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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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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幼定下他才是她的夫,命运流转,今日却是如此?
他居然……只能羡慕。
“她如今仍视我如宝,你不能有谋逆叛国之嫌,要想激怒她迫|害于你,唯有碰了她最不能容忍被碰触的东西。”墨岚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垂肩而立,身上柔软流光的外袍无声坠落,“我虽从未侍寝,但也为皇夫数年,你可嫌脏么?”
削瘦的身体上仅挂着单薄的里衣,哪怕是贴身的衣服,仍旧觉得空荡荡的。墨岚的身形高挑,此一刻更觉清瘦的吓人,仿佛一阵稍大些的风就能将人吹走一般。
就这么一动不动站在她面前,瘦骨嶙峋般的样子无端让人觉得揪心,这就是富饶北瑶养尊处优的皇夫,这就是在宫中享受帝王独宠的皇夫么?
珑月的脸异常阴沉,她确实也想过这等伎俩乃是最能将纳兰珑馨成功激怒的最好办法,可是,她宁可继续蛰伏伺机而动,也不愿这么利用墨岚。
他已经要为她的计划失去原本安宁的生活,她又怎能让他连清白都失了?作为一个皇夫,若被人撞见与她人偷情,纳兰珑馨会恨死她不假,可是对墨岚来说,也是莫大的灾难。
在这个时代,不管他是不是皇夫,身为一个男子如果毁了清誉,他都万死难赎。纵然她答应日后为他杜绝悠悠之口,但这等事一旦有人撞见,便如燎原之火,根本不可能全然掩盖。
天子一怒 (3)
她懂的,墨岚必定也懂,但是他却选择今日孤注一掷要结束这一切。
然,墨岚心中懂的,她居然也能懂。
纳兰珑馨居然动手打他,他是犯了什么错?还是生来就已经背负了罪过?曾经小心翼翼将他捧在掌中的人如今拳脚相向,到底是纳兰珑馨的心魔还是……终究还是她的罪孽吧?
她将诱惑放在纳兰珑馨面前,她将比较摆在纳兰珑馨面前,同样的容貌同样的优雅,墨岚拒人于千里之外,千净流却柔顺乖巧,又有哪个女子能不动容呢?
而纳兰珑馨的转变,恐怕也是毁去了墨岚心中最后一点儿犹豫的……最后一笔。
过了许久才缓缓伸手,珑月揽住那副轻飘飘瘦骨嶙峋的身体,此一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愧疚着道:“我……对不住你。”
“珑月,墨岚自过了幼年,再没被人抱过……”墨岚轻轻摘下束发的钗,一头墨发飘然散落,静静看着珑月,不知透过她看的是今夕何夕,“无需有顾虑,墨岚心甘情愿。”
“墨岚,保护好自己。”说完,珑月猛地一挥手,桌上放置一旁的茶杯应声落地,砰的一声砸得粉碎。
墨岚一惊,手捏上她的肩头,“你在做什么?!难道嫌弃我不干净,宁可误了大事不成?!”
“我借你之势已是在毁你,便不能再折辱你。”珑月执拗说道,让众人看见他赤裸着与她在床榻上,让他去迎接众人鄙夷揣测的目光,那她还是人么?
她可以佯装对墨岚图谋不轨甚至强行逼迫,但是,到什么程度……她自问无法将这场戏演的活灵活现。
她承认,她或许真不是做大事的人,她无法保持一种完全的功利心,无法狠心毫无底线的去利用墨岚。不管她有多么充分的理由,不管那理由是多少人心中的期待,她仍旧无法去侮辱她心中存有敬意的人。
她就是她,她的信念,不会为任何价值所改变。
“你糊涂!”墨岚慌忙扯乱身上的衣服,甚至不顾及廉耻往她身上贴,可怎奈珑月根本不配合,反倒推着他微微后退,听着院中已经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你……”
“我自有办法,放心吧。”
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夜幕清凉的空气瞬间涌入房中,侍卫们手中的火把登时将一切照亮如白昼。只见皇夫一脸仓皇发丝凌乱,身上也是衣衫不整。而抱着他的乃是个黑衣人,一个女子,同样脸上的表情仓皇惊恐,却是……摄政王。
…………
摄政王被暂行收入禁苑关押,纳兰珑馨一怒之下差点儿砸了整个永凤宫,几欲疯狂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然,之后传来的消息却让她一腔愤恨全都憋在了心中,一点儿发泄的出口也找不到。
调查来的消息明明白白告诉她,摄政王一无结党营私,二无通敌叛国,三无谋逆之嫌。总的来说,无非是为人私事荒唐放纵了些。但这些对于一国摄政王而言,仅能算行为不检点,实在不值一提。
天子一怒 (4)
不值一提么?不值一提么?!!她摧残她自己府上两个可怜男子也就罢了,如今……如今居然敢对墨岚……!!!
