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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与善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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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姐妹二人重生回来,该死之人尚未死,身上的一切业障自然就烟消云散了,可毁掉的道基却不会自动恢复,还得她自己一点点地利用空间灵力养回来。
而要修复一只千年善鬼的道基,那是何等的艰难,所需耗费的灵力量也是极其庞大的。
哪怕葫芦空间内的灵力仿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可欧阳静一日未痊愈,欧阳娴就一日止不住地在心中担忧。
甚至于,为了不跟妹妹抢灵力用,欧阳娴在伤势有了一点起色之后,就不再动用葫芦空间里的灵气去蕴养魂体,恢复修为,转而去捕捉吞噬其他厉鬼的鬼魂珠,用以养伤,增强实力。
当然,在欧阳静现在暂时无法顾及到欧阳娴的现在,为了不沾染业果,再次引来天雷灭顶,欧阳娴都是学着那些道士们一般,专挑那些作恶多端的厉鬼恶鬼们下手。
如此这般,她不仅仅在鬼魂珠的作用下伤势大好,修为也恢复得飞快,还阴差阳错地因‘替天行道’而得了些许功德,倒是令鬼意外不已。
至于她们姐妹二人明明被困深宫,哪来那么多厉鬼可杀?
这个就是个笑话了。
这皇宫中千百年来都是权力与欲/望的战场,不提那些前仆后继死于深宫之中的女人们,还有因被上位者牵连而一起葬生的宫人们,就是那些生来尊贵的龙子龙孙们,不也一个个疯狂地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而踩着血亲的尸骨们往上爬,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
所以才说宫中无鬼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这偌大的皇宫之内,心怀不甘的鬼怪可是多如乱葬岗,堪比边境战场,怎会没有足够供给欧阳娴吞噬的厉鬼呢?
之前她所遇见的火鬼不过是那些厉鬼们中的一个小头目罢了,位于后宫深处,偏僻荒凉的冷宫可是一个十足鬼窟,内中不乏百年千年的厉鬼,只是被这皇宫之内的龙气与天下国运所镇压,这才不敢出来作乱而已。
“姐姐最近可闹得那冷宫鬼心慌慌的,大鬼小鬼都被你给吓出来了,热闹得很。”欧阳静捂嘴轻笑着调侃道。
别以为她不知晓,这段日子姐姐白日就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地当她的荣安乡君,或是与她一同去给太后请安,陪着太后解解闷,或是带着小弟以玩耍之名教他习武,或是与琼玉一同在宫中玩乐;一到了晚上掌灯时分,她就一个人溜出去冷宫中寻找落单,身上又带有浓厚血气的厉鬼下手。
没一夜消停的。
时间久了,逐渐发觉厉鬼数量急剧减少的那些冷宫鬼怪们可不就被吓到了吗?最近鬼鬼自危,还以为宫中来了个厉害道士,怕得不行。
“我不过去抓点厉鬼打打牙祭罢了,又不对其他安分守己的鬼干些什么,胆子忒小。”欧阳娴口中不屑,可心底却对于在冷宫内遇上的那几只实力高强的千年厉鬼心热不已。
欧阳娴本性喜战,她热爱在狂战之中获得刺激感,每每在战斗中遇到旗鼓相当,甚至于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对手时,都能令她变得更加兴奋,战意熊熊。
可惜她要真跟对方在这宫中打起来,动静未免太大,难免容易暴露身份。
她自个儿暴露了倒是无所谓,有这一身实力傍身,走到哪都能活得潇洒肆意,可是妹妹却不行。
她那么娇气,实力又不高,又贪图享受,如今好不容易变回人能好好享受一番能吃能喝能睡的美妙人生了,她怎能因一时爽快而毁了妹妹的安稳生活,让她跟着自己再过回那种颠沛流离的苦日子?
