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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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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在时,嫡母还算好些。可前年太子妃离京后,母亲却是突然变本加厉起来,三天两头往房里塞人,妖妖娇娇的一个塞一个不是东西。宇文修一个没碰,过错却全到了迟嫣头上。现在,好不易太子要反攻了,宇文修也断不会再看嫡母再欺侮妻子了。

宇文父亲闻后面上微赦,妻子干的好事他不是不知道,可这等内宅之事他一个做公爹的不好多说。况且妻子塞通房给儿子也不是什么大错,只是大概媳妇心里不好过罢了。如今儿子竟然提出来这等要求?“你这是要为父休妻?”

“儿子不敢!儿子只是为家宅安宁考虑,岳父那边已经极是不满,如果父亲再不约束母亲,那么岳父说了。照袁家模样赐两名艳姬给父亲,太子殿下还是会给岳父这个恩师面子的。”

当天晚间,宇文父亲狠狠痛斥了一番妻子,并申令其永远不许再管儿子房里的事。如若不服,太子殿下赐下艳姬下来,别怪到时候没脸。宇文夫人气死,可也真怕太子殿下赐下那等妖姬进门,只能忍声。第二日宇文修就将屋中通房全部贱卖入娼籍,这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是宇文夫人族侄女。宇文夫人堂兄过来斥骂,宇文修却冷笑回话:“盛华通法民则:良民女入妾,亦通妾法。”那意思就是说,再是良家出生的女子,只要当了人家的妾室,便如同那些贱籍家奴出生的贱妾一般,主家可任意转卖。当主夫的打卖两个姬妾,是不需通知外家的。

宇文夫人闻讯过来吵闹,宇文修二话不说就请了父亲过来。

也没有多说别的,只道:“父亲忘了我姨娘是怎么死的,儿子还可没忘。”

宇文夫人自日被宇文父带走,双双回老家修养。

宇文门邸中只剩祖父与宇文修夫妇子女五人,今日首辅来访,宇文修被太子派了外差不在京,祖父思量一会儿将孙媳叫到了跟前。迟嫣低低回说几句后,祖父同意了。

先是请首辅进门,虚谈几句后,江扶林果然提出要见迟嫣。

而后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江扶林脸色越来越差,迟嫣却自端稳不动。宇文祖父今日总算是看到这个孙媳的风范了,心中默叹,怪道孙儿说这次得娶佳妇了。

“宇文夫人这是不肯相助?”

江扶林气息有些不顺了。迟嫣却端起茶盏来笑得淡淡:“妾身只是一介后宅妇人,不懂朝政也不该过问朝政的。首辅大人找错人了。”江扶林脸上瞬红,掌中捏了几捏后,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深目看看迟嫣:“你的主子如今不在了,今后怕也是难回来了。”不管有没有出事,一个名声败坏足够逼得沈世雅无法回朝了。

迟嫣生的一双秋水剪眼,细柳般狭长,浅笑起来最是温柔多情,可今日细目狠眯,冷冷一笑将茶盏罢在了茶台上:“首辅大人还是先管管自己来的好!才当了六年的首辅就敢对太子指手划脚,落井下石。再让你当下去,这江山怕是要易主了。”

“你、你放肆!竟敢胡言?”江扶林气极恼怒,可心底里冰一样的气息串了上来,难不成太子是这般想自己的不成?

迟嫣更加冷笑:“听说令妹家的女儿年岁也正好嗯,难不成江首辅有意效仿李氏,打算当个绕着弯的国丈?”这话更加厉害了!江扶林脸色已经刷白,因为迟嫣这话总算是让江扶林彻底悟了。太子独宠太子妃没关系,因为王家没有争权的打算。可其它后妃就不一定了,甜湘公主后面是南疆,其它女子身后哪家没有各自利益?景帝受李氏逼毒几十年,恨透外戚挠政。眼下……眼下这一切看着是太子因为太子妃离宫,彻底暴怒了。可细想下去……

“江首辅不过只是仗着效忠皇上几年,得以萌恩皇上全家带来庆阳,便该忠心辅佐不生二心的。可是到底权位高难,人心易变。江首辅如今已经不知道主子是谁了!该你管的想管,不该你管的居然也想管。连妾身小小妇人都觉得首辅大人碍眼的很了,真不知在皇上和太子眼里,首辅如今是何种模样了。”

江扶林颜色惊变的告辞走了。宇文家堂厅里,祖父终于睁开了双眼,看着立在跟前的孙媳:“刚才那话是你想的,还是太子想的?”

