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雅之堂-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心下有了数后,韦尚宫亲自去库里选料。三匹纯白的、两匹青碧的、两匹正红的、一匹桃花红的、一匹粉蓝的还有一匹浅杏色的,做孩儿衣服最衬肤色。

“这……”

渠辙今日谈兴大发,一直和太子殿下论到戌满才与沉香公子一道离宫。满心喜悦,却在一挑马车帘看到了堆在里面的十匹裹料后,脸色骤变。

叶世沉一瞧渠辙的脸色发黑,就知道这位要恼了。看看一边的小林子,又想了一下沈世雅的机灵劲,挑开了布匹外的裹料。果然……不是锦缎织绸,而是:“春江梭杉布!”

渠辙本来都要发火了,他一片真心本无私求,怎么……什么?扭头回来仔细瞧,可不,都是布,没有一匹绸缎?

小林子嘴角都撇到天上去了,甚是有些不阴不阳的怪道:“渠侍郎,这十匹布是沈世女赏您的,韦尚宫亲自去库里挑的。韦尚宫说了,世女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您这些日子为太子殿下的私学辛苦了,聊以束侑尔,望您不要推辞。”

“臣……臣惶恐,谢世女赏。”

渠辙虽个古板的,却不是个笨的,尤其是在看清楚这些料子的颜色后,益发感叹:“太子殿下甚有良助。”本身便好,又有人从旁细心辅佐着,盛华有福了。

叶世沉看看这位渠大人的感动样,心中发笑,沈世雅,真是个机灵鬼!

——————————

从七月起,叶锦天先是传召工部水部郎中渠辙七次,后又传召屯田郎中晋怀礼五次、虞部郎中赵庆两次。每次都是三日相隔,每次两个时辰,偶有延时。渠辙对答最为顺利,晋怀礼还算业务熟练可也偶尔被太子殿下的问题问得有些结巴,赵庆本是个半调子,太子殿下召了他两次后便再也不召了,另调头召了赵庆手下主事三人,最后订了连衡。连着召见连衡三次后,赵庆就有些坐不住了,赶紧抓紧业务进度,四处收拾专业书籍,然后拐变抹角的在东宫上下打点,终于又得了太子殿下召见一次。晋怀礼这个素来稳坐泰山的人,也在太子殿下召见了他底下一个主事后,变得十分精专业务。

然后……

叶锦杉看着案后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舅舅发笑:“哭有什么用?你来找我哭又有什么用?太子殿下一没有革你的职,二没有罢你的乌纱,不过是把你手下一个司长调到东宫去服侍罢了。这也是你的体面啊!”

一转眼夏去秋转冬来,在整整耗了四个月后,东宫终于有‘动作’了。传召内务府文印局的管事林散宜进东宫,把十七本画册子扔在林散宜面前,命他在一月内整理汇编成图。太子殿下准备拿这个新版盛华水域图做为呈供父皇的新年贺礼!

林散宜是已故中山王妃的庶弟,靠着这门亲事在内务府文印局混了个管事。文印局那地方是个再清省不过的,印印书修修纸,准备草卷折本旨軸等物,又轻松又油水大。二十几年林散宜过得如水得鱼,岂不料这次天降横祸!现在的盛华水域图是五十年前制的,半纪过去自然有变。太子殿下这次汇同工部多人共制新图,是多大的‘功德’?直接传林散宜,是给中山郡王府面子。可林散宜哪里看得懂水域图?吱吱唔唔半天,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要知道这水域图事关一国水利,虽不象边防战表那样绝高机密,却也不宜多人知晓。林散宜是皇戚,才有这样的脸色。可这位小舅舅啊……叶锦杉摇头,端起茶碗来刚要啜口,却要看到里面的茶色居然是闽红后,又行发笑。

太子殿下是个‘专精的’,沈世雅却是个‘广博的’。

从夏天开始,东宫传召进去七个给太子请私学的,沈世雅分别赏了不同的物件为‘束侑’。

比方说渠辙的十匹春江梭杉布还有后来的二十张雪兔青羊皮,实际实用。

比方说晋怀礼的一整套珐琅彩十八连环对年画的漆盘,干好看偶尔能装饰。

比方说赵庆的那三把前朝大画家亲画扇面的折扇……都深秋了赏人折扇?那丫头太损了!赵庆接赏时的脸色听说都是紫色的。

唔,还有虞部的那三个主事,没相中的那两个体弱的赏了药材、才疏的赏了湖笔。相中的连衡——沈世雅赏的却是东宫针织局造的十二双鞋子,一年四季皆有。连衡接赏时都傻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沈世雅从哪里弄来的他的脚样。非但尺寸般配,就连连衡左八字的特点都注意到了,每双鞋子左侧底上都有加强。简直令人惊叹!

