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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凰兮从我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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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来看小黄的时候;后者正偎在火炉旁取暖;昆仑山高水寒;今晨落了第一场雪;屋瓦墙檐上贴着薄薄一层白;如意看到小黄;疑心自己撞见了成精的雪人。
直到小黄转身;举着裹成熊掌的手向他挥一挥;嘴里道声:“你来了呀。”如意因恐惧而炸开的尾巴毛才软塌下来。
“你究竟是遇上什么了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小黄长啊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本以为同旸谷在那无垢幻境里;前后呆不过几个时辰;谁知出来时极清告诉她;他们已失踪八天。
昆仑族人在这八天里将他们四处寻遍;一丝气泽都未寻到;直至幻境崩塌才叫极清确定了他们的方位。
小黄与旸谷入境之口在昆仑山脚;极清他们寻到小黄的位置却是在距昆仑虚万里之遥的三十三天陌青天。
陌青天是神君陆弥管辖之所;那日随极清而来的一位白衣上神便是他;小黄听说与她一道被带离幻境的那只小白骨;已叫陆弥带走了;听说是在陆弥神君的上清宫里为他设了个职位。
小黄不由得同情起小白骨来。
早几年的时候陆弥神君来昆仑讲过学;从他来至他走;运上昆仑虚供族中学子作演算稿的纸张足拉了一百单八车;场面浩大;小黄至今记忆犹新。
口口声声称自己小爷的小白骨;算是遇上了命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爷。
“六儿姐。”如意见小黄一直低头沉思不说话;用牙咬了咬下嘴唇;屁股后面蓬松的大尾巴扫得飞快;“你跟那个傻小子……你们……”
“我们什么?”
小黄不知如意心思。
“不;没什么。”如意耸耸肩;苦笑一下;“我娘炖了些补汤叫我给你送来;我放这儿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嗯。”小黄将手搁在膝头;对着搓了搓;“不留在我家吃晚饭吗?”
“不了;我……还有功课要温。”如意走出几步;忽然转头;眼周一圈通红;“六儿姐;祝你幸福!”
小黄:“啊?”
送走如意;小黄又在火炉旁偎了一会;如意娘做的补汤香气四溢;小黄管不住自己的馋虫;提着两只粽子手;居然也给她盛出一碗。
雪白的汤色;舀满一勺汤菜;金黄的笋丝配炖得软糯的排骨;零星撒了玉米与枸杞;搭在一起分外好看。
小黄捧着碗重又蹲回炉边小口小口地啐;想着如意娘亲的手艺真的是好;待她伤好还挺想上他家讨学讨学;做做菜炖炖汤;也叫阿爹阿娘和她那几个哥哥们青眼一番。
脑海中忽地就浮现出旸谷喝她亲手做的汤的场景;小黄手上动作不由得一滞。
心里面暗暗觉得;如果对方是旸谷的话;不管自己做得好不好;他都一定会说好。
***
小黄伤好重回学堂后;那日如意同她说的“祝你幸福”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总算明白了。
因为一路上不断有人拉着她问:
“仙姬;小生听说你在魔境中以一人之力杀敌一千;可有此事?”
小黄:“不;没这回事。”
“仙姬;俺听人家讲你跟上回露脸的那个小白脸;你俩端了魔君的老巢;真他娘的厉害啊;俺佩服你!”
小黄:“……不;没这回事。”
“仙姬;我听说同你一道的那位男仙在魔境英雄救美;博得仙姬芳心暗许;你俩便在魔境中定终身;许山盟;是也不是?啊;真是感人至深。”
小黄淡淡看他一眼:“仙友;上回魔猎你可有去?”
对方一摇扇子;“自是去了。”
小黄:“这次可有遇到没穿衣服的魔族男子?”
“咔嚓”一声;对方的扇子摇断了。
***
流言长着脚;不用风吹;自个儿漫山遍野地跑。
昆仑虚的众人对于山上唯一一只小凰女心有所属这桩事;欢喜者有;伤心者亦有;最伤心莫过山脚如意小狸猫;尾巴毛扑棱棱大把大把地掉;平白给家中添了好几张猫绒织毯。
欢喜者则是看着小黄长大的那些七姑八姨;小黄上妙成玄尊的料峭宫探望旸谷;连守在门口的两只石狮子都要拿她取乐一番。
“呦呵;仙姬来探望心上人啦!”
