿婆什么时候投胎”“阿婆什么时候再醒来”……倒是黄天赐,一个大男孩悄悄抹了好几次眼泪。
  不多时,医院走廊尽头出现了两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走在最前端的赫然就是戚流云。夏露有些惊讶,看着径直朝自己走来的戚流云问:“他怎么会来这?”
  一旁的贺狰抱臂倚在墙上,冷冷道:“他是阴司管理局的人,主管本地人类生死轮回。”
  夏露恍然,失笑道:“是噢。差点忘了,当初我这一年的阳寿还是向他借来的。”
  “哟,你们也在?上班第一天,可真热闹。”戚流云摘下墨镜挂在西服口袋上,朝身后的棺材脸男子说,“小刘,去把何金花的魂魄带出来,摇号投胎。记住,何金花生前积攒功德无数,要给她上上签的筒,争取转世到一个好人家。”
  棺材脸男子领命,径直穿过墙壁进入了病房。
  夏露惊愕,问道:“他就这么穿墙而过,不会吓到别人吗?”
  “不会,除了你们,别人看不到他。”戚流云旋身,懒洋洋地坐在医院长椅上,敲着二郎腿看贺狰,“啧,没发现你这么黏糊啊?寸步不离地守着人家夏露。”
  “碍眼的家伙。”贺狰哼了声,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他,不动声色地往夏露身边挪了挪,努力汲取恋爱的养分。
  戚流云已经习惯被他嫌弃打压的日子了,不在意地耸耸肩,吐槽道:“千年老妖情窦初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正说着,冷面男拿着一个发光的小瓶子出来,将手机上的摇号程序递给戚流云,道:“戚先生,请过目。”
  戚流云接过手机一看,顿时乐了:“嗬,投胎时间地点就在今晚此地,父母都是高知分子,倒省了拘魂的流程了。小刘,直接送她去投胎吧,别让隔壁妇产科的人等久了。”
  于是,四个小孩儿又眼巴巴地跟在小刘的屁股后,直到瓶子里的灵魂飞入产房,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降世,小孩儿们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医院。
  夏露和李建国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离开医院,和黄天赐告了别,李建国主动抱起两只犯困的狗崽子,对夏露说:“今天街上很热闹,时间还早,夏老师和贺先生再逛逛吧,芝麻和豆奶我会送回园里。”
  闻言,贺狰递给李建国一个赞许的眼神。
  “不要。”夏露拒绝得很干脆,抻着腰说,“累了,想回去睡觉,下次再逛吧。”
  见夏露拒绝约会,贺狰一开始有些不开心,但接着听到‘睡觉’两个字,他又有些期待起来,遂点头:“好,一起睡。”
  夏露怎么会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多半是变回妖兽原形卖卖萌,再趁机占她点便宜之类,试图曲线救国、攻破夏露的心理防线。
  她白了贺狰一眼,冷漠道:“把‘一起’两个字去掉。”
  说完,她向前几步走到路边,又回身问:“打车回去还是用妖力什么的传送……”
  话还没落音,她看到贺狰的面色倏地变了,仿佛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般,猛地朝她扑过来道:“夏露,躲开!”
  “什……”
  夏露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一股血红的妖气如陨石般从天而降,划过血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夏露包裹其中!接着,空间像是被折叠般,夏露眼前的景象一片扭曲,身体倏地消失在红雾之中,跌入无尽的黑暗。
  她瞪大眼,最后的景象只看到贺狰朝她伸长的手臂。
  那手腕上戴着的黑头绳颤动,指尖只来得及碰到夏露的衣角。
  下一秒,红雾消失,夏露站着的地方成了一片空白,唯余车子呼啸而过,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第57章 
  “醒了?”一个沙哑阴狠的嗓音传来; 像是毒蛇嘶嘶吐信,令人毛骨悚然。
  夏露睁开眼; 视野还未清晰; 倒是先感受到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
  这应该是在城东新建的工地; 建的江景房; 水泥钢筋凌乱地扎在夜空下; 像是城市中一根根嶙峋的枯骨,而夏露此时就坐在百米高的吊车横栏上,身下赫然就是冰冷的江水和万丈高空,光是瞥一眼就足以让她头晕目眩几乎不能呼吸!
  她动了动身子,刚要起身; 才发现手脚都被绳索束缚住; 根本没法挪动。身上的绳索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不像普通的橡胶; 一头绑在她手上; 一头固定在吊车的铁架上,细且有韧劲,使人没法挣脱分毫。
  “别白费力气了; 龙蛇筋脉炼就的绳索,刀劈不断,火烧不烂,岂是你这种人类能挣脱的?”身后那阴冷沙哑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夏露吁了口气,双手因为被绑,血液不流通而感到又冷又麻。她回头一看; 果然看到了老冤家——瞎了一只眼的穷奇。
  穷奇已经不是上次见面那般非主流的打扮,而是穿得人模人样的,刺猬般的头发剃得很短,显得面容更加阴鸷,眼底是毫无人性的漠然。
  因是新年期间,工地还没开工,黑越越的格外阴森,穷奇映着残月坐在吊车的最高部位,俯瞰整座灯红酒绿的城市,独眼在月光折射出某种嗜血动物的寒光。而他身侧则飘着一个死气沉沉的红衣女童,黯淡没有焦点的眼睛望着夏露,咯咯笑道:“我劝你不要乱动,掉下去可没人捞你。”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夏露拧眉,问道,“不会大晚上把我绑来这里,就是为了一起赏月的吧?”