“姐姐若真想畅快一番,尽可使计逼迫冷宫里那些千年老鬼出来,何需忍耐得如此辛苦?”欧阳静给欧阳娴出主意道。
欧阳娴心中一动,转念又想起刚刚水鬼所禀报之事,不由得又微微泄气道:“算了,我们还是先来商量商量如何对付家中那几个糟心玩意吧。”
话落,不等欧阳静回话,欧阳娴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麻烦,干脆都弄死算了。”
要真能再来一次,欧阳娴表示这次自己可以考虑开开恩,下手利落一点,保证不让他们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姐姐……”欧阳静拖长了音调无奈呼唤。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不会轻举妄动的。”无所谓地摆摆手,欧阳娴乱没形象地坐在了椅子上,随手端起一杯茶就牛饮而尽,简直暴殄了这一杯珍贵的雪山云顶了。
“我知晓姐姐恨极了他们,妹妹又何尝不是?当年我是怎样被生生逼死在姐姐灵堂之前的,至今仍记忆犹新。”欧阳静一般很少谈及她死时之景,皆因每次提起,都是对她心口伤疤的一场撕裂。
因为实在太疼了,所以不敢再去轻易触碰。
“但是如今妹妹没法分享功德庇佑姐姐,且那些人到底还是我们血缘上的至亲,今生他们也并未做些什么,因果上我们不占理,若是贸然将他们害死,恐怕他们刚死,你我姐妹二人就该瞬间业果缠身,步入他们的后尘了。”
口中的劝慰话语还未停下,欧阳静耳边似乎回荡起了她凄厉绝望的惨叫声,伴随着布料的撕裂声,还有男人恶心的粗喘声,声声入耳,摆脱不得。
眼前恍惚中浮现的是姐姐明晃晃的灵位,正对着自己的位置,素白的绫带飘落而下,似乎在无声地为她默哀。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妹妹……妹妹……妹妹醒醒……”
是谁?睡在叫我?
好可怕……好痛苦……好绝望……姐姐……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欧阳静,你给我清醒过来啊!”
“啪!”伴随着一声响亮的耳光声,欧阳静眼前那些可怕的幻觉才终于散去,她愣愣地捂住自己发疼的脸颊,呆呆地抬起头望向欧阳娴,粉嫩唇边明明没有丝毫伤口,却缓缓留下一道血痕,在白皙肤色的衬托下,这抹鲜艳的赤红,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眼泪不期然地就滚落下来,伴随着一声茫然的询问:“姐姐……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对不起,姐姐想救你的!可我当时碰不到你,我想狠狠推开那几个混账,可我根本碰不到他们,我想杀死他们,可我碰不到任何东西,拿不起任何一件武器!姐姐是想救你的,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我的静儿一个人遭受那种侮辱。”
心疼地抱住妹妹,将她护在自己怀中,欧阳娴心疼得无以复加,险些像妹妹一般,难过地落下泪来,她心底明白,当初的惨烈遭遇,到底还是让她的静儿陷入了魔障之中,无法自拔。
“所以啊,我听了姐姐的话,咬舌自尽了。没了那具肮脏躯壳的束缚,我就解脱了。”
欧阳静小脸上绽开一抹纯真的笑颜,乖巧可人,可配上其此刻苍白无比的脸色与那唇边的一抹殷红,却又透着一股诡异,令人感觉后背发冷,如同被什么鬼物盯上了一般。
好在这屋内只有她们姐妹二人,所以倒也不怕吓到外人。
“你该睡一觉了。”利落地一个手刀下去,欧阳静的身子瞬间软倒。
