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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强娶-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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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铈一动不动看着他,胡渣未刮,神情落寞,显然将刚头二人的情形都看在了眼里,此时见沈甫亭看来,不由自我嘲一笑,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再也立不住脚,转身慌乱离去。
沈甫亭站在原地良久未动,漫天的雨丝越飘越大,落成了雨珠,滴滴点点落下砸落在油纸伞上,他面上平静,握着伞柄的手却慢慢收紧,皙白的手背都用力的显出青筋。
片刻后,握在手中的伞柄受不住力,瞬间变成了木屑,从他指间洒落,油纸伞失了支撑,倾斜落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雨水砸落油纸伞劈哩叭啦,也瞬间也湿了他的衣衫。
凡人至多只有百年寿数,活到百岁已是破了天去。
这人却平白多了五百年的寿数,除了她,还有谁能给他?
这么喜欢他?一送就是五百年的阳寿,可真大方,是盼着他成妖以后去寻她吗?
沈甫亭看着空无一人的街上,神情淡淡,晶莹的雨水顺着皙白的面容缓缓滑落,却掩饰不住他眼中的暴戾之意。
锦瑟这厢一路跑回屋里,如门外有什么东西追着一般急切,待“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后,心中却又“咯噔”了一下。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面色瞬间凝重起来,事到如今,她又怎么料不到自己的心绪变化,她甚至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和他继续下去。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再开始,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善了……
可惜他不是陶铈那样的废物,拿捏都由她来,岂不快哉?
她一时心中暗恨,抬眼便见屋中站着沈甫亭,看她的眼神竟然有几分可怕。
她心生生提了一下,被吓了一大跳,直神情警惕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沈甫亭一言不发看着她,屋里死一般的寂静,气氛与刚头二人分别时的甜蜜竟是完全不同,外头突然一声雷鸣,大雨轰隆而下,在窗外的屋檐上垂落一片水晶帘。
他忽然一步步靠近,锦瑟见他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自觉微微往后退,待抵上了门板才反应过来,正要开口。
沈甫亭却突然靠近,一手撑在她耳旁,将她圈在了门和他之间。
他刚头明明撑了伞,现下却衣衫尽湿,玉面上的雨水未干,一滴滴滑落而下,染湿了他的眉眼,越发眼神深远,叫人琢磨不清他心中的想法。
他离得太近,锦瑟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水气,她眼睫微微一颤,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你怎么了?”
沈甫亭看了她良久,才开口低语道:“你当初在水榭说了后会有期,为何又没有来找我?”
锦瑟闻言一顿,她记不清了,只能隐隐约约想起好像说过这句话,她为何没有去寻他,还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她琢磨着大事得成,再想法子将他软禁起来好好玩弄。
她想着便越觉还是这个法子好,可又实在舍不得现下甜蜜惊喜,谈情说爱确实有趣,总引人情不自禁,这万万年她都没有寻到比这更有趣的事情,明明没有吃糖,却总觉得甜。
她微微迟疑了一瞬,便像是心虚至极。
可是锦瑟自己却是不知,她思索片刻正要开口,沈甫亭却突然低头吻了上来,那力道大的几乎是撞上来的,娇嫩的唇瓣被牙齿碰的生疼。
锦瑟疼的只想推他,沈甫亭伸手固上她纤细的脖子,身子突然压了过来,将她彻底禁锢在门上。
锦瑟心中一惊,正要反击,他已然从她唇瓣探了进来,肆虐蛮横,连外头的倾盆大雨都不及他的攻势凶猛,霸道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直被弄得昏头转向。
她下意识伸手去推,外头忽然有人敲门,“锦瑟,你回来了吗,要吃晚上饭了。”
锦瑟正要回应,身上的衣裳被撕拉一下,生生扯了开来,直露出了白雪一般滑腻的肌肤。
外头雨大,洛娘没听见里头的声响,不由嘀咕道:“她相公可能带她去吃别的东西了,我们先去吃罢。”
什么相公,才不是!
