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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归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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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方休里果然是光怪陆离者居多,有妖喝酒不用嘴,也不晓得他将那酒倒去了哪里;有妖蛇身人头,看似交谈得甚欢;他们的目光不曾在我二人身上多做停留,我琢磨着在他们眼里,大抵我们才是当之无愧的异类。
衣衣许是觉着一副自诩高贵的姿态无人赏识,遂一张脸蛋儿拧得更加厉害。在这之前,我从没见过一个女子这么容易将自己的满腔怒火一一写在脸上,二十年来也只见过眼前这人一个,我很是不解她这般总以一个仰视者的姿态自居,自己可会寂寞?
一阵沉默过后,那衣衣又道:“回去让妖后娘娘给我安排个住处,这久我需住在这里!”
她不是神族的公主么,怎会跟妖族的妖后有来往?这诚然不是什么喜闻乐见的事,与妖后打交道,就为找到我?我神游间,听见那人头蛇身的女妖道:“听闻今年我大妖族的琉璃宴办的尤为盛大,大伙儿可有准备好一拔头筹?”
喝酒不用嘴的那男妖道:“可不是么,这往年呀,节四大长老从不出席,听闻今年妖君特下令让他们四位下山观礼呢”
我一听到四位长老要下山,那感觉比天上掉馅饼还兴奋,竖起耳朵听个究竟。又一个虎头妖道:“这得多亏了太子殿下取了位好王妃,我听闻,自从这太子殿下成亲之后,傻子病那是日渐好转。妖君向来疼他这儿子,见太子殿下日渐好转定是乐不思蜀,遂大办这琉璃宴。”
那人头蛇身女妖不屑道:“尔等懂个屁,你们晓得实情不?那王妃是幻妖一族的公主,这太子殿下八成是被这幻妖失了幻术。如若不然,一个傻子怎懂什么莺歌燕舞、风花雪月?想来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哪里比得过我这般婀娜多姿、花容月貌……”
一旁的人亦是人云亦云,我今日这手可是抖得厉害,一杯酒本已到了嘴边竟硬生生被我抖在衣襟上。那衣衣终是一脸不屑地调侃道:“这事我略有所闻,一个傻太子懂什么房中之术,是你施了幻术罢?”
我一阵干咳,不曾想这子虚乌有的事竟传得这般疯狂,我与那太子简直清白得很,太子现如今许是在狂水边上蛐蛐儿斗得正欢;那幻妖族公主与太子也是清白得很,那公主许是在那个凉风习习地古道西风旁,与她那小情郎幸福快乐的生活,每日尽说些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情爱之话。
我抿了口酒,锤着头含笑道:“不曾施什么幻术,是那太子殿下缠我缠得紧,竟说些:有女子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那衣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又被她拧做一团,不曾与我打半句招呼便领着白羽大鸟出了醉方休。我心里私下有了打算,这琉璃宴对妖族人而言乃是非同小可。每年的琉璃宴,妖君皆会将所有妖族人聚集到无花宫,爱吃之人尽情地吃喝,爱玩之人尽情地玩乐,爱武之人尽情地切磋!
早前在师傅编制的《四海八荒风俗习惯》中略有所见,琉璃宴每年一次,怪就怪在没个固定的日期,每年举办日期皆由妖君临时决定以后通知下去。现如今既已听人说起,想必时日将近,若能安排到下弦月那两日,那我取得麒麟草便是指日可待了。
这日期之事还得劳烦攸冥神君发挥一下他那身份,替我争取一番。然这事可是个烫手山芋,攸冥神君说下玄月是那麒麟神兽听西天佛祖参禅的日子,若琉璃宴定在那时,彼时再将四大长老一众请下执念山,执念山岂不是就失守了?想来那妖君也不会轻易答应罢!诚然,诚然这事归根结底还得看造化。
如今正值月初,离那下玄月日期不过只剩那么二十来日,这档子事着实今我颇为头疼。不晓得攸冥神君给帝休法子能管得住多久,尤恐我这厢竭尽全力取到了那麒麟草,心花怒放地回到少室山,将将踏进他二人的门槛便看见吉玉一口气提不上来,睁这大红眼睛,满是怨恨,便去了……
我使劲甩了下头,不可再想下去,错过了这次的下玄月,再想取那麒麟草就得等明年了!自太虚中回神,方察觉到醉方休里人已是所剩无几,桌案上的两壶酒曾几何时已被我一扫而空。我吆喝了声:“再上一壶酒!”
