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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茶肆-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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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近,忽觉有妖气,竟出自那奢华马车之内。那妖想是也觉出什么,刚巧在过阅茗居之时,掀开了车帘。
虽然其只露出了半张脸,然而那却是一张极美的面庞,柳眉细目,只是不经意的一眼,便叫人几乎要被勾了魂去。
茶肆内众人只得见美人而已,然汐媛却差点惊呼出来,其尖嘴为白,目露凶光,掀帘之手也为尖利鼠爪。
汐媛惊得后退一步一手捂住嘴,一手死死捉住靠在窗前另一边的宸宇的手腕,此时她已吓得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抓着宸宇才能让自己稍稍镇定一些。
宸宇见其如此,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安抚道:“别怕。”
听到宸宇的安慰,让汐媛忽然找到了安全的感觉,这才放下心来。雅间里其他人有感叹公主果然貌美者,有激动其有生之年竟得见公主之面者,也有不停地问着刘掌柜窗外阵仗者。
怕其他人听见,汐媛拉着宸宇出了雅间,小声道:“当朝公主竟然是个鼠妖?!”
“……非也,”宸宇摇摇头道,“那马车之中并非鼠妖。”
“啊?”汐媛一愣。
宸宇一笑,道:“其也非公主。”
汐媛越发不解:“慢着,你说那不是鼠妖的妖怪不是公主?”
“不是。”宸宇答道。
听闻公主不是妖怪,汐媛放了心,若公主是妖,那可不知京城要成何等样子了。然若其非公主,那公主又何在?不知为何,汐媛脑中突然就浮现了先前来阅茗居的那个夫人。然也不过一念而已,若是公主,为何会与其夫只带几个贴身丫鬟侍卫单独而行?再说,只要不是妖,那夫人是不是公主,对她一个茶肆老板又有何相干。
宸宇见汐媛沉思,心中也有疑虑,自从那槐树精之事过后,汐媛身上偶尔竟会有妖气,而其力也愈强。最近京城龙脉显弱势,而附近渐有躁动之气,宸宇心中隐隐不安。
宸宇忍不住开口问道:“先前不过一眼,你能看出那狙如的原形?”
“狙如?”汐媛奇怪,继而描述道:“也只是一瞬间,那车帘一掀,半面鼠脸而露,尖嘴长须皆为白色,然其面则棕黑,目为血红,有凶光。”
忆起那模样,汐媛还有些后怕。自从来了京城之后,其实也见到过不少妖鬼,其中亦有面目慎人者。然今日本以为是公主,却见凶恶妖颜,心中无所预备,因才被吓成了这样。
果然乃狙如原形模样,然先前那妖并未显露原形,乃为幻化之貌。汐媛竟直接看破其身,宸宇眉头微皱,从前她并没有这般能力的……莫非……
汐媛见宸宇皱眉,担心道:“怎么了?莫非那狙如十分了不得?”
“也非如此,只是忆起其他事而已。”宸宇回神,忙道:“那妖名狙如,形如巨鼠,只是其耳及嘴为白,若不论其色乍看之下外形倒确似鼠妖。不是什么厉害之妖,许也不会久留。”
“你说其耳为白,忽然令我想起先前那位夫人说的故事。”汐媛若有所思道,“正巧是今日所闻,现在想来倒有几分相似。”
“嗯?”当时宸宇在内间认真煮茶给自己喝,所以格外认真,根本没注意其他。
汐媛凑上去刚想说,忽然发现自己还拉着宸宇之手,连忙害羞地放开。他们在门口已站了许久,万一里面的人出来就不好了。其一边掩藏自己的心情一边道:“我们下楼去说吧?”
“好。”
到了茶间,宸宇煮茶,汐媛便简单地说道:“那位夫人说在塞外见到一鼠妖,白耳,其所幻化之形鹤发童颜。有妇人得鼠尾而煮汤给其夫吃,然肉汤鲜嫩其忍不住同食之。结果其夫变得对其痴心不已,而其却因食而疯,几欲生食其夫。终害得二人皆死于非命。那夫人自言从塞外归来,驸马乃迁边塞守军。同是边塞,你说会不会都是狙如?”
