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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凰兮从我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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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旸谷抓抓耳朵;说了句小黄事先未曾考虑到的话;“我……不会。”
    灵智未开的小山灵;天生地养;不会穿衣服正常;很正常……小黄如此安慰自己;随口道:“那怎么办?难不成我帮你穿?”
    旸谷似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点点头;笑出一脸桃花;“好。”

第7章 两厢暂别

小黄不是很想具体描述她是如何帮旸谷穿上衣服的。
    当她稳住微微发颤的手指;扣上旸谷衣襟最后一个结后;长吁一口气;抬头去看安静站了许久的男子。
    旸谷的脸上蒙了条三指宽的白绫;刚好遮住他的眼睛;细碎的额发扫落在白绫上;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精致美好。
    小黄拍拍旸谷的肩膀;示意他低头;自己则垫脚去解系在他脑后的绫结。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帮旸谷穿衣服前;先缚了他的眼睛。
    兴许是他看着她;她会更紧张吧。
    “旸谷;可以睁眼了。”
    “嗯。”旸谷睫毛颤了颤;适应了会儿光线;然后慢慢将眼睛睁开。
    他先是将视线落在小黄脸上;继而低头看身上的衣服。玄色布面;缀着简洁精巧的纹理;下摆特意修短了;干练许多;衬得旸谷肩宽腿长;较之此前多了几分风流。
    “喜欢吗?”小黄问得忐忑。
    旸谷用力点头道:“喜欢!”
    他嘴角向上翘起;眼底清澈得仿佛一池酿泉;忽地侧头;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师姐;你很热吗?”
    “啊?”
    旸谷戳了戳自己的脸;“师姐的脸;好红。”
    小黄听闻;迅速转过身;取了面水镜左右瞧。
    果然;很红。
    极黄啊极黄;你怎的就这样禁不住男色呢……小黄一面感叹着;一面转过来;以手作扇;不住扇风道:“啊;热;这山里真热啊!”
    说话间;一阵阴冷山风吹过;吹得小黄一阵抖。
    “这会不热了……”
    旸谷山里的节气;大多都是和暖的;鸟鸣花袭;云蒸霞蔚;似今日这般阴风小刮;倒不常见。
    小黄用手在眉骨间搭起一个凉棚;“看来雷公要布雨了;我也得走了。”又嘱咐旸谷;“你且找个地方避避;莫湿了衣裳。”
    旸谷不舍她走;拽着她的衣袖问;“师姐明日还会来吗?”
    一连数月;次次小黄离开时;旸谷都要这般询问一番;怕她一去不归。次次;小黄都抚着他的头发道:“来啊;明日我还来。”
    只是这一次;小黄却沉默了。
    “师姐……为什么不说话?”
    “我明日怕是不能来了。”小黄说;“我要回昆仑了。”
    旸谷听闻;脸上的表情僵硬得厉害;“师姐;还会再回来吗?”
    “会啊。”小黄不忍见他这个表情;有些心疼地摸摸旸谷的头;“我结了族学;自然会回我大哥宫里当差;到时候又能来看你了。”
    “嗯。”旸谷上前一步;把小黄圈进怀里;“我等你。”
    ***
    小黄领了实习合格册;动身回昆仑的那一天;金乌鸟首先表达了它的不舍。
    金色大鸟先是绕着小黄盘旋了一圈又一圈;接着落下来;用头蹭了蹭她;一边蹭;还一边使劲撩自己胸前的羽毛。
    小黄送了它一记鄙夷的眼神;“昆仑没有那种东西。”
    “没有哪种东西?”绣绣从里屋出来;手上提着一只又一只箱奁。
    “鸟饲料;没有鸟饲料。”小黄笑着打哈哈;哈完觉得自己这话诌得着实有些离谱;昆仑遍地是鸟;怎会没有鸟饲料?索性绣绣没发现;便打掩护似的指着绣绣手里的箱奁;“这是要作甚?”
