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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的民国记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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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局长要不是看着沈卫勋父亲的面子,断不会对他的言行无状如此忍气吞声,但这回的事非同小可,不能让他胡闹下去了。
  “实不相瞒,我们的沈处长早在收到严老的告密信时,按照信里提供的线索去调查过了,可是迟了一步。”杜局长面无表情的看向苗三和严老,“那位太子的棺材先一步被人发现了,而且棺材的下落至今不明,更不用提藏在棺材里的羊皮机关图了。”
  杜局长看了沈卫勋一眼,接着说:“我们这里有拿走棺材的人的画像,只不过找了几个月都没线索,或许是信息渠道问题,可能将画像交给你们会更容易找到人。”
  沈卫勋斜眼看了杜局长一眼,抱起胳膊冷冷的说:“画像在程风那里。”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什么事?”杜局长隔着门喊道。
  “程风程队长说有急事要报告。”门外的士兵回道。
  “正好。”杜局长看着苗三和严老笑了笑,对门外的士兵说:“让他进来。”
  程风一进来就察觉到会议室里的气氛不太对劲,沈卫勋摆着的那张脸比他原来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臭。而且局长现在也在,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获得的情报到底是该向沈卫勋报告,还是杜局长。
  “有话就说,有屁快发,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样子!”沈卫勋借着程风的出现给对面的两个老头来了个下马威。
  “是!”程风立刻拿出了军人风范,昂首挺胸,将脚用力一跺,鞋跟落地踏得地板重重一响,“报告长官,魏衔安和何烈回来了!带回来了十分重要的情报!”
  沈卫勋闻言立刻起身站了起来,精神也跟着一抖擞,得意洋洋的扫了桌上的其他人一眼,理着衬衣的袖口,故意扬起声调对程风说:“把人带到我的办公室里去。”
  杜局长见他准备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立刻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对程风命令道:“将人带来会议室里来!”
  “这……”程风左右为难的看向沈卫勋,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听谁的。
  杜局长见一个小队长都不服他的管束,登时怒了:“到底谁是局长!?”
  沈卫勋虽然嚣张惯了,但为官之道多少还是懂的,既然气也出了,自然也不跟局长对着干了,好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冲程风一摆手,“程队长,既然局长都发话了,咱们就按他说的办吧。”
  他重新回到座位上,将椅子拉得离会议桌远远的,痞里痞气的翘起了二郎腿,一手拍着大腿打起拍子,口里哼起了京剧黑旋风李逵中的一段唱词:
  “嘿呀啊,适我下得山来,只见山清水秀,柳暗花明,若有人说俺梁山无有景致,俺便将他暴打一顿,呃——”
  杜局长本正在气头上,一听他借着戏词,用不着调的唱腔来嘲讽挑衅严老对他们统计局的轻蔑,一下子就乐坏了,但也没有显在脸上,清着嗓门一脸严肃对苗三和严老说:
  “虽然我们各自为政,可眼前的危机影响的绝对不只是任何一方的利益,关乎着国家人民,所以还是心平气和一些,一起想个应对办法出来才是。”
  苗三和严老铁青着脸,不是听不懂沈卫勋唱的是什么意思。可是杜局长说的却是个无法挑刺反驳的实在话。国内目前的两股势力中,论装备和军力,很明显是他们现在选择的一方更有优势。
  “如果我们没有机关图也不要紧,只要查到那些炼僵的藏身之所,大不了拿命去破那些机关。否则,一旦它们重见天日,以它们刀枪不入可以无数次复活的身体来说,没有哪个军队能轻而易举的战胜它们。”苗三说,“而且他们那些人手上应该还屯着富可敌国的钱财。”
  “那份诏书是两百多年前,郭宏经的后人可能仍在不断的屯集炼僵,实际数量或许远远超过我们所估计的。”严老补充道,“既然那副棺材已经被取了出来,那就意味着里面的那位‘主子’也现身了,我想这些人很快就会有行动。”
  严老看了看杜局长身后贴在墙上那张地图,上面用不同的颜色标出了许多不同的区域,分别代表着这个国家现在所面临的不同威胁和势力,他叹了口气,喃喃的说:
  “不得不承认,以咱们国家目前的局势来看,是一个十分适合引发内乱的时候。”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又被打开了,程风带着骨瘦如柴,满面憔悴的何烈和魏衔安走了进来。
  他俩一看到沈卫勋,晦暗无神的眼中就立刻大放异彩,仿佛像是虔诚的香客在吃斋念佛许多年之后,终于亲眼得见神迹一般,一头扎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处长!我们总算不辱使命,活着回来见到您了!河里的水,真的好凉呐……”


第139章 
  沈卫勋一瞬间有如泥塑; 压根没料到这两人一见到自己就跟见到了老母亲一样抱头痛哭; 他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与下属相处的模式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你们两个赶紧起开!好好站着说!”他皱巴着脸; 一脸嫌弃的将伏在自己大腿上的两颗脑袋拨开了,抬手一看; 掌心上被糊了一大片鼻涕水。赶紧冲程风甩了甩手; 他便麻利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帕子送到了沈卫勋的手上。
  杜局长尴尬的扶着额头; 不好意思的用余光瞄了苗三和严老一眼; 连忙将让人哭笑不得的场面给控制下来,问沈卫勋:“他们两个有点眼熟,带什么重要情报回来了?”