但是,她真的能对外宣称摄政王欲染指她的皇夫?消息一旦宣扬出去,她自己颜面扫地不说,兴许连墨岚的性命也保不住了。如今墨岚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恸哭不止,所有想要靠近的人都被他厉声赶了出去,喉咙都已经喊哑了。
她拿这条罪名不足以杀了纳兰珑月,但是,会活活逼死墨岚。
“朕一定要杀了她!!!”纳兰珑馨用力拍碎了手中的茶杯,手指猛地攥紧,丝丝的血顿时顺着指缝流淌而出。她甚至感觉不到痛,只有那欲将整个人都烧尽的怒火。
沉洛小心将纳兰珑馨手中的瓷片摘出,有些无力劝道:“陛下还请息怒……”
“为什么还要息怒?!朕已经一忍再忍,纳兰珑月却一再咄咄逼人,她凭什么能如此嚣张?!凭什么能如此胆大妄为?!朕才是女皇,朕才是这天下之主!!”纳兰珑馨愤然一把甩开沉洛,一脚踢翻了座椅,仍旧泄不了心头恨。
猛地一把抽出墙上悬挂的佩剑,挥剑砍向身边的桌椅,似将那些桌椅当成了纳兰珑月一般。
一时间,永凤宫中木屑四飞,遍地狼藉。
可是,明明是利剑,砍在青石砖上,只留下道道轻浅的痕迹,就像她现在,她对纳兰珑月恨之入骨,除了在这里发泄,却没有任何证据将她置于死地!
“我要杀了她!!”纳兰珑馨嘶喊着,用力将剑扔在地上,锋利的剑失去力道,咕噜噜滚向一旁。她用尽全身力气,仍旧改变不了什么,不仅仅是杀不了纳兰珑月,她就连损伤她脚下青砖的力量也没有。
而之后,又一个毁灭性的消息传来,宫中侍卫总管带了一队御林军毫无预兆冲进摄政王府欲搜查摄政王谋逆的罪证,最好能抓住几个人证,哪怕是屈打成招。
可是不想,摄政王府前几日还喜气洋洋热闹非凡,但仅仅一夜间,王府里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摄政王院子中的男子一个也找不见,就连苏慕颜也下落不明。王府管家不知所踪,偌大的摄政王府,仅留有几个下人,且都是在一个月以内才刚进入府中,一问三不知。
纳兰珑馨一脚踹倒跪在面前的侍卫总管,气得几欲昏厥,浑身颤如抖筛。
纳兰珑月居然还留有这一手,别说家眷,连个老仆都没留下!她这是要做什么?她在准备着什么?!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她已经知晓得明明白白,纳兰珑月要谋反!!
心中猛地袭上一股巨大的恐惧感,纳兰珑馨脑中花白一片,渐渐感觉呼不进气,颤抖的嘴唇只剩下恨意的喃喃低语,“我要杀了她……必须杀了她……”
她必须要杀了纳兰珑月,她已经不会放过自己了。
她一定要杀了纳兰珑月……
突然,纳兰珑馨饱含怒气狰狞的脸猛地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呆愣片刻,脸颊随即慢慢抽搐着扭曲,眼眸缓缓睁大,怒火中迸射出晶亮的光芒,渐渐的,化为狂喜。
“哈……纳兰珑月……你这个蠢货!!哈!”纳兰珑馨不禁仰头狂笑,似乎一时间又逢了天大的喜事,仿佛光明就在眼前一切豁然开朗。
这其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没有证据又如何?没有叛国谋逆又如何?!
