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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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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作者:鸡丁爱马甲
文案:
肖曼殊从来不知道后悔。
身着秀气的套装,却把香槟开出大炮的气势,那又怎么样。渣男渣女就该教训啊!
被人报复,给堵在黑巷子里,那又怎么样?她敲倒一个够本、搞翻两个赚一个!
穿越了,又怎样?就算穿成一头猪……尼玛?大不了自我了断,再来一次!
(你当是开瓶有奖吗再来一瓶!绿萝网里的白头骨咬牙切齿。)
白衣的天人垂首凝静,郁郁的睫毛下有把刀光掠起:妖骨你说什么?乱我四灵州之祸源在谁身上?
肖曼殊不知自己怎么就踏上了漫漫逃亡之旅,成为正派口中所谓妖女,还是最大的一只,从此在被一群正派围殴——单挑一群正派——收割一片经验值——收集各种好道具逆天升级……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也不是不开心的啦!
第一章 婚宴还是杀宴?你看着办!
“砰!”突如其来的声音好像子弹出膛。婚礼中所有宾客都吓得一抖,回头看大门。
肖曼殊就站在门口的玫瑰花下,身着浅蓝色薄毛衣、深色的修身外套和半身裙,明显是刚从工作的地方赶过来。她手里拎着一瓶香槟。刚才的声音就是香槟瓶塞飞出去的声音。泡沫盛大而丰盈的从瓶口满溢出来,沾染了她的袖口与衣襟,她洒然不以为意,目光冷冽。
新娘一愣神,认出她是自己母亲的同事,忙打招呼:“肖姐……”
“不敢当。”肖曼殊攥着香槟瓶子往这对新人、同时也往主桌那个方向走。步伐虎虎生风,攥瓶子的姿势就像拎着块板砖。
主桌的一个男人站起来了,中老年,微秃,穿一套昂贵的西装,眼袋很深。他是新娘的父亲,本市小有成就的商人,戴其致。难怪新娘的嫁妆很体面了。
肖曼殊跟他彬彬有礼的打招呼:“戴老板。”
——好吧,如果把“彬彬有礼”换成“冰冰有礼”,可能更合适。
他旁边坐的女人,比戴其致小二十岁,珠光宝气,妆容浓艳,紧张的看看肖曼殊、又看看戴其致,想:别是老头子又在外头掂花惹草,搞得人家上门来踢场子了吧!
这女人名叫阿香,自己也是小三上位,特别有战斗意识,对住肖曼殊耸起肩,像一只准备好保护肉骨头的好狗。
戴其致也努力回忆:我招惹过这位美女?没印象啊……那她来闹啥事?
新娘连忙给大家介绍肖曼殊:“这位是我——”本来想说“是我妈的同事”,却面色尴尬的卡壳。
肖曼殊笑了。这笑容比刀片还锋利。她对新娘道:“怎么?不记得我了?我刚进公司时什么都不懂,多亏你妈妈教我……哦对了!难怪你说不出口。今天你该管谁叫妈呢?”视线狠狠扫向阿香:“我记得婚礼的主桌,只有新人的父母双亲可以坐,对吧?”
宾客们交头接耳:“什么情况?这什么情况?”
自有八卦的主儿立刻给那不明状况的奉上猛料:“戴老板发财之后,再找了一个,把发妻和女儿一脚踢,喏喏再找的就是现在坐的那个。”“新娘是原来那个老婆生的,她爸没要她,她是她亲妈一手带大的。”“听说他亲妈苦啊!自己把闺女硬拉扯到这么大了。还学钢琴、还读大学!真是闺女要啥给啥,就差没去卖血了。”“听说阿香狠啊,恨透了她们娘儿俩,不让给前头闺女花钱。戴老板做得出来的,真的就没养她们娘儿俩。”
听的人忙问:“那为啥今天坐在那儿的是戴老板和阿香?新娘的亲妈呢?”
肖曼殊已经向新娘猛道喜:“你到底要着嫁妆了!难怪这儿换了个妈了!以后反正你自己有家了,那个旧妈就没用了!你前途无量!”