“必是狙如无疑。狙如者,本是生于倚帝之山,其族平日无需进食,然其雌若想产下后代,则必食下其雄以滋补,否则不可得,因此其数一直甚少。雌狙如之尾有奇效,可迷惑其雄,令其心甘情愿被生食。”
宸宇研磨完了茶末,一边看着煮水,一边点头道:“然数百年前狙如突然发现食他族男子亦有同效,因始食人。凡人弱,则数名才抵一雄妖。自食人之后,狙如数量渐多,终于变得数之不尽。其类食男子无数,令附近数百里凡人男子几近全灭,只余女子难以繁衍,因而上天派仙者授修道者驱除之法。僧道法得,大挫狙如于其山,欲将其全数剿灭。然其中少数佼佼者终得逃脱,往塞外而去,从此中原便再也没有见过。”
“其只食男子?”汐媛惊讶,“婉荷言那女子之夫在其死后突然失踪,许久之后才有人在山中发现其尸骨。”
“狙如之尾亦可迷惑男子。我曾有所听闻,狙如会到凡间来,其专寻找夫妻不和之人。其与妻定下契约,予其一段鼠尾,妻者令其夫食下,则其夫将从此对其忠贞。然妻者亡后,狙如便会将其夫带走食用。”宸宇将沸水取出倒入壶中,准备点茶,“我想,那塞外女子之所以疯癫,是因中了狙如之毒,媚者乃毒,男子中而受其妻所惑,女子则将染上狙如之性,生食其夫吧。”
汐媛反复想着婉荷所言塞外之事,半晌才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其妻乃知其死后其夫也必死,却仍是如此而为?”
“是。”宸宇道。
“其夫不忠,因有如此下场到无何惋惜。然其妻欲挽回其夫之心乃是爱其夫吧?却竟又如此狠心……”汐媛沉默了一下,沉声道:“人心,果然是难以捉摸。”
宸宇默而不言,千年前那人常常在镜前看着下界,也曾有如此感叹。
婉荷自言其夫常不在,其因无聊四处走动才碰到了这神异之事。然狙如专是寻找夫妻不和者,既非其所寻,其又为何见婉荷,甚至将鼠尾食用之事告诉她。婉荷所言故事之时神色有异,其有所隐瞒,且不说那妖,事发之处乃官府所辖,怎会让其进去搜查?
再者,当时说到其夫常常不在家中婉荷是有怨念之态,而今日观之其夫对其照顾得无微不至,实在不像会常常将其留在家中不管之人……
汐媛忍不住猜测道,莫非真的是……
且说,治平四年(约七年前),宝安公主进舒国长公主,后改蜀国公主,下嫁将军王诜。然才不过一年,驸马王诜多情,欲纳妾,公主有容人之海量,许之。然驸马不仅在外张狂,在内亦是不懂得收敛,竟当公主之面与妾*。公主端庄得体,不与其计较。熙宁四年(三年前),公主痛失其三岁幼子,驸马因不赞同宰相之策而冲撞了圣上,而迁边塞。公主主动请求同去,而妾室却不愿。
坊间相传,便是公主之举令驸马感动不已,三年而归,驸马浪子回头,敬重公主、珍惜其妻,因将妾室全数遣散,与公主恩爱非常,成就一席佳话。
元丰三年(四年后),蜀国公主薨,驸马遭贬责至均州,上任不久突然不告而别。公主虽逝,驸马身份仍是显赫,然圣上因其曾行为不典、对公主不敬而甚为厌恶之。私自离职乃大罪,州官不察、家人不束乃连坐之罪,因惧圣怒,又远离京城便决定铤而走险,密而不报,以其弟替。其家费劲功夫,其弟耗其一生,终无果。
再说熙宁九年之时,那时公主驸马已回朝,夫妻恩爱、合家欢乐。城外茶肆阅茗居尚还在,彼时生意兴隆,客源不断。
有一名男子风尘仆仆而来,远远看到阅茗居之招牌,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其一抹额上汗珠,轻声自语道:“汐儿……”
作者有话要说:新章预告【西子湖边苏氏女】
☆、第88章 西子湖边苏氏女(一)
二十余载前,杭州苏府中四夫人临产之时,傍晚本来清朗的天空突然乌云翻涌,大风四起,很是不平。电闪雷鸣,甚至有落雷劈了院中的一棵树,偏偏就是不见雨下。
当婴儿落地,一声啼哭伴着惊天霹雳一般的响雷,吓得一个婢女撞倒了房中供奉的白玉王母像,王母像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竟摔得粉碎。听到这一声碎响,女婴竟突然止住了啼哭,咯咯地笑起来。
