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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小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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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回房间。”巫小婵说完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开。不知道身后徐老板和林父有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反正争论声是再没有的。
雪下得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巫小婵站在窗前,突然发现自己已然忘却时间。模糊能推算出来现在已经是十二月,至于到底是十二月初还是十二月末,她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曾有戴手表的习惯,但也只是曾经,现在手腕上连戴过手表的痕迹都已完全消失。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温家堡里也连计时的东西都没有,自然也无法知道具体的时间。恍惚间自己似乎被时间给抛弃在这座冷清的城堡里——其实不仅是时间,就连自己到底是在哪儿她也不甚清楚。她从来没有这样茫然过。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显然这里根本困不住她,她可以通过任何一扇门回到小店里,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不管是联盟还是研究社都不可能找到自己。然而这次她并不是一个人,要她抛弃那些人,她做不到。
半掩上木窗,风雪声一下子变小很多,只有仔细听才听得到雪簌簌下落的声音。她紧紧衣裳,慢慢转过身来。就在这一刻,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相貌的时候,这人就已经捂住她的嘴巴,欺身把她推到窗后阴暗处,压着她的身子让她无法动弹。一瞬间,巫小婵在这个人的身上闻到一种很熟悉的味道。眼睛一时陷入黑暗中,她看不清这人的样子,只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很近很近的地方,低低地响起:“身上寒气怎么这么重?”
眼睛慢慢适应黑暗,这人的模样也渐渐清晰。与此同时,捂住她的手也慢慢松开。巫小婵看着这个人,说:“你怎么敢在这里出现?杜诺。”“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暴露身份,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这里是温家堡。”“我知道。可是我只想见你。你不在我的身边,我很担心。”也许是旁若无人,又或者是这种隐秘的气氛,杜诺竟大胆到说出这样的话。
“杜诺,我从来都没有‘在你身边’过。你何必…对我说这种话?”杜诺状似很无奈地摇摇头,说:“小婵,不要对我有偏见。”
偏见?
巫小婵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有可能是不久以前,叶孤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你跟我认识的很多人都不同,你所鄙视的,恰恰是那朵墙脚的花。你不觉得你对这花有偏见吗?”小舟前面说的是什么,她已记不太清,唯独记得这句话。
“偏见…”你们两个所谓“偏见”是一个意思吗?
房间外突然传来渐近的脚步声,巫小婵一惊,看向杜诺。杜诺贴着她的耳朵说出两个字:“等我。”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廊里的烛火映进来,房间里已只剩下巫小婵一个人。
谭潭跨进门来,说:“房间里这么黑,怎么不开窗?”巫小婵蓦地想起杜诺刚才那句话,于是说:“寒气太重,还是不开窗的好。”转而想起什么,巫小婵问,“你身体还好吧?”她指的自然是昨天的事。
谭潭拍拍手,房间里的烛火一盏盏燃起来——这是她刚刚习惯不久的“温家堡生活方式”。这样一来,巫小婵索性把窗完全掩紧,屋里顿时连最后一点儿雪声也消失得一干二净。谭潭有点儿拘谨地笑——单独面对这个叫“巫小婵”的女孩儿,她还有些不习惯——说:“我没事儿。只是当时感觉很痛,睡一觉醒来也没什么不适…巫小婵…”
“嗯?”
谭潭环顾四周,这里面都是冷硬的石壁。她的眼神犹带点儿新奇和彷徨,骤然接触到这样一个她所从未想象到的世界,这种情绪是难免的。她于是带着这种情绪,急于找人倾诉般,对巫小婵说:“你知道吗,我到现在还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儿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一点儿都不真实。这几天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去雀子他家,如果我没有上那辆车,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我生活的世界里竟然存在着这样一群人,也可能永远无法了解在我眼中一个不亲不疏的同学身上背负着多大的痛苦…”“你觉得…雀子是痛苦的?”
