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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凰兮从我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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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些不大对劲。
“速速通知我大哥;这煦晨宫里好像混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黄嘱咐完绣绣;想回屋找衣服穿;再去往极风哪儿;一扭头;见绣绣还立在原处;“你怎么了?”
只见绣绣颤巍巍地握住小黄的手臂;“姑、姑娘莫吓我;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啊?”
小黄随口一答;“鬼魂之流吧。”
话音未落;手臂上传来巨大的收紧力;耳旁;则是绣绣自肺叶里迸发而出的尖叫。
煦晨宫一夜;鸡飞狗跳。
***
与此同时;陌青天;上清宫;偏苑。
床榻上的男人猛地睁眼;看清眼前浮动的淡紫色烟雾;倒不惊讶;语气淡然道:“又是你。”
烟雾骤明了一下;变成明亮发红的颜色;从里面传来尖利的男子声音:“不错;本君又来了。”
“陆弥神君的仙障都能破开;你倒有几番能耐。”
“笑话!陆弥?本君称霸魔界的时候他还只不过是一介凡修!哪怕他现在位列上神;本君也能在这上清宫里来去自如!”
“一个肉身被封印的人;怕是没有资格在这里叫嚣。据我所知;封印你肉身的人中;有他一个。”
“呵;你说的不错。”紫雾慢慢聚拢;凝成一个人形;“所以本君需要你的帮助;助本君夺回肉身。泽儿……”
“我不叫那个名字。”男人打断他;“我叫旸谷。”
紫雾讥笑两声;“不就是那只小雀儿随口给你取的吗;就这么认死理?”
“你难道就不认死理吗?从昆仑一直追到九重天;就为了让我帮你。”
从旸谷离开在昆仑山脚所遇的幻境;到妙成玄尊的料峭宫养伤时;这股紫气便会时不时出现在他眼前。初时旸谷甚惊恐;不知是何物;久而久之;便已木讷;离开昆仑来到上清宫;紫气竟也一路跟来。
其实按照寻常的进度跟在陆弥神君身后修习;他的心智不可能成长得这样快——受紫气中的魂魄点拨居多。
三界之内;能让陆弥神君不惜消耗神力封印其肉身的;只有前魔君无垢一个。且不止陆弥;天君;天后;战神胤琰;包括昆仑妙成玄尊;极清上神;当年都参加了那场神魔交战;最后虽然封印了无垢的肉身;却无法销毁他的魂魄;天帝将其碎成三魂七魄;十方上神各收一缕;全力镇压;然而战神胤琰历劫;镇压恶魄的神力变弱;无垢的这一缕魂魄便逃了出来。
虽只一缕恶魄;其厉害;旸谷在幻境中便已领教过;且这缕恶魄无论是出入料峭宫还是上清宫;竟从未被人发现过。
“若真按你所说。”旸谷冷哼一声;“我当是天君与天后的子嗣;有什么理由要帮助你?”
紫气凑近道:“可是他们遗弃了你呀;发现你染了本君的魔毒;药石无医;就遗弃了你;剥夺了你全部的心智;把你丢进荒山;八万年来自生自灭。”
旸谷皱了皱眉;“离我远点。”
见无垢不为所动;旸谷冷声道:“纵然如此;罪魁祸首依旧是你。”
“是本君不假。不过本君现在只一心想要回本君的真身;没有别的动作;更不会出手害那只你心心念念的小雀儿。”
旸谷终于正眼看向无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啊;你不知道;不知道金乌住处是禁地;为什么?因为天上那对夫妻不想让别人发现你;他们自己不来看你;也不许旁人看你;还放了只金乌;为了看住你。”
“可是你那只小雀儿坏了规矩;她不仅入了禁地;还把最不该被人发现的你带了出来。”无垢顿了顿;“按理说;其罪当诛。”
旸谷慢慢收紧拳头。
无垢的声音愈发尖利;且急促;“可是她身边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对男女;你见过了吧;他们见到你作何反应?”
旸谷知道无垢口中的“那对男女”指的是天君和天后;诚然;他已面过圣;他仔细回想一番;不得不承认;“未有反应。”
“这上清宫的主子呢?陆弥什么反应?”
