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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作弊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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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课
珠子大爷最后当然还是被放出来了,它一个金光闪闪的系统大神,被屡次塞进小黑屋实在有失颜面……
可是夕锦失了它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行,不说别的,光是找不到路就是个大问题啊……
珠子无聊地在桌上滚来滚去,嚷嚷:“本大爷好无聊,好无聊。夕锦,咱们去找乐子吧!”
“不行,今天才第一天搬迁新家,不能给爹爹不好的印象,乖乖在屋里坐着才是官家女子应有的品行。”夕锦瞥了一眼珠子,手中正拿着针线绣花。
夕锦自幼学习女红,虽然和真正的绣娘比差了一截,但好歹也过了绣得乱七八糟的时候。
珠子噤了声,周身散发出幽幽的绿光。
夕锦以为它终于理解了,埋头继续绣花。
……刚刚绣好的半只花蝴蝶变成了灰色的。
该死的系统又把时间静止了!
珠子淡定地道:“两个选项,一、去找舅舅,二、上街闲逛。”
“……”夕锦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珠子也不指望夕锦会回答,它自顾自地自问自答道:“已选择,三、先去找舅舅,再上街闲逛。”
……还可以这样的吗?!
这样的话,想坐着也不成了,夕锦发觉自己的脚已经自发的动了起来。
幸亏新的张府才刚刚迎来主人,丫鬟和婆子们都还很少,家丁也还没有开始大量招人,否则若是看到自家新的小姐面目狰狞脚步奇快的在走廊上走的话,说不定会传出小姐被妖怪附体之类的诡异传闻。
夕锦一边飞快地前进,一边一把抓住在自己身侧飘得不亦乐乎的绿珠子,恶狠狠地道:“到底是你的人生还是我的人生?为什么你可以替我做决定?”
“嗯哼,因为根据设置,”珠子不慌不忙地凭着滑溜溜的身体滑出了夕锦的手,“本大爷可以在主角无意发展剧情的情况下推动剧情发展。”
“你……”夕锦还打算再来几句发表一下不满。
珠子若无其事地挂到了夕锦的脖子上:“快点整整表情,你舅舅的屋子已经到了哦。”
“的确不能破坏了自己在‘爹爹’心中的印象。”看到眼前的主屋,夕锦还是乖乖地平静了一下,努力露出可爱的笑。
至于对二舅舅的这个“爹爹”的称谓,虽然夕锦还是很无奈,可还真不能怎么样。
静下心来想想,或许系统还真是为了她好也说不定。
如果继续叫二舅舅为“舅舅”的话,夕锦的身份只能是张府的表小姐,说白了就是隔了一层。而如果认了二舅舅为父,那么夕锦以后就是张府真正的小姐,无论是客人还是下人,都得把她当做张府的主人来看待。而且她和舅舅本无血缘关系,挂了个父女的名头,也好少些流言蜚语。再说的势利一点,有了这一层关系,她将来嫁人,档次也可以有所提高。
……可是她是刘家最后的血脉,如果姓了张……
罢了,或许自己应该看开点,她本就是一介女流,又无依无靠,根本不可能招赘。反正以后也要冠上夫姓,换个姓氏又能算得上什么?
