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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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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侠……巫王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露出期许之色:“虽是一事,却足可见其大智。他日若有机会,希望世子能为孤引荐一下这位侠客。”

    西陵韶华微微笑道:“离侠乐在江湖,最不愿卷入朝堂纷争,韶华多次恳求他留在身边相佐,都被他翻脸拒绝。若不是因为昔日故交之情,他也不会随使保护神女枝。”

    巫王眉峰略抬:“是孤唐突了。离侠其人,想必亦如高天孤月,风姿高洁,不染尘污。”

    西陵韶华双掌交叠于身前,郑重一跪,高声道:“韶华今日来,是想求王上允诺一事。”

    “世子但讲无妨,孤能力所及,必尽力成全。”

    “自韶华携神女枝至沧冥,九州异动,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三教九流,觊觎者不可计数,盗枝者难以胜数。韶华在藏枝阁外布下重重护卫,虽然勉强挡住了四面八方的盗枝者,但终在昨夜被人攻破。昨夜那贼人发现真相,必会再盗,楚使所居驿馆,已非安全之所。因而,韶华想将神女枝寄存在别处。”

    巫王听罢,眸光一凝,问:“何处?”

    西陵韶华高声道:“韶华恳求王上应允,置神女枝于世子府中。”

    巫王向来黑沉的双目内,轻轻起了一丝波澜,许久,他和声道:“这是为何?世子府既无护卫,又无铜墙铁壁,如何能保护神女枝?”

    西陵韶华徐徐道:“王上有所不知。离侠剑术绝伦,自西楚,纵横九州,凡遇比试挑战,未尝一败,连碧华山上业已修成半副仙身的长眉尊者亦输他三招。可昨夜世子府内,世子殿下布下的箭阵,却可轻而易举的将离侠困住,可见此阵厉害。殿下既精于布阵之法,若有奇阵相护,神女枝何惧人盗。”

    晏婴见此情况,便笑着插话道:“我们这位小殿下,闲时最爱胡乱摆弄这些东西,当不得真。前段时日,殿下一时兴起,还曾在后院埋了硫磺筒,名曰布阵,险些将整个世子府夷为平地。”

    西陵韶华却一脸果决:“据离侠所言,殿下所布之阵,处处杀机,步步凶险,确实合于行兵之法,绝非小儿之戏。更何况,殿下在剑北,素有威名――”

    他话至此处,巫王蓦然打断,道:“此事,孤准了。”

    晏婴闻言,脸色大变。

    西陵韶华再次郑重作礼,感激情切:“韶华代楚国百姓谢王上恩典。”

    九辰到了章台宫,没有直接让人通传,只让一个侍婢去将隐梅唤了出来。

    隐梅忙急急撑着伞出殿,行至九辰跟前,笑道:“殿下可是来看王后的?”

    九辰点头,半晌不动,而后才道:“姑姑能不能替我寻套衣服?”

    隐梅将眼前的少年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垂目间,便见他衣摆不断的滴着血迹,晕在一汪雨水中,转瞬散去。

    “这――是昨晚那群刺客伤的?”

    隐梅立刻红了眼眶,双手发颤,便欲要检查他的伤处。

    九辰侧身避开,没有说话,眸间竟生了几分冷漠。

    隐梅一怔,便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道:“王上可有派医官为殿下诊治?”

    九辰默了默,转过身,如常笑道:“一点皮肉伤而已,不碍事。只是,我这样去见母后,实在失礼。”

    隐梅颔首,心底愈加难过,道:“去年,奴婢闲来无事,倒为殿下缝过一件新衣。当时,虽然只是猜测殿下的身量,想来,能凑合着先换上。”

    九辰轻道:“多谢。”

    隐梅一时无言以对。

    九辰到沉思殿,先寻了一些旧年的香灰敷住伤口止血,才换了隐梅准备的墨色新衣。

    隐梅并未通禀巫后,直接引着他进了章台宫。彼时,巫后正斜躺在榻上翻阅内廷收支册子。

    九辰撩袍跪至榻前:“儿臣叩见母后。”

    巫后手一滞,过了会儿,才道:“隐梅,这是怎么回事?”

