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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别缠我-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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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北轻轻摸了他那红了半边的脸,眼里起了一丝冷厉。我忙抱着此刻正在扭动身子的俞桑,强行把她拖走,这人喝醉之后胆子未免太大,一直等到确认俞桑睡过去之后,我才从屋子里出来。
我站在对面门前,像个傻子一样,一直来回踱步。
我徘徊在这个楼道里很久,几度想要伸手去敲门,可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这样的勇气去面对一个魂魄残缺,记忆残缺的沉砚。
我们都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为什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还要考验我们。
我伸手,想按门铃,可很快又放下手,门忽而打开。我忙转身,可是那熟悉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听得我以为自己出了幻觉:“你有事情?”
“没……没事。”此刻的狼狈,不是寻常人能懂,我背对着沉砚,不敢转身,“刚才想起来了,钱包在身上呢。”
“没事就好,我看你一直在这儿徘徊,还以为有事呢。”
沉砚的声音很冷,我松开攥紧的双手,想要走的时候,却被一股子力道给扯了过去,我吓坏了。他攥着我的手腕,用的力道太大,甚至在将我身子拉过去的时候,他的眸色猩红。
我才惊觉他为什么会这样,戴在手上的镯子,他肯定认出来了,我慌忙想要藏起手腕上的镯子,可是沉砚手更快,抓着我的手。
“你……”沉砚眼底满是惊诧的神色,他盯着我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说我的眼里太过悲伤,问我,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荆北说过,不管我解释再多。沉砚依旧不会想起来,可我不想对着他这么个大活人撒谎,我点头:“这只镯子,是你亲手送给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盯着沉砚,他的神色变了,又那样盯着我看,看得我略微有些心慌慌,我以为他会转头说我莫名其妙,可是下一秒,沉砚忽而攥着我的手,一把将我带入怀中。
我与他的距离很近,近的可以看到他的睫毛,贴着他的身子,他与我对视许久,忽而松开手。
“对不起。”沉砚眼底的挣扎,很明显,他说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他说他搜寻了所有的记忆,唯独缺失了那一块对我的记忆。
我哽咽着摇头:“总会想起来的。”
“这镯子……是我沉家传家的,送给新媳妇的礼物。”沉砚轻声道,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个镯子为什么会在我的手里,可这会儿他也愣住了,怕是想不明白。
一个在记忆深处两个身影都没的人,为什么手上又戴着这样的镯子。
我一把将手拉了过来,将镯子藏了起来:“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沉砚愣在原地,没有多说什么,他是个谨慎的人,没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势必不会做什么,可是偏生这样,越是谨慎,越让人心疼。
我猛地把门关上,视线死死盯着那只镯子,想起傅洛替我戴上镯子时候的样子,我视线越过他们,看着那口厚重的棺材,我没想到会跟他有这样的未来。
其实我很满足,荆北抬头看我,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
“女人最好不要深情,到时候心殇的永远是你自己。”
“你爱过吗?”我盯着荆北,沉声道,他能说出这样潇洒的话,势必没有爱过,就算爱过,也必定是痛过之人才会说。
荆北嗤嗤地笑了:“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是没爱过,说我幼稚。是爱过,说我不负责任。你要真是我妹妹,我怕是会受不了。”
荆北盯着我看,他说不喜欢我眼带悲伤,若是荆家的人,就该眼含笑意,尤其荆家大小姐。那是被宠在掌心里的。
“那你跟我说,这般宠爱大小姐,为什么还会让人偷走她?”
