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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小店-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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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吩咐完,三人便各自回房洗洗睡,当然,睡前巫小婵和叶孤舟都不得不把家庭作业写完。哦——家庭作业,这真是一个遥远的概念。巫小婵握着笔,回想下午看的电影的一幕一幕,思考着电影评论到底该怎么写呢。她稍微有点儿沮丧,准备到聂瑶房里借电脑上网查一查。电脑原本最先是摆在客厅里的,这是从前竹音的习惯。
每次巫小婵去小店,只要他有空,就爱招呼巫小婵到客厅,拉她坐在电脑前听她读历史故事。每每这时他就躺在一边闭眼听着。巫小婵有时也有戏弄他的小心思,不过这通常不是行为上的戏弄,而是言语上的捉弄。她说:“我觉得这个样子很像是——我是一个妈妈,在给儿子读睡前故事。”竹音坐起来,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挠她痒痒:“你可真放肆!”不过后来有一次巫小婵听竹音讲起:“这世间有一条规则——时间是不可逆的。过去就是过去,再无法挽得回来。有些东西能够让人回到过去,但那其实都不过是假象。沉溺于过去里的人永远都只能活在虚幻里,触摸不到真实。”是不是正是因为历史属于“过去”,是他无法掌控的东西,是连他也把握不了的、无能为力的东西,所以才让他这么痴迷呢?
巫小婵常常觉得竹音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隐士,但其实他也不能免俗。活那么多年,他终究还是一个凡人,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才有资格使他痴迷。
她最近常常想起竹音,自他走后,除最开始那几天以外,还没有一段时间像现在这样,她脑子一有空子就回到以前那个小店,那时竹音是主人,而她是客。看吧,她也是凡人,“过去的”才有资格让她痴迷。
聂瑶来后,见巫小婵和叶孤舟二人都不怎么用那电脑,便索性把它搬到自己房里去——她俨然已经是这个房子的半个女主人。一听到巫小婵要写作业,她显得很吃惊——在她的头脑里根本就没有“巫小婵写作业”这一概念。她知道巫小婵念高中,常常也目送她穿着亚历斯的学生制服、背个背包去上课,但她的脑子里是没有“巫小婵去上学”这一概念的。这就像小时候的你,对老师有着近乎对神一样的崇拜,结果有一天你去上厕所,发现老师竟然也要拉屎。哦——这真是无法可想。聂瑶显得异常兴奋,热心姐姐似的把巫小婵拉到书桌前坐下,说:“来来来,这个我会,让我指导指导你写作业…”
第一百三十三章 信
次日照常去上课,中午的时候巫小婵被文竹找到。她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文竹,他的头发相比以前又要长些,看起来更像个姑娘。巫小婵会这样想,有徐蕾很大一份儿功劳在里头。徐蕾突然变得很针对杜诺,原因巫小婵大概猜得到,她认定巫小婵和杜诺在背后打得火热,面上儿却不露一星半点儿,瞒着她这个朋友。那天杜诺来上课,竟然也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好像他真的只是来代课的,巫小婵真的只是他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一样。徐蕾气得那个劲儿,要不让她发泄出来,恐怕这房子得被掀翻…当然,她是不会掀房子的。这一早,徐蕾就拉着几个好事儿的女同学坐在那儿极有兴致地讨论起杜诺和文竹来,那是不让巫小婵听个够不罢休啊。什么竹马竹马、两小无猜啊,什么龙阳断袖、分桃男风啊,巫小婵听得很是无奈,这姑娘,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不过文竹长得美这倒是真的,只是常常不像个“正经人”。