宾客们懂了:亲妈养闺女到这么大,没钱给嫁妆了。戴老板这时候松了口,代价就是结婚典礼上,他跟阿香作为新娘的父母出席,受新人的礼,前妻不准露面。
而新娘也就答应了!婚礼就没让她亲生妈妈来。
肖曼殊狠狠瞪着妆发精致的新娘,想冲她质问:“你知道你妈妈当年怀了你,你爸说忙事业,没赚钱,不好养,要叫你妈妈流掉,你妈妈硬把你保下来?
“你知道你爸有了小三后,你妈妈被你爸打了两年,都不肯离婚,你爸要打你,她就离了?
“你知道小三上了位,不叫你爸付你的赡养费,大家出主意叫你妈把你推到你爸门口哭、推到法院哭,好叫你爸付钱。你妈怕你心理受伤,就没肯?宁愿她自己苦挣苦熬?
“你知道我进了单位,听到你们的事儿,问你妈,这怎么值得?你妈说,你孝顺,还三岁的时候,还不懂事呢,你爸打你妈,你就颤巍巍护在当中,被你爸一胳臂捋墙角去了,哭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为了那一刻,你妈说只要有你好好的在身边,其他什么都不用提了,总之都值得?
“那时候你是不懂事!现在你懂事了,就知道用妈去换嫁妆了!你知道只要你求你妈一句,她就不会来的。她再难受也不会来的。成全你的好姻缘好婚礼!”
这些话堵得肖曼殊喉头生疼,说不出口。她不是鲁提辖来拳打镇关西的。她只是个打抱不平的同事,受了人家照顾,看不得人家受欺负,一时血气之勇跑过来,想给人家讨个说法的。
骂这不孝女还在其次,更重要的还是怎么让她亲妈能名正言顺出席,不至于被别人赶出去?这才是她亲妈最在乎的事。当下只见肖曼殊对住戴其致和阿香,连连道谢:“两位真是大方!十几年没来往了吧,只要她亲妈不出现,你们还肯出嫁妆!真是菩萨心肠!”
阿香要气炸了:她本来就不想出的嘛!但新郎家里也是有地位的,闹僵了不好看。她一想,提个条件,不准前头那个讨厌的女人出席,把那女人活活气死,那她也算舒坦了。早知道,还不如不答应呢!她稀罕来做这个便宜妈妈吗?咦!
戴其致也眼角簌簌的抖:谁高兴出这个嫁妆?但是女儿有出息,在大学里攀上了白马王子,要是把这门亲事做成了,对他也有利。他一时心软,才答应下来。唉!这次完蛋了!要亲家怎么想他?他白出嫁妆了!
新郎的父母都要昏过去了:结婚典礼上搞这一出!早知道这种出身复杂的姑娘,就不能娶嘛!都是儿子色令智昏。如今可怎么好?
新郎血往脑袋上冲,拎拳头就想揍肖曼殊。
肖曼殊迎着他举起香槟瓶子。这瓶子贼重,挥起来,可以当狼牙棒!而她的眼神绝对够狠!
新郎就缩回去了,把新娘推前头,咕哝着:“你说怎么办吧?”
新娘已经哭得不行了,还亏是眼妆防水,不然这张脸得全黑了。
要紧关头,戴其致不愧是成功的商人,“哈、哈、哈”大笑三声:“这位小姐有误会吧!我前妻是生了病,所以今天不能来。囡囡你说对吧?”
新娘就顺着点头:“对……对……”
肖曼殊道:“如果我说她病好了,现在就在过来的路上呢?”
