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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强娶-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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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甫亭闻言眼皮都没有抬,语气淡的可以,“在九重天上学规矩,堂堂男子汉每日搔首弄姿成何体统。”
  锦瑟一怔,疑惑道:“它们哪里搔首弄姿过?”
  沈甫亭夹了一梨花卷,漫不经心缓道:“长的‘搔首弄姿’。”
  锦瑟:“……”
  锦瑟见他说的认真,便也不好多说,倒没觉得风花雪月长的‘搔首弄姿’,明明是正常男子的模样,除了风偶尔会抛个媚眼,旁的倒还好,不过狐狸都是用来逗趣的,若是学得规规矩矩,那还有什么意思?
  “那可不行,你把它们还给我,狐狸长的骚不是寻常吗,你若是看不惯,我养着便好。”
  沈甫亭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拒绝,“你若是要养也可以,过几日我让人处理了,就让人送过来。”
  锦瑟看向他肃然,因为风花雪月生了叛变之心,一时试探道:“处理什么?”
  沈甫亭看向她,淡淡吐了两个字,“阉掉。”


第96章 
  小妖怪们闻言只只呆住,手中咬了一半的兔子包瞬间掉落在地,眼儿惊恐的看着沈甫亭。
  锦瑟闻言不解,还未开口,沈甫亭已经看向了躲在角落里的小妖怪们,如同说着寻常小事一般,“春日已至,小妖怪也到了发情的时候,我上次瞧你这处有几只公的,也一并送过去着人阉了罢。”
  这几只小的虽然凶恶的很,可是在沈甫亭面前这点凶恶简直不值得一提,闻言瞬间掉起了金豆子,小身板颤巍巍瞧着好不可怜。
  那眼儿可怜巴巴的往锦瑟身上瞅,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锦瑟到底还是护短的,若是将这几只宠物阉了,只怕第二天就是寻死觅活,“不必了,它们还小,那四只狐狸毛发摸着舒服,长得又这般漂亮讨喜,可不准阉,你将它们送过来还给我。”
  沈甫亭有一阵的静默,抬眼看了她一眼,很是好脾气一笑,“好。”
  锦瑟闻言有些意外,他当初可是为了这件事大发脾气,没想到会这般轻易就答应了她。
  锦瑟还以为是枕头风吹着了,有了效果,才惹得他这般好说话,却不想还是没能摸准沈甫亭的想法。
  几日后,沈甫亭如她所愿,领着四只狐狸进来,可惜毛发已经没了,光秃秃的瞧着很是一言难尽。
  锦瑟辨别了许久才认出乃是风花雪月,“你怎的将他们的毛全都剃了?”
  沈甫亭拿了一件白狐狸毛做成的毛垫,“狐狸毛发多,摸着又舒服,我见你真喜欢他们的毛发,便剃下来给你做了毛垫,他们免了热,你也得了狐狸毛,正好一举两得。”
  周围毛茸茸的小妖怪吓的毛都竖起来了,急的四下躲藏,根本不敢在这殿中多待一刻。
  匹献连忙上前附和道:“娘娘,君主自从知道了娘娘喜欢狐狸毛以后,就想着将毛剃下来,做一件漂亮的衣裳给娘娘穿,可衣裳难免不合适,便做了毛垫,如今九重天上甚是流行羊毛垫,那织女的手艺格外的好,做出来的花样也好看,君主便想着用狐狸毛给你做,全是为了娘娘您开心。”
  匹相不怎么会讲话,闻言也只能连连点头表示情况属实,君主绝对没有半点私心。
  四只光秃秃的狐狸闻言一脸沮丧,眼中透出了死寂,显然是被沈甫亭磨砺的狠了,只觉妖生惨淡,几乎无脸见妖。