一手扶住妹妹的身子,一手擦去她唇边的血迹,欧阳娴将欧阳静一把打横抱起,送入内室休息。
等她从内室中出来之时,李张氏已经恭敬地候在屋内,等了有小一段时间了,见她出来,李张氏连忙快步走来,双手将一份单子并一本账本递给欧阳娴,言道:“这是王妃娘娘生前所留下的嫁妆单子,与后来她利用嫁妆经营所得的财务账本,还请大姑娘过目。”
伸手结果单子,欧阳娴一边翻,一边听着耳边李张氏为她报告母亲生前所留下的嫁妆等财物的情况,间或遇到什么问题,她还会提问一二,都被李张氏一五一十地答了上来。
“大姑娘……其实还有一事,老奴不知该不该禀。”李张氏看着欧阳娴认真查阅账本的小脸,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奶娘,何时你连对我都要如此防备了?”抬起头,欧阳娴双眼直直地望向李张氏的双眸,似乎要一直望到她心里去一般,令她丝毫升不起欺瞒之心。
“并非防备,只是王妃去世前交代过,此事定要在您与二姑娘出嫁后,亦或者在你们能够自保之后才告知于你们。”定了定心,李张氏到底还是将这个隐藏于心中的秘密说出。
大姑娘与二姑娘如今已然有了太后的庇护,还有了乡君之位,已然算是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在此时说出那个秘密,李张氏也算是遵照了王妃娘娘的嘱咐了。
☆、15。第十五章
“奶娘所言,究竟是何事?”被李张氏吞吞吐吐的态度弄得烦了,欧阳娴柳眉一竖,神情骤然变冷,逼得李张氏不得不快语地将王妃娘娘临终前叮嘱于她的秘密尽数交代而出。
“王妃娘娘早在重病之时,便预料到了自己无法熬过这一劫,所以在临死前给您与二姑娘小世子留下了一份财物,希望你们能在这份银钱的支撑下过得好一些。”
“财物?是娘亲的嫁妆吗?”
欧阳娴知晓她母亲出身显贵,又受家人宠爱,出嫁之时那十里红妆之景可是羡煞了天阳城不少女子,加之她娘亲善于持家,出嫁后更是将自己的嫁妆经营得不知翻了几番。
所以她娘亲所留下的嫁妆一定极为丰厚,不然也不会引得那吃人的府中人人觊觎。
不禁撕破脸皮,不要锦阳王府用锦阳王一生的浴血征战所积攒而下的名声,不顾本朝律法所规,也要强行夺取过世媳妇的嫁妆。
“不仅如此。”李张氏的神情显得有些神秘:“府中所留下的那些不过是小姐明面上的嫁妆罢了,里头还有些是小姐特意寻来以次充好的赝品,真正值钱的没两件。”
“至少相比起小姐为姑娘世子们留下的那份,留在府中的那些嫁妆银财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李张氏在成为欧阳娴的奶娘之前,是方宁语的贴身丫鬟,自小伺候其长大,习惯于称呼其为小姐,后来方宁语出嫁,她也顺势被许给了方宁语身旁的一位管事,成了管事娘子,这才改了口叫王妃。
也因此,相比于从外头找来的欧阳静的奶娘王林氏,李张氏对方宁语更加忠心,也更加偏向于自己奶大的欧阳娴。
所以,在临终前唯一能让方宁语所信任的,又偏心于她儿女的人,只有李张氏一人。
此时,看着欧阳娴尚且显得有几分稚气的娇艳脸庞,李张氏的目光逐渐深邃,透出几分心疼:“小姐知晓姑娘世子们尚且年幼,又被她娇养得有些天真,不懂人心险恶。料定你们在她死后,定然是无法在老王妃的手底下保住府中的那份嫁妆。”
“所以那些不过只是留下来吊着那些人的眼而已,为的就是保护姑娘世子平安长大,也希望那些恶狼们看着这些钱财的份儿上,能待姑娘世子们好一些。”
“但如今看来,小姐这番期望是落空了。”轻叹口气,也不等欧阳娴催促,李张氏继续说道:“真正的珍品早已被小姐分为三份,分别藏了起来,若是不慎被人发现了一份,姑娘世子们还能有另外两份用以防身。”
