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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瑶光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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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她。他为她觉得难过,为她而哭得哽咽,为她而哀求她多爱自己一点……
这一刹那,群星在上,心中之尘,随着那天上流动的银河,向天外游去。心头中尘突然一空,澈澈中,明净中,只看到星夜下掉眼泪的少年。
女瑶的心很硬很硬,硬得她可以在自己身上开刀,只求混进名器大会;她的心却也很软很软,软到程勿在她面前掉眼泪,她就六神无主,迷茫而心痛。
女瑶幽静的眼睛看着这个在他面前掉眼泪的少侠。
她面色苍白,苍白中透着无情之意。程勿睫毛颤抖,泪水让视线模糊。两人抵着额,他专注地等着她的回答。方寸之距,女瑶忽然上前,唇贴上他,碰了他一下。
程勿眸子猛地瞪起,身子如过电,女孩的唇在他唇上轻轻擦过,他颤抖一下,向后倾开身。
程勿:“……!”
玉皇开碧落,银界失黄昏。这千秋不朽,这人间炽烈!
女瑶冷静地看着他,眉目清秀,却有凌厉之气如刀般当头劈下。程勿向后躲开一瞬,两人对视,程勿张口结舌,才张唇,他面前的小姑娘再次迎上。这一次,她伸手抓住他肩,阻止他再躲避。她的唇重新贴上他的唇,这一次,不是轻轻一碰,她张口,含住他的唇瓣。
程勿:“……!!”
女瑶手向下一推,她一下子将程勿推倒。他的长发散在水上,愕然震惊中,脸被女孩捧住。头顶星光流转,身上的少女捧着他脸,唇贴着唇,撬开他的齿,缠绵无比地亲吻他。
电流在体内蹿,血液向上涌。
六神无主,背脊发麻。
吻得用力,吻得热情。她不管不顾之势,她趴在他身上之势,她与他唇齿相缠之势,让人颤抖哆嗦。那热情滚滚,那凶悍不可挡,她亲着他,扣住他手腕。她俯下,再俯下。清凉面孔紧贴,女子与少年的唇齿触撞,难解难分。
向下、向下,不断地向下——
轰雷电鸣,洪水滚荡,火山喷发……
群星之下,万象之巅。须臾万象,千秋不朽。
第二卷 北斗七星高
第35章
街市上叫卖声不绝,小贩、卖花女、行人,各类声音混在一起,卖胭脂、卖茶叶、卖绸缎;所有人在你耳边大嚷,声音时远时近,人间百态。城中热闹,从东向西,基本要一路被人挤着走。路中央的马车中,谁家小妇回门,掀开帘子,悄悄打量一下市坊之向,被行人无意撞到,当即羞得立刻放下了帘子。马车悠悠走过,香车宝马,惹路边人津津乐道。
这条路走到尽头,左拐入一个巷子,巷子非大路笔直,乃曲折似河。巷口第二家店,当是一家成衣铺。成衣铺新开,虽对着热闹街市,然往来客人并不多。此时铺子却开了门,老板娘迎来了年少的客人。
从清晨时分起,日头越升越正,照入店铺的阳光也越来越多。因店铺客人稀少,老板娘特意许可两人在铺中自便。此时,老板娘伏在柜台上托腮,见少女端端正正坐在木凳上,少侠程勿立在她身后。少年一手抚女孩儿的耳珠,另一手拿着珍珠。他垂目,小心翼翼地帮女孩完成“穿耳洞”这件神圣大事。
从沃水逃生已过三日,女瑶给斩教高层们通知了最新情况。第一时间,她没有抓住沧浪派两艘船失事这件事做文章,或者找机会重新想办法渗入名器大会;而是和程少侠一起养伤时,女瑶突发奇想,决定让自己过得鲜活点儿,有点儿女孩样子。
江湖的传说,斩教的教主,魔门统领,女瑶,她是不会任何女儿家该会的事务的。活到现在,女瑶没有点过胭脂,没有尝过口脂;她素面朝天,从来没有画过眉,戴过漂亮的首饰发簪;她撩起长发,耳上干净圆润,也没有耳洞。女瑶跟着程勿玩,她少有的女孩心被推着往前走,竟有了扎耳洞的想法。
此时的女瑶乖乖地坐在凳上,不用骗程勿太厉害后,她从钱庄取了钱,先给两人换了行头,买了疗伤药。脖颈上琵琶骨上的铁链被取出,之后奄奄一息很久;女瑶经过大伤小伤无数,兼一身功法虽后患无穷却强盛无比,她很快重新爬了起来;程少侠则到底年少,恢复能力强大,养上几天,就能下地了。
这会儿待在成衣铺中,女瑶身上的黑衫侠女衣容未换。领口防得严,挡住她锁骨处的两个血窟窿。她手安静地放在膝上,撩起长发,将耳朵交到程勿手中。她这般放心而淡定,身后的程少侠摸着她的耳珠,手却在发抖。
程勿发着抖:“听说很疼,你忍着点儿。”
坐在阳光下,阳光微刺眼,女瑶面容恬静。她睫毛扬一下,如蝶翼展翅:“嗯。”
程勿不放心:“其实这个不是一击必中,你难受得厉害的话喊我,我就不动了。”
女瑶:“嗯!”
