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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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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是他的父母魂魄皆散,连进入六道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他身为人子,此仇不可不报。然而,偏偏他的仇人却将他养大,将这一切都揭示给他看。
姜榆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他没有了肉身,血亲之恩也无从提及。他只记得这十多年来,李燕华对他爱如亲子,掏心挖肺。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伸手捡起了剑。
李燕华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握紧了拳头,心中大恸。这十多年的母子情分,终归是敌不过血缘。她随即又苦笑,这不是她自己所求的结果么?
她杀了他的父母,甚至杀了他自己,瞒了他十多年。她造下的孽不是早该偿还了吗?她还在抱怨什么呢?她魂魄飘荡上千年,也该是消散的时候了。
只是,她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想要淡然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烟消云散的那一刻。
等了许久,却听得哐当一声,剑跌落在地上。姜榆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李燕华泪如雨下,心中甚慰,他终究还是记着她的好的。但是很快,她又为他心疼。榆儿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会做这个艰难的决定。
她想到榆儿很少外出,心中惶急,急匆匆追了出去。榆儿可不要出事才好。
陈兮在外面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这结果隐隐在她意料之中。但她已无意为自己和师兄的默契而开心,而是对姜榆大起怜惜之意。
唉,明知仇人是谁却不能报仇,真是可怜。
所以,在姜榆跑出来时,她顺手一伞就敲晕了他。她回头迎上苍离帝君诧异的目光,尴尬地笑笑:“他情绪比较激动。”
苍离帝君只是瞧了她一眼,并未开口。
李燕华一脸焦急地跑出来,口里喊着:“榆儿,榆儿……”
她的声音倒是好听,陈兮却没工夫欣赏,她干脆利落地又是一伞敲晕了李燕华。
这可不是她力气大,而是定魂伞的缘故。尽管不是正确的使用方法,但伞上的仙力不是鬼魂吃的消的。
地上躺着两只鬼,该怎么把他们送到地府呢?陈兮朝墙边踢了三脚,小声呼唤律令,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到。
苍离帝君突然问道:“定魂伞是这么用的?”
陈兮甚是意外:“帝君怎么会这么问?定魂伞是东岳大帝早年所用的法器,法力无边,拿来当棍子使,岂不是暴殄天物?”
她心下暗叹,这帝君也忒没见识了。
苍离帝君不置可否。
陈兮想了想,方才她的态度似乎不大好,又连忙说道:“不过,如果是帝君您使用,就算是当棍子用,也是它的荣幸啊。”
苍离帝君看着她手里的伞:“棍子?本君还用不着。”
可能是因为在河下城,好一会儿律令才出现。律令扫了一眼现场,就道:“哎呦,这年头痴男怨女好多啊。”
陈兮摇头:“他们是仇敌,也是母子。不是什么痴男怨女。”
律令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口袋,将他们分别收进口袋里。他叹道:“母子也能成仇敌。唉,这年头……”
他成功地勾起了陈兮的好奇心:“怎么了?怎么了?这年头怎么了?怎么就痴男怨女多了?”
律令一面扎口子,一面说道:“还不是阿香最近遇到的事情?说是一个男子遇到了一个女鬼,相情相悦,感情甚笃。可那女鬼说阴阳相隔不是长久之法。所以,她去投胎转世,想要转世为人之后,跟他再续前缘。为此她还特地避开了孟婆汤……”
“那不是挺好?他们都是人了,在一起也没什么阻碍啊。”陈兮不解。
律令笑笑:“挺好?等那个女鬼长到十五岁,能议亲的时候,托人去打探那男子的消息,发现男子早已娶妻生子了。你猜怎么着?”
陈兮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福至心灵,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可不是?女的杀了男的,然后自杀了。”律令摇头叹道,“她好大的气性啊。十五年之约,对凡人来说,委实难以遵守些。即便是那男子负了她,也不该赔上性命啊。”
陈兮也不由得咂舌:“这女的才十五岁,还年轻得很,为了一个男的这样,也忒不值当。她要去枉死城?”
律令摇头:“不是,他们被罚入畜生道了。那姑娘还真是执著,非要拉那个男子去做王八。她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她的郎君这下子上千年都不能离开她了。”
陈兮瞪大了眼睛:“还真是……”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道:“还真是痴啊。”
其实,她更想说那女子傻,和李燕华一样。这世上,有什么是想不开的,有什么是忘不掉的。一直纠纠缠缠的,又有什么意思?
