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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别缠我-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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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狠呐,不服老。总觉得单凭她一个人,能闯出一片天,可不知道,现在的天,早就变了。”
外公说外婆会害死我妈的,不,已经害死了。
他倒是看的明白,可是外公无力阻拦,他只能发出一阵叹息,躲在这庙宇之中,沉溺在他的大胸怀之中。
“你外婆明着不喜欢这个女婿,可暗地里连通着祁家,做了不少事儿。”外公低声道,却也没有跟我详细说什么,他拧眉,“川儿,你往后可不要学着你母亲那样傻傻的,任由你外婆左右。”
他说你也不要学得像你外婆那样,霸道专横,非得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
“我父亲的事情,您又知道多少?”
“川儿,这些当中的猫腻,你知道地越少越安全,你只要明白,好好陪着你母亲度过余生,能离开祁家就离开吧。”
外公这样说,之后也没能撬开什么话,他倒是不乐于说这些,但起码可以知晓,早前外婆说了谎。
我外公一生虔诚,如今在佛祖的庇佑之下,他绝对不会说谎的。
正说着话,有小沙弥过来,说是那香火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请外公过去一趟。
我趁机离开,沉砚说他也料到,我外公不会说更多的事情。
“在他们的心中,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该被牵扯进去。”沉砚低声道。
我倒是也想象之前那样,被彻底地蒙在鼓里才好,省得现在这样,难受的很。
家,是回不去了。
电话再度响了,依旧是我妈的来电,她在那边剧烈地敲击着屏幕,我知道她不能说话。
“妈,你到底怎么了?”我忙问道,她很焦灼,能听得出来喘息声。
咚咚咚
那边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沉砚要我换一种问话。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是的话,你就敲三下。”
我妈果然敲了三下,可就在我想继续问她的时候,手机落在地上,嘟嘟嘟……
再没了声音,我内心焦灼,我妈这是打电话来跟我求救呢。
我手心冒着冷汗,蜷缩在手腕上的灵儿也变得有些焦灼,它早前很安静的,现在却变得有些狂躁,在手腕那儿一圈圈游走。
我忙往外婆的小区去,可是到屋子里的时候,却发现里头没有人。
甚至里面杂乱不堪。
“沉砚,我妈不见了!”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死死地攥着他的手,他让我别着急,兴许是被我外婆带出去了。
可我怎么可能不着急,我妈之前还跟我求助呢,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到那个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机。屏幕已经砸地粉碎。
我伸手,重新把手机解锁,亏得我妈是用我的生日做密码,不然还真打不开。
在给我打电话之前,我妈给我爸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我忙查找短信,有几个残缺不全的数字:54896……
我忙拿手机拼了一下,九宫里面,是救我的意思。
我妈在求救,之后短信也没发出去。
沉砚眯着眸子,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他拧眉:“嘘。”
他忽而抱起我,一把躲在窗帘后面。
门吱啦一声打开,从外面有人进来,我的一颗心微微颤抖,等见着有人从门外进来,外婆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非得这么着急吗?”
“绾绾有生命危险,你说我能不急吗?”
