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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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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当上古浪县的县令,那确实是个像样的官职了。
      古浪现任县令家里出了雪儿这档子事之后,白南浦很积极的上蹿下跳。这不,王浸到了寂瞳这里,他也屁颠屁颠跟过来啦。
      小厮从大门那儿过来,到了会客的庭院,也没好好领会紧张气氛,一张口就把客人通报了,末了才小心的摸摸喉咙——刚才这庭院里是有雾霾吗?还是有低压电?怎么他喊完话,嗓子都哑了?
      先前微妙的气氛毕竟被打破。寂瞳很愉快的请新客人进来。
      白南浦穿着很体面的袍子,捏着很贵重的扇子,叫下人拎着很珍奇的礼物,摇摇摆摆的进来,忙着给寂瞳行礼、给王浸作揖。王浸倒也挂着客气的笑容给他还礼,但那一记眼风,叫白南浦差点没瘫在地上,好不容易哆哆嗦嗦爬进了座位,不禁感慨:询部的上官就是询部的上官啊!这眼神,太有杀气了!
      寂瞳倒是难得给他好脸色,笑问他来是干嘛的?
      干嘛?白南浦想把古浪现任县令给搞下台啊!他关心王浸到这里有没有搜集到什么情报?如果没有,他倒是有情报可以奉赠:听说雪儿姑娘进门之后,古浪县令就很宠雪儿啦!三天两头宿在雪儿那儿。县令夫人是很吃醋的。女人吃起醋来是很可怕的!雪儿姑娘之死,跟他们夫妻脱不开关系。
      他觉得自己献出了重要情报。寂瞳听了,但笑不语,只看王浸的反应。
      下人们都缓过一口气来了:好了好了!询司的大人不再放满场杀了!唉唉,说起来只是郡里的询司嘛,又不是州询部!
      王浸客客气气向白南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没有做任何评论,但向寂瞳道:“明日戌正,在下恭候寂瞳的厚礼了。”说着就要告辞。
      “哎!”白南浦着了急,“但是我告发的——王推事,我告发的那——”
      “明日戌时,堂上公审雪儿命案,凡有兴趣的,都可旁听庭审。”王浸从容道,“不才还要早些回去做准备,告辞了。”
      戌正是黄昏。
      寂瞳还有一天的时间来重新制作那对县令夫妇的心酿,又或者,来决定要不要做。
      王浸一副十拿九稳、等着寂瞳自动把心酿送上门的样子。然而寂瞳行事实在任性跳脱得很。不到最后时刻,谁都说不准。
      下人都已经开上赌局了,寂瞳没事人儿一样,把曼殊叫过来问:“你说我长得像谁?”
      “辛魅。”曼殊不觉就说了老实话。
      “那个妖魔?”寂瞳居然听说过。
      “啊对就他!”没想到大家都认识大家,曼殊还有点小激动呢。
      “他,”寂瞳撇嘴,“他抄袭我的脸皮,不要脸!”
      “啊。”曼殊嘴角往下一垮。
      原来辛魅原来不长那样,成了妖之后,有了变形的能力,想给自己换一张好脸皮,喜欢寂瞳的,就果断下手抄了。
      “抄也抄不了我这么好看吧?”寂瞳抬抬下巴,道,“我这由内而外的美,哪里是他抄得了的?”
      “呃……”虽然自恋得有点呕,不过大体不错。
      “他现在怎么样了?”寂瞳好奇的问,“发现他实在抄不好,放弃了?换别的脸皮了?”
      “他死了。”曼殊道。
      “哦这种妖魔最没品了,怎么样都……”寂瞳顿了一下,“死了?”
      “嗯。”
      “怎么死的?”

      第五十七章 裹进裙帔

      辛魅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呃,地国他们吧,拿军队来打,就把辛魅和,呃他们妖魔都杀掉了。”曼殊小心翼翼问寂瞳,“你不知道?”
