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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瘫太子俏萌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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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三人一看到冷真,不由得怔住。
南泽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不远处的蓝衫女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眼中烁起惊喜的星芒,她还在,是的,还在!
“天!”珞瑶仙子惊呼一声,“冷真。”
央胤仙君则释然地松了一口气。
冷真飞到他们身边,扬起攒元珠,笑,“不是没事么?”
怒吼声连续不断地响起,望君山剧烈震颤,黑袖一挥,前方迅速凝起一道青白色的结界,南泽沉声道,“快出去。”
大群凶禽猛兽围聚到结界外,不断冲撞,光缘很快出现了裂缝,四人相继进入龙颈,南泽翻掌向上,合央胤与珞瑶之力,将封印缓缓吸向下方,才是三秒钟的时间,结界已被突破,禽兽赤红着嗜血的眸子,咆哮着奔向窟窿。
三人之力在此刻达到了最大的契合,封印金光大盛,迅速落到裂口下方,完完全全地挡住了出路,凶禽猛兽不甘地在外面狂啸,以翅扇风,以足踱地,央胤欣赏了一阵,甚满意地点头,“果然不负我们穷尽了所有仙力。”
冷真处于最下方,银铠看她的眼睛依然盈满泪水,冥灵之手在它的铠甲上抚过,以极低极轻的声音道,“与龙三太子回去罢,忘记看到的一切,还有,不要过度吸七龙子的仙气,不然,他以后怎么好保护你呢?”
她举起那一颗攒元珠照明引路,南泽看那一颗珠子,感到分外刺眼,涌起一种将它捏碎的冲动,而看冷真,发觉她的身形较之以前缥缈轻盈,明明应该为她安然无恙高兴才是,他的心却没来由地隐隐疼痛,自然是与攒元珠相干,然而,也不全相干。
出洞口的瞬间,冷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中却没有新鲜的感觉,心不由得一阵苍凉,她凝视着茫茫黑夜,“母君,父君,我们尽快回去吧!”
她看向龙三太子,她爱了四万五千年的男子,不曾给过她一分爱的男子,他正看着她,眸中暗流涌动,“就那么等不及,将攒元珠带给楚赤暝么?”
她苦涩一笑,声音有些淡漠,“你是,来救我的?倘若不是,我好好地活着,是不是令你失望了?”
南泽幽幽道,“我会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你是否意外了么?”
珞瑶仙子招下两片云,沉吟着对央胤道,“我们是不是得先走一步?”
央胤笑盈盈地踏了上去,“冷真的事总是解决得不尽如人意,导致后患无穷啊!”
冷真却先一步到了白云上,夜色中,攒元珠光芒笼罩下,她的身形缥缈轻忽得不真实,脸上的泪也晶莹剔透得不真实,她将云御向东方,身体一倾,单膝跪下,抬头向他哭喊,“南泽,你有没有爱过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珞瑶和央胤因这个意外的举动变得无措,相互对视之后,心照不宣地随了女儿,夜色中,南泽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冷风吹过,他咳嗽了几声,修长的身影分外萧瑟。
此后一别,便是永远,在最后关头,他竟连最后一眼也不愿看她,既然知道会是如此冷清的分别,她为何还守着深处的执念不放?她为什么又冒着受辱的后果,奢求他的一丝情意?
四万五千年的爱恋,在这一刻,真正心灰意冷。
她怔然了几秒,忽然向那个身影淡漠一笑,加快御云速度,折向离瑾莱仙山最近的路径,她想,从此是茫茫不相见了,陌路也好。
☆、第七十六章 你一定要等我!
有什么在扯动衣角,南泽垂下头,见银铠的眸子闪烁着水泽亮光,“你是为她不值么?可是,她这样,叫我如何回应她?”
为了楚赤暝,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闯望君山,仙元凝聚明明不急在一时,她却不愿为他多停留,倘若说,曾经他认为她模棱两可是误会,那么,如今她跟了楚赤暝,他所看到的,还会有假么?
