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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号画廊-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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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念念本来是逗他玩的,他们这一老一小平时打打闹闹惯了,谁逮着谁也挤兑一下就不舒服,可是见王大荀被自己挤兑之后的表现十分反常,非但没有奋起反击反而像是低头认罪的样子,项念念有点慌。

    “大荀……额……你不会是真的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吧?”

    王大荀叹了一口气“我就是看她挺可怜的,命格不好,现在正是她人生关键的转折点,如果能迈过这个坎往后的人生就能走向正轨,如果迈不过去就是水深火热。”他仔细算了付小雅这一世的命盘,如果这个坎她迈不过去,她最后会跟着那个红毛张勇成为那帮小混混口中的“大嫂”,年轻的时候会成为流转在各个种“大哥”手中的玩物,老了之后穷困潦倒,一生不得善

    始善终。他见到付小雅之后折了几年的寿命窥探了她的命运天机,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扭转她的命运,可是目前看来付小雅的一切都按照冥冥之中注定的轨迹在运转,命运这巨大的齿轮凭他一个人微小的力量是

    无法撬动的。

    “唉,您老是算命的,也知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项念念不禁安慰他“这些事情我们这些凡人是无能为力的,除非像关晴或者温云飞这种大神。”

    不明白真相的围观群众棉花表示“关晴也是大神吗?”

    她看看项念念又看看白起宣,一脸不可思议。

    白起宣认真的点点头“她是天女魃。”

    “卧槽!”棉花肠子都毁青了,拉着项念念的衣角“怎么办,老板,我可没少给她脸色看啊,万一她报复我怎么办,一把火把我烧成灰了怎么办?”

    “哎哎哎,没事别瞎操心,大神嘛,哪像我们凡人这么小肚鸡肠”项念念安慰她。

    有了项念念这话棉花就放心了,因此她也暗暗下决心,以后凡是进来画廊的人一定要妥妥当当的当成大爷一样伺候,因为一个不小心那位大爷可能就是一位上古大神什么的,得罪了就惨了。

    王大荀心情不好,项念念就把晚饭的火锅改成了他最爱的烧烤,非拉上他一起去,毕竟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嘛。

    大冬天吃着烧烤喝着牛骨汤,王大荀的心情总算好点了,但还是心心念念怎么接近付小雅,取得她的信任。“要接近这种正处在叛逆年纪的小女孩嘛,也没什么困难的”棉花说“就是投其所好嘛,她喜欢动漫就跟她聊动漫,喜欢韩剧就跟她聊韩剧呗,你一逮着人家就说人家印堂发黑,人家能高兴吗?现在都什么年

    代了,年轻女孩们都爱玩星座呀塔罗牌什么的,你那个五行八卦落伍了。”

    王大荀破天荒的没有反驳棉花说他的五行八卦落伍,而是虚心求教“那有没有简单点的?比动漫、韩剧、星座、塔罗牌更简单的?”

    棉花骨碌碌转着眼睛想了想,看到桌子底下啃骨头啃的津津有味的小白“有了,你带上小白去试试呗,虽然是条土狗子但是架不住它可爱呀,小姑娘都喜欢可爱的萌物。”

    小白听到棉花说自己的名字,骨头也不啃了,摇着尾巴一溜儿小跑过来冲她吐着舌头卖萌。

    棉花摸了摸小白的狗头“看,我们小白多可爱,多聪明啊。”

    王大荀心中一喜,赏了小白一大块牛肉。

    小白得了牛肉,立刻把王大荀认成了亲爹,亲热的不得了。

    一点节操都没有,棉花算是发现了,别指望小白给看家看画廊,它很容易跟小偷强盗等犯罪分子达成共识。

    “大荀爷爷,你为什么就那么想帮助那个小姑娘呢?”项念念难得叫他一声大荀爷爷,“虽然我不太懂你们这一行,但是我也知道逆天改命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你看我爷爷为了我……”

    爷爷为了改变她的命格,把自己几世的福报都搭进去了。

    “唉……”几杯酒下肚王大荀的话匣子打开了“是我欠了她,她的前世是我老婆。”

    在座的其他三个人听了王大荀这话吓的差点把筷子都扔地上了。

    王大荀居然还有老婆?不,应该说,他居然有过老婆?