“未有反应。”
“昆仑那只老东西呢?”
“未有反应。”
“小雀儿她爹呢?”
旸谷没有说话;但答案也是;未有反应。
的确;太过蹊跷。如果无垢所言属实;天君;天后;陆弥上神;极清上神;妙成玄尊他们理当发现自己;而现在;却是毫无风声。妙成与陆弥相继向他传道;若他身上真有无垢魔气;是半仙半魔之物;天上众人理当提防他。
也有一种可能是无垢说谎了。然而……旸谷伸手摸了摸眉心;感受到那里灼热得诡异的温度。
无垢降了声调;语气变得轻松愉悦;“天上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险恶;他们暗地里打得什么算盘;本君是猜不出;本君只奉劝你;若不想那只小雀儿的下场太惨;就乖乖听本君的话。”
“你走罢。”旸谷闭上眼;“我不同妖魔为伍。”
凝成人形的紫气慢慢散开;又变作淡薄的一层;在屋内盘旋一圈从敞开的窗户飞出;阴恻的声音仍留在屋内;“本君明日再来。”
待余音全部消散;旸谷起身;将轩窗关闭。
“砰”地一声;两扇窗合起的瞬间挤进来一阵冷风;旸谷的指尖有些冰了;触碰到胸前皮肤时;触感很凉。他慢慢从脖颈间套出一块玉坠。
雕成凰鸟模样的水色白璧;中间蕴红;尾羽凝血;流云赤火一般。
指尖在玉坠上来回抚摸;温柔;仔细;一点一点描摹那只凰鸟的形状。玉坠被身体的温度带得极暖;冰冷的指腹触碰在上面;很舒服。
旸谷将玉坠翻转过来;只见玉坠背面正中;笔锋清雅地刻着一个“黄”字。
窗子没有销紧;此刻又叫风吹开了;灌进屋内的凉风吹得床边锦帐波浪般翻滚;吹得靠窗书案上;没被镇纸压住的纸张悉数翻卷下来;四处飘摇乱滚一番落在地上;一页一页;白纸;仅一黑字;同玉坠上所刻无二。
第29章 再遇慕离
“没有发现异况。”极风扫视一遍屋子后;将剑收起。
煦晨宫的院落里站满了被小黄和绣绣唤起来的仆役;有的酣梦未醒;哈欠连天;睡眼惺忪地跟在管事身后搜查一圈;又被集在一处等在寒风里;见一无所获;不免心中生怨;又因顾及小黄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这一切被小黄看在眼里;握着剑柄的手松了又紧;她扭头对极风道:“许是我看错了;让大家伙回去吧。”
“姑娘;怎会是你看错了;明明我也看到了。”绣绣先是高声道;继而拽住小黄衣袖;秀眉微蹙;声音放轻:“我知道姑娘在想什么;无非是天寒地冻的怕给大家伙惹麻烦;但既然大家都被叫出来了;索性搜查到底;也省得提心吊胆的;毕竟煦晨宫里闯入了并非宫中的东西也不是小事。”
自然;小黄是顾虑到此处的;不然不会在发现那团雾霭消失后便匆匆通知大哥;可是……可是;院中那些仆役或青或白的脸色让她的决断起了动摇。
如此贸然举措;当真可行吗?如此兴师动众到头来一无所获的举动;当真……可行吗?
一只宽厚的大手忽然抚在小黄头顶;小黄抬眼;正对上极风漆黑幽深的眸子。
“顾虑他人是好的;但顾虑太多便成累赘。你记住;你是昆仑的仙姬;当有仙姬的样子。”极风说完;拂开衣袖;召了宫中人继续搜索;但凡有人露出不情不愿的神色;凌厉的眼光便扫射上去;“煦晨宫向来守卫森严;如今却有生人闯入;谁之过?”一句话;说得院中嘀咕抱怨的守卫羞愧得低下头。
小黄仍震惊于极风刚才抚摸她头的那个动作;极风手劲挺大;即便只是轻轻抚在她头上;也会有沉甸甸的感觉;大哥掌心的温暖还残留在她发间;小黄伸手摸了摸。
大哥方才……是在宽慰她吗?