文竹对照片的事情向她道歉:“也是我疏忽,我没想到那些照片会流出来。”对于这件事儿,其实巫小婵倒真不怎么在意,照片的事儿除徐蕾在那儿大生闷气以外,她也没觉得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影响,那些背后说长说短的她一向不在乎。文竹接下来却说:“其实吧,亚历斯里并不是没有任性乖张的公子小姐,杜诺在的时候他们还有所忌惮,会收敛一点儿,但他明天就要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难保他们在这段儿时间里不为难你。”巫小婵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为难我做什么?有什么意思呢?”“你觉得没意思,可别人不这么想啊,他们可能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呢。”巫小婵点点头,也不知她对这其中的意思能领会几分。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问:“小姐还说得过去,公子是怎么怎么回事儿?”文竹打起哈哈:“这个…这个嘛…杜诺那家伙,从小就很招人喜欢,招女孩子喜欢,更招…咳咳…男人喜欢…”
“后天”转眼就来到,这天巫小婵起得很早,当然,叶孤舟起得更早。若是巫小婵一个人要去哪儿,经常是不声不响的,她高兴就留个条儿,实在没想起来就什么都不留,一个人施施然就踏上行程。这次出门儿的人换成叶孤舟,她第一次有一种“分别”的失落,总觉得应该为他做点儿什么。于是叶孤舟前一刻拧开房门,她后一刻就从床上坐起来,掐点儿似的准。他此去是西南原始密林,得先坐小半天飞机,再转火车,再上公路,最后只能步行到那个村子。叶孤舟走出房间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又不是去旅行,自然要不了那么多讲究,一个背包只带上身份证件、笔记本儿、防蚊虫的药便可,其他的自有杜诺准备。
巫小婵其实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她在这种生活常识方面着实有点儿欠缺,站在门口和叶孤舟大眼儿瞪小眼儿。“起这么早?”叶孤舟含笑看着她,“是要给我送行吗?”巫小婵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甚至还有些气恼,她不轻不重瞟他一眼,半晌憋出一句:“我给你做饭。”说完,也不管叶孤舟在身后如何目瞪口呆,抬步就走进厨房。
巫小婵真的称不上有什么厨艺,只能做出几个称得上像样的家常菜。一阵锅碗瓢盆儿叮叮当当鼓捣过后,几个小菜终于出锅。聂瑶被她那一阵儿动静吵醒,顶着头乱发出来,正好看到巫小婵围着条卡通围裙从厨房里往外端菜,而叶孤舟却坐在餐桌前等着。继“巫小婵要写作业”后,她终于发现这第二件事足以说明——这明明就是个寻常小姑娘嘛!
聂瑶斜吊起眉角盯着巫小婵笑,凑到桌边,对叶孤舟说:“我怎么越看小婵越像个…给即将远行的丈夫张罗吃食的…小媳妇儿呢?”聂瑶说话一向没遮没拦。叶孤舟自己盛好一碗饭,眼睛一直看着还在厨房里忙活的巫小婵,慢悠悠地说:“小心被她听到。”聂瑶一咧嘴,笑嘻嘻地坐下来。一顿饭毕,几人各自做事。
