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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的酒肆日常-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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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露在厨房里到处寻找适合做章鱼的调料,她在厨房里找到一小罐辣椒酱,还有一些芝麻和孜然。用这些调料做章鱼,味道应该会很好吧。
她在锅里倒上油,将切好的章鱼放进去,再加上辣酱之类的调料。章鱼腕足在锅里滋啦滋啦地响着,不断上下跳动,看上去有点奇怪,但是还是显得很好吃的样子。红红的辣酱覆盖在章鱼足上,把本应是白色的章鱼足染成了非常美味的颜色。
她赶紧把章鱼足盛出来,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噫!好美味!
湛露尝不出辣椒酱的辣味,但发酵过的辣椒酱并不是只有辣味而已。这种略带酸甜的清香与孜然的奇异香气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将章鱼足的鲜味充分激发了出来,那感觉简直妙极了。
湛露的火候掌握得非常好,鱿鱼足的口感绝佳,充满弹性。
湛露做了好大一盘,她一边吃着,一边把盘子端出去拿给明夷君。明夷君举箸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咀嚼着,眯起了眼睛。
湛露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样?怎么样?”
“口感不错,”他评价着,“调味也显得相当老练,倒像是个成手的大厨了。”
湛露难得听他这样夸奖,嘿嘿笑起来。
明夷君却不打算让湛露一直得意下去,他一边吃着,一边又道:
“只不过……实在是太辣了……简直受不了。”
明夷君是见过大世面的,虽然这章鱼足极辣,他却也未曾失态。只是把那块章鱼足吃下去之后就不肯再吃了,而是给自己倒了一大碗水喝。
湛露好容易得他一次夸奖,此时听见他又说不好,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来,却还要梗着脖子强辩:
“哪里辣了!我就一点也吃不出来!”
明夷君也不跟她争辩,用筷子夹起一块章鱼足,塞进她嘴里。
湛露仗着自己吃不出辣味,尽情享受着章鱼足的美味,大块的章鱼足就是要大口大口的吃,吃起来相当过瘾,湛露吃得停不下来,在心中不停赞叹:
啊呀真是好吃!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果然我离天下第一名厨的位置又近了一步吧!
这章鱼大概确实很辣,湛露觉得食道和胃里都有些热热的了呢!可是她并不怎么在意,还是继续吃着。
湛露吃着吃着,慢慢发觉口中有些刺激感。她也没怎么注意,毕竟这次做章鱼足所用的调料大多有点刺激。口中感觉不太对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过了没多一会儿,湛露就感觉到口腔中也开始热起来了。辣椒的辣味刺激着她的味蕾,在她的舌尖跳跃,而章鱼足的味道似乎变得更好了。
湛露并没有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被辣出了眼泪,她才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明夷君:
“郎君!我这是怎么啦!”
明夷君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递给她一大杯水。
他看着她把水一饮而尽,跳着脚闪着舌头,微笑着说道:
“真是难得的机缘啊,你可知道你刚才做菜用的辣椒酱是什么?”
湛露有些摸不着头脑,扬着头问他:
“不就是……一般的辣椒酱?”
明夷君笑她后知后觉:
“你这傻子,这辣椒酱……是天红辣椒所做的辣椒酱啊!你以为你那僵死了的舌头,能这么轻易就尝到普通辣酱的辣味吗?”
