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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是只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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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嵬城唯一的鲛人,有着一头海藻般的墨绿色长发,瞳仁也是绿色的。浓眉大眼,生得极为艳丽。而从腰部往下,是一条淡青色的鱼尾,鳞片寒光闪闪。
月娘是三个月前被扔到嵬城的,传闻是犯了族规,被下令放逐。她从天水掉下来的时候,一只黑熊精正在路边晾床单呢。熊瞎子眼神儿不济,还以为天上掉了条大鱼,急忙回家取了长杆,去河里一阵乱捞。
最后,月娘气急,顶着片荷叶冒出头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叉着腰就开骂:“呔!你这混球!老娘可不是能下肚的鲤鱼,小心噎死你!”
那熊精手一抖,吓得抱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荷叶成精了!救命啊!”
他一路小跑,竟然跑到莲君那里告状去了。莲君听得好笑,还以为自己的族类在嵬城修成了精怪,于是理理衣服,踩了朵云彩就飘去河边查看了。
结果,哪里是什么荷叶精!
水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他一来,人群自觉地空出条道儿来。莲君上前一看,得,这不是鲛人吗?
传说鲛人泪能化作明珠,更有一把好嗓子,唱歌时常把过路的旅人迷了神志。但这只鲛人,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柔弱都不娇媚,瞪着大眼睛把岸上的人挨个凶了个遍,最后又瞪了莲君一眼,一个猛子就扎回了水里。
莲君被溅了一脸水,也不生气,笑着让路边的人群都散了吧。一只鲛人而已,没什么可看的。何况人家一个姑娘家,被人当做锦鲤观赏,不生气才怪呢!
月娘的性子直,其实心地不坏。在这里呆了几个月之后,和周围的人都混熟了。而且培养了一个特殊的爱好,喜欢大半夜出来吓人。你想想,夜黑风高,一个人提着灯笼匆匆回家,结果河里突然蹿出一个黑影,尾巴一甩,就溅了你一身水!可不可怕!
而月娘,跌回水里后,就扒着河岸一阵狂笑,笑得眼泪就出来了,珍珠噼里啪啦的掉。而被吓得人,把灯笼往岸边一扔,就怪叫着跑开了。
这样的把戏玩多了,也有些无趣了。嵬城虽是水城,但面积小,河道也狭窄,一个多时辰就游完了。比起之前生活的汪洋大海,这里就像个曲曲折折的鱼缸,好没意思。
但月娘不死心往城外游的时候,砰的一声,就撞到了一个白色的光壁!她揉揉被磕痛的头,浮出水面一看,那乳白色的光壁竟然高耸入云,看不到尽头!而光壁的外面,依稀能看到有一些水波,却看不清楚。她不想轻易放弃,就退了几步,又使劲儿一游,希望能撞破光壁。但这一次,光壁似乎感受到了她心中所想,骤然间光芒大盛,发出蓬勃的灵气,一下把她弹了回去!