等了须臾,未见预想中的酒壶自空中飞来,倒是听见一声推门的咯吱声,随即走出门位年轻女子,我不由地大惊,那女子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眉间一抹绿色花细甚是妖艳。只是眨眼的功夫,美人手提酒一壶已走到我跟前。眉中带笑,很是儒雅。丹唇微启,缓缓道:“姑娘自饮自酌可不寂寞?”
我双眼微眯了须臾,撇开她话中之内容,就冲这语气,就冲这态度,委实值得我好生学习学习。我陪笑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何来的寂寞?”
女子笑意更甚,坐在方才衣衣坐的位置上,边斟酒边道:“姑娘才算得上真真的天然去雕琢之资,何以弄成这副模样?”
我猛一抬头,心中很是忐忑,疑问的话语也到嘴边硬生生被我吞了回去。若此时再做惊讶便不甚稳重了,是以,我便慢悠悠道:“姑娘慧眼今我好生佩服!”
女子又道:“此番再会,你倒是稳重了不少!”
再会?不曾会过,何来再会一说。“姑娘你是怎么看出我真容的?”
美人又道:“你手上的玉无殇!”
我又是一阵惊叹,我手上的玉无殇已被攸冥神君施法隐藏,她竟也能晓得我身上有玉无殇?大人物,铁定是大人物!见我神游,她轻笑了一声道:“姑娘无需担忧我会说出去,在这醉方休中,千姿百态者比比皆是,芜荒从不多嘴!”
芜荒,人很美,名字却给人衣无限的感伤。正如这醉方休,我初步判断此人乃是有故事之人。我无心与她攀谈,说得越多,我暴露的也就越多。我回笑:“多谢姑娘仗义!”
我一颗心思已不再饮酒之上,攸冥神君让我等他,而今天色已晚,再不回无花宫妖后定会派人出来找寻,这是并非好事一桩。我起身又寒暄了一番,掏出几粒碎玉付了酒钱。
一个转身,便看见佩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副玩世不恭地靠在大门边,见我愣住,他一双眼珠直勾勾盯着我,调侃道:“离别不过十来日,师妹你竟已为人妇,今为兄很是痛心疾首啊!怎奈物是人非事事休。”
☆、第16章 等闲平底波澜起
此时醉方休已是人走楼空,我一双幽怨而又惆怅地眼神回眸不知他懂否,何止他痛心疾首,我自己更是痛心不已,我的委曲求全、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他怎会懂。
我自是不愿承认因技不如人,不敢直接杀去那执念山上,思前想后,我真找不到个合适的言辞加以反驳。左右权衡后,锤头盯着脚尖儿一阵思量,嬉笑道:“这次的喜酒你没吃上委实是我考虑不周,往后有的是机会!我多办几次就是,到时候彩礼都归你,你且放宽心。”
只见佩玖一身粗布麻衣抖得厉害,直径走到桌案前自个儿喝起了小酒,用态度表明这事儿他是愤怒的。自佩玖进入醉方休,那芜荒便一直楞在原地,眼中的慌乱她自认隐藏得很好,然却未逃过我的火眼金睛,这眼神正是吉玉看帝休的那种,怎一个含情脉脉了得?