  这冬日才刚刚过去,妖界也不是凡间,四季变化这般分明,妖界又是温暖如春,那需要用到这般暖和的毛垫,做出来也只能搁置着落灰。
  锦瑟看着毛垫说不出话来,这四只狐狸就是一身毛发好看,如同剃的这般参差不齐,那剃毛之人很是有手段,怎么丑怎么来,实在无法看,直让她满心嫌弃。
  沈甫亭见她没有欣喜的模样,不由伸手搂过了她的肩,“怎么了,可是不喜欢,我还以为……你会有惊喜。”他话间失落,似有些难过。
  锦瑟也不知说什么好,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还真不知该护着那一方,不过沈甫亭显然要好生安抚的,毕竟他的面皮生的好看。
  锦瑟伸手摸了摸他手中的毛垫,依旧是舒服松软的毛发,可惜不在狐狸身上,摸起来便没有意思了。
  她想着还是认真的吹起了枕头风,“很好看,难为夫君这般贴心,等往后一定要拿出来给我用。”
  沈甫亭眉眼一弯,露出了一抹和善笑意,风花雪月闻言皮子一抖,一时闹不清殿里还有没有狐狸……
  花嬷嬷忙上前将毛垫收了起来,藏的严严实实,几乎很难再找到。
  沈甫亭上前抓过一只秃狐狸风,递到了她眼前,“本是留着他们四个有事要做,既然你喜欢,便好生养着罢。”
  他说着将手中的毛狐狸递来,似要她抱着。
  锦瑟见着了秃狐狸,不自觉往后一退,有些难以接受。
  风一脸沮丧的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可爱讨喜。
  锦瑟不由黛眉微蹙,没了毛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由推开他的手,将他手中的秃狐狸风也一并推开,“罢了,我有小妖怪就可以了,你既然要它们做事,便给了你罢。”
  沈甫亭闻言似极为意外,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为他着想,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秃狐狸,伸手搂过她,低头看来,在她小嘴上亲下,“还是夫人待我好,都知道为夫君着想。”
  四只秃狐狸瞬间松了一口气,好在妖尊如今没有再想养他们。
  这头一次养他们,便让他们舍了一身毛发,如今若是还要养他们,恐怕这条狐狸命都要被仙帝生生夺去。
  风花雪月想起刚头那可怕的剃毛经历就一阵发寒,仙帝手中的剑时不时往他们脖颈处滑,稍不留神可就是一命呜呼的下场!
  风花雪月退出殿中,相视一眼,眼中泛起了泪花,也算是转祸为福了,往后可能要时不时剃剃毛,丑就丑点罢,至少不会引起妖尊仙帝这两尊煞神的注意,白白成了二人打情骂俏的媒介。
  锦瑟软绵绵的靠在沈甫亭怀里,正是午间,便有些昏昏欲睡。
  沈甫亭本还有政务要处理,可见锦瑟这般乖巧躺在怀里,便有些舍不得起身。
  匹相见状可是心下一悬,这折子再不处理,一会儿功夫可就堆积如山了,他连忙开口提醒道:“君主,时辰不早了,九重天的折子已经送过来了,正等着您批阅。”
  锦瑟闻言慢悠悠从沈甫亭怀里坐起身,“你去罢。”
  沈甫亭显然不甘心就这样子走,从身后搂过来,“不如你跟我一道去书房,反正你也闲着,和我一道学学怎么处理政务也好。”
  锦瑟闻言自然是不乐意,她若是愿意处理政务,哪还需要寂斐替她做表面上的妖界妖尊?
  不过她转念一想,瞬间想到了关键,她这些日子的枕头风倒是没有白吹,沈甫亭如今竟要她习学处理政务,这可是难得非常,再加之这些日子他常常有大把的时间抽出来陪她,已经隐隐也有昏君的架势了。
  她再加把劲,何愁夺不回江山?