“那那些东西,分别藏在哪?”骤然得知娘亲居然还给他们留下这么大一份底牌,欧阳娴心底情绪不由得有些复杂。
一方面是感念娘亲对于他们的深爱,另一方面也是遗憾于娘亲的早逝,若是她们能回来得早点……
算了,这种无法挽回之事,多想无益,没得凭白陷入魔障。
“一份在老奴名下的一处小院子内;一份在姑娘们的院落内;还有一份,在太后手中。”
“大姑娘?您怎么了?”话音刚落,见欧阳娴神情有些异样,李张氏不由得关切询问。
“我没事。”垂下头,掩盖脸上异常神情,“奶娘,我想问你一件事。”
“姑娘尽管问,老奴定当知无不言。”
“关于娘亲嫁妆秘密之事,除了你,还有谁是知情人?”她想为自己心底的猜测寻求一个答案。
“除了老奴,只有太后知晓。”
“……奶娘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欧阳静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叹一声造化弄人,还是可悲于自己与妹妹上辈子的霉运。
“是。”虽然对于欧阳娴此时的状态很担忧,但她的命令李张氏从不会去违背,最后也只能满心忧虑地告退离开了。
“姐姐跟我,前世是不知晓这件事的吧。”肯定语气。
欧阳静不知何时已然苏醒,正穿着一袭单薄中衣赤脚站在内室门口,双眸直直地注视着李张氏离开的方向,眸光悠远。
“奶娘死得太早,太后同样早逝,我们又不知情,如何能知晓什么呢?”结界不知不觉间已然布在了屋子周围,隔绝外人探查。
此时无人能听到她们姐妹的谈话,所以欧阳娴也能肆无忌惮地在皇宫之中说出太后早逝之类的大逆不道之言。
此世得知真相的她们只能感叹一声造化弄人,要是她们能早早得知娘亲给她们所留下的这份宝藏。
也许,她们上辈子也就不会沦落到那种境地了吧?
亦或者,幼童怀财,招来更大的祸端。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欧阳娴不由得开始生疑,是不是其实在她们上辈子的时候,这份财物就意外地被欧阳靖宇与大小孙氏得知,所以为了谋夺这份财富,他们才勾结她的夫婿,在大婚之夜,命人将她活活地勒死于新房之中!
毕竟,她的好表妹,祖母的好侄孙女,继母的好侄女,可是跟她夫婿彼此真心相爱呢。
当然,这份爱也只感动了他们自己而已,欧阳娴可是呕得不行,要不是她当初逼不得已,如何就肯嫁给那个脑子里除了所谓的真爱,其他什么都没有的草包男人?
“姐姐,我们该回府了。有些仇,不是一句还没发生过,就可以抹消掉的。”垂下头,欧阳静不想计较太多前世之事,已经过去的事不会再改变,所以她们只能做好现在。
“好。”
————————————
“这就要走了,怎不在宫中多住几日,可是有人伺候得不周?若真如此,你们跟表婶说,表婶定不饶她!”太后不舍地一手一个地拉着欧阳娴与欧阳静的手,想要将她们挽留下来。
“宫中之人伺候得极为尽心,并无人不好,只是听闻祖母病重,我们作为儿孙的,自然该回去侍疾,以尽孝心。”欧阳静温声软语地回话。
她黛眉微蹙,目露忧愁,蕴含担忧的轻柔话语中,满满地都是对于长辈的关怀,当真是位纯挚孝女,哪怕被长辈如此伤心,依旧关怀其安康,令太后心中认定她纯孝善良,不由得对她越发喜爱。
欧阳娴坐在另一边并不言语,安静地看着她妹装柔弱演戏。
这种事儿她不适合出言,并非是身份不适合,而是她脾气太冲,面对府中那些人怨气太大,一出口容易放狠话,这会引起太后不喜。
即便太后喜爱她们,也心知肚明锦阳郡王府中那些人究竟都是些什么火石,可这并不能斩断她们姐妹二人与那府中的血脉关系。
试问一个若对于血亲家人都能口出恶语,怨恨连连之人,如何能令人喜欢得起来呢?