戴其致眼袋抖了三抖:“欢迎她出席!我要感谢她把囡囡养得这么好!”眼神一勾阿香,没有得到反应,就在桌子底下踩她一脚。
阿香“嗳哟”一声反应过来:“对对,我也要谢谢大姐。”然后亲昵的揽过新娘的肩,把她拉给新郎父母,“我们作母亲的,就把孩子托付给你们了,请你们千万别嫌弃她不懂事。”
新郎父母接翎子,连忙说起客套话,好保全婚礼的体面。木立至今的司仪,也总算知道怎么救场了。
肖曼殊独自到外头,接新娘生母进场:“可以了。搞定了。你能进去了。”
这位大姐泪流如注:“小肖!你真的帮我做到了!我怎么谢你才好!”正哽咽着,忽然看见戴其致走过来,吓得她立刻住嘴,睁大了眼睛。戴其致板着眉头教她进去之后说什么话,她喏喏连声。
肖曼殊听着刺心,但也知道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做到这一步已经够出格,不能再搀和下去了。她默默离去。
戴其致叫住她:“肖小姐是吧?我记住了。”语气里满满的威胁。
肖曼殊牵牵嘴角,走了。
第二章 山青妖欲燃
三个月之后,肖曼殊粗心大意落单,被人堵在巷子里。
不得不感叹,戴其致这个人,还真是践行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格言哪,忍了这么久才雇混混动手报仇!害得她就算被打进医院,都难以指证是他做的。
肖曼殊微微压下腰,紧张的盯着面前三个魁梧汉子。她是学过一点擒拿格斗,包里也有一瓶防狼喷雾,但恐怕不够用的。她得好好想一想战略!如果——
脑后风声,一记闷棍打过来,肖曼殊应声昏了过去。
大约是幻觉,她在腾云驾雾中,看见一座山。
这座山极高大,绿意浓得可以滴下来。间中点缀一些花色。时正盛夏,夏花灼灼,触眼欲燃。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只不过,空气凝重,似乎像琥珀一般把整个空间都凝固住了。如果有人出现在这里,一定会觉得无法呼吸。
然而没有人。
岂止没有人,连野兽都没有。连虫豸都没有。叶面上没有甲虫的小爪子爬搔,泥土中没有蚯蚓的蠕动。
这偌大的一座山,被死意沉沉的笼住。
四周有四座尖峰,似乎把它钉住了。
这四座尖峰平地而起,一座火红、一座冰蓝、一座浑黄、一座天青,壁如刀削,形像冷峭。
尖峰之外,万里无人烟,但动物虫豸好歹还在正常生息。尖峰之内,却是死的世界。
死中忽然有了动静。
有一棵大树下的高草丛,微微动起来。像是被风吹动。但如果是风,为什么周遭一圈都还是一片死寂,只有这一小团草丛开始颤抖。像垂死病人的心脏,虚弱而坚定的:啪、啪、啪!
伴着这草丛颤抖的旋律,四座尖峰仿佛又往上高了一高。
忽的,有一双尖锐物色,从草丛里脱颖而出!上头分岔,像一双尖戟。
尖戟持续往外伸展,很缓慢、似力有千钧。伴着这力道,当中整座碧绿山峦,都像山妖的怒发一样波动、伸展开来,无数花朵,不分春夏秋冬,拼了命的绽放开来,似乎此刻再不开放,就再也没有明天。
眨眼间,满山妖花烂漫,而那双尖戟也伸到了尽头,露出毛茸茸一个脑袋。却是一只鹿。
那鹿扬蹄向东,蹄身踏风,呼咚作响。
东边青峰倏然迷离成雾,雾气中锐风如箭,织封整个东边路。那鹿几次扬蹄放啸,仍然过不去,恼得一头撞回来,改向西。
鹿怎么会啸?
