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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小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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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怎么说的?”这是林雀。
“如果雀子还想见她爸最后一面,就赶紧回去。”
她的眼里立刻掉下眼泪来,哀求一般,说:“林雀,救救爸爸。”这时林雀子。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我为什么要去救他们?我这样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雀子,你真自私,你只想着那些该死的人,怎么不想想我?”林雀这是在跟雀子置气,明明几分钟之前她还要主动“自投罗网”。
她摇摇头,哽咽着说:“林雀,说这样的话没意思。我知道你其实不是这么想的,就像以前——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我求求你,救救他们…”
“这就是…两魂人?”老二喃喃道。冯芜点点头:“这就是两魂人。”这个时候他们倒都成为看客,而她一个人演着没有彩排的独角戏。
她就那么站在那儿时,唯一能区别“她们”的就是眼睛——一个牢笼里,同时关着一只老虎、一只猫,一个凶狠、一个温顺,一个愤怒地仰天长啸、一个温顺地蜷缩在牢笼阴湿的一角。小猫只专注于从地底穿过铁栅钻进牢笼里的花,它撑着纤细的茎,似乎随时都会折断。这只猫就温柔地看着这朵花,而老虎依然执着于栅外长空。
这双眼睛有一瞬间陷入空茫,像是迷途的人站在十字路口不知所措。冯芜和老二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自己一样的感受——这个时候的她特别惹人疼,无端的让人生出强烈的保护欲。然而这种“表象”终究不能维持多久。林雀很快回过神来,闭上眼睛像是对雀子也像是对自己点点头,说:“好,我回去。”
“你真的要回去?”老二问。兴许是对这个老二没有欢喜的感觉,林雀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她看着冯芜,说:“这回你总不该拦我。”“让老二跟着你吧。”林雀感觉很好笑:“我回自己家,要什么人跟着!”片刻,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会把那个地方称为“家”,瞬间就沉默下来。“那…你走吧。”冯芜如是说。
林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没再说一句话,一阵风儿也似的,片刻就消失不见——也不知是在急什么,还是在躲什么。
阿白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迟疑地问:“我们…真的不跟去吗?”“当然不是。”冯芜说,这几个字吐得理直气壮。非要抠字眼儿的话,他确实没有明确承诺。下一刻他就换上一副严厉的表情,俨然一个长辈:“你们两个给我洗洗干净,睡觉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房间!”阿白并未被他这声势吓到,反而像获得什么奖励似的拍起手来:“阿白一定洗洗干净,等芜哥哥回来!”冯芜还来不及瞪眼,她就已经踩着黑色小皮鞋噔噔噔往地下一层去。阿黑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黑黑的眼睛里流动着光彩,抿抿唇,红着脸也往自己的房间里去。冯芜回头看老二:“这句话很有歧义吗?”老二显然忍笑忍得很辛苦,但碍于冯芜可能会暴走,不敢笑出来,于是只得憋着。
冯芜两眼望天翻白眼儿,决定把这篇儿翻过去,于是问:“你刚才跟联盟的人交手,真的没受伤?他们可是三个人。”寻到个正经话题,老二也正经起来,说:“和我动手的只有一个。而且,他有意手下留情,我没受什么伤。”“这么说的话,如果他不手下留情,你还打不过他?”老二说:“那也不一定。我也没有全力以赴。要真拼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冯芜思索着点点头,说:“那还是得我去。你留在这里看着他们两个,千万别让他们乱跑。我也不知道联盟的人有没有可能找到这里,现在只能谨慎一点儿,走一步看一步。”
“总部的人还没到吗?”“不,我想他们只是还不想这么早露面而已。现在的情形我和老板还应付得了。”他走到门口,“我先去,你打个电话给老板,让他直接去林家。”“他要是说他还没下班怎么办?”“那就让他下班后来给我收尸。”这半悲半喜的调子随着人影一起消失。老二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荆川中学,门口的保安亭里,突然有电话铃声响起。正在看报纸的男人单手拿起电话,这张报纸遮盖住他的整张脸,只听得到有声音在报纸后响起。从报纸的中间,一缕青白色的烟升起来。“喂,谁呀?我在上班。”烟抖动着,曲折的攀爬,没有声音。“凭什么?棺材钱还要我出!”就这一句,再无多话。
男人搁下报纸,露出一张和和气气的脸,不像个保安,倒像个生意人。他扔掉嘴里已抽到烟屁股的烟头,脱掉一身不太合身的制服,反手一抡披上自己的黑色大衣,一张脸疲态顿消。男人走出保安亭时,正好碰上一个穿学生制服的女孩儿,看胸前的校牌——初三年级十七班,谭潭。
谭潭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猥琐大叔,然后突然叫出声来:“保安大叔!你怎么…”男人一副长辈模样给她一个笑,问:“怎么现在才回家?一个人?”“是啊,刚才老师在交待事情。你知道啦,咱们学校的老师一向都很啰嗦,我现在回家,就算是晚点儿也不奇怪吧。倒是你,保安大叔,你还不能下班吧?现在是在‘逃工’?”“哈哈…当然不是,”说谎不要钱,“我刚刚才辞职,现在嘛是‘自由人’!”