    绣绣道:“这是给姑娘带回昆仑的九重天特产。”
    小黄怔住;“这么多!”顿了顿;“我大哥时常会归家;需得什么;托他在天上买就是了。”
    绣绣摇头;“上神公务缠身;我这边替姑娘多准备些;也就不用麻烦他了。”说着一样一样向小黄介绍起来:
    “这是水君府里新制的洛神八宝茶;我听闻紫菀上神素喜蜜茶;且又不要甜得齁人的;这八宝茶清而不涩;甘而不腻;最是合上神口味。”
    “这是兜率宫里新烹的炒货;我听闻紫菀上神素喜边观戏边嗑瓜子;这兜率宫的瓜子;用的是老君八卦炉中三味真火翻炒;入口清香;壳脆瓤多。”
    “这是广寒宫里新打的桂花糖糕;我听闻紫菀上神素喜糯米吃食;这桂花糖糕甜糯香软;嚼劲十足;但不可多食;否则上下嘴唇叫糯米糊住了;三天说不了话。”
    “还有这个;这是周公新发明的安神枕;我素闻紫菀上神睡眠浅……”
    小黄沉默着听完绣绣一番介绍;手指在最上面一层箱子点了点;“那个……你不是喜欢我大哥的吗?”
    正拿着纸笔点数目的绣绣一笔走歪;神色惊怯道:“你、你怎知!”
    “啊;我知道的。”小黄皱着眉;“可你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要追我娘。”
    ***
    极焕赶至煦晨宫时;看见的便是一副做了亏心事模样的小黄;满脸绯色连头都不敢抬的绣绣;以及;不知为何作生无可恋状的金乌鸟。
    极焕的脑袋自上次“轰”一声炸开后;再次“轰”一声炸开了;什么“与君今日别;不如来一发”“重逢又何年;不如来一发”“君恩无以报;不如来一发”悉数钻进他的脑袋。
    这、这明显已经是事后了啊!
    想到上次亲眼所见的事情;极焕头一次感到语言贫乏;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天之后;极焕回去想了许久;灌了两坛子酒;最终决定把“小黄喜欢女孩子”这个秘密暂且压下来;只自己一人知晓。
    理由很简单;他自诩开明;虽觉此事难以接受但慢慢地;心下也就了然了;觉得管他男女;只要是小黄喜欢的就行。且;他怕别人不如自己开明。说到底;他还是心疼妹妹的;不想让妹妹连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都要被别人指手画脚。
    “五哥;你来挺早啊。”小黄看到极焕;冲他挥了挥手。
    极焕把小黄拉到一边;酝酿再三后道:“你觉得绣绣姑娘如何?”
    小黄想也未想;“自然是极好。”
    语毕;她看见极焕的脸色变了一变。
    “你……”极焕艰难道;“你准备让她做我们极家的媳妇吗?”
    小黄回眸觑一眼绣绣;伏在极焕耳旁;用手挡了嘴;“五哥你已经知道了?”
    极焕苦笑;“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你五哥。”
    小黄挠挠头;“五哥倒是观察细致;离得那么远还能发现。”又说;“让绣绣姑娘做我们家媳妇也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需得阿爹阿娘;还有玄尊爷爷都准了才行。”
    “这么说;绣绣嫁来我们家;你是想的了?”
    小黄点头;“自然是想的。”
    语毕;她又见极焕脸色变了一变;不由得心下暗忖起来。
    想她五哥也不是个遇事拖沓的人;怎么今个儿说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而且;五哥能发现绣绣思慕大哥这事;着实还是挺让她惊讶的;极焕虽不是大老粗人;但平日里也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子;此时倒是见他心细了一把。还有;为什么每次一提到娶绣绣过门;极焕的脸色都不甚好看?
    小黄百思不得其解;是而左思右想;左想右思;突然之间;灵光一闪……啊!!难不成五哥瞧上绣绣了?!
    偷瞥一眼极焕;见他正望着绣绣;神色莫测;再综合极焕种种表现;小黄把心中的三四分猜测笃定到了七八分。
    是了;五哥准是心悦绣绣。
    不由得感慨;这尘世间最为狗血的男女三角情;竟在她身边活生生地上演了。
    “六儿。”彼时极焕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对于绣绣;极焕对她的了解止步于“大哥宫中的女官”这一身份;往来煦晨宫多次;同绣绣说话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适才;极焕把绣绣仔细打量了一番;得出如下结论:样貌;倒也不难看;性子;印象中挺温和;办事能力;听大哥夸过她几次;家世;无所谓;反正是小黄娶她回来。
    似乎是个颇令人满意的妹媳妇;只有一点;绣绣性子太温和了;不知道治不治得住小黄这个泼皮户;万一哪天他浪丨荡成性的妹妹变心了;只怕绣绣哭都没地方哭。
    小黄不知道此时极焕在心里将她想成了什么样;听极焕喊她一声却又没了下文;忍不住追问:“你方才喊我做什么?”