    王大荀呷了一口酒,一脸沉痛,还没继续开口说话,眼睛就红了,一张口眼泪就掉下来了。其他三人都一脸肃然,王大荀虽然是除了白起宣之外其他人的爷爷辈,但是一直都跟个老顽童似的,他不把大家当小辈大家也没把他当长辈。大家都以为他就是个傻呵呵的乐天派,时灵时不灵的算命神棍

    ,谁也不知道他身后有着什么样的故事。王大荀仔细算来今年已经是七十八了近八十岁了,虽然长的年轻,头发乌黑脸上褶子也不是那么多,可毕竟也是个快古稀的老人了。

正文 第393章 同一个人

    那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说起往事,王大荀仍旧悲伤的痛哭流涕,在往嘴里灌了几大杯酒之后,王大荀倒在了桌子上,故事都来不及讲。

    白起宣正打算把他扛回去,他却突然醒了,坐的笔直板正,但是两只眼睛却是没有焦距的。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样子的王大荀,额……他是王二荀啊!

    好久不见的王二荀,因为不舍得将一身本领带进棺材里所以灵魂一直留在人间,附在自己哥哥身上跟自己的哥哥王大荀共用一个身体的王二荀。

    “二荀爷爷”项念念又惊又喜“好久不见了。”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王大荀都住在画廊里快两个月了,她一次都没见过王二荀。

    “师……父”棉花看到王二荀都有点心虚,她不仅仅是没天赋是徒弟,而且还懒,王二荀出来不会是想检查她功课吧?

    死定了。

    “乖”王二荀冲棉花点点头,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要检查这个被项念念硬塞进来的便宜徒弟功课的心思。

    “二荀爷爷,你饿不饿,要不要咱们再点点东西吃?”项念念热情的问。

    “不用了”王二荀摆摆手,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大荀今天心情不好吧,这肚子撑的,一肚子酒水。”

    “大荀爷爷跟我们提起他的老婆了”项念念说“光只是提了一提,心情就很不好了,一下就喝醉了。”

    “唉……”王二荀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回家去。”

    他们就在画廊附近的一个大排档吃的烧烤,走十五六分钟就能到住的地方,画廊和住的地方不在同一个方位,但是大家都很自觉的先往画廊方向走,先送王二荀回去休息。

    到了画廊门口,项念念再次询问王二荀“二荀爷爷,睡工作室里你真的习惯吗?”

    “没事没事”王二荀摇头“我和大荀这些年四海为家,天桥下屋檐下都睡过,你非要我们去睡什么酒店旅馆啊,我们浑身骨头疼睡不着的。”

    “天色还早,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进去陪我喝喝茶吧。”王二荀邀请。

    三人欣然应允,一进门棉花连忙殷勤的去备茶。

    王二荀看着这个没什么天赋又不勤奋好学的便宜徒弟,心中还是蛮喜欢的,至少这孩子实诚。

    “师父啊,您最近这是又闭关了吗?我可想您了。”棉花狗腿的说。

    “真假想?”王二荀一脸认真的看着棉花。

    “真想,比珍珠还真。”棉花殷勤的给他倒好茶捧给他“师父喝茶。”

    “乖乖乖”王二荀很高兴,端着喝了小口不禁夸赞道“棉花泡茶的功夫见长,想我有生竟然能收到这么一个伶俐可心的小徒弟,没有遗憾,没有遗憾啦!哈哈哈哈!”棉花被夸的有点想哭,真是又羞愧又感动,她这便宜师父虽然不常露面却是真心关爱她,上回算到她有难会被人袭击还特意让王大荀来保护自己。只可惜她不争气,真的没什么天赋学师父的那些本事,师

    父给的那本线装老书的内容她顶多用来写点道士小说糊弄一下读者。

    项念念看着王二荀,仔细琢磨着他那番话,总觉得别有深意。

    果然,王二荀说:“念念、棉花、白大人,我今天来是跟各位告别的。”

    “告别?师父你要去哪里呀?没听大荀爷爷说过他要离开啊?”棉花还没有反应过来。

    项念念和白起宣却明白了,他们很早之前就听王大荀说了,他的弟弟王二荀是个天赋异禀的道士,但是几年前就去世了,因为遗憾没有找到合适的徒弟继承他的本领才一直借自己哥哥的身体在人间逗留。

    现在王二荀说要走,就是真正要魂归地府,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为什么?”项念念问“您不寻找继承人了吗?”

    难道对棉花的“天赋”感到满意,还是已经放弃了?