“啊呀……这就是辣味吗?”湛露后知后觉地惊叫起来。
辣味……虽然不像酸甜咸那么容易接受,却是非常有魅力的味道啊。
真是……太奇妙了。
湛露还在回味着,明夷君轻轻抚摩她的头发:
“你还真是好运气呢,或许这也是天意吧。我原本想着,若是寻不到天红辣椒,就去求睽君为你找来。睽君一向喜欢四海遨游,应当是去过天红辣椒的产地的。只是睽君对这些饮食之类事情一向不怎么留心,就算是求了他,他恐怕也寻不到。如今你五味已得四味,与寻常人也没有多少区别的。至于那苦味,之前你既然说不用,那就先不去考虑吧。毕竟,我也不舍得你吃苦的。”
两个人静静说着话儿,不觉船已经靠岸。为着天红辣椒酱的缘故,明夷君多付了船费。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两人站在港口,看着一轮红日从远处的山边落了下去,而东边海上升起了一轮明月,为平静的海面撒上了银色的光辉。
渔船陆续回来了,港口上响起渔歌,奏出奇异的和声。
湛露看着这美好的景色出神,而明夷君却在看着她。
他的眼神愈加柔和,仿佛他在用目光抚摩着她的头发:
“明天早晨……来看日出吧。”
☆、第49章 春娘
为了看日出,他们俩起了个大早。
明夷君虽然不经常到海边来,但海上的日出什么的,明夷君没看过千八百遍也差不多了。如果就只是他自己,是决不肯为了看日出放弃睡眠的。
要知道明夷君虽然表面上看着像人,其实并不是人类。在他眼中,太阳也不过就是明亮的金乌而已,它总是要升起,总是要落下的。无论是从海中升起来,还是从山中升起来,都没有什么大分别。
不过他到底是在人类之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知道人类对这些景观一向有着非常特别的印象。他知道人类写过不少诗赞颂这红日从海中升起的奇景,对此心向往之。
他也见到了湛露看见晚霞时候的情景,他虽然不觉得晚霞好看,却觉得湛露看晚霞的样子可爱至极。
她这样的神情,他想要再多看一次。
他想要带她看遍这世间的奇景,只为了要看见她的笑颜。人类的笑容不过是肌肉不由自主的运动。嘴角情不自禁的翘起,可是她的笑容却让他沉溺其中,只想要一直看下去。
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带她来看日出了。他们站在海边上,眼看着那红色的太阳就这样从海上一跃而出,将云朵染成奇异的红色,随后渐渐升高,放出万丈光芒来。
湛露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点也不想错过。她看见宽阔海面上的一轮红日,感到难以言喻的激动,她感受到世界的广大,而她所看见的东西还很少。
而明夷君只是在看着她。他已经存在万年,他见识过世界的宽广,看过各种各样的事物,然而此时此刻,所有的这些都毫无意义,在他看来,宇宙只在她的眼中。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人类的眼睛已经无法承受那明亮了,她闭上了眼睛。仍然感到太阳的热力在炙烤着她的面容。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感觉到有阴影遮住了照在她脸上的阳光,她感到唇上轻若羽毛的一吻。
急急睁开眼睛,湛露看见了明夷君的面容。
他也在微笑着。
……
……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在海边待了半月之久。随着天气渐渐变暖,海味的种类也变得越来越多了。湛露在海边饱尝了各种海味,向渔人学习海味的做法,只觉获益良多。
但她到底还是要回去的,店关得太久,主顾们也许会跑到对面的得意楼去。况且,离开家太长时间,到底还是会想念。想念阿箸娘子,想念她长大的那一间老屋。
在她离开之前,又买了许多干海带、紫菜、瑶柱之类。这些都是很美味的海产,可以存放很长时间。带回去能让酒肆的菜单更加丰富。
明夷君只是微笑着看她采购,看她皱着眉,认真比较着食材的优劣,感到非常有趣。
他们带了许多海产回去,当他们终于回到酒肆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了,天气非常晴朗,碧空如洗。
对面得意楼的老板春娘看见他们回来,倚在门口跟他们打招呼,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呦!这是上哪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你不回来,我这儿的生意可是好得很。”
明夷君自然是不会理她,湛露也不愿意和她多说。两个人下了车,就看见阿箸娘子出门来迎他们。
阿箸娘子近来修炼有成,愈加光彩照人,她往对面瞥了一眼,说道:
“阿露,你别听她胡说,这阵子你虽然不在,来打酒的客人可多呢!今年的新酒都卖出去了不少。大家都知道她家的酒是酸的,谁也不愿意去她家打酒的。”
听了阿箸娘子这么说,他们也就不再注意那春娘,说说笑笑进了酒肆里去。
春娘却还倚在得意楼门口,她听见阿箸这么说,恨得咬牙切齿。这怪物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在这里住了这许多年,容貌一点也不显老。分明那阿箸的年纪应该还比她大不少来着,可是看上去却比她年轻了差不多十几岁,尤其这阵子,不知怎么的,模样愈发好看,坐在店门口,吸引得那些人都来找她买酒,得意楼这边的生意,倒显得萧条了。这几年那湛露岁数还小,过几年长大了,两个美人儿在店门口一站,哪里还有她得意楼的生意?