    极焕沉吟片刻;把腹中话反复掂量一番;难得文绉了一把;“其实;也没什么;为兄只是想告诫你;这世间诸多情愫;最难能可贵者莫过于两情相悦;是以你遇上了便要好好珍惜;切莫辜负良人;断不可妄生弃心;须知相悦容易相守难;能相守者;方是真正有情人。”
    小黄面露同情地望着极焕;觉得她五哥真是太可怜了;情敌是自己的大哥;心悦的女子又不心悦自己;如此情形下;极焕非但没有像戏谱话本里写的那样心生歹意;反而还来谆谆教诲她“两情相悦可贵;良人定要珍惜”;小黄抽抽鼻子;“五哥;我挺感动。”
    极焕拍拍她的肩膀;叹口气;“没啥好感动的;你记着你五哥的好就行。”

第8章 遥山隔海

从昆仑虚至九重天;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往粗略里估计;约是四千海程;驾云雾晨起走;中途歇歇脚赏赏景;暮时也就到了。若是中途不停;驱得云头再快些;一个半时辰足矣。
    小黄趴在学堂里靠窗的桌上;嘴里叼支笔;眯着眼睛看窗外斗嘴的雀子;思绪也随着那两只雀子一起神游天外。
    “仙姬。”鹤发松姿的私塾先生站在讲台后轻咳一声;见小黄不理他;又咳了一声;“仙姬;小黄仙姬!”
    坐在小黄身后;脑袋上蓄了个团子头的少年;用毛笔顶端戳戳她的背;“六儿姐;叫你呢!”
    “嗯?”小黄一个机灵;元神归位。
    老先生幽幽看她一眼;将摊在案上的书卷拿起;“方才老朽说的‘十象无为';不知仙姬如何理解?”
    “呃……”小黄慢吞吞地站起来;挠了挠桌子;“十象无为?”
    “正是。”老先生道:“何解?”
    还能怎么解;不就是十头不做事的大象么?
    小黄正要开口作答;那团子头少年又用笔戳了戳她;并小声提示道:“‘十象无为'乃是大梵音世界菩提造化……”
    小黄立刻掉了话头;顺着少年的提示说下去;“……造化万千而其本不便;心魔撇除;根本异正;徒剩不知不为;不知而为;知而不为;为而不知;且知且为。”
    她一口气解答完;博得夫子频频点头。
    “仙姬解得不错;看来这浮世苍生确有灵性;老朽往昔徒费口沫;不及一对雀儿叫仙姬点悟得清;老朽甚是惭愧啊。”
    中途休息的铃声响毕;小黄等着那老先生步履蹒跚地走了;这才转身敲了敲后桌;“如意;谢谢你啊。”
    “这有啥好谢的。”名唤如意的少年将桌角的书册摞得整整齐齐;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食盒;打开来;里面装着两只洒了芝麻的糯米团子。
    他分给小黄一只;“六儿姐;给;我娘亲今早捏的。”
    如意一家累世寄居在昆仑山脚;原是一窝狸猫;得昆仑灵气滋养;修成人形;携家带口地拜过妙成玄尊后;便成了凤族认定的邻居;族中学堂他家的孩子可以送来;族里的宴会也定会邀请他家。
    如意与小黄是同辈;小她千岁;便按小黄家中排行唤她一声六儿姐;也跟着小黄叫极容极焕四哥五哥。
    “婶婶真贤惠!”小黄赞一声;接过团子便啃;啃一半;抬头问如意;“下堂什么课?”