谭潭一愣:“啊…哦。那你…那我…我还要去同学家,就——拜拜咯?”“去哪个同学家?”这保安是不是闲事儿管得有点儿宽?这样想着,谭潭转过身来,说:“林雀子,我们班一个女生。她本来在美术室罚扫,结果一直没回来。美术室找不到人,也没有联系方式。我不是班长吗,老师就叫我到她家去看看。”她语气里有些不耐烦,明显她是极不情愿做这件事的。
男人问:“你很讨厌她?”她摇摇头:“倒也不是讨厌,只是不太喜欢。她那个人性格有些古怪,有时候温温诺诺的,像只小猫,但有时候会突然变得很吓人,像只老虎。没人受得了她那样的性子。”可见谭潭是属于轻易关不住话匣子的人,她说,“有些喜欢欺负人的同学就经常骂她——用些很难听的话——什么‘瘸子’啊、‘疯子’啊、‘**’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别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骂她…”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真的是无缘无故呢?就像你初见一个人,第一印象就是无缘无故的,喜欢还是不喜欢,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谭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还真是这样。就像你和其他保安叔叔一样,我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好人。只是很可惜,你才在这里干十多天…”她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来。
“哈哈哈…别这么沮丧。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你那个同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很不讨人喜欢。”谭潭摆摆手,说:“不是不是…其实我看她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好的一个人,或许真是大家对她有偏见。”“现在,我这个自由人兼好人要跟你一起去看林雀子同学,你介意吗?”谭潭大方一笑:“我当然不介意。只是好人保安大叔,你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看望我的同学呢?”
“好人保安大叔”很擅长叉开话题。他说:“我现在可不是保安,叫我老板吧,你要是非得叫‘好人老板’我也不介意。”“老板?你不会是想钱想到连称呼都改这种地步吧?”男人揉揉她的头:“我真的是老板,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啊——我的马尾!”谭潭跳开,笑他,说,“老板,你要是真的是老板,还来当保安做什么?”
“唉——你不相信我也不勉强你相信。走吧,最近老天爷脾气比我还怪,雨刚停,待会儿说不定还要下。还是不要被淋成落水狗去拜访别人的好…”“是‘落汤鸡’,可不是什么落水狗…”一天里最后的日光十分暗淡,两个人像没有影子似的,独独身踏着薄水离开,嗒嗒嗒,嗒嗒嗒…
“你是…”女人单手把一个小孩子抱在臂弯里,紧紧贴着自己饱满的胸脯,迟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阿姨你好,我是雀子的同学,我叫温姈。雀子在吗?”温姈甜甜地笑。这般模样,倒真像个普普通通的初中女生。“她还没回来,不知道又在哪儿鬼混…进来等吧。”女人把她让进来,嘴里嘀咕着,“她有同学来家里,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林叔叔不在吗?”