春娘总觉得,这对门的酒肆一直都透着不对劲儿。且先不提那个总也不老的阿箸,就说去年新近来的那男人,模样长得又好,看那气度,非富即贵。她春娘也算是有见识的,可那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她愣是认不出那是什么料子。这样一个人,偏偏要留在酒肆里,和湛露这样一个小丫头厮混,春娘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除此以外,还有那小丫头酿的酒也透着怪异。春娘家卖的酒,一向是她花高价请来的酿酒师傅酿成的。那老师傅已经五十几岁,酿酒酿了一辈子。可是来买酒的人还是说她家的酒比不上对门。谁能相信,一个连十五岁都不到的小丫头,酿出来的酒会比五十岁的老师傅更好?
春娘真是烦死了这地方的人,只要不是和他们切身利益相关的,他们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看不出来。对门的酒肆那么古怪,他们只当没看见,只是津津乐道那小丫头酿的好酒。
这县城本来就小,街上开着两家酒馆,实在是有些多余。春娘每日里精打细算,才算是略有盈余。她只想着早日挤垮了对面的酒肆,她才能苦尽甘来。可是自从那奇怪的男人来了之后,对门的生意愈发的好了。
她实在是不甘心。
☆、第50章 香椿
湛露并不清楚对面得意楼的春娘正在嫉妒着她。如果她得知了这一点,她是一定会笑的。在湛露看来,她有什么可嫉妒的呢?她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开着这一间小店谋生,今天不知道明天的饭钱在哪里。如果没有遇见明夷君,此时她早已背井离乡,到别处讨生活了。可是春娘却有着很和美的家庭,开着很堂皇的酒楼,有钱雇佣优秀的厨子和酒保,什么都不用担心。
不过湛露倒也不羡慕春娘,长久以来,她与春娘无非就是竞争者的关系,两个人都希望对方的店倒闭,只是如此而已。虽然明知道她父母的死与春娘的得意楼并没有很直接的关系,湛露仍然并不愿意与她有太多的联系。
毕竟有些痛苦,是很难抚平的啊。
当她和明夷君一同回到酒肆,嗅到家里熟悉的味道,旅途的疲劳就一扫而空了。之前遇见春娘的那点不愉快,她也全都抛到脑后去。
虽然此时才刚刚回来,不过湛露又要马上投入忙碌的工作中。之前虽然有阿箸娘子在看店,可是阿箸娘子一向都不擅于打扫房间,一个多月以来,店里积了不少灰尘,都要一一打扫干净才行。酒窖里和房间里面也要好好清理干净才行。
虽然出去玩也很有趣,不过果然还是要回到酒肆里才会感到安心啊。湛露这样想着。
如今已经是春天,菜蔬比湛露走之前丰富了许多。如果说这许多春天的菜蔬之中什么最妙,那一定是香椿芽了。香椿树的嫩芽有一种最奇异的香气,有些人也许不喜欢这味道,湛露却觉得这味道嗅之令人沉醉。那柔嫩的口感,奇异的香味,着实地昭示着春天的来临。
湛露门前就有一棵香椿树,如今已经生出了不少树芽。湛露采了许多,切碎了,略一焯水,然后与鸡蛋和在一处打散。
她打好鸡蛋,就把锅子烧热了,倒上油,把蛋液连着碎香椿芽一起倒进去,看好了火候,用铲子把蛋饼卷起来,盛出来之后再用刀子切成一段一段的,端上桌去。
明夷君早就在桌前等着了;他注意到湛露手里端着的东西,眼睛一下子亮了,非常高兴地说:
“是香椿!这样的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啊。”
湛露得意洋洋地把盘子放在他面前:
“我最会做这个啦!”
明夷君夹了一块蛋卷放进口中,鸡蛋的香味与带有异香的香椿混合在一起,碰撞出非常奇妙的鲜美味道。湛露的火候掌握得很好,鸡蛋松软细腻,香椿的口感也很柔嫩,让人吃着简直停不下来。
湛露与明夷君一人一块轮着吃,等到阿箸娘子闻见香味儿跑过来,那一大盘子香椿鸡蛋已经被他们俩吃得一块也不剩了。
阿箸娘子不敢埋怨明夷君,只好向着湛露撒娇:
“阿露!好阿露!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我连一口都没尝到!”