小黄懒得理它们;抱住食盅脚步急急地跑进去。
料峭宫修在昆仑顶;算也应了春寒料峭的名;春日暖融时;料峭宫中还积雪甚厚;更别提此时初冬;雪满寒山;料峭宫更是给落成一片茫白。
昆仑无夏;偶值春暖;山中凤凰多火性;倒也不觉冷;像小黄四哥极容那样鸾类的;出门时却是要多加衣裳。四哥身体一直不大好;阿爹曾问他要不要离了昆仑;自己辟个住处。成年的男子离家住;这是族中常有的事情;只需要娶妻时带回来祭个祖便可。极容婉拒了;说昆仑就很好。
不过;气候严寒也有气候严寒的好处;蚊虫少;山间走兽多肥膘;一年四季的雪景看不够。
从前小黄常常玩一种滑雪游戏;取一段木;削成平板;木头要够粗壮;这样削成的木板刚好供一人趴在上面;他们便人手持一板子;爬到山上;人头朝下趴在板子上;一路从山坡上滑下来;比试谁滑得最远。
打山上滑下来时;不能大笑;不能张嘴;有次风灌进喉咙里;小黄连着咳了一个多月。
转过四道弯;才走进料峭宫的正门;妙成玄尊性隐;住处也修得盘盘囷囷;十分隐蔽。宫中没什么侍者;小黄走了半天始终只她一人;倒是墙角有株腊梅开得甚早;红白相间的颜色;像浸雪的红玉。
小黄走到树下时嗅了嗅;还挺香。
她听到有人唤了一声;“师姐。”
转身;见旸谷自园口走来;小黄还未来得及应他的话;便叫旸谷一把圈进臂弯。
“师姐;我等你好久;你怎么才来?”
小黄心中小鹿咚咚跳;想到进来时那两只石狮子的话;更是剧烈地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她推推旸谷胸口;没推开;只得挠了挠食盅盖子;“我爹说你在妙成爷爷这里静养;不便打扰。”
“嗯。”旸谷松开手;扶住小黄肩膀;俯身看着她;“我已经好了。”
他眸子亮亮的;脸上是和暖的微笑;小黄在旸谷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也只能看到自己。
小黄被他看得愈发慌乱;脸红得滴血;认命地将手中食盅一举;挡在两人中间;“我我我……我给你带了吃的。”顿了顿又小声补充;“我自己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园中寒冷;他们寻到妙成玄尊为旸谷安置的住处;听旸谷说玄尊今日不在宫中;小黄唏嘘一声;说:“你摊到便宜了;我这一盅莲藕排骨汤都归你了。”
旸谷在桌前端正坐好;小黄给他盛汤;食盅的材质保温;小黄又一直在手心里暖一把火;汤此时盛出来还是滚烫冒着热气的;小黄先是带旸谷吹了吹;然后递给他;嘱咐着:“慢点喝别烫着。”
旸谷接过来;很满足地舀一勺灌进嘴里;接着脸上便浮现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好……”
小黄心道;果然;虽她的手艺不被爹爹看好;也不被娘亲看好;但旸谷总归是向着她说她好的。
想及此处;心生暖意。
这时;旸谷咽下汤水;把话说完了;“好难吃啊。”
***
旸谷被小黄拒之门外。
他转身敲敲屋门;“师姐;我错了;汤我喝;我都喝。”
“师姐;你开开门;别憋坏了身子。”
“师姐;外面有点冷。”
门“吱呀”一声打开;小黄走出来;往旸谷手中丢了只暖炉。暖炉中兜了凰火;一沾上手;连脚底的薄冰都被暖得化开。小黄一声不吭;转身回屋。
旸谷摸摸鼻子;认命地在门外站着。
过不一会;他看见一名黄衫青年杀气腾腾地闯进园子。
料峭宫无兵卒守卫;宫外的两只石狮子当了守门的职;会辨识来者何人;当不当放进。石狮乃妙成玄尊以自身功力化成;寻常人想要擅闯;甚是艰难;方才宫外无声响;眼前这男子应是被石狮准许放入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那黄衫青年走进园中;见旸谷站在门口;便直奔着他来;扬起下巴道:“兄台贵姓?”