      灵州的新闻业没那么发达。寂瞳也不太喜欢看新闻。他发了好一会儿呆,闷闷的应了一声:“哦,我不知道。”
      曼殊不知怎么接话了。寂瞳忽然质问她:“你跟辛魅是什么关系?”
      这种情况下最好是打太极,不过曼殊忽然决定赌一把。她老实道:“是我朋友。”
      寂瞳追问:“你是妖魔的朋友?”
      曼殊感慨道:“原来没觉得。等他死了才发现,大概可以做朋友的吧。”
      寂瞳笑了,道:“你这人还挺有趣的。”挥手,“去吧。”
      曼殊不满:“这就叫我走?”
      “哦对。”寂瞳道,“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只要张厨肯收留你,我就当不知道你们叔侄关系是假的。”
      “我们,呃……”曼殊心虚,“你怎么看出来的?”
      “废话。”寂瞳愉快的挥手,“走吧走吧,别烦我了。”
      曼殊抓紧时间问:“你要给王浸酿惘然送过去吗?”
      “关你屁事?”寂瞳很不客气的回应,这么粗鲁,但衬着他的美色,曼殊竟然有一种“美人儿再给大爷骂一个?”的反应。
      她给自己拍一巴掌,拍醒过来,说正事:“我们受人所托,不得不关注雪儿命案啊。”
      圆满解决的话,霍澡那儿说不定会给什么回报呢!说不定开出什么好装备,或者什么主线的必要关卡呢!是吧是吧?
      寂瞳饶有兴味问道:“你忠人之事到什么程度?跟妖魔打架干不干?”
      “妖魔?”曼殊眼睛亮起来。
      只要碰到妖魔,估计主线任务就八九不离十了!她恨不得碰上妖魔才好呢!
      寂瞳却挥挥手:“开玩笑的,你去吧。”
      “……”曼殊真的想抬手揍他!最后只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化为一声哀求:“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叫我,行不行?说不定我帮得上呢!”
      “好。”寂瞳漫不经心回答了一句。
      曼殊出来就跟铭瑭商议:“你说怎么着?他这妖魔是开玩笑的?还是雪儿的死真跟妖魔有关哪?”
      “很有可能。”铭瑭信口回答。
      曼殊把手在他眼面前挥一挥:“你想什么呢?”
      铭瑭眨了两下眼睛,就在曼殊以为他要生气了的时候,他开口道:“我讨厌张某。”
      “啊?”这是曼殊第一次听到铭瑭说讨厌什么人。
      铭瑭问曼殊:“你不觉得他很可疑?”
      曼殊只觉得张某热情无私,但铭瑭这样说了……好像也有点道理。她含糊道:“那咱们留心看看。”
      铭瑭点头:“切莫坏了雪儿命案的正事才好。”
      曼殊一喜:“你也觉得这命案可疑?”
      铭瑭道:“大是可疑。不过,既然郡里派出了王推事,大概没有我们出手的余地了吧。我们只要等到结果,向霍山卫回报就是了。”
      “哦?”有这么好完成的任务?曼殊存疑。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某在外头放声问他们:“都还醒着是吧?”
      那是!曼殊请他进来。
      他带个提盒,里头装了四样夜宵,是咸鱼鸡粒豆腐煲、担担面、印糕,还有香芒布丁。曼殊一见还有香芒布丁,大喜,爱死这个世界中西合璧的风格了。
      铭瑭可不想领情:“萍水相逢,不知何以承受张大厨如此美意哪!”
      说得倒是客气,但曼殊听得出里头的冷意。她不由看了看铭瑭,想劝他何必单对张某这么冷硬呢?毕竟人家送上美食来,总不会有错吧——呃,应该不会有毒吧?
      张某咧着一脸无心无肺的笑容,道:“这不单要谢我!寂瞳吩咐的。说明天还有差使麻烦你们呢!要吃饱了好办事。”
      “哦?”曼殊精神一振,“要我们去办什么事?”