当然,最□的是晋怀礼手下的那个主事丰毅。晋怀礼业务还算将就,只是在太子问及农种时卡了壳。然后这个丰主事就让传进东宫了!这个丰毅也是个世家子弟,只是不好正经差事,只喜欢种花养草,所以便在屯田郎中手下当个主事。虽然种田和种花‘有所差别’,但基本上还算懂些‘内行’!

太子传召一次,丰毅却只呆了半个时辰就让摆手出来了。从东阳宫走到东宫侧门,不过两盏茶的功夫,沈世雅的‘赏’就到了!

一只美人风筝!

丰毅才二十三岁,脸皮尚薄,气得连赏也没接稳,直接就上车跑了。一连请了半个月假躲羞不上值,结果被他父亲淮阴侯狠抽了一顿后,拎着到东宫给太子赔罪,说自己家门不幸,教出这等绣花枕头来,误了太子殿下的正事。

叶锦天却自笑得温文和雅:“侯爷不必过责,丰主事还自年轻,术有有专攻,非一日可就。更何况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心便好!”半句给沈世雅脱罪的话都没有,这让淮阴侯心里实在不是个味。不过还没等淮阴侯准备好台词,把‘羞辱’朝廷命官的事扯到沈世雅身上时,太子就传膳了。

一桌子饭菜,全是以花为食材所作,而且花还不是一般的花。不似桂花梅花玫瑰之类赏看均可的,而是金针、车前子、连翘、薄荷、紫藤等平素不好看,却可化食充饥的。其中深义臊得淮阴侯父子再说不出话来。

可就这还不算完,临了出东宫,沈世雅披着锦红大氅的站在冰天雪地之间,手中捧着一枝才剪下来的红梅,当真人如花娇、艳极清极!

丰毅素来便‘好慕少艾’,纵使知道不成体统,却也多看了好几眼。惹得淮阴侯剜了儿子若干眼,沈世雅是皇上相中的太子妃,就算将来做不了太子妃,也轮不到自家儿子身上。笑着上去说话,沈世雅礼节全面,言语恭敬的客套两句后,将手中红梅送到了丰毅面前:“红梅香自苦寒来,还望丰主事不记旧事,苦修学道,为我盛华千秋记事。”

话短言浅却铿锵有力,丰毅的那个脸色啊……

“笑!有什么好笑的?”

林散宜见叶锦杉根本没有帮他的意思,就转走想别的门道去了。二厅里没了外人,贺世仪这才进来。褪了披皮,转到炉边烤手,走得急了些,没带上手炉。今年的冬,雪可真大!

“难道不值得一笑吗?出了这般贤明的太子太子妃,盛华大幸啊!”

贺世仪嘴角撇撇,不搭王爷的怪岔,只说自己的:“祖母刚才传我过去了,说是明个儿是琳华的生日,要我把沈世雅也请来。”琳华是叶锦杉的庶妹,唯一的庶妹,侧妃生的所以得封县主。明天过了生日便十五岁整了!可亲事一直没订下来,老王妃一直在观望。如今……

想想明天的生宴,贺世仪眉头有些拧。老王妃对琳华素来是不咸不淡的,往年生辰不过是请些同龄女孩来热闹一下。可今年却花了好大力气。几乎把京城里与琳华年纪相仿没订亲的公子都请来了!其中便有定南侯府的王世勋。

沈世雅的名单本来是不在上头的,虽然明天宴上有很多精贵小姐。可自夏开始,沈世雅就没出过东宫门,一直窝在里面,偶尔叫申世媛进去陪她说话聊天散散闷,其余时间都有‘辅佐’太子!