  “眼熟?他们两个就是何烈和魏衔安啊; 不就是局长夫人的小姨的姑妈的表弟的远方亲戚托关系弄到局里来的吗?”沈卫勋挑着眉说。
  杜局长翻起眼皮子倒吸了口气; 用手指重重往桌上一敲; 支支吾吾的说:“说正经事。”
  沈卫勋歪嘴哼了一声:“他们两个是上回我去找那副棺材时,留在那边打听情报的,失联了一段时间。”他停下来,看了程风一眼; 示意让他接下去说。
  “昨天半夜有两个渔夫将他们送到了局里; 说是一个月之前在江边捕鱼的时候看到了他们; 两人受了很重的伤; 休养了一个月之后才身体才好转。”程风详细的将从渔夫那里打听的情况一一报告了出来,“剩下的,你们两个自己说吧。”
  “你说……”何烈推了推了魏衔安; 小声说道。
  魏衔安瞪了他一眼; 他还是第一回向统计局里权力最大的两个人同时做汇报; 而且对面还坐着两个看起来那么古怪的外人,不免有些紧张:
  “处长上次让我们帮忙的那个女人有问题。我们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他们将我们绑在船上,在江里漂流了很久。”
  回想起他和何烈在没有任何食物充饥的情况下,在冰冷的江水里漂流的那段日子,他仍是心有余悸,忍不住咽着口水打了个寒噤,“处长你还记得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那几个男人吗?”他忽然问沈卫勋。
  沈卫勋支着下巴想了想,点头说:“接着往下说。”
  魏衔安忽然神神叨叨的将脑袋一缩,瞪大眼睛说:“其中有一个一直穿着黑袍子的,是僵尸!”
  “处长走的那天夜里,他们还瞒着我们,神神秘秘去到河滩边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黑市,像是为了买什么东西!”何烈忍不住插起了嘴,绘声绘色的说:“在被我们发现了他们的不法行径,鸣枪警告之后……”
  “等等!”苗三倏地站了起来,向何烈抬手打断道,“这件事发生在哪一日,在哪个地方?”他低头一忖,又问:“你将刚才说的那几个人的样貌形容得再具体些!”
  严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凑到他身旁低声问道:“怎么了?”
  苗三放低身子轻声回了一句:“他说的人,我可能在鬼市上见过。”说完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壮汉,“罪奴,上回雾霞滩的鬼市,你对刚才这位军爷说的那些人有没有印象?”