    隐梅忙笑着解释道:“殿下是专程过来看望王后的。”

    巫后语气蓦然转厉:“我问你,为何没有事先通报?”

    隐梅再也掩饰不住,笑容立刻僵在面上。

    九辰却面不改色的道:“这不怪隐梅姑姑,都是儿臣的主意。儿臣怕母后不愿相见,才出此下策。”

    “混账!”巫后起身,狠狠将手中卷册摔到对面少年的面上,花容起怒:“堂堂一国世子,便只知行如此卑鄙龌龊之事么!”

    九辰眸无波澜,抿出一丝笑意,道:“儿臣的母后,缠绵病榻,儿臣只是想侍汤喂药,为何卑鄙龌龊?”

    巫后盯着那双明净的眼睛,只觉心火焚烧,怒不可遏。

    隐梅吓得脸色泛白,忙跪到九辰身边,急急劝道:“殿下,王后尚在病中,你可千万不能再出言顶撞了。”

    顶撞?九辰咀嚼着这个词,才蓦然发现,这是他身为人子的十六年来,第一次出言与自己的母后顶撞。过去的时光里,他们相处寥寥,每每相对,也是无话可说而已。

    他想到这些的时候,巫后已经恢复端庄神态,以一国王后该有的气度道:“世子回去罢。侍药之事,自有内侍宫婢,世子身份尊贵,责任重大,本后承受不起。”

    九辰道:“我知道,母后是因为壁亭和东苑的事生气,我愿意认错。”

    巫后轻轻一笑,道:“世子功在社稷,何错之有?若传到王上耳中,我岂不要背上不明是非之罪?世子还是回去罢,省得我这个没有见识的母后教坏了你。”
………………………………

30。破云之弩

    夜色初降,晏婴便携旨到了世子府,宣示神女枝置于世子府之事。

    九辰平静的接过王旨,请晏婴喝了碗茶,才十分客气的送这位内廷总管出门。

    晏婴心里不踏实,走到门口时,忽然紧紧握了握九辰手臂。

    他嘴唇动了动,许多话积在心底,竟不知该说什么。

    九辰抽出手臂,半推半赶的将他请出府门。

    晏婴又走了几步,心念动处,蓦然回头,道:“殿下不要怨恨王上。”

    说时,他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藏着沉沉的悲凉。

    原来,卑微如他,在心底深处,竟也会对自己高高在上的主君生出一丝僭越的失望。

    “晏公多虑了。我们之间,谈不上这些。”

    九辰不温不冷的说完,便闭上府门,转身而去。

    阿鸾坐在阁中,感叹:“这个西陵韶华的心肠,果然歹毒,竟想出如此毒计。日后,我若想盗枝,还得先过小哥哥你这关啊。”

    九辰冷冷瞥她一眼:“以后,不要再打神女枝的主意。”

    端药进来的孟梁听了阿鸾的话,几乎捶足顿胸道:“小姑奶奶,你要是真感念我们殿下,就赶紧离开吧!这儿已经够乱了,你就别添乱了!”

    阿鸾摇着手指:“老伯伯,你难道看不到,小哥哥他满脸都写着不愿自己的妹妹嫁给西陵韶华那个混蛋。我偷神女枝,本来就是在帮他,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帮他的。”

    九辰实在不愿再与她多做纠缠,道:“你的身份,我可以不感兴趣,但你跟他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茵茵的婚事。既然你已无大碍,请离开。”

    阿鸾嘻嘻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来,我是打算离开的,可神女枝就要被挪到这里了,我决定不离开了。”

    “神女枝不过是神女树上的一枝散木,如果为财,你何不直接潜入西楚盗取整棵神树?如果为了阻止巫楚联姻,纵使你盗取了此枝,也会有一树神枝做补。”

    “小哥哥,既然神木不缺,楚人又何必设上重重护卫守护?”