那么个主……贺世仪是越来越不喜欢沈世雅了,太聪明,聪明到真正厉害。亏得把世静早送走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见自家王妃半天没说话,叶锦杉扭头,果然……贺世仪一脸的纠结,好笑:“怎么?算下来你和定南侯府也是有亲的。”你表妹不是嫁给王世勤了吗?听说肚子都五个月了。

亲上加亲吗?

贺世仪苦笑,挪步到自家王爷身边,有些埋怨的推了摇椅一下:“这可是正经事!”不要说孩气胡话好不好?东宫的明堂现在瞧着蛮好,却不过是只真正的美人风筝。如今的局面……“咱们还是不要牵扯得太紧吧?”否则一旦真的出事,麻烦可就大了。

“幼稚!”

叶锦杉从垫着虎皮的摇椅上坐定,扬眉看自家王妃:“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干净?”尤其似这等人家,往上追八辈子也洗不干净。

“可……可……可那两个毕竟太年轻了。”

这朝堂庙事哪是一个‘贤名’做得了主的?叶锦天十五,沈世雅才十三,两个小萝卜头哪里是里头外头这一堆人的对手?更别提已经坐稳王位的东夷,权力紧固的北蒙了。高昌那边又打起来了!可那两个天真的小孩还却在东宫高摆名仕风头,真是天真可笑。

天真吗?

谁才是真的天真?

叶锦杉不打算往下说了,再度躺回摇椅,淡道:“祖母怎么说,你就怎么办吧。记得,不要得罪她!”

黄雀

“县主,该更衣了。”

今年腊月初二,是中山郡王府琳华县主十五岁及笄的好日子。

听说老王妃对此十分重视,请了许多尊重的客人来给孙女长脸!

可是……真的是长脸吗?叶琳华眼角冷幽的瞟了瞟丫头们捧在怀里的那身衣衫……银红色的涵枝百合裙?银红色!就算中山郡王府只有叶琳华一位县主,在出嫁前她也永远不能使用正红色的衣服。因为她的生母是侧妃,所以她只能穿银红。因为她的生母是侧妃,所以她只能是县主。哪怕可以用十二只钗装饰头发,却也只能那样出挑而已。

闭眼轻吁出一口幽气后,起身展臂,由丫头们帮忙服衣。晓香是县主跟前第一人,一边帮县主整衣系扣,一边奉献最新打探上来的情报:“县主,晓香听王妃身边的人说,今天沈世女也会来嗯。”到底还是王妃有面子,沈世女可是有四个多月没有在京里露面了。不是没有人家去请,只是没有回音。哪象王妃这般,提前一天送的帖子,立时便有回复。说来,都是……“我听说贺大人又派人去中江了。”贺世静让送到中江舅舅家半年多了,贺大人让人接了四五次,可贺家舅舅却一直以世静病弱为由,拒绝送甥女回来。这世上哪有舅舅管着不让外甥女回家的?分明是王妃在后面给舅舅撑腰的。只是说来也怪,王妃干什么不愿意让世静小姐进东宫?那位太子殿下听说是个极温柔和煦的男子,世静小姐以前便与沈家好,现在好不易沈家得势了,干什么一躲那么远?

当然,奇怪虽奇怪,晓香却是不敢把这样的话说出来的。中山郡王府的家规是一回事,自家县主的性情才更要紧。

衣衫已经齐妥,发髻首饰更是早已经备好。站在穿衣镜前,叶琳华神色渐渐‘温柔’,终在‘柔顺’一笑后,低头出了藕香园。

照安堂是中山老王妃虞氏的居所,内外两重左右三出的高堂挑檐碧瓦,水沙碧的窗纱透明却清爽,朱红色的窗棱廊柱雕梁衬着漆墨般的济阳大理石地面,庄重大方。一室的黄花梨温润中隐藏华贵。正屋里中央正位是八仙客寿的古雕敞客榻,榻上花泥金绣百幅的软垫靠枕。照壁于后,挂着整幅立面的麻姑拜寿图,图下条案上摆着一中二位净彩瓷的水洗碟,里面贡摆着三色水果,果香怡人。左右花几上摆的永州瓷的梅瓶,各插着新剪下来花瓣上带着雪珠的红梅。褚色的幔帷挂在溜金的铜钩上,隐却左右二室的稍私。