谁知这一笑,忽然天上的乌云竟渐渐就散了开,也再不见电闪、不闻雷鸣,甚至北方之天可见通红的霞光。苏老爷将女儿取名为汐媛,‘汐’乃黄昏时刻涌动的水,是以其黄昏如雨而生之意;‘媛’一则为美玉,乃其闻玉碎而笑,二则为美女,乃其笑颜动人长大后必为没人之期望。
汐媛自小爱笑,咯咯的笑声甚是令人开心,甚得苏老爷喜欢,穿戴所用皆为最佳,乃至其喜欢什么就给她买什么,虽是女儿却仍亲自教其读书识字,对其宠爱甚至超过了对正室嫡女。
再说十数年前,杭州偏东之钱塘镇,江南船泊大户周家几乎独霸江南海运,周家家主当年又行事独断刚烈,曾打压同行致使他家都不能存活,而对于海上盗贼,其手段也属强力,一时间周家商队是从无人敢劫。
然而便是这周家,一夕之间竟遭仇家灭门,只余下幼子周沐轩躲过一劫。
因为周家树敌不少,所以众人皆道其是被仇家灭门。只是这仇家来得十分蹊跷,趁夜而来,天明之前就离去,不知究竟来了多少人,周家人全是在睡梦中被屠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而周围人家更是无一人听到任何响动。
而唯一的幸存者周沐轩被发现浑身是伤倒在府门内,幸得都不是致命伤,只是自其醒来就一直呆呆傻傻,不发一言。
周家几乎是满门皆灭,周沐轩成了孤儿,幸得杭州苏家收留。这苏家与周家乃世交,且若是仔细算起来,苏老爷的太奶奶是周老爷的太爷的妹妹,周老爷的娘是苏老爷的表妹,所以这苏家与周家其实也属亲戚。
然而周老爷当年做生意从不顾情面,对世交亲戚照样算计,所以其实苏家与周家并不如面上那么好,甚至暗地里有过不少过节。只是两家历来有生意,幼子无依。县衙遍寻周家亲属,最近的便是苏家,两家又一直有来往,所以便令人带其去投奔,幸好苏老爷二话不说便收留了周家遗孤。
而实际上,苏老爷收留周家幼子,也不过是为了博得当世美名而已。周沐轩到了苏家,因其痴痴傻傻更不开口说话,大夫人极是不喜,因令其居于偏院。偏院下仆见其无依,又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便对其不善,旧衣破布给其穿戴,连饭食都只给些他们吃剩的东西。
那周沐轩许是因家中大变,行为呆滞木讷,对这些不能计较,便是就这么受着。直到一年冬,苏老爷远行商,苏家四夫人因受不了大夫人欺负带着年幼女儿到偏院暂住,这才又见到周沐轩。
最先见到周沐轩的就是四夫人的女儿苏汐媛,她总说见到一个小孩子躲在墙边,四夫人这才想起来几年前被大夫人遣到偏院来的周沐轩。
她令偏院管事的去唤周沐轩来,没想到管事的担心这幼童会向四夫人告状,所以想将其按进荷花池溺死。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那日苏汐媛在荷花池边玩,因为弄脏了鞋,就使了小丫鬟回房去取干净的来,而她就在亭子里等。
四夫人见到了小丫鬟回来,听说女儿在水边玩耍心中担忧,便急急寻了来。只见那个奸仆自己溺死在了水边,而两个孩子都昏倒在池边,满身都是污泥和厮打过的痕迹。汐媛手袖子和身上湿了水,而周沐轩则是浑身都湿透了。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汐媛许是惊吓过度,醒来之后当时的事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周沐轩发了数日高烧,差点烧坏了脑子,对那天的事也是记得模模糊糊的。说是,他被按进水里,似乎是汐媛见了冲出来把那人推进了水里,之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众人只当是三姑娘将小公子拉上了岸,只有四夫人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其女不过是四五岁的年纪,如何能将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周沐轩拉上岸来?而那管事的听闻身出渔家,善泅水,不过一个荷花池,其值壮年而未老,怎地落了水就被淹死了?