谭潭郑重地点头,说:“雀子是,林雀也是。虽然这有点儿异想天开和不自量力,但我真的想为她们做点儿什么,让她能生活在阳光里,和我们其他人一样,交更多的朋友,同样烦忧也同样憧憬着未来。”巫小婵失笑:“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
“啊…善良…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评价,”她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从来没有人这样说我。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善良。”“嗯…你可以不把它当成一种评价,就当成…嗯…”巫小婵想想,说,“寒暄,嗯,寒暄。跟我说的‘天气看起来不错’之类话是一样的。”“但实际上天气并不怎么好。”想想那漫天飞雪,两人相视一笑。
“其实我是来拿雀子…林雀的外套的,她只穿着里衣。”
谭潭拿着外套进去时,巫小婵在门口看。冯芜依旧昏迷着,林雀正用手指蘸着水帮他润唇。她不禁想,林雀对这个冯芜——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第八十二章 第七十一殿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无人催赶,它便乐得在这个地方晃晃悠悠,绕着温家庞大威严的城堡踱上两圈,又去联盟一百零八殿逛上一逛,再去空荡的斗场晃荡一阵,怀念怀念集市的热闹与喧嚣,终于再哼着小曲儿唱着歌儿往无垠的林原里走去。它身后满世风雪,踏雪无痕。正如林雀说的那样,这里是一个王国,禁止不被允许的窥视,它尚在封闭之中,固执着所谓的非自然能力者的信仰,并且还将继续固执下去。
因着淏主回来的缘故,温小麒得到一个不小的福利——陪跟淏主一起回来的哥哥说话。这就意味着他可以不用再待在温家堡里面壁思过。一想到这个,他就不禁愤愤不平。明明是那个王小皮霸占他的秋千,自己让他归还是天经地义,不想却因此受罚。十一姐也真是…胳膊肘尽往外拐,不帮他这个弟弟反倒帮起外人来。他发誓,如果再见到那个王小皮,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雪地里,温小麒象征性地挥一挥肉乎乎的小拳头,就像他此时挥拳砸的就是王小皮那张令人讨厌的脸一样。就因为受罚,昨天听着温家堡大院儿里那群哥哥姐姐堂哥堂姐教训人教训得那么过瘾,他纵使心痒手痒也不敢上去掺和一拳一脚。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王小皮!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东想西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淏主一回来十一姐跟各位大人就跟着到议事殿议事,现在都还没有结束,就连温煜和十九姐温姈也都跟在十一姐身边。要不是自己年龄太小,他现在早就已经列席议事殿,像十一姐那样为联盟谋大事。他把手拢在眉上往四周看,雪天的联盟白白亮亮的,比平时要好看不少,但路也难找不少。
淏主住在第七十一殿,这座空殿据说是联盟一百零八殿中修得最尊贵雍容的宫殿。关于这座宫殿还有一个小故事。据说三百年前,联盟的前身温家域只有七十座宫殿,当时负责温家域宫殿起建的温圭大师因为爱上外界一个平凡女子,想与她结一段姻缘,然而当时的温家极其保守封闭,不允许家族子弟与外族人通婚,年轻的温圭大师以一己之力反抗整个温氏家族,与那女子私定终身,并以天地为媒,以日月为证,与其结为夫妻。温家当家人怒不可遏,要烧死温圭和他的妻子以维护家族权威。温圭大师在和妻子被架进火堆前恳求当家让他再为温家造一座殿,仅以谢罪。当家痛惜愤怒之余最终答应他的恳求。这座殿就是现在的第七十一殿。
温家家史里记载:“是日晨,日月共周天。圭采日之阳、月之阴起殿于平地,天地为之色变。”
那天早晨,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空中,温圭采日月阴阳光华,在平地上凭空造出这么一座殿来。联盟里的大多数建筑都是石质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温家世代传承的非自然能力者中,有一种一直延续不断的,且都是那一脉相承的“点石成金。”虽然名字这么取,但名字仅仅是名字,是为听起来好听而取的。实际上指的是“变砂砾为石”,说得再好听点儿就是“平地起高楼”。温圭算是这一脉里最顶尖的非自然能力者,据说能用一粒沙造出一座石殿来。