叶琳华作为今日的芳主,本应是最养尊处优的一个,可……自懂事起,自娘离开中山郡王妃到极香寺出家起,那四个字便彻底远离了叶琳华。哪怕她是县主,也要日日谨言慎行,小心侍奉祖母,陪笑嫡嫂。似今日这般,客人们再早也得巳正后才到的,可叶琳华却得在辰初便到照安堂。侍奉祖母用早膳,然后仔细听‘吩咐’。祖母虞氏出身虎威将军府,别瞧平素脸上总是笑嘻嘻的,偶尔还做些老顽童的举止,可行事心思却最是老辣。今天这般给孙女作‘及笄礼’,叶琳华不相信没有‘理由’。

而事实上……祖母什么也没说,只是余妈妈在给县主看今日客表时,在某个名字上特意的停了一下。如此……

————————

盛华朝的及笄礼照样与众不同,有祖辈在的情况下父母几乎不参加,由祖母外祖主持大局,请来身份匹配的少男少女在家中热闹,午时正到时,在家中长得最繁茂的一颗花树下贡案祭花神,未了闭上眼将手中锦绣彩球朝树上扔去,砸下花叶无数,落在发顶是大吉大贵,落在衣衫是永生荣华,落在脚边就是清心无忧了,最好的便是可以落到伸手的掌心里,那样的吉言听说是掌中心宝,女孩儿家心中最祈盼的吉言。

这次不用别人提醒,岑染也知道这规矩是从哪里来的?

圣诚仁武威皇后!

她老人家就是牛。

中山郡王府的别苑,沈世雅去过,可是正经府宅还是头一次光临。

与上次在别苑时受到的冷遇不同,这次沈世雅从车到青街上开始,便受到了非常热情的礼遇。主家热情!连来宾也十分的热情!

岑染这会子不太想翻旧帐,却也记得之前几次聚会时,这些高门小姐对沈世雅冷淡的态度。即使是在沈世宗变成叶锦天后,那次端午宫宴上,后来的郁王府花宴上,沈世雅也没得了几个真正尊重的脸色。可今天……从在门口下车起,便一路有‘亲近的’过来说话。称呼更是从沈世女、沈小姐、沈家妹妹、世雅一路进化!尤以中山老王妃为最,把沈世雅拉坐在身边,摸着小手亲热个没完。这种社交场面,上辈子还是岑染的时候,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成为程太太后,更是常作节目,不就是皮笑肉不笑嘛,简单得很。反正大家谁也不会把谁说的话正经当真,凑趣而已。所以不管老王妃说什么,岑染的答复都是‘多谢’‘很好’‘有劳您惦记’‘太子哥也很记挂您’如何之类的。嘴角微扬三分,脸上纯雅温柔,十分尽职!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叶琳华还记得去年在西山时沈世雅冷清寂廖的模样,万人不待理。只和贺世静说笑,最爱挽哥哥的胳膊。可如今嗯……叶琳华仔细瞧瞧沈世雅今天的打扮,依旧以正红为主。刻金丝暗织牡丹如意纹的对襟短襦、洒百花流云换锦纹的暗织长摆裙,五寸宽的真紫色腰带上十三联玦的羊脂玉腰饰里隐隐露着金色丝络。沈世雅虽然年纪还小,转过年去只有十四,可是个头长得十分高挑,和那些十五六的姑娘们差不多模样。只是身形削瘦,尤其是一抹纤腰如楚。偏又最爱腰饰华丽,从远处行来时只觉得其身轻如燕,振翅欲飞,端的姿态翩迁。

相较之下,其它部分的装饰就不那么显眼了,或者说纵使华贵也比不得那样楚腰纤纤衣带如飞带给人的飘仙之感!要知道,现在可是腊月里,一年最冷的时候,衣装如此丰厚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此,那么等来年春夏时,又会如何呢?

“县主,世雅哪里不对吗?”