锦瑟只片刻的愣神腹诽,沈甫亭的手已经越发乱来,那气息烫的她发颤,她一个激灵连忙抬手一掌。
沈甫亭才生生停了,锦瑟当即推开他,将衣裳胡乱拉起,快步行到梳妆台前一看,细白的脖间果然一圈红痕。
他这究竟是想亲她,还是想杀她,还是两者都有?!
锦瑟气得柳眉倒数,如同炸了毛的奶猫,猛然一拍妆台,震的上头的妆镜一晃,直透过晃动的镜子看向沈甫亭,“你莫不是疯了罢?”
沈甫亭被她突然推开,并没有再动她,唇角已经微微溢出了血迹,面上却是不以为然。
他神情平静靠在门上看着她,清冷的面上还残留着些许情欲味道,掺杂着他眼中的淡漠,却莫名的和谐,那无端而起的男子魅力,莫名引人心口发颤。
锦瑟发髻垂乱,唇瓣红肿,衣裳松散,狼狈娇嫩,一看就像被欺负的狠了。
他看着眼里,眸色微黯,忽而提步走来,缓步靠近,俯身从身后抱住了她,低头靠在她纤弱的肩膀上,直盯着镜子里的她。
他的眼很好看,鬼斧神工雕画的风流清隽,看着你的时候,即便是深不见底的危险莫测,也能让你心甘情愿的臣服,“不如我们成亲罢,我喜欢你,想来你也很喜欢我。”
第60章
锦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转身推开了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甫亭被微微推开,依旧神色平静的看着她,见他黑色眼眸里头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也不知说的话是真还是假,“我想和你在一起,每日夜里都在想你,想得发紧。”
锦瑟觉得他在意有所指的调戏自己,可他说话间的正经清冷却又不像,只那眼里透出的些许炙热叫她颇为受不住。
输人不能输阵。
她强自敛了心神,笑盈盈反驳,“你是仙,我是妖,我们两个成亲,你难道就不怕你那九重天上的神仙们造反吗?”
沈甫亭闻言嗤笑一声,眉间透着几许漫不经心,似乎半点不在乎,他眼中还残留着些许刚头的情欲,做派难掩风流恣意,“这些你无需担心,只要你愿意,我自然会让他们闭嘴。”
锦瑟心下一沉,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莫不是要来真的?
她一时心神微乱,眼眸微微一转,看向他神情探究,“你先头不是说仙妖不两立吗,怎么现下突然生了这样的心思呢?”
“你说我怎么会生这样的心思,嗯?”沈甫亭微微靠近,清浅的气息带着些许炙热喷在她面颊上,惹得她呼吸一阵发紧。
那清冽的男子气息太有侵略性,让她不自觉警惕,毕竟刚头可是就差这么一点点,想起他那肆意乱来的手,她便越发不自在起来。
她微微往后靠上了梳妆台,细白纤弱的手抵在了他胸膛前,话间带着女儿家常有的娇惯,“我绣了一天的花,想休息了,这些事情往后再说罢。”
沈甫亭静静看着她,指尖还残留些许细白腻滑的触感,惹得人心猿意马,偏偏轻易碰不得,一时间忍得有些难受,看着她的眼神难免多了几分难掩的炙热。
锦瑟见他依旧这般盯着看,顿时有一种被猛兽盯着的感觉,这种感觉虽然新鲜,但她不喜欢。
于她而言,她才是捕猎者,而不是被捕猎的那一个!
一时也被激起了几分脾气,伸手轻轻绕着自己的发梢,眼尾轻睨他一眼,话间很不客气,“你还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听不懂我的话吗,还不走?”