她如今落在自己手中插翅难飞,她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她只是个荒唐又愚蠢的女人,她杀了她……她手中的一切都可以归自己所有!
“沉洛,宣旨,摄政王骤然身染恶疾,现于宫中休养,谁也不得探视。”
纳兰珑馨一字一句说着,心中的恐惧与畏缩一扫而空,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还有什么可以忌惮的呢?
她才是手握大权的女皇,除去纳兰珑月,这天下间就再也没有能阻碍她的人,再没有什么所谓的名正言顺,她之前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看来,等这一天……她已经等得太久了。
“摆驾禁苑。”
……
天子一怒 (5)
禁苑并非天牢,曾一度为宫中废弃之所,如今却为珑月重新打开。自古以来,总有些宫里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却偏偏不能真正公开法办的,几乎都消失于此,而后,再也无人问起。
孤零零坐落的皇宫角落的禁苑,没有往来服侍的人,也没有宫女侍人在此驻足,却有着如铜墙铁壁一般的侍卫守护。其内没有官员审问,无人能定其罪责,但进了禁苑都有一个规则,那就是,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昔日皇夫贵侍,一旦进了禁苑的门,便什么也不是。
进门先杀威,毫无任何顾忌,因为古往今来,从没有人能活着从禁苑出去,更没人能留得下九族,何谈报复?
赫赫生风呼啸有力的皮鞭挥舞了整整一晚,直到每挥舞一下已经血雾四散,直到鞭子打断第三根,苑吏才算完成了迎接新人的任务,面无表情锁了牢门离开。
珑月这才慢慢松开咬紧的牙关,就着满口的血腥轻轻舒气,渐渐放松绷紧的身体,一阵阵如刀剐油煎般的痛楚袭|来,她却没法用手去抹额头上滚下的汗珠。
整个人被铁链五花大绑吊在梁上,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当成了犀牛,脚尖堪堪能点中地面却使不上什么力气,几乎是悬在半空中,手腕已经被铁链磨得几乎要见骨。
除了铁链覆盖的地方,身体的衣服已经被打成了碎片,而没有碎片覆盖的地方,皮开肉绽。铁链生生勒入血肉中,似要与她的身体相融合般,乍看就像个被勒得破碎不堪的布偶。
虽然有内力护体丝毫没伤着致命的地方,但这一身的皮肉伤……
珑月轻轻叹了口气,在脑海中将情况梳理了一番,得到的,却是更加浓重的一声叹息。
她似乎又冲动了,她给北莫瑾写的最后一封信,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复。虽然之前她们就已经详尽商议好了一切,可如此改天换地的计划,她来之前的部署已经算仓促了。她如今轻易推动计划,其中到底有多少分是赌注,她自己都不敢想。
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乔易能够成功联系到暗中布下的人,也希望……溯和宫漓尘能够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她身边的人。
胜算究竟有多少,她不好说,只是当墨岚冒着天大的风险传信给她,她就预感事情有变。而看着墨岚手臂上被殴打的淤青,她就知道,所有的事,不可能像她计划中那么周全。
她没算到,最终忍不住的是墨岚,更加没算到,纳兰珑馨居然会动手打他……
可是她算到了一点,纳兰珑馨,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看着一脸胜利笑容的纳兰珑馨,看着那张洋溢着得意神情的脸,珑月微微垂眸,暗暗将内力调动起来防备着。
“在等那个贱人能来救你么?”纳兰珑馨慢条斯理一步跨入牢门,显然,她此时此刻的快乐,不欲与任何人分享,就连沉洛也没带。
珑月微微皱眉,轻轻垂下眼眸不语,她其实最厌恶别人口中说出贱这个字。皱了半天眉,还是沙哑淡然开口道:“生命无所谓高低贵贱,越是将其轻贱了的人,恐怕才最配那个字。”
天子一怒 (6)
“放肆!死到临头还如此诡言善辩,看来朕真该下令先砸碎了你这副伶牙俐齿!”