旸谷愣了愣:“没有姓氏;我叫旸谷。”
“兄台可是暂住于此?”
旸谷:“是。”
“得玄尊点化;在此养伤?”
“是。”
那黄衫男子又伸手比划;“可认得这般高矮的姑娘?大眼睛;常穿身红衣裳。”
旸谷皱眉:“你说的;可是我师姐?”
“叫师姐叫的挺亲啊。”黄衫男子抱手;又上上下下将旸谷打量了一番;眸中神色不定。
旸谷心中警觉:“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男子抽手;一指自己鼻子;又一指地下;气势汹汹道:“我是你小舅子!”
第20章 东海传书
昆仑绯事有;今年特别多。
大清早;山间鸟雀叫得格外响;小黄独自窝在房里生闷气;忽然听见外面躁动;推门而出;入眼便是同旸谷对峙着的极焕。
而极焕那句“我是你小舅子!”则格外掷地有声。
再看看旸谷向她投来的不明所以的眼神;小黄心道;自己许是造了个大孽。
未等她开口;极焕已盯住她当头一问:“那日离开煦晨宫时我怎么同你说的?”
“啊?”
“你可是忘了?”
“呃……”
极焕切齿;“你让绣绣怎么办?”
小黄:“哎?”
过了一会;小黄又;“哎?!”
极焕痛心:“我早料到你会是这个样子!”
小黄一时竟无言以对。
***
兄妹二人在料峭宫干耗了些时辰;小黄想的是既然她来一遭;不能不见玄尊一面便走;太不礼貌;至于极焕;似乎最初的目的便是有事相告。
极焕这番回来;消瘦不少;眉间戾气却大有增进;许是在洛伽山受了什么人的气;小黄低着头喝旸谷递来的茶;静默一会;想了想还是同他解释道:“五哥;那小舅子不小舅子的;着实是个误会。”
极焕看她一眼。
小黄轻咳两声;将自己如何遇见旸谷;他又如何会来到昆仑;以及他们在幻境里遇到的那些糟心事儿;剔除些可能引发灾情的片段;说给极焕听。
极焕听到魔君幻境那一段;眉头紧皱起来:“无垢的三魂七魄早就被打散;叫当时缉他的神仙一一收去;怎会漏出一缕恶魄?而且;听你的描述;像是已经作恶多年了。”
极焕说的不假;小黄也为此感到疑惑。
可偏偏阿爹向她问了境中所遇后;只字也未留给她。
那日发生的事情太乱;小黄现今回来像是被人抽掉记忆一般;很多情节都接连不上。说给极焕听后;其真实性她自己都要怀疑一番。
***
待到晌午;也不见妙成玄尊回来;倒是有两封书信送至。书信被门口的石狮截下;其中一头化作人形;将信笺送进来。
一封是玄尊手书;点了小黄的名字;似乎一早便知晓她今日要来。
信中所言尔尔;不过勉励小黄学业;说他不在昆仑与小黄不在昆仑的日子加起来;统共塌掉了多少多少节课;待他回来定要抽空与小黄补上;史学默写的作业小黄错得太多;说她连选择项四分之一的概率都能成功避开;也算是人才云云。
小黄觉得;玄尊那么大把年纪;还这样同她小一辈的斤斤计较……难怪打了一辈子光棍。
信的末尾;提到了旸谷;“禀明天君;择日送回”几字;叫小黄看得愣了愣。
她翻着信纸又逐句读了一遍;信中明明白白说了;妙成玄尊已经向天君禀明旸谷的事情;而九重天的答复是召旸谷回去;鉴于他凡智不甚开明;又提他择了位先生;不是别人;正是上清宫的陆弥神君。
大约小黄的脸色不大好看;旸谷关切地问了声;“师姐;你怎么了?”