就在这东奔西顾之间,它的形像已经更改,头乱蓬蓬的,尺寸巨大,鹿角被风压进脑壳,改从嘴里呲出来。
而那东边青雾凝回青峰,峰底有石头崩成了砂石,那砂石又化成了五个瘦小的丑男人,摔跌在地上,嘴角流出污血来。他们一概背插长剑、腰束绣线青绦,绦上系着一块牌子,牌子上用金线盘成两个怪模怪样的字,与汉字迥异,但曼殊不知为什么就认得:这是“菩提”。
“菩提”字样下,还有双爪的怪物,模样似蛟,意态崚赠不平。
这五个人功力最低、受伤最重,已经不能跟同伴们一起凝聚为青峰。
而妖魔到底被挡住,过不得东边,只好掉头向西,已经不复鹿形,连蹄子也没了,化成了四只手,都妖娆优美,朝西边那座火红山峰抓去。但见鳞光闪闪,手指上耸起银白色的无数鳞片。而指尖张开一张张小小的血红口子,如蛇信般朝红峰噬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座红峰化作熊熊烈焰,灼向妖蛇。妖蛇耸起银鳞,把火焰挡住,蛇口则咬向红焰。这红焰与妖蛇缠斗在一起。满山妖花扇动起伏,好像无数蜂虫,似乎随时都要飞起助阵,最后却蔫蔫的化为灰烬。本来绿浓似滴的大好山峦,被妖花凋谢后的点点灰迹黑斑所覆盖,像得了皮肤病。妖蛇终于不敌焰力,再次败退。烈焰又化为红峰,依然有几个人退下喘息疗伤。
妖蛇掉头往南窜。
南方黄峰,严阵以待。
谁知妖蛇在半空中打个筋斗,满山那些灰迹黑斑都飞起来,弥了满天。四峰急忙都掷出奇光异线,将这些斑斑点点、严严实实封住。这一乱,却失了妖蛇的影子。
便见东方青峰射出一片毫光,西方红峰则抛出一片细网。毫光照定,光网中终于见到了妖形魅影,流窜不定。
北方蓝峰也撒出一片镜芒。芒缕摇晃流利,紧随妖影不放,总算将它逼得现了形:原来已成了一坨浑沌昏昧、形状不明的物色,向黄峰逃过去。
黄峰稳稳等着。
蓝峰镜芒追妖物而去,试图订住妖物的尾巴。
“不好!”几声报警声起。
原来那妖物好不狡猾,向黄峰逼近,仍然只是虚晃一招。蓝峰刚刚一动脚步,就有埋伏在蓝峰附近的几丛妖氛窜起,试图突围。
幸亏原来那些拦住了灰黑斑点的纤细异线,现在仍然尽责拦着妖氛。
但听妖声怪笑:“天蛛网?多谢你们养了这好肥蛛,送我们吃得爽!”说着,就真的呲开怪口,冲过去。满天噪音刺耳。空中滚落几个银白点子,落到地上,就成了肥硕的银蛛,都受了重伤,抱着肚子翻滚不住。异光闪动的纤细网线,也纷纷落下。
这天蛛网,虽然能挡住妖花化的飞斑,但对于窜起的妖氛,显然还是不足以对敌的。
这妖氛冲击之力,看起来只是蛛丝荡了荡、银蛛落下几只而已,实际上,却已有爆了颗小型核弹的威力!
这天蛛网,受这样巨大的冲击,才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缺口。
这么大的缺口就够了。眼看这几头妖氛就要冲出去!
只听一声清叱:“鼠辈敢尔?”便见蓝峰峰腰飞起一片素光,现出人形,是个不辨男女的美人儿,螓首烟眉,飘然出尘,手中挽起圆圆双月环,兜头扣住妖氛。
妖氛吱吱怪叫,挣扎半响,逐渐现出原形。却也是人。
说是人,却全身血红,仿佛已经剥去了皮肤。两眼也溅出血来!
妖魔尖叫,四峰齐出,便见木气森森、金锋烈烈、水烟潆潆、火焰咆咆、土峰吒吒、风声嚣嚣,飞拳弹腿、摧花绽叶、铸钢焠血、逐流倾瀑、蒸骨熔砂、裂地吞灵,好一场大战!