程勿:“小腰妹妹,我要动手了……疼、疼么?”
女瑶面无表情:“……不疼。”
他只是拿珍珠在磨她的耳朵而已,她连琵琶骨都穿过了,区区一个扎耳洞,怎么会痛?
女瑶没有一颗温柔到能体会少侠柔软心思的细腻心肠,她的心如被茧磨过似的,大而化之,粗糙无比。程少侠说来说去,她只觉得程少侠好啰嗦。
程勿望着女孩乌黑发顶半天,轻轻叹了口气,住嘴不说话了。他手中的珍珠被他手温磨得温暖无比,他听从老板娘的建议,将米粒一般大小的珠子在女孩耳上不停地磨。平常人想用珍珠将耳朵磨得足够薄,需要时间;对于身怀无尚内功的程勿少侠来说,并不是那般难。
他只是垂眼皮,望着女孩被他摸得通红的耳珠,他开始发怔。女瑶虽然脂粉不施,平时她也不打扮,但她真的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容貌鲜妍的,看上去年龄甚小的小姑娘。她的脸天生生得嫩,巴掌大,肤色雪白,眉目清秀。斩教第一美人的名头是斩教圣女白落樱的,但看在程勿眼中却颇不服气——小腰妹妹只是不打扮,她打扮起来也会很漂亮!
女孩的耳珠莹润,触感嫩滑,像是罩着一层柔色。阳光打在他手上,程勿连她耳上的细微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手中的女孩耳珠笼着暖暖的温和阳光,柔白如玉,定住程勿的目光。程勿喉结滚了滚,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这种口干舌燥让他走神,让他想到沃水那一晚。星光满地,沃水无边,他被伤势比他重很多的女孩压着亲吻。那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的态度,口腔的触感,热烈追逐强迫的态度……他一下子想到了女瑶!
斩教教主女瑶!
女瑶那般强吻过他,是埋在程勿心中最大的羞耻。他羞耻十分,拒绝承认,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然而小腰妹妹亲他的感觉……程勿他一下子就把小腰妹妹推开了!
把她推到落了水,他还辛苦下去将昏迷的小姑娘重新捞了上来。
然而那日留给他的惨重阴影……让程勿惶惶到现在!
他观察醒来后,小腰妹妹还是很柔弱,对他如常,好像压根不记得那晚的事;程勿纠结半天,他既想起了自己当初说要负责把小腰妹妹吓得不敢理他的事,又想到了那个亲吻的熟悉感觉……他要如何问?那天在落雁山殿中被女瑶强吻的事,他心中最耻辱的秘密,他要怎么问?
