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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造神州-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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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朕以前常想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每个下棋的人都不走错,那是不是永远都是和局?如果明白将会是和局,那我们还有必要下吗?只是很可惜,朕想了很久,还是认为这话虽然说的动听,可是却是实现不了的,只要下棋,就一定会有输赢,和局永远都只是暂时的!”

我说完这番话,将手中的棋盘往修紫暄那边一推:“送给你,如果你决定这次跟我一起去西北,你拿这盘棋去找皇后,她会和你下的!”

修紫暄闪过惊讶和不解,甚至带点紧张,过了片刻才低声道:“陛下这是何意?请恕紫暄不能理解。”

我没有回答,只是淡然的说道:“你认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朕只想知道你的答案。收下吧,顺便将岳雨找来,不要让司马风知道!”

修紫暄沉吟了片刻,终于收起棋盘,轻声回答道:“是,陛下!”

看着她淡雅窈窕的身影缓缓离去,我的嘴角露出笑意,有意无意的转过身,对着水帘说道:“如果能一直在一起下棋,似乎也是不错的!”

我听到修紫暄的脚步声微微停了一下,才又恢复了节奏的逐渐远去。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岳雨才到来,神情很匆忙,刚行完礼节就急着说道:“陛下原来在这里,臣和司马总理好找!”

我略微带点惊奇的看着他,不解的问道:“司马风找朕还有可说,你找朕有什么事情吗?”

岳雨眉头动了动,正色道:“微臣是想请陛下暂缓对微臣的任命,如果陛下信任微臣,可否让微臣去西北?”

“难道你也相信什么主上不可亲身涉险?”我语带不满,“朕本来以为你能了解朕的苦心,可是你今日这么说,实在是让朕失望了!”

见我语气不善,岳雨沉默了片刻,才又毅然的抬起头,很诚恳的说道:“微臣自从跟随陛下以来,一直以国事为己任,北伐之时,国事仍艰,不得不如此。但是如今陛下已经掌握大局,实在是无必要再涉危险。微臣不能眼见陛下亲临凶险之境而无动于衷,况且微臣对于西北也有腹案,相信就算不能驱逐强寇,也能保我边境安宁!”

我微微一怔,找他来就是因为他去过西北,想再和他商讨一下如何出兵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对西北有了计划,这让我有些意外,如果他不是敷衍我,那的确应该听听他的建议,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听他讲计划,肯定会让我御驾亲征的事情出现波折,而且……

沉吟了片刻,我突然淡淡的说道:“昔日汉景帝时的一代名将周亚夫,平定七国之乱,有大功于社稷,也有恩于汉刘皇室,可是最终仅仅因为买的殉葬品中有些兵器甲衣,就被污蔑成谋反,汉景帝将他下入大牢,最后实在是找不到确实的证据后,竟然以‘纵不反于地上,欲反于地下’这样荒唐的罪名给逼死于狱中。你说,这样的罪名,和当日你祖父‘莫须有’的罪名是否有的比?”

岳雨眼中的惶惑一闪而过,面色发紧,低头道:“微臣不知殿下所意何指?”

我走到岳雨身边,他比我略高,站在一起的时候,我需要轻轻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目光。淡淡的笑了笑,我轻轻靠近他的耳朵,犹如说着悄悄话的在他耳边说道:“朕是想说,如果你的功劳让朕都感到嫉妒,你猜朕和你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被我逼近说话的岳雨面色变了,甚至我都能感觉到他有种急于辩解的情绪。

“不要解释,朕的确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能力,或者你是朕的小舅子!”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很肯定的告诉他,“因为朕拿你当朋友,所以朕不会给自己借口,但是朕也希望你能明白,如果要和朕做朋友,一些事情不要做的让朕太为难。朕可以不计较你拒绝朕的好意,让朕失面子,因为这是家事,朋友家人之间有不同意见很正常。但是在国事上,你只有建议的权力,如果你想要决定的权力,就要放弃你手中另外一些东西,朕并不希望你这样做!”