    九辰一怔:“你这是何意?”

    阿鸾双眸一黯,道:“神女树,很多年前就枯死了。曾经灵气环绕的巫山,也只剩下衰草连天,遍地荒木,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会唱歌的鸟儿和会做饭的猴子了。”

    楚之巫山,因为凤神的缘故,一直是九州传说中的世外仙境。而传言中枝枝交错,荫蔽整个巫山的神女树,更是生命衍息不止的象征。正因如此,当今楚王才以「衍」为名,昭示自己称霸九州的壮志雄心。

    一旁的孟梁乍闻此言,都惊得合不拢嘴。

    九辰疑道:“你是楚人?”

    阿鸾没有回答,只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将要移到世子府的这枝神木,是世上仅存的一枝神女枝。只要毁了它,楚使信义全失,巫楚联姻不成。”

    “不对,不对”孟梁听得云里雾里,道:“既然神女树已经枯死,那现在的神女枝又从何而来?”

    阿鸾眸中涌出光彩,道:“这是楚国九州公主笈笄之年,亲手从神树上折下的一枝神木,公主时常佩戴在腰间,朝夕呵护,神木自然不死。”

    孟梁听得愈加糊涂:“那位公主又不是仙人,为什么能养活离树之木?”

    阿鸾极是开心道:“公主乃凤神之后,身体里有凤神血脉,自然能令神木再生。”

    孟梁彻底愕然,心底里却对此等荒诞怪异之事颇不为然。

    九辰沉思良久,道:“巫山的荒芜,神女树的枯亡,都是发生在十七年前――楚国九州公主坠水而亡之后。”

    “楚国向来凭借神木威慑四方,蛮夷俯首,各国皆惧。既然楚公主已亡,这枝神木,也不可能一直存活下去。若失此枝,楚国必陷入水火之境。所以,这一次,西陵韶华才会如此看重神女枝。”

    阿鸾满意颔首,道:“小哥哥,还是你比较聪明一点。”

    次日,暴雨初停,阴霾终去,巫国上下尽皆欢喜。

    卧病在床的巫后亦淡妆而起,亲自监管采绿湖修缮工程。

    过了晌午,日光浮动,层云暗移,天空竟是露出融融暖色。

    巫后难抑心中欣悦,当即命内廷安排车驾,携着一众宫人,入南山寺祈福。

    巫后凤驾亲临,南山寺扫洒山阶,合寺出迎。

    梵音清越,钟声磬磬,巫后携众妃嫔于佛殿之中,焚香祷告,久久不起。

    缭绕烟气中,殿内白玉观音的目中竟是凝出一滴清泪。

    所有僧尼俱是称奇不已,主持了缘轻轻合掌,含笑念起佛语。

    而这日下午,九辰却是收到阿蒙送来的一封请函,署名为季小将军。

    九辰扶额,有些难以想象季小将军通过何种手段制服了阿蒙,为他送信。

    不过,阿蒙发红的眼睛、身上挂着的散乱鹰毛倒是露出了几分端倪。

    季小将军邀约的地点为南市最大的一家兵器铺,名为「铁魂」。

    九辰到时,季小将军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束带当风的清秀公子,正是幽兰。

    九辰十分客气的跟幽兰见过礼,便不着痕迹的走到季剑身旁,狠狠踩了他一脚。

    季小将军扭曲着五官,压着声,咬牙切齿道:“我可是为了帮你救兄长,才结交风人。”

    九辰没有料到他想到的是这一层,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幽兰十分关切道:“将军可是身体不适?”