银铠口中发出低低的呜咽,摇摇头,跳上珞瑶仙子招下的另一朵白云,前爪举起,朝瑾莱仙山方向指了指。
南泽踏上白云,却将云御往辰沐海,“你要我去追她,看她与楚赤暝卿卿我我么?你毕竟还小,许多事情不明白,爱情,尊严,选择,争取,处处是矛盾。”
银铠急了,爪子抬起,不断比划,南泽掌间凝聚起一团光华来照明,却半天辩不清它的用意,单两爪分开的姿势,它就重复了很多遍,他皱了皱眉,“唔,分开,分离么?……”
银铠重重地点头,又跑到云朵边缘,指了指地面。
南泽道,“你是说,不愿跟我一路,情愿下去走么?”
他实在想不通,一只年龄尚小,又没有化作人形的穿山甲害羞什么?
银铠摇摇头,又指了指地面。
阴界的意思,堂堂龙三太子怎么会不懂,银铠几乎要崩溃了,干脆指了指辰沐海方向。
南泽恍然道,“尽快去辰沐海么?噢,我知道了,你是嫌我御云速度太慢,我快些就是,不然,恐怕你要跳下去独自走了。”
银铠蜷缩着身体,黑夜中发出似有似无的呜咽,像是最终离别的安魂曲,南泽想起那个缥缈美丽的身影,心扯起一阵甚一阵的痛楚。
冷真,你带着因我破碎的心肺跟了楚赤暝,会真的幸福吗?
路途因速度迅疾而变得非常短,冷真却说了许多’话。
比如,“你们定要寻到碧侨,告诉她,是姐姐不好,一直以来,没有太用心照顾过她。”
比如,“楚赤暝仙君服下攒元珠后,不但仙元凝聚,经络也会提前接起,待他绘完澜雪阁后院第十三扇屏风后,吩咐他一把火烧了罢。”
比如,“倘若龙三太子再到瑾莱仙山,你们便对他说,他的救命之恩,我以四分五裂的心肺,以长久折磨的代价,算是偿还了,永不相欠。”
比如,“你们要好好的,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本是她自己能办到的,或者是不需要说明的事,却一一作了交代,她浅笑着,声音很轻,含着遥远疏途的意味,仿佛一只随时展翅而飞的蓝蝶,隐藏的月华从云翳后面滑移而出,一片清辉洒下,天宫与十八域之间陡然一亮。
冷真顿了顿,又道,“母君,飞,对于仙人来说,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飞着飞着也就习惯了,并没有特殊的感觉,可真正的飞,却是一种十分令人愉悦的事。”
央胤在沉默,珞瑶终于忍不住,上前两步,扶住女儿的肩,“冷真你在……”
她蓦然僵住,手,毫无阻碍地从冷真的肩穿过,经过手臂,掌心颤抖着,覆在一派虚空的月华之上。
央胤一声惊呼,睁大了眼睛,他隐隐预料到的,竟是事实。
珞瑶仙子按住额头,身体一倾,委顿着倒下,央胤及时扶住,低声唤道,“珞瑶。”
月华映照珞瑶苍白的脸,她缓缓睁开眸子,“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冷真没有触感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母君给了冷真四万五千年的生命,够了,已经够了。”
珞瑶头歪到央胤怀中,喃喃道,“我先睡一觉,醒来看看真儿还在不在。”
她昏厥过去了。
央胤看向冷真,眼中尽是遗憾哀怜,“投胎若能选择,再到你母君的腹中,父君分一半的血肉给你。”
“父君是命运对冷真的恩赐。”冷真浅笑道,尽量不再流一滴泪,她想,四万五千年,她都在忐忑的眷恋和伤怀中度过,这五百年,又在悲凉中度过,死的时候也惨烈得不忍睹,这一番诀别,该美丽一些,释然一些。
银铠一路呜咽,南泽听得倦烦,却又碍着它化作人形后便是自己的弟妹,便强忍着不发,脑海中尽是她的身影,离开时,她缥缈得十分美丽,让他的心没来由地揪疼。
终于抵达辰沐海,他如释重负地将银铠送到七龙子的寝殿,银铠却依然扯着他的衣角不放,涟司脸色一沉,“好哇,才分别一个多时辰,便移情别恋了。”
南泽道,“它似乎要表达些什么,我猜不透,你听得懂它的语言,向我传达一下罢。”
银铠窜到涟司的怀中,嘴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阵,涟司一下子将银铠举到眼前,震惊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银铠点点头,泪水又落了下来。
涟司脸上浮起几丝悲戚,看着龙三太子,“三哥,冷真仙子她……”
不详的预感愈加的强烈,南泽迫不及待的问,“她什么,她怎么了?”