她自小在璇玑门修身养性,死时情窦未开,对情爱的认识完全来源于师兄的话本。师兄的话本告诉她,凡是真心相爱的都不会有好结局。反倒是那些感情不深的,却能走到最后。以此定律,还不如不爱。
律令依旧忙得很,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很快消失了。
陈兮有些不舍,每次律令出现,都会带来许多奇事异闻。他一走,她又该独自面对沉闷的苍离帝君了。
不过,苍离帝君似乎并不知道他自己不受待见,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不受待见,见怪不怪了。
苍离帝君开口问她:“你们认识?”
陈兮在心里默默计较一番,这是他第二次主动跟她说话。她压下喷薄欲出的激动之情,尽量平静地道:“一般一般,久仰大名。”
苍离帝君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她心里一凉,琢磨了好一会儿,也猜不透帝君的心思。
河下城里有不少被李燕华带回来给姜榆解闷的人类女子,还有一些是姜榆自己带回来的。李燕华为了控制她们,在她们身上下了禁制。所以,她们才会如姜榆所言,一个个都变成了木头桩子。
陈兮回忆了好久,还没想起解除这禁制的法子。她很是郁闷的说:“东岳大帝提过的,真的……”
苍离帝君道:“关门弟子,果真是不同寻常……”
陈兮心头憋了一口气,她紧了紧手里的伞:“帝君,您不能这么说,我主要是扛扇子扛的久了……”体力劳动从事的久了,忘了如何从事脑力劳动了。又给东岳丢脸了。
苍离帝君不置可否。解除李燕华下的禁制,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他没等她开口求助,就解救了那些女子。
陈兮连忙上前去安抚这些可怜的女子,问清她们的家乡,帮助她们回家。她先放下自己的小心思,处理正事要紧。
这些女子大都浑浑噩噩,如在梦中。她解释了好久,才让她们明白自己的处境。听说能回家,她们自然欣喜万分。
陈兮暗叹,总算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可惜却不是本职工作。——她此时尚不知道苏勒派给她的工作,与捉鬼无关。
人间一天,地府一年。等陈兮料理了这些女子的事情,地府的岁月已经过去了许久。李燕华和姜榆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听律令说,李燕华身背两条性命,罪孽深重,按律,应受地狱业火之苦,永不得生。姜榆终究还是不能忘记她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他竟然以己之身,为她赎罪。
姜榆是狐子,生来就有法力,他愿意戴罪立功,帮地府捉鬼。这是阿香给他暗示了多时的结果。
苏勒正发愁地府鬼差少,任务难以完成。有这么一个合适的鬼站在眼前,他自然不会放过。
就这样,早已能独当一面的阿香带着姜榆走上了捉鬼的道路。
李燕华被困在地府,等待着身上戾气消失的那一天,她就可以投胎转世,忘记前尘。
而姜榆却再也没有了转世的机会。
李燕华以为她在地府的孤寂就是地府的惩罚,却不知道姜榆为她做了什么。她还想着在人间能与姜榆再续母子情分,却不知晓,他再也不愿见她。
崔判官抱着地府的律法来找苏勒,甚是惶恐:“少君,人间有法,鬼蜮有道。李燕华按律不该如此啊……”
苏勒漫不经心:“不是改了么?律令还没公布新律法么?”
崔判官苦口婆心:“少君,这新律法也没说,别人可以替代的啊。李燕华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杀人毁魄,罪大恶极……”
“没有?那让律令再加就是了。”苏勒奇道,“你找我做什么?”