我沉声,若是那般重视,荆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又怎么会存在目前的情况,需要他来找遗落在外的荆家大小姐。
荆北替我倒了一杯茶,倒是跟他性子完全相符:“这事情说起来话长,有人蓄意谋划,潜入荆家十几年,为的就是偷走这个阴日出生的女孩儿。”
荆北与我说起荆家的事情,他倒是完全将我当成那个孩子。
可我心底隐隐在祈祷,自己不是。我不想与他们沾染上那么深的关系。
我不想从一个深渊跳进另外一个深渊。
“荆家的势力在北边,虽说我们已经很低调了,可偏生总有人想着上门挑衅,那人潜入荆家做下人,一做便是十几年呐,伺机寻找机会,掐准了妹妹出生的时间,甚至不惜对母亲下毒手。”
荆北说那人在他母亲生孩子的时候,下了毒,胎儿自出生之后,体内是会带着印记的,那毒会左右神经,甚至控制心魂。
恰恰那个时候,他母亲的心神受控。便是自己也不知道进来接生的人是谁。
“他伺机偷走妹妹,还重伤了我母亲,为的就是不给我们时间去追上他。”
荆北笑笑,说这都是过去的人,偷走妹妹的人从未出现过,他们甚至循着线索去查,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其实说实话,荆家已经放弃寻找,那么多年过去了,怕是早就遭遇了意外,或者早就已经不在人世间,如果不是这一次……”
荆北盯着我看,他说如果我是荆家的孩子,他会补偿我。
“那么多年。未曾陪伴,若是妹妹的话,疏离也是正常。”荆北低声道,喝了一口茶,他对我倒是还算好,只是我不喜欢,他事事眼底都存了一丝算计。
我刚想回房间去,荆北忽而喊住我:“里头那姑娘,是俞家小妮儿?”
这话莫名听着有些甜腻,我点头,是俞家的姑娘,在荆北面前这些都不可能成为秘密,我很清楚,就算我不说,他也很快就能知道,如果荆北感兴趣的话,倒不如借着这次机会,试试俞九龄。
“俞桑,俞九龄亲手带的徒弟,你不知道吗?”我盯着荆北,他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颇深。
荆北笑笑:“原来是她,都长这么大了。”
荆北说早些年在俞家见过一次,小小的一个,像是包子一样,总爱跟在俞九龄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他那会儿以为是个小哑巴。逗弄了一下,可谁知道俞桑哭得很凶,她就像是只知道哭一样。
过往的记忆扑面而来,荆北的心情倒是不错,再知道俞桑的身份之后,越发笑得开心,宛若一个陷入春情的男人。
我看得浑身颤抖,也不掺和,只是应付几句。
“俞九龄倒是有这手,姑娘养这么大了,也没见带出去给别人瞧瞧,难不成就这么宝贝。”
“喜欢养成的人,性子都有些古怪。”
荆北愣了一下,问我难不成俞九龄还想自己养着,自己用。
“用?你当俞桑是什么。”我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荆北的话,俞九龄想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小桑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借着荆北的手恰好可以把这趟水给搅浑了,到时候也能让俞桑看清楚自己的心。
我去看俞桑有没有醒过来,她面色潮红,自个儿敲打自己的脑袋:“疼……小川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疼。”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酒还没彻底地醒,不然下手不可能这样重,疼得我都有些心疼了,我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好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这脑袋怕是要傻了。”
“呜呜。”俞桑一副委屈的小模样,嘟着嘴,无辜的箫声咽看着我,“我在哪儿?”
她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心底的酸涩终究没有过去,她说她只要一想起俞九龄,一想起那张脸,那个眼神,她就想哭,俞桑捂着心口,低声道:“这里疼。”
俞桑一把将我抱住,她说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你爱俞九龄吧,不忍心下手,不是念在旧情,而是爱,那种能让心口攥着疼的爱。”我轻声道,俞桑那般空洞的眼神,盯着我。
她在摇头:“不可能,为什么会爱俞九龄?”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测过身子,恰好看到从门边一闪而过的黑影,这番话怕是荆北也听到了,俞桑自己拎不清,我想着用别的男人来刺激一下,荆北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是我利用荆北,也不是我想伤害俞桑,而是他们的确需要来个痛快的斩断。
“我为什么会爱上他……川儿。”俞桑抱着我,本就红肿的眼,这会儿又哭了起来。
“跟你比起来,我倒希望这样互相折磨,起码知道那是爱情,可是沉砚呢,他连我是谁都记不起来了。”我的声音很轻,落在俞桑的耳朵里,她猛地松开我的手,讶异的很。
早前跟她说的话,她倒是全部忘记了。
俞桑攥着我的手,从床上跳了起来,身子还摇摇晃晃,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劲。她叉着腰:“怎么可以这样,沉砚也要做负心汉不成,不行,川儿我得去找他。”
“他的尸体上被打了很多的镇魂钉,有人在杨家村动手脚,他的魂魄,这会儿还是我让人唤回来的。”
没用的,唯一能破解的办法,只有回一趟杨家村,那是我不愿意触及的地方,好不容易从里头出来,绝对不能再去,可我心里很清楚,沉砚身上的镇魂钉。是我们不可能逃避的问题。
要除掉他身上的镇魂钉,势必要去杨家村。
可是除去镇魂钉没有办法。
“镇魂钉?”俞桑愣了一下,“怎么会有那个东西,谁心肠那么歹毒,你说沉砚现在是中了镇魂钉,还能跟你在一块儿?”