想到此,夕锦不禁黯然,她刘家虽算不得多么有权有势,可到底管理一方肥沃水土,不愁吃穿……
转眼,夕锦已经踏进了张虞的屋子。
新张府没什么下人,那几个来抬行李的轿夫便已算倾巢而出,如今再加上夕锦的奶娘王嬷嬷和丫鬟小喜,也没添多少人口,何况大家都劳累了一个上午,此时都吃饭去了,便省了通报这一遭。
张虞见夕锦站在门口,便放下手中的狼毫,冲她微微一笑,道:“夕锦可是无聊了?正巧,我正在给你排课,不如你也来看看。”
“排课?”夕锦眨巴眨巴眼睛,便多了几分好奇,她在宁州的时候,素来是请师父到家里来指导的。
张虞撩起袖子,摸了摸夕锦的脑袋,解释说:“京城官家的子女多半都会送进学舍学习的,也算是为了将来积攒人脉的一条捷径。夕锦你长在宁州不晓得也是正常。”
随手将夕锦抱了起来,张虞的亲生父亲乃是武将,虽然张家是书香世家,可也不好拂了皇上的旨意,除了文业课,张虞也是习武的,并不像其他书生一般弱不禁风,撑起十岁的夕锦的重量,绰绰有余。
夕锦小脸红了红,自从搬到别院,就连父亲也很少这么抱她了。
张虞是个极为好看的男人,从侧边看亦然,又天生带着清冷的气质。便是夕锦这般的十岁小女孩,又是张虞的外甥女,也无法忽视他的魅力。
夕锦觉得胸口扑通扑通的跳,张虞身上有种淡淡的草香。明明大舅舅才是一天到晚与草药为伍的御医,可是站在大舅舅身边永远只能闻到酒气。
张虞摊开竹简,将上面的黑字指给夕锦看:“你的两位表哥和一位表姐也是在成竹书院学习的,我思量着你也还是去那里好。虽然如今我们已经分了府,可你大舅舅和外祖母却是真心疼你的。”
夕锦小时候也多多少少念了点书,还是识字的。只不过宁州小城,比起女子的才华,还是更看重三从四德,夕锦对这些风雅之物着实不算擅长。可京城有些身份的女子哪个不能吟诗作对?早些落下了,还是得学起来才行。
夕锦搂住张虞的脖子,认真地听着。
“你是正月生的,今年方十岁,入学正是时候。女子可读到十四岁,男子则要读到十六岁,方能结业。男女同班,班级按入学的年头分,一年一换。你表姐云华你可还记得?她比你大三个月,你去了便正好和她一个班级。”张虞点着竹简,慢条斯理地说着,“课我便帮你排了,明日便可入学。夕锦,你可有特别想试试的方向?”
耳边传来叮咚一声,熟悉的选择界面又来了。
进了屋子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珠子终于开口了:“四个选项,一、我想变强,修行武学;二、我想更像个女孩子些,多学学琴棋书画;三、女子无才便是德,夕锦还是想专攻女红和厨艺;四、我、我还没有想好……”
夕锦愣了一下。
她的本意是像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努力靠拢,至少在聊天时不能一句也说不出来。
可是听到这些选项,夕锦不由得动了心思。
她的父母死于亡命之徒刀下,正是因为家人皆不通武学,没有反抗之力。若是她也能驰骋于马上,是否便也能为父母报仇?更何况她身子底不好,也的确需要强身健体,若是没日没夜的生病,岂不是给二舅舅徒增麻烦?
夕锦很是犹豫。
每当夕锦苦恼的时候,珠子这个家伙总是很会破坏气氛:“别想了,依照本大爷多年的经验,你绝对没有习武天赋,去了也就是浪费你舅舅的俸禄,老老实实看书吧。”
“……”火大。
“我选二。”
还是保持普通的好,尽管京中不是没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可到底是少数。而这些杰出女子多半也难以出嫁,也不愿意出嫁,留在家里当老姑娘。其他自诩风雅的所谓才女也不太看得起她们。夕锦初来乍到,走这种道路实在不易,还是有颗平常心的好。
夕锦下定了决心,虽然对于这颗珠子的插嘴还是感到很不快。
待沉闷之色褪去,夕锦有些羞涩,要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所想,果然还是很令人不好意思的,她吞吞吐吐地回答:“夕锦想学琴棋书画。”
“和你大表姐一样呢。”张虞点点头,女孩子自然是对文雅漂亮的东西上心的,“明年课表可以重排的,若是改了主意,跟舅……跟我说便是了。”
夕锦揉了揉眼睛,她刚才好像恍惚看到二舅舅的耳朵红了一下,果然是错觉?