月娘痛呼着,跌到了岸上。鱼尾被烧焦了一大片,鳞片都翻起来了,渗出了一片血迹。她霎时就明白了,这座小城看似淡泊无争,其实就是个巨大的牢笼!要想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躲回水里,养了很久的伤,却还是不死心。她那天透过光壁,看到外面好像是一大片水,像是大海,再不济也是个湖泊。比待在小小的河道里,要强过千倍万倍!于是打定主意,趁着莲君行船时,扒着他的船头,锲而不舍的问他有没有海。
莲君也不隐瞒,“城中无海,城外倒有一个大湖……你若能从天空往下看,就能见到嵬城是建在水中的,四周都是深水。”
月娘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她开心的摆摆尾巴,扬出一道水波,“莲君,你法力高强,能否助我到外边去!这城里的河道太小了,游得我都烦了……”
莲君沉吟,嵬城是个监牢,非得令不可外出。他虽有出去的能力,但外面一片混沌,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而城里能自由穿过光壁的,确实还有一个人……
月娘掉到嵬城的时候,城主大人还是那只九尾狐云洛。而嵬城与人间的通道。恰好在光壁之外,所以她偶尔会穿过光壁,到外面去。
“你去找洛洛问一下吧,那孩子最喜欢多管闲事,说不定能帮上你。”
听到莲君的推托之词,月娘有些丧气的甩了甩尾巴,她刚来的时候,就曾想去拜会城主。但那城主神出鬼没的,只有一次匆匆从她身边经过,手中还抱着一大堆书卷。她在水里喊了几嗓子,但那城主跑得也忒快了,愣是没听见。
莲君看到月娘踌躇的目光,犹豫了片刻,又说:“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你游去解忧酒馆附近,就能找到她了。”
闻言,月娘又高兴起来,打听了酒馆的具体位置,等不到晚上,就急匆匆的游过去了。
当火烧云爬上天空的时候,她果然看到了城主。
云洛穿着白色的深衣,正哼着小曲儿往酒馆走呢。行了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她四下看了一圈,没见到人。又跑到一旁的小石桥上,低头一看,哟,原来在这儿呢!
“呀,是鲛人?你找我何事?”
月娘喘了口气,笑着游到石桥下,“我叫月娘,刚来嵬城没几日,多有叨扰……”
云洛是个好脾气的,当下就笑眯眯的挥了挥衣袖,说:“不妨事。”
见到云洛脸上的笑意,月娘心中松动了一些,就充满希冀的问她:“我听莲君说,你能穿过光壁,到城外去。下次能不能把我带上?我在城中待得可烦了,想去外面的水里游一游……”
听明来意,云洛却迟疑起来,说:“外面的水里危险的很,你还是在城中待着比较安全。若是无聊了,可以找别人聊聊天、喝喝酒。”
月娘不解,她在海里什么鱼没见过,鲨鱼鲸鱼她都不怕……外面一个淡水湖泊,能有什么呢?
云洛却让她等一下,自己跑去酒馆,打了两壶梨花酿。又跑到岸边坐下,把一个葫芦递给月娘,就与她讲起城外的事情。
原来,城外的水里原本是什么都没有的。神造出这汪大湖,只是为了困住嵬城里的人。光壁外也没什么好看的,穿过一个细长的木制栈道,走很久很久的路,才能看到几个旋涡。那是嵬城和外界相连的大门,每隔数年才能打开一次。
所以除此之外,光壁外真的是空无一物了。但是几年前,有一尾恶蛟在人间犯了事,用大水淹没了几座城池。神一怒之下,就把恶蛟扔到了嵬城。
可想而知,那只乱扑腾的蛟龙,在城里砸坏了多少座房子!她无奈之下,才央了几只妖,和她合力把恶蛟丢到了外面的水里。说到这儿,云洛还有些心有余悸呢。那恶蛟简直有仇必报,她偶尔去一次光壁外面,都被他穷追不舍,淋得一身都是水……
月娘的体型,和人类差不多,唯独鱼尾比人族的小细腿儿粗壮了一些。但就这几两肉,还不够那恶蛟一口下肚的呢!
云洛讲完,又上下打量了月娘一圈,颇为叹息,“虽说你们都是水族,勉强能攀个亲……但那蛟龙真的脾气暴虐,你出去讨不了什么好处。更何况嵬城有条令,禁止居民外出,我实在是帮不了你,抱歉了。”
“不是都破一回例了吗?再帮我破一次好不好?外面水域广阔,大不了我离他远点儿就是了。”
云洛摇头,“你都不知道那只蛟龙有多大,又不会化成人形……城里实在放不下,才丢到外面去的。”
月娘温言软语的相求,却是无功而返,就几口吞下了酒,神色怏怏的顺着河道往回游。
但她没喝过梨花酿,不知道那酒后劲儿大。游着游着,就觉得脑袋涨疼,在水里东倒西歪的,吓跑了几条小鱼。
都说酒壮怂人胆,月娘喝了酒,竟然一路七扭八拐的,游到了光壁旁边!