一时间令我很是惊讶,我承认佩玖姿容甚好,神色亦佳。然这身粗布麻衣却很难让人“初见惊艳,再见已然。”若此番芜荒不过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佩玖,便对佩玖情根深种的话,那这姑娘委实有高瞻远瞩、远见卓识、洞悉真谛的潜力。竟能透过佩玖粗糙的外面察觉出他细腻的内心,此番兰心蕙质、明眸皓齿之人舍她取谁?今后往成华门中一放,那画面,真真美哉,妙哉!
佩玖正需要这么个媳妇好生衬托一下他,是以,这事也只能靠我去操心了,毕竟兄妹一场,总不能让他忧伤以终老罢?
我下意识拉过芜荒坐在佩玖旁边,自己自觉地隔了他们几个位置。我猜得果然不假,这厢芜荒漂亮的脸蛋儿竟染上了抹红晕。佩玖这二愣子,从始至终没看人家美人一眼,似没见过美酒那般的可劲儿地喝酒,这给人姑娘的第一映像很是不好。
我一阵象征性地假咳,老脸咳得通红佩玖方疑惑地瞟向我,我赶忙对他挤眉弄眼,用意在于:咱虽是有那么一丢丢穷酸,然当着人姑娘的面你好歹也收敛些罢?奈何,佩玖那二愣子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一阵思索后问我:“你眼睛可疼得紧?我这儿有师父备的跌打损伤药,兴许能治治你的眼疼之症。”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嘴角抽得厉害,真想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这厮委实不懂事了些。我拼命地冲着芜荒笑得甚是平易近人,道:“姑娘家住何处,家中可还有其余的亲人,年芳几许,方便讨论一番生成八字否?”
佩玖倒酒的手一抖,美酒活生生倒在了手上,想是感激我此番深明大义,知他莫若我。芜荒略显尴尬,我内心一阵雀跃,这就对了,娇羞之状甚合我意。
芜荒娓娓道:“芜荒无亲无故,就居于这醉方休中,岁岁年年,已不记得今夕何夕,更已不记得年芳几许。”
这些诚然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该出场的重头戏,我一句姑娘可有婚配已到了喉咙处,却被佩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生生吞了回去。他说的是:“你那夫君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你还是出去看看罢!”
我一个猛抬头,一声夫君委实今我有些脸红,大步流星朝门外杀去。此时天色已晚,空中无月,寒风呼啸,门外被一地的白雪照得尤为明亮。攸冥神君一身玄衣负手而立,玉带束腰,玉冠束发,本就修长的身影被夜色拉得更长,着实养眼得很。听见我的脚步声,转身笑得那是一个人面桃花。他衣襟上已布满些许雪花,许是来这里已有一段时候了。
画面唯美得我竟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听人墙角总归不是君子所为罢?”
攸冥走近我一些,心情似是甚好,缓缓道:“见你做月老做得不亦乐乎,怎好意思打扰?”
我白了他一眼:“借口!”
攸冥神君答非所问:“该走了,回去晚了恐怕有些麻烦!”
我自知麻烦,这冒牌身份若是穿帮了,不待琉璃宴,不待那下玄月,我等皆被撵滚出狂山去。不过走之前我又折了回去,未进门便听见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你终究还是来了!”