    “都不是这些原因”王二荀摇头“而是大荀的大限已经到了,我们都要走了。”

    什么!

    这消息太让大家感到震惊了,贱萌贱萌的王大荀怎么会大限已到?不可能!

    “不可能吧,师父你是不是算错了”棉花第一个不信“大荀师叔刚刚还一口气吃了二十串羊肉串,最近这一段时间也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啊。”

    王二荀摇摇头,看着项念念和白起宣夫妇“我和大荀时间不多了,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二位,我在这里先谢过二位。”王二荀起身要给他们一一作揖。

    “您客气了”白起宣忙起身拦住他“我们都是朋友,尤其是您对于念念来说更是像亲人一样的人,有事您尽管说。”

    王二荀还是坚持作了揖,项念念和白起宣连忙还礼。

    “坐坐坐,赶紧坐”王二荀说“坐下来我慢慢说吧,这件事大荀是说不清楚的,事情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

    看到王二荀准备讲刚刚王大荀没有讲出来的故事,大家都坐直了身体。

    “讲这个故事之前,我要问问你们”王二荀看着项念念和白起宣“你们可记得我哥哥王大荀是怎么介绍我的?”

    “记得,当然记得,您是相术界的大拿”项念念说“还有您的灵魂寄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我们都记得。”

    白起宣和棉花点头。

    “不不不”王二荀说“我是说他一直跟别人介绍我,都说我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天生眼盲,是我们这个相术家族里百年不遇的天纵奇才,其实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项念念觉得奇怪“难道您不盲吗?”

    她拿手在王二荀眼前晃了晃,他眼睛没眨也没有对焦,看起来确实是盲的。

    “我眼睛确实看不见”王二荀说“不过我看人看物不靠眼睛而是靠心。”

    项念念和白起宣同时点头,王二荀的神奇之处他们很早就见识过了。

    “我说他说的不对,是因为我不是他的弟弟。”王二荀说“我就是他。”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

    王二荀就是王大荀?是同一个人?

    怎么可能,人格分裂吗?王二荀点头“就是人格分裂,因为四十年前的事情,大荀分裂出了第二人格那就是我,不过这么多年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独立的人,直到最近……”

正文 第394章 我爱他

    直到王大荀遇见十七岁的付小雅,消耗了他剩余的所有阳寿用以窥探天机看到付小雅这一世的命运。

    “大荀其实寿命其实已经尽了”王二荀说“是我想了办法,又借了你们十三号画廊这个地方,让他留了下来。”

    项念念恍然大悟,难怪一向闲云野鹤在任何地方都待超不过十天的王大荀会赖在画廊不走,就算是每天跟自己斗嘴气的直翻白眼,也要在她的屋檐下。

    王二荀点头“十三号画廊是个特殊的地方,只有在这里大荀才能得到庇护。”

    “那您怎么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人格而不是大荀爷爷的双胞胎弟弟呢?”项念念问。

    “哈哈哈哈”王二荀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项念念也知道泄露天机的代价,于是不再多问,静静听王大荀的第二人格王二荀讲述他们的故事。

    故事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那个动荡的年代。不用王二荀爷爷多介绍背景,项念念也知道那时候他这样一个相术传人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她的爷爷,只是一个修复古画的手艺人,都没能逃过那场十年浩劫,废掉的双手再也拿不起修画的工具干不了

    精细的活儿,只能拿着扫把去扫大街。

    那些年,许多人都失去了翅膀。

    王大荀家,往上几代人都是看相算命的先生,这个行业由来已久并且经久不衰,直到现在各种真真假假的大师都层出不穷并且有些还备受追捧。但是在那个年代,这种传统文化遭到了灭顶之灾。

    那时候王大荀还很年轻,刚刚学成出师开始在外跑江湖,他新婚不久的老婆闵月梨也跟着他一起。后来闵月梨有了身孕,王大荀就结束了江湖历练带着老婆回家休养安胎。一回到家,他发现爷爷已经去世了,而父亲被人五花大绑头上戴着纸糊的高帽子,脖子上挂着一块写着“牛鬼蛇神”的牌子,每天被人推出去游街批斗,跪在村中以前唱戏的戏台子上被人打耳光扔牛粪,交