然而那一次,温圭大师倾尽心血造的第七十一殿却是连一粒沙都没用,乃是采日月之光华,完成这一类非者从“托实”到“脱实入虚”的飞跃性进步。大殿建成之后,他还亲自为大殿殿壁题字,字题——愿来世相知,不负天问不负卿。他觉得自己此生已触犯家规,愧对天地,禁受不住天地的拷问。而“问”又同“温”,他无颜面对温家先祖。然而即使今世不能相知相守,来世他还想与那女子相遇相知,只求再不负她。此番话竟让温家当家潸然泪下,破例放他们离开,任其相守天涯,只是此生不能再踏入温家域一步。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如此般美好的故事,至少世上从此丧失一位卓越的非自然能力者。
温圭为第七十一殿耗尽心魂,再无法使用非自然能力——那个时候他们把这称为“神力”。失去“神力”的温圭与其妻离开温家域后隐居于一座山林,躬耕渔猎,并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温七一”。温七一虽然传承到其父温圭的“神力”,但不能比之其父。
多年以后,温七一带着爹娘二人的遗骸回到温家域,认祖归宗。在联盟的温家冢里,现在都还可以看到温圭和其妻的合葬墓。除那一脉后人之外,每年还会有不少成双成对者到他们的坟前祭拜。因为自温圭开先例以后,温家子弟与外族人通婚开始逐渐被允许和承认,就连温小麒的父母一定程度上也得恩于这对夫妻。温小麒的母亲是温家人,父亲却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他传承到非自然能力,随母亲的姓。
温家子弟,只要传承到非自然能力,都只能姓“温”,若是没有传承到则可自行选择是随母姓还是随父姓。想到这里,温小麒觉得哪天自己也应该去拜拜温圭夫妇。还有一件有趣的事不得不提。
温圭的儿子是温七一,温七一的儿子也被取名为“温七一”,这个“温七一”的女儿也还叫“温七一”。换句话说,从第一个“温七一”开始,这个名字一直传承到现在。如今的温七一是男儿身,前两年温小麒还在联盟里见到过他。虽然温七一并不比他大多少,但辈分要比自己高一辈,他就只得胡乱地唤个“七一叔”。听联盟里那些好事儿的女人说,温七一现在在外面做生意,搞房地产,倒腾来倒腾去也不离他那“修房子”的本业。不知道可信度有多高。
胡乱想果然容易打发时间,温小麒一抬头,只见第七十一殿就在眼前。整个殿群呈古红色,隐隐有剔透之意。珍禽异兽为饰,似真亦幻,古朴、大气、雍容、神秘。他知道再往里走到正殿,就能看到当年温圭题的字。据说字面常泛血泪之光,凄美悲壮至绝。
第七十一殿旁边就是第七十二殿,这座宫殿出自温七一——自然是指第一个温七一之手。原本也巍峨不凡,只是与第七十一殿一比,立即黯然失色,相形见绌。温小麒不知道现在第七十二殿里住的是谁——抑或没有人住,也不想知道。并非他不好奇,而只是“陪聊”任务在身,不好拖延。就在他这么想时,一个人影突然闯进他不经意的一瞥中。
第八十三章 画眉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联盟里什么都没有。这里没有电,这里同样没有网络,照明用的都是烛火和油灯,信息传递全靠嘴巴和耳朵,当然也要用到眼睛。这里面吃的是多是野菜草根野果,喝的是用大石缸接的雨雪之水。要想吃点儿好的,价钱贵得离谱。所以除温家人之外,没有什么人会在这里长住。所以老陆的酒店和老白的客栈平时生意相当惨淡,所以山海花会那么心疼她那点儿泡茶的水。
王小皮刚刚去外面接回一碗刚落下来的雪,准备化水后给叶孤舟喂下去。他只穿着一件单衣和一件薄外套,在外面站上那么一小会儿后就不禁觉得有些冷。他拉拉领子,尽量把头缩进衣服里,耳朵上吊得有几寸长的那只水滴坠子也蜷缩起来。他端着那一碗雪一步不敢停留地往殿内走,并未察觉到身后有人悄悄地跟进来。
叶孤舟仍然没醒,他这一觉睡的时间可真够长,让人怀疑如果没人叫他他便会一直这样睡下去。想到这儿,王小皮一阵恍惚,急忙把叶孤舟摇醒。好在这个人并没有真的一睡不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双眼睛望进王小皮眼睛里,玻璃似的,竟如初生婴儿一般纯净。