然两个孩子还小,周沐轩醒来后渐渐开口说是有个高大的男人救了他们,后又有平日里可怜其之人道出了管事恶行。管事之恶,四夫人也便觉得兴许当时是院中有忠义者救之二人,便不再多想。待苏老爷迎四夫人及三姑娘回去之时,四夫人便把周沐轩也带了回去。
要说这周沐轩在偏院待了几年,虽被恶仆所欺,然终究是从几年前的那场灭门惨案中缓过了劲儿来。其渐渐开口之后,慢慢变得能说会道,且其聪明,倒是个讨喜的孩子。
此为其之大幸,因其回到主家后不久,偏院深夜着了大火,烧死了不少人。那火势蹊跷,忽然而起,大火起于后院,然却未及前院,也并没有烧着旁边的其他店铺。众人发现其失火之时,大火已是吞没了数间房屋,而众人很快便将其扑灭。可惜那几屋之人,除一人外出小解之外再无生还,甚至连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不可辨认了。据坊间传,当时那火势之大,后院东面四间房和着北面一间全燃着冲天大火,连屋顶都烧成了焦黑,然而其他却丝毫不受影响。
本来失火连烧几屋也是可能,而所谓蹊跷,是指这火之所走。若是一处火起而传,宅子北面几间房靠得很近,无风之夜,为何那火偏仅仅往东走,连墙边的树都一颗未燃;若是火起东面,宅东与邻比北面房屋更近,然其邻之房除了被熏得有些黑之外却并没有着火。若非一处起火,而是几处同燃,又是什么令几间屋子一起燃起火来?
事后,苏家也报了官府,只是最终也并未查到什么,苏家便只有赔了些银子,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数年后,苏家又出变故,有好事者再提此事,忽然有当时在苏家为仆者称,死者几乎皆为当年曾苛待周公子之人。周公子在偏院三年被其等打骂也不曾吭声,只曾开口说过一句,我今日所受日后必将百倍奉还。
此其真有此事,或是复会之说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有一事倒是千真万确——当年欺辱周公子最甚者名柴福,四夫人来后,其本想害死周公子及苏家三姑娘,最终却害人不成自己溺死在池塘中。
后其亲将其尸领走、祭完头七欲下葬之时,却发现其尸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之时棺材内侧有一个硕大的野兽掌印。祭之头七,每日都有人守灵,便是夜里也有人在外守夜,并不曾有野兽入过其内。再说,若是野兽食尸,开棺怎能无声,而之后又怎么可能知道合上棺盖?