佩玖仍然自饮自酌,低头不语。
说话的是芜荒,这话听得我没头没脑,有些不甚理解,莫非此二人乃昔日旧识?追求的乃是一种“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如若真是这般,佩玖也忒不老实了,着实令我心寒,太不够哥们儿了,此等终身大事也不提前告知我一二。
因佩玖暂且没寻到可冒牌顶替的身份,不能进入无花宫。是以,便留宿醉方休,他这招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委实高明。临走时我继续对他挤眉弄眼,用我二人不能说的秘密传音与他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孤男寡女若是真发生个什么,也纯属“发乎情”,更无需考虑“止乎礼”。
佩玖那句:“忘尘,妹不教,兄之过啊!”滑进我耳根子时,我已大步朝雪地走去。
一路上,我向攸冥神君打听了芜荒的身份,攸冥神君也真真应证了他那句:我还在找四海八荒有我不晓得的人。
据幽冥神君道,芜荒曾是大荒之中不减山上的青蛇,后被玉山王母所感化,乃是玉山王母娘娘座下大弟子。四五千年前未历通情劫,坠入情网,遂自愿离开玉山,在狂山开了醉方休这么个小酒馆,年年岁岁的等待。她竟是玉山西王母娘娘的座下大弟子,也难怪她晓得我身上有玉无殇。
我长叹一声:“此番奇女子,乃世间难得!委实值得佩玖拥有。”
攸冥轻笑了声,道:“她的情劫自会有人给她一个说法,你无需替别人感叹人生,在我看来,世间任何人所历之劫皆不及你万分之一。”
我一不留心,脚上踩了快滑冰,险些摔个四脚朝天,攸冥神君眼疾手快施法将我定在半空中,方避免了一场血光之灾。我难以置信地问:“你说我,历天劫?我一肉体凡胎,哪有什么资格历那天劫!要真历那天劫,一道天雷准将我劈得魂归离恨天。”
攸冥神君笑而不语,彼时我已并没将他话放心里,只当他吓唬我罢了。似我这凡胎肉体的,哪里经得起那天雷滚滚,荒火炙烤。
说话间,攸冥神君也化为太子之身,以他的万万年的修为,若他有心隐瞒,谁又能辨出真假呢?他装这傻太子委实简单轻松,只需做到不说话足以,诚然平日里也没见他多说过话。然我就没那般轻松了,妖后每召我一次,我一颗心便会跑到脖子处一次。
这不,说时急那时快,这厢我与攸冥神君还未走到浮生殿,外人看来,这将是多么浪漫且诗意的雪中漫步。那厢一小宫娥急急忙忙拦住了我的去路,道:“妖后娘娘召王妃觐见!”
我寻思着宫娥这般态度,没准这是场鸿门宴,然这妖后为何忽然召见?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令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听听攸冥低头在我耳边喃喃道:“有我在你还怕甚?只管去罢!”
温润的气温吹得我耳根子一阵酥软,这般错觉令我很是不适。既然有人愿意出手想助,且又是这般德高望重之人,倘若我再做推辞那就显得太不知好歹了,驳人面子总归不甚礼貌。是以,我便欣然接受。
我这厢正纠结得紧,那厢一旁的宫娥早也张着张大嘴巴子,错愕着一张脸急急忙忙地转身,一副得了什么天大的消息准备去邀功的模样。攸冥神君看都没看那宫娥,只是广袖一挥,那宫娥便恢复了平静,不过须臾,乃是一副接下来该作甚的一脸茫然。
攸冥突然双手按住我的太阳穴道:“别动,看着我!”
我虽不明白他此番是何用意,亦没再扭动,不过眨眼的功夫,四目相对,我便也晓得个大概。我直觉体内一阵火烧,火烧过后再是一阵冰凉。他在度修为给我!这可对他没什么好处。我正欲挣脱,他已放手,依旧笑得人面桃花。
我急道:“你度修为给我,为何?”
攸冥神君不以为然:“这也不算甚修为,不过是我体内一些超负荷的神力罢了!留在我这里左右也用不着,这点修为足以让他们在你身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我几欲想作答,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超负荷?这话就如:这馒头本就是喂狗的,左右都是喂狗不如给你罢!虽在言辞上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委婉,然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我推门进去妖后寝宫,她一副嘴脸好似谁借了她一堆玉没还一般,自我进门起她那两道凌厉地目光便直向我扫来。不愧是被时间洗涤过的女人,就这气场那衣衣便应好生学学。我事先已做好心理准备,是以,只要我不自乱阵脚,她又能耐我何?
我礼貌的行了个礼:“不知母妃召儿臣所为何事?”