叶孤舟直接与杜诺在机场碰面,不去亚历斯,这一趟路便只有巫小婵一个人。她不紧不慢踱到亚历斯,难得的见到班主任凌阳正坐在讲台上,面容还是一贯的严肃,底下的人倒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徐蕾把赵司的电影评论作业举得高高的,邀周围人一起“观赏”。赵司踮脚去够,胖乎乎一截白藕甩来甩去就是够不着,心里只恨自己没长得足够“傲视群雄”,他要是有身高优势,早就能把东西抢回来,拍个瓜似的简单。可惜,他没有。徐蕾等到折腾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拍桌子收作业。“待会儿娱乐课这是要点评讨论的!还要跟五班的比,不要给咱们班丢脸啊!”“要点也别点我的。”徐蕾仗着课代表大权在握,嘿嘿笑着说:“你求我,我就不点你的。”赵司只好气呼呼地坐回去,竖起一本书来挡住脸,也不知是看还是没看。
巫小婵刚要坐下,就听到凌阳叫她:“巫小婵,你过来。”“什么事?”这位凌老师找她,倒有些稀奇。凌阳把一个信封交给她,说:“这是杜诺给你的。”巫小婵接过那沉甸甸的一个信封,还有点儿发愣,这个杜诺到底在搞什么?“回座位吧。”
巫小婵原本想拆开来看看,一见徐蕾那一副饿狼扑食似的两眼放光的样子,顿时改变主意手一转就把信封塞进背包里,还悠悠拍两拍,那意思像是在说“这东西是不能乱动的”。徐蕾悻悻坐回去,扒拉开赵司的书,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巫小婵就这么过着这平淡的一天,与她生命里的其他很多个日子相比,这一天甚至是平淡得有些过分的。恍然间她似乎回到还没有遇到叶孤舟的那段日子,一个人行在苍茫雪地中,身后留下的浅浅脚印转瞬间就被新雪掩埋。那时的她常常是淡漠的,就像一只找不到纲目归属的生物,对这世间的纷纷扰扰一概待如过眼云烟。叶孤舟曾开她玩笑说她“不像个人间人”,那其实不是玩笑。她这个人确实有些无趣,杜诺也这么说,不懂害羞,不懂撒娇,不懂怎么去讨人喜欢。然而现在她正在悄无声息地、不落痕迹地告别过去的自己,她还不会像徐蕾一般大胆地捉弄一个人,但她的心已经渐渐热起来,像是一个鸡蛋,在热气里慢慢蒸煮,只要耐心地剥开蛋壳,就会露出里面那个浑圆温热的蛋白蛋黄。她已经能为一个人“洗手作羹汤”,愿意对最平常的现实倾注最大的热情。现在也是如此,在打开信封前,她还有情致伸手接住这片悠悠飘扬的绿叶。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三股力量
泛黄的绿,叶脉如溪流散开,流进她的手掌心,简直就像是手中掌纹,一握——便能紧紧攥在手里。信是用黑色墨水钢笔写的,这还是巫小婵第一次看到杜诺的字,果然字如其人吗?风雅、敦诺、漂亮。不,不是,杜诺那个人才不是表面上做出来的那副优雅公子哥儿模样,他够会装,能让人以为他所展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他真实的样子,殊不知他不过是想让别人如此以为而已。所以说,人真不应该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因为你所看到的可能只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他先是好一阵闲话,说些半认真半玩笑、半霸道、半自嘲的话,蓦然笔一转,写到:“还记得魏小雅吗?”巫小婵心里咯噔一下,“夏大背后的妃子街有个叫‘绿屋’的奶茶店,去看看吧。”
杜诺,你的心机有多重,城府有多深,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当面跟我说?巫小婵想讽刺他,这是什么庸俗的嘘寒问暖?可惜他不在眼前;巫小婵想嘲笑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折腾,写的什么不入眼的信?可惜他已身在远方。这天空里没有鸽子,没有鸿雁。
“杜诺,谢谢你。”在汹涌的人流中,巫小婵轻轻吐出这句话。已是黄昏时分,西边没有灿烂云霞,只有一个奶茶店,伫立在妃子街的街腰。绿色装潢,叶子和藤托起淡绿淡青的花,仿佛是夏天的藏身之处。它被冬天追杀,本已无路可逃,幸好还有这个奶茶店供它打坐运功、修身养性。早知今日,何必暴躁如当初?