夕锦眯起眼睛,还想再看个清楚,没想到某个烦人的混蛋又开始在她耳边嘀咕了。
“快说你想出门的事!快说快说!”珠子催促道,它真心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一颗晒不到太阳的绿色珠子,真是想想都要为自己拘一把同情泪。
夕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也知道既然之前做了选项,那么自己肯定是逃不掉的,而且如果不让它出门,这颗珠子大爷恐怕会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其实夕锦逆来顺受惯了,很少有提要求的欲望,可舅舅明显更喜欢让她自己做决定。
夕锦斟酌着开口:“爹爹,我能不能出门一趟?夕锦从宁州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有好些物品需要置办。”
大栖民风开放,大家千金带着丫鬟上街实属平常,甚至到了每年三月桃花节的时候,还有向最美的姑娘和最俊的男子抛桃花的习惯。像是张虞这类下至五岁奶娃娃上至五十岁老妪通吃的类型,每年都被从天而降的桃花砸得很是狼狈。
可惜现在已是四月了,夕锦想要目睹此盛况,只能等上十一个月。
“你才刚到京城,恐怕……”张虞并不怎么放心,夕锦还小,才十岁,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迷路可不好办。
夕锦却不怕,找路什么的,只要有珠子在,自然搞得定。
“无妨,”夕锦抱着张虞蹭了蹭,算是讨好,“我的丫鬟小喜已经在外面走过一圈探过路了,一定不会迷路的。”
表姐
“本大爷终于重见天日啦!哈哈哈哈!”珠子在夕锦的袖子里藏着,十分兴奋地大叫着。
夕锦被它吓得不轻,赶紧躲进一旁无人注意的巷子口,生怕被人发现了什么异状,要知道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好在人群喧嚷,也没人注意到有一颗珠子发出了诡异的声音,夕锦勉强松了口气。
夕锦没好气地白了珠子一下:“你本来就是个饰品,在梳妆盒里不是挺好的。”
“非也非也,”珠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以为本大爷为什么是绿色?当然是为了光合作用!”
“……那是什么?”夕锦抽了抽嘴角,这颗珠子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珠子道:“就是利用太阳光,补充我的能量。”
“你上回不是说你是靠我的精气活着的吗?”夕锦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系统大人自相矛盾之处。
珠子的口气难得的严肃:“光吃肉怎么够,当然要吃蔬菜保持营养均衡。”
夕锦:“……”
“唉,小女孩就是不懂得人生的奥义,”珠子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了一声,“等你明日开始上学了,哪儿还有如今的自由?今天不出来玩,以后你要后悔的。”
夕锦被堵的无语,说起来眼前这家伙不过是个珠子而已,竟然也有资格说人生吗。
“那么你打算往哪里走?”夕锦本无出门的欲望,自然是没有打算的。
珠子没有回答。
“别沉默啊喂!”夕锦眼角抖了抖,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你不会根本就没有计划,就嚷着要出门吧?!”
让舅舅答应自己出门,的确费了不少口舌。
而且本来应该带上小喜的,可珠子这家伙麻烦得很,坚持觉得有外人在不方便,要求甩掉小喜。
这种非分要求当然应该被驳回,可是这鬼东西仗着自己是系统,有各种无耻的手段来逼夕锦就范。
比如,不停地弹出是否带丫鬟的选项,直到夕锦选择不带。
珠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狡辩:“本、本大爷怎么会做这种事,本大爷以为,你应该去成衣铺挑几件衣服,你可以替换的衣物不多吧?”