她也摸清了那光壁的脾气,只要没有出去的念头,就是趴在上面也没多大关系。于是就使劲儿擦了擦光壁,努力的往外看。
也不知等了多久,天色已然全黑了。一轮满月挂在低空中,今夜月色似雪。
月娘都有些犯困了,眼皮耷拉着,困得直点头。光壁外,却突然有一尾蛟龙跃出了水面!他带起的水波,在月光下形成一条长长的光带。又在半空中碎裂成无数水珠,闪着银光变成水雾,漂亮极了。
月娘的三分困意,一下就被惊醒了。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外面。
那蛟龙似乎刚刚睡醒,在月光下恣意的游动,弄出很大的动静。从水面再跃出的时候,月娘终于看仔细了,是一尾巨大的绿色蛟龙!身上的鳞片有碗口粗细,形似蛇、无须,但腹下已经生出了一只细小的爪子。再过个几百年,想必就能化作龙形!
月娘借着酒劲儿,不但不害怕,还向外面奋力地挥手,一边还不停的呼唤那只蛟龙。但她都快喊破了嗓子,那只蛟龙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月娘忽然想到,这光壁可能是隔音的!自己那么小的一只,怎么挥手,对方都看不到吧……
她不甘心地在水里游动,越想越气恼,自己被关在小小的水道,对方却能在百里水域畅游,好不公平!于是恶胆向边生,心想反正对方也听不见,就气愤地指着那头蛟,开骂起来:
“恶蛟!坏蛟!凭什么你在外边儿逍遥快活,我就要被关在里面啊!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打得你落花流水!喂,你听见没有!你这只丑蛟龙!泥鳅!胖蛇!”
她用的词句越来越离谱,终于在说道“泥鳅”的时候,那头蛟龙似乎停下来,瞟了她一眼。大大的龙眼看过来,月娘一下就吓坏了,赶紧背过身藏进了水底。
但她等了半晌,都没什么动静,回头一看,那蛟龙还在远处游泳,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于是长吁一口气,心想幸亏这光壁够隔音。
但她想着想着,又觉得有些寂寞,夜晚大家都睡了,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外边儿的蛟龙又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好生无趣……
她借着夜色,爬到岸边,坐在了一块石头上。鲛人天生擅长歌唱,声音缥缈空灵,直透灵魂。在海上航行的商旅,常因为听到这迷人的歌声,不自觉地改变了航向,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
此刻,月娘面色温柔,静静地用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轻启朱唇,开始唱歌。四下寂静,没有一人回应。她唱着唱着,声音就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歌声带着一丝思乡的悲怆。
月娘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完全没注意到,在离她咫尺之遥的光壁之后……一对巨大的龙眼,正紧贴在光壁上,死死地盯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云洛:蛟龙大哥……
月娘:what?!你管蛟叫大哥??
云洛:大哥……这孩子傻,你别跟她计较……
月娘:what?!我干什么了?我不就骂了两句,他又没听见!
蛟:玛德智障…………
☆、化龙二
月娘唱着歌,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冷飕飕的,猛地止住了歌声,回头去看。但四周却空无一物……光壁之外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水波。
她想着,难道那蛟龙又睡着了?她还没看够呢……
月娘拍打着光壁,又喊道:“懒虫!别睡了!陪我出来玩儿会!喂,虫虫?大虫虫?”
她喊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就闷闷不乐的游了回去,在水中昏睡。
看来她的确是醉得不轻,等到第二天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依稀记起几句昨夜说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那蛟龙没听见,不然一个尾巴就把自己拍死了!