他不明白,明明她好好地归向瑾莱仙山,为何他还要这般问。
涟司犹豫两秒,在三太子逼人的目光中,叹息一声,“在望君山,冷真仙子便已经死了,肉身被禽兽残食干净,出来的,不过是她的魂魄而已。”
天昏地暗,千径人踪,万灵尽灭!
南泽像是挨了一记千钧铁棍,怔然不动,意识一片混乱混沌,胸中一阵刺痛,他尚未来得及抬手捂住,胸膛一震,大口鲜血喷出,身体靠着柱子缓缓滑下,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银铠又对着涟司耳语了一阵。
涟司颇为惋惜地道,“她该是要去投胎转世了,分别时问你爱不爱她,你却没有回应,三哥,倘若你没有那么讨厌她,尽快去瑾莱仙山撒一个谎言也好,可千万不要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南泽手指嵌入柱中,鲜血从缝隙中汩汩流出,费了很大劲才站起,踉跄着奔出殿外。
冷真,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我们之间,有许多事情没有说清楚。
冷真进入云佚殿中时,寝房中黑糊糊一片,她点了灯盏,惊了一跳,见榻边坐了一个人,正不屈不挠地盯着榻的角落,一只通体赤红的狐狸趴在那里,眸子半阖着,透出与毛色一样赤红的光芒。
看到她,狐狸的眼睛陡然一亮,一下子窜起,到中途却无力地落到榻上,温良玥回头看她,也是一喜,“冷真仙子,你没事就好。”他一把将狐狸抱在怀中,抚着它的脊背,任狐狸在怀中剧烈挣扎,道,“他总是不安分,怕我碰他,变回了原身。”
冷真怔了怔,许久才回过神,尽量客气地对他道,“劳烦温良玥仙君先出去一下。”
温良玥甚有礼地回,“这是冷真仙子的寝房,我当然要出去的。”便抱着狐狸走向华帘。
冷真手一吸,狐狸不可避免地离开怀抱,稳而轻地落到榻上。
温良玥眉头一皱,“冷真仙子,你……”
冷真在榻缘坐下,背对他,淡淡道,“望温良玥仙君看在一场交情的份上,回避一下。”
温良玥神色有些尴尬,有些愠怒,僵站几秒,终于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榻上的狐狸化回了人形,楚赤暝的神色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不敢置信地道,“真是奇迹,我以为你回不来了。”他将她打量一番,“你比原来美了,像一个不真实的梦。”
冷真从袖中掏出一颗圆润的珠子,盈盈笑道,“看,我给你取来了,张嘴。”
楚赤暝看一眼珠子,唇角笑意更浓,“既然如此,我便有资格向瑾莱仙山提亲了。”
冷真点头,“成亲了,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了。”
她将攒元珠喂到他的口中,静静地等了一会,散于全身各处的仙元开始流动,带起绯光在体外窜移,向丹田处聚涌而去,所经之处,断开的经络重新连接到一起,最终交汇的那一刻,仿佛受到一股力量催引,楚赤暝挺身坐起,浑体上下,已然恢复如常。
他指尖凝聚一点流光,直直向窗外击去,白光一耀,远处别院正中的假山轰然炸开,残砾飚溅达百丈高空,或是穿树而过,棵棵呈摧枯拉朽般之势倒下。
“回来了。”他注视着手掌,“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回来了。”
冷真欣慰一笑,“那就好,我就不用担心你了。”
楚赤暝眉毛挑了挑,“担心我?该是换作我保护你了,唔,冷真,来……”
他伸手抱向她,她却一下子站起躲开,“我累了,该回去好好睡一觉才是。”
楚赤暝下了床榻,疑惑道,“冷真,你这是怎么了?”