这下可真是捋了老虎须。
沈甫亭本就在气头上,若不是压的好,她早便连骨头都不剩了,现下哪容得她放肆,当即搂过她的腿,将她直压在身后的梳妆台上,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极为用力的惩罚。
她的腿被他强硬的按在两侧,没了支力点便使不上力来,愣神之间,便被夺了呼吸。
那凶狠的架势叫她有些受不住,忙扭过头避开他的唇,他却吻过下巴,一路往下,在脖颈处流连。
叫她呼吸骤紧,整个身子都微微发颤,直咬牙搂上了他的脖子,声音都微微带起了颤音,“沈甫亭,你再让我想一想。”
沈甫亭闻言又抬头重新吻上了她细嫩的面颊,声音低哑得不像话,隐露一丝淡淡的情绪,“还有什么可想的,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锦瑟被唇齿间的气息烫着了,微微避开了他些许,“你总要给我时间想一想罢,成亲可是大事。”
“成亲和这事并不相互耽误,我给你时间想,你也得给我想要的。”沈甫亭话间暧昧,那声音中的沙哑磨得人心发慌,显然是忍的很难受了。
锦瑟呼吸紧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微微后仰看向他,心中却是得意,她就喜欢看他难受的样子,比那高高在上不可染指的样子不知讨喜多少。
她眼眸微转,细白的手指慢慢抚上他的脸庞又轻轻滑下,感觉到他额间冒起的薄汗,笑眼弯弯轻道:“这可是成亲之后的大餐,哪能现在就送上来,沈公子还是再忍一忍罢。”
沈甫亭闻言眼眸微眯,眼中眸色渐深,看着她沉默了半响,终是伸手环过她的腰,一把抱起,抱着她转身坐在她的位置。
锦瑟搂住他的脖子,她就喜欢他这样抱着自己,安全舒服,一时越发搂紧了他,懒洋洋将头埋在他颈窝处。
沈甫亭将她搂抱在怀里,伸手揉着她的脑袋,声音微微低哑,话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结果必须让我满意。”
哪个求亲是这样的态度,莫说锦瑟不打算嫁,就算愿意嫁,也会被他这个强硬的态度打消三分念头。
她软绵绵靠在他的肩膀上,闻言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神情很是不以为然。
午间,客栈外头一片喧闹,偌大的客栈里头却是清静,掌柜从来没有这般清闲的赚过钱,便吩咐着小二将客栈上下又打扫了一番,很是体贴。
葛画禀与纪姝过来时,便见沈甫亭从屋里出来。
葛画禀一撩衣摆,几步上了楼去,“沈兄,今日正得空闲,我在珍馐楼定了席面,趁着你还没走,咱们一道去用饭罢。”
纪姝随后上来,依旧落落大方,对沈甫亭有礼一笑,仿佛先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二人只字不提锦瑟,而现下看来,锦瑟与他们也确实不是一路人,她要去绣庄里头做工,总不能抛了生计与他们出来一道吃喝罢。
葛画禀想着她已经安顿下来,便也不再去打扰她,免得惹她生了富贵心思,又与那些纨绔厮混,白糟蹋了自己。
沈甫亭倒没有拒绝,微微颔首,“你们去下头坐一坐,我去唤她起来。”说着他转身推开门,重新进屋去。
葛画禀闻言神情怔然,纪姝则是笑意微顿。
门轻掩着,里头传来了沈甫亭的低声轻语,听着像是责备,话里却又无端带着几分温和,“还不起来?”
姑娘家鼻音轻哼了一声,娇娇软软,似乎不想搭理他。
纪姝一听,脸色不可掩饰的难看。
葛画禀则是脸色微红,这种事他自然知晓,既是男人总会有这方面的需求,只是放在沈甫亭身上却太过违和,毕竟他看上去对此事并不热衷,当初一路而行也没有逛青楼的不良习性,是以有些没想到。
葛画禀有些尴尬,正准备唤纪姝下楼。
却听里头一声惊呼,“不要咬我!”