阿箸娘子一向嘴馋,从前总是嫌弃湛露做饭不好吃,如今湛露得了明夷君教导,味觉也基本上已经恢复,做菜越来越好,阿箸娘子也总算是有了口福。
看着阿箸娘子这样撒娇,湛露又无奈又好笑,到底还是又采了香椿芽,单独给她做了一份香椿鸡蛋卷吃。
阿箸娘子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说道:
“阿露今天这道菜做得真是好,倒有些像是从前阿露的娘亲做的菜了。从前每到春天,阿露的娘亲都要做这个的。”
阿露骤然听她提起自己的母亲,幼年时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娃娃,手里握着一双筷子,怎么也使不明白。母亲笑着夹起一块蛋卷放在她口里,那味道仿佛春天的气息。
此时明夷君和阿箸娘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湛露都注意不到了。她只想到自己失去的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记得母亲曾经是一个极好的厨师,而她什么时候能变成像母亲那样呢?
她正痴痴想着,一块香喷喷的东西被送到她嘴边。她张开口吃了下去。
是香椿蛋卷啊……和母亲曾经做的……一样的味道。
她抬起头,看见明夷君正瞧着她:
“不是和你母亲做的味道一样吗?你一定能成为像你母亲一样的好厨师的。”
湛露发觉自己的心事被明夷君查知,未免有些羞涩,嗔道:
“郎君真过分啊,对我用读心术。”
明夷君却摇头:
“只有初见你的时候用过一次,此后再没用过了。你想的事情,不是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湛露听他这样说了,不免十分害羞,转过头去了。
明夷君握住她双肩,吻了吻她的眼睛:
“小阿露要变成大姑娘了呢。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加笄了。”
湛露害羞地向他笑:
“郎君很期待吗?”
明夷君漫不经心地抚摩她的额发:
“期待吗?其实很期待呢,到了那时候,你就长成大人了啊。等你成了大人……”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露出有些奇异的笑容,那神色魅人至极,仿佛妖狐。
湛露看见他这样笑,不觉触动前情,笑道:
“当初第一次见郎君的时候,我还以为郎君是妖狐。”
明夷君轻笑一声:
“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了?”
“那时候我见识短浅,不知道除了妖狐,还有什么可以惑人。见了郎君才知道,原来惑人的不止是妖狐。妖狐惑人,只不过是为了要人的精气修炼的。郎君惑人,却是要了我整个人都心甘情愿追随郎君。郎君实在是比狐妖还要危险得多了。”
明夷君摇头:“既然知道我危险,当初就该躲远些。如今你五味已得其四,即将加笄成人,我又要走了。你本来是可能度过寻常人的一生的。如今你却要随着我承受痛苦了。”
湛露见明夷君不知为何又想起忧愁的事情,便尽力想要安慰他:
“就算确实如此,湛露也并不懊悔。此生得遇郎君,是我最大的幸运。再过两个多月就是湛露的笄礼,郎君可为我准备好了束发的发簪吗?”
她的话还真是管用,明夷君听了,就暂时忘却了忧虑。他抚弄着她的头发,道:
为你加笄的簪子,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这可爱的头发就要挽上去了,还是有点可惜啊。像现在这样才好看呢。不过我之前刚收到睽君的信,他不日即将抵达。我已经去信与他说好,等到七月时候,我替你举行过笄礼,就随他离开。到时候在我走之前,能够看见你改穿成人的装束,却也是一件幸事。”
湛露虽然明知他就要离开,却总是避免想到此事,如今听他提及睽君,只觉得心里一惊。噬嗑君与未济君湛露都已经见过,虽然初见的时候觉得可怕,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发觉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
在四个凶兽之中,只有睽君湛露从未见过。她只是听过明夷君的讲述,然后从脑海中不断想象他的样子。
虽然他们都是凶兽,可是在湛露心中的印象里,睽君似乎是比他们三个加在一起还要可怕的凶兽,在她的印象里,他的原型可以遮天蔽日,让世界陷入混沌。
这样一个可怕的凶兽,就要到这里来了吗?
然后……把明夷君带走?
