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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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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染眨眨眼睛,不太明白叶锦天话里的意思。什么叫败了又如何?君帝之术,一旦败北便会不堪设想,成者王侯败者寇,他怎么说的这般轻巧?
叶锦天嘴角弯起,眼底深处皆是笑意,一派自信的回答:“别说我现在只是太子,做错了事上面还有父皇顶着,顶多斥饬一番教养几次,只要父皇没有别的皇子,除了丢些面子什么都不会变。反正是那些给我下绊子的要注意一件事,掰就掰彻底,掰不倒、倒的就是他们。”
“可如果你是帝王嗯?”介时,还会如此选择吗?岑染的心跳得厉害,脸上的认真怕是连她本人自己都未曾预料得到。叶锦天看着心底益发温柔起来:“如果我已成帝,当初就不会设下那样的计放你离开。染染,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计策,量天时地利人和,这点你应该心中有数啊。”这丫头计算起人心来,本事可是很不差的。在东京那会子,多少老油条老狐狸让她的出奇不意给整到了?那时叶锦天不能光芒尽露,看着世雅整他们,心底实在是爽快。
岑染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复又抬起头来:“如果是我离开后,你才成帝嗯?”介时,又会如何?
按说是逼问,被逼者应该气愤怨怼才是,可叶锦天却因为岑染的一再逼问,心情一时比一时好,走到榻边,低手抚着染染的墨缎一般的乌发,满是情意的许说:“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会尽量加紧计划,有王家在手,军权紧紧地握在手里,怕那些文臣做什么?如果时间不够,直接派暗卫或者让韦尚宫把你弄回来。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只要我活着,就不会罢手我想要的东西。”
“染染,母亲曾经与我和世雅说过,教你们书籍典章不是为了让你们卖弄文骚清歌雅谈,是为了让你们通前史知前事,知成败晓世事,洞愁成败关键,然后想方设法,提到你想要的一切。”
“母亲还说过,若只是一味听天由命,读书识字何用?”
生情
从那天叶锦天说了那句‘如果只是一昧听天由命,那么读书识字何用’后,岑染就时常处在一种游魂的状态里。
自己上一世是不是真的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岑染反思,似乎看上去没有。
没有自暴自弃,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哪怕上大学放弃了和衣华一同进正规大学,进了北舞。但是财务上的事却一直在经手,做假帐查假帐,虽然没有文凭,但却深谙其中精理。公司里那几个会计师虽然各有后台,可谁也不用想在岑染眼皮子底下把帐弄混。若不是后来出了那件事,岑染也不会退出公司。再后来有了很多朋友,不少经营的,要动些心思查看帐目都会叫岑染去帮忙,为此在朋友之外又交了许多朋友。当然,也为此得罪了不少人。不过岑染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的人都喜欢她,有自己喜欢的朋友陪伴就好。哪怕是在嫁给程识后,也没有变成阿信之类的小媳妇,程妈的圈子分毫不入,程识想干什么压根不接他的招,岑染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不受别人的‘污辱’。但是,真的算是自强了吗?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罢手我想要的。’
叶锦天说这句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自己是他想要的,所以不管情况如何,他都不会罢手。不同的时期顶多办法不同罢了,可是想要的东西就是会要。象他说的,如果情况实在不允许,派暗卫或者让韦尚宫直接拎回来再说。
岑染扶额苦笑,被这么个‘优质’如此‘强势’着‘喜爱’……感觉很琼瑶!主流言情小说里最爱叶锦天这样的角色,英俊有权有能力XXOO本事强,又能呼风唤雨,还霸道得要死的只喜欢你一个,别的女人扑上来一脚踢开不说还最后处置得一家人惨兮兮!除了开头的那两个,没有别的女人,一直只喜爱你一个………………‘优’得让所有不喜欢他的女人都会‘觉得’自己很‘矫情’很‘傻帽’很‘不上道’!