沈甫亭低声责备,“把小袜穿起来。”
“你帮我穿不就好了?”里头的小娘子说话居高临下,可声音却因为刚刚睡醒而软绵绵的,甜的人骨头都酥了。
葛画禀听见声音猛然顿住,片刻后,门一开,果然见锦瑟跟在沈甫亭身后,顿时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甫亭没想到他们还在门外,顿了一顿才开口道:“失礼了,她自来觉多。”
锦瑟幽幽睨了他一眼,面皮阴沉。
纪姝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连牙根咬得紧紧的,对着锦瑟勉强笑了笑。
四人自是一道去了珍馐楼,锦瑟因为被强行拉起,积了不小的起床气,她这辈子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做派,即便是做绣娘,也是来去随意,论绣品算数,从来没有像这些日子一样,到点就得起来陪他吃饭,陪他出去逛逛。
以沈大公子的说法是,大餐可以等,但是甜点必须要先上,否则他可没耐心等。
是以这几日整的跟按时上工一般几近苛刻,她心中积怨已久,到了酒楼里头,可劲使唤沈甫亭,跟大小姐使唤家里的长工似的。
沈甫亭由着她使唤,那闲适自若的态度,就像在养鱼,养的再肥美一些,就准备往砧板上放了。
锦瑟自然全无所知,悠悠闲闲的坐在一旁,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剥虾。
他的手生的好看,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可一想到这些日子霸道不近人情,心里头的气就不顺,这人亲亲抱抱的时候可从来就不见这般慢条斯理呢!
她想着不由冷笑刺道:“沈公子动作可比昨天慢了许多。”
对面的葛画禀纪姝闻言看来,葛画禀是有心想问却又无从问起,而纪姝却是心中酸涩又难堪。
沈甫亭闻言看了她一眼,将手中剥好的虾,投喂到她的小嘴里,话间却是意有所指反驳,“自己‘吃’的时候自然不一样。”
讽刺不成反倒被调戏,锦瑟一时脸都青了,用力咬虾,暗自寻思如何找回场子。
葛画禀时不时看向沈甫亭,二人一道出现的震惊,已经随时间微微淡化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心头不自在。
毕竟他还想过,往后锦瑟若是改好了,还是会接她进府照应一二的,现下他们突然在一块,实在让他意想不到。
毕竟沈兄当初明明说过,锦瑟是个麻烦,男人耐烦哄一时,却不会耐烦哄一辈子,现在瞧他自己却是意犹未尽,心中多少有些难言,便直白问出了口,“沈兄,你往后离开京都,可有想过如何安排锦瑟,我可不希望你步陶铈后尘?”
纪姝闻言抬头看向沈甫亭,她心中有数,他绝不可能和锦瑟长久。
葛画禀言下之意是希望沈甫亭不要像陶铈那样玩弄锦瑟的感情,可沈甫亭听在耳里却不一样了。
他唇角勾出一丝弧度,面上几乎没有笑意,拿过一旁备着的净布擦手,垂眼漫不经心,“我的妻子自然是跟我一道回家中去。”
纪姝面色一震,苍白的像是生了病,便是连一点笑都挤不出来,连带葛画禀也是意想不到,一时间席中一片寂静,无人开口。
葛画禀到底见过的世面多,一会儿功夫便调整好了心绪,苦笑几许,看向他们,话间恭贺,“不知何时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快了。”沈甫亭闻言一笑,随手扔下了布,伸手拉过她的手,“对罢,锦儿?”