小黄望着他;犹豫一下;摆摆手什么也没说;展开下一封书信。
那信亦是写给她的;只不过先送到了她家;被四哥极容托娟鸟转送过来;底下附了张说明条子。
信是素白笺的;正中书者小黄名姓;字体甚娟秀;落笔那一点却洒得大气而有特色;小黄看着眼熟;眼皮子跳了跳;视线挪到下方;落款处的名字确是与她心中所想吻合了。
东海;敖嫣。
极焕凑过来看;看到“敖嫣”二字时唏嘘一声;“她倒是个痴人。”
关于小黄同这位东海龙三公主的交情;细细说来;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约莫万年前;东海和昆仑定过一门亲事;当时正好东海龙王妃与紫菀上神各怀身孕;两族族人图个龙凤呈祥的寓意;在孩子未出世前便去月老红鸾宫中结了连理;怎料孩子生下来;一个是极家老五极焕;一个是东海二太子敖宸;这门亲事只好作罢。老龙王不死心;在他夫人诞下三公主后又向昆仑提了次结亲。
考虑到昆仑近几年来的人口走势;妙成玄尊一口应下。
然后小黄便出生了。
***
小黄千岁时;阿爹领她去东海做客;顺带商量退婚的事宜;随行的还有她四哥极容。
东海甚宽广;较昆仑无色池阔出不少;海风吹在脸上;有些腥咸的冷痛。小黄那日衣裳穿得有些薄;海水冰凉;即便有碧水珠护着;寒意还是丝丝渗进来;小黄年纪小;凰火弱;冻得连打好几个颤。
极容便把自己的外袍脱给他;极容那日穿了件月色的戎装;领边袖扣都滚着雪白的貂毛;看上去甚英挺;外袍一脱;露出里面同色长袍;又显得温润无害起来。
小黄裹着极容的袍子抖呵两下;被袍子的余温带暖后;从貂毛里露出小脸;“四哥;你怎么办呀?”
极容捏捏她的脸;“不妨事。”
彼时阿爹入水晶宫拜帖;小黄想跟进去凑热闹;阿爹怕她惹事;嘱咐极容看着她;别让她到处跑;极容刚应完;转头看;小黄已跑得没影儿了。
其实小黄也没跑多远;顶多在水晶宫的后院里转转;东海到底是水下;生着的水莲海藻净是些小黄没见过的品种;有的娇小不赢一握;有的莲瓣硕大可供小黄卧进去;她玩了一会;便见极容从院子的一头匆匆赶来;眸中清亮;脸色较之平日有些不同;红得很是厉害。
“四哥;你怎么了?”
极容见着她;稍稍送口气;遭她询问时却嗫嚅道:“不。没……没大碍。”
小黄歪着头;眨眨眼;觉得极容一直在躲避她的目光;但她那时人小;个小;脑袋瓜子也小;遇事不爱多想;在脑海中残存一个“四哥定是遇着什么事了”的念头;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
那日小黄没见到原是要说与自己的龙三公主;听说公主娇怯;躲在房中不愿见生。小黄只拜了拜龙王和王妃便回昆仑了;她只道这桩事已算过去;岂料没过几天;一封自东海而来的鸿雁锦书送到了她手里。
仙界的锦书;算有凡间情书那么个意思;是仙界中人传情之物;小黄也并非没收到过;只是鸿雁送来的那封包得紧实;小黄初初没往那处想。
东海豢鸿雁;灰褐色的大鸟翅宽颈长;看上去甚雄伟;小黄将鸟腿上的书信解下摊开;入眼便是“一别之后;妾朝思暮想”。
小黄臊得脸热热的;说好的娇怯公主呢;怎么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再往下看;不由得感叹这东海龙三公主真是文采斐然;小黄看毕一遍;又看一遍;正心中对这龙公主好生佩服时;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手中是何物?俨然锦书。作何用?传情。所寄何人?前未婚妻。寄予何人?小黄将信的起首看了又看;确定清楚明白落得是她的大名后;一时懵了。
她提溜着信迈着短腿一路跑进里间;指望能寻个人帮她出出主意。
顺便拯救一下她行将就木的自我认知。
旁人不知去了哪里;里间只极容一人在;案上铺了张雪白的画纸;纸上寥寥;已有个人形相貌;小黄跌跌撞撞跑进来;把极容吓了一跳;后者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将画纸卷起来;收进袖中。
极容端了盏茶作势要喝;“何事如此慌张?”