“也好。”夕锦应了,珠子的话还有几分道理,但仍觉得这家伙只是临时想出来的反感,用怀疑的眼光都瞧了它两眼。
珠子无辜地上下浮动着,然后乖乖钻进了夕锦的袖子。
按舅舅的想法,是让夕锦自己去成衣铺看看,挑挑自己喜欢的,然后再让铺子的人上门来量尺寸。大栖不拘束女子上街,可身段这事儿,还是颇为私密,不好让他人知晓。
京城的成衣铺子不少,风格也各有花样。夕锦刚刚入京,对此自然不很了解,不过珠子大爷倒是颇为精通此道,开了个寻路的箭头,就七扭八歪地开始往成衣铺转了。
这一次,珠子倒还算是靠谱,带她来的铺子,是一家不太有名气的实惠铺子,衣服的材料说不得多么精贵,款式也算不上如何新颖,不过普通而已。
如此,却正和了夕锦的心意。
夕锦的本家也算是一贫如洗了,东西实在是不多。舅舅虽然答应要将夕锦过继,可是总不能一直劳烦舅舅。
夕锦同张虞并无血缘之亲,张虞本来也犯不着分了府还要拖个小包袱,他的俸禄又算不了多高。夕锦明白自己得感恩,舅舅收留自己已是仁至义尽了,她哪里还好意思向舅舅要钱?
除了自己的开销外,王嬷嬷和小喜自然也是不能劳烦舅舅破费的。可她们一心一意待着自己,也不能太亏待了她们。
如今暂时只能先花着嫁妆,能省一点是一点。
可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否则恐怕撑不到她出嫁,嫁妆就已经不剩半分了。
将来得想个办法有些收入才行。
衣物却是不能省的,京城这种地方,有时拼的就是面上的光鲜亮丽。少了面子,里子也别想别人多重视。
恐怕在京城本地的小姐眼里,她刘夕锦就是个乡下来的,只怕入了学刁难不会少。这里的东西虽然价格低廉,但好歹是京城的东西,若是届时被人嘲笑,好歹不会怪到她的家乡头上。
夕锦记下了几件款式大方花式简单的服饰,并招呼伙计拣个日子去张府。
正谈到一半,突然有人拍了夕锦的肩膀。
夕锦一回头,背后站着的是个与她年纪相当的少女,皮肤白皙,明眸皓齿,她身边一左一右毕恭毕敬地各站了一个丫鬟,衣着收拾虽不出挑但配在一起却显得极好。
典型的京中小姐,想必也是非家中极为显赫的类型。
夕锦蹙眉,眼前这女孩,似乎有几分眼熟。
见夕锦一时呆愣,那少女掩嘴笑了:“总算让我逮着了。你便是姑姑的女儿吧?走得可真急,若不是我昨儿凑巧远远地瞧上了一眼,怕是还认不着了。”
说完,那少女便又转向她身后的一个丫鬟,道:“以前祖母就总说我和姑姑长得可像了,又听说表妹妹和姑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仔细瞧瞧,我和她,有几分像?”