锦瑟心中一沉,面上却是笑盈盈伸手盖上他的手,“那是自然,我一直盼着嫁给你。”
沈甫亭闻言微怔,看了她许久,眼中重新染起轻笑,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难得夸赞道:“真乖。”
锦瑟眼眸微暗,本是打算拖一拖,先享受够了玩具带来的甜蜜再走,可现下却好像不行了,他这几日虽没再提这些成亲一事,可显然已经开始准备,似乎是要来真的……
她想着心中也难免低落,看来是没得玩了。
第61章
纪姝见状自然也死了心,面色半点不好看,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葛画禀倒是时不时说上几句,只是明显心不在焉。
只有沈甫亭一个人泰然自若的给锦瑟剥虾,很是体贴,一场席面勉强吃完,除了沈甫亭,各自皆是心事重重而散。
沈甫亭带着她在外头玩了一整日,待到月上天际,高高挂在夜空中时,才准备回客栈。
锦瑟玩的太欢腾,直软绵无力的由着沈甫亭背着走,夜间小街僻静无人,黑夜沉沉,只余月光荡漾,此景颇为熟悉,忽然便让她想起了洞穴之中,他也是这样背着自己走的。
沈甫亭显然也想到了地宫那次,背着她默默走了一段路,忽然开口问道:“在地宫背着你的时候,你身上全是水,浸湿了我的,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你身上的血……”
锦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些,她自然体会不到这样的情绪,只隐约记得想让他放下自己,因为实在颠簸得自己全身泛疼,疼的想拧断他的脖子。
她思绪飞远,沈甫亭却是一阵沉默之后,又开口问道:“你那时为何回来救我?”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难怪旧事重提。
锦瑟闻言沉默不语,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是因为新鲜他这个玩具,否则已这人的性子恐怕是不依的。
沈甫亭见她不语,停下脚步,似乎一定要知道答案,“你那时明明已经安全离去,为何又转回来救我,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锦瑟自然知道要说什么答案,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揭过这个话题,可是现下却偏偏说不出口,默然许久,架不住他这样子逼问,只得随口答了句,“你当时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我也已经回答了你,难道你觉得我那时生死垂危之时,还要对你说假话吗?”
沈甫亭闻言没有说话,唇角微微扬起,显然很满意她的回答,“我自然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
锦瑟见蒙混过关,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牢牢趴在他的背上,争取最大可能的享受最后的甜蜜。
沈甫亭将她往上提了提,牢牢背着继续往前走。
月光如水,缓缓流淌在青石板上,长街上静若无声,耳旁传来窸窣虫鸣,没有太过寂静的阴森,也没有太过喧闹的吵杂,夜深人静,只余耳畔春风轻拂过裙摆,微微扬起好看的弧度。
沈甫亭背着她进了客栈,一路直接背进了屋里,屋里的毛茸小妖怪连忙上前迎接,而那四只狐狸根本不敢出现在沈甫亭面前,实在是当初受的惊吓太过,以至于连打个照面都要谨慎再三。
小妖怪们亦趋亦步跟着,看着沈甫亭这个坐骑的眼神很是崇拜,它们也想当姑娘的坐骑,可惜个头太小,充其量只能当个揣手暖炉~
沈甫亭避开围在脚边的小妖怪们,将锦瑟放在床榻上。
锦瑟当即钻进了被窝里头,一抬头见沈甫亭在床榻旁坐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锦瑟闻言一脸好奇,“什么东西?”
沈甫亭伸出手来,手掌上显出了一件黑色厚布袋,他伸手打开布袋,里头是一截断了的剑刃。
锦瑟起身看了一眼剑刃,又抬眼看向他,疑惑不解。
“水榭那一次是我们最后一次敌对,这是我们重归于好的物证,你留着,往后我们成为夫妻,我会谨记于心,一定会待你好的。”
锦瑟闻言微微一顿,虽说拿着一截剑刃求亲有些奇怪,可这比之先头,也算是像样一点的求亲了。
锦瑟默了一默,伸手接了过来,微微点点头,继而又盈盈笑起,“好,我一定会收好的,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
“嗯。”沈甫亭闻言一笑,在她额头落下了一吻,话间极为温和,“你睡罢,明早见。”
锦瑟又点了点头,拿着手中的剑,极为乖巧的看着他,那眼眸水汪汪的,看在眼里很是招人疼爱。
沈甫亭又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亲,浅尝即止后,微微离开她的唇瓣,低声道:“我走了。”
锦瑟看着他顺道将一群小妖怪带出了屋去,才抬手摸了摸自己唇瓣,上头还残留着他温润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檀香闻之干净舒心。
她眼中慢慢露出了遗憾。
真是讨人喜欢的玩具,叫她都有些狠不下心来。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剑刃,如同破铜烂铁一般随手扔到了一旁,躺回榻上轻叹了一声,又要换玩具了。
匹献见自家公子出来,当即上前驱赶了一众小妖怪,恭敬跟了上去,自从知晓自家公子又与那只妖搅和在一起,他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公子这一次竟然打算和只妖成亲!