    代自己的罪行。

    他的罪行就是宣扬封建迷信,宣扬人命天定,否定无产阶级主观能动性的价值,是封建毒瘤。

    王大荀回来了,他很快也被同样五花大绑戴上高帽子跟父亲一起押上台。

    台下站着熟悉的父老乡亲,东家儿子结婚曾经找他父亲合过八字,西家女儿出嫁曾经找他父亲算过吉日,南家新生的孙子名字还是他爷爷取的……

    父亲熬不过,没多久就上吊自杀了,他甚至来不及哀伤又被推上了戏台,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像条丧家狗一样。

    王大荀看着台下他曾经熟悉的乡亲们露出狰狞的神色,他心中一片冰凉和绝望。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苦他能吃这些日子他能熬,只要一回到家看到月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就心满意足,觉得生活有希望,觉得什么都会过去。

    可是,他们最终把矛头对准了大着肚子的月梨,要她跟自己划清界限,揭发他的罪行。

    那些日子,他见过了太多父子反目兄弟相残,见过太多曾经恩爱的夫妻互相揭发把一些夫妻私房的私密话拿出来上纲上线,挖掘对方的“罪行”。

    他有心理准备。

    可是月梨拒绝了,月梨说:“那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我相信他对党和人民的忠诚。”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月梨,包括王大荀自己。王大荀和闵月梨是订的娃娃亲,说实话王大荀并不喜欢闵月梨就像他不喜欢家里祖祖辈辈做的这份职业,他向往的是一种自由的浪漫的像个侠士一样的生活,向往的是一种死生契阔的爱情,但是没有办法

    ,在强势的爷爷和爸爸的压力之下,他接受相师这个呆板的职业和同样呆板的婚姻。

    出师之后,他以历练为名出去闯荡江湖,在爷爷和父亲的怂恿和月梨的强烈要求下他只好带着老婆出门。

    出了门他才知道所谓的自由浪漫的行侠仗义闯荡江湖背后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所有的浪漫情怀最后被一日三餐给打败了。幸好一路上有月梨,不仅仅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还拿出她变卖嫁妆的钱来供应两人在外的生活。王大荀的侠士梦想浪子心终于渐渐收起来,终于戴上了他标志性的圆墨镜打起他“铁口直断”的幡子开始老老

    实实做个算命的来养家糊口。

    但是他学艺不精只是个半吊子根本赚不来什么钱,有时候搞砸了还要挨人家一顿揍,最后与其说是因为月梨怀孕了他才打道回府,不如说是他大侠梦想破灭混不下去了才回家的。

    在外的日子让王大荀渐渐喜欢上了月梨,夫妻俩感情也越来越好。

    如果没有那些事情,他们应该能恩恩爱爱白头到老,虽然以王大荀的本事真赚不来什么钱,日子会过的清苦一些。

    可是突如其来的这场运动,把一切都打破了。人们见无法说动闵月梨揭发王大荀跟他划清界限,就开始找闵月梨的污点。闵月梨家三代贫下中农,爷爷还是被地主逼死的佃农,根正苗红没什么“污点”可以挖的,于是她和王大荀的娃娃亲被挖出来,无

    限放大。

    本是因为王大荀爷爷有恩于闵月梨家,两家交好于是订的娃娃亲变成了王大荀家逼迫闵家嫁女,变成了强抢。他们鼓动闵月梨揭发,反抗买卖婚姻包办婚姻,勇敢的跟王大荀离婚。

    闵月梨这个只认得自己名字的农村妇女却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她说:“不,我爱他。”

    “爱”这个字,王大荀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学来的,或许是曾经在外游历时她从哪里听来的,但是这个字一说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要么跟王大荀划清界限,要么她变成顽固份子,变成集封建毒瘤加资本主义毒瘤为一身的大毒瘤。王大荀怕了,一开始他是害怕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他的月梨跟他划清界限,现在他怕的是她不肯跟自己划清界限。