那妖后半响不说话,盯得我好生不自在,须臾,我直觉一股强大的妖法朝我席卷而来,我未敢轻举妄动,此时若是反抗,我那点半吊子仙力便会公之于众。妖法越来越强,似一股强大的龙卷风几欲将我卷出去,不愧是妖族的妖后,简单且粗暴,能打就不用说。
妖后从始至终没说一个字,我仍没出手反抗,此时若反抗,无疑是死路一条。席卷而来的妖力虽环绕于我的周围,然我并不觉着有疼痛之感。想来是攸冥神君方才度给我的“超负荷”起了作用。又是须臾,妖力逐渐散去,一场看似不动声色的斗法终于停止。
☆、第17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1
我内心早已是惊恐万分、忐忑不安,面色却被我硬生生装得出奇地稳如泰山、面不改色。不过须臾,妖后脸上又挂上她那惯有的典范微笑,道:“也没甚大事,看你这几日与太子玩得颇为散漫,母妃不过试试你妖法有无退后罢了!”
我回笑道:“那不知母妃可试出个所以然?”
那厢妖后故作和蔼可亲,口蜜腹剑道:“怎么,母妃不过试试你可有进退你就不乐意了?”
我轻笑了声:“儿臣哪里敢!”
那妖后双手揉着太阳穴,双眼紧闭很是闲暇,慢悠悠道:“退下罢!好生照顾好太子!”
我出了妖后寝宫,长长舒了口气,心叹,你那宝贝儿子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能在狂水边上斗蛐蛐儿于他而言简直人生一大快事。今日这妖后既想起试我身上的修为,这定不是空穴来风,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如此一番折腾,我也只能速战速决了,然再快也得等到二十日后的下玄月。
攸冥神君度给我的并非什么“超负荷”,也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修为,而是极其强大的幻术,此神力可谓是凌驾于那幻妖一族的幻术之上,堪称幻术之鼻祖。换而言之,幻妖一族的幻术乃是“青出于蓝而负于蓝,”。攸冥神君不过度了我些许幻术,便混淆了那妖后的判断。
方才那妖后一心想试探我体内修的可是那幻妖一族的幻术,恰好试到攸冥神君度于我的神力,那妖后方信了我便是那荟蔚公主。彼时我若毫无准备地去见妖后,毋庸置疑,此番恐怕已是香消玉殒,定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我踩着飘忽的脚步进入浮生殿,攸冥神君竟那般飘飘然地饮着小酒,无比悠闲。我这厢方自鬼门关回来了,尤为反感他这般事不关己好高高挂起的姿态,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他那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度给我“超负荷”,此时我已经在那离恨天哭天喊地了。
我大步流星走到案几旁,端起一杯冷茶润了润我有些干涩的嗓子。一时没忍住问:“你能这般淡定从容,委实不易,你就不怕那妖后一巴掌拍死我?”
攸冥神君放下手中的酒芍,挑眉道:“那你且说说我不能淡定且从容的理由。”
我竟被反问得哑口无言,以我睿智的思考能力,竟找不出个所以然。见我楞住,攸冥继续道:“那妖后没那个胆子对你做什么?”
我原本还算清明的灵台又被他搅成一脑糊糨,道:“是因为我这身份乃是幻妖一族的长公主么,幻妖一族的分量竟有这般重?”
那厢攸冥半响没有动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方道:“或许吧!”
我扯了扯嘴角,攸冥神君的用意许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然,此意会我意会不了,彼言传我自是也不能贸然言传。此等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只得装作略懂,不然委实显得我太过脓包。我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你能充分利用一下你这身份么?去蛊惑一下那妖君,让他将琉璃宴定在这个月的下玄月那两日,你道好否?”
攸冥原本无波无浪的星眸瞬间明浪起来,万种风情尽堆眼底,看得我心尖儿一阵颤动。欲逃之夭夭,离开案几不过半米,攸冥神君一句:“可有什么好处?”
我楞楞地又坐回凳子上,这话问得颇有技术含量,以他万万年的修为,想必早已视钱财如粪土,贿赂一路怕是行不通;山珍海味想必他早已吃到想吐,凡间虽有人道“欲征服一个男子,必先征服他的胃”,然这神君并不食人间烟火,乃名副其实的素食者,诚然这条路也行不通。我不禁很是无奈,他这般长长久久的活过来,往后已将长长久久地活过去的人,定是百般乏味罢!