自此,月娘虽然绝了去光壁之外的野心,但还是觉得城中寂寞,向往光壁之外的自由。
每到月圆之夜,她都悄悄地避开众人的视线,游到光壁附近,独自唱着歌:
“离人旅思,明月皎皎;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她的声音灵透动听,像洒在荷叶上的点点露水,沾染到了听者的心里。那蛟龙本对她没什么兴趣,但却被歌声深深吸引,往往不自觉地就靠了过来,悄悄地躲在暗处,当一名无声的听众。
他有几次都想露个头,跟对方打声招呼。但想到对方的暴脾气,和对自己的惧怕,便不了了之了……
那种畏缩恐惧的神情,他已经见得太多,实在是不想看到了。还记得自己还是一尾幼蛟的时候,好奇地游到人类的村镇附近,看几个小孩子在河中玩耍。有一个半大的孩子游得太远,呛了水,眼看着就要昏迷。他也没多想,就冲过去把孩子托到了岸上。
谁料!孩子刚上岸,就大哭着捡起石子,朝他砸去,神情十分惊恐。得了消息的大人们,也拿着铁锹鱼叉赶来,将孩子护在身后,对他一阵臭骂。他默默无言地潜入水底,自此再不敢接近村镇。
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也不会动怒,一气之下淹了好几座城池……
这只小小的脆弱的鲛人,若是见到自己,也会害怕的吧……
如此过了几百年,嵬城几经易主。
月娘已经与莲君熟识,常常跟在他的乌篷船后面,讨一杯酒喝。酒馆的掌柜梦君也是乌篷船的常客,常在船上笑着与她聊天,夸赞她生得美丽。
那日,她偶然听见二人的闲聊。
梦君说道:“算算时日,城外的那只恶蛟,也该化龙了吧?”
“可不是,化龙少说也要千年时光,他却天赋异禀,修炼得十分快。想想也是,若不是这份天赋,怎会在刚成年时就能呼风唤雨,大水淹了无辜的城镇……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是想着,他有了这桩劣迹,即便化龙了,也难以从嵬城出去吧……”
“啧啧,这你就不知道了”,梦君摇摇头,悄悄附耳说:“我听说,那恶蛟是西海敖王和一尾锦鲤的私生子!有了这层关系,想打通关节,应不是难事……”
莲君失笑,嫌弃的把他推开,说:“你就爱听这些八卦!多大的人了,跟个小娘子似得……”
听着两人的笑闹,月娘有片刻失神。她想着,那蛟龙真是运气好,眼看着就要出去了……自己也是鲛人族长的孩子,被扔到这里,父亲却从不过问。这待遇,差得也忒大了……
她暗自嫉妒那只蛟龙,于是也不再去光壁旁边唱歌了,怕见到他气闷。
直到数月过后,她正懒洋洋地在水里晒太阳呢,河水突然剧烈的翻滚起来,小鱼们都惊慌失措的乱逃!她被河水的暗流震得七荤八素,觉得水越来越烫了。一不小心,头磕到了岸边的石头上,好疼!
“小心!”
就在她快晕过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把她从水里提了出来,放在岸边。她稳稳心神,看到莲君正背着手,一脸严肃的看向天空。她拉拉莲君的衣角,问道:“这是怎么了?”
莲君低头看她一眼,安慰道:“没事的,这水道和城外是相连的。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城中的河水才有些不稳。”
天翻地覆?月娘心中疑惑,正准备追问,突然发现城里的人都站到了街上,一起仰头看着天空。
难道天上有花不成?
她揉揉眼睛,仔细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反倒把脖子都瞧酸了。就在她丧气的准备低头时,天上突然传来一阵金光!
一尾庞大的青绿色巨龙,正咆哮着,顺着金光蜿蜒而上!
光芒的尽头,有一个旋涡缓缓地盘旋着,散出浩瀚的灵气。那巨龙长嘶一声,身形又暴涨了数尺,终于奋力一跃,身子跃进了那个旋涡里。
待到旋涡吞没了最后的龙尾,金光逐渐散去,天空回归一片寂静。
“太美了!”