纳兰珑馨缓缓踱步到珑月面前,突然伸手,啪的一声奋力甩了她一记耳光,满意看着那一脸的淡然挂上掌印,这才勾起唇角道:“你真以为你做事天衣无缝么?你真以为,你与那个贱人私下里的勾当,朕一点儿也不知道么?你真以为,那个贱人现在还有力气来救你么?”
珑月眉心倏地又是一紧,瞥过眼望着纳兰珑馨,“你对他做了什么?”
“呵……”纳兰珑馨一声轻笑,嘲讽一般看着珑月,似也嘲讽一般看着的是墨岚,压低了声音挑着声调问道:“你以为……朕不知道先皇留下的那道圣旨么?残害手足者,必遭废黜,可由墨岚直指另立新君。你以为,朕疼爱墨岚这么多年,真的仅因为爱他而已么?”
昏暗的牢房中,如豆一般的灯火如被冰冻了一般,四周悄静一片,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蹿过,纳兰珑馨低沉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回音。
“朕一直以来想对付的还不是你,而是纳兰珑音那个贪得无厌的笨蛋。可是偏偏,你压制了她却保不住你自己,如今让朕坐收渔翁之利。你说,你是不是比她更愚蠢?朕有如此手足也着实算倒霉,工于算计,屡屡滋事,不杀你们,又怎能换北瑶安宁?可是墨岚那个贱人不识抬举,朕已经数年对他千依百顺,自问对他宠爱有加,但是,他从来不肯将那圣旨交给朕!”纳兰珑馨说着气急,伸手又重重扇向珑月的脸,一把硬生生掰过她的下颚,咬牙切齿问道:“你知道朕有多爱他么?你知道朕为了爱他付出了多少?!但他居然身为皇夫也不愿替朕多考虑半分!!”
珑月一甩头,甩开纳兰珑馨的手,一脸厌恶却无法擦拭留在下颚上的触感,“你为他付出了多少?残害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你对他的付出?!”
“你懂什么?!”纳兰珑馨一把掐上珑月的脖颈,眼眸中迸射怨毒的光芒,忽然又笑了,“果然,宫漓尘也是朕喂不熟的狗,他将真相都告诉你了对不对?你用什么法子让他倒戈相向的呢?”说着,又面露无尽嘲讽慢慢摇着头,“朕兴许不如你,那般姿色平平,朕都不屑去碰,你却能在床榻上……”
“你住口!”珑月一声喝出,猛地一顶气将纳兰珑馨的手弹开,“宫漓尘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是你先抛弃了他。”
“一个奴才而已,何谈抛弃?纳兰珑月,有道是人以类聚,贱人也只能与贱人惺惺相惜,不过……你们永远逃不出朕的手心!”纳兰珑馨一边说着,阔袖一抖,一把精巧的匕首滑入掌心中,用刀鞘挑起珑月的下颚,甚为满意看着那张浮现掌印的脸,“宫漓尘已经死了。你可知,朕可是费尽了心思也没能弄死他,好在真是上天有眼,母皇是他杀的,他又背叛了朕,在破庙里烂死,受蚊蝇啃咬,是他罪有应得!”
天子一怒 (7)
“你根本不配宫漓尘还挂念着你!”珑月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掀起冰寒,她想起,几天前,宫漓尘还郑重求她,要她留纳兰珑馨一条性命。
纳兰珑馨微眯眼眸,刀鞘在珑月脸上慢慢划着弧线,轻轻开口,却全都是嘲讽,“是他不配挂念朕,一个不忠心的奴才,还是死了干净些。”说着,话锋突然一转,“只是,你抢走了宫漓尘,就不该打墨岚的主意。他生是朕的人,死也只能是朕一个人的鬼。朕实在不明白,墨岚怎么会好端端看上了你?那个与墨岚长得一模一样的千净流,为何也会看上你?”