☆、第51章 差役
湛露竭尽所能地让自己表现得尽量淡定,不过一想到那个可怕的睽君,她就不寒而栗,想到明夷君要走的事情,她又感到无尽的忧伤。因此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借口要收拾酒肆,逃到厨房里去了。
第二天湛露开了店门,看见有常客已经在门口等待,她向着那客人笑道:
“老伯往常不是傍晚时候才来打酒?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
那老伯见了她,表情有些惶恐不安,拉着她就进了店,把门关上了,才对她说道:
“阿露!在你这儿住着的那人,是你家的亲戚?如今可还在吗?”
湛露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
“他是我家的远亲呀,如今还在这里。老伯要找他吗?”
那老伯连连摇头:
“我倒是没事找他,只是昨天你家酒肆没开门,我就去了对面得意楼打酒。无意间听见得意楼的老板娘在和人商量,说你家那亲戚是妖邪,想要去求了县太爷,找法师来捉他。这事情虽然荒唐,到底不是什么好事。你叫你那亲戚避一避,好歹也少些是非。”
明夷君虽然不是人类,但湛露自然知道他是不怕法师的。她摇了摇头,道:
“对面那春娘这些日子里越发古怪了,总这么神神叨叨,我也不知她满脑子都在想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那表亲本来也不是什么妖邪,那春娘爱弄些什么鬼,随他去罢了,哪有工夫考虑这些闲事。”
那老伯连连摇手:
“话不是这么说的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哪里有什么妖邪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找人捉了你那亲戚,硬说他是妖邪,难道还有法子分辩?你还是让他躲躲是正经。”
听那老伯这么一说,湛露也有些担心了。她谢过老伯,送了他一葫芦新酒。老伯接过酒,非常高兴地喝了一口,沉醉地眯上了眼睛:
“这整个县里,就数你小阿露酿的酒最好啦!对面得意楼那女人想害你,我可不依!”
湛露再次谢过了老伯,送他出了门,回传过身看见明夷君已经出来了。她有些忧虑,向他说道:
“郎君,刚才那老伯说过的话,你大概也听清楚了吧?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好?”
明夷君禁不住笑起来:
“除你以外,你何时见过我为了凡人的事情烦忧了?”他们若是敢来惹我,我一口一个也吞吃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听他这么一说,湛露更加忧愁。一张好看的小脸都皱起来了。明夷君见状大笑:
“你还真相信我刚才说的?我虽然不是人类,却也没不通时务到这种程度。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还要留在这里生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为难啊。你放心,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出什么事的。”
湛露听见明夷君这样说,才终于放下心来。明夷君想了一想,取出一张纸,写下几个字,折成了纸鹤,吹口气送了出去,对湛露说道:
“我去找人帮帮忙,也许可以解决这个麻烦。”
看到明夷君又在用纸鹤和人通信,湛露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明夷君准是想找睽君帮忙。湛露所想象的睽君那可怕的形象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如果明夷君真的找来了睽君,他会做什么?
毁灭整个县城吗?
湛露虽然完全没有见过睽君,却始终认为睽君是非常可怕的,大概比明夷君还要可怕许多吧。
明夷君并不知道湛露在想着这样的事情。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忍不住笑起来的。不过既然他不知道,那么湛露也就只好继续一直瞎猜了。
不过虽说如此,湛露其实并没有什么时间去瞎猜。这毕竟是湛露从海边回来之后酒肆第一天正式开门,因此许多老主顾都闻讯而至,不仅买了许多酒,还点了各种菜肴,让湛露忙得不可开交。
味觉的恢复对于湛露来说,实在是一件大好事。每一次品尝新的食物,总会给她带来新的惊喜。终于能够品尝到食物味道这件事,也让她做菜的技术变得越来越好了。
酒肆的老主顾们自然可以发觉这种变化,他们都兴致极高,喝酒喝得满面通红,叫嚷着点了一道又一道菜肴。对于这些熟客们来说,比起对面装潢豪华的得意楼来,果然还是这小酒肆更合他们的心意。湛露在厨房里忙活,阿箸娘子也跑来跑去地忙着把一道道做好的菜端过去。
明夷君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在外面坐着,他是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的。这些人实在太吵,会让他心烦。他回了自己房间,把门上了锁,躲起来睡觉去了。
湛露从晌午就开始忙,一直忙到傍晚都没有休息。好容易把在座客人们的菜都上齐了,她刚要好好休息一下,喘一口气,却见外面有两个差役并一个道士一起走进来。
官差可是得罪不起的,湛露见了这三人,连忙笑着迎上前去:
“三位想来点什么?我这里好酒好菜,应有尽有。”
却见为首的那差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什么好酒好菜的,今日我们到这里,不是来吃饭喝酒,是来出公差的。”
湛露听得心里一紧,脸上却仍是陪着笑:
“可是走了什么逃犯,官府出了榜文?差爷把榜文拿来,我一定给贴在最显眼的地方。”
官差眼睛一瞪:
“哪有什么榜文!今天我们弟兄来这儿,是因为有人说你这酒肆里有妖邪作乱,因此我们老爷着我们弟兄带着这位道爷来捉拿的。”
湛露皱起眉来,面上却仍带着笑容:
“差爷真会说笑话,我这里好好的一间酒肆,哪里来的妖邪?再说就是真有什么妖邪,我自会去寻道士捉妖,又和县太爷他老人家有什么相干了?”