迟嫣施施然跪下:“祖父在上,孙媳再是心愤也不会拿宇文家一氏作赌。太子心意,世人皆知。朝中官员却为已利,不肯顺服帮衬。恕孙媳说得粗漏些,这些朝臣不过是打量着太子素来温和,又是庶出太子的份上,不肯尊重罢了。刁奴欺主四字,是太子镇笔所刻,日日观看时时警戒,便知太子是如何作想这些乱臣贼子的了。”

“可江扶林到底是皇上亲自带来立下的首辅!”太子摘了江扶林就是打景帝的脸面。

迟嫣眉眼一挑,神色轻松愉悦:“那就让他一直侍奉皇上好了。”侍奉到太子登位,江扶林他就算是彻底完了。

宇文祖父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媳,太子妃如何风姿,宇文祖父未有机缘得见,可是听说种种……“孙媳不知道太子妃当初选你是为何?”

“孙媳知道也会当作不知道,因为孙媳从始至终都不曾敢把太子妃当成亲友来对待。既是君主,那么宽厚大方便是明君了。”如若多贪,那么贪无止尽,便只有害人害已的份了。

————————————

戚氏知道夫君今日低调出门是去了宇文家。

一路在家等候,这半年多来戚氏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女儿归家后日夜啼哭不止,好好的夫妻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上官……戚氏着实恨极这个女婿的狠心,往日那般恩爱不过转头居然冷酷至此。可是……

“娘,父亲还不曾回来吗?”江莹临盆在即,常感困顿。适才与母亲聊至一半就睡着了,再睁眼时已经是近午时间了。

戚氏端了一杯蜜水给女儿润喉,江莹坐身接过喝了半盏就喝不下了,低头看着已经大腹便便的肚子,眼眶一酸,串珠一样的泪水扑落落的就是掉了下来。戚氏看得心都痛了:“好莹儿,你父亲总会想到法子的。上官不过是恼你父亲不肯帮衬太子妃而已,不是在恼你。”本是劝慰的话,可江莹听后却更加难过:“父亲真真偏心,姑姑家女儿难道比自己女儿还重要?他明明知道夫君受太子妃大恩,为何还要落井下石?难道女儿就不是他的女儿,姑姑家的女儿就金贵重要?”

“你说什么?”

同样两声断喝从屋里屋外同时响起,江扶林气急进门,迎面却看到妻子面色苍白的怒容。心时顿时一阵异动,赶紧解释:“夫人勿往歪里想,为夫没有让涵儿进宫的意思。”

“没有的话,老爷为什么不帮衬太子妃?老爷在东京多年难道不知道太子妃的脾气禀性?老爷分明就是还记得那个贱妇的女儿,宁可让莹儿在夫家抬不起头来终生厌弃,也要扶那个贱女上位。”戚氏气得浑身发抖,眉眼通红,扭头看见女儿已近临盆却只能呆在娘家度日的凄惨模样,痛如心绞,哇的一声抱住女儿就哭了出来:“莹儿,是娘害了你。要是上官真不要你了,你可怎么办啊?”江莹本就伤怀难过,见母亲哭了更加压抑不住,哀哀凄凄的悲泣出来。

江扶林急得在地上转来转去,午时回家的长子江蒙一踏进妹妹的院子,就听到母亲和妹妹一起在哭,急步进来后,见父亲这般忧思。眉头立紧:“难道迟嫣不肯帮忙?”