    季剑抽搐着脸,笑得十分辛苦,道:“没事,就是刚刚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

    九辰立刻加了一脚。

    季剑痛得啊呜低叫,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幽兰抿嘴轻笑,道:“这个兵器铺虽大,却没有多少实货,我带两位去一个真正能买得到好兵器的地方。”

    幽兰走开后,九辰简单明了的道:“我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季剑抱臂,冷哼一声:“帮好兄弟救兄长,是我的事情,也不需要「外人」插手。”

    “你――”九辰冷冷道:“就算为了侯爷与季氏,你也不该再跟我、以及风国人有任何瓜葛,尤其是此人。”

    幽兰推荐的兵器铺,是在南市一个极为脏乱的巷口。兵器铺的老板,是个能说会道、舌生莲花的光头和尚。

    三人进了铺里,那和尚正举着把锈剑杀苍蝇。

    季剑皱眉,道:“九幽,你确定是这里?这种江湖骗子,最会忽悠人,破铁都能说成真金,也亏你信他。”

    九辰点头表示同意。在他看来,和尚不会杀生,如果杀生,那一定是假和尚,既然人都是假的,兵器怎么可能是真的。

    幽兰亦表示同意,道:“这个和尚的确不可信,坑蒙拐骗,臭名远播。”

    九辰与季剑同时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幽兰淡定的补充道:“我们识货就好。”

    说完,她十分轻车熟路的与那和尚套了几句近乎,循循善诱的让那和尚将看家宝拿出来一观。

    和尚似是被她奉承的十分飘飘然,噼里啪啦的一阵翻箱倒柜,最终搬出三只破旧的木盒,扔到地上。

    幽兰挡住铺面而来的灰尘,道:“只有三样么?”

    那和尚十分洋洋得意,道:“能买得起一样,便算你们有本事。我这三样宝物,可都是绝世之宝,就是咱们巫王宫的兵器库里,都找不到这些宝贝。”

    季剑不屑道:“乱吹牛皮。”

    和尚打开第一个木盒,眼睛朝天道:“这可是自上古流传下来的战神之枪龙魂――”

    季剑立刻抢到跟前,激动大呼:“龙魂?!”

    和尚睨他一眼,徐徐道:“龙魂枪上佩饰的红缨。”

    季剑盯着木盒中黑乎乎早已辨不出颜色的某样物什,目瞪口呆。

    这时,和尚打开第二个木盒,语气高深:“这是昔年巫、云两国镜湖之战,云意遥沉尸镜湖湖底时所穿的金丝软甲,韧度更胜刑天甲。”

    当年,巫、楚、风、淮四国合围云都茂竹,云意遥以一己之力,与四国联军僵持两载有余,将茂竹守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着实不负云国战神称号。

    这一件旧物,立刻引起三人的兴趣。

    幽兰从盒子里取出东西,扫掉上面灰尘,就着日光,细细打量。

    季剑抚掌叹道:“这穿甲的金丝,比我见过的最细的银针还要细上许多,果然厉害。”

    九辰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软甲夹层中金丝编出的云纹,震惊不已。

    和尚对三人的反应十分满意,索性一屁股做到地上,抱起最后那只木盒,摇头晃脑:“这最后一件宝物,说出来,只怕要吓住你们。”

    幽兰将软甲递给九辰,凑到和尚身边,道:“这里面又是何物?为何还是锁着的?”

    和尚拍拍盒子,斜眼看她:“云意遥,便是死于此物之下!”

    季剑与九辰立刻齐齐转目看向了那只盒子。

    幽兰眸光一转,道:“你这和尚,胡乱打诳语,云意遥明明是被咱们巫国当今的王上一枪挑下马,死于乱军之中。”

    和尚眯着眼,挑眉道:“我且问你,以云意遥之才,既能在断粮绝水的苦境下守住茂竹两载,为何会落得国破身亡的下场?”

    幽兰道:“自然是寡不敌众,久见势弱。”

    九辰突然开口,道:“听说,是出了内贼,让云王中了离间之计。”

    季剑一摆手:“不对,我听爷爷说,是云意遥自己打开了城门,擅自离城,才给四国可乘之机。”

    和尚卯足劲儿一拍腿:“你们说的都不对,云都茂竹之所以被攻破,是因为当年咱们王上得到了「破云弩」。”

    “一弩二十五矢,连发十弩,射程可达百里,连发百弩,射程可达千里,能穿云逐日、碎金断铁、摧毁一切的破云弩!”