“皇上恩德,岳雨实在愚昧,请皇上降罪!”岳雨恢复平静,对我深深一躬。

我双手将他扶了起来,看着他,不带任何虚假的说道:“你能明白就好,朕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不希望一些其他东西影响了。来,坐吧,朕想和你说说朕心中一些还没有想好的计划,我们之间多交流一下,可以免掉将来许多误会!”

岳雨露出些微苦笑的味道,半晌才说道:“皇上计谋百出,岳雨本来自信满满,可是被皇上这么一说,反到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就不说了,坐呀,来人,送一张地图过来!”

在岳雨面前将地图铺好后,我见他的目光放到西北,不以为意的说道:“先不用管那里,今天找你来,是要告诉你朕考虑过的一些问题。前朝唐,因为有鉴于晋末五胡乱华的惨剧,故而多置悍将勇卒为藩镇,结果却导致藩镇割据,国不成国。本朝高祖开国,因为汲取前朝的遗训,所以尽削藩镇,修建五京,并将地方兵权,财权,赏罚权都收到朝廷中,虽然暂时消弭了地方尾大不掉之弊端,可是却也使的国家寝弱,州郡败落。故外敌攻州,则州破,至县则县亡,虏骑所过,无不溃败。朕想问你,这两种做法,到底孰高孰低?”

岳雨沉思了一会儿,才摇头道:“微臣对于这些朝廷体制少于研究,若问微臣,微臣只能说,若欲防范外敌,则定然要强边城,若要国家安定,就一定要重朝廷,二者似乎有所冲突,也无谓孰高孰低,以微臣见,外敌远比内敌危害大!”

“你是武将,这么说不奇怪,但是司马风的意见却和你正好相反,他认为内敌才是朝廷的根本祸害,外敌只不过内敌祸害之后的一种表现!”

“司马总理才学过人,精通文史,对于历朝得失也多有研究,微臣觉得他这么说,也未尝没有道理!”

“这就是问题,两方都有道理,让朕听谁的?前些日子,吴武建议朕将天下分成五镇,分派兵马驻守,以防范外敌,不至于重蹈中原尽陷的悲剧。在朕心里也认同这种做法,几大军团就是按照这个驻防的。只是朕却有了另外一种担心,如何保证这些手握大权,镇守一方的将军不生二心?”

等了片刻,却没听见岳雨回答,转过头去,发现他正看着地图,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想了想,我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朕是不是给你讲过西南都护府的用意?”

岳雨点点头:“是的,皇上当时告诉微臣,组建这个都护府,主要是为了经略西南,逐步收服西南诸国。”

“不错,西南国虽众,但却不齐心,而且国力都很弱小,适合逐个击破降服,但这些国家所处地理多为丛林潮湿,偏僻荒野之地,极为难攻,特别是吐蕃,更在高原,我族士兵非特别杰出者,恐怕很难在上面作战,不知你有什么好办法?”

“微臣认为,应该先收复川中诸族,并招此等族众为军,因为彼等也多生活丛林山地,对于在这等地理作战,多有顺便之处。平服川中之后,可先服大理,并置州郡驻军,以完全控制。后可分兵三路,以胁迫邻近之吐蕃部族,收得其一二部落后,可派官员去负责教化事宜,等其尽服我上国礼仪之后,可用此等为基,更进一步进入吐蕃腹地,能降则收,不降则灭。

然后再选当地一德望皆重,仰慕我大宋之人出任官吏,我等只派副手从旁协助,宣扬教化,十数年后,我族当能在当地立足。至于西南的蒲甘,交趾,暹罗,真腊等诸国,也可以根据当时情势,或降或灭。文事武功并举,加以经年,就算不能尽数平定,我国也能尽收服彼等。”

“好!”我拍案而叹,大声说道,“说的不错,很多方面和朕都不谋而和,也惟有你岳雨,才能完成如此重任!”