眼下看到女孩的耳珠,程勿心头燥热,却抑制不住对那晚亲吻的纠结猜测……
“好啦少侠,已经够薄了,可以用针扎啦。”
旁边的烛台上,老板娘已经拿火烧针烧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会儿才喊话,程勿猛地回神。老板娘笑眯眯地窝在柜台后,看那少侠接过了被烧得通红的针,和棉布。程勿屏息,又小声跟女瑶交代了一两句,女瑶回应的“嗯”很敷衍,很不耐烦。他二人看着年少多俏,落在老板娘眼中,不外是一对小情人。
少侠那般小心,也是珍重自己的小情儿。
偏那少女觉他烦,当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程勿吞口水:“小腰妹妹,那我扎了……”
女瑶:“扎扎扎!”
程勿一咬牙,手中针用力,用最快的速度向女孩微薄的耳珠扎去。他行动极快,手势稳当;女瑶又是极能忍耐的,程勿一针下去,她只觉得如被蚊子咬了般,和她身上其他的伤比起来,一点儿也不痛。
女瑶拍手站起,满足十分:“好了是吧?那我们走吧。”
程勿:“……”
程勿怅然若失,他看着小腰妹妹淡定的模样,颇不是滋味。她眉目清秀,神色如常,衬得他的患得患失忒得可笑。老板娘起身,吩咐两人扎耳洞后如何保养之后事。待女瑶拍拍手要出门时,老板娘望着小姑娘不在意的模样,忽而笑:“小妹妹扎了耳洞,说不得要染丹蔲、涂口脂、戴首饰,一应在姊姊这里置办了怎么样?”
“嗳?”女瑶回了头。
程勿坐立不安地等在外头,老板娘噙着笑把女瑶带入了内室。接下来是整整两个时辰的等候,日头极盛,从早晨到了正午,那两人还没出来。程勿坐在店中,闭着眼默默运行女瑶教他的功法。他还有些地方没琢磨清楚,又不好意思问女瑶,只好自己瞎研究。
女瑶则如木偶般被老板娘打扮。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些女孩儿家的事务,当清凉的丹蔻用棉布包着她十指,她分外新奇。当老板娘拿出亮灿灿的臂钏给她试,女瑶瞪大了眼睛;当老板娘拿出绷直的绳子给她绞面,女瑶目瞪口呆;当老板娘望着她的耳洞感叹“可惜伤没好不然就能戴漂亮耳珰”,女瑶立刻道“没关系我恢复能力强我能立刻戴耳珰”……
老板娘捧着她的脸:“小姑娘打扮好看些,出门后,让你小情儿大吃一惊。他定不认得你了。”
女瑶想到了自己正被四大门派通缉,心微动:“莫非这样还有易容的功效?那倒值得多花时间。”
老板娘:……
风马牛不相及。老板娘不知女瑶想的“易容”是什么样子,但她心中下定决心,要将女瑶打扮得亮人眼球。
日头西移,门口人来人往,程勿在外面喊:“小腰妹妹,好了没?!”
老板娘代答:“没有呀!少侠你去外面转转吧,晚上再回来也成!”
外头的程勿:……晚上再回来?不就是打扮一下么,为什么要这么久?
肚子很饿的程勿没办法,他只好出门买了点吃的。回来时程少侠还给小腰妹妹也带了饼子,但是他的小腰妹妹这时正忙着“改头换面”,根本没工夫吃饭。饿着肚子的女瑶忍着,想再坚持坚持;程少侠在外头转了半天,趴在桌上打了会儿盹,醒来后,再次无聊地、认命地坐起,用练功来打发时间。
黄昏之时,程勿端坐店中,他内观体内周天气流运行,耐心地加以引导。程少侠练武天赋好,他自己琢磨,都能看出不少问题。体内气流运行越来越畅快,足够投入之际,程勿忽闻一声轻笑:“好了小兄弟,睁开眼吧,我把你小情儿领出来了。”
程勿睁开眼,他还沉浸在武学进步的欣喜中,漫不经心地睁开眼,漫不经心地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这一眼之下,万眼已过。程勿眼神骤缩——
俏盈盈的女孩被老板娘从后领出。她换下了常年的暗色调武袍行头,在老板娘的指点下,选了一身碧绿为主调的少女衣衫。一身白色和绿色相搭,腰肢纤细,雪白长带随她走动飘飘然,垂至脚踝。她裙裾上点着荷叶,荷花,款款而开,清新无比。
乌浓长发也不再是一根长簪束到尾,而是被人耐心地梳了发,挽了髻。一半长发挽着,一半散在肩上。发上饰物晶莹点点,扎了许多细细一绺的小辫,同样是用色泽清丽的头绳。
她眉眼如画,被细细勾勒;红唇嫣然,如花之娇妍;伸出纤纤十指,红艳明媚;耳下居然已戴上了明月珰,洁白环状的坠子挂在她颊畔,轻轻晃动,便像是钩子一样,一下一下,勾着程勿的心。
她笑意浅浅,立在残留的日光中。她只照面一笑,程勿身子半边酥,半边僵。她的美丽如刀般横空劈来,不给他反应时间。他大脑空白,只这一看,全身血液滚烫,从他皮肤下汩汩烧起。他被烫得发抖,被烫得面红耳赤,被烫得血液不听他话,猝然一热。他小腹一缩,血液逆流,向下方不可名状的地方流去……
那酥麻刺意,让程少侠冷不丁浑身抖一下。
他骇然:糟糕!