女人抱着小孩子喂奶,小小的奶瓶包裹着温暖的液体,本该是很温馨的画面。“他呀,还没下班。”“我能到雀子的房间看看吗?”这个家的女主人不怎么热络地随手一指:“哝——那边,要看就看吧。”
门一转动,就有清脆的叮当声撞击门把手,像是浪花奋不顾身扑在海岸上,米分身碎骨。温姈注意到自己握着门把手的手,米分红的指甲还残留着鲜红的蔻丹的色彩。有点儿不小心——她想。
门后面贴着一张“守护甜心”的海报,挂着一串贝壳风铃,刚刚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窗帘是一般人家惯常用的绿色,此时被拨挂在两边,笔直地垂在离地不到半尺的高度。床头灯的灯罩是米分红色的,枕头套和床单都是卡通羊和狼的图案。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林雀子是两魂人,她几乎就要以为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儿,因为这就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的房间,有米分红色,有动漫和卡通。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女孩子一身米分红羞羞怯怯的站在那儿,眼里是蓝天和白云。温姈一转身就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对面,手里拿着一个相框。
女人正好走进来。温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为什么要在这面墙上安这么大一面镜子?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己。”“她那个脑子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连我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怎么又把这照片摆出来?摆个死人的照片在家里也不嫌晦气!”那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她——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女人劈手夺过相框,取出里面的照片三两下撕碎,扔进垃圾桶里。温姈在镜子里看着她把空白的相框放到原位,动作干净利落。小孩子突然在客厅里哭起来,女人急急地跑出去,眼睛一点儿也没落在对面的镜子里。温姈极短地一笑,笑声从喉咙里出来,刚触到嘴唇就戛然而止:“原来是这样。”
第六十六章 门铃响起
门铃第二次响起,女人颇有些不耐烦。她把孩子抱在臂弯里,再去开门。“你们是…”
谭潭礼貌地笑,说:“阿姨你好,我是雀子的同班同学,我叫谭潭。请问,雀子在家吗?”女人疑惑地往里屋看一眼,嘴里喃喃道:“怎么又来一个…”她对这两人说:“先前刚来的同学也在里面,你们怎么不一起?省得开两次门。你是雀子的老师吧?她还没回来,你们进来等等吧。”男人伸出手,说:“你好,我姓徐。”“哦,徐老师。”女人把他们带进屋里,说,“她爸也还没有回来,你们随便坐坐吧。”
“徐…徐老师,”谭潭艰难地改口,向男人眨眨眼睛,说,“你不是——要做家访吗?”男人很快反应过来,很配合地一拍额头,说:“啊…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我是想做个家访来着,了解了解林雀子同学…平时在家里怎么样,我看,她在班上似乎不太合群呐…”“不合群?”女人并不在意的样子,“不合群也很正常嘛。这些还是等她爸爸回来再跟您说吧,我不是很清楚…”
门铃第三次响起,女人再去开门。“怎么现在才回来?雀子的老师在里边儿,还有两个女同学。”男人的声音响起:“老师?是来家访的吗?”“他是这么说的…”
林家男主人走进来,一身正装,看得出来是刚刚下班。“徐老师”立刻站起身来,主动伸出手与他相握:“你好,我姓徐。”“你好你好,徐老师,我是林雀子的父亲。是雀子在学校有什么事儿吗?要劳烦您亲自走这么一趟。”徐老师说话不打草稿:“哦,这倒没有。我主要是想找您了解一下林雀子同学的情况。她在家里性格怎么样?跟你们的关系好不好?有同学反映她在班上很不合群,是不是原本性子就孤僻,还是说她对学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林家男主人坐下来,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水,说:“没有没有,荆川中学的教育我们荆川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学校的硬件和软件设施,师资力量、学习环境都是数一数二的,我们做家长的都很满意。至于雀子,不合群…唉,雀子这孩子本性其实不坏,就是比较腼腆。自从她妈妈…”说到这里,他犹疑地看女人一眼。