岳雨谦虚的说道:“这都是平日陛下教导,岳雨惭愧!”

“不用推辞,你的本事朕知道。其实这次让你就任西南都督,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我停了一下,见岳雨正襟危坐之后才继续,“朕希望你能借此次组建西南都护府的机会,找出方法解决朕的难题,环顾诸将,也只有你让朕放心,又能给朕解忧。”

“末将定当竭尽全力!”

我看着他,很肯定的点点头,然后将目光下移,放到西北,片刻之后我才低声说道:“其实以如今的西北情势,朕有把握可以获得和局,但是,对于如何求胜,朕还不能下决定,将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岳雨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微臣的计划都是针对微臣自己来定的,如果是皇上的话,那计划就要更改,微臣提议皇上去找一个人,只要皇上见了这个人,对于西北的情况一定会了然于心。”

“如果是别人,朕一定会认为他是讥讽朕,但你岳雨就是岳雨,该说的,还是敢说!说吧,让朕去求谁?”

“杨沃衍杨大哥,此人在西北多年,率军和蒙古西夏也交战十有几年,对于这二国军队十分了解,有他在,皇上可以事半功倍。”

我的手摸到下颚上,不知该说什么,这个杨沃衍一直回避和我见面,摆明他并不想为大宋效力。岳雨可以和他成为朋友,从他那里了解情况,但如果是我,问题就又不一样了,万一将事情弄拧,那就得不偿失。

凡人就有弱点,这个杨沃衍,不怕死,不贪财,不恋官,不重名,除了富有人情味外,常人有的缺点他都似乎欠缺,至于女色方面,似乎……,对了,怎么忘了这个茬?

“朕问你,最近杨沃衍怎么老是缠着彩云送回来的那些女人?难道他喜欢这些类型的女人吗?”

岳雨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连声解释道:“皇上误会,杨大哥这么做是另有苦衷,虽然他没有和微臣说过,但根据微臣观察所得,他似乎对那些女人中一个叫黄夫人的女人极不寻常,他每日去那里,就是想等她出来。”

“黄夫人?朕听过,好象是那些女人中选出来负责的,对吗?”

“是的,末将一直有个怀疑,这个黄夫人也许和杨大哥以前就认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和杨大哥想认!”

“会不会是杨沃衍认错人了?”

“微臣也想过,可是经过最近几日观察,觉得不会是认错,杨大哥应该和这个黄夫人之间有什么很深的渊源!”

我沉吟有刻,才再次问道:“杨沃衍有什么伤心的往事,或者憾事没有?”

见岳雨迟疑,我进一步解释道:“朕这里关于他的情报多是他从军后,对于他从军前,只是略微提过,说他是个浪荡子,因为杀了人被充军,被送到一个女真戍边部落中。你和他相交如此深,一定对他的过往有所了解。”

岳雨似乎在考虑什么,还是没有即刻回答,我知道,他是在犹豫要不要将杨沃衍的隐私说出来,这也证明,岳雨确实知道一些事情。

“朕不会用这些威迫杨沃衍去做什么,如果朕想胁迫他,会让他一直这么逍遥吗?难道朕的为人你都信不过?”

岳雨露出挣扎痛苦之色,片刻之后,才无奈的说道:“陛下言重,微臣只是觉得这么做,似乎是出卖了杨大哥,一时有些不能自解。其实,微臣所知也有限,杨大哥在以前喜欢过一个叫皇甫傲雪的富家女,也是因为这个女人而杀人,可是这个女人和黄夫人什么关系,就非微臣所能理解。”

有这样的事情,看来杨沃衍也非是顽石一块。

心中有了计较后,我望着一脸愧色的岳雨,安慰说道:“你不用内疚的,你也是希望杨沃衍可以和你同殿为臣,放心,就算事情不成,朕也不会难为他的!”