别说岑染还让逼得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喜欢这位‘哥哥’‘老公’‘夫君’?摸摸已经圆鼓鼓的肚腹,岑染觉得这些日子过得真是又糊涂又迷惑。什么事也不多想,每天只管养胎,享受叶锦天温柔体贴的宠爱,时间过得很快。感觉很平静,貌似还有淡淡的温暖和喜悦。可是他离开后,却常又在想,自己是不是犯贱?没骨气?当初他那么冷血的设计自己离开,眼睁睁的看自己纠结半年多,离开近七年,颠沛流离还要挨尽世人的嘲笑讥讽。到现在沈世雅这三个字代表的都是擅专独宠,不顺她的心意就闹得天下大乱的代名词!岑染扭头看了看那边的镜台,里面的‘沈世雅’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殿下,定南侯韩夫人求见。”
“请进来吧。”产期将近,青鸾殿里几乎每天都有客人。左筝专门挑叶锦天在的时候来,打听消息后就满足了;贺世仪是近中午的时候来,说上几句话就回,顺便讲些她生孩子时的事给沈世雅安心;迟嫣来送过几本有趣的笑话本子;江莹送过腌制的酸甜果子;世静和他男人到外头疯去了,一年不在庆阳了,倒是中山郡王府的老王妃大驾光临了两次,说了许多生孩子的趣事。至于舅母?很久没见了。今天来……岑染有些讶异的发现,韩彩今天的气息竟然有些不稳?
“舅母,家中有事?”这位韩夫人可是一向很有女中豪杰风范的,王缰驻边不在家,定南侯府一切应支还不都是韩夫人的差事,里外皆宜,走沈世雅这条路,更是几乎条条掐到准。朝里朝外说起来,都道定南侯娶了一位佳妇。今天这是怎么了?眼圈几乎发红,进来半天说不出话来。左右看看,伊春领人出去了。
正殿里左右无人后,韩彩这才憋不住话:“殿下,定南侯他……他疯了!”
啊?
岑染彻底楞住,而韩彩也不顾什么脸面了,直接涛涛说了出来:“臣妇与他的事,您不是外人,应该是知道的。一辈子都熬过来了,大家相敬如宾也就行了。可这人打前天起,竟和疯了似的。死活要缠着你,哪里都不放人。臣妾不待和他一般见识,他倒好,竟然……”竟然什么没有说出来,不过大概内容岑染猜到了。听左筝说,婆婆打着公公有腰伤的事,很少亲近。王缰今年五十刚出头,那个事……其实还算是心有力身也有力。但是韩夫人多少年的活寡都守过来了,哪里甘得下这种心思?很好理解,很好理解。
“舅母想让我如何?”
沈世雅说的痛快,韩夫人也就不绕别的圈了:“您赏臣妇一套大藏经吧,就说为了皇子祈福用的。”
大藏经?
以前岑染对这种东西不在行,可是穆琬在的时候,罚了不少次抄经,逐渐有了些心得。大藏经,那可是一辈子也抄不完的经!左右想了想后,岑染慢慢起身,韩彩赶紧上来扶住,肚子太大,行动要小心。一直扶着太子妃到了书案,然后岑染从架子上拿下来了一本《消灾吉祥神咒》。很薄,但是:“拿这个回去吧,就说您见我自个儿抄得累,请过差事来,要抄一千零八百遍。为祈祥瑞,要净身沐浴,俗事不沾。”
韩彩要的就是这句话,满声应下了。
结果,当天下晌酉后,定南侯呈见的折子就递了进来。岑染没有推托不见,只是让宫女们都避开,留了小施在跟前服侍。
“您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微臣不敢。”王缰让韩彩的这招应对气得心肝肺一起疼,在书房想了几个时辰后,决定来东宫除根。“微臣只是疑惑,太子妃不是最喜夫妻和睦吗?为何要这般行事?”
小施低头垂眼,一直不多说话,就象屋子里没他这个人一样。
岑染看看王缰,神思有些摇曳,如果自己碰到的是这种极品,大概会很好解决吧?既不可能有一点点的喜欢产生,抽刀断水的时候亦会干净利落。“定南侯觉得,您和舅母还算是夫妻吗?”