      几个丫头捧着袍带衣履进来,都是崭新漂亮的,请曼殊跟铭瑭换上试试。
      铭瑭瞄了一眼,仍然是敬谢不敏的样子。这家伙平常那么有风度,今儿怎么这么不客气!曼殊连忙多赔一个笑脸:“这衣服真好看!寂瞳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有事拜托姑娘办嘛!”丫头麻利的抖开裙帔朝她罩过来。曼殊猛见裙帔里另有深邃乾坤,暗叫声不妙,想躲,刚才吃了张某的布丁,却在身体里闹腾起来,搞得她有限的一点灵术都使不出,就被裹进了裙帔里。
      她见到的最后情景,是铭瑭冲过来的脚步。
      月亮升了又落,太阳出了又斜,王浸在瞑目打坐,为开堂养精蓄锐。
      他贴身的侍者打开衣橱。
      衣橱分两边,一边是一模一样的白色中衣、深紫法袍、配套带绶、下面还有几双一模一样的公靴;另一边是另一种式样的白色中衣、燕居袍、配套的冠带,以及同样的鞋履。
      王浸是个单身汉,凡事讲求秩序、还有简洁方便。他需要穿的衣物,总是成打的备着,替换只是为了换洗干净,不求换式样好看。
      侍者捧出上堂用的衣袍,王浸正好灵力运完一周天,直身坐起。
      侍者抖开衣袍,王浸伸出双臂,让侍者为他穿戴整齐。
      戌正已至,衙役准时排好队齐声喝完开堂威,王浸端步上堂,陪审的其他官员起立迎迓,王浸还礼。
      嫌疑犯押上,第一个是古浪县令。因未定罪,免枷免跪,成全其官体。白南浦在旁听区嘟囔:“这也配当官。呸!我要是他,早就自刎谢罪了。”嘟囔的声儿还不小。古浪县令脸都涨红了。王浸只作没听到,但问着古浪县令:“知罪否?”
      古浪县令低眉顺眼:“下官知罪。”
      白南浦喜动颜色。王浸不动声色问道:“哦?你知的是什么罪?”
      古浪县令道:“门庭不修,以至招血光之灾,劳动了大人与百姓,是下官之罪。”
      白南浦顿时“嗐”了一声:“避重就轻,听他一张利嘴!”
      周遭颇有不满的目光投向他。王浸一记眼风,白南浦遍体生寒,脖子缩了下去。衙役也喝起“肃静”,声如雷咤。一时全场安静了,王浸又问古浪县令:“你审得谁是杀人凶手?”

      第五十八章 上堂举证如亲闻

      古浪县令便向王浸报了那年轻人的名字,说他与雪儿一向交好。这倒也是实情。雪儿死后,年轻人不知道往哪里去了。看来确实非常可疑。
      王浸微微一笑,调侃他道:“原来手段也不怎样。”
      古浪县令不知这句是怎么来的,只有默不作答。王浸便宣证人上堂。那证人一露面,顿时似油锅里滴进的水,把堂上震得开了锅,衙役喝了好几声“肃静”才弹压下来。
      原来此人便是疑似杀人的年轻人。
      白南浦喜上眉梢,抚掌期许:今番古浪县令真要吃瘪了!
      王浸便问那年轻人:“近来父母乡老遍寻你不得,你在哪里?”
      年轻人畏畏缩缩招承:“是县令叫我出去避避。”
      白南浦断喝道:“真是王青天!”
      王浸充耳不闻,又问:“县令叫你出去避,你便出去了?”
      年轻人道:“县令对我有恩,我要报恩的。”
      白南浦又高赞一声:“不是青天,怎能洞烛其奸!”
      王浸且问年轻人:“雪儿姑娘不是你杀的?”
      年轻人道:“不是。”
      人声糜沸。白南浦跌足:“今番水落石出了!”
      王浸从容问下去:“不是你杀,更是谁杀的?”
      年轻人摇头:“我也不知道。”
      白南浦怒道:“他还在帮真凶庇护!”