从来都是以严肃脸色示人;对她要求严苛的大哥;竟然会宽慰她?虽然语气听起来颇生硬;但还是让小黄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
***
翌日清早;小黄顶着两只黑眼圈浑浑噩噩地从房里走出;浑浑噩噩的去马厩牵马;拴马车;架了马车去旸谷山。一路上东倒西歪;北拐南晃;好几次把马鞭抽到马蹄子上;惹得飞奔中的天马回头怒目而视。
她本以为忙碌一夜;且自己又因大哥几句宽慰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在最前面;第二天腰酸背痛腿抽筋;极风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会把她今日上工的时辰缓一缓。
那金乌又不是离了旸谷山就吃不下饭;此前不也往煦晨宫串门串了好几次吗;还在院中桌旁啄石榴啄得顶欢。叫它过来;跟他们一桌吃早饭不也很好?
“胡闹!”极风一句话否决小黄;顺带罚禁了她今日的早饭。
小黄强忍与早饭分别的苦痛;颠簸在云顶车道上;肚里歌声嘹亮;与战马嘶鸣相映成趣。
所以说;大哥一定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脑袋飘忽了;才表现得那么温柔。
马车飞驰;驶至旸谷山;小黄吹毕口哨抖了抖装金乌布包;瞥见里面装的全是些瓜果蔬菜;叹口气;心道这金乌的日子也不比她好过。抖着抖着;从布包里抖出一个小袋来;小黄将它拾起;打开;发现里面装的竟是早饭桌上的香饽饽。
布袋没有署名;但小黄第一时间想到了绣绣。她高高兴兴地拿出一个;啃了几口;囫囵咽下;有些噎;拍了拍胸口;余光一瞥;旸谷山口半分动静都没有。
奇怪;往日饭点;只要一召唤;金乌那只馋鸟必火速赶来;今儿怎么这么慢?
迟疑一下;小黄又吹了声口哨。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起晚了?偷吃什么吃饱了?专心致志在看书?小黄想了好几种可能;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进山看一看。
她没有忘记极风同她说的“禁止进入旸谷”的禁令;但因这禁令此前已叫她违反过几次;且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小黄便再没什么顾虑;只道是极风怕旁人扰金乌清静才设得这道命令。
小黄将粮袋束口;负在背后;从云端跃下。
半个时辰后;当小黄又走到那棵她扎着飘带的大树下时;心中的狐疑与担忧愈发强烈。
数月前旸谷还居住在山上的时候;小黄隔三差五就来陪他;两人几乎将这旸谷山走了个遍;山中一草一木;小黄虽不说都认得;凭熟悉程度独自出山也是绰绰有余的。可眼下;她不仅找不到自己来时的路;她连北都找不到了!
小黄可以确定;沙石走向;植株覆盖;断然已不是从前的模样。
半年不到;怎么变化这么大?
金乌还未寻到;天色依旧是昏暗不清的;小黄心想自己此番回去准要受罚了;指不定连午饭、晚饭都没得吃。
太残忍了;她明明还在长身体啊!小黄无声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剩下的一个饽饽被取出来;已经有些冷了;可怜这旸谷山中连个火决都没法使。小黄将饽饽叼进嘴里;慢慢啃着;啃得口渴了;从袋中取个瓜出来拿手绢擦了吃。背上背一大袋粮食太累;小黄把袋子解下来;丢在树下;自己则手脚并用地爬上树;想借高地远眺一番。
小黄爬树颇灵活;三两下攀到树顶;手搭凉棚;四下搜寻一番;然入眼都是繁茂枝叶;将地面遮得严严实实;小黄无功而返;正想着下一步对策;一低头——装粮的袋子没了!
小黄:“……”被人拿走了?可她刚刚在树上;没听见下头有什么脚步声儿啊!袋子长脚自己跑了?