王缰脸上僵了一下,韩彩昨天怒骂的话涌上了耳畔:你何时当过我是你的妻子?当年你宠那几个小娇精和我作对的时候,我是什么?问都不问我一声,话都没一句就领人回来的时候,我又是什么?一去边疆十几年,家务儿子半句话也没有的时候,我又是什么?这会子你没事干了,没有小妖精哄你高兴了,想起我来了?早干什么去了?
“微臣知错了,愿改也不行吗?”
耳风中听到世雅轻轻地嘲笑:“改?拿什么改?舅母独身支持过一个女人最美丽的年华,舅舅,你要用什么来赔?拿你剩下的风烛残年,鸡皮鹤发吗?”太不值钱了!王缰身形硬如冷铁,盯着面前的地砖半晌后,忽尔挑眉:“总比不悔要来的好吧?”
很坚定的理由!听上去似乎很强劲,但是岑染却笑着摇头:“不一定吧?所谓补偿,最要紧的是要对症下药,看亏欠之人需要什么再行补偿之事。舅母现在需要您的呵护爱怜吗?舅舅,说句您不喜欢听的。舅母如今大概连巴不得您死的心思都会有。您是死是活对于舅母来说,一点分别也没有。定南侯府如今的声威一半是舅母积攒下来的,她有两个至孝的儿子傍身,两个听话的媳妇,五年服帖的孙儿,要您何用?舅舅,舅母隐忍多年苦心经营,难道是为了您?不过是为了她将来的生计罢了。”把自己看得太高,结果就是一踩踏空,惨不忍睹。
王缰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颜色交来换去,极是精彩。过了好长的时间才又道:“那殿下说,臣该当如何?”该如何才能走出眼前的这个困局?朝事不能管,家里两个儿子都与自己不是很亲近,更不用说贴心。孙辈更是不亲腻,唯一左右亲近了解的只有韩彩一个。可是……
该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有些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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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定南侯出去游历?”叶锦天在听到白天发生的事,尤其是岑染的回复后,声调有些起高。
岑染点头:“我觉得这办法不错啊!王缰对舅母就算是有感情,也不足以改变什么。现在舅母完全不需要他的存在,他离开舅母眼不见心不烦,日子过得更高兴。既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分开?让舅舅出去游山玩水,旅途寂寞就算招个人服侍一二,也不算坏了规矩。反正他不过是寂寞无聊,又不是真的渴求些什么。如今朝局,舅母总比他重要些,也好用得多。”把不顺眼的打发出去,舒心的可不只是韩夫人。
染染分析得很到位,叶锦天也不得不承认,王缰的作用已经用完了,军中的力量已经彻底捏在了父皇和自己手中。定南侯府不过是一面旗帜,就算是备用,也是王勤王勋兄弟的事了,王缰身子坏了一半,就算上战场也无多大用处了。况且那人打起仗来有些本事,勾心斗角团弄朝事的本事远不如韩夫人慧眼通达。染染这办法是不错,可叶锦天却觉得身上有些冷,从身后抱住岑染,声音有些失落:“若是我纳了妃子,你是不是也会如此待我?”如同韩夫人那般,纵使同道齐心,也不过是自己的生计前途。
岑染笑笑,没有回答。
叶锦天心里叹了一口气,坚定地说:“我不会那样的。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更明白要得到想要的东西,要舍弃些什么。染染,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没有任何女子赶得上。我也没那么多功夫去顾忌别的女子。”不必为此忧心。
“我知道!我也愿意相信。”
“愿意相信?”这话听着味道很是有些不对。叶锦天的眉毛皱了起来,侧脸看染染的表情:“你还是不信我吗?”顿了顿后,十分无奈的抚着岑染的发鬓:“我也就设计过你那一次。”可是大概一次就足够了!叶锦天这次没有再等岑染的回复,因为关于这件事,他早有腹案:“太子妃没有参政的权力,可是皇后有。介时,你有了参政权,我允你入朝理事,你有了自己的心腹手下,有了底气,就不会再这样担心了吧?”岑染在盛华不过孤身一人,所有的亲戚都是假的,朋友一二也断没有那等为了她全力拼故的。而自己……要做什么,她完全没有能力反抗。华昭和西凉的路全部堵死了,她心里不发慌才叫奇怪。
听着是不错的主意!