“四哥;四哥……”小黄气喘吁吁地把信抽出来;“那个敖嫣公主;她给我递锦书;说要跟我复婚!”
“啪嗒”一声;碧色的春茶糊湿了极容浅白色的衣裳;少年只木然站立着;眉眼清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久久;方听得他道:“这样啊。”
打那以后;小黄想了许多办法来回绝这个龙公主;婚礼终是没举行成;老龙王觉得公主擅自做主太轻挑;又向昆仑赔了许多罪;将这桩事压了下来。
小黄则易去自己容貌;伪装成男儿身;拉着性子最活络的五哥极焕;往东海巴巴跑了许多趟。
敖嫣公主的面是见到了;确如传闻所说;是个美人胚子;眉目生得极张扬;同她那以桀骜闻世的哥哥敖宸有七八分相像。
小黄扮作一名小厮;立在极焕身边作陪衬;指望的就是美人都爱英雄;她让极焕好好地英雄一把;以获佳人芳心。极焕那时少年气盛;尽管他对那位龙公主没什么兴趣;但能扮回英雄也是十分乐意的。
两人一拍即合;于是东海水晶宫旁便常常出现:恶霸抢民女;英雄过路;拔刀相助;恶霸劫官饷;英雄过路;拔刀相助;恶霸占山头;英雄过路;拔刀相助等等;恶霸作恶;英雄“刚好”路过;出手相助的情景。
小黄严谨地按照话本戏谱里来演;连台词都别无二致。
如此演了十多回;倒真有了效果;不知何时起;小黄便不再收到自东海寄来的锦书;小黄心想;许是公主听闻海边的英雄传说;移情了。
只可惜;他们当时光顾着演;按着戏本上“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和“大娘;我的名字叫红领巾”的台词走;竟是忘了给留下一个联系方式。
不管如何;小黄也算安生了许多年;今日重又收到龙公主的书信;小黄感慨复感慨;觉得这感觉熟悉又陌生。
她将信纸展开。
她与极焕都猜错了;信中所书;无关风月;只简单一句话;四字:
东海有难。
第21章 海底魔物
极焕见了信上内容;道:“东海有难三公主写信给你有什么用;就算求兵也当向父亲求。依我看;准是那三公主的玩话;意在同你挑个话头;好往来书信。”
语毕;神色复杂地看了小黄一眼;觉得自家妹子真真有点浪。
小黄也神色复杂地看了极焕一眼;觉得自家五哥脑子有点缺。
她戳着信纸道:“你当三公主是你啊;没事瞎挑话头;这信既然自四哥手里转来;保不定是真的。东海同我们昆仑交好也万年了;他既有求;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只不过;她与敖嫣向来没有书信来往;突然向她寄一封信;掐头去尾只一句“东海有难”;听口气;仿佛她们已相交甚久。
***
离了料峭宫;回去一询问;从阿爹口中得知东海近来确实受魔气所扰;很是不得安生;道行浅些的虾兵蟹将死了不少;海边全是浮尸;却又纠察不出个所以然来;万般无奈之下;老龙王才向昆仑求助。
除去敖嫣的那封信;东海还送来一卷龙王手书的;极正规的求兵折子。
小黄本以为这种奔前线的事儿都是阿爹同哥哥们一手包办的;怎么轮也轮不着她;谁料阿爹却点名要带上她。
东海情势急切;刻不容缓;这样一来;旸谷被带回天界的那一日;小黄便无法亲自相送。
她心中觉得可惜;临行前替旸谷准备了各色干粮和换洗的衣裳;嘴里念念叨叨嘱咐个不停;旸谷抱着膝盖坐在一旁;注视着小黄在卧室与客厅间穿梭;忽然小黄停下来;走到旸谷面前道:“我说这么多;你可有嫌我烦?”