    “原是玄尊的《八荒史记》;但今早来时听说玄尊接了封九重天发来的密函;连夜赶去了;所以估计是要换课吧。”
    小黄长吁一声;“幸好。”
    妙成玄尊的史学课是小黄最不喜欢的族学课没有之一;因为若是在其他课上;小黄被点起来还好叫如意像方才那样提点她;唯独这史学课;妙成玄尊最爱默写;还动不动叫人上去当着他的面默;而小黄则是他最喜欢点的学生没有之一。
    如意抿嘴笑道:“六儿姐定是没温书。”
    小黄手一挥;“温什么书啊;我连今天要上哪一段都不知道。”
    如意说:“上的是八万年前魔界无垢轮回洞开那段。”
    “哦;那段啊;那段我知道;天君天后携手封印了无垢轮回;天后娘娘为此大伤仙元。据说娘娘当时还怀有身孕;腹中胎儿自然没能保住。”
    如意讶然;“书中只写了前半段……”
    小黄三两下解决完团子;取了方帕子擦手;脸上浮出让如意很是不能理解的谦虚神色;“所以说;书本不一定周全;我不爱看课本也不是没道理的;对不对?”想了想又道;“玄尊走时有没有说他此次去天界;为的是何事?”
    “没有。”如意摇头。
    小黄右手握拳;捶了两下左手掌心;“那……”
    “那”半天;也没“那”出下文来。
    换作往昔;她是决计不会留意妙成玄尊的去向;巴不得他天天公务缠身来不了族学才好;只如今她心系着九重天;所以同它沾边的人事;忍不住要捎带着问上一问。
    小黄又捶了两下手心;见如意不住眨着眼睛看她;忽地心下暗忖;自己方才的表现是不是有些不合她往常的性子?是不是显得太拖拖拉拉欲言又止了?这与五哥那日在煦晨宫的表现有什么不同?
    她见识了五哥的模样;知道这个样子最最磨人;也最最容易叫人看出心中想法。
    旸谷目前秘密样地贮在她心里;她还谁都不想告诉。
    是以;小黄清了清嗓子;故作豪放道:“不管了;反正玄尊不在;白躲一遭默写;走走走;请你喝酒去。”
    如意似乎憋住了;脸色通红;张着嘴道:“六、六……”
    “溜?当然得溜了;趁下堂课的先生还没来;动作快点。”小黄催促他;末了一转身;见自己桌前不知何时立了个美妇人。
    美妇人俯身弯腰;一手压在桌上一手支着脑袋;笑容迤迤;“嗯?你要翘课啊。”
    已经立起一半身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小黄;僵着脸唤了声;“娘……”又道:“您怎么来了?”
    紫菀上神自腋下取出夹带着的书册;在小黄眼前晃一晃;“这节课上药理。”
    “哦。”小黄乖巧点头;乖巧地默默坐下。
    “你别忙坐。”紫菀上神道;“我方才听你说;你不喜欢默写是不是?”
    ***
    直到日薄西山;小黄才手软脚软地将抄了三遍复三遍的《药王经》呈去给她娘。
    紫菀把嗑好的瓜子皮往手里一吐;接过本子道:“可背上了?”
    小黄委委屈屈:“您初叫我抄一遍再背;我背漏一字;您就叫我抄两遍再背;我背漏俩字……现在我都抄三遍了;还要我背吗?”
    紫菀将小黄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用那拈瓜子的手挥挥道:“算了;去吧去吧。”
    “哎;哎。”小黄如蒙大赦;提溜着裙子小跑出门外。
    正好碰上才下自修课的如意。
    “六儿姐。”小狸猫招招手;“一同走啊。”
    彼时夕阳的余辉洒满整个山道;小狸猫的身影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小黄走过去瞅着如意因仙力不济而露出的两只猫耳道:“我觉着你这耳朵长壮硕了。”
    “是吗?”如意扑棱扑棱耳朵;显得很高兴。
    如意在同族兄弟中;算是生得娇小的;两万多岁在狸猫的年纪里其实顶大了;据如意所知;他住在凡间与他同岁的远房表哥就已经做了爷爷;可他却尚只能化个少年身形;且经常因为仙力不济支撑不住化形而露出猫耳猫尾来。
    如意做梦都想自己能长得魁梧点;他认为那才是一只公猫应当有的样子!是以;当小黄说他猫耳长得壮硕了时;如意喜不自禁;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略带羞涩道:“你去九重天的这段时间里;我每天都坚持锻炼呢。”
    又问:“六儿姐;天界好玩吗?”