巫小婵只打算看一眼,只看一眼就立刻转身离开,不想店里的人却追出来。她现在一定已经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此方能在满面笑容招待客人的时候一眼就瞥到自己。“要不要…进去坐坐?我…我在这儿打工。”巫小婵瞟一眼那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手握手的很多,甜蜜的戏码一出出上演。妃子街是京市有名的情侣街,如此便可看出夏大和华大的不同来。华大周围几条都是商业街,它若是个女子,便一定是跨马挥鞭、骑虎掷矛。而夏大呢?就是小家碧玉的小情小调,袅袅炊烟人家门前的细水流长。这真像是你这般的女孩子应该拥有的生活。
巫小婵不愿在此多作停留,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突然变成:“好。”魏小雅真是个好姑娘,不艳丽、不高傲、不张扬,店里的绿色跟她略黑的肤色很相配。巫小婵记得她原本是长发,梳着齐刘海儿,可现在头发已经剪短,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不少。短发的女孩儿还能做舞池里的黑天鹅吗?魏小雅端给她一杯温水——这是巫小婵要求的。在这个地方总该喝点儿什么才应景。
“我现在在这里打工,有课的时候就上课,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指一直轻轻抚摸着那枚戒指——那枚原本戴在她妈妈手上的戒指。“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什么?”“帮我…谢谢杜诺。”杜诺,果然是你。“那个时候他帮我联系心理医师,帮我找到现在这份工作,我很感激他。”她略低着头,眼睛像是半阖上,说:“我知道爸爸犯的错不可原谅,但我还是想…偷偷原谅他…”巫小婵没说话,这个时候她也的确只需要倾听而已。“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但还是那么拼命赚钱送我去跳舞,说是…舞跳得好的女孩子是人间的精灵。可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我真的不想要他一错再错下去…”
“所以——房间里那块有毒的蛋糕其实是你放的?”魏小雅眼神瑟缩,但最终还是逼着自己迎上巫小婵的目光,她在这双眼睛里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责问与震惊、失望,而只有单纯的平和,甚至是轻松。“是,那天其实是妈妈的生日,我断定他一定会吃的,就算他知道那东西是专为杀他而准备的。”困扰巫小婵和杜诺许久的疑惑终于解开。
那天她从异界回来,用小店的力量直接打开西山假日大酒店顶层那个房间的门。房间里堆满冰块儿,冰块儿掩埋着的就是那些失踪少女不完整的尸体,而在房间中央的地上却摆放着一盘蛋糕。当初杜诺闯进房间时,她还在为这蛋糕纠结,未曾注意到有人来,来不及隐藏身形,于是两人就在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尴尬相遇,彼此震惊。杜诺最后摧毁酒店,救出魏小雅,却没提那蛋糕的事,魏小雅便也没有主动提起。如今,巫小婵倒是又有新的疑惑,于是问:“你那时应该已经知道你父亲已经是个死人吧?”
魏小雅再次低下头,几不可闻地一声“嗯”,算是承认。“那你怎么敢肯定那毒对他有作用?”不料魏小雅竟摇摇头:“我不肯定,可是…给我药的那个人说可以…”
“给你药的人?”巫小婵不禁一震,身子也不自觉地僵直,握着水杯的手指也感到有些僵。她怕失手打落杯子,于是把它放下来,双手交握着放在桌面上。她问:“那个人是谁?”魏小雅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那天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大半个身子都隐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凭声音听出是个男人。我只是觉得…他和你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非自然能力者么?巫小婵抿抿嘴,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感想。杜诺总爱把“非者”标榜成“一类人”或者是“一种人”,好像有意要强调非者的独特性一样。巫小婵一直觉得他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如今她却觉得那只是一种悲哀。杜诺其实曾经不止一次地表达过身为非自然能力者对这个现实世界的无奈,乃至于无意间流露出深藏的憎恨,巫小婵且听着,却也只是像在看一台戏,戏中人物的悲欢喜乐和台下的人毫无干系——如此可见她是一个多么淡漠的人——但就在这一刻,她似乎能感受到一只悲伤的手悄无声息地攀上她的心脏,抚出一层皱巴巴的橘子皮。魏小雅其实也把他们当成“异类”,只是她足够心有感念,说不出这两个字来。