可是岑染却觉得:“用权力来证明感情,那样太可悲了。”就算岑染自己坚信自己不会被权力所动摇,但又怎么能相信手下那些为权力投奔来的‘心腹’不会做出越格之事?许多错事一层层一件件积叠下来,最后的结果便是越走越远,无法回头。权力,根本证明不了感情,甚至越扯上它,许多事情就越坏。
“那、你要我如何?染染,你我之间本是我在强求。那次的事,确实是我伤了你的心,所以不管你要如何,我都会依你的。除了要离开我,别的,什么都可以。”叶锦天从小见惯沈夫人和沈庭之间的恩怨。知道如母亲那等刚强自傲的女子,是容不得有些关卡的。有些刺一旦扎进肉里,要拔出去,就必须剜去生生一块血肉,但那样也会留下一块疤,一块永远提醒你背叛和伤害的伤疤。
要如何?
岑染不知道要如何。曾经以为碰到这样的事,离开断绝关系是最好的解释办法。可是别说这等办法现在行不通,就算行得通……岑染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叶锦天。为什么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总会碰到这些事?过不去的心结,迈不过去的门坎?老天爷真的很爱捉弄人,要不就不要让两个人喜欢,为何既让喜欢了,却又生出许多波折冲突?而往往这些事,偏偏没有解决的办法?
有些困懒的靠在叶锦天身上,淡淡轻语:“我没有想过要你如何?你会对我很好,我一直是知道的。”若不是因为这个,岑染真的不会喜欢上他。就象当初在东京时,不过也是兄妹相亲,欣赏关怀战友而已。但是……三年的夫妻生活,改变了许多,套句很狗血的俗话:日久生情的情,最无奈最不舍,却也最贵重最廉价。一念之间,考验的过去的就是永恒,考验不过去的便是遗憾。
前一次的考验,败得一塌糊涂。今后的路,岑染不知道该如何走。
叶锦天亲亲的吻着染染的脸颊,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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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一向是备着专业的产婆医婆和奶子的,但是这些物件都扔在东京没带过来。庆阳宫里只有一位后妃,而景帝似乎没有让她生育的打算,这些备件是韦尚宫在得知太子妃有孕的,才开始准备的。八九个月下来倒是挑了不少顺眼的。
产期一天天临近,提前半个月,韦尚宫就把备下的四个产婆两个医婆还有四个奶子送进了东宫。由太子和太子妃亲自挑选,岑染当着韦尚宫的面是不说什么话的,叶锦天每个人都问了几句话后,选出了两个产婆一个医婆还有两个奶子留下。这几个人选,说是叶锦天挑的,其实不如说是染染选的。叶锦天太了解她了,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个,对何种问话满意,一试便知。
尽皆如愿,岑染心里很快活。未了还和叶锦天一起看了针线房和司造处奉上来的皇子用物。都是精致极了的好东西,尤其是那些小衣小服小裤小鞋,可爱的岑染拿在手里就不想放下来。叶锦天一直陪着她,自己勾在手里玩,也甚是得趣。
“两位殿下还真是恩爱。”
产期将临,两个产婆按规矩提醒太子妃,每日要多走动着些。太子就每天抽出时间来陪太子妃在东宫里散步,一天好几回,每次时间都不算长,但是架不住次数多。这两个产婆在庆阳也是服侍惯富贵人家的,几时见到这般体贴的夫君?都替太子妃感到庆幸。嘴上虽然说的是恩爱,可实际上嗯?