冷真压抑住上涌的泪水,“不要忘记我,几十万年也不要,好吗?”
楚赤暝盯着她的眼睛,走近一步,“真儿,你究竟怎么了?”
冷真后退一步,道,“屏风还有十一扇空白着,你记得都绘上,剩下的事,母君会交代与你。”
楚赤暝眉头狠狠一蹙,一言不发,抢身上前,然而,将她拥入怀的瞬间,他的心层层瓦解崩溃,人几乎晕厥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原本该想到,即便是南泽只身闯入望君山,也难得活命,何况是她?
☆、第七十七章 约定下世
他垂头注视着被胸膛和手臂嵌入的身体,没有一丝质感,有形却缥缈,久久无语,大脑一片空白,剩余的微弱意识拼命控制住不让自己倒下去,不然,恐怕再也没有拥抱她的机会。
冷真一阵心酸,凑进他的耳边,“赤暝,是的,我已经死了,这一世,唯一幸福的事,是与你相爱,虽然不过短短几日,遗憾的是,无法与你长久厮守。”
楚赤暝重新依着她的形体轮廓将她完整地拥着,沉声道,“倘若真的是死了,我希望你的身体和灵魂一道消失在望君山,这样,我好随你而去,可你回来了,我只能怀着痛苦活着,冷真,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
泪水穿透她的肩臂,滴落在地上,她此刻那么轻,原本承了四万五千多年的痛楚,依然能够若无事般微笑,眼下却连一滴泪也承受不住。
冷真浅浅一笑,“这样也好,我不用带着四分五裂的心肺活着了,仙人的意志力比凡人强,喝下孟婆汤也忘不了,待我来世,用一颗完整的心来爱你。”
她抬首与他对视,那双眸子的沉痛,仿佛所有星点隐入夜空,让天地间一切生灵为之悲恸,她含住他的唇瓣,倾注仙力,让唇充满带感,辗转反侧,天荒地老,他却一动不动,就那样凝视着她,仿佛一不留神,她便会消失。
最后一程,是如约去姬翎大殿与父君和母君告别,温良玥一道跟了去,他的神色很是黯然,叹了叹,“冷真仙子,我们依旧是知交。”
冷真扫了一眼身边的赤狐仙君,“下一世,你是不是也要与我抢这只狐狸?”
温良玥自嘲地笑了笑,“我算是懂了,强求不来,况且隔了一条鸿沟,因此,再不会苦苦执着。”
冷真甚满意地道,“那我便走得放心了。”脑海中,玄发黑袍的身影一闪即逝,她嘴角的笑意微微苦楚。
楚赤暝注视着前方,“冷真,你归来时,倘若我不在,你先在屏风上留一笔,如何?”
央胤与珞瑶早已站在院外等候,珞瑶看似不再悲伤,神色大气而怡然,央胤则笑得温良楚楚,冷真咳了一声,“虽说不必悲戚地告别,但父君与母君这样的表情,却叫女儿看得一个心凉透。”
珞瑶上下打量女儿一番,“进殿再说。”
南泽赶到瑾莱仙山,已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从云巅上坠落无数次,或是头晕目眩,转错了方向,浪费了不少时间。
澜雪阁殿门紧闭,后院,月华之下,一袭红衣被晕染成暗红色,微风吹拂,依稀有花朵落下,被涟漪推送来去,墨香弥漫进芬芳间,仿佛尚未消散的往事,令人着迷又怅然。
第三扇屏风开始着墨,紫发倾泻如一副浮凸而起的画,红衣男子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冷真,待你归来,紫荆花当是开了许多季度了。
寒气渗透入一派暖凉的氛围中,一切出乎意料中,楚赤暝将毫笔搁在笔架上,侧脸看向扶着一棵刺桐,几乎站不住的青年男子,他脸色苍白得吓人,玄发凌乱,衣襟被大风扯开,模样十分狼狈落魄。
“龙三太子,有何贵干?”