女人垮下一张脸,显然很不高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来,抱着孩子往楼上走去,林家男主人、林雀子的父亲这才继续说到:“自从她母亲去世以后,这孩子一直没能走出那个阴影。我和我现在的妻子也一直在努力,给她一切我们能给的关怀,希望她能够向前看,重新变得阳光开朗起来,只是…那孩子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徐好人保安大叔扮演老师扮演得很过瘾,谭潭不想在这儿听两个大人说话。自从一进来,她就一直想去看看她这个古怪的同学林雀子的房间。有一句话说从一个人的房间布置上能很容易地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个性,于是她提出:“林叔叔,我能去雀子房间看看吗?”“哦,当然可以,就在那边。”
“徐老师”拉着林家男主人继续在那儿东扯西扯,讨论该怎样“家校联合”,以为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们筑起一道保证他们健康成长的保护墙,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家长要怎样给予孩子适当不失分寸的关怀,谭潭在他们谈话的当儿来到雀子的房门前。这时,温姈恰好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同学”一时相对,气氛有点儿尴尬,也有点儿古怪。谭潭首先认出面前的这个女孩儿来,说:“你是…雀子的老同学吧,我好像在学校看见过你。”“是啊,我去学校找过她…”温姈说。“你们是小学同学吗?我是雀子现在的同班同学,我叫谭潭。”温姈轻轻一笑,摇摇头,说:“不是,我们是幼儿园同学。”“幼儿园…”这个地方引起谭潭一时的感慨,“啊…那么小啊。幼儿园…感觉好久远的样子呢…”
门铃第四次响起,以那个万年不变的节奏。这种单调和枯燥在人们生活的每个角落都存在,有些人愿意称它们为“简单”。
林家男主人拄着膝盖站起身来:“我去开门,可能是雀子。”闻言,屋子里的三个人同时往门口望去,心思不一。林家男主人的声音这样说:“怎么现在才回来?是路上有什么事儿吗?”果然是雀子。谭潭朝“徐老师”吐吐舌头,意思是——你看着办吧,是你非要来的,被揭穿不怪我。
“你们班老师还有两个同学在里面,快进来。”
雀子跛着脚,低着头一深一浅地走进来。温姈惊叫着跑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啊!雀子!你还记得我吗?幼儿园那时候,我们是同桌…”突然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你家里真热闹。一个真同学,一个假同学,还有一个假老师…研究社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派一个不会隐蔽之术的人来,同样的当我可不会上第二次。”雀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她有点儿害怕这个人,她对自己的伤害——那切入心肺的疼痛感现在都还在。只是爸爸还在这儿,什么都不能说。
温姈和雀子极亲昵地碰碰额头,在外人看来,这倒真是一对情真意切的姐妹。察觉到雀子的颤抖,温姈低声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林雀呢?怎么不是她来见我?”
“我这不是在吗?”林雀推开温姈,脸上表情顿时活起来,“我怎么会不记得!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爱美。手指甲都修剪得这么整齐。走,到我房间去,我们姐妹俩一定要好好叙叙旧…”
就在这时,门铃第五次响起。一道紫色的闪电突然疯狂地撕裂脆弱的天幕,透过客厅巨大的玻璃窗,映得每个人的脸发蓝发白,随之而来的还有惊雷的声音,狠狠敲在所有人惊惶的心上。暴雨突至,挟裹着冲垮天地的气势,洪流一般降临人间。这里像是一瞬间变成恶魔的世界,天罚即将降临。门内门外的人都为这突然的天变而心惊。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场天变才刚刚开始…
第六十七章 绿色的士
林雀本想把温姈拉到房间里去,此时脸色却一变,一把甩开她的手冲出去。她毕竟不是雀子,也不会考虑到要跟林家男主人交待什么。四个情绪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雀子!”一个疑惑,一个担心,一个欣喜,一个震惊。
门猛然打开,巫小婵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就被林雀拉起一头扎进雨中,往一个方向狂奔。所有明处的、暗处的,善意的、不怀好意的,都在蠢蠢欲动,然后在某一个时刻,必定要撕裂一切伪装的面具,来一场闷雷与滚石的、各自歇斯底里的、声嘶力竭的碰撞。
随后最先冲出来的是温姈,她盯着雨流里的那一个身影,眼神近乎燃烧起来的疯狂。林雀和巫小婵猛地被从一辆停在路边的的士里伸出的手拉进车里,扬长而去。而几乎同一时刻,一辆绿色的士惨叫一声停在温姈面前,里面的岳镜芜一招手,她立刻跳进车里,追逐而去。