  她想着,当即转头搂上了他的脖颈,靠近他怀里,“好罢,我闲着也是无聊,就跟你一起去,免得你不在我面前又有什么凤凰山鸡想要靠近。”
  这话可是让沈甫亭极为受用,锦瑟的枕头风吹得很是有准确,专挑沈甫亭爱听的讲。
  沈甫亭瞬间笑弯了眼,匹相、匹献二人头一次觉出了自家君主有点昏君的派头了,为了搏美人一笑,竟然连政务都要拿出来搏。
  然而锦瑟说出这一番话,便后悔了,沈甫亭在正事上极为严厉,即便是吹枕头风也没用,往日在他耳旁吹吹风,那耳根子便软的一塌糊涂,想要什么都会答应,很是好说话。
  可是一到书房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严苛又可怕,若不是锦瑟夜里总和他腻腻歪歪,必然如那些大臣一般见着他都不敢直视。
  她又不是一个坐得住的性子,往日喜欢绣花也只是因为那一跟跟色彩斑斓的线惹她招眼,玩腻了毛球,慢慢转而绣花的。
  这看奏折实在不是她喜欢的活儿,事务繁杂不说,还有这个中的处理之道也是学问,以她的性子,根本按耐不下心学。
  在她眼里,这是事情根本不需要这般复杂,瞧得顺眼就赏,惹了不顺就杀,再多的便也没有了。
  而锦瑟这样的处理方法,显然就是一个暴君,这长此以往,哪还有忠心不二的臣子,光从处理折子上便能看出个中下场。
  她要是没有寂斐,妖界还真未必能呈现出现下这般秩序。
  沈甫亭一时气极反笑,“你还真是厉害,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当六道之主,嗯?”
  锦瑟闻言当即便要从沈甫亭的腿上起身,耍起了脾气,“我不学了。”
  沈甫亭却将她扣坐在怀里,低头看着她阴恻恻的表情,肃然训道:“你做错了,还要耍脾气,这折子明明是忠言,你却只知道逆耳,往后还成什么大事?”
  锦瑟听着也不愿意再吹什么枕头风了,冷哼一声,直在他身上挣扎着想要起来,“你给本尊放开,本尊做事岂由他人置喙,处理政务哪有这般繁杂,随心所欲才是大道,否则本尊做什么六道之主!”
  沈甫亭闻言可是气极,“你这般为祸苍生就永远别做什么六道之主!”
  锦瑟气狠了,直挣扎着想要起来挠死个玩意儿。
  沈甫亭严肃的面容便有些变了,呼吸也开始不顺畅。
  本就是夫妻,终日耳鬓厮磨,难免会有起意。
  锦瑟动作突然一顿,瞬间觉到了不对劲,直转头看向他。
  沈甫亭已经低头靠近,吻上她的颈窝处,手慢慢收紧,紧得她有些无法呼吸。
  锦瑟不由颤着声音唤道:“沈甫亭,这里是书房,是处理正事的地方,该有规矩……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话。”
  沈甫亭已然抱着她站起身,随手扫开了折子,将她压上了书案,低头吻上她的后颈,“夫人不是说该随心所欲吗,为夫觉得说的很对。”
  混账!
  锦瑟被压在桌案上动弹不得,直恼道:“回殿里!”
  “不行,一会儿还要看折子,我们快一些。”沈甫亭脑中还残留着一丝理智,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只可惜这话,显然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第97章 
  这一开始自然便是没完没了,一通折腾下来便已经去了大半日,明明是一大早来书房里头看折子,却没想到大半天的光景全部搭了进去。
  坐在他腿上看折子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只要稍不留神便看到了榻上去,实在得不偿失,他还说一会儿功夫就好,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锦瑟靠在沈甫亭的怀里,感受到他衣上极淡的檀木气息,一点一点萦绕着她,熟悉的气息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沈甫亭似乎还意犹未尽,搂着光溜溜的她时不时缠磨一下,锦瑟回应不了,她的精力显然没有沈甫亭这般旺盛。
  沈甫亭搂搂抱抱了一会儿,视线落在她细嫩的面上,唇瓣因为亲吻还泛着不正常的鲜红,衬得整个人娇娇嫩嫩的,眼眶红红的,瞧着还有些可怜。
  沈甫亭低头在她唇瓣上亲了几下,颇有些心疼,却半点不愧疚,再来一回他依旧不会手软,见她实在困了,才微微起身,准备去处理政务。
  锦瑟感觉到他的手臂在缓缓抽离,不由往他怀里靠近了些,直贴着天然的暖炉,迷迷糊糊道:“你要去哪里?”这般软绵绵的缠人,哪还叫人受得住?