“少君,十殿阎罗闭关,即便是要改,也不能如此大刀阔斧啊。凡事不可一蹴而就,代人受过先河一开,必然有许多效仿者。长此以往,地府定会大乱啊。少君三思啊。”
苏勒皱着眉想了一想:“崔判官,枉死城可以代人受过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时也没见你说地府大乱啊。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崔判官连连叹息:“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姜榆不会报仇的,唉,这是个可怜的孩子。
下个故事,会是个正儿八经的故事,很正经。不要以为我只会撒狗血,虽然我真的会。
☆、孤月香(一)
这个夜,星月全无,黑暗笼罩着大地,四下里静悄悄的。
李大头背着酒壶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刮着,他手里的灯笼纸哗啦啦地响。他缩了缩脖子,压下心头的恐惧。
他有点懊悔,他不该因为嘴馋就出来打酒的,被酒馆的小伙计骂骂咧咧不说,还为了赶时间,抄了小路。
这条路毗邻杨家坟,人迹罕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大头总觉得脖子后头有人吹冷风。他素来是个胆大的,听说脏东西都怕火,自己提着灯笼,应该会无事才读。
然而,他手里的灯笼却在这一刻突然熄灭了。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脖颈,冰凉冰凉的。
李大头啊地大叫一声,浑身冷汗,拼命地往前跑,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动也动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衣领中,向他的胸口袭去。他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吓得他魂飞魄散!手的主人一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闪耀着嗜血的光芒,就像是两个小灯笼,它黏嗒嗒的口水滴在他的头顶。
李大头闭上了眼睛,暗叫天要亡我。
突然,一声清喝传来,接着是兵器刺入身体的声音和一声凄厉的吼叫。
李大头一惊,忽然发现那只手从他身上撤离了。他身子酸软,动弹不得。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恶鬼已经被收掉了,你没事了吧?”
李大头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那人叹了口气:“看来是被吓坏了。以后夜间无事不要随便出来。”
李大头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是撞见了鬼,被高人所救了。他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他回过头去,灯笼里的亮光竟然又恢复了,借着黯淡的光线,他偷眼看着他的救命恩人。
这是一个极其俊秀的青年,金冠银甲,柔媚中带着英气,身量不高,背负长剑。
并不是李大头以为的道士。
青年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低低一笑:“我不是什么道士,我是通真三太子。这段路不大太平,你且往前走,我送你回家。”
地上有深褐色的血污,李大头腿脚发软,有人相伴回家,他自然是乐意的。
李大头心里感激,再三谢过青年,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李大头暗自琢磨,通真三太子是谁呢?
夜依然很静,李大头几乎听不到青年的走路声。刚才的事情太过刺激,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的。恶鬼的手摸着他脖颈的感觉,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终于到家门口了,他犹豫着要不要解下酒壶赠给青年。他一回头,却发现青年已经不见了。
李大头回到家里,突然福至心灵:“通真三太子?原来是司马圣王!”他想想庙里的司马圣王像,心下感叹,果真神仙比泥像好看得多。
这一夜的经历太过离奇,李大头极为兴奋,喝光了一壶酒也没有睡意。他实在是忍不住,把他那泼辣的婆娘摇醒:“我见神仙了,我见神仙了!”
他婆娘好梦正酣,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发酒疯呢你!大半夜的酒瘾犯了,出去喝了几口猫尿,就在这儿跟老娘作怪!”
李大头讪讪的,不敢再说话。他在婆娘脚边躺下,回忆着今夜的一幕幕。他的兴奋之情无处抒发,又不敢翻身,只得就那么躺着。
模模糊糊,将睡未睡之际,他忽然想到,通真三太子走在他身后,竟然是没有影子的!他浑身冷汗,转念却又想到,大约神仙与凡人是不一样的吧。仙家的事情,不是凡人所能揣测的。他琢磨着,他该去圣王庙里上柱香了。
清河县的圣王庙香火旺盛,听说通真三太子常常显灵帮助众人。
陈兮撑着伞思考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通真三太子是谁。但既然是仙家,还能享受香火的,想来比她这样最末等的鬼仙不知要强上多少了。
她想了想,本来想问问神仙的品阶跟凡间香火的旺盛程度是否有直接而必然的关系。然而,她看了看面容沉静的苍离帝君,还是很明智地选择避开这个问题。
圣王庙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有个脑袋大大的汉子在人群当中口沫横飞:“你们是不知道,那恶鬼,眼睛有灯笼那么大!那舌头伸出来直接耷拉在地上。它就那么一扑,我就那么闪身一躲。它口中吐出火来,眼看就要烧到我了。你们也知道,我当时身上并没有带水,这可如何是好……
我正着急的时候,忽然,有一尊天神从天而降,浑身金光闪闪。他老人家就那么一挥手,啊……烟消云散。那天神对我说,李大头,你莫要害怕。本天神是会帮你的……”
周围的人聚精会神地听着,有人好奇地问:“那天神是谁啊?”