俞桑的问题太多,我一个个解释清楚,俞桑已经吓得不行,张合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说这事儿太神奇了,中了镇魂钉还能行动自如,完全不受影响,还有那么深的道行,俞桑说这是太多的人做不到的事儿。
“他走的每一步,肯定都像是走在针尖上一样。”俞桑低声道,“我曾经见过,身子被扎了一根镇魂钉的人,在俞家。”
俞桑说得很委婉,可我还是听明白了,她说她有个叔叔,他们都叫汤叔,死了之后,被仇家寻上门,直接将棺材从地里给挖出来,那人狠毒,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给上了镇魂钉。
“这事儿闹得俞家上下都沸腾,俞九龄甚至亲自想着去替他除掉镇魂钉,可是方法没对,也或许是道行不够,就那么一枚镇魂钉,拿的不当,汤叔就魂飞魄散了。”
俞桑说那汤叔生前承受了太大的痛苦,没有熬过去,反而魂飞魄散了。
俞桑要我千万要小心这事儿,镇魂钉不能随便除去,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然这样的险是不能冒的。
“人鬼殊途,你是人,他是人,你们在一起已经不容易了,若是连个鬼的形态都没有的话,那么你们还有……”
俞桑说着,眼眶再度湿润,她说她一想起这事儿就害怕,她瑟瑟发抖,抱着我。
倒是比我还要胆小,我心底思虑的事情太多,跟沉砚在一块儿之后,有些事情也变得谨慎起来,我很害怕,有朝一日沉砚不见了,那么我的悲伤,该说给谁听。
我站起身子:“别胡思乱想了,这会儿不是好好地吗?”
“小川,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爱粘着你。”俞桑低声道,说她早前不乐意跟人结交,就是有人送上俞家,碍着俞九龄的面子要跟她做朋友,她也懒得与他们说话。
俞桑说我的身上总是有一种魔力,止不住让她想要靠近,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奇妙。
“你总是比我想得明白透彻,我呢,大抵是被养在宅院里头,畏畏缩缩的,做事儿总是不自在。”俞桑站起身来,我跟她一块儿往外面去。
伤春悲秋之后,倒是心境明朗得多。
可就在俞桑看到在屋子里来回走的荆北时,她猛地尖叫出声:“你……你是谁?”
“小桑儿这个记性怕是不行,三个小时前还抱着我,欲擒故纵,这会儿却说我是谁,这变化未免太大呢。”荆北轻声道,这会儿俞桑却越发用力的攥着我的手。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荆北一眼,活脱脱一只小兔子:“刚……刚才喝醉了,是意外,他……是谁?”
“荆北,活在传说中北方荆家来的人。”我低声道,却换来俞桑的一阵尖叫,她问我荆家的人好端端地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俞桑在我耳边低声道,嘟囔了一句什么荆家的人不好惹,该送走就送走,可千万不能留下来。
“小桑儿未必太没良心了。”
荆北勾唇浅笑,那副模样简直欠打,痞味儿太浓,一点不像是他的样子。
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个高冷的神经病,可是在俞桑面前,所有的属性都变了似的。
“小时候,我们可是见过的,你忘记了倒也罢了,独留我一个人伤心便是。”荆北嘟囔着嘴,满是委屈的样子,这让人油腻的演技,实在不忍直视。
我愣了一下,俞桑一副看到坏人的神色。她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川儿你帮帮我,他该不会冲着我来的吧?”
“好了,你就别吓唬她了,荆北说小时候见过你,还开玩笑你是小哑巴,能想起来吗?”我看向俞桑,她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变了,脑袋里面飞速在转着所有的记忆。
忽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俞桑猛地一拍脑袋:“你是那个……小矮子?”