那差役也觉得自己今天的差使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是很强横的,所以不会承认这一点,只是向着湛露吼道:
“少啰嗦,县太爷关心子民,替你除妖,你也要感恩戴德才是。好好让这位道爷看看你这酒肆,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什么怪东西。这位道爷神通广大,法力高超。若不是看着我们县太爷的面子,才不会来你这破地方。”
湛露见他发怒,只得点头称是,让开过道让他们进来。
酒肆里的客人们看见这些差役进来,生怕遇上麻烦,纷纷结了账要走。却都被那两个差役拦住,叫那道士一一地看过了,才放他们离去。
等到酒肆里的客人都走光了,那道士才慢悠悠地从褡裢里拿出个罗盘来,在酒肆里左看看、又看看,把四面墙都打量过,又往厨房里去。
阿箸娘子本来在厨房的,不过她机灵得很,听见有差役带着道士来捉妖,就从后门溜了。因此那道士看了一圈,却也没发现什么。
看完了酒肆,那道士又往后面走,先看了湛露与阿箸娘子住的屋子,又去推明夷君的屋门,却发觉推不动。
那道士一脸严肃:
“看了这许多地方都没有,妖邪一定就是在这间屋里了。”
差役听道士这么说,便转头问湛露:
“这屋里装着什么?还不快上前开门?”
湛露为难道:
“这屋子……如今是借给我家的亲戚住着。他大约是在里面睡觉,把门反锁了,在外面是打不开的。”
两个差役闻言,就用力敲起门来:
“开门!!快开门!!”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敲门,里面却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其中一个差役发了怒,一脚踹过去,那一扇小木门就这样一下子被踹开了。
房间内的景象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巨大的青色的兽卧在地上,足足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听到巨大声响被吵醒的它有些烦躁地抬起了头看向门口,露出了美丽的像人一样的面孔。
它刚刚被吵醒,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开了口,吐出不耐烦的语句:
“你们在此喧哗,惊扰本座睡眠,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第52章 苦味
明夷君问出这一句话,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两个差役被吓得动也不敢动,一句话也说不出。而湛露也被这种场面吓呆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突然,门口传来“当啷”一声,打破了这种沉寂。原来是那个道士将手中沉重的铜罗盘丢在了地上,一溜烟飞也似的跑了。
两个差役两腿发软,心中暗自叫苦。原本想着这是个好差事,不仅省事,保不齐还能敲一笔银子。谁成想居然真碰上这么个怪物?如今那道士是跑了,可是他们两个还要去向县太爷复命。总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两人这么想着,虽然两股战战,却还是手扶着刀鞘,拔出刀来对着眼前的巨兽。
明夷君自然不会怕这种凡间的兵刃,不过他是很讨厌被人这么用刀对着的。他皱了眉,哼了一声,那两个差役手中的钢刀就齐齐从中折断了去。
两个差役这下完全吓傻了,此时他们再想要发足狂奔,只觉得两腿完全使不出力气来。干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向着明夷君恳求道:
“我们两个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神君在此,冲撞了神君,还求神君谅解。”
明夷君并不理他们,只是又合上了眼睛,闭目养神,两人想趁此机会溜走,可是两腿发软,根本动弹不得。
此时,外面忽然又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人的步伐不紧不慢,另一人的脚步却似乎有些拖泥带水。
这两人渐渐走近,众人看见走在前面的那个,就是方才跑出去的那道士。那道士此时蔫头耷脑的,全然没了方才的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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