“天哪,我第一次看到化龙呢!这龙忒出息了!”
“多嘴,人家本来就身份金贵,早晚要回去的……”
岸上的人群纷纷发出赞叹声,彼此闲聊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散开了。河水也重归平静,莲君见月娘还在愣神,就帮了她一把,一脚把她踹回水里去了。
“唉哟我去,老娘的腰闪了!莲君,你能不能轻点儿!”
月娘愤懑的从水里冒出头来,左右一瞅,发现莲君已经走了。刚好有几只红鲤鱼从身边絮絮叨叨的游过,月娘一拍尾巴,怒吼一句:“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那几只鱼一脸困惑,都不想惹这只脾气差的鲛人,悻悻然闭了嘴,赶紧滚远了。
月娘想着,那蛟龙真讨厌,自己在光壁旁徘徊了那么多年,也不见他露个头。好歹也都是水族,就这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不过,既然蛟龙已经走了,也没有去光壁旁唱歌的必要了。夜深人静,她就坐在桥头,放开嗓子唱了起来。
就这么唱了一个月,嵬城众人都挂上了重重的黑眼眶,神情萎靡。梦君耷拉着脸,一脸颓唐的来找她聊天:
“月娘,你晚上能不能别唱了?”
月娘一拍尾巴,哼了一声,“怎么?嫌弃我唱的不好听?”
梦君委屈的答道:“好听好听,但是太好听了,晚上睡不着呀!要不你白天来我的酒馆唱?我还能付你点月钱呢……”
“呸,当老娘是唱小曲儿的不成?”,月娘笑骂了一句,又钻回水底下去了。
她觉得月下独唱,才最有意境。大白天的,有什么好唱的……不过想到梦君的黑眼圈,她有些心虚,就不敢深夜在小城里唱歌了。
唉,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光壁旁边!
月娘十分怅然,在岸边的石头上坐了很久,都提不起精神唱歌。尾巴也耷拉着,没有生气。
突然,身旁传来一个醇厚的男声,带着笑意问她:
“怎么不唱歌了?”
月娘扭头一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穿着青碧色的衣衫,袖口处绣着层层叠叠的水纹。
月光下,他的轮廓更显得丰神如玉,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只是脸上的笑容带了些漫不经意的痞气,给俊逸的脸上,硬生生加了三分邪魅,颇有些摄人的味道。
月娘有些疑惑,这是何人?她也不认生,就气鼓鼓的说:“我又不是卖唱的!与你何干!”
她生气的时候,识趣的一般人都绕着道儿走。但这人却不怕死似得,反倒上前了一步,目光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了一圈。点点头,又看着她的鱼尾,目光颇有些遗憾。
月娘被他这么火辣辣的眼光,给打量个遍。瞬间觉得自己跟没穿衣服似得,脸上腾地就烧了起来。她是鱼尾,自然不能穿衣服,但上身还是穿了的!虽然……虽然布料少了点儿吧……
她越想越生气,尾巴一拍水面,扬起一阵水朝那人浇过去。
“登徒子!”
那人被水淋了一身,上好的衣料都浸了水,发髻上也湿漉漉的,却丝毫没有生气。反倒又靠近一步,说:“原来你长这副模样,从前只听到你唱歌,没看清你的长相。”
“你何时听过我唱歌了?”,月娘疑惑的问。
“你忘了?”,那人阴险的笑笑,一挥衣袖,在空中用法力幻化出一尾巨大的蛟龙。他控制着那透明的绿色蛟龙,在空中翻滚了几下,就像变戏法似得。
月娘失声惊呼:“哎呀,你是那头蛟龙!”
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他:“那光壁不隔音?我唱歌你能听见?”
“嗯”,那人笑着点点头,收回了法力幻化的蛟龙。
月娘脸色惨白,吓得哆哆嗦嗦的,又问他:“那我……那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
“哦?哪些?”,那人一挑眉,嘴角一勾,故意拖长了声调,不紧不慢的说:“泥鳅?胖蛇还是……虫虫?”