  “对!那个河滩好像就是叫雾霞滩!”魏衔安回忆道。
  罪奴微微晃了晃他那壮硕的上半身,蹙眉思考了一阵之后说:“那夜在鬼市入口处接受搜身的人里只有一个女人,就是在耿瞎子的摊子上买生犀的那几个。”
  苗三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没记错,罪奴刚才说的与他心里想的完全一致。
  沈卫勋倒是知道鬼市,就是苗三在内的七老头所联合管理的地下交易市场,可生犀是什么?赵绝儿他们为什么要买这个东西?不过比起这个,他忽然又想起在张先生石屋里听到的一段话。
  “你们听说过‘金针封穴’没有?”沈卫勋心想,既然赵绝儿有问题,那么那天在石屋里听到的任何与他们那几个人有关的内容,都可能隐藏着秘密。
  “金针封穴!?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个词?”这次轮到严老激动的拍案而起了。
  沈卫勋看着他将目光一凝,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苗三和严老分别自己的地下势力,从来都是保持中立,不与任何的政党建立关系,要不是这回事情太大,他们经过利弊权衡,是绝对不会找上统计局的。对于这样两股无法把控的势力,沈卫勋当然不能将主动权交出去,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而此时在会议桌上摸着鼻子垂手沉思,没有在第一时间表态的杜局长应该也是这么个想法。
  “我想知道,如果事态发生到不得不用武力去解决的恶劣势态,你们两位能为我们调查局提供什么?”沈卫勋目光犀利的看着苗三和严老,将话锋忽地一转。
  苗三和严老互看了对方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缓缓坐了下去。
  苗三用食指反复在桌上敲打着,在与严老一个眼神交流之后才缓缓说道:“我们七老头会将门下所有能驱使的力量提供给贵局。”
  严老抿嘴叹了口气:“如果事情真发展到那个地步,我想我这边的伙计们也不得不出山了。”
  “好!”杜局长就是在等他们两人的这个承诺,统计局并不是战斗部队,面对严老所说的那五千甚至可能更多的刀枪不入的炼僵,他很担心能不能拿出足够应付的兵力。而现在国内各地战局紧张,往上报也不一定会得到重视和及时的援助。
  “沈处长,你就别卖关子了,将知道的都告诉他们。”杜局长松了口。
  沈卫勋看着他淡淡一笑:“陈家村有个做买卖的张先生,住在一个很特别的石屋里,金针封穴的事就是从他那里听到的。”
  “张先生……张浩天!?”严老问,”他是不是还有两个小徒弟?说起来话阴阳怪气?”
  “应该就是他吧。”沈卫勋微微点了点头,“他似乎找到了取针的方法。”
  严老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战战兢兢的问:“给谁取针?”
  “给谁取针重要吗?”沈卫勋不解的看着他。
  “你以为呢?”严老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幽幽的说:“需要取针的那个人,就是棺材里我么要找的那个人。”
  沈卫勋闻言,整个人好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僵了半晌,不过这通电流同时也将他心中许多间断的信息点焊连在了一起,很快便让找到了从赵绝儿那处感到的许多奇怪违和的感觉和画面的原因。
  “局长,麻烦帮我多准备些人手,我和程风要再去陈家村一趟。”他迅速起身跟杜局长提出了申请,同时喊上了程风,一派雷厉风行的气势,正要离开会议室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站在门边回头对苗三和严老说:“请二位也准备好刚刚承诺下来的人力,或许不久就要派上用场了。”
  即使离开了会议室,沈卫勋的心情仍旧无法平静。他实在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让在棺材里躺了那么多年的亡国太子,像馒头这般与常人无异。
  馒头离开的这两个月,谁都没闲着。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料想到自己的离开,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改变三个人的人生轨迹。
  张先生的石屋经过那日的大战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一时半会都住不了人了。修整石屋费时费力,他只好带着孤身一人的绝儿,将全副家当都收拾好,一同住到了徐恩予镇上的家里。
  即使谁都没有开口主动提过,但三人心里都已经达成了共同的默契,那就是一定要找到馒头。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已经不仅仅是绝儿的家务事了。
  徐恩予将镇上的医馆关了,托同学找关系,借来了各个年代版本的中国地图,一头扎进了楼上的书房里,没日没夜的比照书里的每一页地图,去寻找能和从馒头身上摘抄下来的那副相吻合的位置来。
  如果他的猜想没错,馒头身上的图案真的是一副山脉图的话,那么他和郭然他们极有可能就会去那个地方。将这副图案用如此隐秘的方式纹在一个太子的胸前,不光是徐恩予,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副图的背后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张先生分身乏术,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他必须得一面前往各处采集替金吉和银吉重塑莲藕身的材料,一面向绝儿传授道法技艺,最重要的还得找出对付炼僵的方法。
  根据绝儿师父留下的那本书里的记载,破除炼僵不坏之身的方法,竟然是以命格带孤辰寡宿并且披刑带煞之人的血所制成的朱砂,而这种命格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叫法——天煞孤星。
  或许这是天意吧,在看完了师父留下的书之后,绝儿常常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徐恩予,你悠着一点!”张先生正在院子里替金吉和银吉捏制莲藕身,不经意地往坐在廊下的绝儿和徐恩予那处看了一眼,眼看徐恩予手里端着的小碗就要被从绝儿腕上流下的血给盛满了,他都没有替绝儿止血,“她是女儿家,又不是奶牛,你还不止血,想让她流血流死啊?”