南泽手一扬,青光闪耀而起,沧问剑指向红衣男子,“她在哪里?”
楚赤暝执起墨引,在砚台中轻轻研磨,“冷真交代过珞瑶女仙君,你的救命之恩,她已以一颗破碎之心的折磨来偿还,况且瑾莱仙山与辰沐海之间,仇怨两清,你们之间,互不相欠。”
南泽手一颤,沧问剑铮然落地,“走了?走了……”
冷真,我伤害了你,你便一点余地也不留给我么?
楚赤暝笑了笑,“可惜了,无人为我磨砚。”
南泽死死盯着他,他那么悠然随性,让他猜测冷真的魂魄尚在瑾莱仙山,他要将最重要的一句话带给她,一直以来,她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因种种原因,他尚未来得及说出的那句话。
咬着牙问,“是她还没有离开?还是,你根本不爱她?”
“噢?”楚赤暝淡淡扫他一眼,“她不再是原来的她,或者说,她会有一个好的开始,龙三太子,请罢!趁你还有力气回去。”
胸口再是一震,南泽抬手拭去嘴角的血痕,鲜血却在倾刻间湿了手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匆匆掠出院子,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楚赤暝当然猜得到他会去何处,神色一时有些凄迷,“冷真,倘若你知道他一直很爱你,甚至比我还要爱你,你会怎么想,又会如何选择?我是不是做错了?”
此番,南泽去往阴司地府,一无所获。
本来查一个魂魄的踪迹并不难,然而,崔判官却不愿透露半分,称这是对死者最大的敬重,南泽抢过生死簿,上面果真有冷真的名字,?一个鲜红的才刚打上的勾分外显眼,她的去向却是一片空白。
崔判官终于松口道,“冷真仙子已渡过忘川河,登上望乡台,观了三生石,喝了孟婆汤,踏上通向轮回的奈何桥,由于这一世有善无恶,来世依然为仙,龙三太子是否能寻到,便要看你们的缘分了,小仙不便多说。”
南泽望着忘川河方向,神色黯然消沉。
崔判官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道,“三生石,映照的是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冷真仙子看了,倒是没说什么,只刻下了一句话,若是对的人,在三生石上滴一滴血,便可以看到。”
忘川河畔,遍地灼灼曼珠沙华分外惹眼,株株有花无叶,仿佛鲜血浇灌而成,映着那双赤红的眸子,昏暗之间,似一派清冷燃烧的地狱之火。
三生石上刻满了许多隽语,无数魂灵在身边走过,不远处便是端着遗忘汤的孟婆,平静地看了龙三太子一眼,不发一言地继续履行职责。
南泽抚着三生石碑,“敢问孟婆,冷真仙子是否也喝了汤?”
苍苍孟婆将手中的汤递到一位魂灵手中,答道,“一般而言,仙人由于仙法修为高,即便是喝了遗忘汤依然能记着前世的事,至多是忘了一半,冷真仙子却执意喝了下去。”
倘若真是忘一半,是忘了属于他的记忆,而只记得楚赤暝么?
奈何桥的尽头便是来世,冷真,转世那一刻,你是否还记得我?
一滴血从指尖飞溅入三生石中,等了一会,却不见她留下的那句话显现,他恍然想起,他不是对的人,对与否,她无法左右,该是完全由命运安排,他若是对的人,又怎么会一次次错过?