“啊!”,月娘惊呼,蹭的就跳进了水里!
她一下子就潜到水底,摆动鱼尾,奋力向城中游去,头都不敢回。游呀游呀,尾巴都累酸了,估摸着没什么事儿了,就停下来,吐了个泡泡。
“游够了?”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月娘浑身一抖,准备再次逃跑!突然,一双胳膊伸到她的胸前,一下就死死地把她箍住。冰冷的身体贴近她,吓得月娘不停的哆嗦。
她想掰开胸前的手,低下头又是掰又是咬的,好一阵忙活。身后的人却叹了口气,说:
“脾气怎么这么差呢……这样的暴脾气,怎么娶回去呢……”
“什么玩意儿?谁要嫁给你了!登徒子,给我松开!”
也是她刚才犯糊涂了,那人本来就是龙,游泳肯定比她游得还快。刚才肯定慢悠悠地跟了她一路,还不出声,估计在心里偷偷嘲笑呢!
月娘又是一阵挣扎,墨绿色的长发在水里飘散,裹在了两人的身上。忽然,那人的发髻也散开了,黑色的长发散在水里,和她的头发逐渐缠在了一起,纠缠不清。
那人紧紧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悠悠的说道:“乖一些。” 然后又侧过头,在水里蹭了蹭她的脸,说:“我想你了,月娘。我回到龙宫后,处处掣肘。打翻了一众水兵水将,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出来……你看看我这脸,还有伤呢……”
他语气温软,月娘就像被蛊惑了似得,慢慢转过去,捧着他的脸仔细瞧着。剑眉星目、眸光含情, 脸上邪气的笑着……骗子!哪儿有什么伤口!
月娘生气,举手便要打他,却被捉住了手。那人轻轻把她的指尖,放在耳后。月娘顺着一摸,还真有个几寸长的口子,心中软了几分,语气也没那么别扭了。
“你就不能先放开我?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她羞红了脸,轻轻的扭动着身子,又补了一句:“登徒子!”
那人听着这句’登徒子‘,已经没开始那句’登徒子‘坚定了。就大笑一声,亲了下她的指尖,这才撒开了手。
“我叫应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应龙大哥……几百年前骂你的事儿,你记得这么清楚?
龙:嗯。
作者:哈哈厉害了我的龙!
龙:我还记得,是你挑唆月娘骂我的?
作者:啥?雾霾太大我听不清……
被龙一尾巴抽飞
月娘摊手:那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呀==
☆、化龙3
两人都静静地沉在水底,水草摇曳着,触感轻柔。
月娘头脑有些昏沉,面前这人也忒会撩人了,分明前不久还是只傻头傻脑的龙,怎的化成人形后,变得如此油腔滑调?不过那股迫人的气势,还真是没变啊……
不过,她心底虽对应龙存了三分好感,却不是那无知的闺阁小姐,两句话就能被迷得昏头八脑的。
“应龙,你从蛟变作龙,又回来作甚?可别说是来找我的,当我是孩子呢……”
应龙笑笑,指尖勾起月娘的一缕长发,说:“哦?可我的确是来找你的,这可怎么办好呢?”
月娘打开他的手,“我在光壁前游了几百年,唱了几百年,从没见你露个头出来。现下你是高高在上的龙族,我只是个犯了错的小小鲛人。君在龙宫无事可做,到我月娘这里来寻开心?”
“我想跟你打招呼的,但一开始,见你很怕我的样子……”
月娘哼了一声,“你的一对龙眼,都有我半个身子那么大了!又长得凶神恶煞的,我不怕才怪!”