车门被大力关上,两人还待反抗,但林雀一看清车上的人立马就停止反抗。“是你。”驾驶位坐着的冯芜傲然一笑,一轰油门,竟然把的士像赛车一样开出去。
林家男主人追出来时,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一时怔愣在那里。姓徐的一点儿不客气地朝他喊:“你的车呢?”“啊…对对…”“快开来呀!”关门的那一刻,谭潭很灵巧地钻进车里。姓徐的坐在副驾驶座往后边望,说:“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这群人里,谭潭算是最弄不清楚状况的人之一,然而她却没有丝毫怯懦:“带我一起!”她只是想弄明白这一切,这并没有什么错。姓徐的没再说什么,林父在这时把油门一脚轰到底,车以不要命的姿势轰然弹射出去。
紫色的闪电一霎那间将路旁的一棵行道树击得焦黑,冯芜一打方向盘,车里的人随惯性身子一歪,狠狠撞在一起。林雀连忙察看坐在后面的巫小婵,她本能地抓住身旁的黑衣人,黑衣人像是定住一般承受住她整个儿的重量,丝毫没有移动。
巫小婵给林雀一个“没事儿”的眼神,转而研究起身旁的黑衣人。片刻后她便觉出端倪来,声音无甚情绪地说:“木偶人。”冯芜从后视镜里观察着紧跟上来的车,在一个十字路口猛然一拐方向盘,车子几乎转过一个直角继续加速前进。
多亏这大雨,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连车辆都很少。荆川也不是京市,即使闯红灯超速行驶也没有交警会追。林雀又是一歪,气急败坏地扭回半个身子冲冯芜喊:“你这开的哪门子的车!”冯芜也大喊:“没办法!只能这样开——”说着又是一个九十度的急转。
第二辆车里,岳镜芜紧紧跟着前面的车,手上动作显然还游刃有余。跟着前面的车急转九十度间,他问温姈:“真的是行者?”不料温姈竟摇摇头,说:“我不确定…她竟然不是非自然能力者。我探查不到她的非者气息。但也有可能她会很高明的隐蔽之术,连我都察觉不出来。”而此时的第三辆车上,林父正震惊地盯着前面车的车尾:“这帮孩子不要命吗?”姓徐的不客气地说:“你要是跟不上,才真的会有人没命。”林父没再说什么,一踩油门跟得更紧些。
紫色的闪电蕴含着一种巨大的悲伤的力量,在一方天地里妖艳绽放,把这混沌的人间鞭笞得遍体鳞伤。雷神终于释放出它长久的压抑,挥舞起万斤的铁锤,俯地咆哮。人们都惊恐地看着这泄洪似的大雨。在一栋栋阴暗的小楼里,窗檐的蜘蛛蜷缩起八条长腿,在蛛网上孤独地飘摇。妈妈把儿子搂在怀里。顾不得怨咒这善变的天地。整座城市似乎一下子变成一座灰色的孤坟,看不到一个人影儿。在这天地间游荡的,似乎只能是孤魂野鬼。车轮胎碾碎一地水珠,它们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便被另一辆车碾得米分身碎骨。第三辆车开过时,它们早已死得彻彻底底。
“不行,完全看不清路!”冯芜握方向盘的手有些抖。在这样的天气里,他的额头上竟然冒出冷汗来。“喂!喂…你别开玩笑啊…”冯芜大喊:“我没开玩笑——这车子不听我使唤…”的士开始摇摇晃晃找不到方向,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头撞进桥上护栏。在最后那一刻,冯芜大叫一声拉着林雀撞开车门滚出来。
这里已远离荆川市区,浑浊的荆川江水在高架起的公路用桥下咆哮着,像是地底来的恶龙在水里翻滚着、怒吼着,大张着血盆大口贪婪地盯着桥上的人。的士的一半已经冲出桥面,在大雨的拍打下连摇晃都没有,就倾斜着一头栽进荆川江水中,像是被人遗弃的半截尸体,最终被水里的恶龙撕得米分碎。天地浑然一片,只有江水咆哮的声音,滚雷的声音,闪电劈中山石的声音。
一道紫色的闪电在对面的天空魔爪一般张开,狠狠劈中一个高耸的山头。碎石滚入荆川江水中,激起更大的咆哮与翻腾。林雀环顾四周,没有见到巫小婵的影子,她近乎失控地抓住冯芜的肩膀。“她人呢?!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你听我说,她一定会没事儿的,她一定还活着…”冯芜的声音都在抖。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天变得太诡异,像是要摧毁所有的一切。行者,行者,行者怎么可能会死?一切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绿色的的士在离两人不到一米的地方艰难地刹住车,被推起的水花从头把两人淋到脚。不过对于全身早已湿透的人来说,这点儿水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温姈和岳镜芜从车上下来,重重摔上车门——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岳镜芜手指凭空一划一拉,一个鲜红的十字架慢慢旋转着变大,然后在近十丈的高空蛛网一般展开,把整座桥笼罩在下面。鲜红的蛛网里,风雨骤消。