李大头一脸嫌弃的表情:“笨!那天神自然是我们的司马圣王了。啊呀,你们是不知道,司马圣王,仪表堂堂,那脸盘儿,就有这么大。他生的是虎背熊腰,豹头环眼,燕颌虎须。一看就是个英雄好汉……”
有好事者问:“诶,李大头,不是说司马圣王是进士出身吗?怎么还会虎背熊腰?豹头环眼?你只怕是把你听过的词儿都说上去了吧?”
人群里一阵哄笑。
李大头却很严肃:“屁!你们是没见过。司马圣王一剑斩杀恶鬼,那英姿。谁说进士就不能生的虎背熊腰了?司马圣王生前是个英雄,死后也是个好汉!”
他这番说辞倒也掷地有声,人群中立刻有人拍掌叫好。李大头越发得意,满面红光,继续讲述他的经历。
陈兮想了想:“如果有一个人,他长了一个豹子的头,圆圆的眼睛,燕子的下颌,老虎的胡须,再加上老虎的背和黑熊的腰。那这个人该长成什么样子啊?”
苍离帝君瞥了她一眼,轻声说道:“通真三太子么?”他迟疑了一下,似乎难以措辞:“倒没有生成那副模样。他的容颜,还算能看。”
反正圣王庙就在左近,前去拜会一下也好。既然是常常显圣的,想必此地不是留下了一点仙脉,就是他在此地游历。
陈兮甚是忐忑:“不知道司马圣王喜不喜欢有人去拜山头?要是有仙家贸贸然去见碧霞元君,肯定是会吃闭门羹的。”
“碧霞元君?”
陈兮点头:“是啊,东岳大帝的女儿。哦,三郎的小妹。”
苍离帝君摇了摇头:“那就不是了。”
莫名的,陈兮竟从他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遗憾的情绪。她转了转伞,赶走这个奇怪的念头。她忖度着问道:“若是有仙友做了不速之客,去蔚霞宫拜会帝君,帝君会如何?”
“没有仙友。”
“啊?”陈兮一愣,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有我呢,有我呢。”她尽量克制自己的同情,柔声说道:“没有仙友也没关系的,真的。”
她觉得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诚恳过。
苍离帝君却扫了她一眼:“本君是说,还没有哪个仙家敢胆大到直接到蔚霞宫去的。”
“呃……”陈兮将伞拉下,我错了,我就不该同情你的。
与鼎盛的香火不相符的是,圣王庙里的圣王像倒是朴素得很。只是这泥塑的外观与李大头的形容委实相距甚远。听说李大头正主张者组织老百姓给司马圣王重塑近身,但愿这次的相似度可以高些。
陈兮瞧了好一会儿,也没瞧出相似之处来。莫非李大头见到的不是真正的司马圣王?她好奇地问:“帝君,您老见过司马圣王吧?他真的就是这副尊荣吗?”
苍离帝君道:“不是。”
陈兮满怀期待,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然而,苍离帝君一如既往,没音了。
陈兮只得又道:“那他倒是长什么样啊?”
苍离帝君瞧了她一眼:“本君为何要告诉你?”他施施然向远处去了。
陈兮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是,不是……”她这不是好奇问问么?这好奇心都不能有啊!
她握紧了伞犹豫着是一伞拍向他呢,还是把律令叫出来壮胆气?犹豫了好久,她最终还是很没骨气的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话。
陈兮撑着伞在圣王庙飘来荡去。她想,她需要反思一下了,她得端正态度。苍离帝君与苏勒不同,她想跟他交好,委实不易。她不应该把他的不拒绝当做是友好接受。
苍离帝君是个孤单而寂寞的存在。与他同期出生成圣的神,沉睡的沉睡,湮灭的湮灭的。他独自呆在偌大的蔚霞宫,想来内心也是很孤寂吧。
听律令说,苍离帝君已经失去了与外界交往的能力,所以才会面对一位女仙的追求,选择了逃往下界。
这么一想,陈兮对他更加同情了。
忽然,她惊觉身后有鬼影闪动!陈兮一惊,敢出现在有神仙显灵的庙宇中的鬼,能力肯定不容小觑。
她回过了头,迎面对上了一个金冠压顶身披银甲的青年。
青年缓缓开口:“姑娘是从下界来的?”