纱青负责安排这五个新来的,从衣食起居到行止端方样样都要操心,当然,最要操心的就是这五个强烈的好奇心。对于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温柔体贴,纱青是看惯了的,可是这五个却是头一次见,新鲜稀罕得厉害。天天有话题往这上面绕,开始的时候纱青还躲避一二,可后来所幸摊开来讲:“这算什么?几位妈妈新来,不曾见识过,以后日子长了就知道了。”
“还有更体贴的不成?”刘产婆讶然得厉害。
纱青淡笑:“体贴不体贴的,你们又不在内殿服侍,大概是看不到的。那些事做奴婢的不好说,你们也不方便听。”这样一说,这五个过来人大概就明白了,心里绮思各起,尽皆意会。至于有没有想过分,想歪,就不是纱青该管的了。她只知道:“内殿服侍的人,看惯太子殿下的体贴,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外殿的看不到,却也有殿下的话放在那里。”
“什么话?姑姑提醒一二,也省得我们犯错不是?”
“很简单!太子殿下只是要服侍的人记住一件事,东宫只有一位主子。”
“一位主子?”五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快要想歪的时候,纱青才笑着解释:“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太子妃的意思就是太子的意思。”不要妄图左右逢源,从中挑唆,借力打力如何的。东宫只有一位主子!无心可分!
改变
因为有威后曾经存在的关系吧,盛华这里推断受孕期和产期的方法还是比较科学的。
九月初三是产婆推断下来的产期,岑染的算法比较精确,是九月初一。但是这么个东西,提前半个月推后半个月都是常事。所以当八月二十八的晚上,肚子突然痛起来时,青鸾殿内所有服侍的人一下子全部醒了。因伊春大姑姑早有吩咐,所以近半个月来都是合衣睡的。不到一刻钟,所有的人各就各位。两个产婆进得内殿时,就见太子殿下抱着太子妃,忧急又怜惜,不住的拿帕子给太子妃抚额上的冷汗,嘴里还直说:“别怕,我陪着你。”
两个产婆齐齐低头,真是恩爱啊!
岑染没生过孩子,可是因为希颜是妇产科的,所以听说也听说了不少。从头到尾知道生孩子很疼,可是没有想到会疼成这般模样?产婆说太子妃的宫口开得太快,虽然产程虽缩短,可是痛苦会比别人大许多!从头到尾,岑染的耳朵里也只听到了这句话,以后旁边的人再说什么,就完全没有印象了。只知道下腹处一阵阵的痉挛抽搐,疼得无法形容,既象肠子在打群架,更象有人在生生的往开推趾骨开路。耳朵里嗡嗡的一片,眼前红的黄的满天的都是星星,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紧紧的咬着口中的软木,然后按照希颜曾经说过的那般,均匀的呼气吸气,然后一次次的使力,直到一浪最高的剧痛之后,猛然的轻松间缓缓睁眼,看见伊春泪流满面的抱着一个血污满身的孩子,喜泪纵横的给自己道喜:“殿下,是位皇子,是位小皇子。”
…………
一片的黑暗,全然的解脱放松。岑染觉得自己象是睡着了,却又觉得自己象是在宇宙黑洞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飘浮着。感觉不到任何的酸甜苦涩痛楚艰涩,只是那样很平静很平静的飘着,直到身边的黑暗完全吞没了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冰冷渐渐退去,温暖里有些潮湿的感觉让岑染觉得既舒服又不舒服时,热热的帕子抚在了身上,温柔的试去了身上蒸发出来的汗水,带走粘腻留下干净的舒爽。
“殿下,您休息去吧!”象是贰味的声音。她在喊谁殿下,让谁去休息?心念转动时,耳边传来了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沙哑声音:“不用,在这里眯一会就好。枕头又发潮了,再换一个。”然后头被轻轻的抬起,而后慢慢的落下,湿热的枕头换成了略有些冷但却干燥清香的软枕……再度陷入昏迷的渴睡之中,只是这一次没有再飘浮在不知名的黑洞中,掌心的温暖一直在延续着。
他、陪着自己。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晓得再次睁眼时,天色已经大黑。屋里的灯烛点的颇亮,身上依然干爽清洁,淡淡的薄荷味冲淡了屋中浅浅留着的血腥气。眨了两下眼睛,脑袋轻轻右转……一瞬间,岑染的嘴角弯成了弦月。叶锦天、居然靠在床头睡着了。衣衫仍然是那套里衣,只是外面披着一件月白色的浅衫,总是抿着整齐的发髻有些发毛了,下巴上长出了青青的浅须。低头俯看,他的手与自己的手紧紧地握着……
“染染?你醒了?”