      王浸道:“堂下公子似乎对此案颇为了解,来来来,便请上堂说说。”
      白南浦自觉露脸的时候到了,毫不迟疑,果然摇摇摆摆上得堂来,给王浸等审讯官挨个行了礼,便告发古浪县令宠妾灭妻,妻子争风吃醋,他失手打死雪儿,遂毁尸灭罪证,又叫他人顶罪的行迹。
      王浸故作不解:“公子难道屈身县令府中为下人?”
      白南浦一愣:“我没有啊。”
      王浸道:“不是在府中,怎么转述帘帷中事,历历如亲闻?”
      白南浦又打个格愣:“我、我听说啊。”
      王浸已经懒得说了。书记官高声重述证人的守则:“……第某条,只能说自己亲历亲闻之事,不得转述。转述不得为准。”
      一阵细碎的哄笑。白南浦脸涨红。王浸挥他回去,又掷法箭于地,宣令道:“再有旁听喧哗的,拉下去立枷示众!”
      一时庭风整肃,王浸转头去问年轻人:“有人怀疑县令宠妾灭妻,你与雪儿来往时,可曾见端倪?”
      年轻人果断道:“不可能的!”
      王浸道:“哦?这却为何?”
      年轻人尴尬道:“雪儿很敬佩他们家夫人,说难怪老爷心里只爱着夫人一个。要说吃醋,也该是雪儿吃夫人的醋。哪里有宠妾灭妻的事。”
      白南浦微反唇,碍着法箭,不敢说话。王浸却已经帮他问出来了:“既然专爱正室一个,如何又要纳妾?”便叫着县令的官号问,“这怎么说?”
      古浪县令无奈道:“当初也是我夫人帮我纳的妾。”
      王浸便叫呈证物上来。
      是一方雪白丝帕,上头清雅字体题诗道:嫩枝犹在晓烟中,莫任飘零作断蓬。恰喜清香犹未聘,何当称向好帘栊。
      这正是县令夫人当时代县令写给雪儿的聘诗。
      如此贤惠的一位夫人,又怎么会跟凶残命案扯上关系呢?
      人不由都竖着耳朵听结果。
      他们好像都相信王浸一定能当堂给出结果似的。
      如果能由“那位夫人”亲自上堂给出答案就更好了。凶杀和香艳,两方面的刺激都满足了。
      可是县令夫人据说生了重病,不宜上堂。
      古浪县令并且双眉深锁:“此事,我夫人全不知情!休叫我夫人上堂了。她这身体,叫她上堂与杀她无异了。”
      王浸挑了挑眉毛:“本官不曾杀她哪!看,尊夫人并没有死。”
      伴着话音落,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事情发生了:一乘小轿抬上堂来。轿帘低垂,免了县令夫人抛头露面被人指指点点的难堪。
      县令夫人身体是真不好,在轿子里,也是躺着的,不过真的没有死。王浸问她:对于雪儿命案,她有什么看法?
      她回答道:“便是妾身杀的。”
      举堂轰动。古浪县令猛然间泪如雨下。一种冲动控制了他。他向王浸叩头道:“是下官杀的!求上差治我罪就好了!一切与我夫人无关。”
      人声更是炸开了锅。王浸当这推事官倒是见多了大场面,从容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可如何是好?呀!本官等的证物,这会儿恐怕来了。”
      这时候人们对于王浸已经信得五体投地了,一听这话,就引颈而待。
      恭谨的公差端上一只玉匣子来。匣子刻工秀丽,质地极好。打开,里面有一对玉盒,是同一块玉挖出来的,呈六角形,刻有梅花篆字,合为“把酒留君听琴,那堪岁暮离心”两句。
      寂瞳毕竟是送来了惘然。
      轿帘沉寂低垂,连古浪县令都不再说话。
      王浸手扶在玉匣边上,肃然道:“汝二人都去找了寂瞳,酿造惘然。如果说伉俪情深,那应该是联袂去的,怎么会先后去?之后不久,雪儿出事。你们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若他们不招,他就要当众品鉴他们的惘然了。