听到如此保证,岳雨才略微好过了些,感叹的说道:“杨大哥其实过一直很苦,他常以退不能保家人,进不能保社稷为生平憾事,微臣实在不忍心他再遭受什么磨难!”

“你真心待人,无怪乎那些将领都对你心悦诚服。这样吧,你离京之前,代表朕去看看王胜的家人,找找还有什么可以帮他们的!”

岳雨毫不遮掩感激的神情,站起身来,抱拳鞠躬道“多谢陛下!”

我也站起来,笑了笑:“不用如此,西北的事情朕会有打算的,你先走吧!过些日子我们一起聚聚。”

岳雨很平静施礼,然后转身离开。

我在轩中坐了片刻,大声喝令道:“传白女来见朕!”

第十集

第十三章 追求胜利

夕阳斜落,整个军校都沐浴在落日余辉中,学员们三三两两穿行于校园中,有一些勤奋的还在练习着诸般技艺,阵阵凉风吹来,大解日间的酷热,不禁使人心旷神怡,浑身舒坦。虽过初秋,但白日天气还是很热,只有到了晚上才能感到秋日的清凉。

我行走在军校的一条山间小道中,这是通往一处军校图书馆的道路,而我要见的人就在那里。但我此时并不着急,自从下定决心要出兵后,我原本一直有些摇摆的心绪也稳定下来,在这一刻,我甚至非常有心情观察周边的景色,尽情欣赏大自然赋予此季的景色。

在小道两边,成片的的树木花草都开始装点秋天的颜色,就连一些还充满绿色的柳树也开始脱掉夏日的浓装,带些不甘愿的将秋日的脆黄藏掖在枝头,似乎以为它轻描淡写的装扮一下,别人就看不见,一如我此刻想见的人。

一道叮咚流淌的小溪顺着开凿好的渠道迅疾的朝着山下奔去,轻轻推动着垂到水中的柳枝,使得柳枝微微摇摆,几缕变黄的树叶似乎不堪如此运动,飘飘荡荡的向我飞来。随意伸手就捏住了一片,看了看,淡淡一笑,松开手,看着它被缕缕清风推到远处,然后落到远处树丛中。虽然身不由主,但终归还是找到归处。

继续向前,转过这里,眼前就突然一亮,大片大片的菊花迎风而摇,成堆成片,盛放于眼前,放眼望去,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红的胜霞,白的过雪,黄的艳金,紫的如玉,其身姿或小巧玲珑,娇羞可人,或精巧纤细,骨挺姿展,又或妩媚丰满,含笑摇曳,甚或傲气迎人,高洁无暇,还有阵阵异香扑鼻,使得整个花圃看上去美丽动人,充满旺盛生机,让人顿生无限愉悦。

此时有两个人从小道上走了过来,似乎也是学员,看到我们,他们还留意的看了两眼,警觉的眼光扫过我们胸前挂的标志牌。

我含笑让过一边,并对他们点点头,表示问候,他们收回目光,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从我们身边走过,其中一个还扫视了几眼我身边的便衣护卫。我对此淡然自若,反而留心起我身前一株高大的菊花来。

此花不仅株高,而且花朵丰满,层层叠叠,极为招人,上有红白黄紫四色花朵,此刻正花色迷人,艳丽若锦,清甜腻人的清香直入心扉,令人很自然的生出亲近之心,让人陶醉。

“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向无双轻轻的提醒让我回过神来,望着姹紫嫣红,芳香流溢的景色轻轻说道:“如此美景,让人如何不留恋!可惜,可惜……”弄的向无双他们莫名其妙,不知我在可惜什么。

没有理会向无双他们的疑惑,我抬步继续前行,前方左边出现一条岔道,一座金顶红柱的凉亭耸立其中,其形状神似为伏地的苍龙,正昂首低抓,正欲直击长空,在枝叶掩隐中,‘伏龙亭’三字刚劲有力,带着几丝傲然,俯视着下方。

