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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的民国记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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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先生才刚起身站在绝儿身旁,一个黑袍就突然抬起双手朝他们的脸上横扫了过去。
  绝儿和张先生一同后撤了一步,黑袍的手贴面从他们身前划了过去。
  张先生本以为躲过了黑袍的攻击,没想到忽然觉得脸颊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疼。
  他抬手一摸,发现手上染了血,脸上似乎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再看黑袍的指尖,上面挂着鲜红的血滴。
  “好利的指甲。”张先生将手心往伤口处用力一揩,将绝儿往一旁推出了几步,“不要站在一起,这几个僵尸可比你之前遇到过的厉害多了。只怕生前就是练武的。”
  绝儿心头一凛,赶紧握紧桃木剑与张先生拉开了距离,“既然是僵尸,我的桃木剑应该能对付吧?”
  “如果只有一只还好。”张先生默默清点黑袍的数量,加上刚才攻击他们的一共有七名,自己这边却只有两个人,一旦交手,肯定会顾此失彼,况且在他们的后方,还有郭然虎视眈眈的观望着。
  绝儿不光担心着眼前的危机,心的另一头还牵挂着不知已经走到了何处的馒头。她飞快的思考着自己所有能拿出来的本事,过去那些雕虫小技似乎很难派上用场,眼前她所有的除了手里的桃木剑,就是肩上的百宝箱。
  在她思考的时候,张先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抓起了身后木架上的一叠浸过药水的黄符,趁着黑袍没有行动的时候,先发制人朝他们掷了过去。
  七名黑袍看到他的身体动了,就像接收到了发起攻击的信号一样,一起朝着他和绝儿冲了过去。
  张先生掷出去的黄符分别粘在了他们身上的不同部位上,绝儿刚挑起桃木剑准备刺出去的时候,那名朝她扑了过去的黑袍就突然定在了原地。
  “张先生,黄符有用!”绝儿激动的对张先生说。
  张先生得意的哼了一声:“再厉害的僵尸也还是僵尸!”
  “你们可真有意思,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聊天。”郭然抱起胳膊冷冷一笑,不知他口中念了些什么,本来已经被定住了黑袍就又突然动了起来!
  “张先生,小心!”绝儿看到站在张先生身侧斜对着他的一名黑袍忽然一个转向,将锋利的手指朝着他心口的位置突刺了过去。
  张先生因为太过大意,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好在绝儿当机立断,直接挥起桃木剑向着黑袍的胳膊直砍的下去。
  正常情况下,僵尸的身体一旦触碰到桃木剑轻则溃烂,重则会燃起磷火迅速蔓延向全身。可绝儿这一剑下去,木制的剑身就像是碰到坚硬的钢铁,黑袍的身体不但没有产生任何异样,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疯狂的朝她扑了过去。
  张先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下意识的将手里比桃木剑锋利上一百倍的软剑朝黑袍劈了过去。
  这一剑劈在了黑袍的肩上,立时传来了骨骼的碎裂声,很快黑袍受伤的那一侧手臂就应声往下一塌。
  他僵硬缓慢的转过头看向张先生,紧接着用另外一只手,以极其扭曲的姿态将塌落下去的那只手臂硬生生的托起,然后塞进了肩胛处的骨节里。只听咔的一声,就像是锁芯插进了锁槽里,那只塌坠下来的胳膊再次稳固的回到了原位,只是肩膀比先前看起来要短了一截。
  张先生整个人都看蒙了,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这几只僵尸会和之前接触的那些都不一样。僵尸本应该有的弱点在他们身上好像完全都找不到了,不怕黄符和桃木剑这样的至□□,而且从这只黑袍刚才的动作来看,他们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智慧。这些智慧加上他们感觉不到疼痛的身体,简直就是最坚不可摧的杀戮机器!
  “你们要是拿我们郭家养驯了几百年的僵尸来和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些相比,只怕会死得很惨。”郭然似乎不准备再跟他们耗下去了,忽然用手中的峨眉刺往自己的手腕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然后张嘴将流出的血吸进口中,以食指和中指抵在染了血的唇边,闭目默念起了咒法。
  张先生恨恨的咬了咬,抢在这些僵尸变得更加狂暴之前拉起绝儿,然后一个扫腿,先将他们铲倒在地,迅速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为今之计就不要先想着干掉他们了。”他带着绝儿躲在了墙边,剧烈的喘息了起来,“先想办法困住他们!”