那血淋淋的妖魔猛然朝曼殊望过来。
第三章 闻到烤猪香
曼殊一惊而醒,就听得旁边人口纷杂道:“好了好了。”“张财主你听我怎么说来着?这小子命贱,怎都死不了的哩!”“却多亏老夫这帖药。”“也是张财主好心,肯帮他赊药。”“咦,小月呢?猪嘎子帮她摘花摔到山下撞坏了脑袋,她也不过来守着!”“嘿,瞧你说的,小月能守着猪嘎子?猪嘎子脑袋撞坏了,她的脑子须没有坏哩!”便听一阵粗野的笑声。
曼殊皱皱眉,睁开眼睛。眼皮好像有千斤重。视野还并不很清楚,但已经看到这是个简陋的木屋,木头板壁上的节疤都还在。窗框是木头钉的。屋里有些穿老式布衣的男人或蹲或站——满地竟连把椅子都见不着。
看曼殊睁开了眼,他们倒都欢喜:“醒了醒了!”其中一个稍显文雅些的中年男人,矜持而自得的笑了,坐在曼殊床边,拉着曼殊的手:“猪嘎子,感觉怎么样?”
曼殊想问这是什么情况。却见其中一个看起来很不打眼的男人,随口一句:“天黑下来了啊。”手一晃,就平空变出了一团红乎乎的火焰,给大家照明。
曼殊的问题愣是没问出来。给直接吓回去了。
文雅些的男人很好心的指引她:“你好好谢谢张财主!都是他借钱给你买药。”
曼殊艰难的仰头,眼珠子挪过去,看到一团大红大金锦缎包裹的球形物体,看来是张财主——的肚子了。
他没事站曼殊床头干嘛!久病初愈的曼殊要把头拧到这个角度容易嘛她?都快抽筋了这……
呃,等一下,她不是久病初愈。
她是在小巷子里被流氓爆头哎!
爆个头穿越倒也不要紧。穿到什么地方什么人身上却非常要紧。譬如说穿到一个千娇百媚身上、面对着一个英武帅哥,外头听见忧郁动人的歌声,正来了感觉的时候,忽听有人喊叫:“大帅,刘邦可恶,给我们四面楚歌!怎么办!”——那就只有凉拌。
再譬如说穿到一个百媚千娇身上,面对着一个深情款款的君王,似乎不错,外头又来报:“皇上!三军不发无奈何,他们要杀贵妃,怎么办!”——那也糟天下之大糕。
曼殊倒不指望自己穿到多好命,只要平平常常、温温暖暖就好,哪怕木屋乡村也不要紧,她并不排斥种田流,可是……
猪嘎子是什么鬼?!
帮小月摘花摔到山谷里是什么鬼?
脑袋撞坏的又是什么鬼!!
她不要穿到什么小山沟又穷又笨又花痴的小、猪、头、身、上!绝不!永不!死了也不!
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定会自尽抗议,争取再开一局的机会,请诸位看官放心。
而那球形的张财主哼唧了一声,从屋内唯一一张木头凳子上站起来,对她道:“明天去上工。一帖药五十铜。照例三分利。你给我做——”掐着手指算了算,“一年七个月。我不坑你的。”
一片喃喃声,赞扬张财主真是宽宏大量。张财主背着手,带头一摇一摆出去了,其他人也陆续离开。
曼殊终于有机会验明自己的正身。
她先忍着一抽一抽的脖子筋疼、脑壳筋疼,趴向床边桌上的半碗水,当镜子照了照自己,但见里头的人儿满脸稚气,浓眉大眼,五官端正。
曼殊对相貌没有太大要求,长成这样已经满意,但却看不出自己是男是女,只好蒙头裹在被子里,换了几个从猥琐再到端庄再到猥琐的体位,总算确认:这具身体是百分之百的人类,百分之百的女性,好像在十五、六岁左右,健康结实,目前没看出任何“放火照明”之类的特异功能。完毕。
健康、端正的少女身,可以了!还要求什么呢?曼殊拍拍心口,松口气,又躺了一会儿,头也没原来那么疼了。她爬起床、出了门,花点时间跟左邻右舍聊了聊,收集到这样的情报:她所在的地方是个小乡村,信奉火灵,几乎所有的人生来就会操纵火,但就有那么个男孩子啊,命硬,出生不久就把父母克死了,而且不会用火,而且智商低下!本姓“朱”,人送小名“猪嘎子”。他像野猪似的自生自灭长到十五岁,迷恋上村里出名轻佻的女孩子小月,开启萨摩耶表忠心模式,被小月指使办这个办那个的,不小心摔到山沟底下,摔肿了脑袋,昏迷过去。
曼殊就在这时候穿越了过来,而且不知为什么身体变成了少女的,只不过别人不知道而已。
张财主并且催问她什么时候能上工。
“我……”曼殊想说她是女的,干不了重活。
正巧一个乡亲走过,拿树枝挑着条鱼,惊讶的嚷道:“快来看!这鱼中了魔气!多奇怪呀!有三只眼睛!”