而我要见的人此刻就在亭中,他正拿着一本书,几片黄昏的霞光,穿过疏疏密密的枝叶空隙,散淡的落在他四周。

我走进亭中,他初没有察觉,直到我身边的护卫开始控制这里的时候,他才猛然抬起头,和我目光正好相遇,一闪而过的精光中带着不可控制的惊讶。

“你似乎认得朕?看来也不用多费唇舌。”我首先开口,“这些日子在建康还过的习惯吗?”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脸上残留着震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甘愿,几分犹豫的说道:“杨沃衍见过宋国皇上!”

我背起双手,淡淡的注视着他,此人应该不超过四十,身材还算壮实,但他的头发白了不少,眼神充满着困惑和不安,还有一种难于述说的忧郁,以至让他本应该充满神采的脸颊有点像寒冷的荒野,充满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你不下跪,又不鞠躬,你到底想当金人还是宋人?”我的语气很冷,充满逼迫,意图一举破开他的心防。

杨沃衍脸上闪过片刻的迟疑,然后迅速一变为坚定,淡淡的说道:“沃衍只是战场败将,虽苟且性命,但心如死灰,如今即不想当宋人,也不想再为金人,只想终老于世,不再过问天下的兵戈是非!”

我神情冷峻下来,带着丝丝寒气说道:“不再过问天下是非,你认为可以吗?如今天下大乱,豪雄并起,谁人可以置身事外?我大宋之民,立志收复故土,当然不能逍遥于物外,做那缩头乌龟。金夏之民,蒙古劫掠,身家无日不在刀锋兵戈中度过,如何可以不闻不问?蒙古一国,全民皆兵,更无可以置身于外之人。你能如何?”

杨沃衍的脸上再度流露出痛苦犹豫的表情,良久良久,才语气失落的说道:“沃衍才不足以安邦,武不足以定国,而陛下雄才,当然不会在乎区区苟活于人世。”

我望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直到他不自然的偏了一下头,我才定定的说道:“难道朕亲来,还不能让你有所选择?”

杨沃衍猛然抬头看向我,突然一指亭外,大声道:“沃衍虽苟全,但也愿如亭外之梅,为己一志,傲霜斗雪!”

此时他的神情立时一变,突然充满了神采,原本苍白而消沉的气质也变的雄气傲然,大有一种虽入死地,我无悔矣的气概!

这应该才是他本来的气魄!

我笑了,笑的很淡可是却毫不遮掩我的赞赏,转而望向亭外,一株株梅树浑身透绿,茂密的树叶中透着逼人而来的油绿,在这秋日中呈现出异常的生命力,比之寒冬胜雪,又是另外一种风范。

“既然心已死,你为何要逗留于军校?”我望着亭外的梅树,没有回头看他此时的表情。

“没什么,沃衍无聊,岳雨将军就让沃衍到这里来消遣!”

“仅仅只是消遣?”我转过头,看着他,“岳雨做事一向都很有把握,难道你真的如此不顾他的情分?”

听我提到岳雨,杨沃衍露出一些不知所措的神色,沉吟了片刻才回道:“岳雨将军抬爱,沃衍只有来世再报答!”

他的目光此时毫无畏惧向我看来,双眼清澈,已经变成一片坦然。

“你走吧!”

杨沃衍的脸上露出意外和不可理解的表情,似乎不相信的问道:“陛下让沃衍走?”

我点点头,很肯定的说道:“你想去那里就去那里,朕不会追究!强扭的瓜毕竟难吃,朕也很佩服忠贞之士,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朕等你!”

对我如此大方,杨沃衍显然不能置信,脸上吃惊的表情好久才恢复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淡淡说了句:“谢谢皇上!”然后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林木中。

看到他离去,我又望着四周的梅树,淡然的说道:“尔等虽然可以傲霜斗雪,不畏严寒,可是又能挡的了绵绵春风吗?无双,我们走!”