  “困住……”绝儿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打开百宝箱翻找了起来。
  张先生不知道她想找什么,也来不及问了,因为那几只黑袍的身体忽然膨胀变大了一倍,就连套在他们头上的帽兜都被撑掉了,一个个变成了庞然大物,像发了狂的野兽一般,嘶吼着朝他们杀了过去。
  “找到了!”绝儿拿出了箱子里的捆仙锁,兴奋的举在了张先生面前:“试试这个!”
  张先生匆匆一瞥,将软剑横在自己和黑袍中间奋力挥砍了两下,艰难的冲她挤出一个笑:“能脱身再说吧!”
  绝儿回头一看,惊悚的发现一个黑袍的脸几乎就快贴在了她的脸上!她来不及多想,赶紧拿起桃木剑直插进黑袍的下颚,贯穿了它的半个脑袋,顺势往外一挑,然后利落的拔剑。
  黑袍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往后一倒,可僵直的胳膊还是从绝儿的脖颈边划过,拉出了一道鲜红的口子。
  绝儿惊魂未定,都没有感觉到伤口处的疼痛,一注鲜血顺着她的颈线流向胸前,缓缓低落在了装着雪风的布包上。
  张先生用剑拨开两名黑袍,找出空隙飞快的瞥了她一眼,指了指她的伤口:“丫头,流血了!”
  绝儿茫然的用手往脖子上一抹,这才感觉到一丝刺疼。可不管她和张先生怎样去破坏这些黑袍的身体,他们仍能一次又一次的卷土重来。
  正当张先生庆幸着他们手中没有拿武器的时候,只见郭然一个轻声念咒,黑袍们就齐刷刷的将手伸进了怀中用力一扯——“咔”的一声脆响,一截半臂长的锋利的肋骨就被他们从身体里硬生生给掰了下来,拿在手中充作了武器。肋骨上还残留着些许干瘪粗糙的皮肤。
  张先生心头一凉,心中暗暗咒骂,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下与其一味的招架,倒不如先发制人。想着,他便出其不意的在黑袍行动之前,先一剑往离他最近的黑袍手中的肋骨上劈了过去!
  谁知那根肋骨竟没有丝毫的损伤,反倒是张先生手中这柄经过千锤百炼的软剑的剑刃上豁开了一个口子。
  绝儿看到这一幕,知道想转守为攻已经不太可能了,连忙将手中捆仙锁的一头抛给了张先生,并且喊道:“先捆一个再说!”
  张先生点头,正欲去接,谁知郭然眼观六路,很快就将峨眉刺掷向捆仙锁抛落的位置,将它的一头准确的击落到了地上,张先生登时便扑了空。
  紧接着黑袍们便高高举起手中的肋骨,分别朝张先生和绝儿刺了过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绝儿突然发现胸前的挎包里闪烁起了一团红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包里翻滚膨胀着,使得布包表面像江面那样起伏伸缩着。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布包的拉链口呲的一声爆裂开了,雪风蜷缩着的身体裹着红光一点点的变大,最后撑开了整个布包,跳落到了地面。
  它头顶雪白的毛发上挂着几抹鲜红的血迹,那是刚才从绝儿脖颈处的伤口上低落下来的。
  “雪风……”绝儿不知所措的看着身体足足变大了一倍雪风,不敢轻易上前去碰它,只是轻唤了一声。
  雪风缓缓的抬头看向她,原来并不清晰的眉心轮此时已经变成一簇闪烁着火红荧光的光焰,而它的瞳孔边缘也蒙上了一圈如怒焰般的红光。
  它清楚的看到了绝儿脖子上鲜红的伤口,鼻子耸动了两下,很快就从一名黑袍的指尖上嗅到了与绝儿流下的血液同样的味道。
  这味道似乎刺激到了它,在一声骇人的嘶吼之后,它便毫不犹豫的扑向了那名黑袍,用锋利的脚爪死死钳住了黑袍的肩膀,将整个身体挂在他身上疯狂的噬咬了起来!