“你,到底神游出个所以然没?”
额,被他一语道破,我很是尴尬,思前想后,我梨涡浅笑,打起十二分的诚意道:“虽说你只是举手之劳,然这厢我确实应有所表示。这些天来你一直睡在地上想必也是辛苦得很,不如,不如往后你睡床上,我睡地上罢!”
那厢攸冥神君皱了皱眉,再瞥了瞥我,正当我觉着这是否有些小题大做时,他那句话深深让我领悟了一番造化弄人!他道:“我倒是不排斥你每晚皆会滚下床榻睡到我的地铺上,你大可不必介怀,于你而言乃无心之过,于我而言时不时地有美人入怀,何乐而不为呢?”
我这急脾气竟一时没忍住,手中的茶杯待我意识到自不量力时已飞了出去。那厮眼疾手快稳打稳接住茶杯,这次弟怎一个笑筵歌席了得,一双墨黑眸子硬生生被他笑成了一弯月牙,他道:“你这算是恼羞成怒么?”
打也打不赢,奈也奈不过,索性不予理会。至于滚下床榻之事我至今仍觉着匪夷所思,定是个美丽地误会。在宋山成华门中二十余栽我从未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然自打进入这浮生殿后却是屡屡犯浑。
我自诩并非是那放浪形骸之人,然这桩事委实令我颇为头疼,犹记得前日晚上,我特意找了跟绳子将自己与那床榻捆在一起,岂料翌日清晨我竟还是滚下床落在攸冥神君的地铺之上。每每发现自己犯浑,再瞅瞅一旁的人仍睡得深沉,我皆是不漏痕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诚然,诚然这事他一直晓得,此人委实欠揍……
狂山上万年如一日的雪飘如絮、冰天雪窖,越是接近盛夏,雪下得越是肆无忌惮,冷得我这个半吊子上蹿下跳直跺脚。有些日子未见卯日星君,不晓得他老人家安好乎?
自那日被妖后试探后,转眼已过五日,那日攸冥神君虽未接受我的“表示”,然事情委实办得值得讴歌一曲。今儿一早妖君便下令,将琉璃宴定在半月后二十二、二十三的下玄月那两日,事情太过于顺风顺水,反倒是今我有些没拧
佩玖那二愣子如今有美人相伴,竟对我这师妹不闻不问,委实今人忍不住扼腕长叹,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师妹。攸冥神君近来似是忙得很,整日奔走于不死山与狂山之间,他对这抢来的魔君之位倒是尽心尽力。
午饭过后,我正坐在浮生殿的门槛上思索人生,嗟悼之际,远远瞥见九天凌霄上的衣衣公主火急火燎地凌空大步走来,如花似玉的面容象征性地拎作一团,着实让她那张脸蛋儿大打折扣。我一句多日不见还未说出口,她便气急败坏地道:“我查过了,你根本不是幻荟蔚!”
按理,我此时理因故作惊讶,竭力辩解。心一横,觉着无需多做辩解,誓要杀杀这九天公主嚣张跋扈的锐气,我站起身挑眉道:“哦?那你是否需要我夸你剔透玲珑、颖悟绝伦?”
那九天公主轻笑了声,道:“别以为我不能奈你何,待我找到那幻荟蔚,定让妖后将你五马分尸!”
平日里也只觉着这衣衣公主也就是架子大点,今日竟觉着她讨厌得很,作为一个神族竟将五马分尸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令我这等修仙者着实痛心疾首。我轻笑道:“你要不要去阴司那里查查你的生死簿?”再看她一脸的疑惑我接着道:“去瞧瞧你是否投错了胎。似你这般豪横跋扈的竟也能投作神胎,委实怪哉,许是那司阴弄错了罢!”