      这是一件很害臊的事。害臊到什么程度呢?打个比方,从前有个国家的风俗,流行给处女带脚链,两只脚的链子连在一起,新婚夜由夫婿弄断。某天,这个国家快要被敌人攻陷了,敌将提出让公主去陪他一夜。公主陪了一夜,倒也没觉得什么,回来之后看到脚链断了,顿时羞愤自尽。又比如说,某个地区流行裹小脚,尖尖翘翘穿在绣鞋里,藏在裙子下面。女人脸被人家看了都没什么,要是掀起裙摆被捏了脚,那是也要羞愤自尽的。
      惘然心事,被人当众品鉴,其羞愤程度大概就相当于小脚绣鞋、细链银环。
      轿中夫人斩截道:“推事不用费心了!是妾身被妖魔所迷,失手杀了雪儿。”
      古浪县令抢着道:“不不,是我被妖魔所迷。人是我杀的。”

      第五十九章 自投罗网

      王浸心满意足的笑起来。一般他笑成这样,就是可以请衙役拿着纸去给犯人画押了。而且犯人几乎都是会画押的,说不定还会痛哭流涕的感谢他。
      ——之所以说犯人“几乎”,而不是“全部”,那是因为有些犯人被打得晕过去了,或者碎了手骨,难以自己画押,只好要别人帮忙。至于他们对王浸的感谢,那都是发自内心。呀!王浸碾碎了他们,从内而外的,这过程是不好受的,请你相信我,而画押却给这磨难画上了终点,怎么不值得感谢呢?我们有时爱上我们的施虐者、有时爱上我们的救主。而当施虐者与救主合而为一时,就更容易激起疯狂的爱意了。
      唉王浸那过份苍白的脸上、过份冷酷的深紫眼睛里,漾起的一点笑意,在有些人的眼里,那是比太阳更明亮而重要的。
      他胸有成竹揭晓答案:“夫人被妖魔所侵袭,为了抵抗妖魔,所以求寂瞳酿惘然,要借助对夫君的感情,来抵抗妖魔,可是如此?县令知道夫人受妖魔侵袭后,也求助于惘然,好坚定保护妻子的心意。雪儿无意中触犯妖魔,被妖魔所杀。汝夫妻不愿外人知道有妖魔污秽内室,所以毁尸灭迹,如今妖魔是被赶走,夫人身体还没有好。本官说得是否正确?”
      轿帘低垂。古浪县令的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
      白南浦心里飞快的计算:唉可惜不是古浪县令自己杀的。哦不过内人被妖魔侵秽,他又包庇夫人。哈哈这个县令看来是保不住了!这个好位置看来是要让出来了!
      案件审理到这里,确实也是差不多了。王浸宣布退堂。剩下一些细节,他连夜慢慢推敲就好。“明晨”,他这样宣布。明天早上,他应该会拿出定稿的结案文书。
      白南浦对此没有意见。他三呼大人英明,然后就忙着运动补缺去了。古浪县这块肥缺,他可是志在必得!
      王浸将古浪县令夫妻带入后堂,说要再核实一些细节。古浪县令面色苍白:“事情就如推事所说,也没什么好交代了。总是下官失德。一切责任,都在下官身上。拙荆一介妇人,深受伤害,还请推事加以怜悯。”
      古浪夫人已经从轿中出来,仍然虚弱无力,只能半躺着受审。她身姿娇小,着件点梅纹大袖白罗衫,神色疲惫,但眼眸中仍然透着磨不损掩不去的灵气。
      王浸打开了寂瞳送过来的一双玉匣。
      玉匣里竟然是空的。
      没有惘然。什么都没有。
      王浸含笑道:“寂瞳尊重客人的隐私,没有真的将两位的惘然送来。本官又怎会真的当众品评两位的惘然?”他慢慢接下去道:“不必品什么惘然,本官也知道。”
      夜色好像慢慢的暖和起来了。
      王浸道:“我知道县令要饮当年的回忆来说服自己继续保护夫人,夫人却在保护着妖魔的秘密。”
      夜色摇曳。
      古浪县令想说什么。但憔悴的夫人却抢在了他的前头。
      她道:“推事除恶务尽,当然想除掉这个妖魔。可是不幸,我这里已经确实没有那个妖魔的线索了。”
      古浪县令涨红着脸,向王浸保证:“这是真的!那妖魔差点把拙荆杀死,就是为了毁掉一切线索。牠狡猾得很,怎肯被我们抓到!”