“妈,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被绾绾害死。”那人沉声,穿一身月白色的休闲衣,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想起摆在外婆房间里那张黑白照片,我忙捂住嘴巴。
“姐夫呢,你通知了吗?这事儿还是得跟姐夫说说才是。”是秦越,我的小舅舅秦越,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为什么还会出现,而且他的容貌还在变化。
信息量未免太大了。
秦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跟着外婆一起往她房间去,沉砚带我过去。
外婆的这栋房子,是她自己设计建造的,我以前来的时候,只觉得景致独特,可是这一次。却被里头充满的玄机给吓坏了。
“犯得着对绾绾下这样的毒手吗?好歹是你的女儿。”
“她那个女儿,也不知道哪里得来那么多消息,我怕她会反我。”外婆沉声,说我最近的性子越来越叛逆,甚至有的时候,很明显在冲撞她。
外婆的声音很冷。
“是小川吗?她不是这样的人,会不会是你们瞒着她太多,现在让她有些抗拒。”秦越轻声道,我处于极度的震惊中。
外婆说先不谈小川,先把绾绾弄醒了再说。
“你昨晚叫我过来,把绾绾弄成这样,就是为了骗小川?”秦越拧眉,看向我外婆。
外婆点头,叹了口气:“可是没有想到,那个死丫头,居然就那么信顾玄武,顾玄武有什么好,你说我们拷问那么久。所有手段都用上了,偏偏就是不知道顾长彦的墓在哪里。”
“妈,那是祁家的事儿,你怎么这么上心?”秦越拧眉,说他有些不懂,这事情从很早开始,外婆就已经关注了。
外婆清冷的笑声,说秦越不会懂得。
“难不成你也对那祁家尸骨感兴趣?顾长彦练得可是邪功,就算那些尸骨有用,那又能怎么样?难道您……”
“住嘴,瞎说八道什么,我像是那样的人吗?”外婆寒声,她说这是替小川着想,要是换做以前,还会相信。
可是现在,耐心一点点磨光。
里头没了声音,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响声,沉砚说怕是进了密室。
他带我躲在房间里很久,才出去,一直等到安全的时间,才在屋子里找密室可能存在的地方,对我而言,必须争分夺秒。
那道暗门打开的时候,里头出现半座假山,吓得我连忙后退了一步,水流的声音很清晰,像是有个瀑布在底下一样,这样恰好掩盖了我们开门的响声。
我跟着沉砚下去,楼梯通往下面,诡异的很,底下还有一条暗河。
这座楼像是被架空了似的,暗河流过,有很清脆的响声,稍稍靠近一些,都冰的不行。
难怪夏天总爱跑外婆家,原来是这样。
那暗流之中还有一些黑色的小鱼,沉砚要我千万不要乱动,他抱我过去。
我们抵达门外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焦灼的声音。
“快,妈,快来不及了,绾绾大出血了。”是秦越的喊声,我的心攥起来。
里面慌乱得很,我却只能靠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
“让你小心一点,怎么偏偏就这样了,绾绾要是出事的话,你也别想好过!”外婆呵斥一声。
“明明是你让我给她弄得,我都说了,就算仿照顾家禁术,那也是有风险的,可是你不听。”秦越跟外婆吵了起来。
外婆冷笑一声:“你现在是在呵斥我吗?秦越,还不快点救绾绾。”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就这么一个姐姐,可是绾绾身上的药性,现在在发作,你看到了吗?双眼猩红,皮肤在融化,你看到那些血肉了吗?”
秦越一直在质问。
外婆崩溃地很,一直在喊:“快点,绾绾不能有事。”
“晚了,一切都晚了,再不动手的话,等下绾绾就会杀死我们两个了。”
“你去找小川,让她回来,马上就换血,就算小川死了,我也要救起绾绾。”外婆颤抖,“不,我去找小川,你去找你姐夫,速度要快。这铁链,她暂时还挣脱不开的。”
说完,两人就从里面出来,我跟沉砚一起躲在黑暗中,亲耳听到这样的话,那是多么的震撼。
我哑口无言,急忙跟着进那间屋子,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怪物,被铁索刺透,穿过骨头,手那儿有两个,都给牢牢地锁在墙壁上。
“妈妈?”