    九辰目中顿时一亮:“我在旧书中看到过关于破云弩的记载。难道,世上真有此物?”

    和尚继续晃着脑袋,不紧不慢道:“当然有!创造出破云弩的,还是位女子。”

    幽兰兴致大起,道:“哪一个女子?”

    和尚抬起一只手,转了一圈,指向西南某方:“楚国的九州公主――西陵语。”

    季剑指着那只破木盒,将信将疑:“和尚!破云弓这么厉害,定然体积庞大,怎么可能装在这破盒子里?”

    和尚嘿嘿一笑:“那是因为,这里面装的,只是楚公主制造破云弩时绘制的手稿,而且,只有半张,还被泼上了黑墨。”

    说完,他紧紧捂住盒子,道:“此物,非黄金千两不开。”

    季剑只能再次感叹此人脸皮之厚。

    九辰沉默了会儿,却道:“这三样东西,我全要了。”

    季小将军立刻以一种钦佩的眼光看向了他。

    和尚则诚恳的夸赞了一番他的眼光,并表示愿意买二送一,将红缨作为赠品相送。

    季剑忍不住提醒道:“阿辰,你哪儿来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

    九辰抱起三个盒子,道:“让他到丹青坊找阿隽就行了。”

    幽兰从袖中随意抽中两张票子:“正巧我还剩些碎钱,够么?”

    和尚兴高采烈的接过来,啧啧叹道:“大方!真是大方!”

    九辰不由将目光定格在幽兰身上。

    幽兰眼睛一弯:“将军看我做什么?”

    九辰别过头,故作淡然:“无事,多谢。”

    焚香祈祷完毕后,巫后屏退了所有人,只让隐梅与主持了缘陪着她去佛室休息。

    行至佛室门口时,隐梅与了缘心照不宣的留在了门外。

    巫后裹紧身上的青色披风,独自一人入了佛室。

    室内,一名白衣男子正背着手,欣赏墙上佛画。

    听到动静,他缓缓回身,轻施一礼:“韶华见过王后娘娘。”

    巫后冷笑一声:“世子神机妙算,智谋无双,如此重礼,南嘉愧不敢当。”

    西陵韶华垂眸笑道:“多年不见,娘娘依旧是这般脾性。”

    巫后却心似冷铁,道:“为了逼我相见,你竟然请求他将神女枝置于世子府中,多年不见,你倒是狠辣如故。”

    西陵韶华露出一丝讥讽:“王后心智不同寻常女子,韶华左思右想,这世上,真正能牵制住王后的,恐怕也只有世子殿下的安危了。”

    巫后死死盯着他,许久,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但愿――你不会后悔。”

    西陵韶华凝视着她双目中沉积的层层恨意,云淡风轻道:“看来,这一注,韶华押对了。只要娘

    娘应了韶华今日所求之事,韶华保证,神女枝与世子殿下,皆可平安无虞。”

    “求?”巫后哂然:“世子言重了。我的女儿,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无人可做她的主,包括巫启。更何况,求婚之事,楚国本就不惧风国,何来相求之说?”

    西陵韶华缓缓摇首:“娘娘应该明白,韶华所指,不是此事。”

    巫后断然道:“本宫不明白!”

    西陵韶华微带怜悯的看着她,轻声叹道:“告诉我,那个孩子,在哪里?”

    巫后猛然转首,一阵冷笑:“你果然是为那个孽子而来!”

    西陵韶华直视着她双目,道:“他在哪里?”

    巫后忽转笑靥,语调温柔残酷:“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关在巫王宫最黑暗的牢笼里,终年不见天

    日,永远与孤独为伴。你,永远都别想见到他!”