  沈甫亭伸手拉过衣袍,盖住她慢慢露出的香肩,低声轻道:“我去处理政务,你乖乖睡觉。”
  锦瑟很不乐意,这可是个自动生暖的窝,还能给摸摸揉揉,很是可心的玩意儿,自己躺着哪有窝在他怀里舒服?
  她慢悠悠往他怀里头钻,占着他怀里不让动弹,“不要走,你可以躺着处理政务。”温柔乡就是缠磨人,更何况是这般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在耳里连骨头都酥了。
  沈甫亭闻言笑弯了眼,越发将她搂进怀里,低头靠近她耳旁轻语,“躺在你身旁,我哪还有心思看折子?”
  他这般低沉轻语,那唇齿间的热气喷在她耳旁,烫得她微微一缩,连心口都有些发紧起来,当即便听懂了他话间意思,若是再来一回,她可就要散架了。
  沈甫亭精力太过旺盛,也不知是不是往日举禁欲太过,现下放纵起来,实在让人受不住,她只得狠心舍弃这个天然的暖炉,“那你去罢。”
  沈甫亭将她一把抱上身,低沉的声音渐带磁性,“你这般缠着,也不知是不是想让我走?”
  锦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脚还勾着他的腿,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腿,急着推他出去,如同驱赶家中长工一般,“你去看折子罢,本尊不需要你了。”
  沈甫亭一个翻身压上了她,话间含着揶揄,“妖尊未免太没有良心,用完就丢,嗯?”
  锦瑟见他这般架势,腿不自觉发颤,没想到祸国妖姬是个这般辛苦的体力活,不止放不了假,偶尔还得加些工时……
  不过今日这一遭做工,显然让沈甫亭心情极好,现下正是吹风的好时候。
  她眼眸微转,当即伸手勾上他的脖颈,眼中一派天真,“夫君,你给我解开捆妖锁罢~”
  沈甫亭有一丝犹豫,显然不信她,一次两次,叫他现下想起来,都忍不住在床笫之间狠“揍”她几顿。
  锦瑟察觉到他心思,直慢悠悠往他怀里蹭了蹭,“咱们都已经成了夫妻,你还这样防备着我,叫我心中如何受得住?”
  果然,床榻之上吹枕头风就是有用,这般一开口,沈甫亭的态度便软化了,似乎还有几分心疼。
  他低头吻上她的额间,“都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你往后若是乖乖听话,我就将困妖锁解了。”
  锦瑟不由暗自反驳,乖乖听话的恐怕得是他自己了,等她夺回江山,他若是再不听话,可就不会一顿鞭子这么简单了……
  她幽幽一笑点了头,“自然都听夫君的。”
  沈甫亭也不含糊,当即给她解了困妖锁,这锁一解,二人更是如胶似漆,缠磨了好一阵,锦瑟架不住困意,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锦娘!锦娘,你快醒醒!”
  锦瑟闻言当即睁开了眼,发现前头一片迷雾,不似刚头的书房。
  迷雾重重的木梯走下去,似乎是一处凡间的戏楼,烟雾缭绕缓缓散开,敲锣打鼓声传来,戏台上的角儿咿咿呀呀唱着戏。
  台下看客,拍手叫绝,热闹至极。
  “锦娘!”
  锦瑟一回头,便见陶铈匆忙往她这处走来,“锦娘,你总算入梦了!”
  锦瑟这才发现,此处是陶铈的梦境,引她入梦已是难事,还要不让沈甫亭发现,是要花费极大的法力维持着的,陶铈可是下了血本,四万年的修为可是要从头再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铈已经来不及道明前因后果,眼中神情带着惊惧,话间焦急,“锦娘,我散尽修为引你入梦,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定要小心沈甫亭!”