  被它攻击的黑袍立刻举起手中的肋骨,朝着雪风的侧腹捅了过去。
  看着这一情形的绝儿被惊吓到,连连大喊:“雪风!快躲!”
  雪风像是着了魔,对她的喊声充耳不闻,喉咙里不断的发出低沉的吼声。那根锋利僵硬的肋骨刚刺破它的皮肤渗出血来,绝儿就看到雪风身上的狐毛瞬间膨炸了起来,变成跟刺猬身上的尖刺一样的毛刺,宛如一副银色的狐毛铠甲。在这之后,无论黑袍使多大的力将肋骨往它的身体上捅,都只是听到坚硬的碰撞声,并没有造成任何一处伤口。
  郭然见状,连忙施令让其他的黑袍也朝着雪风的包围了过去。绝儿和张先生因此得到了喘息的空间。
  她本想上前去帮雪风,谁知被张先生悄悄拉住了。他冲她递了个眼色,望了望郭然。
  绝儿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黑袍现在顾着对付雪风,她和张先生面前已经打开了一条可以直接跟郭然交手的道路——擒贼先擒王!
  绝儿用力点了点头,正当她与张先生达成默契,准备向郭然的位置突袭的时候,一抹亮光倏地就从绝儿的侧面以弯曲的弧形轨迹快速逼近——是郭然手中的峨眉刺!
  “绝儿!小心!”一直冷静的观察着局势的徐恩予忽然起身大喊了起来。
  张先生微微一愣,然后迅速做出反应,用剑将地上的百宝箱重重挑起,朝着峨眉刺飞来的位置抛了过去。
  系在百宝箱上的摇铃在半空中发出清脆的铃声,铃身不偏不倚的挡住了峨眉刺的锋利刺尖,与其一同掉落在地上,碎裂成了两半。
  而黑袍们在注意到他们的主人被攻击了之后,惘然不顾雪风的存在,如豺狼野兽一般挥动起手中的肋骨,不约而同的朝绝儿和张先生横劈竖砍了过去!
  这时,无数道白光忽然从碎裂的摇铃里迸发了出来,瞬间吞噬掉了整间石屋,剥夺了所有人的视线。
  疯魔暴走了的雪风也因为白光的照射,忽然像失去了知觉和意识一般,从黑袍的身上坠落到了地面,恢复了原状。
  正当绝儿艰难的睁开眼睛,从刺眼的光芒中逐渐恢复视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摇铃上方传进了她的耳中。
  “绝儿,你又胡来了。”
  白光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消失,一个朦胧的白影缓缓靠向绝儿。
  绝儿抬起头痴痴的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白影,看着他的手仍像自己幼年时那样,轻轻往她的鼻头上刮了一下,过去所珍视的点点滴滴,伴随着一行行热泪一起从身体里缓缓流泻了出来,“师父——”


第137章 
  “老赵!?”张先生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眶; 直至屋子里的白光完全消失; 他才确定了从光里走出来的那个人是绝儿的师父; “你怎么……”
  “我怎么没死?”赵算命的板起脸走到张先生面前,高高一抬手往他头顶一掌劈了下去。
  张先生怔怔的看着他; 他的手好像空气那样穿过了他的身体; 没有带来一丝的疼痛。
  张先生再次看向绝儿师父身后碎裂的摇铃; 这才恍然大悟; “你将死后的魂魄附到那摇铃上了?”
  “要不然怎么办,我怎么放心让绝儿一个人。”赵算命苦笑着叹了口气,步伐轻盈的走回到了绝儿面前; 忽然扭着上半身揉了揉屁丨股; 眯起一只眼睛向她调侃了起来:
  “哎呀; 那只老黄牛的牛角可真是厉害呀。”
  绝儿微微一愣,忽然破涕为笑,狼狈的揉着眼眶说:“师父,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逗我。”
  “笑啦?笑了就好; 你一哭啊; 师父心里就别提多难受。”赵算命忽然收起脸上的笑意; 转身怒视向掉落在地的峨眉刺。
  手中握着锁链的郭然木讷的看着眼前无法理解的状况,明明看到赵算命将地上的峨眉刺捡起拿在了手里,却因为被他强大的气场给压制着; 什么也没做。
  赵算命将指尖贴在峨眉刺锋利的刺刃上来回抚摸了两下; 感慨道:“真是个绝世利刃——可惜用错了地方!”只见他用力将峨眉刺一握; 无数晶莹的粉末就从他的指缝间散落向了地面……当郭然反应过来,迅速的收短锁链的时候,锁链的那头就只剩下连接着峨眉刺的空落落的锁环了。
  “老赵!你就别耍威风了!”张先生看着恢复了行动的黑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屋子里厉害的可不只有你手上的那团粉!”