匹献方寸大乱,犹豫再三终是跟着沈甫亭进了他的书房,跪倒在他面前,“君主,您万万不可娶那只妖啊,你若是娶了那只妖,不知会埋下多少麻烦,更何况那玲珑之心不在,您体内邪气还未根除,实在太冒险了!”
沈甫亭闻言一片平静,“我自有打算。”
匹献这回可再不敢听信自家公子的话,他先前也是这般说的,可没有想到,这次直接就要成亲。
仙帝娶妖,他几乎不敢想象,提一只妖去九重天上可比提一个凡人,难上数倍甚至数十倍,锦瑟莫说是做帝后,便是仅仅存在于九重天上,就是不可饶恕的罪!
除非妖能褪去妖骨,重新炼化,可显然不是易事,即便天资再聪明的妖也不可能去逆天改命!
当初那个纪姝,如此合适的人选,就因为是凡人,提上天界稍显麻烦,公子便抛之脑后,现下却要冒天下之大不违的麻烦去娶一只妖,实在让人想不通。
他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在想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决定。
“属下求君主收回成命,此事万万行不得,仙妖自古不两立,那是天意,届时天界众仙必然会反起,君主,您当初力气不就白费了吗?”匹献越发急道。
沈甫亭闻言不喜,面上尽是不以为然的冷意,“天意?”
他轻笑一声,眼中尽染淡漠恣睢,“我就是要让他们明白,我就是天意,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区区九重天,还没有资格左右我的想法……”他漫不经心淡道,随手拿起折子,“出去罢,再多说一句,便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那话间虽然淡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匹献不敢多说一句,颤颤巍巍退出了书房,伸手以袖抹了额间的冷汗,不敢再多一句。
午间的日光照射下来,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喧闹的声响传到客栈里头,打破了客栈里头的寂静。
沈甫亭处理了一夜公事,洗漱过后出了屋,见到隔壁房门紧闭,不由脚下微顿。
今日他要处理公务,便没有去唤她起来,不想日上三竿,她还没有起来,这般往后还如何在天界立规矩?
他看向身旁的匹献,“她早上可有起来过?”