戚夫人见儿子归来更加难过,放开江莹就是扑了过来:“你不必与这个没良心的说话。蒙儿、蒙儿,娘今日总算知道上官为什么不要你妹妹了。原来你父亲竟然打了送那个贱女进宫服侍太子的主意,他……你父亲好狠的心,他连你妹妹的终生都不顾了,只要那个贱女上位。蒙儿,娘……娘……”戚夫人牵急旧事怒火攻心,又起得猛了,一个气喘不及竟晕了过去。

江蒙让事情发展方向弄得又惊又怒,见母亲居然昏了过去,大惊失色。赶紧抱起母亲上床,江莹下塌赶紧跟在左右,自有奴婢报知大少奶奶。江蒙夫人徐氏跟来后,赶紧近身服侍。小姑肚子已大,这种事自然是媳妇的差事。里室有妇人看管,江蒙只能隔着屏风细瞧,刚才母亲说的话,江蒙是越想越气,扭头瞪视父亲:“父亲可是觉得儿子这些年活着碍眼了?父亲若是厌弃了母亲和儿子,尽管拿刀来斩。为何要如此狠心,妹妹一向孝顺父亲,并无半点不妥。同样是您的女儿,为何如此狠心?”

江扶林已经让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牙跺地的立道:“那妇人当初欲谋害嫡子,父亲怎会还对她念念不忘?芝儿不过一个稚女,为父不过念着血脉亲情,才把她送到姑姑家抚育。十几年来连家门都不曾让她登过,怎会有送她进宫的想法?”

“是吗?为何女儿知道的不是这般?”江莹扶着腰就从里间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秀丽的脸上怒气冲冲:“女儿一次在打扫夫君书房的时候看到一本册子,里面清清楚楚的记得父亲每月见江晓芝的时辰地点,甚至说的话句皆有。江晓芝是否曾和父亲说过,若非上官的姑母是渝静夫人,皇上也不会对上官如此亲厚?”

江扶林听言呆在当场,后脊上的冷汗这次真的全部冒了出来。

看着眼前一双怒气冲天的儿女,想想随侍了十几年的君主,景帝总是高深莫测君心难猜的,就算江扶林是景帝亲信之臣,也极少能猜到这位君王的心思。早早便隐约听说过皇上左右有一队暗卫,专司营收各种私密新闻。如今……晓芝当初确实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江扶林很快就打岔开了。他知道晓芝的意思,作为妾室女儿又被送离本家,很难嫁到权高爵位人家,不过是找些殷实丰产庄户才好做个主母。晓芝与她生母到底有几分天似,心高气傲,听说在东京时就见过几次当时还是沈世宗的太子,十分倾慕。如今到了庆阳,父亲作为了首辅,有那样的心思并不奇怪。可江扶林确确实实的当场岔开了!

可……

这话让人听见记下禀报君帝并不奇怪,怪就怪在君帝是不是就此想歪了?认为自己是在默许女儿的主意?尤其后来沉默不助太子拒绝南疆公主,还有后来……江扶林越想越心惊,脸色越发惨白模样,看在儿女眼里竟成心虚之色。

江蒙气得身抖如叶,沉声道:“既然父亲不顾是非,念及那毒妇子女,那么儿子这就侍奉母亲回舅舅家去。父亲介时想把谁带回来,都无人再管了。”说完便吩咐里面夫人为母亲着衣,又出门传唤家人备车。

正屋之内便只余下了江扶林与江莹父女二人。

江扶林思定神绪,抬头看向女儿。左右无人,江莹的脸上竟然已经不见了哀婉凄楚之色,只余着淡淡冷笑凝视父亲。江扶林心头更是一刺:“你是故意的?”

江莹眉目收回,淡淡微笑:“父亲不如问问女儿为何要这样做?”

“你说!”江扶林还记得这个女儿出嫁时是何等温驯,前后不过一年,竟然敢与外人合起伙给父亲下套了?

江莹曾经很怕父亲威慑,可如今:“嫁出门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亲,您当女儿还是曾经那个只知道听话的乖乖女吗?夫君说了,他不喜欢那等女子。他喜欢的是通晓世事,家里家外都能扶助于他的贤能之妻。他会爱重妻子,给她足够的尊重与体面,可还是要看这个妻子够不够格享受那样的体面。”

“所以你就和上官联手,让他把你哭哭啼啼的送回来?”江扶林的牙都磨到一半去了,声儿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一个乖女贤婿,这次果真是引狼入室了不成?