才微微一动,叶锦天就发觉了。睁眼一看,果然岑染一脸微笑的正看着二人相握的手。叶锦天俯□来亲了亲岑染的额头,语气轻柔温和:“饿了吗?身上还痛不痛?你真是倔强,那两个产婆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要强的女子,从头到尾一声都没有哼过。”
“你一直陪着我吗?”话说出口竟比幼猫儿还低弱,岑染觉得自己真的用了力气,可不想竟然还是如此虚弱?
叶锦天微笑,替她抿了抿发鬓,神色益见柔和:“你会害怕的。虽然你不肯说,我知道你还是害怕的。”
没来由的,眼睛突然好酸,控制不住的热烫滑下了眼角。叶锦天低身含住泪珠,轻轻地低喃:“是甜的!”
外面服侍的宫人听到有动静,自是赶紧进来了。
染染醒了,叶锦天也有精神去梳洗了。沐浴更衣后,太医们也来了。三个太医轮流看诊后,都道太子妃虽然产程太快痛苦太甚,但是并没有亏了大元气。好好浆养,过个一年半载便可再诞育皇嗣了!两个产婆也来替太子妃看了身,说一切都好,只是还需要卧床静养半个月才可活动。百天后就可恢复了。其中婉转的语气,听得岑染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
“你不是也在偷笑吗?”相互打趣完后,叶锦天也憋不住笑出来了。那两个产婆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过了百天才可夫妻亲近。可却偏要说得那般隐晦,换个心肠直些的哪里听得懂。不过皇室里有心肠直的人吗?
“还是床上舒服!”两天没伸个展腰了,躺在床上真觉得舒服。虽然很困,可是叶锦天这会子却一点也不想睡,很有兴致的和染染聊天:“父皇知道你生了个皇子,高兴得不得了。对了,染染,你知道我们生的是个皇子吧?”
岑染微笑点头:“恍惚间听到了。孩子好吗?怎么没抱过来给我看?”这个娘当得太悲摧了。
叶锦天亲了她一下,笑道:“这两天他可忙了。又要进宗人府留印,又要去太庙拜祭。过了三天才会回来的。你放心,有许多人看着,父皇几乎抱着不撒手,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岑染话声渐低,眼帘一点点的往下垂着,语气焉然:“睡吧。”说完,螓首一歪就睡过去了。叶锦看着染染那快倒的睡颜,均匀的呼吸,心里酸酸的那粒果子突然甜得无法言语,在额头轻轻的印下一吻,又觉不够,在脸颊两侧亲了又亲,才是在一边安睡下。因为太累了,所以头一沾枕头便睡着了。岑染悄悄的睁开眼睛,看着那边一脸倦意的睡颜,轻轻的笑了。
—————————
说是三天,真的是满满的三天,第四天早上,岑染才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吃了三天的奶水,不再是皱巴巴的小模样了,虽然还是红红的,可是岑染知道,这会子皮肤红,长开了就会变得很白。岑染不能动身,也不让起来,只能侧着身看着身边的这个小家伙,一点点大的小嘴里泛着淡淡的奶香,十指纤纤的象是一碰就会断掉,皮肤柔嫩的几乎象一汪水……“他真可爱!”