正文 第395章 活下去

    他开始骂她,她不走,他哭着求她,她还是不走。

    因为她知道她如果走了,他最后的出路只会跟他的父亲一样。

    她也被戴上了大高帽子,因为怀有身孕,他们没有把她绑起来,而是找来两块砖头拿一根粗麻绳一头绑一块,然后挂在她脖子上,要她低头,向人民低头。

    她每天也被押去戏台跪一个小时,直到孩子七个月大了她再跪不下去了,就让她在那里站一个小时。幸好是凉爽宜人的秋天,如果是夏冬季节,她一个孕妇肯定熬不过。

    她咬着牙熬着忍着受着,直到临产那天,他们又来了,要押走她和王大荀。

    她羊水都破了,疼的在床上打滚,他们见状没有强拉她走却拉走了王大荀。

    王大荀又哭又喊又求,他们却不为所动,王大荀死死的扒着门槛不放手,老旧腐朽的门框都被他扒倒了,他们冲过来很多人,把他整个人抬起来扛到戏台。

    他疯了,他都要疯了。

    他的老婆一个人在家生孩子,连个接生婆都没有,没有一人去看一眼。

    他跪在戏台上哭求父老乡亲们谁去帮帮他,谁去他家那个破土屋里看看他的老婆,帮帮她。

    “都是左邻右舍啊,都是父老乡亲啊,王二家的,你儿子前年锄地一锄头锄脚上了家里没钱看不上医生,眼看脚要废了,是我爷爷用偏方治好的啊。”

    躲在人群里看热闹的王二家的撇过脸不看他,然后悄悄走了。

    “李婶子,你孙子半年前受了惊大病不起,是我父亲去受的惊,连根苞米都没拿你家的,求求你……”

    李婶子立刻尖叫“胡说八道,没这回事,我们怎么会去找神棍收惊,信这种封建迷信!”

    王大荀绝望了,他悲哀的望着天上的太阳,无声的嘶吼着,不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看看,看看世人,看看这人间的丑恶。

    最后是住在村子边缘的乞丐婆去看了月梨。乞丐婆也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年纪,看起来很老很老,好像一块干树皮似的,她大概三年前出现在村子里,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她也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她一开始是在村里行乞,住在树底下,

    后来天冷了,她就搬到村子边缘一座废弃的老庙去住了。那老庙非常小,是个土地庙,因为多年前大暴雨倒塌了半边,也没有人去修整就一样那样在那里。老乞婆住在没有倒的那半边,一住就是三年,因为没什么存在感,村里人也没管她,平时有没养狗鸡猪的

    人家,会把馊饭馊菜给她一些,她就这样过活下来。

    老乞婆去是王大荀家讨饭的,王大荀一家子心软又善,平时也只有去王大荀家能讨到一口热饭,就算是遭难了,也不会亏待老乞婆。

    老乞婆过去的时候,月梨已经在屋里腾的昏过去了。

    老乞婆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去帮她烧开水,准备剪刀,又拿开水泡了点米饭喂给她吃,让她有力气生产。

    在老乞婆的帮助下,月梨生下了一个女孩,浑身发青面部酱紫,已经窒息死了。

    月梨看着全无声息的孩子,悲伤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瞪着眼睛无声的哀嚎着。

    生完孩子之后她开始大出血,怎么都止不住,老乞婆急的哭了,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对苦命的母女先后离开。

    月梨临死前,死死拉着老乞婆的手说:“告诉大荀,活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

    他们把王大荀批够了斗够了踩够了,在他身上找优越感找存在感找够了,终于放他回家了。

    王大荀连滚带爬的跑回家,看到老乞婆坐在那扇被他扒倒在地的门板上哭,而屋子里是他老婆和女儿冰冷的遗体。

    老乞婆把月梨最后的遗言告诉他,颤颤巍巍的走了,没走几步她回头对他说:“走吧,孩子,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好好活着,去做你的大侠梦吧。”

    王大荀抱着自己妻子和女儿在那里坐到半夜,他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眼睛就好像两眼干涸的枯井,里面长满了荒草。

    他才知道,原来人在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流不出半滴眼泪的。

    他把月梨和没来得及取名字的孩子葬在了山上,在天亮之前离开了村庄。

    他疯了,彻底的疯了,他变成了一个乞丐,一个无忧无虑走天涯吃百家饭的乞丐。他的身体里多出一个人,叫王二荀,是他的双胞胎弟弟,跟他这个废柴哥哥不一样,他的二荀弟弟聪明绝顶,是家里百年不遇的天纵奇才,唯一的缺憾是他双目失明看不见天光,他的那个奇才弟弟能帮他

    解决一切困难,替他承担一切痛苦,他只需要做一个安静快乐的废柴就好了。

    多年以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坑蒙拐骗的王半仙,有时候叫张半仙偶尔还叫李半仙,他穿着油腻的长衫,戴着圆圆的墨镜,总喜欢拦着一脸天真无害的小姑娘说“姑娘,你印堂发黑……”