  徐恩予猛地回过神,往绝儿苍白的脸上匆匆一瞥,赶紧放下手里的碗,拿起止血药和纱布替她处理伤口。没日没夜的查找资料让他有些神思恍惚,刚才一走神就完全没留意到。
  “血都快从碗里溢出来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他轻声埋怨了一句。
  绝儿向他挤出一个笑,按着包扎好的手腕说:“我怕不够。”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只有自己才能办到的事,当然不会有任何保留,更不会心疼自己。
  她从小木凳上站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流血有些多了,脚下不稳的晃了一下。
  这已经是徐恩予在这个月第二次从她身上取血了,准备用以其制成的朱砂涂抹在所有的武器和黄符上。如果要去找馒头,与炼僵再次交手绝对是无法避免的。
  张先生见绝儿如此的不怜惜自己的身体,也只能暗暗叹气。她的心情,他不是不能猜到一两分。
  “绝儿,交给你的那些法术都练熟了吗?”张先生问。
  绝儿看了他一眼,从腰间取出张先生传给她的蓝色符箓和捆仙索,念起咒法将符箓定在半空中,然后手法熟练的单手将捆仙索在头顶像套马那样甩出了两圈。
  捆仙索的锁头因为旋转而带上了不小的惯力,紧接着她将胳膊往下用力一拉,分量不轻的锁头重重坠落到地上,在她前后的拉扯下迅速在地上刻画出了一个符印图,与正上方的符箓产生呼应,符印图和符箓的边缘立时闪烁起了微光。这样下来,一个缚身咒就快速完成了。
  比起张先生的软剑,捆仙索的攻击范围更加宽广,因此不管是快速的画出符印图还是克敌都会更加灵活。
  绝儿为了让自己的身法动作更加凌厉不拖泥带水,改换了素日里的行头,穿起了束袖束腿的练功服,一头长发也整股束系在了脑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干练了不少。
  甚至是从前赖以谋生的百宝箱也被她舍弃了,张先生说了,她的宝贝虽然收集的多,但真正实用的却没几个,一旦到了危急的战斗关头,百宝箱反而累赘。一番挑拣下来,她和张先生都觉得那根捆仙锁最适用。
  为了达到人锁合一的境界,这段日子绝儿下了不少苦工,每天光是练习将捆仙索准确的击中木人桩上任何一个想要击中的目标都要耗上半天时间。刚开始练的时候,她有些不得要领,身上不知道被锁头砸青砸肿了多少次。可她连眉头都皱过一下。身上落下的大大小小的伤,也都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从徐恩予那里讨点药偷偷的擦。她不想让张先生觉得她没用,吃不得苦。
  张先生将这两个月交给她的道术和阵法一一考验了一遍,绝儿都准确无误的演示了出来,除了因为血亏而造成的身法虚浮和念咒的速度有些迟缓,他几乎挑不出任何的错漏。
  最后连张先生都不得不感慨,除了徐恩予,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遇到过天资这么高的徒弟了,如果她不是姓梁,或许张先生天师道的这一脉,真的后继有人了。
  徐恩予默默在一旁看着这对新结下的师徒二人的指导和切磋,将朱砂与那碗血融合泡制在一起之后,便又回了书房里接着干他的活。
  他前脚进屋,雪风后脚就从院墙外翻爬了回来。
  现在绝儿已经不用刻意的将雪风拴在身边了,因为她知道,雪风已经真正拿她当主人了,哪怕再贪玩,时间一到,自然就会回到她身边来。
  经过上回在石屋的暴走,张先生已经确定被雪风因为那颗被偷吃的至宝丹,从一只普通的白狐,变成了一只充满了灵力,同时能与主人互相感应的狐精。虽然还不至于像修炼了百年的秦筱那样能随心所欲的幻化成人形,但关键时刻所爆发出来的妖力绝对不容小觑。
  经过张先生的引导和训练,绝儿不但能仅凭心念来让雪风按照她的想法来行动,而且还能在施法之后,随时让雪风展示出上次变身之后的模样和杀伤力。
  张先生这段日子看着雪风时常常打趣说,它快比自己还厉害了。
  在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之后,绝儿就只等着徐恩予找出那副图的位置所在了。
  虽然她和张先生都不知道馒头他们到底准备做些什么,但他们知道,无论如何都必须先找到馒头的踪迹。
  绝儿将张先生教授的内容全部演练了一遍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将一直担心着却又不敢问的事问了出来。
  “张先生,你说等我们找到那副图的位置的时候,馒头他们会不会早去过了,已经不在了?”