“那是自然,我的儿子自然是可爱的。”叶锦天也看得甚是得趣,自信的语气听得岑染忍不住笑出声来。透过纱帘一看,殿边立着的宫人们个个低头,大概也是想笑不敢笑。突然的,岑染想起来了一件事:“父皇给起名字了吗?”三天了,如果已经带到宗人府,去过太庙,应该是有名字了。
叶锦天笑着用手指在床上写了一个‘祺’字:“大雅行苇篇有寿考维祺一说,父皇希望他长命百岁,所以取了一个祺字。”
“叶铭祺?”听得不错,将来就算是登基,祺帝也是个好意头。想到这儿,岑染突然发现……
“你怎么了?”干什么看着自己笑成这样?叶锦天有点想不明白,岑染勾手把他叫到了身边,压低声音道:“你若了登基,尊号叫什么?”
“当然是天……”说到一半,叶锦天自己怔了一下,然后忍不住也笑了,苦笑。天帝!?父皇,你给儿臣起的这个名字太……看一边岑染笑得嘻里哗啦的模样,叶锦天有些埋怨的瞪了她一眼:“你好到哪里去?”我是天帝,你不就是天后?
太雷了!
皇室不似民间那样,不办洗三宴。倒是满月礼办的极其隆重!
太子妃一举得男,皇上赐名‘祺’。太子殿下每天朝上朝下眉开眼笑的,满面春风。话语越来越温柔和气,比之刚登位时还好沟通,许多能放过的就都高抬一手了。满朝文武尽皆唏嘘,虽然盼着太子殿下脾气好些,不要那么阴阳不定雷霆霹雳的,可是这般……这么容易为太子妃的事情所左右,是不是也太……
惧内?不应该这么形容,当初要行那般事时,不照样狠得下心设计太子妃离开?
疼宠?算是不错的字眼,可是好象疼宠正妃不算是什么罪名。
太子妃生下嫡子了!这个位子便坐得牢不可破。怎么办?巴结呗,除了这条路还有什么路可走?当官要当得久,眼光就要放长远。所以皇嫡孙的满月礼宴上,百官尽皆高唱赞歌。那个场面,岑染虽然没有看到,可是听伊春念的礼单也知道如今的朝官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没有人想把女儿献出来吗?”
想当初没生的时候,那么多臣子期盼太子妃生女儿,好捞那个五代侯的名爵。现在生的是皇子,价值应该会更高吧?一个月了,岑染可以随意起身了,今天还在伊春杉枝的监视下,洗了一个只有一刻钟的澡,虽然每天都有擦若干遍,可到底比不得泡一个热水澡来得舒服。虽然只是一会儿,可全身都舒坦了。
叶锦天的产假只有五天,五天过后就又是忙得白天见不到面,晚上回来时倒是时辰早。用过晚膳有足够的时间逗弄孩子,然后说些俏皮话。对于染染的提问啊,叶锦天很遗憾的摇头:“没有一户表现的。”且不说盛华的婚例男子一般比女子大一两岁,铭祺刚诞生,适合他的女子还没有生出来。就算是生出来了又如何:“你的名声太厉害了,哪家女子敢奉养你这样的婆婆?”
“什么吗?我哪里厉害了?”岑染觉得这个帽子扣得太不地道了。
小家伙玩了一会儿饿了,贰味便带了奶娘进来,把小皇子抱走了,一来要吃奶,二来两位殿下也该安寝了。
“贰味很细心,你把她拨过去照顾祺儿,很好。”
挑被上床后,叶锦天寻了一个最舒服的位子躺下,然后染染软软的身体靠了过来,揽住说话:“我的名声真的很差吗?我觉得我不是个坏婆婆。”种田宅斗文岑染也看过一些,自觉自己虽然不是那等和蔼可亲的婆婆,但也不是要媳妇如何立规矩,更不会给儿子塞人,或者暗地里迫害媳妇的主啊。为毛会落那样一个名声?
叶锦天最近很想笑,满脸的全是笑意:“和你说笑罢了,这么认真干什么?”染染自然不会是坏婆婆,但是……叶锦天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当父亲了?不对,应该叫父君。
“你在想……父皇吗?”许久没有听到叶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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