  锦瑟没有惊慌,沈甫亭这些时日对她极为温和,让她根本没有威胁感,即便要夺回江山,也断没有怕他的想法,“为何要小心他?”
  “锦娘,你相信我,我虽是半妖,但这四万年来到处游历,见过的东西也要万千,沈甫亭那一日将我赶出妖界,便是我想再见你一面都不许。我心中不服,便寻到他那处,想要找他理论个清楚,却不想……”
  他微微一顿,话中是极深的忌惮,“我去的时候还未来得及靠近,便觉出他不对劲,他的模样不似往日那般沉稳有礼,那眼中是极深的黑色,没有人的情绪,死寂非常,如同怪物一般,我从没有见过这般可怕的眼神,若是晚走了一步,这世间恐怕就没有我了!”
  锦瑟闻言有一瞬间的凝滞,当即想到了四万年前,他亲自下凡去寻玲珑心,十世善人何其难寻,便是心中有一丝一毫邪念,也会染了那颗心,称不得善。
  这样玲珑心万万年都难见一回,出现一颗已是难见,第二颗自然没有办法再寻。
  而那颗已经被她捏碎了,沈甫亭自然是没有办法渡去体内的邪气,若是他没找到别的方法,那就意味着他如今已经无法控制体内的邪气,任由它在体内游走壮大,慢慢吞噬掉他。
  时日长久,他就不再是沈甫亭了,而是仙不仙,魔不魔的怪物……
  陶铈见她似不信,心中越发焦急,他的时间不多,再拖下去,沈甫亭必然会发现!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他为何法力如此高强?即便是再上上阶的神仙,也不可能逆天改地,他借的是哪处的力,你还不知道吗,锦娘,我命既为你给,自然不会骗你,你千万要小心沈甫亭!”
  锦瑟眼前的热闹景象,被一片烟雾慢慢吞噬而去,陶铈急切的声音慢慢消失在耳畔,归于寂灭。
  她纤细的眼睫微微一颤,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是熟悉的书房,而一旁的沈甫亭已经不见踪影。
  她看向书案那处,也是空空荡荡,不知他去了何处……
  锦瑟眼眸微垂,这些时日沈甫亭的举动确实古怪,她偶尔夜间醒来,原本躺在身侧的他却不见踪影,等到白日再醒来的时候,他又在她身旁,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
  她那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他事务繁忙,现下却是对上了。
  她眼眸微转,没有打草惊蛇,重新闭上眼睛,平稳气息按耐着心思缓缓入睡,仿佛从来没有醒来一般。
  再悠悠转醒时,屋里已经有了他的气息。
  锦瑟抬眼看去,便见沈甫亭穿着白色里衣坐在书案前看批阅折子,薄光透过灯笼纸轻轻透出,落在他身上极为和煦,面如冠玉,看上去平静安和,没有一点不对劲。
  沈甫亭见她醒了,冲她一笑,起身缓步走来,俯身亲了她一下,眼中带着温和宠溺,声音轻的仿佛像是怕惊醒了她一般,“醒了,饿不饿?”
  锦瑟眨了眨眼,“你刚头走了吗?”
  沈甫亭闻言一笑,摸了摸她细嫩的面颊,“我一直在这,哪里也没去。”
  他眼中的眸光清冽干净,不掺杂半点杂质,看上去和陶铈说的完全不一样,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锦瑟闻言没有回答,静静看着他,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滋味。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日子过得久了,叫锦瑟都忘记了陶铈和她说过的事,可底下暗藏的东西还是会一点点浮上来。
  沈甫亭从偶尔消失一两个小时,到后头会有一整日的时间都见不到他的人影,甚至有时候后半夜醒来都没有看见他。
  锦瑟心中没打算明白,离了妖殿,在妖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身旁却突然靠近一人,她抬头一看,是寂斐。
  他掩饰的极好,变了一张苍老的脸,佝偻着身子,像个年迈的老妖怪,可她还是非常容易就认出了他。
  她心中一惊,黛眉微蹙,摸不清沈甫亭会不会杀了他,“你怎么回来了?”