哪怕事出有因,可华国以孝治天下,孝之一道,是极为令人重视的,所以欧阳姐妹若还想好好当个‘人’,就不得不重视这一点。
“可是担心那锦阳郡王本次在朝上提出要带你们回家之事?别担心,这点小事,圣上可以处理好的,哀家既然承诺过要好好护着你们,那自然不会让你们再回去那去狼窝中受磋磨。”
欧阳静没明说,可太后是什么人物,那可是经历过后宫厮杀的最后胜利者,自然能轻易猜到欧阳姐妹前来辞行的真正原因。
“若真担心那装病的老婆子,大不了哀家多给她派几个御医过去照看就行了。”欧阳姐妹身为孙女,不能直截了当地讽刺老王妃装病,可太后却没这个顾忌。
“到底还是我们的祖母,她若病了,我们不回去,怕是会被人诟病。”欧阳娴轻叹一声,神情隐隐忧虑,“且皇上日理万机,该操心的乃是国家大事,如此后宅小事,我们却也不愿总是劳烦皇上。”
她此番话语,一是严明了姐妹二人身为人子的苦衷,二也对太后表达了对于皇上的关心,显出自身懂事之处,令太后不由得怜惜万分。
知晓这两个孩子的苦楚,太后也无法再深劝,只能怜惜地拍拍两人的手背,强硬道:“你们回去可以,但得带上些人,回去记得端起身为乡君的派头来。记得,无论何时,你们身后站得是哀家,无需惧怕任何人。至于书儿,他得留下,孩子刚刚开蒙,正是学习的好时候吗,不宜中断。”
“娴儿/静儿,谢太后恩典。”脸上一喜,欧阳娴与欧阳静起身齐齐拜谢。
“好了,既然要回去,那便命人先去收拾些东西吧,不用收拾太多,过几日哀家想你们了,还会命人传换你们进宫陪伴哀家的。”这便是不打算让欧阳姐妹回去太久的意思了。
太后生怕让她们在王府中待久了,会被人磋磨了去。
这是一份来自于长辈的爱护之心,欧阳姐妹怎会不懂,一时心中暖融,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均齐齐笑着扑如太后怀中撒娇,趁着这一机会,悄悄将一些空间内的灵力引入太后体内,为她改善身子。
前世太后既然因病早逝,那今生她姐妹二人定当保佑她长命百岁!
☆、16。第十六章
欧阳靖宇沉默地跟在仁辉帝身后,往后宫的方向走去。
在他公然从朝堂之上提出要带回自家子女们之后,他就一直表现得很沉默,盖因眼前的帝王威势压得他不敢多言,可忆及家中重病的老母,到底还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随着皇上前去接回子女。
后宫之地不是他一个外臣可入的,所以他仅仅在即将踏入后宫的宫门前停下,在那垂首等候自家儿女们从中出来。
终于甩开了身后紧紧跟随的欧阳靖宇,仁辉帝面上不显,心底却悄悄松了口气,他可真不喜欢被人如此紧迫盯梢,这会令他想起幼时在御书房被严肃的太傅严厉监管的经历。
现在太傅都致仕了,可威严犹在,令仁辉帝每每想起,心肝都忍不住抖上一抖。
一路思绪繁杂,等仁辉帝回神之时,他已然快走到了太后的寝宫之外,抬手挥退身后的宫人们,独身迈步踏入寿安宫。
他记得,这个点是欧阳姐妹前来给太后请安的时辰,果不其然,人还未进去,就听到了隐隐飘散出来的欢声笑语声。
自父皇过世后,母后少有如此高兴的时候,所以对于能令母后开怀大笑的欧阳姐妹,仁辉帝是感激的,因此,他也不介意成为姐妹二人的靠山,为其撑撑腰。
“儿臣见过母后。”
“源儿来了,快过来坐,哀家刚才还说起你呢。”本是抱着小欧阳书逗弄,结果反被其童言童语惹笑的太后见到仁辉帝过来,顿时就笑得更开心了,连眼角细纹都笑出来了。
本朝国姓为季,皇上这一辈为博字辈,而当今圣上名为源,是以他全名唤作季博源,因起尚未及冠,所以还未曾有字。
太后与皇上母子亲厚,人前为了以示尊重,一般太后都会按规矩称呼季博源为‘圣上’亦或者‘皇上’,而私底下在自己人面前则更多地会称呼其为‘源儿’,如同皇上幼时之称。