他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显得喑哑,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媚。
作者有话要说: 之所以说是正儿八经的故事,因为历史上有。不知道有没有姑娘知道司马圣王是谁的?或者通真三太子?不知道的查一下,就知道了。不查也没关系,我接下来会慢慢讲。
反正涉及历史人物,打死我都不会说出他的本家姓名,其实,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
☆、孤月香(二)
陈兮微微一愕:“女扮男装?漂亮姐姐?”
在她所看的话本里,女扮男装的姑娘肯定会有一桩好姻缘。她们因为种种原因易装而行最后都会得到共同的结果,那就是遇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对方略一迟疑,点了点头:“我的确是女子。”她挥了挥手,换了副装扮。浅色的长衫,同色的长裙,佩浅绿色披帛,加半臂。她脚下踩着软底透空锦靿靴,慢慢悠悠走了过来,如同古卷里走出来的仕女,苍凉而寂寥。
明明在她周围有不少香客,她却偏偏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这也难怪,没人看得见她,她跟别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陈兮打量着她,见她眉目间隐含愁色,面色苍白,知道她是怨鬼。她心下恻然,好意提醒道:“这里是司马圣王的庙宇,你待在这里不好。人死之后,是要到地府去的,不能在人间滞留。”
那女子却瞧了她一眼:“你不是也在人间行走?”
陈兮道:“可我是上了籍册的鬼仙,虽然屈居仙界末等,但到底也算是仙了。你是鬼身,怎么敢到仙家府邸来?听说这里司马圣王常常显圣,你会被冲撞的。还有啊,我在人间行走,就是被地府派来捉鬼的。天帝有令,人间不得有野鬼逗留。你还是随我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那女子摇了摇头:“不,我要成仙。”
“不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鬼都能成鬼仙的。要成鬼仙可不容易,必须生前努力修行,死后魂魄不散,继续修炼,如果有高人指点的话,或许会容易一些。”陈兮耐心解释。“你若是不愿意投胎转世,可以去地府做鬼差,帮忙捉鬼。但是真的一定要做鬼仙的话,你也只有投胎转世了。下辈子好好修炼,说不定死后就能成鬼仙了。”
说到这里,陈兮就深感不公,还是当日碧霞元君说的对。成仙这种事,不仅要看机缘,还要看时间。
像东岳大帝苍离帝君这种的生在那个“圣人遍地走,准圣多如狗”的洪荒时期,到处都是功德,随随便便就能成仙入圣,这是怎样的机缘啊!可惜,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其实陈兮自己所处的年代也非常好,那也是一个成仙门槛很低的年代。不止话本先生能成仙,连砍柴的樵夫也可以。
对于女子的坚持,陈兮很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成鬼仙呢?鬼仙是仙中最末等,鬼中最上等,连身体都是半虚半实,需要法力才能维持的,并没有别人想的那样美好啊。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能肉身成圣,谁愿意死后成鬼仙呢?同她一样,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罢了。
那女子低声说道:“我不要下辈子,我记了几百年,我不要忘记。”
陈兮向前走了一步,轻声说道:“那你可以去做鬼差啊。”听律令说,如今地府鬼差欠缺,多一个是一个。
那女子却连连摇头:“不,我不要去地府,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她不再看陈兮,一晃身便不见了。
陈兮一惊,连忙追了上去。
诚然她也希望看到鬼仙家族发扬光大,但是方才那个女子分明是不可能成为鬼仙的。她答应了三郎要去捉鬼,不能看着鬼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走。
圣王庙的香客很多,她绕开善男信女,追着那女子的气息往外走。
然而她刚走出圣王庙的大殿,便看到那女子狼狈不堪躺在地上。苍离帝君袖手站在不远处。
陈兮瞠目结舌:“帝君,你……”你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在天界,有个女仙倾慕你,你自请旨意下界;现在又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鬼打的萎顿不堪。
她思索了一下措辞,想尽量婉转地提醒苍离帝君,却听他说道:“本君并未出手。”
陈兮呆了呆:“好好好,您没出手,您没出手……”你当我眼瞎啊,你没出手,她自己好端端跌倒了?
腹诽归腹诽,陈兮还不至于把这些话说出来。她将那女子扶起来:“怎么样?不然还是去地府吧?神仙庙里多危险啊。听说司马圣王常常显圣,你若是真遇上他,就不好了。”
那女子看看苍离帝君,一脸恐惧之色:“他,他是神仙?”