如果真的心死,岂会再逗留于此地,杨沃衍啊,杨沃衍啊,你真是太小看朕!

走出凉亭,我的心情竟然没有半分沮丧,反而充满着不可遏止的斗志。

没有从来路下山,转过遍植梅树的山道,进入另外一条下山的大道。此道不同于先前小道,精工打磨的青石铺就,直通山下,宽度可容五人并肩,两边多有兵戈战马耸立,栩栩如生,傲然不惧。虽然没有曲径通幽的诗情,但却多了几分大气磅礴的雄伟和厉兵秣马的紧迫,比之风景如画的小道,更适合军校之景。

我虽然对军校不算陌生,但也少有闲暇在校园中游逛,今日见到如此截然不同的两处景象,心中也颇多感触,不禁对主管建康建设的梅又多了几分佩服。

“虎臣,今天休假,一起去兵街玩吧,工兵系的那帮家伙又找了一处好地方,听说还有舞妓助兴!”一道清脆带点向往的声音从一边草木中传了过来。

“不了,最近听说西北局势紧张,京中大军都开始集结,看来马上就要有场大战,说不定我们可以参战!”回答这个声音不高,但很厚实,带点江南口音。

“算了,每次喊你都是这样。你也不想想,要是局势真的如此紧张,院长会放我们假吗?再说了,我们现在就算想去战场也去不了,你没看见,那些来军校学习的守备将军们为了这事,差点要和校长干上了,还不是被总教官给轰了回去。他们都没份,我们可能吗?我劝你呀,也别太死心眼了,打仗就是这么回事,该你上的时候不脓包就行了。再问一遍,你真的不去?”这人后面的话语声大了起来,让我们可以听的很清楚。

“不去,今天我从石教官那里借到点好东西,晚上我要研究这个!”

“那好,我走了,如果有好吃的,我给你带点回来!”

“谢谢了!”

对话到此结束,不久,一个身穿低级指挥系学员服的年轻人从树丛中走了出来,看了我们几眼,匆匆的向山下走去。

没过多久,里面又走出一个年轻人,身材不高,面孔红里透黑,肌肉结实,富有光泽,脸颊瘦削,带有棱角,五官虽然看上去还算细致,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静,让他无论如何也归不到美男子的行列。可是在他飞扬的浓眉下却有一双黑光发亮的眼睛,让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蕴涵其中的无形力量,带有不可遏止的坚定渴望。

不错,就是一种很强烈的渴望,绝不同于野心的渴望。

突然间,我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些好奇,有些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渴望着什么?为何会如此强烈?

此时他也注意我们,习惯的落到我们右胸,当看到上面的标志牌后,他突然发问道:“你们可是来自于军部?”

我看了看胸前的信物牌,笑了笑,淡然答道:“怎么了?难道你对我们有怀疑?”

“好象以前没有见过你们来学校,有点好奇而已!”他没有正面回答,“最近军部刚发了一份通告,说是另外有一些学员要来这里,你们是提前来联系的吗?”

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当我注意到这个年轻人正留意的看着我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他的警觉性的确很高,而且也懂的灵机应变。

“有这样的事情吗?我在军部的时候没听说过啊,你从那里听来的?”我平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是吗?或许是最近忙于训练,我弄混了。对了,我们这里有个石教官,他和军部的人很熟的,你们知道他吗?”

“是石宁边吗?他以前是吴总长大人那边的文员,听说他的制图作业很得总长大人的青睐,所以将他调到学院任教。他现在还是参谋系作战科目的中级教官吗?”

“对啊,你也认识他?请问你贵姓大名?”

“听说过,我和他不是一个部门的,至于我的名字,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对我还有怀疑的话,你看看这个!”