他怅然了许久,正要离开,身侧有绯光析出,一行字逐渐浮凸而起,他的身体僵了僵,视线缓缓投到三生石上,倾刻间,双眸疼痛到无以复加。
“合楚赤暝仙君之血,缘定下世,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离开之前,与楚赤暝定下了来生之缘,却喝下遗忘汤,将他遗忘,他那么深地伤害了她,她也终于彻底放弃,做得干脆而决绝。
可是,他为什么又能看到这一句话,难道说,他才是对的人,她却要亲手改缘分么?若是这样,冷真,你更加伤我!
若相惜,若相惜,又怎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绯色光由楚赤暝融入字迹中的血析出,他那一滴血,稀释成一缕淡红,沿着字形蜿蜒,也融入其中,沧问剑青光微微一耀,鲜血从腕部汩汩流出,在他的催引下进入字中,将那一行字染成一派触目惊心的艳红。
冷真,你的下世,也注定是摆脱不了我了,况且,我才是对的人,不是么?
冷真仙子逝去后,珞瑶仙子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央胤仙君在独撑门面,再加上与冰焰海一战中死了五十多名渺仙,昔日繁盛的景象不复存在,最先消失的碧侨仙子仍没有半分着落,六海千山纷纷传言,瑾莱仙山怕是已经垮了。
只是央胤仙君仙法着实厉害,况且那留在瑾莱不归的楚赤暝仙君仙元凝聚之后,仙法竟拔到与龙三太子同样的高度,因此,虽然怀揣着叵测的心思,谁也不敢以实际行动染指第一仙山。
据说楚赤暝仙君经常出现在澜雪阁后院,曾经一夜一副屏风绘,冷真仙子逝后,便是一年一副,每夜不过寥寥几笔,不愿多添,余后便在紫荆木下饮酒伴花香,过得悠然自得,仿佛冷真仙子从未离开过。
倒是辰沐海龙三太子过得极为不好,身体日渐消瘦,有时甚至咳出鲜血,龙王麟晟担忧不已,仙医纷纷上门,诊后皆说是心病,无药可救,除此之外,三太子脾气愈加的暴烈,将再度上门提亲的灵澈与妙郁喝走,并告诫谁再行提亲一事,别怪他的沧问剑不留情。
半夜三更,守卫不时听到歇斯底里的大喊,传自引痕殿,“我爱你,我比谁都要爱你。”
“冷真,不要走,不要走……”
六海千山传言,冷真仙子逝后,龙三太子可算是爱上了她,可惜,早已物是人非,她再也听不到了。
十年,匆匆而逝。
一袭大气华贵的白衣曳阶而上,央胤仙君含笑着迎上去,将来人拥入怀中,“怎么,提前了?”
珞瑶仙子摸了摸大肚子,“闹个不休,况且我的身子也快吃不消了,唔,出来的话,怕也是五百年那般大,再过二十年,才会恢复原来的模样。”
话音刚落,肚子猛地动了一下,珞瑶捂住肚子,痛得冷汗直冒,语气却尽量放得温柔,“看来,是等不及见楚赤暝仙君了,好,好,母君成全你。”
☆、第七十八章 重生
十年前,别时的姬翎殿中一叙,央胤道,“我特地看了冷真的命寿,在修达上仙之前,长达五十万年,因此,此番意外,不是消亡,而是一个大劫。”
冷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不解地道,“不对啊!我只剩下魂灵了。”
楚赤暝沉黯的脸色一悦,“可有什么办法?”
央胤看了一眼珞瑶,“可重回母胎,重新凝聚成实形,三十年的时间,便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冷真抬手抚了抚心口,“这么说来,心肺会完整吗?”