噗
我愣在那儿,荆北彻底黑了脸,俞桑憋了那么久,终究憋了这么一句话,倒是笑死我了。
荆北点头。暗搓搓地咬牙:“是呢,这回总归是想起来了吧,小桑儿,你倒是狠心。”
“你怎么在这儿?”俞桑愣了一下,源自于小的时候来的一点儿熟悉感,倒是没那么抗拒。
荆北轻笑一声,说什么他想俞桑了,满满都是油腻的画面。
我又一次从屋子里出来,去对面沉砚那间房门面前徘徊,突然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幽灵一样,不知道心该归向何处,也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
“就那么放不下这个男人吗?”
我攥着双手,手指狠狠地攥着那镯子,身后一道响声,是荆北,还有俞桑。
俞桑说她倒是要看看,现在沉砚成了什么样子,我摇头:“没什么好看的,只是现在时候不对,他不知道很正常。”
“我跟你去一趟杨家村。”荆北盯着我看,他说在那结果出来之前,他陪我去,越快越好,他说我这样的人,就算强行带着回了荆家,也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怕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荆家需要的是一个鲜活的大小姐,我需要的是一个小妹妹。”
荆北忽而松口,我不知道这是之于我,还是之于俞桑,他变得略微有些怪怪的。
“真的?”
我皱眉,不想掉进任何的圈套,见我这般警惕,荆北笑了:“只是去看一眼,镇魂钉我除不掉,倒是可以把那部分魂魄给你招回来,但是小川……有些事情,你是不是该认真想想。”
荆北跟我说,身上能带那么多镇魂钉,这水很深,他说我嫁给这样的人。无疑就是嫁给一场潜在的麻烦。
“可是爱情没有麻烦可说,爱就是爱了,不可能有回头路可走。”
我想我该勇敢一些,沉砚要面对的事情,我该跟他一起面对,就想他待我一样,他待我那样的好。
想起来,心底便是暖暖的,与这会儿的酸涩一起,我鼻尖酸酸的,荆北没有接我的话,他说我得跟着一块儿去,带路进杨家村,我愣了一下,看着荆北。
我点头:“什么时候走。”
杨家村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可却也是我能替沉砚做的事情,我总感觉,那太多的无力,我跟沉砚在一块儿,他太厉害,我太懦弱,人与鬼之间,力量悬殊实在太大。
我能为他做的事儿,竭尽所能都得做。
荆北轻声道:“我需要准备一下,你跟小桑儿先休息好了,到时候去我会通知你们。”
第143章走阴路
我们乔装成走阴人的模样,在去往杨家村的路上。
这是我第一次走这条路,从背山的另外一侧潜进山里,走得都是山路,而且还是夜路,四周白雾腾起,像是进入一个迷幻的空间一样。
等到了一个类似茶铺的地儿,荆北便带我们进去,甫一靠近,便被那些嘈杂的说话声吓了一跳。
荆北说西蜀那块地儿常有走阴人,被荆家招募,入了荆家成为门徒,这一条将国内所有路都连接起来的走阴路,恰好是他们荆家掌控,故而是安全的。
“走阴人?”
“但凡想走这条路,从西段桥上来,交了鬼牙之后,才算是能踏上这条路。有些人走阴,为了寻个方便,也怕有人察觉出他们的身份。”
荆北说这是一个捷径,但是去杨家村那条路,因着阴兵借道的缘故,他们很难再找入手的地儿,只得在距离杨家村好几公里开外,另外弄了一条路。
不过就算这样,想要潜入杨家村也再容易不过。
“荆家掌控西蜀的阴路?不能吧,师父以前说过,那条路是天师府所开。不该属于私家。”
俞桑皱眉,看向荆北,眼底满是疑窦,荆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是之前,再说天师府,那还有些威慑,如今各自为政,天师府早没了从前威慑力,实不相瞒,荆家素来低调,可要是说起在外面的名声,别说天师府了,一般家族怎么比得了。”
荆北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淡然,我们跟着进去,有人沏茶过来,里头坐着的人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各自做各自的事儿,俞桑愣住了,然此刻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大汉视线落在俞桑身上。
那眼底暧昧的神色浮于表面,荆北一把拉过俞桑,将人半扣在怀里,俞桑愣了一下,猛地抬头,脸色微微有些红润。
“别出声。”
“怎么了?”我转身,那汉子虽说依旧一副跟桌子上那些人谈话的架势,可是眼神一直盯着俞桑,略微有些猥琐,那桌子都是神奇的人。
一黄衣男子,用头巾把自个儿包裹的严严实实,一侏儒小人儿,背上背着一口很小很小的棺材,另外这个大汉,身上满是纹身,大花臂特别吓人。
总归一桌子诡异的人。
“是要茶,还是要酒?”