旸谷眯着眼睛笑了笑;摇头道:“不会。师姐不论说什么我都听;一直听;永远听。”
小黄被他这副乖巧模样弄得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摸了摸旸谷的头;道:“傻瓜。”
***
待昆仑一行人来到东海时;才发现老龙王在信中的那句“常有薄云蔽空;水色微异”说得真是太谦虚了。
大块大块乌云翻滚在天际;日月为之遮蔽;天色晦暗不清;至于水色……小黄在岸边搅了搅;觉得这色泽;带回昆仑作书写用的墨汁再好不过。
都这样了还“薄云蔽空;水色微异”;不得不说老龙王的心很大。
“海龙一族向来骄傲;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求人。”像是看穿了小黄的心思;极清上神用避水珠做结界时附了一句。
众人下水;海水自避水珠外流过;渗进来丝丝寒意;愈至深海;光亮愈熹微;已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小黄自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
托夜明珠的福;她这才看见海水之中漂浮着的鱼虾尸体;皆是面目狰狞;周身绕了一层黑色的魔气。
如此死状;并非寻常的寿终;亦或受了致命伤;而是修为尽枯的表现;这些鱼虾原都是有灵根的;是得道的水族!此时却成了这么个模样。
转弯的时候同一头死去多时;叫别的鱼类啃食殆尽的大型鱼残骨打了个照面;鱼眼空洞;白骨森森;吓得小黄手上一抖;夜明珠差点滚下去。
她定了定神;绕开鱼尸继续往深海水晶宫潜。起初她还道昆仑来客;东海也没人出来迎接一下好不知礼数;现在看来;他们怕是已自身难保;如今水晶宫中;不知还残剩多少水族。
瞥一眼身旁的四哥极容;她觉得极容今日有些奇怪;往常不论做什么事;极容都显得很沉稳;情绪无大起伏;神色也没什么大变化;现在却看他眉头紧蹙;脸上写满忧心。
小黄咬咬嘴唇;龙宫遇难是她的猜测;她当然希望真实情况比她预想的好;但看极容现在的表情;想是极容也觉得不容乐观;不由得把心沉了下去。
四五里海路行毕;方见一弯白玉长廊;隐匿在黑暗中;只被昆仑族人手中十几颗夜明珠照着时;才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
有人道:“这九曲廊贯通水晶宫;昔日耀眼至极;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话音未落;攸地从回廊中闪出一道人影。
一时间众人皆手握剑柄;做出提防的姿势;那人影亦是一震;缓缓弯腰也按住配剑。小黄借光看见那人身材纤细;似是女流;便将夜明珠子往前探了探;这一探;照出了双方样貌;小黄还未做出什么反应;那人已略带迟疑地唤了她一声:“仙……仙姬?”
夜明珠莹莹一点微光;将女子面容衬得甚清丽张扬;秀眉斜飞;眼中凝着一股子傲气。
小黄心中忽然“咯噔”一下。东海水气灵泽;向来多美人;但像这般生得英气烈性的;小黄除了一人再想不出第二个来。
不等她说话;阿爹已拱手道:“可是三公主?”
那女子甚聪慧;虽未见到极清面貌;却也猜出他的身份;当即侧身行礼道:“正是小女;小女见过极清上神。”
小黄在旁边看着;觉得有一丝丝尴尬。
按理说;她与敖嫣公主无交情;此番见面只需按各自辈分尊位行个同辈礼便成;但坏就坏在敖嫣方才喊她的那一声;仿佛两人是多年老友一般;这叫她如何消受?她又该怎么同敖嫣搭话?再扯上从前又是取消婚约又是寄锦书的劳什子事……
小黄决定保持沉默。
保持沉默的结果就是敖嫣公主在同极清上神说话时;眼神一直往小黄身上飘;小黄干咳两声;把夜明珠子塞进身旁的极容手里;自己落进一片黑暗里。
让公主来个眼不见为净好了。
小黄没有注意到;当敖嫣的视线落在极容身上时;眼里忽然浮现出错愕。
极清同敖嫣对语一番;知晓海中福泽最为深厚的水晶宫中都已遭魔气侵入;老龙王独自镇守;派了她与其兄妹分别守在玉桥前;等着昆仑来的救援。
一众人不再耽搁;随着敖嫣和她带着的几个侍从往水晶宫赶。
墨色的海水涌在四周;深深浅浅;漂流不定;小黄随在队伍后面;因刚才受着惊吓将她思绪冲得有些乱;脑中堵得跟个浆糊一样;动作也比平时慢上许多;以至于伏在水晶桥旁的巨大水生物突然向她攻来时;小黄的第一反应不是拔剑而是将手中的夜明珠丢了出去。
那是一条生得极为庞大的海鱼;口张开足有婴孩大小;一口獠牙;一看就不是吃素的主儿。
夜明珠被丢进大鱼嘴里;“咔嚓”一声被它嚼成几瓣;吞了。
极容将小黄护到身后;冲着夜明珠残余的光点挥出三剑;三剑过后;咬珠大鱼已经被削成生鱼片。
然而容不得他们喘息;在那条大鱼倒下后;它的身后不知何时又游来两条。这时有人惊呼一声;四下托了夜明珠照去;只见周遭的海域中;密密麻麻聚满了这样巨大的鱼类。
龙公主敖嫣抽剑道:“这是王城中豢养的宠物。”
她这话出口;众人皆是心中一紧。
王城中养的宠物都受魔气侵扰变成魔物出来作恶了;那王城之中;现在该是什么样子?