一群人围过来看热闹:“哇!真的!它被地底下妖魔附体了!”
张财主袖着手道:“知道附体了,你们还不把它烤了?等啥?”
喃喃赞同声响起。几只手指一起放出火苗,“欻”的就把那条鱼烧成了黑炭。
“呃那个……”保险起见,曼殊问一声:“中了魔你们就要把它烧死?”
“废话!”
“长得怪的就是中了魔?”
“废话!!”
“那如果男的忽然变女的呢?”
“废话!!!”“哦哦,你们一说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叔叔去西陵郡,真看到一个男变女的!”“哇,真的!怎么变的?漂亮不漂亮?”“哪知道啊?早烧上了!我叔叔看到时,都烤成黑炭了!”“嗐!”
曼殊咽一口唾沫,紧了紧衣襟。
“你看起来比以前瘦了啊。”张财主怀疑的打量她,“出了什么事?病还没好?”
“没好。没好。”曼殊咳两声。
“那你怎么做工怎么给我挣工钱怎么还我药钱!”张财主怒,“我看我把你卖进城里好了!把你剁了当猪肉论斤卖!”
“……张财主我病好了。”曼殊立刻去操起旁边的锋利弯刀,态度良好无比,“真的,我这去干活。你要我砍谁我就……不对,你要我割啥?”
“……”张财主无言的盯了曼殊好一会儿。就在曼殊以为事情要穿帮,鼻端已经闻见了自己的烤肉香的时候。张财主默默的抬起手,指了指曼殊的后头。
曼殊回头,看见一大片可劲儿扭着东北大秧歌的碧绿草原。
没有风。一丝都没有。天上的云朵一动也不动。
第四章 长工的实力
大家都说猪嘎子撞了脑袋之后,比以前更蠢了。基本常识都不知道了!还要大家从头给他教起。跟教小孩儿似的。
慢慢的,曼殊总算知道了这个世界称作“大陵”,有风、火、水、土四灵州,一共经历过两场世界级的大战,一次称为“创世”,另一次就是“定世”。曼殊梦里见到的,应该就是定世之战。
传说创世神划下四灵格局,四座大州各奉一灵,平和而富饶,但妖魔却鼓吹“第五种力量”,发动大叛乱,四州征集所有菩提境以上的修灵者围剿。这便是定世之战。
说起修灵者,有“三才”之说,所谓“天、地、人”。目前在人间活动的,一般是“灵士”,即“人”级的修灵者。再高级会有“灵王”,即“地”级的修灵者。而最高的“天”级“灵圣”,与相当一部分地级灵王,已经根本不在人间出现了。据说他们自有他们的神游世界。
所谓“菩提境”,只是针对人级灵士而言。
人级修灵境界,分为五境:化生境,混成境,天演境,菩提境,归元境。
突破了归元境,就可以升为地级灵王,可以担任城主、郡主及至州主这样的高级职位了。
曼殊身边的村民们,连化生境都没上去,都称不上是修灵者,只是火灵州的普通居民而已。他们随手点个火,就跟一般人说个话走个路似的,称不上是个事儿。
至于张财主么,根据大家敬畏的说法,几年前已经进入化生境的第一阶段:化胎期了。他可以算是修灵者了。“真厉害!”所有人都唏嘘称赞,“难怪他能发财!”