    多年以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名叫王二荀的大相师,名满天下,多少达官贵人都想见他一见卜问自己的前程,但是他神出鬼没难见踪影。

    很多人知道王大荀王二荀这对双胞胎两兄弟,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两兄弟一起出现,也没有人留意到他们俩从来没有一起出现。

    王大荀的故事,让项念念他们十分震惊。

    项念念和棉花都哭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保护大荀,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弟弟”王二荀说“最近我才知道,我是他的第二人格,是在他极度痛苦之下为了逃避而衍生出来的一个弟弟。”王二荀很平和“虽然如此,但是我还是会

    一直保护他,直到我们两个一起走到黄泉路上,变成一个完整的王大荀。”

    项念念曾经看过一些类似的故事和案例,当悲伤太多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无法承受,人格分裂者就把投注在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煎熬分别来接受。或许王大荀就是这样,苦难激发了他的天赋,所以王二荀非常聪明,很有天赋,苦难让他难以相信光明,所以王二荀是个盲人。

正文 第396章 我要走了

    王大荀走南闯北,没什么朋友,更没有亲人,唯一相熟的就是年轻时认识的项念念的爷爷项天临。

    即使是认识他们几十年的项天临都不知道他们两兄弟其实是一个人。前几年,王大荀因为年纪也大了又多年风餐露宿到处流浪,生了一场病,在医院昏迷了好几天才醒,醒来之后脑袋里就有了弟弟王二荀已经去世的故事版本。他甚至还把王二荀去世这个消息通知了唯一的

    朋友项天临,项天临还特意过去看了他一趟,想参加王二荀的葬礼。

    他见了项天临也没提王二荀葬在哪里要不要去祭拜,而是说起项天临给自己孙女续命的事情,然后蹭了项天临一顿酒饭就飘然远去。

    之后的故事就变成了王大荀一个人的了,他的弟弟已经去世,但是因为一直期待继承人,所以灵魂寄在他的身体里没有离去,两人不时交替出来放放风。

    “那大荀爷爷知道这件事吗?”项念念问“他知道你不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吗?”

    “我希望他不知道”王二荀说“这些年他虽然没有失去对月梨和孩子的记忆,但是那些伤痛都在我这里保存,我替他承受,我很高兴看到他这些年没心没肺的这么快乐。”

    “他一直在等月梨轮回。”王二荀又说“我们一直在等。”

    “那他……哦,你们,你们见到的那个叫小雅的女生就是月梨奶奶的轮回?”项念念问。

    王二荀点头“是的,念念,这就是我想拜托你和白兄弟的事情,希望你们能替我们照顾小雅,小雅会有一个大劫,我和大荀阳寿已尽帮不到她了,只能拜托你们。”

    “二荀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帮她。”项念念说。

    白起宣也点头表态“你放心,有我们在。”

    王二荀欣慰的点头,复又解释道:“你们放心,虽然你们干预了月梨的人生改变了她的命运,但是这个代价是我和大荀承担,绝对不会连累你们。大荀用了他生生世世的福报,换小雅这一世安稳。”

    项念念哑然,想起爷爷为了自己所牺牲的,心中一酸,生生世世,这意味这王大荀生生世世都不能轮回为人,要在地狱受煎熬。

    “值得吗?”项念念不禁问。“为了月梨,什么都值得。”王二荀说着,竟然有两行眼泪流了下来,他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故作轻松的神色“我要先走一步了,给大荀在人间多争取一点时间,大荀之后在人间的这几天也要麻烦你们照顾

    了。”

    王二荀说的先走一步,那就是永别。

    不管王二荀实际是另一个魂魄也好,是另一个人格也罢,对于项念念来说,他就是自己至亲的亲人,她从来都当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二荀爷爷……”项念念难过的掉眼泪。

    “师父……您别走啊”棉花也难过的哭了起来“师父,我好不容易见你一次,你别走啊。”王大荀看着自己的徒弟,有点愧疚“对不起啊棉花,师父不是个好师父,什么都没教你,你好好照顾自己,做你想做的事情,没有办法继承师父的衣钵没关系,你好好写你喜欢写的故事,把我们的故事都写

    出来,能带给世人一些启发一些光明和温暖,这也是一件功德。”

    “我会好好写的。”棉花含着泪说“我保证。”

    王二荀再次给项念念和白起宣作揖,然后离开了。

    他一离开,王大荀的身子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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