江莹脸上微笑已经不再,只余冷漠:“那也总比哪天被父亲卖了强。毕竟在父亲眼里,那个贱妇的女儿才真正值得疼惜,不是吗?”

眉眼之间再无一丝眷恋……江扶林身上里衣已经全部湿透,心中不禁嘲讽本身:当初把女儿嫁给上官做继室,不过是想向太子表忠心,以延权贵。以为是好计,却不料被皇上太子反计攻之。上官的专宠彻底让女儿倒向了那边,然后……暗卫的折子莹儿如何能在无人的书房里看到?上官那是故意的,故意要挑起江家内里不和。而皇上最厌恶的便是垂怜毒妾之人,太子最恨的是宠妾灭妻之人。

再加上晓芝那不着调的话语,将皇上和太子心中本有的三分猜忌扩大到七分。可偏偏自己又不曾意识到这一点,只想低头自保防止帝后专宠,架空首辅权位……最后……

“上官到底和莹儿说了什么?”到底要怎样做,太子才会满意?

江莹冷冷一笑,迎上已经回房的兄长,适才还怒气冲冲的江蒙这会子已经是一身闲适。江扶林看之暗中直点头,好一对兄妹,自己的一双好儿女!江蒙扶住妹妹,淡淡扭头看向父亲:“太子的要求很简单,只消父亲把晓芝下嫁商户即可。”

下嫁商户?

江扶林眼睛顿大,哪有官宦子女,哪怕是妾女嫁给商户的?那不是下嫁,是贱嫁了!更何况还是首辅之女,成何体统?

江莹冷笑,玩着腕上夫君亲手给雕的玉锣淡道:“太子的意思父亲还不明白?太子就是要告诉天下人,敢违逆太子本意,谋图凤位的下场。不只晓芝,那八十一户嫡女,谁也不用想嫁到士林。”

101、机缘

101、机缘

“什么?把晓芝嫁给商户?”

江澜听兄长说完来意后,简直目瞪口呆,这事也太……想想最近外面的风言风语:“难不成是太子授意?”要首辅给那八十一家不着调的做个表率?

江扶林苦笑,想想家中那双儿女如今的立场,既觉心寒又莫名的感觉安心。以前家中诸事总是自己一力承担,为后代谋划福祉。可如今,那两个已经不怎么能用得上自己这个父亲的,江莹就不用说了,上官亨让她干什么她干什么;蒙哥……到底是子肖母、同胞情胜过父子情。当然,如果没有晓芝这回事的话……“以后为兄不会再轻易过来了,有事到我府上去。晓芝……她不该有妄想。”

妄想?

“难不成晓芝与大哥说过想要……”江澜虽不是江扶林亲妹,只是族妹,可是到底也是世代官人家出来的,本身又极伶俐,否则这一干族人中为何江扶林早早通知族妹全家移居到庆阳来?聪明人本是不需要太多指点的,联想前后已然猜到大半。左右看看,下人全在厅外,可到底府中哪个是太子眼线?江扶林看堂妹审视的样子好笑:“你这是做甚?难不成知道了还敢诛杀不成?”一语点醒梦中人,江澜心下稍安,可又觉得异样心惧。以前只当这位太子庶子出身,又素来温和。可如今……虽然刚才长兄已经说了,可江澜还是忍不住左右观看,试探问道:“兄长,您说,太子妃离京这事……”会不会是太子和太子妃事先商量好的?

关于这点,江扶林心中疑云也甚重。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不比别人,那是如亲人一般相知二十年的感情。上次太子妃留在江北前后三年多,太子不照样信任。这次传出太子妃可能就是初元夫人的诡异传闻,太子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如此信任……若真是合谋,也有理由。毕竟善后这种局面,如果太子妃在朝难免落个善妒阴狠的名声。可如果不在朝,则完全可以解释成为太子痛恨朝臣结党逆旨,不顺上意。但是……太子妃再做戏也不用帮伪昭帝研制那么厉害的武器吧?这中间到底是真是假,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可:“眼下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一月之内,必须打发晓芝嫁人。”