  “呵呵,当然不是。上次你花言巧语将我耍得团团转,贺狰还毁了婴啼好不容易找来的身体,又害得鬼车被抓,我说过一定要回来算账的!”穷奇从吊车顶部一跃而下,落在夏露的面前,沉重的身子压得吊车的横梁颤了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蹲在夏露面前,似乎十分欣赏她狼狈的样子,许久才冷笑着说:“可惜,贺狰将你保护得很好,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你落单在外的机会。这次为了隐藏妖类的气味骗过贺狰,婴啼可是下了血本找了个新身体,用人类的皮囊掩盖住妖味混在人群中,才没让他发觉。”
  “真是辛苦你们了,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掳来。”夏露冻得鼻子通红,手脚都麻木没有知觉了,瓮声说,“不过,你们有仇找贺狰就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穷奇呵了声,道:“那还得多亏了你。没想到你们的结缘契合度竟然那么高,贺狰的实力也恢复神速,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出此下策。毕竟,我听说你和贺狰的结缘排名都快赶上那几对人…妖恋了,想必在他心里你很重要吧?”
  卑鄙。
  夏露皱眉:“他不会来的。”这句话并不是说给穷奇听的,而是说给贺狰听。
  脖子上的吊坠隐隐发烫,她知道贺狰能感应到自己的存在。
  穷奇并不知道她的盘算,只咧开一个狰狞的笑:“我不会上当了。除夕那夜的烟花真好看啊!一只将自己变成烟花送给你的妖,真的不会来救他的宠物……不,情人吗?”
  “既然知道自己打不过,就不应该惹怒他。”身下的钢铁架冷入骨髓,张口就灌了满嘴的朔风,夏露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带着微微的颤音仰视穷奇,“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为什么非得用这样的方式?说实话,我不想卷入你们的私斗中,一点都不想。”
  “那可由不得你。谁叫他抢了我的位置还伤了我的眼睛,又谁叫你巧舌如簧骗了我的信任?不瞒你说,那天逃离之后,我听你的话去买了彩票,做了生意,赚了不少钱,可我仍然觉得不开心,就像是被囚禁在这座水泥城的囚徒,得不到丝毫快意。金钱不能填补我的欲…望,可杀人作乱能……或许,我天生只适合做坏妖吧。”
  说着,他翻掌一挥,金红的妖雾弥漫,在工地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般的结界。
  “这是鬼车临死前留下的火种,是她毕生修为所化,无论是神是妖,一旦接触到火焰必将遭受烈火焚身之苦。”穷奇仰望着结界上漫天的赤红色,笑容愈发癫狂,“我已经将火种散布到结界的每个角落,只要他想要救你,就必须穿过我制造的结界,而结界中等待他的是……”
  他张开双臂,立在无尽的寒夜中,神情扭曲地笑道:“……无尽的烈焰火海焚身,妖力越纯所承受的痛苦也就越大!”
  贺狰!
  夏露闭上眼,在心里喊道:我知道你能感应到!不许你来听见了没?如果一定要来也要智取,不要上了他的当……
  “不行。”低沉的嗓音在脑海里响起,沉稳而令人安心,“我试过了,百米之内没有破绽,我必须来。”
  夏露一怔,几乎不假思索道:那你也不能过来!我是人类,人保协会会负责我的安全……对,你先去找人保协会的神或妖,大家一起总会有办法的。
  “狰!我知道你在附近!”穷奇的吼声打断了夏露的思绪。他用仅剩的一只独眼环顾四周,面上满是恶意的狠厉,“再不出现,我就要杀了你的小情人了!”
  说着,他抬手一挥,妖气化为疾风朝夏露击去!夏露还没反应过来,强烈的失重感已经让她的心脏骤缩。
  她被穷奇推下了吊车的横梁,直直朝江面坠去!她惊叫一声,掉到半空时又被腕上拴着的绳子拉住,整个人像块腊肉似的在风中飘荡……那一瞬,除了手腕上的剧痛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她被吊在半空,风很冷,手腕脱臼似的疼痛,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黑。过了不知多久,她才勉强唤回一丝神智,如涸辙之鱼般不断喘息,咬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道:“贺狰……不要冲动……”
  “晚了。”她的状态无疑点燃了火…药桶。贺狰的声音很冷,带着无法压抑的怒气,“等我。”
  轰的一声巨响——
  黑色的妖气撞上结界,燃起一片金红的火海,热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穷奇说对方妖力越强,则火种的威力越大,夏露从来不知道贺狰的妖力有这么强盛,整个火种结界都在燃烧,烈焰窜天而起,以至于满世界都变成了刺目的红……
  那片以妖兽狰为中心翻滚的火海,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也刺痛了夏露的眼。她望着不顾焚身痛苦,拼了命地去撞结界的贺狰,顿时心如刀割,痛到连发丝都在颤抖!