她跳下树;石头缝里;灌木丛中;搜寻一番;根本没有袋子的影儿。
小黄:“……”完了;这已经不是一顿晚饭就能解决的事儿了。
来回踱两圈;鞋子胡乱踢着草垛;小黄在心中盘算回去以后怎么向极风交差。
问起为何久去不归?便说金乌丢了我找它去的。
问去了何处找?四海八荒;上天入地;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
问起金乌食粮呢?我找饿了;自己吃了。
小黄默默将上述三条自问自答在心中划掉;决定甚不可行。
冷不防脚底一滑;小黄趔趄了一下;小黄抬腿;只见脚下的土地亮晶晶的;像是附着一层汁液;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亮晶晶的土地一路绵延到草垛里;拨开草垛;汁液在绿草上看得更加清楚。
像是蜗牛爬过留下的痕迹;不过应该是大一点的蜗牛;比如说——装满了汁水充沛果蔬的布袋;一路磕磕碰碰果蔬裂开;汁水浸透布料;渗进泥土。
小黄顺着痕迹追过去;边追边在心里咬牙切齿;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有;连水果都有人偷了。
小偷负重;没有跑远;小黄很快就追上了。
小偷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小黄数了数;嗯;不多不少十个。
小偷不是正常块头的人;而是……小黄伸出手指头比了比;嗯;确实只比她的拇指长一丢丢。
十个拇指大的小人;分作两边;一边五个;正奋力扛举着一只在他们看来是庞然大物的麻袋;一边拖;一边“嘿呦”“嘿呦”整齐划一地喊着号子。
小黄被眼前的场景看傻眼了;在后面跟了许久;才回过神自己是来讨要东西的。
可看他们这么卖力拖这么久忽然有些不忍心要回去了怎么办……
犹豫再三;小黄还是出声道:“那个……”
这声音在小人们听来就跟打雷一样;为首的小人先回头;然后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井然有序地回头看向小黄。为首的大叫一声;“妈呀!妖怪啊!”九声“妈呀!有妖怪啊!”条理分明地陆续响起。
小黄:“……”明明你们才更像妖怪好么。
十个小人当即丢了布袋;四下乱窜;有的跑急了;两个撞一起;“砰”的一声;小黄仿佛看见了他们头上冒的火星子。好心伸手将他们扶起;又是一阵骚乱;一群没有方向感的小人叽叽喳喳;喧嚣不止;左右也跑不出那么五丈地;小黄额角的汗珠几乎要坠到地上。
忽然;一阵清越的女声在小黄背后响起;“何人在此;欺我式神?”
小黄回头;见林中站着一名红衣女子;姿容艳丽;且似曾相识。
小黄见过她神情凄楚;眉目含情的嫁娘模样;见过她流连酒肆;放荡不羁的模样;亦见过她濒死之前凄艳决绝的模样。而此时清寒孤高的模样;是头一次见。
小黄看见那些乱窜的小人悉数攀上她臂弯;这次你争我抢;倒不再分先后;嘴里战战兢兢地唤着:“仙子!慕离仙子!”
第30章 问道南禺
慕离一拂袖子;抖落三尺红绫;宽大的袍袖将那些小人儿悉数兜进去;只余十个小脑袋露在外面;各伸两只小手捏着袖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在小黄看来;像是袖子里兜了一包土豆。
慕离见小黄杵在那儿久不言语;扬起下巴道:“哪儿来的丫头;好没教养;我问你话怎不知回答?”
“就是就是。”“不答话。”“没教养没教养。”十颗“土豆”借势逞凶。
小黄直接忽视他们;抱拳道:“在下昆仑极黄;不知这些小人是仙子养的式神;多有冒犯;仙子勿怪。”
慕离听着;低笑了一声;“你这丫头;好生奇怪;姑娘家的学什么男子的抱拳礼?”
小黄扣着的双手还未收回;听慕离这样说;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自幼跟哥哥一起长大;女子礼仪没人教我。”
“多大了?”慕离问。
“三、三万岁。”
“唔;年龄是有些大了;不过模子还不错;随我来吧。”慕离说罢;转身移入树林深处;她身段极袅娜;走路姿势也妩媚勾人;小黄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走出去十几部才感觉有哪里不对。
她是一路追着偷东西贼来到这儿的;现在贼给主人抱怀里;她说法还没讨上一个;倒先给慕离训了一顿。其次;慕离方才说的甚?“年龄是有些大了;不过模子还不错。”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
联想到幻境酒楼中她看见的慕离;估计;可能;大概……也只能是要带她去做那种事情了吧。
她这才刚成年啊这样真的好吗。小黄心中郁结;开始想脱身的法子。然而贸然离开毕竟不合礼数;需得通知慕离一声;该如何说?