我喊了一声,那个血人原本很痛苦,她忽而抬起了脸。
五官都成了血,血肉模糊一片的五官,什么都已经看不出来,唯独那双眼睛,依旧能偶看到光彩。
她闪烁着眼底的泪花,哽咽。
“妈妈,我救你出去。”我轻声道。
可是那血人却往后退了一步,她尚且还存了一丝理智,在那儿摇头,很害怕,瑟瑟发抖的模样。
我妈在挣扎,在痛苦的边缘挣扎,也想着要脱离这铁链的控制,忽而就那么冲上前来,血脸死死地贴着我的脸,可我却没有半点回避的意思。
沉砚说我母亲的情况很糟糕。
“那药已经入了血脉之中,就算是换血,也没有用了,你的外婆,不过是抓着最后的期望。”沉砚凝声。
我妈却在此刻,盯着沉砚看,那眼神像是在探究。
我第一次带着沉砚出现在我母亲的身前。
她愣住了。
“这是沉砚,我的鬼夫君,妈妈,我嫁给了他,他对我很好。”
他很厉害,可以保护我。
我妈闭上了眼睛,像是欣慰一样,在那儿点头。
我一度觉得我妈是存了理智的,她是清醒的,并非之前所说的那样,被药性吞噬。
我早就哭成了泪人,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我妈张合了嘴巴,不知道想说什么。
她颤巍巍地道:“小……小……川,你……快……走吧。”
你快跑吧,别被他们抓到了。
我妈闭上眼睛,她叫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一直在那儿摇头,可我怎么走得动,双脚软得很,瘫在地上,沉砚强行将我抱起。
我心底酸涩,我知道这一次离开,意味着什么。
沉砚在之前就已经宣判了母亲的死亡,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沉砚说母亲死了,才是真的解脱,她活在这个世上太痛苦了。
隔着那扇铁门,我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吼声,是那药性慢慢将她侵蚀,我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明明清楚外婆他们要做什么。
可我无能为力。
被强行带走,手机一直在震动,外婆满世界的找我,可是此刻我的心却碎了。
我的脑海里,一直徘徊着我妈那张脸。
她说小川快跑。
小川再也别回头了。
她看着沉砚,又看了看我,就闭上了眼睛。
我浑身战栗,想死被火烤了一样。沉砚带我来到沙滩前,将我放在软软的沙子上面,看那潮水来来回回。
我却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没了提线。
“你说,我是不是狠心的人?”
“川儿,哭吧,哭出来,人就好受了。”沉砚低声道,说这样的生死离别,人生在世总是要经历的。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
我靠在他的身上,浑身都在颤抖,那是害怕,那是恐惧,那是不争气。
第一次直面这样的痛苦,我以后再也不能看到那个任性,大大咧咧的母亲,那个会冲我吼的母亲。那个甚至会为了别人着想吼自己女儿的母亲。
我再也见不到秦绾女士了。
我接通了外婆的电话。
忍着哽咽。
“你在哪里,你母亲她……怕是不行了,川儿,她说要见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我佯装,当自己不知道,越发觉得自己虚伪。
外婆那边哭得声嘶力竭,她是真的焦灼,也是真的在骗我。
“外婆,可我赶不回去。”
“祁小川,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妈都这样了,她就想着见你最后一面。”
“外婆,别再骗我了。”
我挂了电话,不管她会怎么想。
忽而觉得自己好累好累,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累的不行。
像是灌了铅似的,难受的很,头晕乎乎的,脑袋那么沉,眼睛疼得不行,我躲在沉砚的怀里,坐在他的身上,像只乌龟一样,死死地缩在自己的龟背里。
就这样一个姿势,一直过了整整一天,从日落,太阳的余晖洒满整个沙滩,到现在月亮爬上来,吹着冷风,像是一座沙雕一样,伫立在这一方天地。
沉砚一直陪着我,到天亮,沙滩上面有人来,那种诧异的眼神,像是看了一对野鸳鸯一样。
他拨弄我的四肢,我感觉自己浑身都肿胀起来。
后来。我爸也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他说川儿,你在哪里,回来见见你母亲最后一面。
我甚至谨慎地觉得这些都是陷阱。
次日,我很清楚,我母亲捱不过去,我重新回到外婆家里的时候,却见着满屋子拉起来的白色帘幔,外婆倒在那儿,哭得像是泪人一样。
我妈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早前血肉模糊的模样也不见了,换而之的就是现在这样,眉清目秀,梳着好看的发髻,画着浓妆。
一身素色的衣服,显得没有那么浓烈,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
我看到眼前的画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妈……”
我的声音近乎沙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住不倒下的。
“你满意了吗?祁小川,你现在满意了吗?”外婆浑身颤抖,指着我,像是指着一个仇人似的,“绾绾躺在那儿,永远不会醒来了。”
“求求你,不要说了,我求求你!”我吼道,外婆一副指责我的样子。
可我看着躺在那儿的母亲,呼吸都觉得好难受,整个胸腔燥热的很。
外婆说我才是凶手,我才该死。
“不,不是的。我妈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你们。”
“住嘴,你给我滚,永远不要进我秦家大门!”外婆指着那扇门,吼道。
我摇头,不,我要送我母亲最后一程,她本不该这样,不该承受这一切。
为什么此刻,外婆还是那样,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恶狠狠地看着我。
第121章彻底的深渊
第117章
“谁害得我妈成现在这样,你会不清楚吗?”我拧眉。
对上外婆那双,如若冰寒的眼神,在她的眼底,我看到了死亡的气息,她想要我死呢。
多么可笑的事情。
她忽而狰狞着一张脸:“祁小川,你是祁家人,早前要不是因为绾绾,你以为我会管你?”