  张先生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自己去晚了扑了空。
  “我想应该不会。”他深沉的看着手里已经就快完成的莲藕身,想了想说:“馒头身体里的金针虽然取出来了,但是你也看到了,他的身体也因此发生了变化,相信也是元气大伤需要调养的,算算日子现在不过才过去两个月,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其他的行动。”
  “恩。”绝儿失落的点了点头,正想再问问她前几日在师父留下的书里看到的一个道法,忽然觉到胃里泛起一阵恶心难受,捂着嘴巴就冲进了厨房里。
  张先生奇怪的往厨房看了一眼,这时,二楼书房里突然传出了徐恩予的一声惊呼,只见他兴奋的举着一本书,扶着门外过道上的围栏朝院子里的张先生挥舞了起来,
  “师父,我找到那副图的位置了!”


第140章 
  “大兴安岭?”
  张先生伏在桌前拿放大镜看着徐恩予找出的那副地理图; 其中用红线标注出来的一段正好与他从馒头身上摘抄下来的完全吻合; 位于大兴安岭北段的最高峰大白山附近。
  经过两个月才找出的答案并没有让张先生感到多激动和兴奋; 因为大兴安岭所处的黑龙江地区位于地位敏感的东三省。
  绝儿刚在厨房冲了把脸,听到徐恩予说找到位置了; 连脸都没顾上擦就急奔上了楼。
  她一个女人家; 又长期生活在乡下; 对时下的国内形势也不是很了解; 所以不明白为什么张先生的面色会如此沉重,便问道:“大兴安岭怎么了?很远吗?”
  张先生忧愁的看了她一眼:“远确实是远,不过这是其次; 最主要的是那边现在可不太容易通过啊; 有日本兵驻扎。”
  徐恩予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爱国青年的热血莫名的沸腾了起来:“咱们中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行走,什么时候轮得上那些鬼子说话。”
  张先生瞪了他一眼:“读书读傻了就是你这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是你说得这么个理; 人家不让你过; 你就是过不去。”
  “那屋檐本来就是咱们中国人的!”徐恩予吼的脸红脖子粗; 不依不饶起来; 恨不得连拳头也抡起来,跟街上拉着横幅□□喊口号的学生几乎一个模样,熬夜所积攒下来的疲态一扫无遗。
  张先生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懒得跟他这种一根筋争高下; 理想和愿景再怎么美好; 事实却始终是事实。
  但绝儿并不在乎这些,她没有徐恩予偏执的爱国情怀,也没有张先生对国内形势的那般忌惮,她满心打算的只是对女人而言最卑微渺小的期盼——去到自己的男人身边,或者让他回到自己身边来,哪怕前方千难万险。
  她不是不知者不畏,只是她没其他的路可选。从一而终,这是她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对那个人,他答应过她的。
  “张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她低下了头,平静的收起了被徐恩予圈出的那一截地图,“大兴安岭是吗一会儿我就去外面找人打听打听怎么去那边。”
  “丫头,这事不能急,咱们还得好好再……”张先生放下了放大镜,正要上前劝告让绝儿从长计议,却突然看到她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了红。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忽然改口说:“那就明天吧。”
  虽然绝儿拜了张先生为师,可一直以来,她仍没有称他为师父。并不是因为她不尊重这份关系,而是她仍打心底觉得师父好像还没有离开,这个对她有着特别意义的称呼,短时间里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当着另外一个人的面喊出来。
  好在张先生不拘小节,也不计较名义上的这些东西,如果绝儿口中他听惯了的“张先生”换成了师父,他倒还有些不习惯。只是赵算命魂飞魄散前叮嘱给他的那些话,让他这段时间每每面对绝儿的时候,不由的多生出了几分责任和怜爱。
  晚上绝儿在屋里收拾行囊,无意间看到了一直被收在箱子里的照相馆的票据,这才记起早前她和馒头在照相馆拍的那些照片还没取。
  要去的大兴安岭在遥远的东北,绝儿不知道自己这一趟会去多久,更加不知道去了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如果不是手上这张票据真实的触感,这一切回想起来多像一场梦。
  那个人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擅自闯进了她的生活,给了她那么多从未体味过的感觉滋味之后,又那么狠心决绝的抽身离开。
  绝儿曾经有多么爱他,现在就有多么的恨他。
  馒头也好,朱慈烺也好,这两个月她再也没有提过他的名字,除了非提不可的时候,她也只是用“那个人”来代替。