巫小婵想着,复又端起杯子来,嘴唇挨上杯沿的时候,热气被温柔地呼出来,在冰冷的水杯内壁上凝成一网水珠——像是雨后蜘蛛网上招摇的无根水,终于流泪一般滑到杯底。巫小婵于是不打算再喝。嘴唇似乎有点儿干,她舔舔嘴唇,问:“你觉得现在才说出这些东西,还有价值吗?”“或许有,也有可能没有。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要不要就这么把那一切忘个干净,把它带进坟墓里…但我还是觉得有说的必要…即使这没有任何价值。”她顿一顿,望向玻璃墙外的车水马龙,说,“毕业以后,我会离开这里,到一个只有陌生人的小城、小镇、小村庄,当个老师教小孩子跳舞。爸爸一直希望我把舞跳好,那我此生便只打算做好这一件事,这样我就能满足…”
这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从此魏小雅不认识杜诺、不认识巫小婵,巫小婵也不认识魏小雅。这世上少一个女孩儿,多一个认真跳舞的女人,没什么不好。
缚命锁这一番辗转,最终还是回到小店里。魏小雅拿出要与过去一刀两断的决绝,把缚命锁还给她。时光小店里的东西能在尘世找到主人才是最好的命,但这缚命锁显然命不好。巫小婵重新把他放回盒子里,在货架深处,静等尘封。然而这一件事,还远远未完。
接到巫小婵的电话时,杜诺与叶孤舟已经全副武装准备踏入莽莽雨林。只有十日,要找到那个村庄,完成神医所托,再返回京市让巫小婵取出种在他们身体里的药虫。他们一刻也不敢耽搁。此时星斗满天,大西南的寒冬也如盛夏。“幸好你是现在打来,也许再过至多一个小时,我们就会与这个世界失联。”“开免提,我要跟小舟说话。”“直接跟我说不行吗?我可以转告他。”叶孤舟本来坐在地上吃着干粮,听到这话不禁看向杜诺。巫小婵拒绝得言简意明:“你也可以不开。”“那我还是开吧。”巫小婵在电话里把魏小雅的事情略说一遍,最后沉吟道:“一直以来我们身后都隐藏着一股不怀好意的力量,不太像是联盟,而是除研究社和联盟以外的第三股力量。你们要多加小心。”
“第三股力量…么?”杜诺挂掉电话,微微眯起眼睛,前方的密林如蛰伏的巨兽。要来的人尽管来吧,我们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葬身兽口。
第一百三十五章 嫁狗随狗
“你道是梅花伴鹤影,我道是仙鹤倚梅情,娇儿何处摘,乘鹤西去来……”
这浓情蜜意调、温软女儿香,是谁家的姑娘——吟调在山岗?嵮犽城里近日流传着这样一段佳话,说是我邦某个贵族老爷的小儿子在鹤梅岗偶遇一平民女子,贵族公子对女子暗生情愫,谱一曲《鹤梅调》以赠,以表达爱慕之情。这首曲子不知怎么流传出来,在各邦各岗的女儿们口中传唱。“你道是梅花伴鹤影,我道是仙鹤倚梅情……”
一间酒堡里,远行的客人们暂住歇脚,点一瓮子梅酿,听台上艺妓咿咿呀呀。一拨儿下去,又有一拨儿上来,艺妓跳起异城的舞蹈,舞风粗粝剽悍,底下一片嘘声,但也有一些人看得津津有味儿。人群中一个披挂麻纹绸的女人就在这时站起身来,丢下两个环陶币,提起一个僧人袋,从酒堡后门离开。她的离开没引得一人多看一眼。
这里是鹤梅岗与沙岗的边境集镇,从此翻过桷沙山便能够到达桷沙原,也就是这壑岭大陆最干旱的城邦桷沙的所在地。但女人此行目的地却不是桷沙,而是想取道桷沙,从它的西南角过跳谷,一路出伏岗,翻过蜀陇山,渡过大大河,去往壑岭大陆最大的城邦——弥亚。
女人一路不敢有半点儿耽搁,她不走平民道,专抄隐蔽却便捷的小路。日光催红她的脸庞,月光润泽她的肌肤,那清亮清亮的眼睛,就如同最美的蓝宝石。林雀子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双眼睛。