王小皮心一悸,带着一点儿哭腔,说:“哥,你知道我是谁吗?可不要变成个傻子…你要是变成傻子,那我要怎么办?”“果然是你!”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王小皮猛地回过头,看到来人,不禁惊呼出声:“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同时说,一个惊奇,一个惊诧。温小麒得意地说:“我是谁——我是温家小公子。这整个联盟什么地方我去不得?这个地方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话还是炫耀的成分多,他是温家小公子不错,但温家小公子在联盟里也不能拥有什么特权。
王小皮显然不是“新来的”,并没有被这个温家小公子唬到,他故作了然地点点头,说:“姽婳娘子要是知道她有你这么一个明事理的弟弟,一定会很欣慰。”温小麒见他又拿十一姐来压自己,颇有点儿气急败坏:“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讨厌?我以为只有李木那小子才喜欢打小报告,没想到你跟他是一个货色。”王小皮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李木”是何许人也,估计是这个小破孩儿的同班同学,他刚想就此讽刺温小麒一句,却忽听得他大叫:“这是谁?哦——这一定就是十一姐说的那个跟你一起的‘新来的’!好小子,你竟然敢骗我十一姐说他在林原里,她最恨的就是有人欺骗她,你竟然敢骗她!”“臭小子!你叫谁‘小子’?毛儿都还没长齐就在这里大呼小叫,吵到我哥我一定要你好看!”“你——”
温小麒还要骂,床上那人却突然坐起来,下床径直朝自己走来。他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后退着,虚张声势警告那人:“你干什么?我告诉你…别再靠近我,不然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但叶孤舟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门。
叶孤舟绕过温小麒朝门外跑,王小皮急得在后面大喊:“哥!回来!你去哪儿——”他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得不追上去。温小麒被留在原地无人理会,不禁有种被忽视的愤怒,于是也赶紧追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两人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跑出第七十二殿,叶孤舟径直朝第七十一殿跑去。身为联盟人王小皮知道这第七十一殿轻易去不得,不禁暗叫不好,只得拼命追赶。谁知叶孤舟竟像发疯一样祭出白刃,连连杀退守门的联盟卫士,强行冲进殿里。后面追赶出来的温小麒看到这一幕,吓得胆儿颤,急中生智从怀里掏出一个纸鹤丢到空中,用温家特有的纸鹤传书之法捏诀给议事殿送信,看着纸鹤倏忽间飞走,然后才放心地追进去。而就在他之后,原本空无一人的第七十一殿门口紧接着闪进一个身影,矮矮小小的,侏儒一般。
白明正在画眉。自尘封的那些往事渐渐苏醒以来,他的样子就变得越来越像以前的那个白明。有些变化虽然还看不出来,但他能感觉到自身的这些变化。阴阳一体,承日月光华。额间的日月纹越来越明显,身材也开始拔高。他摸着自己细长的眉毛,突然伸手去捏自己的胳膊。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
白明和白淏从一谷仓皇逃出后,几乎迷失在一谷外那苍山莽林之中。当时的两人只想逃离,他们不愿意承受那个残酷的现实。他们在山林中乱窜,却始终走不出去。白明现在已经能够想起那时的场景。白淏抱着自己,颓然地坐在铺满残枝败叶的土地上,对自己说:“如果走不出去,我就陪你一起长眠于此。千年百年,不管是魔神殿的人,还是易府的人,都休想打扰我们。这也算是向族人…赎罪吧…”但他们终于没能长眠于那儿——那个时候,他们遇到一个人。
那个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却带有宿命的味道。那个人笑起来很好看,以至于两人那么轻易就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我可以给你们指一条路,至于走不走,还在于你们自己。”不等两人问什么话,他就自顾自说下去,“从这里往西走五百步,你们会看到一个门。听我的话,闭上眼睛,推开它,你们就会去往另一个世界——一个与凡界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没有魔神殿,也没有魔神的传说,没有易府,没有一谷,那里主宰世界的只有一种叫做‘人’的生灵。告诉你们第一眼看到的人两句话——你们需要救赎。还有一句一定要记清楚——两魂人在世上出现,你们将陷入无休止的混乱和杀戮,战火将被挑起,行者即将出现,门将敞开,只有到达另一个世界,你们才能获得永久的救赎。”