同样是什么都查不出来,此案便成了彼时西湖一带最有名的盗尸悬案。此其两事,加上周家当年灭门之事,皆与周沐轩有关,到苏家大变,因坊间渐渐有传其为害星降世,也有传其为妖鬼附身……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再说当时,周公子周沐轩尚小,又聪明伶俐,才十一二岁便显逐渐露出经商之材,到其十五弱冠之事便极为受苏老爷看重,将苏家半数产业交其打理。
苏家祖上便是以卖茶为生,积了些祖业。苏老爷本是在家中排行第二,然其兄之庸,其父便将家业传给了他,其兄不服,因而在老爷子过世后曾大吵大闹,甚至不惜坏自家生意。苏老爷不胜其烦,因便分了他一半家业,从此兄弟二人分家而立,各不相干。
苏老爷颇有能耐,留下的那半家业实际上比分给其兄的要好上许多倍,而且其更将祖上所传越做越大,比之当年更是翻了几番。而其兄则每况愈下,如今也只能勉强靠着最后一间店面过活,逢年过节就到苏老爷家蹭蹭,得些银子货物供给。虽然顶着一个苏大老爷的称呼,但是背地里苏氏茶肆就没一个掌柜的真把他当‘大老爷’看。可怜他自个儿还不知趣,总在各个掌柜面前端架子,脾气好的就由着他端,脾气坏的便时不时还说上几句讽刺。
然而,苏老爷膝下无子,只有四个女儿。苏大老爷可盯着呢,前些年还游走想将自己的儿子过继一个过来。然而苏老爷就是不松口,苏大老爷知道自己弟弟的固执劲儿,且是要给逼急了对自家人下手也狠着呢,一来二去事儿不成,也就这么搁着了。
苏老爷其实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过继一个儿子来,只是这苏大老爷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要不是他们三个,苏大老爷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搞得卖地卖房、只剩下一个店面。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苏老爷是才坚决不肯过继苏大老爷的儿子。后来见周沐轩聪明又颇有些想法才能,立刻动了招婿的念头。
苏老爷表露出此意那年恰好汐媛及笄,而周沐轩自小便为四夫人带着,与汐媛一起长大。看苏老爷的意思,便是要周沐轩来继承家业了,大夫人顿感惶惶,其原以为,老爷无后,便是招婿也定是自己的大女儿。虽然苏老爷没有明说,然而周沐轩比青莲要小一岁,早就已经行过冠礼,为何偏偏是在汐媛及笄这年说?
大夫人正当烦恼,出城上香的路上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道姑在山脚疯疯癫癫,不知与什么搏斗似地。大夫人忽然忆起十数年前的那个疯道士所说之言,其眼睛一亮,心中便有了办法。
☆、第89章 西子湖边苏氏女(二)
苏家三姑娘及笄,府中正是喜庆,谁料却不知打哪里冒出了个道士,颇有些道行的模样,其言苏家上年开始所遭灾祸实乃三姑娘所害。
要说去年,苏家的在落坞山的茶园莫名夜间走水,茶园大半在烈火中毁于一旦,苏家因而受到了极大的损失。而后苏家不得不向其他散户收购茶业,以补自己所缺,然而究竟是不如自家茶园所种。且不说茶质优劣细分,许多货商和他地采买新茶者听闻茶出散户,都纷纷改买他家。因而自年前火后开始,苏家便渐现周转不灵,行事越发走下坡路。然苏家三姑娘汐媛正巧是这年及笄,府中一改惨淡之态,张灯结彩,满是喜庆之色。
苏家三姑娘容貌之美,远的不敢说,但是在西湖一带绝对可谓第一美人。又闻其才貌双全,这才除却寻常姑娘家三从四德、琴棋书画之德才,更令众所倾的乃是其对茶之所能。
苏家茶业之所以经久不衰长期居于此行之首位,乃自种茶、制茶、卖茶都亲自掌控。至苏老爷接管之后,其制茶新法颇是独特,所制之茶香存醇厚,乃比他家所制更香更易保存。暂不说这女儿家是否可知这秘之制茶法,光是三姑娘的点茶礼茶之能却也远近闻名的。
再说虽然苏家去年亏了不少钱,然而总归这苏家是苏杭一带茶业龙头,到底是大户。三姑娘刚是及笄,赶着上门说亲的媒婆几乎要喝尽了苏家的普通龙井,大夫人不得不使人去店里又取了些散茶回来放着,终是不厌其烦干脆丢出去让三姑娘的娘亲——四夫人自己看着办。
说亲的人多,大夫人虽烦心里倒还是乐意的。然而,可却是急坏了周沐轩。他三番两次像苏老爷提过,苏老爷却都一直没有松口。所幸的是,那些个说亲的人家,苏老爷也全都没有同意。
及周沐轩又向苏老爷说起,不巧就给大夫人听了去。
结果没过几天,那道士就闹上了门,硬说苏家有妖孽。这道士来得蹊跷,却似乎颇有些神通,还未进门竟然就将苏家家宅的风水道了出来,甚至还卜出了苏家祸事连连。
而这些祸事的根源便是那妖孽。
道士道出一个生辰八字,乃称祸难乃妖孽所化成。其言那妖孽与苏家有怨,欲以加害,却因苏家有先祖保佑其无从下手。正巧四夫人那时有孕,因其附在胎儿身上投生而出。
妖孽为伪装自己,因而以新生儿为障,如今其已逐渐噬尽被附之人,乃以妖性更醒,若不将趁其尚未完全更新前除去,那必将祸害全家性命。
道士所说的生辰八字正与汐媛的相同,苏老爷本不信其言,然大夫人在一旁哭闹不止,非叫汐媛出来对峙,令道士拿出证据。
苏老爷也不能不顾及大夫人的面子,只得使人唤了汐媛出来。
道士无能,并不能收妖降魔,其不过是想着收了银子,只需照着说好的内容说出来便是,其甚至没有发现苏宅中那股时隐时现的乌黑血腥妖气。
无能道士见到汐媛后,其立刻假装作法之模样,口中胡乱念念几句,而后故意厉声喝道,大胆妖孽,竟敢在此作怪!