面对面的亲吻,楚馆中不由自控的狼性,金使的调笑和开解,还有她在星光银河下扑他……程勿惨叫一声“啊”,突然掉头,转身飞快地往店外跑去。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他心跳砰砰然,他下处涨得厉害,他一定会出丑——程勿夺门而逃。
身后的女瑶和老板娘:“……”
二人目瞪口呆。
女瑶摸上自己的脸,生气无比:“我就这般可怕么?他怎么像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
老板娘也没想通,程勿那出其不意的反应,让她还以为自己手艺出了问题。端详女孩的脸蛋和衣装,老板娘很纳闷:“多好看呀……他跑什么?”
女瑶板起了脸,冷哼了一声。
程勿的反应气得她牙痒,她平生第一次打扮给人看,心中难道没有半点期待么?她也是女的哇,她也有美貌啊。程勿像什么话!女瑶气哼哼地拿过镜子端详,虽然她看着自己的美丽有点不自在,但她回忆下,别家姑娘不也是这么吗?她一定没问题!
有问题的定是程勿!
程勿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他这次,一定又是哪里不懂了,才做出这般如见洪水猛兽的样子!
抛给了老板娘一锭银子,感谢对方一天的消磨,女瑶便抬步,向程勿出逃的方向追了出去。她身上伤势重,也不值得用武功去追人。女瑶靠着墙慢慢磨着走,阳光洒金后,慢慢落下了地平线。人间万家,灯火渐次点亮。官府不宵禁,夜市生活开始。
一个巷子角落,一棵槐树下,女瑶找到了蹲在树下抱着膝盖、脸通红、发着呆的程勿。这么段时间,程勿居然已经换了身衣服。坐在墙根下,少年眼眸湿润,睫毛沾水雾,眼圈通红。他把自己抱成一团,望着虚空的地方,不知又在想什么。
看他那湿漉漉的通红的眼角……女瑶嘴轻轻一抽:这该不是又在没人的时候哭了吧?
她有丑到那个地步,把人丑哭么?
女瑶一看,快被程勿气死了!
她一掌拍在墙上,内功没控制住,整面墙颤抖,裂缝爬满强,摇摇欲倒。整面墙开始晃,晃得程勿从自己的遐想中回过了神。他猛抬头,看到了满脸怒火的女瑶。程勿心虚无比,第一时间就飞快地撇开视线。
落在女瑶眼中,自是他再次觉得她丑,不忍直视。
女瑶浑身哆嗦:“……”
她热血上涌,恨不得把程勿扯到跟前,把这个“诚实反应”的少侠掐死才好!
女瑶吸口气:我要忍,不能发火。程勿是练武的好苗子,我功法有缺,既然功法补不齐,只能找人帮我来推演功法。程勿就是这样的好苗子,我不能因为生气而把人一掌拍死。
半晌,她挤出一丝笑:“小哥哥,今天有照我说的练武么?”