因今天办的是及笄宴,男女客皆有,所以主场设了前院。男士们在头厅,小姐们在二厅。日头渐升,各府的小姐们陆续来的,中山老王妃到底是油条里滚了多少年的,哪个见了都亲,个个拉在身边叙说,完全一副老喜乐的模样。长江后浪推前浪,是故沈世雅这个前浪就被拍在了一边的排椅上,琳华县主亲陪,算是极给面子了。

叶琳华温婉笑笑,把指间帕子转了两转才回:“世雅妹妹似乎极喜欢正红。”常见衣装如此。很正常的话!可岑染笑了,捏了捏袖角上的织花,今天这件襦衣的料是腊月里宫里新赏下来的,听说是贡料,只有两匹。因为是正红刻金丝的牡丹样,所以没有皇后坐位的后宫无人敢用,便都送来了东宫。这位琳华县主这样说话……瞟了瞟她身上的银红衣料,沈世雅笑得有些微诡:“我自小便喜欢红裳。”比你那句话还正经,还听得正道。可叶琳华的脸色却是飞快的变了一变,因为沈世雅刚才那眼瞟她身上衣料的眼神完全没有遮挡。

端了茶盏,啜了半口后,瞧着碗盖上的金丝纹,象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祖母今天似乎还请了沈平雅。”

这情况?

岑染微楞了一下后,第一反应就是瞧厅中正央位上的老王妃,这个老家伙想干什么?可眼神才扫过去,眼角里就瞟到了叶琳华愉悦的笑意!心中顿时失笑,看了一眼叶琳华头上的钗数,满不在乎的笑了:“我本是客,主人家想请谁?于我何干?”

“是吗?”既然挑开了,叶琳华也不藏着揶着了,放下茶碗扭脸看沈世雅:“沈平雅的日子最近很不好过嗯。”沈世宗变身叶锦天,朝学上下原本那些看不起沈平雅的人就不说了,原些那些与她还好些的都不肯再与沈平雅多说了。尤其是沈世雅入主东宫,穿用太子妃服色后,更是如此。叶琳华是县主,不上朝学,可她的侍读柳世烟庶妹却在朝学。沈平雅如今可以说了一个相近的朋友都没有,每天独来独往的。沐休日回一次家,脸色就差一次。沈庭和沈夫人‘消失’是祖上的规矩,可是芸姨娘和沈效忠也不见踪影就实在打击人了。同样是妾室,为什么沈庭带走那两个,却把区氏留下?且一声交待也没有,一点安排全无。

对于这一点,岑染早就听说过了。不过相较于叶琳华的‘同仇敌忾’,岑染有完全不同的见解:“她有什么不好过的?偌大的淳国公府由她们母女住,每年的俸银恩养也不用再抢了。趁心如愿,还不甘什么嗯?”一派淡然,却见叶琳华脸色益变,不由扭头微笑:“当初请命甘当妾室是区湄江,为求长女‘平’字,不顾危险催生早产的也是她姓区的。如今我为了太子哥的贤名,不理她,便是她的造化了。若哪天心情好了,理她,她才叫真的过得不好。”

一边说,一边非常顺道的用左手从滚金边的南瓷碟子里捏了一块茯苓饼。放在嘴边细细咀嚼,却再不和这位县主娘娘说些什么了。

时辰渐长,客人逐渐到齐了。

叶琳华身为今日芳主,到底要招待许多平素闺友。沈世雅身边也挤来了许多以前不曾亲近过的官小姐们,因是头一次亲近,所以左右不过是介绍各家身份来历如何的。说得都很婉转,岑染想,亏的是上辈子习惯了,否则换只小白鸭来肯定要晕菜。

八卦起来,时间过得是很快的。

转眼便时近午时!

贺世仪早便在东花园里务下了香案,花神树选了一株百年红梅,树下底丽的油毯上铺了一张整圆雪白的长绒狐皮垫,十分贵气。香案上焚炉贡品尽皆齐全,百年枯槁的树干上绑了结结实实的大红锦绸,突兀、迷信却也慎重!

“刚才县主有说什么吗?”