凭欧阳姐妹二人的聪慧,她们怎会不知,太后此举已然表示了将她们视为自己人的意思,心中感念,面上却不显,可到底还是与太后越发显得亲近许多。
似乎从她们重生后,太后便一直都为她们充当了一个类似于母亲的女性角色,她保护着她们,不让他们被人欺负,用心教导她们,悉心为她们讲述女儿家所该明白的规矩道理。
这些都是当初的方宁语未来得及做,而孙雨柔绝对不回去做的事,如今却被太后给补全了。
“不知母后说起朕什么了?”听闻太后打趣之言,季博源顺势在太后左手边坐下,顺着太后的话语询问道。
“哀家正与娴儿等人说起你以前为了维护你弟弟,结果被太傅罚跑圈的事儿呢。”似乎是回忆起当初那幕好笑的情景,太后神色追忆,眸中溢满为人母的慈爱之色。
“母后怎地还记得。”清冷的眸中划过一丝无奈,太傅这是人走了,宫中还流传着他的传说,阴魂不散是吧?
说起前任太傅,那乃是前任首辅唐齐石,其为人严肃,恪守礼仪,当初在教导皇上与王爷之时,少不得要求严厉了些,切他还有个众多老师都会有的毛病,体罚学生。
在其任太傅期间,完全不搭理皇上与王爷尊贵的太子皇子身份,只一心想将两人较好,可当初六七岁的孩童正是狗憎猫厌的时候,哪里就是什么乖巧的性子,且当时先帝还在,将这唯二两个儿子宠得不行,若非太后还有点理智,知道压着教着,这两个调皮鬼非得上天不可。
如此,调皮皇子遇上严肃太傅,可不就悲剧了吗?
日常被投诉父皇母后都是家常便饭,最常见的还是各种惩罚,唐太傅也不直接打人,你一犯错,他就罚你跑圈、蛙跳、挥剑等即可锻炼身子,却又劳累异常的惩罚。
如此惩罚,即便是先帝也称赞唐太傅干得好,根本就不会为儿子们出头,这直接导致了教导了皇上与王爷兄弟两人整个幼年时期的唐太傅成了他们兄弟二人的童年噩梦。
晓得自己儿子们对唐太傅的惧怕,太后却仍喜欢有事没事将其拿出来说笑,弄得季博源很是无奈,可太后是他亲娘,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就这么受着了。
“那景阳郡王可是在外头等着了?”小小地打趣了儿子一下,太后口风一转,回到了正事上来。
“正是。”季博源点头。
闻言,太后稍显满意地点头,转头拉起欧阳娴的手悉心叮嘱道:“哀家虽是答应让你们回去了,可咱们也不可如此灰溜溜地自个儿回,定要让你家里前来迎接,方才能显出你们的珍贵来。哀家的意思,你们可懂?”
“娴儿与静儿自然是懂得,表婶一心为我们着想,娴儿与静儿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辜负表婶一番苦心。”欧阳娴回握太后的手,心底到底也升起几分不舍。
“好了,去吧。即便要拿乔,也不好让你们父亲久等。”安抚地拍拍欧阳娴的手,太后起身,将欧阳书从怀中放下,牵着他一直送着欧阳姐妹出了寿安宫的殿门,这才转身回去。
“表婶,姐姐去哪里啊?”小欧阳书仰起小脑袋,疑惑地冲着太后奶声奶气地询问道。
“姐姐出去办些事,过几日就回来了,书儿乖,你在宫里陪着表婶,好好儿读书,姐姐们就能尽快回来陪你了。”太后轻声哄着欧阳书,欧阳书即便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却也乖巧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从太后宫殿到后宫门前,也就一刻钟左右的路程,踏上太后专程为她们姐妹二人准备的轿子,一路出来,倒也感觉不到累,反倒是欧阳靖宇在外头站久了,腿酸得狠,可在宫中,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却又不得不忍耐。
远远地看到了坐着两姐妹的轿子,欧阳靖宇一时之间竟只感到解脱,天知道他从出生到现在就从未站过如此之久,今日可算是为了这姐弟几个受了一番罪了。
这些不省心的孽子,回去之后看他怎么教训他们!