此人的眼光中闪过警觉,右手不可察觉的在胸前过了一下,然后才将我递过去的证件接过去。

“原来你是军情部的,不过上面怎么没写你的军衔?”他看完后,眼中的疑惑消散了,笑着将证件递还给我。

“我们出来执行一般任务,这个证件主要是证明我们的身份。看完我们的,你是不是也要将证件给我们看看?”

“当然,给!”

接过他递来的证件,我翻看了一下,点点头,带些惊奇的说道:“你就是孙虎臣,听说你在福建宁化的时候,曾经以三百民夫击败二千摩尼教叛匪,后来为免摩尼教叛匪报复,你鼓动知县率领军民避入山中,一直到朝廷派出大军击溃摩尼教叛匪后才下山。可有此事?”

“没想到你还知道虎臣往事,不知从何而知?”

我笑而不答,将手中的证件还给他,似乎无意中问道:“今日校园内休假,你为何不出去轻松一番,这样的机会不多吧!”

“我等军人,追求的是胜利而非享受,战场荣辱也非军人能定,惟有不惜一切追求胜利,才能让战争选择自己胜利。声歌娱乐,非我所想,也非军人之福!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

“再见!”

我回答了一声再会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思索了片刻,摇摇头,转身向山下走去,要到山脚的时候,我发现一直顺着山道下来的兵戈战马石像没有了,反到有一块巨大的石碑耸立在最下一级台阶上。

刚好此时有一缕残阳落在碑上,让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的篆文:

古之征战,无非胜与败而已,和局之说,不过自欺欺人矣!征战自有法则,不以尧舜为变,不因桀纣而更,一如刀刃,寒锋刺骨,亘古不变。国之存亡,首在其军,军之胜败,首在其将,其次为兵,再其次为器。

吾等军旅,成于征战,生于胜利,军旅之所存,其在胜,而非败。征战而亡,非因尔为军旅,而因征战。军以胜为荣,将以胜为功,兵以胜为存,由此观之,军旅之所存,定以求胜为己任,需有欲得一胜,别无所求之念,如此方能百战百胜,不负家国。

碑文写到这里结束,虽然我对这话似乎有印象,但看完,心中竟然也油然而升敬意,不得不赞叹立碑人的用意。

战争确实有自己的法则,不会简单的因为你好或者坏,就偏袒或抛弃你,抛开临场战术上的因素,一支要想获得胜利的军队,不会是一支光讲好看,不讲实际的军队,也不会是一支对战争毫无紧迫感的军队。

如果军队平时没有明天就要上战场,枕戈待旦的准备和决心,就算兵力和装备比别人占优,也鲜有不败。要是军队中的将领没有对胜利无与伦比的渴求,没有敢为胜利抛弃一切的勇气,那么,失败也将是他不可避免的命运。

胜利和失败是紧紧相随的,只是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胜利,只有肯为胜利付出代价才有可能获得胜利。也只有你舍弃一切去追求胜利,胜利才会有可能眷顾你一下,否则,失败的定然是你。

我知道自己有非常强烈的求胜心,为了获取更多更大的胜利,我可以忍受很多。可是如果真有一天,为了获得胜利,要将我自己都放到祭坛上,并要亲手点燃火堆燃烧,我是否还会有如此强烈的渴望?

为了胜利,我可以舍弃所有!这话说来容易,可是要做到,实在太难了!

不自觉的我想到哪个孙虎臣,他眼中的那种强烈渴望,是不是也是因为他的追求是胜利?还有哪个犯了大错的长空无忌,他那种敢将自己都押上的豪赌,是不是也是因为他对胜利的追求?

考虑了许久,我没有答案,当我无奈放弃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半山腰中的军校宿舍前已经点燃***,在夜色笼罩下,朦朦胧胧翻动一片神秘,充满不可捉摸,一如胜利本身。

罢了,为了西北战事,对不起彩云也要做了!

想及此处,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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