应龙脸上青红交加,说:“可不就是怕你这样想嘛……但是,后来虽想出面与你搭话,但错过了最初的时机,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似乎很着急,神色匆忙,一把扥住月娘的胳膊,就说:“月娘,你随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但是你相信我,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天空突然出现滚滚的雷声,雨点大作,打得水面噼啪作响。
月娘诧异地看了看头顶,尾巴一动,浮出水面查看。只见嵬城的天空乌云翻涌,雷闪交加,大雨瓢泼而下,就像海面上骤然出现的巨大风暴,十分骇人。
又有一道闪电划破天空,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正双手抱头,匆匆跑回家里躲雨。嵬城多连绵小雨的天气,这样大的风暴,月娘还是头一回见到。
“这是怎么了?”,她小声抱怨着。
一旁的应龙也浮上水面,脸色阴沉。他沉吟片刻,突然一手按住月娘的头,把她往水里按去。
“你做什么?放开我!”,月娘奋力挣扎,她是水族,自然不会被淹死,但看应龙的动作,似乎要让她藏在水底?
应龙本来准备把她按下去,先藏起来。谁料到月娘身材虽然娇小,力气倒挺大的。他无奈,就一个猛子扎了回去,匆匆地抱住月娘,让她不要挣扎。然后在她耳边说道:“月娘,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每个月圆之夜,我都会去听你唱歌,从不缺席。虽没见到你的样子,但光壁之后,那只时而欢笑时而发怒的小鲛人,我已经再也忘不掉了……等我来接你可好?乖一些!”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喊的!然后急匆匆地跃出水面,到了岸边。
月娘摇动尾巴想跟上,却突然被一个灵力作出的圆形气泡困住,她拍打着气泡的边缘,心中焦急。怎么办,她那句“不”字,还没跟他说呢!
别的不说,应龙做的这个气泡,灵气计算的还挺好。月娘在里面挣扎了半天无果,气呼呼的坐了一整夜,等到第二天清晨,气泡居然自己破了。
她急忙浮出水面,四下一看,吓得脸都白了。
河道一旁的房子倒了一片,青砖黑瓦碎裂一地。几个面无表情的妖怪,正慢吞吞地扫着街道。
月娘揪住一只妖询问,这才知道,昨日那一场武戏,打得可谓精彩!几乎全城的人都出来瞧热闹了,房子塌了也懒得收拾,都跑去酒馆喝酒八卦去了。就剩他们几只没瞧着热闹的,被扔在这儿打扫街道。那妖怪说完,还问了月娘一句:
“貌似你也没瞧着热闹,不如留下来扫大街?”
月娘正色道:“不,那你可误会了。那热闹我瞧得真真儿的,跟你开玩笑罢了。我先走了,你慢扫。”
“哦那成吧……唉你慢点儿游!小心撞到!”
且说月娘到了解忧酒馆附近,小声的唤着 ‘梦君’‘梦君’,声音跟蚊子似得,也不知梦君是怎么听见的。过了没多久,他就笑吟吟地拎着酒壶,到水边一撩衣摆,便坐下了。
“怎的?你也是来喝酒八卦的?”
“你别调侃我了,昨天那些房子是怎么倒的?是不是应龙那混球弄得?”
“哦?”,梦君笑眯眯地问道:“他对你做什么了,就成了混球了?”
月娘脸一红,支支吾吾的没有应答。梦君也没再打趣她,断断续续地把昨日的事情讲了。原来,应龙以戴罪之身从嵬城出去,已经是破例了。但他竟不顾亲族的劝阻,又偷偷地溜回了嵬城,这已经不是“破例”二字能概括的了……如果被天界发现,可是要剥龙皮抽龙筋的死罪!
西海敖王子嗣不旺,因此对这个私生子格外的包容。昨天,竟派手下的大将带着一众水族,前来把应龙给绑回去。如果能抢在天界发现之前,此事就还有回转的余地。但就像敖王预料的那样,这竖子根本就不配合!也不知道从哪儿修来的灵力,好一阵儿闹腾!
说到这儿,梦君品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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