恒家十三名正士来京,按理是该住到亲戚家的。可是定南侯府的大门依然紧闭,除了日常采买的仆人不见任何人出入。

于是,这十三名正士便与李霄庭带来的二十七位隐士学者,一共四十人全部住进了国宾馆。太子殿下每日只接见一人,整个下午至晚膳时全部谈聊作陪,太子少师沉香公子陪侍左右,快书痴笔将对谈一字无二记录下来。趁晚膳时分还会再滕录一本,盖上太子私章转赠来士。

如此风雅高流之举,甚得这些清流的喜爱。国宾馆内饱学之士彼彼,四十人彼此结交,甚有趣味。

国宾馆内一片和风喜乐,朝堂上下却是人心浮动。

景帝称病不出,太子殿下一改往日温和慈善的形象,变得铁血直断起来。几乎一日三斥,三日削官一名。下手对象全部都是曾经随和杨氏,或与那八十一家选女有亲眷来往的官僚。那些朝臣们每日提心吊胆,想聚众没有那样的胆子,因为兵权扎扎实实的捏在皇上和太子手心里,虽说定南侯退位,可提上来的那些将军却大半是定南侯下属,有些更是景帝直接点名。京畿之地更是如此,王勤王勋兄弟牢牢把握着皇宫东宫的兵权,五城兵马司指挥史则是景帝龙虎营用了十七年的绝对亲信。不能硬来,便只能软求。可从前最利便的定南侯府如此是铁桶一块,根本进不去。就算进去了,前阵子半朝官员弹劾王家,要诛其全族的事该如何解释?中山王府倒也是个好地方,可是老王妃曾‘被迫’选妃,三妃身毙后,中山郡王府虽然不象王家那样,也关起了大门小心做人;沉香公子直到深夜才会回家,名媛夫人那里关上门看顾孩子,谁也不见。上官亨做寻红使一直不在京,宇文修在太子殿下动手前也让发送出京……

只是最近有个小小的传闻从宇文家传了出来,说是首辅曾经到宇文家,点名要见宇文修夫人迟嫣。然后不知道谈了什么……一个月后,江首辅族妹家的庶女出嫁了,嫁给了南江省一家商户!

“什么?老爷?”

湖州知府田沁夫人于氏在听自家老爷说完意思后,惊得面色苍白,惨些摔在地上。一径摇头:“不行!不行!这不行啊!老爷!世珍怎么能嫁给商户?她可是咱们唯一的女儿,是世系小姐,怎能如此贱嫁?”

田沁如何不心疼女儿,可是:“这还不是得怪你家那个族兄,什么太子妃离京不可能再归来,东宫空虚,此时不争等待何时?这下好了吧?不嫁,不嫁能行吗?连江首辅都把外甥女下嫁了,你等能如何?”

于夫人闻言委地大哭起来,田沁亦觉头痛。送来田家的那两个艳姬不算那顶级泼辣的,于夫人好言好语哄着金银珠宝供着,还算安份。可其它人家出的事,田沁是听说过的。当时便觉得惹恼太子了,可是没成想,只是赐姬弄得家宅不宁,完全不够平复太子殿下的怒火。若不是提前长了心眼,派了得力管家到庆阳多方使银走路……

门下省徐阁老家的大公子那里,到底摸到了一些门路。

徐大公子的话说得很模糊:“回去转告你们老爷,太子殿下是出养哪里的?”

出养哪里?

淳国公府!淳国公府有沈夫人,更有景帝借杨妃名义下赐的宠妾区湄江。太子还是沈世宗的时候,受了不少闲气,对于这等‘圣赐’来的女子最是恶心反感。哪怕这次的旨是景帝下的也一样!亦或者:“皇上是服软,怕儿子的主吗?”徐嵑可是从头到尾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既然收了田家的孝敬,当然是要给指条明路的:“弃子保卒!太子殿下肯给尊府小姐留条富庶平安路已经是仁慈了。不然过段时间……怕是尊府小姐连后台都不会再有了。”