“仙子;实不相瞒;我是一个正经人。”不行;显得唐突;还会让慕离认为自己觉得她不正经;伤和气。
“仙子;实不相瞒;我已经三天没有洗过澡了。”不行;慕离要带她去的地方定是有澡堂的。
“仙子;实不相瞒;我有一见男人就要发癫疾的毛病。”你唬谁呢!
一连想了十几个;都不满意;眼看走得越来越远;小黄心里发急;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她停下脚步;唤道:“仙子。”
“何事?”慕离顿足;望向她。
小黄谦恭行礼;深吸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其实;我胸前无甚大物。”
空气凝滞片刻;连带着一路上叽叽喳喳吵嚷不停的小人都安静了;小黄抬头;只见包括始终神情清冷的慕离在内;一连十一双二十二只眼睛;皆陡然睁大;瞳孔微微收缩;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过了许久;慕离带着一丝迟疑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来求道的?”
小黄:“……啊?”嘴上虽然迟钝;脑子里却转得飞快;总觉得这个名叫慕离的女子身上缠着不少秘密;自己几次三番遇着她绝非偶然;再者;若昆仑幻境是因无垢感念所化;那么慕离兴许早已不在人世;自己遇上的可能又是一方幻象。
幻象虽然是假的;但幻象中发生的事情却是真实存在过的。虽然直觉告诉小黄一路探知下去可能会遭遇什么不测;但她心中总有种预感;幻境中发生的事情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以;小黄摆手打哈哈道:“自然是来求道的。旸谷山中道学渊博;我仰慕得紧仰慕得紧呐。”
慕离皱眉:“哪里来的旸谷山?此山名为南禺。”
***
幽林蔓延至深处;豁然开朗;入眼是一挂瀑布;天河坠凡般倾泻而下;在碧色的潭底激荡出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水潭旁的石头被水打磨得光滑可鉴;上覆一层细密青苔;脚踩在上面;稍不留神便会滑入潭水中。小黄在那上面走着;手脚并用;足下发颤;慕离却在前方如履平地;不一会就甩开小黄一大截。
小黄稳在一块凸出的石壁上;四下看了看。
旸谷山自她记事起就存在于九重天;她本以为这山自天地初分便叫这名了;原来;以前是叫做南禺的。
山中有一道观;曰扶桑;乃衡吾道长所筑。观中弟子七七四十九人;属慕离位尊;为大师姐。衡吾道长终日闭关;长年不露面;道学皆众弟子口耳相传;扶桑观内大小事务由慕离打点;接待求道之人亦是慕离的差事。
南禺山设有仙障;非诚心求道者无法到至山中;慕离遇着小黄;将她认作求道之人;便有了后一番事情。
“既然是我的十灵不敬在先;慕离在此赔罪;望姑娘海涵。”慕离将袖中小人撒出来;小人一落地;翻滚两圈;有的顺势弯腰作赔礼装;有的还在一旁望望天看看地装没事人;被弯腰揖在一旁的踹了一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碎念一番。
“呃;不用这么大阵势;我也没损失什么。”小黄不是没被人跪过;却是头一次被这么小的人跪;稍不留神一脚下去就有可能把他们踩死;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在以大欺小。
那个被强行踢跪在地上的小人听了小黄的话;哗一下站起来;冲身旁作揖的小人叫了两句;这次小黄倒是听懂了;“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这小不点叫咱甭跪了;快起来快起来。”
小黄:“……”到底谁才是小不点。
跪在地上的小人怒:“不得无礼。”两人眼看要掐起来;两人战眼看要演变成多人战;慕离长袖拂过;原本跪了一排小人的石头上空空如也;再看她手中;多了十张巴掌大剪成人形的纸片。
“让姑娘见笑了。”慕离在身后石壁上敲过三声;原本落水迅猛的瀑布慢慢少了水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作一幕水帘;帘后台阶、甬道;清晰可见。
瀑布后竟是别有洞天。
慕离欠了欠身;“姑娘;请。”
***
下九十九层石阶;通过甬道;上一石桥;小黄一路上还在想这衡吾道长估计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把自家道观修得这么偏僻;还想让不让人好好学道了?