此话一出,夕锦便猜出来了,此女定是她的大表姐云华,亦是大舅舅的嫡长女。
张家如今还留在祖宅的,只剩下大舅舅一房,小一辈的便是嫡长女云华,嫡长子张程鹏,庶女二小姐云萝,庶女三小姐云碧,庶子二少爷张程宁。
“回大小姐,我瞧着,您和表小姐眼睛也像,鼻子也像。”那丫鬟也是个会看眼色的,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儿,便笑得比花还灿烂,“不过听说刘太守夫人出嫁之前,可是女扮男装碰着刘太守的,这还是京中一段佳话呢。可见刘夫人也是个英气女子,论起气韵来,还是大小姐您和刘夫人更似一筹,表小姐虽得了几分样貌,可这性子瞧着软了。”
丫鬟口中的刘夫人,便是夕锦的生母刘张氏,当年京城众望所归的第一美人。
听了那丫鬟的奉承,云华不由得挺直了腰杆,面露自豪之色。姐妹之中,唯有她得了当年姑姑的几分影子,便是她模样最为出挑,又是嫡女长女,两个妹妹皆是庶出,云华的身份自然与众不同,难免有几分自满。
早先听家里的老仆人说,昨天瞧见表小姐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刘夫人回来了。
从小,云华便以为自己与那曾经的第一美人姑姑最为相似,闻言心中自有点疙瘩,本想会会这位妹妹,却不想她才住了一个晚上,一大早竟然和小叔叔一起走了。
云华的小叔叔,当然就是夕锦的二舅舅。
张虞年轻,又气质翩翩,相貌清俊,正是京中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形象。云华自然是亲近小叔的,倒不是说爱慕什么的,有这么一位小叔,出去参加花会都比其他人要受欢迎些,让云华觉得很有面子。
张虞突然地就走了,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竟然还带走了夕锦。
明眼人一瞧便知道,推动了这俩兄弟分家的定是这个前来投奔的孤女无疑。
云华便更不对味儿了,可夕锦一走,两人的交集一下就少了,让云华只觉有一根大鱼刺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难受之极。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出来逛逛成衣铺换心情,竟让她张云华碰上了这位表妹妹。
一身布衣略显寒酸,身边全无侍候的人,定个衣服都要自己开口。若不是头上还有根成色不差的玉簪,真看不出是位小姐。
这样的装束,在京城反而更是好认。再加上她一转身,一张和自己有三分像的脸,更是让云华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云华从小到大的优越感终于找了回来,这么难得的机会,不膈应对方一下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云华在家里每天最大的活儿就是找庶弟庶妹的麻烦,干起这事儿最是顺手,她脸上难掩笑意,视线在夕锦脸上轻轻扫过,话说得倒是端庄:“抱歉了妹妹,我的丫头太实诚了,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像不着母亲,像父亲也是顶好的。”
云华话中有话,夕锦丧父丧母丧兄虽然一夜之间长大不少,可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年少气盛,听得甚是不快,正想反驳一句,耳边却传来“叮咚”一声。
画面瞬间变成暗色,夕锦清醒了过来。
头脑发热的太快了,她明日开始上学还要和大表姐一起,以后她过继到舅舅名下,这表姐就变成堂姐了,虽然云华显然没有与自己结好之意,可若是自己明面上挑衅把关系闹僵,划不来。
夕锦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静止不动的云华表姐,稍微平静一下,这表情也没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两个选项,一、大表姐此言差矣;二、大表姐说得倒也没错,远远看去,大表姐的确看不出是个女儿家,倒有几分男儿的英姿飒爽呢。”
珠子报完选项,龇着牙建议道:“本大爷十分推荐选二。”
“我选二。”夕锦简直是要笑喷出来了,珠子给的两个选项长度差很大,杀伤力也完全不一样。
这第二个选项,不就是暗示对方没有女子的娇柔,跟男子一般无二吗?这对主修琴棋书画的大表姐来说,应该是最不愿意听到的了吧。
这便是传说中的明褒暗贬,还是大表姐自己给的台阶,让她无论如何也只能自己把牙齿吞进肚子里。
阴险太阴险。
珠子一边撤去了时间静止,一边小声地嘀咕:“看本大爷对你不错吧,唉,看你快失控还弹个窗提醒你……”
责问
云华表姐离开成衣铺的时候,脸色都气变了,隔着一点距离都能感受到她的怒火冲天。
珠子躲在夕锦的袖子里笑得光芒一抖一抖的,几乎要岔气了。
……不,它有没有呼吸这还是个问题。
夕锦放下心来,又和掌柜的交代了几句。
在京城开店的伙计都是有眼力劲儿的,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分得很清楚。云华和夕锦长得本就有几分相似,三言两语烟火味儿十足,一想便知是姐妹矛盾。
那位云华伙计熟得很,正是这件成衣铺的常客,张御医的嫡长女。张家世代为官,按说财资雄厚,不该看得上他们小本经营,可偏偏出了张敏远这么个好酒肉的,害得娇滴滴的女儿家对贵点的衣服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要知道云华虽然像了几分第一美人,可当年的张府可比如今显赫的多,那名动京城的张家小姐的衣服能堆满一间屋子,首饰亦可以装上一车。所谓人要衣装,云华少了外面那层,也就差下了其他小姐一截。
另一位倒是面生,不曾见过,衣着打扮看着比云华还差些,恐怕不是京城人。
夕锦该说的说完了,便离开了成衣铺。
那伙计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怔了怔,她留下的地址以前可没见过,也是张府,莫不是哪家的新贵?