    西陵韶华起了怒意,紧紧攥着她一只手臂,咬牙道:“你不要太过得意!这些账,连同阿语的账,我会一分分从你、从你的孩子身上讨回来。”

    “你和我,本就是一类人,何必总拿西陵语和所谓的亲情做理由呢?神女树枯死之事,我大约知道,这些年,你急得找到那个孩子,也不过是把他当做复活神木的棋子。”

    巫后笑意更浓、更艳,她的嗓音中,甚至带了几分期待:“我倒要看看,楚人究竟有多少高明手段?我风南嘉,亲缘寡薄,从来不惧威胁。只希望,到最后,世子不要后悔……太深……”
………………………………

31。毒食离心

    季剑跟着九辰走出铁铺后,幽兰稍稍慢了两步。

    和尚一改嬉笑之态,恭恭敬敬将银票递到她面前。

    幽兰展眸一笑:“你做的不错,这些,权作赏钱。”

    和尚乐得眉眼大开,忙将银票揣到怀里,搓着手,弯腰行礼:“谢公主赏赐!”

    南山寺,佛室门从内轻叩了三声。

    了缘会意,与隐梅一同进去后,便带着西陵韶华从密门离开。

    隐梅见巫后容色雪白,胸口也微微起伏,忙道:“王后还好么?”

    巫后抬起寒眸,满是恨意:“阿梅,我绝不能让茵茵嫁入楚国!”

    隐梅大约猜到了一些,担忧道:“公主现在下落不明,也不知……是不是他下的手?”

    巫后缓缓摇头:“不会是他。如果是他劫持了茵茵,根本不必大费周章,利用神女枝之事相要挟。”

    隐梅更加不安:“如果不是他,那……还有谁会劫持公主呢?”

    巫后泛起一抹苦笑:“也许,是我教女无方。”

    隐梅大惊失色:“公主这是何意?”

    巫后黛眉紧锁:“这些日子,我反复想了想,如果茵茵是被人劫持,无论是何人,总该有些动静的。茵茵失踪时,昭阳宫也太过平静了。一国公主被人劫持后,劫持之人没有任何要挟之语放出,戍卫营掘地三尺,也未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实在不合常理。这样的情形,倒像是茵茵自己躲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王后定是过度思念公主,才生出这种想法。公主一介弱女,如何能躲过重重守卫,逃出王宫?公主久居深宫,不谙市井之事,就算逃出去了,也无处可去,根本不可能躲过戍卫营的追捕。”

    隐梅断然否定。

    巫后挑起眼尾:“谁说她无处可去的?”

    隐梅心念一动,惊道:“王后是说……这不可能……”

    “我必须用最快方式的找到茵茵,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巫楚联姻。”

    巫后懒懒起身,道:“回宫罢。”

    世子府,孟梁十分郁闷的坐在院子里叹气。

    自从他的小殿下从南市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书阁里,摆弄那三只破盒子,一直到天黑都不肯出来。

    孟梁实在想不明白,三个破盒子里面能藏着什么乾坤。

    他正困惑不解的时候,宫中却是来了个小内侍,拿着王后令鉴,要请世子入宫。

    九辰满身灰尘的从书阁出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嘱咐孟梁不要乱动他的东西,才跟着那个内侍离去。

    章台宫内,满殿明烛,光华璀璨。

    宫婢们鱼贯而入,布上丰美的佳肴后,便纷纷退下。

    巫后已经卸掉了妆色,只穿着轻便的云雁细纹锦衣,自珠帘后缓缓步出。

    九辰正欲行礼,便被她止住。

    “隐梅,让人去催催,世子最爱吃的蟹黄饼做好没有?”

    巫后含笑说完,便拉着身边的少年坐到食案旁,婉言道:“母后特地让膳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可还合胃口?”