程勿垂着头,胡乱应:“有、有的。”
女瑶:“天黑了,咱们快回去吧,我看看你的成果什么样。”
程勿登时站起,没有闹脾气。他走到了女瑶身边,女瑶看他,他目光与她对视了一下,立刻扭头躲开了。程勿僵着肩,赶紧往前走。女瑶狠狠地在背后剜他一眼,手指痒了半天,还是忍耐着跟上去。
等练武时再折磨得他鬼哭狼嚎!
他们一路往住的客栈走去,程勿全程心不在焉,眼观鼻鼻观心,如木头人一样,恐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去哪里。女瑶气了一会儿后,想小孩子都这样,我身为一个年长姊姊,我要宽容。她不跟程勿计较后,想到自己也想体察下民情,好好做做正常的女孩子。
女瑶放慢了脚步,他们走在夜市中,她当即左顾右盼,好奇地开始看两边好玩的。
程勿走了一会儿发现人没有跟上,他转头,看小腰妹妹埋头入了人群。程勿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只好红着脸重新走回去。夜市热闹,摆摊的,唱卖的,耍杂的,让人目不暇接。女瑶放宽心后,觉这一切都甚为有趣。
她挤在人群中,如寻常小姑娘般仰头,赞叹般地打量好玩的东西。
她身形娇小玲珑,行动又灵动,她挤入人群挤得快,程勿叫苦连连,在后面一个劲追她“小腰妹妹,小腰妹妹等等我。”
灯火照在女孩脸上,绚丽的颜色如水一样在她面上浮动。女瑶看着年少多娇,今日又打扮得这般明艳动人。她一路走在人群中,吸引无数男人的视线追着她。这样的视线分外新奇:以往女瑶戴面具时,被男人恐惧而崇拜的眼神看;她不戴面具后,被男人用看“小妹妹”的眼神看。被人用看“美丽女人”的眼神看,还是第一次。
女瑶唇角含笑,眼波如水,扫过周围。有的男人躲过她的眼睛,有的则还在火辣辣地盯着她。注意到漂亮小姑娘不躲眼神,还含羞带怯地回望,男人心一动,努力挤过来,搓着手:“小妹妹,嘿嘿,一个人出来逛街啊?”
女瑶眨眨眼睛:“不是哇,我还有……”她回头一看,长街十里,程少侠早不知道被人挤到哪里去了。
男人心头大喜,挤得离她更近:“小妹妹莫非迷了路?你家在何处?哥哥送你回家?”
男人的眼神热辣滚烫,又以庞大身材挤开她身边的路人,霸占她身边的唯一位置。虚荣心得到满足,女瑶手指点着下巴,若有所思。
遥遥的,程勿混在人群中,人挤着人,他根本挤不出去。程勿被挤得满头大汗,又满心悲愤:“小腰妹妹!小腰妹妹!”
为什么小腰妹妹不等他!她个子小,走起来还快,娇小的身子在人中一闪就没了;他个子高瘦,再瘦却也是男的,他在人群里怎么也出不去,怎么也找不到女瑶在哪里。程勿满心慌乱,急得不行,他头上全是汗,眼睛看得眼花……
突然之间,程勿看到前方不远处,小腰妹妹亭亭玉立,站在那边。她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将她整个人罩在灯火下。男人似在和她说什么,她仰着脸,痴痴而望。男人嘿嘿一笑,手搭在了她肩上;女瑶垂眸瞥了一眼,也没推开。
程勿:“……”
晴天霹雳!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肩落在女瑶肩头!
她不躲!
一时间,四下空茫,万籁阒寂。满腔熊熊火意,满腔克制不住的妒意。隔着这么远,程勿被那火气冲得眼前发黑,阵阵火星。他脸色变得惨白,他盯着那放在女孩肩上的手,一股浓烈的厌恶感让他刺意轰上脸。他大吼出声:“小腰!”
用上内功,少侠声音震荡,响彻整片天地。
而这没完。程勿跃身向高处跳起,他跃到了旁边屋舍帐篷上,脚下轻轻一踩,身形如电,向那个方向奔去。失去理智后,程少侠的眼睛赤红,他浑身发着颤,他颤声:“小腰妹妹!”