一边说着,噌的一声刀鞘脱落,雪亮的刀刃贴上珑月的脸颊,刀背冰凉,慢慢划过她睁大的眼眸,划过那紧抿的唇。
“或许是墨岚自幼与女皇多有亲昵,你的容貌……还真有几分像母皇。”纳兰珑馨那阴仄仄的声音响彻在牢房中,无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而她,似乎很少直接针对珑月的问话,反倒是想起什么说什么,那凌乱的眸光中,久久不那么聚焦。
“你把墨岚怎么样了?”珑月看着这样状态的纳兰珑馨,微微有些觉得不安。
“朕能把他怎么样?朕不会杀了他,毕竟他是朕最爱的男子。朕只是让他再也走不动半步,更别提会来救你。此后,他只能老老实实做朕的皇夫了。朕可以什么都不介意,可以仍旧独宠他一人……朕可以抱着他游湖赏花,可以亲手照料服侍他……”
“纳兰珑馨,你是个疯子!!”珑月突然怒吼出口,身体带动着铁链剧烈颤抖,她终于听明白了,墨岚的腿……
“是,朕确实是疯了。”纳兰珑馨微仰头看着珑月,突然手中的匕首一翻,猛地向下划,“朕确实是疯了,都是被你们逼的!”
珑月一偏头,一股无形的气将纳兰珑馨整个人弹开,匕首仍旧锋利异常,赫然在她脸颊上留下一条不算太浅的伤痕,从眼角一直到嘴角,顿时鲜血汩汩。
纳兰珑馨被推得一个踉跄,眸光散乱着又一次扑上来,举起匕首奋力刺向珑月的肩头,“不是我疯了,是你们都该死!”
珑月奋力挪动脚下,寸许之间,匕首擦过肩头刺空。突然,铮的一声,捆缚着双腿的铁链应声挣开,飞起一脚,直将纳兰珑馨踢飞出去。
是她错了,她一直以为,纳兰珑馨不可能加害墨岚,她对墨岚的爱,绝对不是假的,但是她却算错,这是帝王家,哪里有纯粹的爱情?
是她错了,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贸然答应墨岚的要求,哪怕先行带他离开,重新谋划……
哪怕交换了条件又怎样,哪怕她日后能将墨岚的要求统统做到,可此一时的伤害,却无从弥补。
纳兰珑馨跌撞在墙角,半晌才回过神,眼眸中的凌乱清醒了些,看向珑月,露出些许狐疑,“你有武功?还是这禁苑中也有人背叛了朕?”
天子一怒 (8)
“纳兰珑馨,放过墨岚,我愿带着他离开,永远不回北瑶。”
“你做梦!”纳兰珑馨扶着墙壁站起身来,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以为你是谁?带墨岚走?!纳兰珑月,朕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你就算是死了,也必是在这禁苑中肉烂骨碎!还有你院子里的那些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为只要藏起来朕就找不到了么?朕要在你面前将他们千刀万剐,让你生不如死……”
“你敢?!”珑月愤然怒吼,明知道此时此刻纳兰珑馨不可能找得到他们,但那些话,却仍旧令她胆寒。
纳兰珑馨从来没想过要放过她,她说对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藏得住他们几天,却禁不起铺天盖地的搜查。
她从来没想过要放过她,纵然她逃到天边,也或许逃不过年年岁岁的追杀。
她经不起差错了,她不想让身边的人再经历风浪,如果可以,皇位又如何?如果可以,弑君夺位又如何?
铮铮几声,身上的铁链悉数断成数截,珑月一身黑衣如浸泡在血中捞出,半边脸颊被鲜血浸染着,如同从地狱回来的恶鬼。
一步步走向纳兰珑馨,握紧的拳此刻几乎凝聚全身的力量,别说一个纳兰珑馨,就连这间牢房也能在旦夕间在她手中灰飞烟灭。
或许她出手,现在就可以结束这一切,或许她出手,宫漓尘会恨她会怨她……
名不正言不顺,她可以再去夺!北瑶动荡,她可以倾尽全部的时间力量去安抚!天下非议,让他们说去吧,她不在乎!
宫漓尘会恨她,纳兰席英会责难她,都无所谓!
她连自己的性命都敢赌,可她不敢赌身边人,哪怕一句虚无飘渺的话,哪怕万中有一的差错,她自认,她仍旧承受不起!
纳兰珑馨惊恐瞪大了眼睛,不住踉跄着向后退去,“沉洛!!!”