  镇上的石板路好像有很久没在夜里走过了,绝儿手里紧紧攥着照相馆的票据,独自走在这条路上,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曾经陪自己走过这段路的那个人。
  街上的一景一物明明映照在眼中的时候还是那样的熟悉,可绝儿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第一次踏进这里,每一下的跳动都夹杂着彷徨和陌生的细碎情绪,难道那个人是否陪在自己的身边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她也不确定照相馆有没有打烊,远远看到漏在照相馆门前的光影正在一点点的缩小,就赶紧小跑了过去。
  “老板,麻烦先别关门。”绝儿按着胸口,气喘吁吁的向正在拉门板的年轻小老板递上了手里的票据,“我想取照片。”
  老板将她手里的票据看了一眼,扭头往店里喊了一声:“有客人取照片,先别拉灯!”
  照相馆还是老样子,只是柜台边上的橱窗里多了许多绝儿上回来没看到的照片,她无意中扫了一眼,发现那些照片里竟然还混着一张隆老爷家的全家福。她浅浅的笑了笑,看起来照相馆的生意很好,隆家的生活也重新走上了正轨,也不知道隆老爷还记不记得她这个差点成了他儿媳妇的小神婆。
  “诶,奇怪了。”老板看着手里的票据蹙起了眉头,另一只手搭在半开的抽屉门上,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怎么了?”绝儿看向老板,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老板尴尬的看了她一眼,将票据放在柜面上,不好意思的说:“好像少了一张照片,麻烦您等等,我再找找看。”
  正在一旁无所事事的伙计拿起柜面上的票据看了看,不知想到什么,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在一旁小声说道:“老板,你不记得了?前段日子不是有人以这位客人的名字取走了一张吗?”他用手指点了点票据上的署名,“就是叫赵绝儿,没错的。”
  老板停下了翻找的动作,怔怔的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印象,“哪一次?当时我在?”
  “不就是前两个月,那个白头发的男人,明明没票据还非要取照片,差点将咱们的店给砸了,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伙计走到老板身前,取出了票据上注明的另外几张照片,拿起其中一张绝儿和霜霜的合照,放在绝儿面前比了比,说道:“没错了,就是这位小姐,那个白头发的男人拿走的就是他跟这位小姐的合照。”
  “啊!是他!”老板猛然记了起来,无奈的一咂嘴,一脸抱歉的对绝儿说:“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您要取的照片少了一张,真不是我们没有将照片好,那个白头发的小子太横了,还带了打手……而且那张照片上的人也确实是他,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
  老板诚惶诚恐的看着绝儿,本以为她丢了照片会大发雷霆,不可能给他们好脸色看,谁知绝儿不但没有发火,反而嗤嗤的笑了起来,可那笑容明明都还没消失,从她的眼眶里又毫无征兆的落下了一串串断了线的泪珠。
  老板和伙计都慌了,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谁像绝儿这样笑着哭,哭着笑,在他们看来,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急之下老板只得连连赔不是:“小姐,大晚上您这样怪吓人,要不然我们退您一张照片的钱?”
  绝儿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随性的用手背将脸上的泪一抹,笑着对老板说:“不用了,你把其他的照片给我就可以了。”
  回去的路上,绝儿觉得自己的心又鲜活了起来,未知的迷茫道路上好像突然出现几盏让人安心的指路明灯——她终于确定了,确定了那个人根本就放不下她,也放不下过去。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张先生察觉到绝儿眼底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黯淡了,好像有什么生机勃勃的东西在她的眼里生了根。
  徐恩予将两人送去了火车站,临上车之前仍不太放心的问张先生:“确定不需要我跟你们一起去吗?”
  张先生肯定的摇了摇头:“金吉和银吉的莲藕身还需要人照料,再说你也不会道术,去了也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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