第36章
夜市火光明暗不定,市集中人并不少。一个小老头,身后跟着他的二男一女三个徒弟,正一脸苦闷地在人群里挤得满头大汗。小老头弓着背,正对徒弟三人发脾气:“我不管!让你们救人,你们还把我的乖徒儿跟丢了!你们天天跟丢我的乖徒儿!”
小老头神智时常不清,他到处乱逛想收徒弟,别人都以为他是疯子,避之唯恐不及。这些年,走走散散,他身边跟着的,就是三个徒儿。
大徒弟即是他们中唯一的青年女子,身材高挑容颜中上,名唤陶华。师父喋喋不休地抱怨一路,陶华当即反唇相讥:“你到处找徒儿让我们丢人,我们说什么了吗?看到年轻小孩子就想收人家为徒,人家根本没答应你呢。”
小老头扭头怒:“你!”
他的二徒弟,那个性格温和得有些软弱的男徒弟拉了拉师父袖子,劝道:“我和师姊、师弟也去救人了啊。正是跟师父说,沧浪派那两艘船爆了,我们没敢上前,自然就跟丢了那位少侠……当时大火烧成那样,说不得那位少侠已经没了。”
小老头:“都怪你们不过去帮忙!”
陶华横眉高跳,怒得非常有道理:“您老人家省省吧。我们过去帮忙,就该得罪沧浪派了!您还嫌招的人不够多啊,这两天沧浪派到处火气冲天,要找人算账,我们有病才往跟前凑啊?”
“而且您武功是有多高啊?能掀翻整个沧浪派么?你能么,你能么?我们跟你东奔西跑,你能庇护得谁啊?趁早不要误人子弟了。”
小老头气得不行,手指哆哆嗦嗦指他这个女弟子。他倏地袖子捂脸,老泪纵横:“我怎么这么命苦,收了你做徒弟……呜呜呜,我的乖徒儿……”
二徒弟喻辰尴尬地劝:“师父,别难过了。师姊,别生气了。这都是命……”
旁边有人插话:“师父,师父!”
小老头哭得正伤心,被自己胖乎乎的三徒弟一拽,拽得差点趔趄摔倒。他的三徒儿名叫张宝,耳圆腰肥,确实是个“宝”,完全没发现师父正在哭。四人被人挤在桥头,张宝伸着胖乎乎的手指一个方向:“师父你们看!”
其他三人一起扭头,已听到空气中气流的加速。他们凛然看去,见下方闹市中,人头攒动,灯火如龙光华满目,一个身法不错的少侠凌空而出,一脚踩在了高处的帐篷、旗帜上,间或在人肩上、发顶轻微借力。他奔走迅捷,借轻功奔向一个方向。
他大吼出声:“小腰!”
这一声中气十足、却满含怒意的吼声,让整条街的人都听到了,都抬头、扭头去看。
少侠面孔在灯火中半边明清,半边幽暗。他的侧脸被打上一层朦胧金色,容颜秀丽,眉宇间有段冷毅之气。他快速地奔向一个方向,下方抬头张望的美娘子中,已有不少人红了脸,窃窃私语:“好生俊俏的小公子!”
师徒四人顿时激动无比:“少侠!”
小老头挥手臂,趴在桥头就想往下跳:“徒儿,徒儿,我的徒儿!”
徒弟们齐齐拦腰抱住,把他跳河的举动拦下来。四个人又吵又骂,急于在拥挤的人群中往那个方向挥手——原来那毁了沧浪派两艘船的少侠,居然没死!命真大!
而程勿又哪里听得见别的声音,注意到别的人!
他火气冲天,目光直直盯着一个地方,就看到搭在小腰妹妹肩上的那只手。他大吼出声,不光街上人都抬头看,小腰妹妹也抬了头,那个陌生男人也震惊地抬了头。程勿行奔如影,一声吼之后,一个呼吸便蹿到了两人身前,重新挤入了人中。
女瑶挑起眉,看程少侠气呼呼地走过来,“啪”的一下,把那个男人搭姑娘肩头的手拍了下去。拍下去后,程勿心中好受点。他一下子把女瑶拉到自己身后,瞪眼看那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捂着自己被一拍即红的手,懵懵的:“……”
程勿盯着他,眼神如看登徒子:“我知道你!调戏良家妇女!话本里就这么写的!”