  寂斐如往常路过一般走着,与她保持了些许距离,隔着中间来来往往的妖传来密音,“放心,沈甫亭大祸临头,根本没功夫发现到我的踪迹。”
  锦瑟闻言微微一顿,没有开口说话。
  寂斐当即开口,“锦儿,我知道你嫁给他是为了保全我和妖界,现下沈甫亭如今已经快要走火入魔,等他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他这样高的法力,六道必然群起攻之,届时他的法力会被所有人分食而去,根本不需要我们花多少力气,只要在其中加一把力,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回妖界,甚至将天界握在手中。”
  锦瑟闻言依旧不语,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又怎么知道他是真的走火入魔?”
  “千真万确!”寂斐靠近一步,神情十分郑重,“当日业障海上他根本不会有胜算,却不想天地骤暗,所有的一切都看之不见,片刻间吞噬了所有,我思来想去,那是只有入了魔道的神仙才有可能到这般地步,他如今的仙力已经压不住体内的邪气,除非有玲珑心,否则即便不死,那也是仙不仙,魔不魔的怪物。”
  怪物吗……?
  锦瑟猛地抬眼看向寂斐,眼中闪过一丝古怪情绪,快的她自己都抓不住。
  寂斐见她这般神情,心中一沉,直道:“锦儿,这是唯一的机会,是你登上六道之主的最好机会!”


第98章 
  寂斐回了妖界,打定主意要将妖界夺回来,他没有逼锦瑟,而是让她自己想明白,这实在是个不费吹灰之力的大好机会,根本无需他多说。
  这个机会对于每一个将江山亲手断送的帝王来说,就像徒步行走在沙漠中,又渴又热,面前却突然出现了水车,抢还是不抢,这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得出答案的问题。
  锦瑟却犹豫了,她需要时间去考虑,而不是像以往那样随心所欲,不管他人死活。
  可容不得她再考虑,沈甫亭时不时消失,便已然引起身旁伺候的人注意。
  匹相、匹献这一早又没见到沈甫亭,察觉不对,二人急急寻来,见沈甫亭不在殿中。
  匹献乱了阵脚,“娘娘可知君主现下在何处?”
  锦瑟端起果茶,慢悠悠抿了一口,不慌不忙道:“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我怎么知道他去了何处?”
  二人闻言一阵静默,面色极为难看。
  锦瑟放下了茶盏,开口笑而安抚,“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弄得他怎么了一般,若是真有什么要紧事,等他回来再说便是。”
  匹相闻言终究是不敢再隐瞒一分,“娘娘,君主恐怕是有些不妥,他这些日子时常不见踪影,昨日吩咐我们要去九重天处理几件要事,我们早间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君主,起初原以为是在娘娘这处,却没想到连您也不知他去了何处,这般已不是一两次了,君主时常不见踪影,这在往日鲜少发生,恐怕是……”他还未说完,身后就有了动静。
  沈甫亭缓步走来,见了二人在此,眉间微微一敛,“你们二人怎在这处,不是吩咐你们将折子拿上去吗?”
  匹相一惊,二人转头看去,果然见找了许久都不见踪影的沈甫亭正看着他们。
  锦瑟慢慢站起身看向沈甫亭,他衣衫齐整,和昨日睡下时身着的白色里衣不一样,也不知衣衫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穿上的。
  他如今平静的模样,似乎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时常失踪的情况。
  匹相、匹献二人欲言又止,满心为难。
  这是大事,大到甚至不敢轻易告诉君主,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接受自己毫无意识的活着,万一有个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锦瑟倒是先开了口,“他们二人记错了你说的地方,没寻着你,便来这处找了,如今你们碰上了便先去处理正事罢,晚间早些回来。”
  沈甫亭闻言眼眸一弯,笑的很是好看,几步进了殿,俯身在她细嫩的面颊落下一吻,“记得等我回来和你一道用晚膳。”
  锦瑟心中没由来的一下沉重,抬眼看了他一眼,勉强笑着回道:“嗯,我等你。”
  匹相二人自然只能先拖一拖,毕竟锦瑟的实力他们往日都看在眼里,虽说性子不太好,但如今二人已是夫妻同生,锦瑟身为妖尊必然能抗得住这么大的事。
  主仆三人走后,锦瑟慢悠悠坐回桌案旁,安静的不像是担心自家夫君的夫人。
  六道之位终是太过诱惑人,鱼和熊掌从来不可兼得,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想要什么,就要相应的舍弃什么,天下从来没有全得的好事,异想天开的贪心只是徒增烦恼……
  她心念一动,寂斐的虚影便出现在了殿中,见面中极为欣慰,“你已经想好了,对吗?”