岑染是个不好扎堆的,所以没有挤在前面,而是站在左侧角一处较僻静的所在。中山郡王妃的东花园建得很是精美,这片梅林里偶见顽石错落,不见零乱却更添自然情趣。申世媛突然从后面绕过来,说实话吓了岑染一小跳。扭脸看这位,算下来两个多月没见了。自打沈世雅过完‘生日’后,这位就再没进东宫。先开始岑染还传了她两次,到后来就再没了。今天这样出来……“我还当您老人家辟谷求道去了。”申世媛今夏便从朝学毕业了,没有参加进国学的考试,而是呆在家中陪伴双亲处理‘家务’。诚然,帮母亲整理油盐酱醋是‘孝顺’,可给申老头敦亲睦邻怕才是申世媛的真正重任。

沈世雅的语气有些不算好!

这是早料到的。

谁让那天……申世媛思来发笑、苦笑。这世上之事果真局局相套,就象沈世雅请求父亲邀沉香公子入东宫作陪读一样!前有自己冲到沈府的‘试探’,后有沈世雅这样体贴人心的‘安排’,事情往哪里做哪里想都似乎是应该的。可……沈庭太狠了!

那天之前,不管各人心里打的怎样的算盘,起码表面上看来,东宫这四个人处得很好。沉香公子陪伴太子读书,申首辅的女儿与可能上位的太子妃交往甚密,于公于私都是好事。可是为什么会那样嗯?十月初八是沈世雅的生日。十三岁的生日!初时,叶世沉和申世媛都是那样想的,也各自都准备了礼物。可是在看到太子驱了锦东阁院内的所有下人,领着沈世雅来到那株花露珍的珍贵山茶树下时……味道变了。那棵茶树的树干上同样裹着锦红的大绸,树下香案供品林立,亦有一方雪白的绒毯。单看情形而言,确是佳景。毕竟那株花露珍开得极美!

可……

沈世雅居然今天不是十三岁,而是十五岁!

悄悄藏了两年的岁月是为了什么?这般公然让叶世沉和申世媛看到,又是为了什么?本便有些忐忑的心思,在听到太子拈香祷告,说什么天佑沈家,请恩余沈门唯一血脉沈世雅一生平安顺遂……

沈家唯一血脉?

申世媛听得脚下一软差点跌倒,亏得叶世沉从旁扶了一把。可是沉香公子的脸色也很难看!世人都晓得沈家不但有个沈平雅,还有一个沈效忠。这会子出来一个唯一血脉?只能解释成沈平雅也好,沈效忠也好,都不是沈庭的种。既是这般,沈夫人这十数年的‘委屈’便成了真正的一场大戏!

瞒天过海哄骗世人倒还算是轻的,其中真正的蕴意却让叶世沉和申世媛同时冷寒。皇上在算计沈家,沈家何尝又乖乖的被摆布了?可即便如此,皇上仍然把叶锦天变成了沈世宗,又让沈世雅住进了东宫呈仪殿。那么就代表皇上的心意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经君心如铁。

现在太子殿下当着叶世沉和申世媛这两个看着亲近,却连明路子都不曾挑开的‘外人’面前说穿旧事……

“太子殿下这是要反击了!”

申世媛想不太通太子的用意,回家便讲给了父亲。申镜离听后怅然发笑,哪怕再是在民间长大的,到底骨子里流的皇室阴谋权术的血。叶锦天这半年来的长进着实惊人。虽不乏沈世雅的相帮,皇上在背后的绝对撑腰,就只论心术……

“太子殿下这是要你和叶世沉表明态度了。他要反击,身边不能没有亲信。你和叶世沉……”申镜离捂额想笑,这场戏码里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我和父亲谈过了。”申世媛嗓子突然间有些发干,想自己从小帮父亲暗中行事,还是头一遭让耍成这样。话头在嘴里滑了十七八圈才吐了出来:“父亲说太子殿下德才兼备,勤勉刻苦,深得眷宠。我等盛华子民得遇英主,自当全力侍奉!”

好不甘不愿的一番话呀!

岑染负手背立,笑看场中情形。叶琳华已经准备抛绣球了。梅花本便轻巧,又加上连日大雪冰压,叶琳华今日看来定可'称心如意'!