他们按他说的去做,竟真的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与凡界完全不同的世界。白明一睁开眼,就发现白淏不在自己身边,而眼前只有茫茫大漠,没有人。白明为此感动——这是“它”在一谷所不曾见过的苍凉与浩大。两百年来,白明几世为人,前尘往事都已忘得干干净净。现在托生在这具身体里,,才得以与白淏相遇、相认。现在的他们,终于要为当年种下的“因”——寻一个“果”。
眉笔停在眉前半晌未动,白明被一阵突然的喧嚷吵得皱起眉来,仔细听时,才发现那是打斗声。而几乎就在打斗声停止的那一刻,房间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第八十四章 所熟悉的
叶孤舟一看到白明就像被人勒住缰绳的马一样,一下子刹住脚步。等到王小皮呼哧呼哧追进来的时候,叶孤舟仍然站在门口。王小皮一个没刹住差点儿撞到他身上去。还没等王小皮稳住身形,身后又一个人撞上来,结结实实撞到他的背,他身子往前一扑,这回是不偏不倚刚好扑到叶孤舟。叶孤舟被撞得往前踉跄几步,眼睛却还是直愣愣地盯着白明。
温小麒见情况不太对,赶紧跑到白明和叶孤舟两人中间,张开双臂,似母鸡护雏儿似的姿态横在那里,妄图挡住叶孤舟的视线。奈何身高不够,他便又踮脚又蹦高的。可是硬伤就是硬伤,叶孤舟的眼睛还是直愣愣地盯着白明,晃都没晃一下。
温小麒终于忍不住开口吼到:“你到底想干什么!”只见这时,叶孤舟拔萝卜一样把他拔到一边,径直朝白明走去。他们谁都不能忽视,叶孤舟手上还捏着一把削铁如泥的白刃——这把匕首就在刚刚不费吹灰之力地割开联盟卫士的铁甲,轻易地破除加诸于里面那团黑气之中、使它们得以成为“人”的术法。
“你给我站住!”温小麒捏诀弹出冰火两条小龙,想用冰火两重天阻止叶孤舟。察觉到危险的叶孤舟猛一回头,眼睛已然变成墨绿色。他手一张,白刃旋转着朝温小麒而去。温小麒不敢触其锋芒,矮身躲开。冰火两条龙失去控制一时没有准头,吟啸着往大殿两旁的立柱而去,触柱即散。白刃飞回叶孤舟手上,他不再理会温小麒,转身又要向白明走去。
使劲儿,动不了——再使劲儿,还是动不了。原来是王小皮从身后拖着叶孤舟,拼命把他往后面拉。叶孤舟握着白刃的手已经举起来,他只要轻轻落下去,箍着他的那双手就会利落地断掉,刀口一定会很整齐。但叶孤舟的手始终没有落下去。
叶孤舟像在努力挣扎什么,脸上逐渐出现多变的表情,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又是一副呆愣的样子。终于,王小皮身子一轻。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被叶孤舟甩开,睁眼却发现和他一起“飞”的还有叶孤舟。
两人被一股大力冲击,身子腾空而起,而后重重砸在房间侧面的墙壁上。王小皮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被砸得眼前发黑,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听到一个愤怒至极的声音响起:“什么人敢在此放肆!”他甩甩脑袋,不禁想到:好威严!好气魄!他倒是不吝于对“敌人”的赞美。
这一摔确实摔得有点儿狠,王小皮眼前仍是模糊一片,但也不忘伸手去捞叶孤舟——这一捞却是什么都没捞着。只听到打斗声骤然响起,短兵交接,锵声震人。
叶孤舟已经收回白刃,祭出青箜剑与白淏缠斗到一起。白淏使的是温姈丢过来的长鞭,此时两个人一个使剑、一个使鞭,一刚一柔,一短一长,剑风和鞭风相交织,殿里的其他人根本站不住脚,不得不连连后退。
接到温小麒的纸鹤传书之后,白淏就立马火急火燎地赶到第七十一殿,议事自然也无法再进行下去。米乙和温姈以及在一旁列席的艳鬼也一同赶来,几人一进殿看到的便是刚刚那幅场景。米乙和温姈站在角落里,一边留意着殿中二人打斗的形势,一边质问温小麒。可怜温小麒也并不知道多少。他可怜巴巴地说:“我哪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那人绝对是个疯子,是他把他带进来的!”他一指被艳鬼拎在手里的王小皮,说,“关我什么事?全都是因为他!那是他哥!”