荒郊野岭,大片大片的野花疯狂绽放,若不是女人突然想就地歇息一下,她也许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掩埋在赤色野花丛里的女孩儿。她原本不想管,这世上每天无缘无故死去的人有很多,不差这一个,然而或许是女孩儿稚嫩的面庞让她想起彼时的自己——在太阳一般的年龄里邂逅一个此生难忘的人;或许是这娇艳粗野的花让她突然生出些怜悯之心,女人决定做点儿什么。她伸手拨开女孩儿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干净的脸庞,用水壶里的水润泽她的嘴唇,再使巧劲儿让她吞咽下去一点儿。嗓子里清凉的水让昏迷中的林雀子如同被一桶凉水当头浇下全身兴奋地战栗起来,还来不及睁眼就抱住水壶,越来越多的水灌注进身体里,渐渐唤醒沉睡的生命。但还未及酣畅,手中物什突然被夺走,她双手焦急地胡乱抓挠,还是什么都没抓到。
“我也只有这么一点点水,全都给你喝,怎么走出这荒山?”林雀子慢慢睁开眼睛,不期然就撞进一双宝石蓝的眼睛里。
十五个日夜过去,雀子已经渐渐不再害怕。她是个胆小的人,性子软弱,刚开始还哭,但后来哭得太多,怎么哭就是哭不出声儿来,女人那时便同情地看着她,摸摸她的头,又一笑:“一个小瘸子,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心里竟一痛,被针刺一下似的,真真切切,然而又不到灵魂。
林雀也听到这话,雀子尝试着呼唤她,却没收到一点儿回应。林雀一定是还在生气,雀子想,会有那种恶毒想法的自己实在是不值得原谅。本魂的忏悔是否能挽回附魂的心呢?
雀子跟着女人翻山越岭,身上的衣服已经发酸发臭,她却只能自己暗自皱皱鼻子,而不敢要求女人慢一点儿,好让她把自己收拾干净。十五天,她已然像个脏兮兮的乞丐。女人也同样狼狈不堪,但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只是显得凌乱,丝毫不见像她一样的窘态。
这里是在凡界的壑岭大陆,雀子对这个世界尚知之甚少,但她已经能镇静地对待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她试图努力变得坚强起来,这样林雀就会原谅她的吧。
女子名叫阛萼,是恰罗邦嵮犽城人,她在从鹤梅岗翻越桷沙山去往沙岗的路上遇见倒在草丛里的林雀,十五日奔波,二人已经走过桷沙原、穿过桷沙邦,正准备取道跳谷去往弥亚的伏岗,阛萼说她最后要去的是城邦弥亚,但要去干什么却没有告诉雀子。作为凡界的初访者,雀子别无选择只能跟着她。
阛萼也问过雀子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桷沙山里,雀子只能这样回答她:“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是在睡觉,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你。”阛萼却似乎能够理解,她说:“壑岭大陆这些年很不太平,经常有这样那样让你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此去弥亚,你若真要跟着我,那就切记不要乱说话,不要多说话。到那儿后我会送你去弥亚殿,殿老应该会给你安排个容身的去处,虽然不见得会有多好,但肯定比你待在恰罗或者桷沙要强。”阛萼问雀子是平民还是游人,她并不知道这两种人有什么区别,但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平民,于是就这么回答阛萼。“我猜也是,这些年放弃平民身份去做游人的多的是。”雀子愣愣的,问:“那我现在到底是什么?”阛萼笑笑,说:“你只算是半个游人,等去到弥亚殿,让殿老们为你沐礼,就可以做自由的游人啦。”雀子本想问阛萼她是游人还是平民,但一想起她先前的不要多说话的劝告,立刻就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然而她们最终没能够到弥亚。
跳谷奇险,山穷水恶。雀子和阛萼背对着跳谷的苍苍黄土、万丈风沙,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人身材矮小,裸着小半个身子,全身皮肤皱巴巴的,就像一截干柴,阛萼唤他:“二叔。”
“阛萼,回去吧,弥亚邦不可能要一个出逃的贵族。你一日是杏棂阛萼,一辈子都是杏棂阛萼。你为什么不听你大哥的话呢?以杏棂家的身份嫁进婆逻家有什么不好?那样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成为弥亚的贵族。”
“我不稀罕什么婆逻家,更不稀罕做什么贵族!我只想去找他。”