外婆说对于我的一切,只是基于她女儿的身上,她说我是祁家人,活该承受这一切。
“你自以为很聪明,对吗?但我告诉你,祁小川,这只是一个开始!”
外婆的情绪慢慢接近崩溃,早前说话的声音还是很稳的,这会儿听着已经彻底没了逻辑。
我被外婆赶出家门的时候,恰好遇上急匆匆赶回来的父亲,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直直地朝楼上去。
我吸吸鼻子,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我没有勇气来承受。
我被祁家抛弃了,也被秦家抛弃了。
从我父亲的行为上面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从头至尾,在乎地只是我母亲而已。
我真的如同我外婆嘴里,是个附赠来的玩意儿。
不知道是怎么度过这一天的,在人群里穿梭,沉砚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他什么都不说。我站在喷泉面前,看水喷上来,落下去,我在池子旁边,看那些五颜六色的鱼游来游去。
我躲在茂密的树林里,将自己掩盖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我甚至想要从江上跳下去。
沉砚一把攥着我的手,江风吹过我的脸颊,吹开我的头发:“川儿,就这样,被击溃了吗?”
我泣不成声,被他一把搂进怀里:“我所有的回忆,都成了这样的残酷,我以为我有一个美好的家庭,那是我的港湾,可是现在呢,一切都破灭了。”
“沉醉在自己梦里的人,你是永远都叫不醒的。为了这样的人,伤害自己,值得吗?”
“可她是我的外婆,他是我父亲啊,我怎么可能舍弃?”我盯着沉砚,那种难受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
沉砚低声道:“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可也是最荒诞的。”
他说怎么可以为了血缘关系,把自己都弄丢了呢。
他伸手,落在我的脸侧,指腹温柔,带了一丝丝凉意,略过那湿润的眼角:“不准再哭了,你想你母亲的悲剧继续下去吗?”
“不,我绝对不允许。”我摇头,“余欢是无辜的,我妈更是无辜的,他们凭什么!”
沉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外婆费尽心思要你母亲嫁入祁家,想要拿到的也是祁家原来有的东西,据我所知,妙姑这一生,都在致力于提升自己的道行。”
沉砚说外婆想要的,也是祁家传下来的秘术。
“可是当你母亲嫁入祁家之后,你外婆才发现,这才是一个深坑。早前祖上传来的东西,其实都不存在。”沉砚低声道,可是这一步已经迈出来了。
没有再收回去的理由,我外婆便用我母亲的真爱做幌子,来麻痹自己。
沉砚说我是祁家人,我才是能够掌控现在这样局面的人。
“传闻祁家之人死后,将尸骨烧成灰烬,能得到一颗类似于舍利的东西,将这些东西拼凑在一起,能得到祁家秘术。”
沉砚眯着眸子,他忽然跟我说这么多,以前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的事情。
“祁家秘术,可以起死回生,这才是世人想要的。也是你外婆,不惜一切的手段,想要争取的。”沉砚凝声,他说这些都是最近调查祁家跟秦家,才得知道的。
我微微颤抖:“起死回生?”
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秘术?