陈兮点点头:“是啊。”她转头看时,苍离帝君已经走远了。
圣王庙里香客不少,挤挤攘攘,热热闹闹,却没人能看见他们。
陈兮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是苍离帝君还未收功德,便被那女子给撞上了。她在心底为那女子掬上一把同情泪。陈兮同时又极为庆幸,还好她现在是鬼仙,不怕神仙。
那女子挣开陈兮的搀扶,径直向苍离帝君行去。
苍离帝君早已敛了身上的功德之力,他遥遥地望着女鬼,冷冷地问:“你要做甚?”
女鬼神情激动:“你是神仙?你能到天上去?你能带我上天吗?”
苍离帝君神色淡然:“本君近来无意回天庭。”
陈兮将伞往下拉了拉,盖住自己的笑脸。可不是么?你倒是有意回去,可你也得敢啊。听律令说,有个女仙巴巴地等着您老人家回去呢。
女鬼有些失望:“那您能告诉我,怎样才能到天上去吗?”她焦急地说道:“我愿意回地府,可是在那之前。我想要见一个神仙。我必须要见到他,我要问他一句话,不然,我不去地府投胎。”
苍离帝君瞧了她一眼:“不能。”
女鬼更加失望了。
陈兮突然福至心灵:“你要见司马圣王?”
“是,我要见他。我等了他好几百年,不肯去投胎,就为了要一个答案。如果你们愿意帮我,我就随你们处置。如果你们不愿帮我,我就,我就……”
陈兮好奇,若是不能顺遂了女鬼的心愿,这女鬼还能怎样?虽然这样想着,但她还是说道:“你让我想想……”
上天对陈兮而言,是难度系数很高的一件事。老实说,她自己也想上天看看。可惜,她不曾拥有过这样的机会。淑明后很少外出,所以给她扛扇子的陈兮这上千年也甚少离开东岳,更不要提上天了。
“不对,司马圣王不是常在人间游历吗?你要见他,不一定要到天上去啊。”
女鬼惨然一笑:“人间的司马圣王,是我假扮的。我一直顶着他的名头做事,就是为了让他出来见我一面。但是,我等了几百年,却始终不能见他一面。”
——这一听就是一个曲折离奇充满血泪的故事。陈兮歪歪脑袋,想了想,肯定是这个司马圣王抛下妻子独自成仙了。
陈兮忖度着说道:“唉,想开一点,他成了神仙,自然是不能再与旧日的妻子牵扯不断的。”
女鬼却摇了摇头:“我不是他的夫人,只是他上不得台面的小妾。”
陈兮一呆:“小妾?”她握了握伞,压下想骂司马圣王的冲动,你要是想修仙,你就别纳妾啊。让人家一等就是几百年,你以为都跟神仙似的,上百年的时间只是弹指一挥间啊!可以说,她对纳妾的男子没有任何好感。
女鬼点了点头:“是,小妾。”
苍离帝君瞧了她一眼:“原来是你。”
陈兮纳闷,问女鬼:“你很有名么?”
女鬼笑笑:“姑娘,你只怕不知道谁是司马圣王吧?”
陈兮有点尴尬,她的确不知道那是谁,但她不愿意显得自己孤陋寡闻,便勉强笑笑:“听过一点,听过一点。”
女鬼望向远方,目光悠远:“这庙里的他和他一点都不像,真的。”
这点陈兮相信,她见过碧霞元君的泥像,那完全不能体现本尊美貌的万分之一。方才在圣王庙外听那个李大头的描述,司马圣王是一个长相异常特别的男子,和塑像可不一样。
——她竟是又忘了,李大头见到的圣王是女鬼假扮的。
女鬼轻声道:“姑娘听说过睢阳之役吗?”
陈兮很老实地摇了摇头,她在东岳多年,很久不关注人间的事情了。她猜测着问道:“难道你是死于睢阳之役?”
这也不对,难道女子还能上战场?
女鬼皱眉:“也算是吧。”
陈兮听得心里痒痒,她听故事最怕中断。但是偏偏这是人家的伤情往事,她又不能当故事听。她打点起精神,柔声安慰道:“如果那些事情记着不开心,那就都忘了吧。”
女子笑笑:“怎么会不开心呢?这几百年过去了,我真正能记住的也只有那些开心的事情了。”
陈兮心里一堵,只能记住开心的,那也就是说有许多不开心的事情了?她看看远处的苍离帝君,见他衣带当风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女子又道:“我要请你们帮忙,自然是要说清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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