管家回来禀事三日后,庆阳传来消息,恒家十三名正士、二十七名清流隐士……

闭目缓息半晌后,睁眼沉声对夫人说道:“只要顺了太子殿下的意,那么就算世珍下嫁到商户,有这个官位在也没什么可怕的。可如果这次再不依,介时没了这个官位,世珍怕是连阔海商户也嫁不得了。”

一月后,湖州知府嫡长女田世珍下嫁湖州笔商钱氏嫡孙为妻。

田沁的步子走得早了些,湖州又离庆阳较近,钱氏虽是商户,可因为做的是御用呈笔也算文商,钱家嫡孙人品相貌又不错,所以这桩婚事虽然引起一些波澜,可还算是大面上过的去的。只道田府台怕女儿出嫁受气,宁可低嫁让女儿在夫家尊荣一生。

可是一个月后,距湖州百里的连城知府被罢官了,继位者是国学馆那四十名清流中的一位。

又一个月后,距连城百里的兰陵县令被人举报贪污修河银款,押拘回京了。继位者是恒家公子恒浦!半月后,兰陵县令被定有罪,罢官革功名外还判刑十五年,家私全部充公,家人不究。

消息传到湖州后,于夫人赶紧烧香拜佛,亏的听了老爷的话,不然……世珍就算是真的完了。

有了开头后,很快那八十一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有那不受宠的嫡女,自然是赶紧被父兄打发出嫁,但凡是嫁女的官员这次都没有被太子的尾风扫到,顶多是被革了禄米官俸,最严重的一个被停职待任,但不管如何总算是保住了。

可也有那些在家受宠的,千不愿万不愿嫁入商户,拼命在家闹腾寻死闹活的……

更有那就算是咬牙下嫁,却始终找不到合适商户人家的。亦或者好不易寻摸到一个象样的,偏生早已经订亲的,用些手段逼离改嫁,却不知怎的直达天听。一宗银卷旨发下,责官仗势欺民、逼离良缘,押回京畿。不到半月被判没职,终生不得入仕,子孙三代不得入考!这样的重罚几乎可以算是变相的剥除士籍,丢人现眼之极。

“听说那位大人回乡后就吐血病倒了,原本被逼亲的那户人家雇了刁民天天到家宅门口去嘲骂漫弄,话语说了极其难听。什么良家小姐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连太子妃的位子都敢肖想?嫁不了太子妃,回头想嫁商户,人家不愿意居然用强想逼。简直风骚之极!”再往下的话,如管事就不敢往下说了。毕竟在座的不只有老王妃还有王妃和贺小姐,那些市井俚语,终是不方便让女子听到的。

老王妃摆手让如管事下去了,笑嘻嘻的靠在软垫上,盛景二十四年过的可真是热闹。江南上下各省皆是被婚事所扰的仕族,太子殿下兵权紧握,又死拿住道理是要清理官场吏制,半点邪风不往旧事上扯。可谁敢不顺意……话说这招还是沈世雅那个丫头想出来的。

“世仪,太子妃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年纪大了,一时记不大起来了。

贺世仪淡笑:“这世上哪有不犯错的朝官?只有不追究的主子罢了。”

对对,就是这句!

当时老王妃听了就觉得有趣,如今看来,果真是条治国名言。皇权在手,想扶谁谁就是好的,敢扭着劲来和皇权顶着干,找死吧!

畅快想完,眼风往右边一瞟,就看到贺世静面色有些复杂。眼光幽深的扫了一眼孙媳,贺世仪心里咯噔一下,微不可动的向祖母点了点头后,老王妃笑了:“世静可是怜惜那些小姐?”

贺世静去年订婚本该在七月就出嫁的,可谁料到那位公子竟在酒楼,被另外几名纨绔的打斗中被泼及,不甚跌楼而死。虽然事后那几名纨绔皆被修理重罚,一人甚至下狱。可到底……贺世静个倒楣催的孩子,居然又添了一层望门寡的名声在脑袋上。盛华朝的规矩,望门寡是在定婚夫婿下葬十八个月后,才可改嫁的。去年至今,朝中杂事纷乱,老王妃和长姐虽然也暗中打听,可是始终寻摸不上一桩合适的亲事。可是今年过年后,太子立动的干戈却让老王妃忆起旧事,暗示贺世仪不能再拖了。