待石桥走了一半;原本缭绕在四周的云雾散开;扶桑观的外景显现出来;叫小黄看得愣住——这不就是妙成玄尊的料峭宫吗!再细瞧一番;错不了;门口那两只石狮子还在呢。
此时的石狮子还只是普通石像;未得天地精华而成灵;小黄走到门口时摸了摸;石头的纹理很新;应是刚刻成不久的。
观外有两个扫地侍童;看见慕离;兴奋叫了声;“大师姐!”
慕离点头;吩咐几句;带着小黄走进观中;一路上遇到不少道童;男女都有;总角豆蔻的年纪;皆生得一副粉嫩水灵相貌。
“师尊收徒弟;喜欢挑长得好看的。”慕离说。
小黄:“……”慕离口中的师尊;十有八丨九就是妙成玄尊了;收徒弟还要挑长得好看的?啧啧;想不到曾经的妙成玄尊竟是这般轻浮。
小黄迫不及待地想要碰上此时的妙成玄尊;看看他是个什么轻挑样子;也算捏住个把柄;日后回去;史学课默写有得好讨价还价了。
只可惜;小黄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衡吾道长的卧房大门紧闭;道长今日不见客;请他们回。传话的确是一个熟人;鸟形;金羽;翅展宽大;生着三足。小黄指着金乌鸟半天才道出一句:“你你你……你竟然会说话?”
这三足鸟不是每天只会“嘎”啊“嘎”的吗。
金乌用尖喙理了理羽毛;语气冷冷地问慕离:“哪里来的野丫头?”
“师尊交代的有缘人;我特地接来见他;他倒好;不见我。”
“师姐当师尊是闲人么;师姐想见就见;不想见便不见。”金乌的语气甚是不善;连那几声师姐;都叫得颇为不情不愿。
慕离只是笑笑;没有丝毫不悦神色;欠了欠身;道:“如此;慕离告退。”
小黄随慕离走出一段距离;再回头;金乌仍守在衡吾道长卧房门口;望着他们;锐利的鸟眼中浮现出略显轻蔑的神色。
这一人一鸟估计不对盘;小黄本着能不多问就不多问的原则闭口不语;心中的疑惑却挠得她难受。
金乌自古仅有一只;幻境中的这只同她每日所见的应是同一个。
小黄想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何故金乌长到现在变成了哑巴?
忽然;从院落外跌跌撞撞跑进一道童;小黄记性算好;认出是门外扫地的那个;只见他眉头深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大师姐……”
“何时如此惊慌?”
“那个人;那个人又来了。”
在道童提及“那个人”时;小黄察觉到站在她身侧的慕离;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
第31章 上元灯会
小黄没等到看“那个人”是什么模样;幻象陡然散去;如水入沙;眼前景已换了一幕。
绣绣的面容愈发清晰;小黄迷迷瞪瞪地看着;感觉到自己的人中被猛掐一下;痛得小黄干嚎一声;两只眼睛瞬间红得跟兔子一样。
绣绣见自己下手太狠;忙上前帮小黄揉脸;边揉边道:“姑娘可算醒了;怎的睡得这样沉;我还道你……”
小黄四下环顾;发现自己身处煦晨宫寝室内;身上还穿着亵衣;“你是在哪儿发现我的?”