沉砚也说这个事情,真假不置可否,但是很显然,我外婆心动了。
“而且秦妙姑在嫁给你外公之后,还跟别的男人交往过密。都说她手腕惊人,可是川儿,一个女人,最好的武器。”
便是她自己。
秦妙用自己作为武器,打开不少大师的嘴,包括彭老与她的交情。也始于一场暧昧的局。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托朋友从灵调里面弄出来的,之前不想跟你说,可是现在,怕你对他们还抱有幻想。”沉砚说之前不想伤我的心,可是现在呢,他怕我会想不开。
我心攥着,却不知道此刻什么感觉。
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所以,为了这样的人,心疼,她却半点悔恨之意都没有。秦绾能走到这一步,完完全全都是你外婆一手造成的。”沉砚轻声道。
他说的没错,可是心口还是那样的疼。
他搂着我,轻声道:“祁家回不去了,你可以回沉家,沉砚的宅子,可比祁家好多了。”
他抱着我离开,往他所说的沉家小院子去,没想着他在市区还有自己的房子,在西区一片人造草原的后面,是个别墅群,沉砚说这是沉家早前留下来的。
现在没人会住,让我跟着他一起搬进去。
房子一整栋,坐落在山丘上,从上面看可以看到一整片人造大草原。
沉砚拥着我,轻声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我看着底下那开阔的绿地,不禁潸然泪下。
他说我越发爱哭了,早前遇见我的时候,都没觉得我这般爱哭。
“之前?”我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因为傅洛给我戴上这玉镯子吗?
沉砚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说我肯定猜不到,在我们刚刚进村的时候,路边遇见一只小刺猬,傅洛说要抓起来,拿去养着玩。
我看到那刺猬的脚下有根钉子,便伸手替它拔了出来。
沉砚说那只刺猬,就是他。
“什么?”我讶异地很,沉砚继续道,完全不在乎我是不是被吓坏了。
他说也是他蛊惑傅洛拿下墙壁上的玉镯子,我就觉着奇怪,傅洛眼中爱得可不是这些,更不会强行将玉镯子给我取下来。
“你倒是心机很深嘛。”
“这不是为了抱得美人归,不然谁做这些。”
沉砚低声道,说起来倒是有理的样子,嬉闹之间,他一把将我抱起,放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他微微靠近,将我搂在怀里。
“再过两天,你就要上学了。”
沉砚提醒我,我愣了一下,假期过得太快,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学生,早就是个社会人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不想去念书了。
“不可以。”沉砚低声道,“川儿,现在发生的事情,之于未来,只是皮毛,你懂吗?该要做的事情,不能因为这些而停下来。”
可是,去学校,意味着就要见到傅洛,见到那群同学,他们肯定会问我,杨雪绒去哪儿了,我最不想见的人,还是陆晋深。
沉砚说得没错。我点头,吸吸鼻子,靠在那儿。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有人拿着小毛毯将我卷起,放在柔软的床上,能听到他轻柔的声音,说着安慰我的话。
眼睛肿的就跟鱼眼似的,红红的,像是一只兔子。
醒来的第一件事,沉砚便将我手上的小黑蛇灵儿给拿了下来,喂养了几滴血给他,它张开嘴巴,整个都是黑色的。那尖利的牙齿,看着咬一口下去就得死。
父亲给我打电话,说要见我一面,我心情沉重,本不想与他见面,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去见一见。
祁海生站在岸边,我遥遥地看着他的背影,忽而觉得眼前的祁海生,与我印象中那个慈爱老实巴交的事情不一样,他的身上甚至带了一丝别样的光芒。
“你来了。”父亲的话很苍白,很平静,很冷淡。
“是,我来了。如果因为妈妈的事情。你要来质问我的话,我还是那个回答,我没有害死她。”
“川儿,你先别激动。你是祁家的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父亲,我不希望你拿祁家的人,还是秦家的人来约束我们之间的谈话。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想掺和你们这些纠纷。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害人。”
祁海生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种正得意的笑容,也是早前父亲脸上不曾有的。
我一度怀疑,父亲的身体里面是不是住着两个人,可是现在清楚了,只是早前自己看不清。
“余欢的事情,是你对绾绾说的吧?”祁海生看着我,我点头,他清冷地笑了一声,说我为什么要拿这些事情去刺激我母亲。
“你做鬼奴的事情,又从何说起,母亲她说为了你,甘愿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是你呢?”我步步逼问,情绪略微有些激动。
我甚至快要不能掌控自己。
我害怕会伸手,一巴掌打过去。
“我跟绾绾是真爱,不然不可能生下你。祁小川,你要记着,你这辈子都欠了绾绾的。”
“所以呢,我欠了我的母亲,我母亲临死前,还在叫我跑。”
我满脸愤怒,眼底猩红,盯着这个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的男人。
他的眼眸之中,多了一份奇怪的神色,那诡异的眼神,抬起头来:“你逃得掉吗?”