听老王妃问话,贺世静欠了欠身后回答:“是有一些。”

“噢!那世静说说,怜惜她们什么?”老王妃脸上带笑,可眼神中却隐隐露出凌厉之气来了。贺世仪心中发紧,但是这种时候她不能再说些什么了。贺世静却根本不觉,只是咬咬贝齿后回答:“虽说这中间是有那等贪慕权贵的,可是太子贤名在外,总会有真心喜爱者。虽说家中长辈图的心思可能另有别意,但是这般……似乎还是残忍了些。”毕竟都是世系小姐,下嫁商户……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哪有那样容易平下气来。听说有一户小姐抵死不从,在家中当了居士。可太子竟然派上官亨去又赐了两名艳姬,并勒令夫人陪小姐一同在家修行,不得再过问红尘。那夫人闻言当场晕死过去,小姐几乎要一头撞死在墙上……最后那位大人面色苍白的让仆妇把夫人和小姐都押下去,不准再出小院半步了。而又两个月过去,有信传出,说四名艳姬中的一名已经怀孕了……

“残忍?难道这些祸国贼子把太子妃逼离盛华,就不是对太子妃的残忍?”老王妃声间突然拔高,贺世仪立时站起垂立一边,贺世静听声不对也赶紧站了起来。面色忧恐的看向长姐,却发现阿姐根本一眼也不看她。贺世静心中一阵急慌,这是怎么了?

老王妃摆手,屋中服侍的婆子丫头尽皆下去,待屋里彻底清静后,老王妃才道:“世静,你心里怜惜那些女子,是否心中还有痴想?”

一话问得贺世静当场脸色苍白,随即大红,连忙摆手摇头:“没有没有!太子是世雅夫婿,我怎会有那样想法?”

是吗?

老王妃一阵冷笑,坐直身起,将榻里原本放在软枕后的一只包袱拿了出来。贺世静的脸上瞬时变了涨红,紧张难堪之极,可老王妃却扯开带子扔到了地上,一套男衫并夹着许多纸张散落了一地,每张纸上其实都只练了一字,可偏偏许多纸张却只有三个字‘沈’‘世’‘宗’!

“老祖宗,我……我……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只是在看过长姐给找的夫婿后,越发觉得……

“狼心狗肺的东西!太子妃待你恩情何其深厚,你不知感恩图报,居然还敢心中肖想!我道说以你的脾气,去年刘公子暴死,怎会如此平静。原来你根本心中另有邪思,当真可恶可耻!”老王妃军阀出身脾气本暴,骂起人来凌厉刁钻。贺世静跪在地上又羞又惭,几欲哭死,可老王妃的骂声却仍自不断:“你也不想想你今年几岁了,二十二的女子许过人家、身有垢名、又有望门前寡的名声,那些人若不是看在太子妃与你交厚,你姐夫又是中山郡王的份上,怎会要你如此女子?有亲事上门总是冷冷淡淡、推三阻四的。你当你是谁?你不过是养在我叶家的一个吃白食的孤女。既有父母兄弟撑腰,又有个人才学显绩辅助,如此傲骄你凭的是什么?还敢嫌弃人家条件不好,你是个什么东西?无才无色无权无戚的中庸女子,出了中山郡王府的大门,连商户都不会有人看你一眼。外才已疏,岂不料你心中竟如此龌龊,简直……简直……世仪,你这妹妹不能再住在府里了。立时给她收拾东西,送到道观里去。既然不想嫁人,就让她做女冠,看看外面世态炎凉,也好让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贺世静惊呆在当场,抬着泪眼去向长姐。可迎上的却是长姐淡然失望的模样……

“阿姐……”

“世静,你太让我失望了。”贺世仪叹气完毕,不再看妹妹一眼,出屋就吩咐仆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行李全部装好。贺世静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妇押着离开了中山郡王府。

待到马车离去后,贺世仪回转到寿安堂,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扑落下来。

老王妃自这个孙媳进门后,一直对其是赞赏有加的。近年来虽说世静越来越不成模样,全无当初灵气,可她这个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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