极清当即分出两批人;一批同他入水晶宫救急;另一批则留下断后。
敖嫣嘱托了自己的侍从为极清带路;自己则执意要留下。
人群被抽离一半;大鱼却越聚越多;小黄将苍梧祭出持在右手;左手想要抓颗夜明珠瞧瞧周边地形;一抓却一个空。
小黄啊一声;她的那个方才给她喂鱼了。
夜明珠是离开昆仑时;人手一个发的;用在指路;小黄手上没了夜明珠便整个人没进黑暗里;好处是海里的生物喜欢盯着亮堂的事物攻击;小黄失了光源算是为自己裹了层保护色;退出了海生物的攻击范围。坏处是海生物看不到她;她的族人;都是些夜视不好的鸟儿;更看不到她;小黄在一片剑雨中躲来躲去;生怕误伤;连个出手打怪的机会都没有。
更让小黄无奈的是;他们遇到的这头大鱼也不知是天生异种还是后天异变完全;它不仅咬明处的;暗中的也照咬不误。
水战难免要比路地上的打斗来得艰难些;避水珠避开海水;同时也限制了剑的走势;且这水域里魔气甚重;来时极清曾特地嘱咐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术法;以免凰族灵力引来什么秽物。
于是;一场纯体力的削鱼大赛打得甚累。
小黄一面躲剑;一面躲鱼;一面看准时机冲过去削上两剑;她疑心这种大鱼有生死肉骨的能力;不然怎么越大越多没个消停。
只一个走神的当儿;不知道谁的剑尖从她脸侧斜斜挑出;把小黄唬一跳;脚底步子一时走岔;竟险些一脚踩进鱼嘴里。
关键时刻;有人抓住她胳膊拉了她一把。
“谢……”小黄一扭头;鼻尖嗅到女子的胭脂香;在海水中格外明显。
敖嫣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不谢;仙姬小心。”
小黄闻言点了点头;又想她可能看不到;便张口准备答声是。
敖嫣却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道:“敖嫣作为海龙;夜视甚佳。”
“这样啊。”小黄应一声;动了动胳膊;却发现敖嫣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这时;又听敖嫣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似乎它的主人下了很大决心说出这句话:“敖嫣;思慕仙姬已久;今日终得相见。”
小黄脑袋轰地一声。
来了来了;居然真的来了!
那个;咱能别在这么紧张的时刻撩心吗?
第22章 亦真亦假
耳旁是响彻不息的兵刃声;一袭又一袭被打斗带起的海旋在小黄同敖嫣的身旁卷拂而去。
小黄摸摸鼻子;有些尴尬道:“公主;这里说话不方便。”
敖嫣张嘴待要说什么;一声石破天惊的“小心”分散了两人的注意;只见一尾大鱼突然游至跟前;血口大张;一排锯齿阴森可怖。
不等小黄出手;敖嫣剑已出鞘;手起剑落;大鱼从头至尾;生生被劈成两段。
小黄看得一愣;她四哥杀鱼还需三剑;这敖嫣公主一击致命;剑法竟比她四哥还厉害!只是;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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