张家分府一事尚未传出,各方知晓的人尚少。夕锦也是昨日才到的京上,没人能猜得出身份,倒也难怪。
出了成衣铺,时候尚早。
夕锦是吃了午饭后出来的,进了屋子再出来,只觉得日头火辣辣的,阳光晃得人眼花。
找了个不惹人瞩目的地方,夕锦再次对珠子说话。
“我说珠子,”夕锦按了按太阳穴,才勉强撑住身体不倒下去,“我们回去吧,太阳太大了。”
珠子慢悠悠地浮了上来,许久没有吭声。
“那个……你刚才是在叫本大爷?”珠子周身的绿光很不稳定,幽幽地一闪一闪。
“对,”夕锦不由得有些心虚,“怎么了?”
“本大爷在想,这四个月来,你是不是一次都没有叫过本大爷的名字……”
珠子的声音越平淡,夕锦的心跳就越厉害。
说实话,夕锦可没有想过一颗珠子还会有名字什么的……
仔细想想,夕锦出了一身冷汗。从初次见面开始,每次说话基本上都是珠子先开口,她只要接口就可以了,所以多半只需要用“你”来代,就算偶尔她先说话,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先叫一下名字什么的。
难道,这颗珠子……呃……
想起珠子大爷绝对不允许别人忽视它的存在的个性,夕锦觉得背后有些冷。
“琼枢,本大爷叫琼枢。”珠子的声音比往常要小很多,似乎有些失落的样子,比起在跟夕锦对话,倒更像喃喃自语。
夕锦突然觉得眼前这颗向来很嚣张的珠子看上去有些萧瑟,可也不知道从哪里安慰才好。毕竟错在于她,是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这颗珠子,从来没有问过它有没有名字。
珠子慢悠悠地飘得离夕锦更近,口气听不出喜怒:“夕锦,叫一次本大爷的名字看看。”
“琼枢。”夕锦总觉得珠子绿莹莹的身体像一颗眼睛,盯着她喘不过气来,鬼使神差地就叫了。
琼枢身为一颗珠子,看不出心情如何。
眼前的珠子没有任何反应,夕锦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再叫一次。”
夕锦深呼吸,很大声地说:“琼枢!对不起……”
琼枢自发地飞到夕锦的脖子上挂好,恢复了一点精神的样子:“本大爷的名字!给本大爷记住!笨蛋!如果下一次再忘掉的话,本大爷就给你弹个夜闯墓地的框!”
“……”夕锦有些无语,看来她怕黑的事被某颗珠子知道了。
“本大爷宽宏大量,这次就原谅你了!给本大爷记着本大爷的恩德!”琼枢扯着嗓子吼了两句,憋了憋没什么想说的了,声音又低了回去,“……算了,真拿你没办法,这次就回去吧……不对,跟你才没有关系,是本大爷快要热死了!”