丫鬟来唤之时并未说是为何事,所以汐媛根本不知道当下是怎么回事。其见道士,还以为是请来看风水或是祈福的,她脚步刚停,才想向爹爹和大娘行个礼,谁知那道士突然一剑劈来,吓得她惊叫一声、慌忙躲开。
本来见剑劈来,人被惊吓逃开实属正常。然而那道士却依着汐媛逃开的动作,故意做出不知被何弹开之状。其踉跄着后退两步而言,吾所持乃桃木剑,对凡人乃无效,而对妖鬼而言,其比利剑更加有效。三姑娘惧桃木剑,乃妖也。
汐媛从前曾听姐姐奚落说自己是妖,这下听闻道士如是说,颇为生气,转头不敢相信地看向苏老爷。
苏老爷心虚地连忙起身向女儿解释,那边道士却又言,其之桃木剑亦非寻常桃木剑,曾有仙人开光,染妖之血则变为玄黑。
实际上,这无能道士的这把剑确非寻常,但却不是因有仙人开光,而是因为有妖残魂所附。道士之师比之此道士有些能耐,曾以桃木剑斩妖,不幸遇三百年之妖而同归于尽。妖魂破碎竟有一丝残魂依附于桃木剑苟延残喘,妖魂嗜血,嗜血而黑,多年来,无能道士便是凭着这把戏来骗钱渡日。
平日里,道士其实多时说某人是被妖鬼附身,其不相信或是不承认,便以血来试。剑遇血而黑则为妖,后其可以驱妖之名挣一笔。而今日不同,那位夫人所要之事乃是将这姑娘赶出家去,其便说汐媛本就为妖,那便更应有些大动静。
道士无能却性恶无良,其竟趁人不注意,以发驱了张符化为妖魔之影跟随汐媛,乃言其妖受仙剑之迫而露出本性。
汐媛自小从不曾见过妖鬼,忽见如此之恶鬼在己之侧顿时大惊,更是慌不择路。
众仆吓得瑟瑟发抖,无人赶上前,有胆小者甚至躲到了屋里桌下。四夫人泣不成声,惊慌地叫道士停下来。道士哪里会听,又举起桃木剑追了过去。
苏老爷一看也是变了脸色,可仍是不信女儿是妖。眼看道士将是追上,其喝止无用,情急之下心中虽惧那妖邪鬼影,却还是扑了过去欲护住女儿。
当时混乱,苏老爷这一去,竟正好冲破了道士的法术,却也深受其害,像是胸口受了重击一般,顿时喷出一口血面色寡白,昏倒在地。
院中顿时乱作一团,汐媛抱住爹爹叫人来救。大夫人虽是谋了计划,却也没想到竟然反倒是害了自家老爷,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反倒是二夫人和四夫人跌跌撞撞地,还是连跑带撞地赶了过去。
那道士看情势不妙,转身就想逃跑,却不巧撞上了刚从外回来的周沐轩。
起先周沐轩一时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汐媛一边追过来一边大叫着捉住那个妖道,其想也不想,立刻反手一把抓住想趁机从旁溜出去的道士。
道士被逼得狗急跳墙,挥起桃木剑就要砍向周沐轩。剑虽无锋,本来却也可以做棍棒一般,然而这一次,道士竟然真的不知被什么挡住了。
似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突然自周沐轩体内喷出,桃木剑砍在其上竟震出铮铮之音。道士握不住剑,手一软,剑便脱手向后飞了出去。
道士也曾见过如此情形,桃木剑为妖之残魂所依,是以无桃木除妖之能,反却有一丝妖之力,因为妖剑。而面前这男子竟能弹开此剑,便说明……