我心底咯噔一下,想往后退一步,可是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外婆跟小舅舅秦越。
“你……你们……”
“害死绾绾还想逃跑,祁小川,你该死。”外婆拧眉,狰狞着一张脸。
“呵。”我冷笑出声,一点儿恐惧都没有,取而代之地是心寒,沉砚说得没错,我不该抱着期望,那么一点点仅存的期望。
“你们到底拿我当什么,既然这么不待见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你是绾绾的孩子,绾绾没有做到的事情,自然由你接着来做。”
这是一个天罗地网,我不可能逃得出去的天罗地网,他们早就布置好了,只是为了等我上钩。
沉砚轻声道:“别怕,这些人暂且还不是我的对手。”
心被伤了,浑身麻木,就在他们要将我抓住的时候,一道黑烟腾起,我听到外婆痛苦的叫声,他们纠缠在一块儿,可是我早就被沉砚带着离开。
最后一丝丝的希望,都破碎了。
“你看到了吧?”沉砚拧眉。
我点头。
浑身麻木,被他带回去之后,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四肢酸痛,身上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一样,喉咙干涩,全身跟海绵似的。
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天,水也喝不下,倒是把沉砚给急坏了。
可他也明白,这是心底的伤,时间才能治愈。
夕阳西下,我坐在地毯上。看着对岸的风光,忽而站起身来,沉砚替我拿了一件披肩,像是老夫老妻的感觉。
“起风了。”
“我不冷。”
“还是披着吧。”
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跌跌撞撞,一个不小心就碰得满地都是碎片,光着脚踩上去,竟然不觉得疼,沉砚看着心疼,却也没有责备我。
他知道,此刻的心弦,只需要一根稻草就可以彻底压坏。
他抓着我的脚,拿着镊子,一点点将里头的玻璃碎片夹出来,脚下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不疼,竟然一点儿都不疼,沉砚,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川儿。”他忽而愣住,看向我,义正言辞,“能不能不要折磨你自己?”
我摇头,憋着哭,憋着眼泪的劲儿:“如果我不曾在乎过,或许这里没那么疼,疼到身子都坏了。”
他很小心,玻璃碎片儿都拿出来了,沉砚跟着我,寸步不离。生怕我会做什么傻事。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收到顾玄武的短信,我才猛然清醒过来。
“他说了什么?”
“他离开了。”顾玄武在短信上说,有些事情,没必要留在心底,就比如这几天的事情,他说小川,其实我知道是谁在背后下得手,只是他不确定。
但是通过昨晚,他更加笃定,这件事情跟我外婆他们脱不了干系。
我回了他一个短信,他明明知道外婆他们心底存了恨意,甚至要伤害他。可是顾玄武选择的是离开,这不是他的作风。
“可这却是我的追求,师父早前犯下的错,该承担的我会承担,但是不该承担的,我也不会让他成为罪孽。”
顾玄武最后给我发的话,我递给沉砚,沉砚眯着眸子:“他倒是难得通透,估计也是怕你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我哪有那么重要,别瞎说。”我轻声道。
兴许顾玄武是真的不在意呢。
……
这几天的事情,扰地我有些难受,学校开学的节奏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辅导员一早就通知要见我一面。
沉砚一早就神神秘秘地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可是半天人影还没看到,我站在学校门口,莫名有些心慌,我甚至害怕会冲过来一个人,将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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