    小黄负着手同如意走在山道上;嘴里不知何时衔了根狗尾草;“不好玩;比不上咱昆仑。”
    如意:“那九重天上的人呢?”
    “人倒是都挺好的。”说话时;小黄下意识地揉了揉为提绣绣给带的特产而酸胀一整天的手臂。
    “我听说;那里的人都生得顶好看。”如意飞快瞥了小黄一眼;耳根有些红。
    “唔;这一点么……”小黄努着嘴;将狗尾草的一端向上翘起;刚好指向落日西沉的地方;若是有眼力好的人;还能看见金色光辉中那只振翅的三足神鸟。
    小黄想到极风说过今日要归家;便拍拍如意道:“我得先走了。”语毕;飞也似的往山下跑去。
    如意在后头喊:“六儿姐;你还未答我呢!”
    小黄带点欢悦的声音远远地飘来;“不告诉你!”
    ***
    小黄跑回家;极风还未回来;桌上的饭菜倒已被整饬妥当;小黄见四下无人;用帕子包了两块南瓜饼揣进兜里;准备躲进房里偷吃。
    闪进西厢;却听见屏风后面微有响动;小黄尖着耳朵听;辨出她父亲极清上神的声音;便不敢轻举妄动;蹲在屏风后面将南瓜饼掏出来咬了一口。
    极清上神似乎在会客;小黄听得她父亲道:“这件事情确是棘手;不知天君陛下作何打算?”
    小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天君陛下跑她家来了?
    只听天君叹了口气;“无垢轮回重现破口;这一次;不知要怎么解决。”
    极清:“陛下切莫忧劳伤身;眼下发现及时;只要趁着魔君魂魄未醒;将其再度封印便可。”
    天君沉默了片刻;“如此;便是万幸。”
    极清:“昆仑境内尚未出现什么异常。”
    天君:“好;好;有劳爱卿。”顿了顿道:“爱卿可知;泽儿失踪了。”
    “怎么会?”
    “琉璃般若镜寻便九重天都未能寻到他的气泽。”
    后面的话;天君同父亲似乎转为密语交谈;小黄听不大清;她啃罢最后一口南瓜饼;正准备退开;忽地一阵小风自她耳旁刮过;接着响起石破天惊一吼:“哈!你偷吃!”
    小黄唬得是魂飞魄散;身子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却忘了旁边即使屏风;在将极清上神最为喜爱的那扇鸾凤和鸣屏风撞翻摔倒前;小黄伸手捉住了那始作俑者的衣襟。
    那人似乎没料到小黄会来这一手;躲闪不及;叫她抓去;二人扭打一处;双双呈狗吃屎状压过屏风扑倒在地。
    当小黄想及屏风后坐的是什么人时;原本因扭打而出的额汗;攸地变冷了。
    时间仿佛静止;许久;头顶上才传来茶盏被放置时轻磕案几的响动;声音不徐不疾;甚是悠闲;于此同时;坐在昙纹木椅上的极清上神凉凉开口;“老五;老六;年关未至;为父还没有红包好给你们。”

第9章 多事之秋

小黄自打摔进屋后;便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极焕则知道闯祸;也不敢抬头。两人在地上趴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听得极清道:“这是做甚?地上有银子?”
    小黄用眼角余光往上瞄;见极清一袭白衣坐得不动如山;而天君……视线扫一圈;哪儿有什么天君?
    极清搁茶的木桌上置着一方冰晶通透的水镜;镜身四周缭绕着淡淡仙雾;仔细看;发现那些仙雾皆是从镜中渗出来的。
    原来是通音术。小黄吁口气;她还道天君真的来了呢。
    又暗暗忖度;以爹爹的造诣;应该能在她和极焕摔进来前就速速将水镜关了吧。
    极清此时伸手一拂;将水镜收入袖中;又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打架。”
    “爹;您误会了;没打架。”听到极清开口说话;极焕像是得了暗号一般;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还顺手拽起小黄;“我们俩闹着玩呢。”
    小黄用黑眼珠子斜极焕。
    谁跟你闹着玩啊?我吃饼呢;叫你一唬差点儿噎死。
    然而她那一眼还未斜完;胳膊就叫极焕掐了一把:“啊!”