绷紧了脸色,欧阳靖宇站直了身,双手背在身后,挺起腰背,力图摆出一副威严端肃的父亲模样,可在看到姐妹二人下轿之后,却是狠狠地拧起眉心,一脸不满。
“你们弟弟呢?”
“见过父王,弟弟因太后实在喜爱,不舍其离开,便留在宫中了。”欧阳静屈膝行礼,垂下眉眼,掩饰眸中冷意,柔声照着太后事先吩咐地话语回答欧阳靖宇的质问。
“……罢了,你们先随为父回去。”欧阳靖宇听闻儿子竟然没跟着一起回来,心中怒火升起,张口欲说什么,可眼角扫到周围伺立的宫人们,到底还是改了口风。
隔墙有耳,有何事,还是先回去再说,免得惹祸上身。
“是。”欧阳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双双应答。
此时大家既然还未撕破脸,那该有的礼数还是得做全了,免得被人说嘴娘亲对她们不教养。
这种话语,她们上辈子早已听腻了,今生今世,谁若再敢嘴碎,欧阳娴不介意让小鬼们晚上去找他们聊聊天,看谁还敢胡言乱语。
“姐姐!”被突然外溢的鬼气惊到,欧阳娴立即抬手按住姐姐的手,唤回欧阳娴险些躁动的意识。
“不对劲,回去之后你我该仔细检查一下自身。”欧阳娴回过神来,当即心中一凛,瞬间将周围鬼气收拢于体内,神色肃然地对着妹妹说道。
“嗯。”欧阳静点头。
姐姐能意识到的问题,她也能知晓,自从她姐妹二人重生回来之后,心绪就极容易波动,不是伤感前世今生的对比,就是被隐藏于心底的阴暗往事所影响,例如她之前身陷死前回忆,险些执念入魔,也例如现今姐姐的鬼气暴动。
修炼千年,姐妹二人当即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心底暗暗决定定要找个时间将此事解决,否则再如此失控下去,她们担心自己终有一日会变成那些只知杀人,而没有理智的恶鬼。
这可不是她们所乐意见到的结果。
一路沉默地带着两个女儿走出宫门,等到要上马车时,欧阳靖宇这才发现欧阳娴与欧阳静身后除了李张氏等人还多出了几位身着宫装,气势不凡的嬷嬷。
“这是?”他面露疑惑。
“这是太后娘娘不放心我们,特地派遣来教导我们礼仪规矩的嬷嬷。”欧阳静柔声为父亲解答。
“我们府中规矩甚好,何需外人教导?”闻言,欧阳靖宇当即大皱其眉,怀疑的目光扫向二女儿,她这是在嘲讽府里有人对她们不好,需要宫中嬷嬷保护,还是讽刺继王妃不配教养她们?
“糊涂人倒是聪明了一会。”从欧阳靖宇脸上是神情中看出他的意思,欧阳娴低低的讽笑声回荡在欧阳静耳边。
“姐姐莫要乱说,父亲还是有几分脑子的,不然也撑不起偌大一个锦阳郡王府不是?”欧阳静无奈地用神识传音回应姐姐。
“呵……”欧阳娴留给欧阳静一声嗤笑,其中意思她妹妹自然懂得。
“投胎也是个技术活。”
众所周知,锦阳王一生征战沙场,熟知兵法,用兵如神,满身才华尽数报效国家,可惜其独子却是个花花枕头,草包袋子,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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