此道士虽是无能,仔细算来其实也有那么一丝能力。顿时其脸色立刻就变得如纸一般白,额头也伸出汗来,其眼瞪得如铜陵一般大,眼中满是惊恐。
再说那剑被弹了开,不巧正是汐媛的方向。汐媛已近躲闪不及,周沐轩也来不及去救,那剑竟直直刺入了汐媛左肩。
桃木剑无锋,却入钢铁刀剑一般乃是‘刺’入。周沐轩还来不及担心,却见那剑嘭地一声爆裂开来,顷刻间竟然碎成了粉末。
汐媛与周沐轩两人俱是惊讶,而那道士发现周沐轩愣神根本顾不及看后面,挣开他的钳制就往外跑。
周沐轩暴怒,追了几步大喝令其站住,其根本不听。然而诡异的却是,道士没跑多远,刚近大门,竟突然倒地不起,七孔流血,暴毙而亡。
其死前,最后脸面刚好对着自己已经碎成粉的桃木剑残沫方向,汐媛虚弱地坐在地上捂着头痛苦不堪,而周沐轩转身焦急地赶了过去。
回光返照之时乃是一个人灵法最高之时,耗尽生命的最后一刻,道士竟然看到了二人身上截然相反的两种气。一者清灵如仙,一者嗜血如狂。
怪不得进门前作法竟然没有发现妖气……怪不得妖剑会弹开……也怪不得会被震碎……
早知道就是给千万金也绝不踏入苏家一步,早知道应该跟师傅好好学道,抑或早知道如此结局就不应入道……可惜,已经为时已晚……
道士终于还是没能闭上眼,直直地看着前面死不瞑目。
汐媛看到道士莫名其妙倒下去的时候,本还担心地想过去看看。然而突然之间不知为何,汐媛竟忽然感觉道一阵恶心之感由胸口袭来,似是闻到血腥及腐坏之恶臭,同时眉心像受到锥刺一般,脑袋里也疼得难以忍耐,顿时虚弱地跪坐在地上。
周沐轩大惊失色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焦急地赶了过去。
周沐轩不知道的是,此时他越是靠近,汐媛脑中的疼痛竟越是厉害。然而这般疼痛很快使她眼不能见、耳不可闻,很快便昏倒在了地上。
苏府内一死两伤之事很快便传了出去。
然而不知为何,本来亦是受害者的苏三姑娘汐媛却竟莫名其妙地被传出乃是妖所化。别说媒婆们顿时都销声匿迹了,连敢来给其看病的大夫都没有。
苏老爷伤势不重,很快便能下地行走,乍一看与从前无异,然而实际上他自己却明了。只是面上看上去安好,内里却不知为何总也不见好,走得急了就会咳嗽不止。然而令其担心的却是女儿汐媛,那日受的伤一直不见好,过了数日之久竟仍是一揭开绷带便血流不止。
没过几日,周围数县竟然传出有不少僧道失踪的传闻……
☆、第90章 西子湖边苏氏女(三)
杭州大夫无人敢来,苏老爷便不惜重金聘四处请有些威望的大夫来医,然而半月过去却仍不见起色。
随用布条紧紧缚住,然而伤口的血仍是会慢慢渗透出来。止血伤药除了能减慢流血的速度之外,根本没有多少效果。
汐媛因失血过多,一天天虚弱下去,渐渐连清醒的时辰都越来越短,丫鬟们不得不掰开她的最强行将米粥一点点喂进去。四夫人急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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