这人显出很为难的样子来,说:“二叔我也不懂你这些儿女情长,只是来之前你大哥说过,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回去,他说他会给你一个说服他的机会。”
阛萼被带回嵮犽城,雀子自然要跟着回去,不过这回她们走的是大道,坐的是白毛兽拉的车,自然更舒坦些。
杏棂家是恰罗邦嵮犽城的贵族,杏棂现在的当家是阛萼的大哥——杏棂P予说要给阛萼一个说服自己的机会,的确是这样的,那天雀子就站在阛萼背后,听着她和祷啊ja萼大概是曾经遇到过一个男子,与他两情相悦,但后来男子突然不知去向,音讯全无。阛萼只知道他是弥亚邦的人,此去弥亚便是去找他,同时也是逃避阉薷盅前罟笞迤怕呒业那资隆[至氪舐较衷谒坪醪辉趺刺剑要妹妹与婆逻家联姻自然是为整个杏棂家好,阛萼却不愿意,她说:“我宁愿嫁给狗也不会嫁给一个自己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阛萼是个性子很烈的人。雀子僵硬地站着,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小腿突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拱一拱的,虽然她不想出声,但还是被吓得尖叫出来。
牵着狗的人扑通一声就朝蛳吕矗底攀亲约菏韬雒挥锌春谜庑笊嗟幕啊U夤匪淙幻兹椎模词翘跣酌偷拇蠊贰U馐保吞说:“这是你说的,宁愿嫁给一条狗也不愿意嫁进婆逻家。”
阛萼一下子软下身子,脸色白得恐怖。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亚历斯狂欢节
十天之限的第五天,巫小婵坐在教室里。没法儿得知叶孤舟和杜诺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联盟和研究社暗地里的情况——即使联盟已经向研究社宣战,但非界的事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只会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发生。时光小店没有客人上门,木雕娃娃的事还留下半截,巫小婵显得有点儿闲。
这是一节作文课。巫小婵文章写到半截,不知道往下该怎么写。聂瑶已经交待过红泥小暖手炉的事。这东西和木雕娃娃一样,也是自己“跑”出来的。聂瑶看见它的时候它就蹲在小店的红木大柜台上。巫小婵曾说过小店里的东西有时候确实会自己“跑出来”找有缘人,聂瑶当即就决定,这暖手炉不用白不用,整天抱在怀里。叶孤舟觉得她这是在糟蹋东西,抢过来给巫小婵,于是这些天,巫小婵整天都捧着这个炉子,背包里还有个木雕娃娃。这东西的有缘人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呢?
一直到下课,巫小婵的文章还是卡在半截那个地方,好在回去还可以接着写。她合上笔记本,把它塞进背包里。
覃汐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巫小婵对她和小舟的事仍有几分抱歉,不免多问一句:“覃汐经常这样缺课吗?”“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缺课。”徐蕾说,“听凌老师说她是请病假,真是的,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这个时候?”徐蕾无奈地点点头,说:“是啊,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一顿,“诶——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亚历斯狂欢节的事儿吧?”
“亚历斯狂欢节?”
亚历斯狂欢节由来已久,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十八届狂欢节。每年的这个时候亚历斯都会有这样一个狂欢盛会,学院里所有的人都被要求穿上角色扮演的衣服,化上浓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的妆,把恶作剧进行到底。
“值得一提的是,亚历斯狂欢节华大和夏大也有人参加。那三天亚历斯会很热闹也会很疯狂。我记得去年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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