“这真是一场狼狈的追逐。”温姈脸上的笑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凝固,她慌张地环顾四周,难以置信地大叫:“那个人呢?!她人呢?!”林雀笑起来,刚开始只是低声闷闷地笑,然后笑声逐渐肆无忌惮起来,她嘲弄地盯着温姈,说:“我也想知道,她人呢?她在哪里…”
林父的车渐渐追上来,谭潭的脑袋从两个座位的中间挤出来,透过前挡风玻璃,她目瞪口呆地盯着前方笼罩住大桥的鲜红色蛛网,喃喃到:“这是…什么东西?”姓徐的眼睛也死死盯着前方,说:“这不是实体,不用担心,冲过去!”林父把牙一咬,把油门一踩,车子像炮弹一样弹进去,然后在风雨骤消时慢慢减下速来。
“他们就在前面。那里!”车还没停稳,谭潭就迫不及待地冲下去,然后在慢慢接近几人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多么天真的问题啊,迟疑地、犹疑地被她问出来。林父一看到坐在地上的林雀就赶紧冲过去,把他的女儿扶起来:“雀子,没事儿吧?伤到没有?你这孩子,到底在干什么…”
没人回答谭潭的问题,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有一双手从后面拉住她,是姓徐的。他一言不发,把谭潭拉到自己身后,站到冯芜旁边。冯芜看他一眼,然后叫一声:“老板。”听到这称呼,林雀也向这个男人望去,但却什么都没说。
“雀子,你这个样子…爸爸很担心…”林父想要握住她的肩膀,她却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看着他,说:“我不是林雀子。”出声的是谭潭:“雀子,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林雀子,我是林雀。”她说,不再看林父和谭潭两人惊愕的脸。
“我想,如果抱着必死的决心战斗,我是可以杀死一个温家人的。”“林雀…”冯芜欲言又止。温姈说:“我只想要行者。对于你能不能杀我,我没有半点儿兴趣。”林父焦急地拉住林雀的胳膊,这回她没有再躲:“女儿,你们到底在玩儿什么游戏?”这话说得如此没有底气。“这不是游戏,从来都不是。”“女儿…”就在这个时候,绿色的士的门忽然轻微地一声响,七双情绪各异的眼睛同时望过去。巫小婵拉开车门走出来,看着他们,说:“我想知道——‘行者’是什么。”
第六十八章 联盟卫士
这是一个不算高明的小把戏,在冯芜和林雀滚出的士的那一刻,她拉开车门走进小店里,接着走出小店,回到这里。对于“时光”的店主来说,有门的地方就有路,有路的地方就有生机。“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温姈这样问。当行者真实地站在她面前时,她倒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没有仇恨,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刚才失控大叫的那个温姈似乎只是一个错觉。她在潜意识里早已认定行者不可能轻易死亡,所以现在行者的再次出现对她来说完全是意料之中。激动的反而是林雀,直到现在,她才算是真正“见到”巫小婵——在意识里跟她见面时,她们已互换过名字。名字是一个符号,但她更是超越符号的东西。不管两个人见过多少次面也都只能算是陌生人,从知道对方的名字开始,他们才算真正认识。刚才感觉到巫小婵找到她家里来的那一刻,她过于惊慌——联盟的人就在那里,像伺机而动的野狼,等待着它们的猎物自投罗网,她没有办法只能选择逃跑。而在刚才的“大逃亡”中,她也根本没有心思端详这个人。
巫小婵就站在的士旁,车的颜色实在不能算好看,而她本人也甚为狼狈。巫小婵全身已湿透水嘀嘀嗒嗒的滴落在地,若是主人不动,它们便只会沿着各自唯一的路决绝地摔个米分身碎骨,以死来换得回归。束发的蓝丝带贴着主人的脖颈,弯曲出一个马蹄形,从她的左耳绕过锁骨,最后搭在右肩上。她该是有点儿冷;所以即使心里是镇静的,身子也还在小心翼翼地抖动,如栖于花间的蝴蝶扇动翅膀般。
“我想请你们到联盟坐坐,到时我自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当然,也希望我们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温姈环视众人,最后视线落在巫小婵身上,“我们原本就大可不必做敌人。”“别听她的,她不会安什么好心。”林雀说,“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怎么还能善终!那一鞭之痛,我可还没忘!“巫小婵在犹豫,而就在这时,温姈突然一笑,就是这一个似轻蔑似悲哀的笑,还有她接下来说话时的眼神,让巫小婵觉得自己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深入一个隐藏于表面世界之后的庞大而复杂的世界的机会。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无息地展开,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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