老板出来,低声问道,荆北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牌牌,只是轻微扫了一眼,那老板神色微变,可是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笑笑:“这桌,三碗茶。”
言毕,转身离去,也没有跟我们多说什么,我愣了一下:“茶和酒,也有讲究对吗?”
“人喝茶,鬼喝酒,你闻着味儿就知道现在坐在这里面的是人是鬼了。”荆北轻声道,他指着桌子上那些筷子,说这筷子也不是寻常人能用得起。
我伸手,想要拔一根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力道完全不行,这些筷子就像是被镶嵌在里头似的。
俞桑笑了,眼眸之中的意味很深,她的指尖多了两张小符,伸手筷子轻而易举地拔了起来。
“也是为了区别,有没有道行的人。”俞桑低声道,递给我两张小符,我试了一遍,果真是这样。
荆北说这地儿得过了上半夜,躲过鬼差巡逻才好过去,不然生了不必要的麻烦就糟糕了。
茶肆喧嚣,老板出去将挂在外头的灯收了起来,檐角之前两盏红色的灯,上面用毛笔字写着“荆”,很大很洒脱的两字,我百无聊赖,伸手猛地一把抓在板凳上。
咔咔咔
奇怪的响声,我低头看了一眼。便吓得差点站了起来,荆北一把攥着我的手,手腕上的小黑蛇趁机探出一个脑袋,将那条足足比我手指长了一倍的蜈蚣给吞了下去。
“怎么回事?”
我低声道,实在吓得不行,这地儿诡异,按理来说荆北是荆家少主,总不至于在自个儿的地盘上被人暗算,刚那条小蜈蚣太过渗人,尤其扭着那肥硕的身子,在我面前爬来爬去。
荆北说这是对方一种威胁的意味,可那魁梧的汉子分明对俞桑感兴趣,那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是不会骗人的。
为什么好端端地放一条蜈蚣过来威胁我们。
那蜈蚣被小黑蛇吃掉了,我尴尬地站在那儿,互不相干的人终于站起身来了,只是过来的不是那个汉子,而是那个小人儿,个头特别爱笑的人,走过来。
“我家先生请几位过去喝一杯。”
“吃酒的,就算了吧。”荆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小个子愣了一下,面上的神色微微变了。
他盯着我看:“您吃了刚才那条蜈蚣,我家先生很生气,可是偏偏又知道几位不平凡。”
什么叫我吃了那条蜈蚣,我哪有那么好的胃口,我笑笑:“不过是想试探我们的道行,犯不着拐弯抹角吧?”
言毕,我猛地伸手,小黑蛇吐着信子,挂在那小矮子的脸上,只是一下,他后退了一步,差点攥着小黑蛇的脖子,亏得我速度快。
“这不是一样,受了威胁,你也想着杀死它,亏得我手速快。”
“就是,管不好自己的东西,却又胆子来这儿兴师问罪,不替你家主人丢脸?”俞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始至终荆北都没有说话,他沉得住气,不会轻易展露出来。
那小个子显然愣住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转身瞧了那汉子一眼。
“这样吧,我家先生虽说吃酒,可也不想与各位为敌。”
“你不知道,在阴路上,吃酒的和喝茶的,最好不要在一起,不然身上什么时候沾了鬼气,回去想洗也洗不干净。”俞桑勾唇,眼眸之中全然都是不屑,她是阴阳师,自然不想着与鬼同流。
小个子招架不住我们,那汉子急忙站起身来。慢慢朝这边走过来,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旭奴刚才多有得罪,你们几位就别怪它,小蜈蚣是我们没看好。”
“是吧,承认错误就行了。至于这酒,还是算了吧。”俞桑冷笑一声。
那汉子当下变了脸色:“几位还是给我们先生一个面子,要不然往后这阴路上再碰到,你说是敌是友?”