而就在此刻,珑月耳中却捕捉到了不少散碎的响动,从宫门方向,直奔禁苑的方向,很远,但是脚步很散碎也很急切。
一闪身直奔牢门,身后呼天喊地的声音她已经顾不得,兴许一切计划她并没有赌输,很可能……她才是赢家!
“逆贼欲逃,杀无赦!”
珑月一掌将眼前敦实的牢门化作无数碎石,阴郁的天空中还飘着些许细细雨丝,但对于她来说,却已经太亮了些。
门外刀光剑影如潮水一般涌来,挥掌间,血光漫天……
如果可能,她不想踩着任何人的血与尸体迈向成功,尸体可以掩埋,伤痛可以治愈,但是那些痛楚那些沉积在心中的悲凉,哪怕时间也永远化不去。
如果可能,她并不想在这个世界高高在上,她对权势无欲无求,她只想要一个安宁的生活,与她爱的人在一起,与她的家人营造一世的快乐。她想要的立足之地并非这天地间,而是一个角落足矣。
如果可能,她不想与任何人有任何交易,她知道,这一刻自己手上染满夺权的血,哪怕不是心甘情愿,哪怕只为了自己与在意的人能够安然活在这个世上,她手上的血,一生也洗不去。
如果可能,她想带着他们离开,去享受无拘无束的生活,她要的并不多,一屋一庭院,平静的生活……
珑月咬牙腾身而起,越过漫天血污冲天的腥气,直奔她能听到的细微响动。
逆转乾坤 (1)
“摄政王行刺女皇意欲谋反,放箭!杀无赦!!”纳兰珑馨仓皇着从门内跑出,一手执着匕首,一边肩头还有一道隐隐带血的伤。
如出巢之蜂般的箭雨划破长空,珑月向后猛地一挥手,强悍的内力化作有形勃然爆发,轰的一声,箭矢纷纷爆裂,如尾随在她身后的乌云散落。
这条命是帝景天给她的,如果没有如今的强悍力量,她今日,难逃生天。
而现在,看似与她的计划有些出入有些仓促,却在冥冥中,仍旧回到了应有的轨迹。
这份能逆转天地的力量是帝景天留给她的,能让她将损失降至最小,能让她将整个局面压制在皇宫内,她的生活禁不起波澜,北瑶禁不起动荡,一切……这便是帝景天留给她的东西,一切的一切……她欠了他多少,怎能还清?
珑月猛地拔身而起,带着一身血污拼命向前奔,身后箭雨纷纷,屡屡欲将她淹没。那一声声的号令与呐喊震彻天际,她只知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身后有一道如火如毒的目光紧紧随着她,放射着毁灭一切的光芒。
她甚至有些庆幸墨岚在这一刻提前推动了计划,纳兰珑馨对她的恨意已经不是一朝一夕,如果再晚一天……后果很可能更加出乎她的意料。
空旷的大殿前,门外渐露几个人影,那为首之人一身明黄威仪,端庄行走间,还有几分难抑颤抖的踉跄。
珑月一眼便认出是谁,顿时觉得心喜快要蹦出胸膛,墨岚的腿没事,他如今还在自己行走。而墨岚身边一个拔剑警惕的黑衣人,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回来帮她。
明明是恨她入骨,明明是分身乏术,轻弦……
脚尖点地,留下一个个月牙般的血脚印,身上每一处伤口都在渗血,浸透了她的衣衫,从指尖滴下,却冷却不了如今心中的火热。
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在拼,有那么多人……就连轻弦,也在帮她。
墨岚远远看着一身血污的人飞身靠近,那满身满脸的血,让他不禁后退了两步,直到身边轻弦一手扶住他。
还有些惊魂未定,在那让他感到绝望的时候,却是轻弦如神明一般落在他身边,斩了前去加害他的人,带着他逃离绝境。
身后跟随着的官员们轰然炸响,显然已经有人认出眼前一身血的人,“摄政……王?”
珑月飞身落地,踉跄了两步堪堪站稳在墨岚面前,刚要说话……
“给朕将一干乱臣贼子就地格杀!!”
话一落,数百宫中禁卫军早已经齐聚于此,搭弓上弦,箭雨如飞气势如虹,那迎面射来的箭如蝗虫过境般扑面而来,不分摄政王也不分皇夫,更加不分到底是哪一部的官员,悉数笼罩在内!