珞瑶叹息了一声,“一切不变。”
冷真沉默良久,道,“我想赌一把,虽说是大劫,但毕竟身体是真的死了,就当这一世尽了罢,把该忘的忘掉,余下的命数便是下一世,我倒要看看,这残缺的心肺,能不能痊愈,况且,女儿愿承央胤父君的一半精血。”
那采取的是一种试图欺骗命运的方式。
先是让崔判官勾了魂,再与众多魂灵一道,渡过忘川河,登上望乡台,观三生石,喝孟婆汤,踏上通向轮回的奈何桥,由于她不属于转世魂灵,凡事由得她主张和选择,灵魂投入的,仍是珞瑶女仙君的腹中。
还有一个原因,她要让龙三太子相信,她是真的离开了。
她不想与他再起纠葛。
在母体中,血肉逐渐长成,填充着虚体,除了空间拥挤,有些窒息外,她倒是过得舒服安然,十年凝聚成型,二十年长大,本来三十年后最是时机,到时自然而然地分离,恢复原来的样子,她却要早早出来,凭自己长大。
灵肉脱体,蓝影一闪,冷真踉跄一步,被她的父君扶稳,她抬眼看他,陡觉熟悉亲切了许多,仿佛有什么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她知道,那是承了父君一半精血的缘故。
她扑进他的怀中,唤了一声,“父君。”
央胤微微哆嗦了一下,道,“这一声父君较之以往的疏离,让人承受不起呵!”
冷真愣了愣,她的声音清脆脆,嫩生生的,像个孩子,她低下头,发现身子也是矮矮小小的,蓝衫也合体地缩短收紧了许多,要不是央胤父君躬下背来拥抱她,她才及他胸膛处,恍然想起,原是自己出来太早的缘故。
珞瑶甚同情地道,“我就说嘛,二十年后才是时候,你却不甘不愿地踢我,现在受到打击了吧?可惜,回不去了。”
冷真苦着脸道,“但愿碧侨在二十年后才寻到,不然,不知道她会乐成什么样子。”她一阵恍惚,下意识地抬脸问,“十年了,碧侨还没有寻到么?”
央胤叹息一声,摇摇头,“天宫十八域,已经寻遍,不见她的踪影。”
冷真看向凝泽盏,属于碧侨的一缕命泽仍在,稍微放下了心,她的命泽也仍与家人的缠绕在一起,看来,果真只是一场大劫,只是许多事,仿若前世,稀疏而恍惚。
十年前,她端起遗忘汤,问,“这汤,是不是伤得愈深,便遗忘得愈彻底。”
那白发苍苍的孟婆蔼声道,“一切不过是缘来缘去罢了,可惜,冷真仙子并不是真的转世,今日的一切,由得自己选择,也由不得自己选择。不过,这汤喝下后,一些事情怕是模糊了,只要冷真仙子不刻意想起,或许便会风流云散。”
无论如何,初衷得以保存,那一抹红色依旧在鲜活地跳跃,她在娘胎中的十年,想起时,便觉被一团火焰包围,温馨又幸福,仿佛沉浮云间。
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有些空,问,“楚赤暝仙君呢?”
央胤一拍脑袋,“他回羽溯仙山处理一些事情,去得有些久了,至多半个时辰便回来了罢,唔,小冷真要不要先藏着,到时等于送他一份惊喜。”
冷真垂头注视自己的身体,矮矮的,小小的,胸脯有些许的贲起,才刚开始发育,心中有些气馁,他看到了,会不会嫌弃她?
澜雪阁寝房中,原本是方方正正叠好的锦被,平平地铺展在榻上,她不由得想到,自离开后,他是否一直宿在她的房中,以这样的方式纪念她?
后院重门吱呀一声响,冷真的脚步顿了顿,有些怔仲地看向院中景。
余下的十一扇屏风,绘完了三扇,另一扇完成了一半,那一张置于屏风旁的桌案仍在,陈列着笔墨砚,以及一些彩绘笔,而东院角的紫荆树下,置了另一张桌案,简单的一壶两杯,一桌两藤椅,仿佛在无声对饮,紫红色的花瓣稀疏落了几朵在案上,上头开得正好。
此时正值冬春轮换之际。
砚台中磨好的墨汁有些僵了,她执起墨引,重新研磨了一番,想起他临别时的那句话,“冷真,你归来时,倘若我不在,你先在屏风上留一笔,如何?”
她提起毫笔,蘸了墨,最先的两幅屏风,墨迹已经开始淡去,另外四扇,绘得比以往精密得多,却不影响场景的开阔,冷真思忖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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