    九辰有些无措的将手抽出来,不明白巫后究竟要做什么,更不明白自己的母后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

    巫后没有追究他的失礼,反而执起玉箸,夹了一筷子熏鸭丝到九辰面前的碗里,声柔如水:“先尝尝这道菜,你小的时候,可经常和茵茵抢着吃。”

    九辰实在不习惯这种相处方式,微微推开碗,道:“母后若有吩咐,直接言明便可。”

    隐梅端着盘子进来,笑道:“殿下最爱吃的蟹黄饼做好了。”

    她说话间,已经将这盘冒着热气的饼子放到离九辰最近的地方,眉角眼梢,满是欣慰的笑。

    巫后撕下一块饼,递到九辰手边,嗔道:“你要是再跟母后见外,母后就真的要生气了。”

    九辰接过,顿了片刻,才慢慢吃了起来。

    巫后继续笑着吩咐:“隐梅,给世子盛一碗白玉汤。”

    隐梅立刻去取了干净的汤碗,盛了满满一碗浓汤,放到九辰面前。

    在巫后柔软坚持的目光中,九辰只能十分不自在的喝完了这碗汤。

    巫后的嘴角终于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隐梅捕捉到这丝诡异的笑,面色大变,伸手便打落了九辰手中的汤碗。

    九辰猛地捂住心口,额上冷汗涔涔,抬眸,面无血色,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母后。

    巫后施施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饼里,是刺心针,汤里,是噬心散。暗血阁刑讯逼供的手段,你该听说过。告诉我,茵茵到底在什么地方?”

    剧烈难言的绞痛,仿佛万蚁蚀心、利刃千割,九辰痛得眼前发黑,蜷曲着身体翻滚到地上,手指用力的胡乱抓着地面。

    隐梅无措的跪到地上,想要扶起九辰,又不敢碰他,怕增加他的痛苦,只能抬头哀求:“王后,饶过殿下罢!”

    巫后冷漠的看着被剧痛折磨的九辰,抬高了嗓音:“说,茵茵究竟躲在何处?”

    九辰以肘支地,冷汗淋淋的喘着粗气,侧首,唇边满是冷笑:“儿臣不知道。”

    巫后嫌恶的别过头,高声道:“来人!世子目无尊长,嚣张跋扈,对本宫出言不逊,且不服管教,立刻关入内廷禁室,面壁思过。”

    隐梅慌忙跪行到巫后身边,哽咽叩首:“王后,这万万不可,殿下有剑伤在身,尚未痊愈,怎可关入禁室?!”

    巫后哂然一笑,未置一词。

    垂文殿内,巫王听完晏婴的禀报,皱眉道:“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晏婴低眉垂目,道:“听章台宫的小顺子说,是王后命他去世子府请殿下入宫的。今日,王后气色一直不错,从南山寺回来后,心情也甚好。只是席间,不知发生了何事,王后才突然发了脾气。”

    “呵。”巫王挑起嘴角,笑得嘲弄:“随她去罢,不必理会!”

    晏婴久久不见巫王再说其他,便有些郁结难安。

    巫王啜了口茶,淡淡扫过他:“怎么?她好歹也是一国王后,所行所为,你这个内廷总管还没有资格质疑。”

    晏婴跪下双膝,谨慎回道:“王上折煞老奴了。王后掌管后宫,以身作则,公正严明,才使得各宫和谐,内廷安稳,老奴怎敢置喙?”

    “说下去。”

    “老奴只是……有些担心殿下的身体。”

    说完,晏婴习惯性的偷偷觑了觑巫王的脸色。

    提起九辰,巫王果然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他又怎么了?孤早就说过,他的脾气,都是你们这群奴才养出来的!”

    晏婴小心回道:“前日夜里,殿下被刺伤,心口正中一剑,虽未伤到要害,却也元气大损。禁室阴冷,寒气最易侵体,万一落下病根,毕竟不好。”

    巫王冷哼一声,不屑一顾:“不过皮肉之伤,若连这点阴寒都抵御不了,他这世子还有何用处?”说到此处,他忽的讥笑道:“孤的王后,最善宠溺一双儿女,维护尚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真的处罚咱们这位小殿下?”

    “王上……”

    巫王话中的讥讽之意实在太过明显,八面玲珑如晏婴,一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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