温小麒幸灾乐祸。米乙自然认识王小皮,温姈却没见过他。她也不管这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有没有错,上去就是一巴掌,声音响亮得似乎让人能够切身感受到这一巴掌的力度。“说!你到底是何居心?”这姑奶奶不可谓不剽悍。
王小皮原本就没从那一撞中缓过劲儿来,这一巴掌更是打得他既懵又委屈。他好歹是个男孩子,爷爷奶奶的掌中宝,这个死女人凭什么打他!他红着眼睛摸着自己肿起来的半张脸,极其怨愤地瞪着温姈。艳鬼这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知晓这两人与艳鬼关系的米乙不轻不重地瞟温姈一眼,这个温家小小姐的脾气再不改改,迟早会吃大亏。
米乙对艳鬼说:“艳鬼大人,他们是你的客人,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艳鬼脸上表情阴晴难定。正在这时,场中变故陡生!叶孤舟手持青箜,剑身青光大盛,与他眼里的墨绿色相映,竟似再世的恶魔!他野兽般仰颈嘶吼,挥剑朝白淏砍去。剑风所到之处墙壁和地面都裂开深痕。角落里的几人大惊!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白光大盛,炽热和清冷的感觉同时出现在每个人身上,就像同时沐浴着阳光和月光。这一烈一柔、一热一寒,却并不使人难受,反而如灵气过遍全身,每一口呼吸都柔软清爽起来。就在这白光之中,原本躁狂的叶孤舟竟渐渐平和下来,举起的青箜剑也慢慢落下来,拄到地上。他低垂下头,额前稍长的短发遮过眉眼,被残存的剑风卷得起起落落、飘飘扬扬,最后终于温顺地垂下来。
白光渐渐散去,这座大殿似乎突然间就变得阴寒至极。几人看到他们的淏主跪坐在地上,怀里却抱着一个青丝及腰的“人”,不辨阴阳,却艳丽逼人。特别是额间一枚日月纹,美得不似此间“人”。他们听到淏主声声唤那人“明儿、明儿”…
白明抓着白淏肩头的衣服,丹唇微启,说的是:“看看那个人…”白淏想说——你何苦如此,用日月族人的力量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这个人就在刚才还对你刀剑相向。然而他最终只是说:“好。”他把白明交到同样跪坐下来的米乙手上,然后才起身往叶孤舟那里走去。叶孤舟慢慢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依旧懵懂,并且更加空茫。艳鬼站到他身边,用极轻的、极小心的、似回忆又似颤栗着的声音说:“你好好看看他,感受他生命中的这股气息,看看这双眼睛,他是不是像你所熟悉的…”
白淏有一瞬间的失神,喃喃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五章 七楼
“怎么回事?我也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徐老板气急败坏地吼。整个温家堡似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一个并不太好听的男中音。谭潭被这男中音从朦胧的睡意里拖出来,不情不愿地揉揉眼睛,想从地上坐起来。这一动,她才发觉自己全身酸痛,特别是腰,像被千斤石板压着。林父也从房间里探出一个头来,看到眼前情景,颇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整整衣服,拿出大男子的气概,出来把谭潭从地上扶起来。
巫小婵在一旁看着,莫名地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有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她不曾跟这个男人说过一句多余的话,甚至连一句不多余的话都没有。从林雀和林雀子的只言片语中,也无法准确地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的原配妻子和他一起收养下一个女儿后,不久便撒手人寰。可以说雀子是他一手养大的,以往的某一段时间里,他肯定是既当爹又当妈。这样的辛苦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等这个女儿慢慢长大,他也慢慢一手打拼出一份事业来。他生命里的第二个女人为他生下一个儿子,算是事业、家庭都有成吧。可是这个人活得一点儿都不轻松。
他动作沉稳有力地扶着谭潭,问:“你怎么会坐在这儿?石板这么沁人,对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对雀子说过类似的话。天已大亮,只是昨天的雪还留在地上、城堡的石墙上。透过走廊的小窗,可见外面入目皆是一片雪白,寒气逼人。谭潭不意外地一个喷嚏打出来,几人同时一皱眉头——在这个时候感冒可不是什么妙事。
林父摸摸谭潭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迟疑地说:“好像有点儿发烧,怎么办?”谭潭自己倒是满不在乎,吸吸鼻子,说:“是有点儿感冒,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感冒从来不吃药,过几天就能好。相信我。”巫小婵走过去摸摸她额头,心里暗自留个意,状似不经意地说:“不是不相信你的免疫力,只是担心你。说说吧,你怎么会坐在这儿睡着?难道你这一夜都睡在这儿?”
“啊…嗯…昨天我去你们房间给林雀拿外套,回来准备给她,然后…”她说着说着,忽然一愣,“我睡觉…我要睡觉。我…我怎么想不起来呢?”巫小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声音也不禁严肃起来:“你再好好想想。”谭潭越想越心慌,眼珠子左右乱转,呼吸也急促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徐老板终于也察觉出不对,巫小婵那句“快把门踹开”刚喊出来,他就已经一脚踹在门上。那木门却像是长在石墙里一样,纹丝未动。两男人对视一眼,一起大力撞向门。
巫小婵这一喊,两男人这一撞,整座温家堡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走廊两端一瞬间出现两队联盟卫士,铁甲寒光熠熠,脚步整齐,这些非生命体此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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