“贺家姐姐真是个好大嫂,这般照顾妹妹。”绣球飞去花雨霏霏,洒了琳华县主一头一身,连手心里都满满全是喜花红梅!“只可惜天无完月!”抓得越多,丢得越狠。

一如父亲吗?

申世媛身冷苦笑。父亲在李氏手下当了十几年的次辅。原想着终有出头之日了,却不料今日种种皆是他人多年安排。还以为置身事外,看他人笑谈。却不料自己才是被盯的那只螳螂!

就像沈平雅,催产早生以为得了一个'平'。却不想连'沈'都是假的。可笑她们母女还在京城里大打悲情牌,四处以无助示人。死到临头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出了什么事!

“父亲要我问……您,殿下要他做些什么?”投明状的内容,还望明示。

岑染扭头看看申世媛,从来没有指望过可以一次性征服哪个人,申家父女的小心思现在不是问题。问题在于……

探手入袖,摸出一纸薛涛笺,上面林立皆是工部官员名讳:“三天后朝会上,太子哥想看到这样的奏折。封笔前,必须各就各位。”

伸掌

李氏后族全数伏诛,留下诸多肥缺。可吏部考绩自六月交上去后,却是再无动静。

皇上在想什么,如今是益发无人知晓了。

越是这般便越无人敢出头说话!

这样的怪局,终于在腊月初五的朝会上打破了。

盛华朝的朝会以五为限,五日一大朝会,在京四品以上官员尽皆参加。平素只需要二品以上参加即可,所以每逢五便是京中官员大汇的日子!今日朝会上,一向被称为老狐狸的申首辅大出怪招。头一个就是占列出班,请奏工部缺职许多,部务行事不畅,请皇上尽快下派官员。景帝自然同意,工部尚书是李氏一党,侍郎曹欣也让削了,整部事务现在全压在左侍郎韦汉卿的身上,确是六部中最乱套的一个。只是任命谁来补缺,景帝一时没有明确表示。申老狐狸抓紧机会,呈上折本。景帝翻阅两遍后,当场拍板同意。

然后……

工部尚书由原左侍郎韦汉卿接任,左侍郎由渠辙接任,右侍郎的人选最为奇怪,竟然是南江省海风县的知县祁流。此人去年因在防潮工宜中表现优异,被特加了三个优。不但防潮防汛颇有专技,调派地方官员疏通百姓事后安抚皆做得极好。但再好……一下子从从六品跑到从三品?也太猛了。侍郎下三部郎中里,屯田郎中和虞部郎中皆是原人,水部郎中由国子监新学毕业生前朝工部老尚书的孙子司天音接任。余下若干小职调来平去,几乎皆有变动。停职下放的有,从外头调来的也有。不论大小,人选调动理由尽皆充分!

调派官员是内阁责任,景帝是初五下的旨,按以往的老惯例总要托上个半月二十天的,等下部的人孝敬上来了再动。尤其此刻正加年关,不这时候‘矜持谨慎’一些,什么时候摸油水?可是这次……申首辅却是办事迅速敏捷,不到三天就把上上下下变动的十七位大官员全部安顿到位。半个结巴没打的正经模样……弄得朝上朝下百官尽皆愕然,申老狐狸怎么了?

一派愕然的不解,在东宫太子殿下开始从礼部‘请人’时,突然间变了明了!

先是内部成员恍然大悟,内部八大臣的折本要上什么内容,多数都是事先协商好的,尤其象这等官员大调之事,更是如此。虽然在以前李氏独霸,李谨妄行已久。可申镜离的性子却不同李谨,这次突然间上这种折子,却事先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理由本就有些奇怪。事前没有见申首辅专门调过工部的单子啊!原来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的授意。

然后,便有各种传闻悄然而生。

有人说,申首辅早就打了小算盘,暗中巴上了太子的大腿。他身为首辅,本是朝中如今最当权的官员,太子势弱,与他两强结合,实是最快一条掌权之路。申小姐常常出入东宫,便是最大的证据,更不要说沉香公子还是申镜离亲自去‘替’太子请来的了。

后又有人说,情况应该不是这样。申镜离若早巴上太子大腿,干什么不在吏部大考后,就上表请奏。何故一托就是半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