      王浸曼声道:“县令仍然在维护夫人。值得吗?”
      “……”古浪县令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王浸说得更明白:“为了一个不是你们杀的人?”
      古浪县令脸一下子变白了。他望向夫人。夫人嘴唇也轻微哆嗦了,但总算还能说出话来:“不错。是妖魔杀的。但与我们杀的无异。”
      她态度算很良好。王浸比较满意,也就肯多说一点:“都说夫人贤惠,肯给丈夫纳妾。其实那时候,夫人早就被妖魔所附吧!”
      古浪县令难堪的低下头。所谓他夫人专心修灵、大方贤惠,根本因为,她的心被妖魔所占据。而雪儿终于发现了这一点,结果……
      “其实你们也都错了。”王浸牵了牵嘴角:“照我看,雪儿也不是妖魔所杀。”
      这次轮到县令夫人的脸刹那间变得煞白。
      那时雪儿不自量力,布阵想与妖魔对抗,等县令夫妻发现时,她已经死了。不是妖魔杀的,那是谁杀的呢?
      夜色如沸腾的水,王浸喝道:“真凶自投罗网了!”
      两个男人身不由己,被踉跄着丢进来。他们吓得魂不附体,向王浸叩头:“推事大人。”
      王浸徐徐问:“你们知罪吗?”
      那两个人似乎觉得事情也并不很严重,叩头道:“我们……不该太好奇,在外头看?”
      刚才他们在外面探头探脑,就被王浸的灵网捉进来了。
      王浸冷笑一声:“是吗?”口气猛然锐如刀,“你们杀了人,以为能脱罪不成!”
      衙役们在外头稳稳把着门,笃定得很:大人会让他们招供的!这完全是三个指头捏田螺,手到擒来的事儿嘛!
      一个更次没过,这两个男人就痛哭流涕的招了:是的是的!是他们想偷点东西,发现一个姑娘昏迷在地,就忍不住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好像姑娘本来也带着伤,他们居然不小心把姑娘搞死了!吓得他们赶紧逃了!
      不不!他们没有毁尸灭迹。事后听说雪儿的尸身被毁,他们还吃惊得很呢!
      现在他们俯罪,也是该当的。他们不喊冤,就是心里困惑:怎么王推事能把他们抓起来呢?
      “推事大人开了天眼不成?”他们斗胆请问。
      王浸微微一笑:“我早知凶手另有人在,存心叫你们自投罗网的。要不是切己的事,别人谁会半夜来偷看呢?”
      是啊!连白南浦都回去了不是?
      原来王浸连这个推审的时间点,选的都是很讲究的。
      这两个人被押下去了。王浸继续对付县令夫妻。
      不错!除恶务尽。妖魔虽然没有真的杀人,但他还是非抓到这个妖魔不可。县令夫人以为她身上已经没有妖魔的线索了?那她可就太天真了!

      第六十章 碾碎一双心
      第六十章

      王浸慢悠悠对古浪县令道:“你们看到雪儿死了。那两个人看不出来,你们是看得出的:她身上确实沾着妖魔的气息。你们生怕查究到你们身上,就把那气息毁了,为此把她的尸身毁了。虽非杀人,但身为一县的长官与夫人,这种行为也是不相衬得很了。”
      不相衬,那怎么办呢?王浸给出的解决方案非常的简单粗暴:至少要有一个人以死谢罪!