  锦瑟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沈甫亭如今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这样最好,我们只需拖着不让他发现便好,他身旁已经有人知晓,我会想办法拖着,如果拖不得就除掉。”
  除掉他身旁的人,却没有想过除掉沈甫亭吗?
  寂斐面色微微一变,颇有几许苍白,局势瞬息万变,沈甫亭实力又可怕,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
  她不可能不知晓……
  以她往日的性子绝不会这般心慈手软,她从来都是比他还要狠绝的那一个。
  如今这个夺了妖界的仙帝若不是沈甫亭,她早就杀之而后快,绝不会是这样柔和。
  他太了解锦瑟,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自然不会让她意识到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只能委婉的开口建议,“若是干等在一旁,恐会有变数,我们最好旁敲侧击一番,引他体内邪气暴涨,好让他彻底走火入魔。”
  寂斐说着拿出一个琉璃瓷瓶,里头晃动着幽蓝色的烟气,如流水一般在其中流淌,平添几分诡异。
  他其实早有猜测锦瑟会有的决定,如今拿出来正和时机,“这是我发现沈甫亭的异样之后,特意在外头搜集而来的引子,邪魔歪道的东西相生相克,只要让沈甫亭亲口吃下,必然能引得他体内邪气暴涨。”
  锦瑟见了他手中的琉璃瓶,静默许久才开口,“你忘了他是谁吗?他这样的位置若是没有一点警惕之心,又怎么可能坐上仙帝之位,况且心思这般敏锐,哪有这么轻易就能让他吃下这东西?”
  “如果那个人是你,就没有问题。”
  寂斐走到她身旁,将手中的琉璃瓶放在桌案上,“锦瑟,你一直想要做上六道之主,如今穹苍已经将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是天生为王的人,这是天意!”
  玉漏的滴滴落下,显得殿中越发静谧,寂斐的虚影早早消失在殿中。
  锦瑟看着桌案上的琉璃瓶许久,才伸手拿过起,放进衣袖中,起身欲往里头去,身后一声急唤。
  “娘娘!”
  锦瑟转头看去,是去而复返的匹相,这事太大,他显然不敢轻易做决定,脱开了身又往她这处来。
  “娘娘,您应当知晓君主当年体内的邪气未曾压制,这四万年过去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可那邪气也存了四万年之久,如今醒来,只怕会比往日还要危险,如今看来,君主的情况已是大不好!”
  锦瑟思索一番,半点不见惊慌,“虽说邪气棘手,也不是没有法子,此事除了我们三个,我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你们想办法好生遮掩,再着人去寻玲珑心的踪影,我这处也一并想着法子,先不要自乱阵脚,也不准告诉他,免得惹他体内邪气生了大动静。”
  匹相闻言也知只能如此,毕竟邪气与君主同生,万一惹了不好,那才是真正的回天无术。
  他应了声,又冲着她跪下,言辞恳切,“君主在凡间曾经说过,他不喜欢娘娘这样的人……”
  锦瑟闻言眼眸瞬间一阴,一张小脸写满了不开心。
  匹相一个钢铁直男,完全没注意到,直继续开口,“如今属下才知晓,君主若是真不喜欢,根本不会开口提及,只怕很久以前就已经放在了心上,当年还曾回九重天,亲自去了织女宫,大费周折挑了一件红裳,娘娘应该还记得那件衣裳罢?
  此事明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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