    极清瞧向小黄;“干什么?”
    小黄一边忍着痛出的眼底泪;一边道:“六、六儿是想起来了;我方才正和五哥在外厅里耍、耍……”
    “耍拳。”极焕接口。
    “啊对;耍拳。五哥近来拳脚功夫长进得狠;叫甚、叫甚‘无影拳'的;我一个不留神;就叫他打趴下了!未曾想爹爹您在这里。”
    极清点点头;“老五这‘无影拳'耍得是不错;我在这边除了啃饼子的声音外;旁的倒真是什么都没听见;可见老五功夫到家了;已把‘无影拳'练得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语毕;从书案上取了枚笺子;提笔寥寥几下;又唤了罗雀从窗外飞进来将那笺子带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无一丝停顿;以至于当极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只见极清晕了晕笔尖上的残墨;语气颇为愉悦:“我儿有此造化;为父自然得出去炫耀一番;老五;想必你是乐意满足为父这点虚荣心的吧。”
    极焕颤声道:“爹;你干了什么……”
    极清的声音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五十一天后的仙盟武斗大会;我替你报名了。”
    ***
    小黄有些同情极焕。
    在她的世界观里;大哥极风是最最恐怖的人;而她父亲极清;则被列为最最惹不得的人。其辅证就是极焕哪怕到了饭桌子上;一双手还抖得跟个筛糠样;在翻看武斗会的参赛名单。
    小黄听他嘀嘀咕咕:
    “……这发是玩大了。”
    “居然要打九层妖塔?唉;打个六层糊弄一下吧……”
    “啧;报名参赛的神仙还挺多。”
    “什么?敖宸那小子也要去?!”
    极焕最后一句语调扬得厉害;坐在他旁边喝汤的极风终于忍不住;冷脸看他一眼;“册子放下;吃饭。”
    “哦。”极焕依言放下册子;低头开始喝汤;从小黄的角度望去;侧影很是凄楚。
    小黄觉得;她与极焕一起闯祸;只有极焕一个人被爹爹耍着玩;这让她着实有些过意不去。按理说她应该讲义气的站出来;念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大义;陪极焕一同参加那劳什子武斗大会。
    听说武斗大会并非一般花拳绣腿的彩头会;而是真正舞刀弄枪的竞技;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折在那儿。如果自己主动请缨;极焕定会很感动。如果自己不小心折了;极焕定会感动得无以复加、涕泗横流。
    小黄把这个想法正着酝酿一遍;反过来酝酿一遍;最后在心里点了两下头。
    还是就让五哥一人受罚好了。
    ***
    用罢饭;小黄凑到正在洗碗的极风身边;小声道:“大哥;我走之后你们过得可好?”
    “好。”极风用皂角水抹一圈碗边;动作细致沉稳;“你没来前我们过得也很好。”
    “绣绣可有想我?”
    “不知。”
    “金乌可有想我?”
    “不知。”
    “你可有想我?”
    极风看她一眼。
    小黄挠挠头;“大哥;我觉得你给我放的假;着实是有些长了。”
    “我给你批假是为了让你尽早结束课业……去柜子里拿块布。”
    “哎。”小黄按照极风的要求取好洗碗布;递过去给他;“结束课业的话;约莫一月便可;我现在吧;怪想念天上的。”
    “哦?”极风有些诧异;“当真?”
    小黄点点头;对自己方才的话表示肯定。
    “你倒是重情。”极风将洗好的碗筷擦干;悉数摆放整齐;“这样;你等会来我房间;我抽你几个篇目;你若是都能答上来;我就向夫子申请给你免修。”
    极风话未说完;小黄已一边摆手一边退开炊房;“不;不用了;我想了想;觉得学不可贪快;需得慢工才能出细活。大哥;若是没什么事六儿就先告退了!”