匹献忙回道:“属下在门口唤过了,姑娘没有理我。”
自然不会理,他去叫都是不理的,很是爱使小性子。
沈甫亭摇头苦笑,上前推开了房门,可一进去便觉屋里的气息太过冷清孤寂,与往日空气中弥漫着清甜温香完全不一样。
就像没有人在里头睡过一般。
他脚下微微一顿,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进了里间,果然见床榻上空空如也,只余被子凌乱地摊在床榻上,
他眉间微微敛起,上前探向被子,里头没有半点温度,显然是离开了很久。
他微微一顿,神情怔然,一抬眼便看见了枕旁的剑刃,随随便便丢在一旁,没有半点珍惜,一时彻底顿在了原地。
匹献进来见这番场面,当即便知晓,那只妖恐怕是逃了,一时松了口气,可心又瞬间提起,因为自家公子的面色实在有些吓人。
屋内极为压抑,便是外头街上的喧闹声都无法打散这处的可怕气氛。
匹献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好,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还是掩不住寒毛倒竖的感觉。
沈甫亭面色阴沉的几欲滴水,拿过床榻上的剑刃,看了片刻,他面色越发可怕,手间慢慢握紧,刀刃锋利,片刻间便划破了手掌,刺目的血迹从指间慢慢滑落,滴落在床榻上。
匹献吓得不轻,开始脚软,“……公子。”
“好大的胆子,竟敢玩我!”沈甫亭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剑刃“砰”的一声掷在了地上,瞬间裂成碎片,扎在了木板甚至是木柱上,成串的血珠子撒了一地,看上去触目惊心。
匹献吓的面色惨白,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从来没有见过沈甫亭这般盛怒,那眉眼间中的骇人怒意,叫他连公子息怒这样一句简单的话都不敢说。
沈甫亭眼中一片骇然怒意,怒意翻腾之下面色越显可怕,勃然大怒之后却又平平压下,让人心头越发不安,他压得太沉,仿佛有什么阴暗面隐隐呼之欲出。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是几近窒息的压抑。
匹献不敢说话,也不敢不说话,身子一阵发僵之后,硬着头皮轻道:“公……公子。”
沈甫亭随手拿过一旁的被子,极为用力擦拭了掌心的血迹,血越擦越多,似乎半点不疼,那一被子的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匹献浑身都开始打颤,再也受不住待在屋里,他怕自己吓到晕厥,他声音轻得低不可闻,“……公子,可要追回来?”
沈甫亭压抑再三,还是压不住怒意,诚然一个仙帝被一只小妖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确确实实是奇耻大辱!
他眼睫微微垂着,玉面越发没有了表情,言辞之间皆是切齿怒意,“把这个玩意儿给我找出来!”
匹献连忙退出了屋外,马不停蹄去搜寻踪迹,一刻也不敢耽误。
第62章
客栈高有四五层,中间大堂无顶,直通外头天际,天际弥漫着一层色彩变幻的罩子,时而半透明,若隐若现。
大堂里头坐满了人,一口一个大包子,吃得满脸凶残,可惜再大的包子也堵不住嘴,那七嘴八舌的喧闹声儿,比之外头街上的不相上下。
客栈里头的老板娘生的美艳妖冶,时不时揽镜自照,偶尔拨弄算盘,跟玩儿似的,待涂着艳红色的指甲象征性拨弄完了算盘,才抬头看向眼前付账的汉子,鲜艳的红唇轻吐,“你的灵石不够。”
大汉闻言目瞪口呆,一开口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音,“这么一大块灵石还不够,你这分明就是漫天要价,彻头彻尾的黑店!”
老板娘随手一清算盘,理直气壮道:“你还真说对了,我这就是黑店,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外头的招牌吗?”
大汉怒气冲冲冲去了外面,偌大的黑店二字,歪歪扭扭写在招布上,迎风飘扬,很是乖张醒目。
他一脸眼伤头疼的回转来,伸手摸出的小钱袋,极为肉痛道:“还差多少?”
“再添二两。”
“放屁,吃一顿饭要这么多灵石,你怎么不直接去抢,你把我吃的一清二楚的给我写出来,我到要看看你这灵石要在何处!”大汉气的唾沫星子直飞,手指头在案上死命戳戳戳。
客栈里头拼命吃饭的纷纷扭过头来,作壁上观。
老板娘抹了一把脸,娇媚不屑,“既是黑店,价格自然是随心意定,哪有写明白的道理?”
大汉勃然大怒,拿着狼牙棒猛地砸在了案上,“我今日就砸了你这劳什子黑店,吃人不吐骨头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怎么,想吃霸王餐呢,你有几条命来吃?!”老板娘扭着水蛇腰,猛地往后一退,艳红的指甲当即瞬间剥开了自己的皮囊,瞬间变成了一朵花。
花茎极为粗壮,平地而起,高高蹿起直顶房梁,花朵大张,里头尽是唾液和锋利的牙齿,是一朵食人花。
那大汉也不甘示弱,挥起狼牙棒,张开大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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