  “快停下,贺狰!快停下!”
  她的声音实在太微弱了,转瞬间,妖兽狰的身躯已经彻底被火焰包裹,看不出原来面目……再强行破结界,他迟早得烧尽最后一丝妖力!
  狰压抑痛苦的低吼回响在耳畔,夏露闭上了眼睛,咬牙道:“傻子!我这条命反正到了尽头,死了就死了,值得你这样牺牲?”
  生活又不是电视剧,哪有那么多英雄救美的佳话?
  吊着的手腕痛到极致,反而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了。头顶的火海结界还在以贺狰的妖力为燃料噼啪燃烧,夏露紧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眼不去看那傻子烈火焚身的惨状、不去听他用身体撞开结界的沉重声响,努力试图将慌乱的思绪捋清……
  镇静,一定要镇静……
  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可越是着急,大脑越是一片空白,下唇咬得出血也无济于事。
  “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可怜又狼狈!哈哈哈哈!撞吧,撞吧,等到你烧尽最后一丝妖力,我会好好报你当年挖眼之仇的!”
  听着耳畔穷奇张狂的笑声,夏露的心理防线几欲崩溃。她生性平和淡然,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恨不得那无尽的火海是烧在自己身上才好。
  热浪扑来,她脖子上的吊坠也感受到贺狰的痛苦似的,变得滚烫无比……
  等等,吊坠?
  贺狰好像说过,这吊坠是用他的角炼化,可以用意念催动,将其变成世界上最坚硬的利刃!
  夏露恍然回神,艰难地抬头看了眼腕上的绳子,又看了眼脚下几十米处的冰冷江水,良久咬了咬牙:只有赌一把了!
  方圆百米布满结界,可这个结界不一定困得住流动的江水!只要她能从这里逃脱,贺狰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穷奇!
  想到此,夏露努力凝神,也不知道这个‘意念催动’是怎么个催动法,只好在心中幻想它变成利刃的模样,咬牙将几个字从牙缝中挤出:“起!给我……割开绳子!”
  “夏露,你要做什么?!”贺狰低哑的喘息从脑海中传来,带着颤音道,“不要做傻事!掉下去你会没命的!”
  “可如果我继续吊在这,你会先一步没命。”这个时候,夏露该无比庆幸自己学过一年游泳,掉入江水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给我……割开啊!”从胸腔中迸发出来的呐喊,黑气缭绕中,脖子上的吊坠果然应声化成匕首形态,挣脱链子的束缚划过夏露腕上的绳子……
  时间静止了一秒。
  接着是‘吧嗒’一声极其细微的断裂声,夏露的身体如同断了翅膀的鸟儿般直线坠下。
  “夏露——!!!”
  一声撕心裂肺的暴吼,妖兽狰彻底暴走,冲天的火焰排空而起,他竟是生生地撞开了结界,根本来不及停歇,如同一个火球般直直飞向朝江面坠去的夏露!
  耳畔猎猎风响,强烈的失重感让人作呕。夏露微笑着朝满身火焰的巨兽伸出手,仿佛要拥抱他似的……可指尖还未来得及触碰,哗啦一声水响,夏露吞没在溅起的巨大水花中。
  刮骨般的冷和呛鼻的窒息感,几乎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58章 
  身体砸在水面上的那一瞬; 夏露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眼前一黑; 连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生疼。直到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争先恐后地从耳朵和鼻子里灌去; 她才缓过知觉似的划动手脚; 呛咳出一串气泡。
  江水看似平静; 其实下面暗流汹涌,加上心脏的不适愈发严重,这种情况下什么游泳技巧都用不上了,只凭借本能仰头扑腾,争取能呼吸到一口空气。
  夏露挣扎着把吸足水的羽绒服脱去; 努力想浮出水面; 可高空坠下的失重感让原本就脆弱无比的心脏雪上加霜,手脚僵硬无比; 根本不听使唤; 胸口又闷又疼,越是呛水就越想呼吸,越是张嘴呼吸就越是呛水; 简直陷入了恶性循环!
  她被江水裹挟着朝下流冲去,浮浮沉沉中,好像看到一枚黑色的东西坠落水中,就在离自己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夏露冷到失去知觉,木偶人般哆哆嗦嗦地划了两下手臂,然后伸手将那枚黑气缠绕的小物件攥在手里——
  果然是她与贺狰的结缘信物; 那枚黑色的小角!
  刺骨的江水压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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