    从炊房一脚跨出来;正好碰上极焕;后者神神秘秘地拉住她;“六儿;我发现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说着;也不等小黄回答;便一路拽着她急急地往后院走。
    小黄没他走得快;怎奈极焕抓得又牢;甩也甩不掉;只能跟在后头一路小跑;到站定时已是气喘吁吁:“你……你……你发现什么了?”
    极焕把他从饭前就开始看的仙盟武斗会的小册子塞进她手里;“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小黄垂头;只一眼就叫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晃晕了脑袋;她也不看正文;直接翻到末页;一行一行地点了;果真让她在主笔一栏里发现用细毫笔蝇头楷端正落着的俩字:极瑶。
    名字的后方还用小括弧特地标注了一个“学术顾问”。
    这哪儿是顾问啊;她那嗜笔成性的二哥是把整篇文书都揽来自己写了吧。
    回忆起极瑶案牍上密密麻麻的演算稿子;小黄觉得二者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出诡异没有?”极焕叉着腰;来回踱过两步;皱着眉头问小黄。
    “你等等啊……”小黄把小册子重又展开;嘴里佩服道;“也难为你;吃饭时还能看那么仔细。”
    看着看着;小黄发现出异样来;这次武斗会;虽是冠了个“仙盟”的名号;却有一大半的场地是在魔界;或者仙魔两境的交界。撇开九层妖塔不谈;那沙罗花海;镜湖;回音谷皆是魔族领地。
    虽说昆仑虚偶尔也会进行魔猎;来驱赶被昆仑灵气吸引的低等魔物;但像这样大肆入侵魔域的;却是头一遭。且小黄记得;自魔君无垢被封印后;仙族与魔族相安无事了好几万年。
    怎么这厢又像是要打起来了?
    极焕用指头点着册子道:“这哪儿是仙盟会啊;整个是仙魔宣战预热。”
    “魔族群龙无首几万年;真的打起来我们也不用怕他们。”说完;小黄忽然想起在屏风后偷听到的父亲与天君的对话。
    极清说“只要趁着魔君魂魄未醒;将其再度封印便可。”是不是表明;无垢有可能要苏醒了?
    八万年前仙魔交战时;小黄尚未出生;不过她自书上也略悉那一战带来的腥风血雨;魔君被封印;仙界为此也大伤元气;天君同魔界剩下的十八魔宫长老签下休战协议;换得两界相安。
    而一旦魔君醒来;势必这万年来的和平都会被颠覆。据说当年的魔君无垢;嗜杀成性;暴戾恣睢;所到之处皆生灵涂炭;实为天理不容。
    那段话显然极焕也听去了;他此刻神色复杂地看着小黄;兴许心中同她想的是一件事。
    “你还打算去吗?”小黄问。
    “去。”极焕收回册子;“父亲不会叫我白白送死;他既然这样安排自然是有他的打算;我没有不去的道理。至于我自己……”顿了顿;有些自嘲地笑笑;“算了;我自知这点修为也保护不了谁。”
    小黄嘱咐他;“你千万护着自己。”
    没过两天;极焕就收拾好行李往仙盟大会位于北海的集训所去了;这一走;需得半年方归。
    小黄照例每日准时上学堂报道;妙成玄尊自九重天回来后神色颇为凝重;甚至连默写都漏掉两天。小黄虽说逃掉两劫;却不似平日里那么高兴;一方面怕着真的要出什么事;一方面忧心极焕的近况。
    直到极焕来信说他安好勿念;小黄才稍稍放下心来。
    心定之后仔细算算;自己回昆仑也好些天了;不知道九重天上;旸谷他怎么样。

第10章 千里迢迢

这天在与如意一并归家的路上;小黄寻思一番;决定把自己在腹中酝酿许久的计划说给如意听。
    “你要逃学?”如意睁大眼睛;“你不怕被发现吗?”
    “所以要你帮我张罗着啊;你放心;我就去一天;最多一天;说不定一天都不要;下午我就回来了。”
    “你要我怎么帮你?”
    “明儿早上就两节课;都是箭道;大家四下里散开在山里练习;除却开课时点卯;其余时间夫子不会管。我开课时露个脸;等我走后;你把我的弓和箭囊藏进山里的大石头后面;末了如果夫子叫我;你就说我吃坏肚子方便去了;他总不能跑去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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