“嗯,回去吧。”夕锦感觉到琼枢恢复了精神,放松下来,微微一笑。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张虞站在张府门口,沉着一张脸,眼睛里写满担忧之色。待看到夕锦的身影,张虞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点,但很快又板了脸。
忐忑不安的小喜畏畏缩缩地站在张虞身边,看见夕锦走来了,还赶紧做了几个小心的手势。
夕锦出门之前,打得保票是会带认路的仆人出门,至于那个所谓认路的仆人,就是小喜……
但是真相是,小喜一不认路,二没有出门。
夕锦心里害怕,忍不住偷偷捏了怂恿她不带人出门的琼枢一把。
琼枢理亏,小小的抖了一下,难得的没有炸毛。
张虞面无表情地盯着夕锦,平时就清淡的气场此刻毫无保留地全部打开,和夕锦说话时暖暖的感觉被削得一干二净。
“过来。”张虞皱了皱眉头,见夕锦速度越来越慢,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过来,就主动开口了。
这下不去都不行了。
珠子显然也不怎么胆大,见这架势果断缩到夕锦的领子里去了。
夕锦抽了抽嘴角,这种时候怎么不见你给我弹个选项什么的。
深呼吸一口,夕锦加大了步子,总算是挪到了张虞面前,低着头不敢看她舅舅的眼睛:“爹爹……”
听起来相当可怜。
“先进去吧。”张虞揉了揉太阳穴,牵了夕锦的手。
住在京城相对土地不怎么精贵的地方有一点不好,就是左右邻里都并非达官显贵。门口的街坊邻居愈来愈有看过来的架势,可不能在门口丢人现眼。
夕锦抬头看了眼她和张虞交握的手,又垂下了眸子。
张虞握得太用力了,有点疼。
张虞没有带夕锦进大堂,而是拉着她去了书房。这让夕锦松了口气,若是在大堂受训,那事情就闹大了。
张虞自己拉开了座位坐下,本舍不得夕锦站着,可一想到她下午竟然一个人跑出去了,他又得狠起心肠。
他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怎么带孩子,可夕锦是他姐姐唯一在世的血脉,他一定得带好,宁可自己被人插上几刀,也不能让她掉半根头发。
这种消失在他视线里将近两个时辰的事情,下次绝对不能再发生。
夕锦噙着泪黯然欲泣,巴掌大的小脸一片惨白。
这幅模样,多恶的汉子都得心软。
张虞的身高,便是坐下来也比夕锦高上一节,于是他伏下身来,努力保持到和夕锦一般的高度:“夕锦,你下午去了哪里?”
夕锦报上了成衣铺的名字,继续低着头。
“你是怎么回来的?”张虞的深邃的眼眸闪着不明的神色。
“沿、沿途问路。”夕锦当然不可能把琼枢丢到张虞面前告诉他这玩意儿能指路,临时想的理由,这个最靠谱了。
“今年正月初一,李家小女儿失踪。”张虞凝视着夕锦,“正月初三,毛家三女儿失踪;正月初五,黄家小儿子失散;正月十五,高家七岁女儿和赵家六岁儿子在庙会被人群挤走;三月廿三,陈家女儿失踪。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没有报官的。夕锦,你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夕锦听得心口一颤,她知道舅舅说得这些不会有假。
张虞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些失踪人口有些被拐卖到外地,就找不回来了。七岁的高小姐倒是寻回来了,只是……是浑身□的残破尸首。”
夕锦捏紧了衣服的下摆,不敢看舅舅的眼睛。
“夕锦,”张虞一手捧起夕锦的脸,另一手顺了顺她的头发,“舅舅不是你父亲,就算你过继到了我名下,也不是。但是舅舅希望你好好的,平平安安地长大,将来舅舅会给你找一户殷实和善的人家,置一份让你衣食无忧的嫁妆,舅舅绝对会让你一辈子过得很平顺。”
张虞脸上涌出的强烈的悲伤,这些摄住了夕锦所有的感官。
夕锦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伸手想要去抱住舅舅,把他的眉头揉开,让他别再露出这种表情。
张虞抓住夕锦抬起的手,苦笑:“夕锦,舅舅虽然不是你父亲,可是舅舅爱你绝不会比你父亲少一分。你若是喊不出那声‘爹爹’,便不必勉强了,舅舅会待你一如既往,你会是舅舅一辈子唯一的孩子。”
一辈子……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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