那衣衣公主已是暴跳如雷,愤怒道:“你一个魔族与神族的杂交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血统,我娘亲乃是赤水神族的三公主,乃大荒中纯净的神族,你娘亲又是个甚?不知羞耻的魔女只会一脸妩媚样地勾引我父君……啊!”
她许是没料到我会甩她个大嘴巴子,捂着脸错愕地死盯着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虽自幼由师父一手带大,并不知爹娘何许人也,然当听这一抹黄如此诋毁那陆离魔君时,我竟莫名其妙地一阵窝火。她反应过来后举手欲搧回来,被我一个粗鲁的抬手给打了下去。此时许是我二人皆太过于激动,并未动用灵力,女儿家掐架不过是搧搧耳刮子揪揪头发罢了。
我说道:“我虽不是那陆离魔君,然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委实招人恨。我自诩不才,也听闻就年龄而言,那陆离魔君也算是实打实的长公主,天君认识她娘亲在先,你娘亲在后,你有什么立场那般诋毁于人?似你这般刁蛮任性,我若是那攸冥神君,定也不会中意于你!”
那厢一抹黄终于反应过来,嘴里念叨:“她大又如何?一半魔一半神终究难逃天劫,不死也必将坠入魔道永世不得翻身。”,自手中化出仙剑朝我刺来,灵力之大毋庸置疑,我定是敌她不过。仙剑招招致命,我只能勉强擦边避开,单单神力之杀气便可将我搧出无花宫。我不过一个修了二十年仙的凡胎肉体,敌不过这万年神力的九天公主自也觉着不丢人。
这浮生殿隔妖君、妖后的大殿虽远,然这架若是动静太大,我受伤是小,惊扰了妖族人是大。此番我毫无还击之力,能自保乃多亏了攸冥神君前些日子度我的些许幻术,许是我这凡胎肉体承受不得太多,是以,他也真就度了那么一丢丢与我。
☆、第18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2
我一路左躲右闪、上蹿下跳仍被一掌劈下了浮生殿,与厚厚的雪地来了个亲密地接触。好在有玉无殇护着身上并无血痕淋漓,然却疼得我心窝窝直抽抽,心头血自嘴角溢出。抬眼看到不可一世自浮生殿飘然而下的九天公主,模样轻狂之及,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战果。我勉强撑起身子,喘着大气冷冷道:“怎样?我,我这身凡胎肉体可让你过够那欺软怕硬的干瘾?”
不待九天公主再次袭来,那厢妖后自雪风中飞身而至,出场气势如虹,谱也摆的足够地大,一脸典范笑容,道:“你姐妹二人在此作甚?”
我提着一颗心无言以对,这厢九天公主笑得无比灿烂,缓缓道:“是衣衣失态了,数月未见表妹,我二人不过切磋切磋,不曾想表妹竟这般经不起折腾,一不留心便滚下了浮生殿。此乃衣衣之过,请妖后责罚!”
我不晓得这九天公主此番未揭穿我唱的又是哪一出,那妖后盯了我半响,我亦无比恭敬地以笑回之。半响后方道:“既是切磋,便点到即止!切莫伤了和气。荟蔚,来者是客,你应好生招待才是。”
我忍着心窝窝的抽痛笑得无比真诚,那妖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苍茫的雪地上又只剩我二人,九天公主换脸的速度令我好生敬佩,那厢妖后将将绝尘而去,这厢她一副嘴脸又是嫉恶如仇,与我道:“别忙着感谢我不将你公之于众,杀你犹如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你若那般轻易地死去,反倒今我好生不痛快。”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将满嘴的鲜血硬生生吞了进去,乃道:“我从未承认过我是别人,怪难为你的,竟那般维护于我,奈何你一颗真心终将付之东流了,我没心思与你断袖呢!”
那九天公主扭曲的脸上好似能滴出血,一甩手,强大的灵力将我甩出数米开外。我竟开心得不得了,疼是疼了点,输给一个万年神族,并不丢人,好歹我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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