陌生男人:“……”
周围看客:“……”
女瑶扭过脸,在程勿背后,缩着肩膀颤抖不已,终是忍不住,噗的发出一声笑,她赶紧捂住嘴。周围看客不知作何表情,那陌生男人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诚然他确实存了这个意思,但是光天化日,他又能做什么?程少侠理直气壮、斩钉截铁的一句“调戏良家妇女”,让他在众目睽睽下,困窘不已。
陌生男人涨红着脸,看这少侠如此无知又无畏,心里火冒出。他维持自己的尊严:“滚!你懂个屁!我只是跟这个小妹妹聊聊天,说说话。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大吼大叫的干什么?扫人兴!”
程勿确实对社会上的事一知半解。他心中火意不减,却也不知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立刻回头看自己身后的女瑶,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女瑶正记恨他对她盛装后的态度,看那陌生男人目光火辣地盯着自己,女瑶偏偏跟程勿作对:“对啊,小哥哥,你真扫人兴。我跟这位哥哥只是说说话,又没做什么。你这样,让人家多难看?”
程勿:手都碰到她肩了,还叫“没做什么”?
他眸子漆黑,用一种伤心的眼神看女瑶。他似斥责,似震惊,怪她竟然不站在他这边。他心中有被背叛的感觉,一下子空荡荡的。少年眼中那种摇而不落的难过、愤怒,让女瑶心里一顿,略微心软。女瑶眼神闪一下,低头想他这什么态度!
程勿已重新看向那陌生男人,沉声道:“原来你们只是聊天而已。”
陌生男人舒口气:“对啊。”
身后小腰妹妹不支持自己,程勿很难过,他忍气吞声:“那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你们继续聊吧。”
陌生男人:“……”
深吸口气,努力无视这个碍眼的少年,陌生男人看向女瑶:“我还送你回去么?”
程勿抢话:“不用,我和小腰一起回去。”
陌生男人一顿,他再接再厉,脚下转,躲开程勿视线,转到女瑶对面:“那咱们还赏春香楼的花么?吃明耀阁的大蟹么?观沃水桥下的景么?”
程勿跟着他转,任陌生男人怎么动,他都稳稳地继续挡住对方视线:“不看不吃不观!人这么多,小腰妹妹累了,要休息。”
陌生男人:“……”
他阴森森地抬目,与这立如松柏、巍峨浩浩的少侠对上目。陌生男人忍不住了:“小妹妹,这人和你什么关系啊,怎这么多管闲事,总替你说话?”
站在程勿身后、只露出一个头向外探的女瑶依然是还没开口,程勿已经抢着大声回答:“我以后是要娶小腰妹妹的!”
一时间,四周鸦片无声。
所有人用奇异眼神看着程勿少侠,然后“呿”一声,人群散开,小声嘀咕“他怎么不早说”“无聊”。那陌生男人眼神也变得很古怪,没想到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妹妹,纠结这么半天,原来已经有主儿了。女瑶则也瞪大眼,没料到程勿会这么说。
躲在人后的女瑶心神动摇,被程勿抓住的手腕一僵。女瑶心中排斥与人感情纠葛不清,她当即要向后躲:这破小孩,又开始了!谁要嫁他!
陌生男人啐一口,觉得分外无趣,他张口结舌半天,终是手指着这两个人,不知道他们这算不算消遣自己。陌生男人脸露凶相,当即上前,想要擒拿女瑶肩头。那少侠立刻跟上,抬手挡住男人的手臂。两人手臂一格一挡,一顿之下,二人再次动手。夜火流转,身法稳重,男人转几次,都稳稳被程勿挡住。
男人“咦”了一声,再一次被程勿推出去后,他嘿笑一声:“原来是练家子。”
程勿冷眼看着他,挡在他面前。少侠感受到这个男人武功不弱,但程少侠自从离开家后,他其实已经跟这个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好几位高手都动手了好几次。家学渊博,很多时候程少侠的磅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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