“一条蜈蚣而已,就想着是敌是友?”荆北站起身子,他的手底端着那碗茶,本就没有喝几口,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把碗里的茶系数倒干净。
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便让那群人完完全全愣住了。
“你怎么……”
倒茶这个动作很小。可偏偏引起的反应巨大,那些人像是看怪物似的。
“你知道这条路是谁家的吗?公然挑衅呐。”那称作“旭奴”的矮个子脸色大变,刚才还一副要跟我们结交的神色,这会儿后退了一步,大抵是害怕了。
他与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荆北勾唇道:“知道啊,我也很清楚,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怎么,这会儿去问问你们先生,还敢不敢?”
“你……”那汉子脸色通红,指着我们,大概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他叹了口气。“何必这样呢,你们是头一天走阴吗?”
“与你又有什么关系,非得掺和一脚。”
荆北冷声道,他站在那儿,那汉子显然没有想到会这般吃瘪,脸色周边:“你……这是北边儿荆家的路子,你这样挑衅,就是想着与荆家为敌,老板,你人呢?”
“我与荆家为敌,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自家主子好好管着,偏生放蜈蚣伤害我小妹。”荆北轻笑一声,他瞧了我一眼。神态自若,那句小妹倒是愣了一下。
我站在原地,越过那汉子去看那包着头巾的男人。
指间早就已经攥着早前顾玄武送我的骨笛,就生怕会打起来,也好操控一下这些亡灵。
那包着头巾的男人,穿一身黄,走过来:“都是误会,误会。”
“先生,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我瞧清楚才看到那被称作先生的人,底下空荡荡的,只有袍子将那本该是双腿的地方遮住,底下什么都没有,也是个奇怪的人。
他缓缓朝这边走过来,言语之中虽说有息事宁人的感觉,可是那眼眸,目露凶光,隐隐透着杀意。
“敢在这地界上倒茶的人,你们就不好奇是谁吗?”
荆北抿唇,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老板,那人眼底分明有一丝丝恭敬的意味,那男人愣了一下:“不管是谁,总不至于是荆家那位公子吧?”
一语中的,荆北勾唇浅笑:“倒是聪明地很。”
“噗。”小个子旭奴笑了,“谁不知道荆家那位公子,连女人的身都近不了,怎么可能带着两个美人儿走阴路。”
“你不信也罢。”
“少主,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吧。”老板上前,他只是走开一小会儿。便出了这样的事情,荆家少主在这里,要是被人伤了,那么他的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
都说荆家低调,可是手段狠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
那三个人骤然变了脸色,大抵也没想到真的会遇上荆家的人。
“在我荆家地界,敢生事儿,也就你们几位了。”荆北眯着眸子,“尤其还对着我小妹做这种事情。”
“荆家公子,这事情是个误会。”那男人变了脸色,微微后退。
大抵出自对荆家的惧意,才使得他们迅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我依旧没有看到那眼底的杀气消失,反而变得更甚。
我扯了荆北的袖子,想要提醒他这事儿,他也不傻,这会儿将人震慑住了才好,他站在那儿,看着那群人。
这会儿恰逢阴风起,屋子的气氛怪怪的,老板轻声提醒:“少主,鬼差巡视,这是不是……”
“差点伤了我小妹,这样,难道不是跟荆家作对?”荆北眯着眸子。
“这位是?”老板毕恭毕敬,看向我,眼眸之中升起一丝恭敬的情愫,我愣在原地,微微一笑,那一笑,倒是让老板吓了一跳,这般看来荆家这上下也是森严地很。
老板愣了一下,在听到荆北介绍我的时候,他脸色煞白煞白的,早前以为是个不正经的姑娘,这会让却听到是荆家人,虽说生了疑窦,可终究面上是很和善的。
“都先进来吧。”
老板低声道,荆北却攥着这事儿不放:“若是那蜈蚣咬了小妹,这会儿你们还能在这里客客气气地跟我说话?”
荆北挑眉,他们不是他的对手。故而才有现在的姿态。
那男人大概是没受过这样的屈辱,脸色骤变,旭奴在旁边低声道:“要不然,也不能吃这亏啊,先生。”
“是我鲁莽了,给各位带来麻烦。”那先生倒是能屈能伸,认错态度挺快,可偏生眼底的杀意依旧明显,他这会儿是强忍着内心的屈辱。
我与荆北对视一眼,心知肚明,也不戳破这群人的小心思。
阴差巡视过后,那阴风才稍稍散去,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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