可是曼殊清楚记得她梦中见到那五个最先从青色山峰吐血崩落的五个人,腰上系的牌子全是“菩提”。
足够当上一城之主的级别,也是参加定世之战的最低级别。
那场大战,汇聚了所有菩提级以上的人级灵士、很大数量的地级灵王、甚至几位天级灵圣。
譬如那位白衣飘飘的双环美人,曼殊终于听说了,是水灵州的,名为沈颐,灵号“明堂”,八百年前晋地级灵王,一百五十年前晋天级灵圣,定世大战后飘然而去,人间不复见。
这么高级的人物、那么惨烈的战役,为什么会出现在曼殊的梦里呢?曼殊很狐疑。然而狐疑并没有什么卵用,她还是要先活下来才是真的。
日升月落,几经寒暑,她学会了割草、打狼,还清了张财主利滚利的药债,并且开始存下一点小钱。
要说起这边的草啊!曼殊就恨不能一脚踩在条凳上,仰脖子作一声悲愤的狼啸,再咕嘟嘟灌一壶茶水压惊。谁要细问,她非得大力往桌上一拍,才能开腔:“靠!你见过这么变态的草吗?!”
风吹过草原的时候,丰盛的草们都会伏下去、再弹起来、再伏下去,一浪接一浪。
但是风哪怕不吹的时候,草们只要高兴,也是拉着手儿想舞就舞、想浪就浪。它们是真的自己会动!这是火灵州的特产,名曰“联爝”。
曼殊还记得第一次割草。她深吸一口气,手握弯刀,在张财主眼巴巴的注视下,义勇绝伦的跳进草原,联爝草们立刻从四面八方攻击她,腰肢款摆避过她的攻击,抽冷子在后头给她来一记狠的!
曼殊那一次脸都被打肿了,仍然两手空空,上了田埂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张财主拂袖:“看来还是要卖到城里剁肉。”
曼殊抖抖簌簌从怀里抽出一根她好不容易才扯下来的宝贵草叶,用交党费的姿式递到张财主鼻子底下:“——再给我一次机会?”
屡败屡战三百次之后,张财主终于受不了了:“这样,猪嘎子,我给你示范一下。”
曼殊目瞪口呆看着肥硕的张财主,用一块猪油滑进油锅那种圆润的姿势,踮起脚尖滑进草原,扬起柔若无骨的手臂,跟着贱草们摩擦、摩擦,踩着广场舞大妈的步伐,左边的朋友你们好吗、右边的朋友你们好吗?喜欢我就来一个:么么哒~曼殊内心不由自主的OS:好、好烧脑的节奏!脑子里“嗡”的一下好像什么都想不起了,除了这魔性的舞蹈。
贱草们嗨到了极点,一齐向上“么——么哒”的舒展到草叶子尖梢,再不可避免的受地心引力回落下来。
正好落在张财主早有准备的臂弯里。
张财主一手搂着它们,另一手拿着弯刀像拉提琴一样老练而深情的一抹——
擦!
一捆草。
刀尖再往外头一挑,攻击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联爝草下三路——嚓!又是一捆。
终于最近的一圈草们反应过来了,有的扭动腰肢往外头逃跑,但它们脚还定在地上呢!结果只是摔倒在地而已。还有几根草比较英勇,挣扎着要来打张财主,却只不过是把自己的草尖送到张财主手里而已。张财主手拈着它们的草尖,往下一撩、往地上一绕,直接用它们把割好的草拦腰捆起,顺便足尖点地,手臂张开,把它们挑断,刀势绵延,朝着那些被吓倒的草再划个圆——第三茬草又割好了。
照这种节奏,循环往复,张财主很可以把整片草原都征服的。但我们不能忘记他是个胖子。如果他有征服整片草原的劲头,就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把自己吃得这么胖了。当下但见他抹下一手油汗,走上田埂,把弯刀交回给曼殊,甚至懒得把已经割好的草带上来。
曼殊已经被他刚才露的那一手镇住,战兢兢问:“刚、刚才那个……就是修灵者的实力?”
“……是所有长工必备的实力!”张财主瞪了她一眼,背着双手走了。
曼殊看了看草原。幸存的草们已经从震惊与悲痛中缓过来了,手挽手铸成新的长城,守护着它们同伴们的遗体。曼殊想着,要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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