“什么发现不发现的?姑娘睡傻了不是。昨夜搜完院子睡下后;姑娘未离开过煦晨宫啊。”
小黄听后哑口。
原来在那幻象中;自她清早起床开始便是假的。莫非只是一个梦?梦里她到了南禺山;遇见慕离;看见名为扶桑观的料峭宫和会说话的金乌鸟。
小黄在旸谷山见到不会说话的金乌鸟;喂食时;她仍不死心;忽然一把抓住金乌正在咀嚼的鸟喙;强行扒开。
金乌:“……”
金乌没有像小黄预想的那样强烈反抗。小黄甚至随身带了根小木棍;准备在金乌不配合的情况下把木棍立它嘴里;强行撑开。
眼下金乌很配合;为它少了一顿皮肉苦。
小黄觉察到不知从何时开始;金乌不再像从前那般动不动同她叫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小黄作人形时吵不过它;便化成原身;一红一金两只大鸟在旸谷山的上空斗得天翻地覆不亦乐乎。
现在的金乌;无论喂食顺毛都很配合;眼下更是伏在她身边;任由小黄一手扳一半它坚硬的鸟喙;耐心地等她看完。
小黄看半天;没看出所以然;合上金乌的喙问它道:“你……会说话吗?”
金乌默默看着她;半晌后;“嘎?”
小黄:“……”果然是她做梦异想天开。
***
晚间上完宫回到煦晨宫;小黄拴好马;走进院子;一眼便看见立在木槿树下的白衣男仙。
“旸谷!”小黄唤道;“你怎么来了?可巧我正想去找你呢。”
“我得空了就来看你。”旸谷说;“你说想找我;为何事?”
小黄张望一番;确定四下无人;扯住旸谷衣袖把他拉低一点;悄声道:“我们在昆仑幻境中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
旸谷微微皱眉;“嗯……”
“里面有个叫慕离的女子;你还记得吗?”小黄说;“我昨晚做梦又梦到她了。”
“做梦?”
“嗯;做得还挺真;就是有些事情扯了点;我居然梦见金乌会说话;哎;做梦嘛。”小黄顿了顿;“许是在昆仑幻境里沾了些气泽;叫我又见到慕离;我觉得她同前魔君无垢肯定有关联;可是我问了绣绣;也问了宫里的其他人;都说从未听过。”
旸谷摸了摸小黄的头;没有说话。
小黄执了旸谷的手笑道:“怎么现在是你摸我头了;往常不都是我摸你脑袋的嘛。”
旸谷勾起唇角;“师姐这样矮;我摸你脑袋不是比你摸我脑袋方便许多么。”
小黄:“……”
旸谷反握了小黄的手;腰慢慢弯下来;把小黄的手放到自己头上;“喏;你摸吧。”
小黄像摸着个烫手山芋般把爪子缩回来;脸也热得更刚煮熟一般。
旸谷眼底笑意更深。
“咳。”小黄干咳一声;“那个……那什么……你找我干啥来了?”
“带你去逛庙会。”
“啊?下凡么?”
“不。”
“天上哪儿来的庙会……”
不等小黄说完;旸谷已握住她的手;“你来了便知。”
***
旸谷说的庙会确是在九重天上。四方为界;中间作结;隔开两座不同的时空。
小黄讶然;“断面?”
“嗯。”旸谷牵着小黄走进去;断面的出口随即闭合。小黄跟在旸谷身后责怪道:“割断面多耗力气啊;我若是想去凡间召朵云就是了;你又何必……”
“我听说你此前贪玩误了归来的时辰;挨极风上神好一顿骂。”
好像……确有其事。
“神君新教我断面之术。”旸谷说;“待技艺再精湛些;可以帮你做出从寝室直接通向旸谷山的断面。”
小黄听闻;竟然可耻地心动了一下。
“嗯?”旸谷低头询问她;“想要吗?”
小黄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要;我可是正经人。”
***
结界连接凡世;凡间历法同九重天有些不同;九重天冬雪初降;凡间已是十五上元。
年的氛围刚刚熬到最浓处;烟火与喧嚷是最好的调味。
夜幕初上;华灯璀璨;街道旁;桥边石栏上都挂着五色灯笼;将四周映照得恍如白昼。
小黄同旸谷并肩走在街市上。
原是牵手走的;可街上行人投来的目光太过复杂;尤其是那些女子;区区两道眼光;竟包含了痴慕嗔怪怒妒恨等多种丰富情感;叫小黄承受不起。
小黄觉得有些恍惚;上一次同旸谷这样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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