“退!”珑月突然大喊一声,挡在墨岚面前奋力挥手将箭矢震落,挥洒间,片片血雾飞扬空中,不是其他人的血,而是珑月自己的。
将身体内的内力运转到了极致,周身血液肆意沸腾,步步后退中,留下的血脚印越来越清晰。
逆转乾坤 (2)
本按照安排而来的百官根本没料到如此景象,早就被这铺天盖地的阵势吓得犯傻,忙不迭向后奔命,一时间喊叫四起,窄窄的殿外门拥挤不堪。
珑月奋力挥舞着掌风将如潮水一般的箭矢打落,将墨岚紧紧护在身后,“墨岚,宣旨……”
墨岚被眼前这一幕惊得久久不能回神,只由着轻弦扶着他一步步后退,直听到珑月开口,这才大口喘息着稳了稳神,颤抖着手将一卷略微有些染了旧色的圣旨掏出,努力了半天才缓缓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主北瑶圣皇者……论其手足间,除却策反叛国,大逆不道者,不得伤其体肤剥其皇族身份……今此圣旨出,以先皇纳兰席英之命,罢黜纳兰珑馨一国之主尊位,改立……纳兰珑月!”
箭雨如虹,却在圣旨宣读中便纷纷消散,就连那些听令行事的禁卫军也有些惶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旦夕之间,只一纸遗诏,女皇……被废了?
而眼前似乎已经明明白白,摄政王在禁苑中被打得血肉模糊不说,那脸上的伤痕让人看了也不免心中发憷,那先皇的圣旨……
“禁军听令,此乃一干乱臣贼子,假造先皇遗诏谋朝篡位,一律格杀勿论!”
纳兰珑馨高高站定殿前台阶之上,俯视着下方,眼眸微眯,背着手,仍旧掩不住身上的颤抖。
“臣乃是三朝□□,理应拥立先皇另定之人!”墨子群突然向前几步,朗声道。
“臣祖上乃是世代忠良,先皇遗诏并未有假,奉劝诸位莫再负隅顽抗!”
“臣也有证,遗诏乃是先皇在世时亲笔写下……”
“臣……”
一干大臣纷纷表态,虽然他们也都是些随风倒的人,墨子群的权势拉拢倒也是其一,可其二,谁又认不清形势呢?
如今有先皇的遗诏在手,摄政王一身的伤满脸的血,那也是铁证昭昭,更何况,到底是拥立年轻有为的摄政王,还是继续拥立强弩之末的纳兰珑馨,似乎……不那么难选。
“斩纳兰珑月之首级者,封侯拜相!一干乱党不论亲疏,一个不留!!”纳兰珑馨冷声下令,一挥手,“若有违逆者,定斩不饶!!”
禁卫军仍有些犹豫,然,大势风向并非他们所能判别,手执刀剑面面相觑,却慢慢挪动了脚步,几百禁卫军向着那仅有不到百人的小队伍包抄上去。
如果真下狠手剿灭了这些只会舞文弄墨的官员,他们只有几十人,胜算必然可观,那么留给他们的则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珑月与轻弦并肩挡在墨岚与百官众人身前,随着禁卫军的逼近慢慢一步一步后退着,她在等一个人,如果能等得到……
禁卫军首领突然一挥手,准备数百人尽数压上,只听殿外宫墙不远处一声震天长喝。
“诛昏君!保摄政王!!”那是一个极其浑厚有力的声音,冲破了云霄穿透了宫墙,马蹄阵阵铁甲铿锵,还未见人影,已经感觉到了来势汹汹。
逆转乾坤 (3)
“诛昏君!保摄政王!!”震天般的齐声呐喊似要掀翻了宫殿的顶,一声声似要刺破那些禁卫军的胆。
诛杀昏君,保年轻有为的摄政王,而如今谁站错了队伍……
百官纷纷让开一条路,一骑当先的铁甲直冲而入,他们是宫禁外围的守卫,珑月手中……仅有的力量。
为首之人一脸似乎数月未曾修剪的胡子,遮去了大半容貌,身形魁梧健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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