      罪名涉及到妖魔,就没有道理好讲。梁凉当初要捉曼殊去询部审讯,也不需要引什么法条的。如今王浸关起门来要他们自己决定死一个,而不是把他们都推到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一顿再杀了,已经算很给他们面子了。
      这里外早就布好了罗网,不光是抓那两个真正的凶犯的,更是要对付县令夫人的。
      古浪县令感受到空气中弥漫起的杀意,擦着额上的汗,发现他真的还不想死。就算为了夫人……他一直以为他有多爱她。他对她的爱也确实超乎很多男人能给发妻的爱。公堂上抢着认罪,他也是真心的。如今他却又怕起死来。
      王浸的语气就还是很淡然:“县令哪!想这妖魔跟尊夫人相处都有多久了,这许久都没有露出马脚给外人知道,想必是想做长久买卖的,怎么会忽然就开始杀人?本官以此推定,人命案另有乾坤。本官既不了解那妖魔、更不知道你们相处的细节,仅凭常理推断,就能断案如眼见。你们跟妖魔相处这许久,还会以为是牠杀人?”
      一点没有嘲讽的语气,但嘲讽的意思已经很浓了。
      空气中似有无形的蛇滑出来,身子扭结在一起,择人欲噬。
      看不见的蛇信吐在古浪县令的身上。古浪县令想尖叫。
      他现在知道了,他不是怕死。他是怕蛇。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在水里玩。像所有水灵孩子一样,他不怕水。他能耐比一般孩子还大一点,或者自以为能耐更大一点,就游得更远些,不知到了哪里,听淅淅沥沥的水声,想着:咦,下雨了?
      他钻出水面,看见弯弯的月牙儿高高挂在天上,扯来一片棉絮般的云朵,遮住了自己的脸。有一条怪蛇,顶上一丛蓝毛,蓝毛间有金光闪闪的独角,怒冲冲对他一张嘴,吐出蛇信。那蛇信长得不可思议、红得似火,一下子就贴到他脸上。他直接晕倒了。身子往后跌进水里。
      这样晕跌进去,人是要溺死的,哪怕他是水灵孩子也不例外。但他竟然没死。多亏一个女孩子救护他,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送他回家。
      那娇小玲珑的身子、灵气四溢的眼眸,从此成为他一生所爱。
      她对他也确实极尽一个女性能做的温柔体贴之能事,不枉他对她倾心痴心、立誓要娶她。
      他真要娶她的时候,她却退缩了。他当然不肯罢休。她逼他发了毒誓保密,这才告诉他:她被妖魔缠上了,不适合做任何人的妻子。
      他仍然娶了她,一半是爱,一半是报恩。婚后她也很好的扮演了一位合格夫人的职责,并且替他物色了美且慧的小妾,代她弥补妇责的不足。
      一切似乎都可以这么平顺的过下去,甚至不失为幸福,直到雪儿命案,他惊觉他的生活不过是建在薄冰上的屋子,哗啦啦说倾覆就倾覆。
      这也是应当的。他没发觉?是他蠢。这么蠢也不适合当县令了。何况还欠她一条命。现在赔上好了。一死了结好了。做为男人、做为一方父母官,有点担当好了!死好了!
      说是这样说,蛇信吐在他后脖颈上,他仍然感觉毛骨悚然,实在不能引颈就范。
      他想反抗,就发现已经被束缚得无法反抗。
      这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求什么东西、什么人,挡在他前面保护他。随便什么都好。就算是他的夫人,他都想拉着她的袖子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挡在他和那蛇信之间。
      不能怪他。他也没办法。有一种恐惧超乎人类的一切决心和爱意。
      她也没有真的让他动手。
      当王浸甩出最后一句嘲讽时,这个女人被压垮了。这句话对她来说,比蛇信还要可怕。
      “你们还会以为牠杀人?”
      她真以为那妖魔杀人。即使如此她也愿意偏袒牠。她以为这是因为她爱牠太多。现在才知道,爱得还不够。
      她对牠的信任,甚至敌不上一个推事的判断。
      现在她重新回想起牠离开时的眼神,终于能理解了。牠陪她几乎整整一生,而她给的信任还不如一个陌生推事。
      王浸碾碎了这一对夫妻的心。古浪县令丧失了庇护夫人的勇气,夫人则决意赴死了。
      她想死就好!
      王浸并不是要杀古浪县令。古浪县令的死对他来说有什么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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