  赵算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将他的提醒放在眼里,淡定的走到绝儿面前,温柔的按住了她的肩膀,惭愧的说:“都怪师父粗心大意,才让你经受这么多苦难。”
  “师父,这不怪你……”绝儿感觉自己好像又有了依靠,“生离死别,本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我不是指的这个。”赵算命长长叹了口气,懊恼道:“都怪我将那小子引到了你身边,要是你没遇着他,也就不会经历这么多险境了。当时我见那小子呆呆笨笨没什么坏心眼,多个人陪着你也好,只是没想到……哎,人算不如天算。”
  绝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思索了半天才开口确认道:“难道馒头不是胡编的,他出棺那日在小树林遇到的人真是你?”
  赵算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原来他跟你提过啊……”
  绝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竟然不是巧合,而且幕后推手竟然还是她师父……一时之间,她只感到思绪纷繁凌乱,都不知道应该谢他还是怨他。
  郭然见自己的心爱之物被毁,顿时恼羞成怒:“今天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得留下来陪葬!”他的精神意志似乎与那些黑袍有着某种联系,当他怒火中烧的时候,那些黑袍的眼中也陡然冒起了凶光。
  即使赵算命背对着这些黑袍,也明显的感受到了他们狂暴的杀怒之气,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同绝儿叙旧了,很快便转过了身,脸上显出了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决意。
  “张浩天,你给我听着,等我走了,绝儿就托付给你了。往后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就每天夜里往你梦里钻,绝对不让你睡一个安生觉。”他用余光瞥了张先生一眼,眼光中所包含的是老友间才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些僵尸是炼僵,你们毫无准备是对付不了他们的,想要找出克制之法,我留下的那本书或许能给你们一些帮助。”
  说完他忽然垂下头解脱的笑了,转而神情温柔的看向绝儿:“师父也算是走运了,死后还能人世间停留这么些年,看到你无病无灾的出落成了个大姑娘,看到你跟心爱的男人喜结连理,看到你们在树下亲吻……”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停顿了一下,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皮子冷不丁的皱了一下,好似有些不悦,过了一会儿才忽然严肃了起来:“绝儿,女人家在外,还是要多注意注意影响,不能因为夜里黑,就随随便便抱着男人亲。”
  绝儿蓦然想起那夜桃树下的铃响,脸唰的就羞红了。
  赵算命看着她咳嗽了两声,忽然抬起了嗓门,如壮士出征前一般慷慨激昂的喊道:
  “得了!今天就让老夫这个腐朽之身最后为你们尽一份力吧!”
  赵算命的话音还未落,绝儿就看到他张开双臂,身体里忽然迸发出无数道刺眼的白光,如箭雨一般朝着向他靠近的黑袍身上发射了出去,瞬间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郭然恐慌的抬起手臂遮掩住了扎入眼中的刺眼光芒,转瞬之后,白光与绝儿的师父一同消陨,而不久之前还堵在绝儿他们面前的七名黑袍也随之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了被黑袍包裹覆盖的七副森森白骨。
  郭然颓然往后倾了一步,有些无法接受费心炼制了数百年的僵尸,竟然只在眨眼之间就化为了一堆无用的骸骨。与此同时,他已经失去了克敌制胜的法宝——峨眉刺,已然没有任何可以与绝儿他们对战的优势了。
  他是个十分懂得权衡利弊,审时度势的人,一旦确认了形式对自己不利,便立刻回首看向馒头离开的方位,直到确认他所乘坐的轿车已经从视野中远远驶离,便当机立断的撤出了石屋。
  “师父!他准备逃!”徐恩予正准备冲出去,可出于谨慎,仍是收紧步子停在了原地。郭然那厮太过阴险狡诈,他毫无招架之力,绝不能太过冲动而去轻易犯险。
  张先生从绝儿师父魂飞魄散的惆怅和感伤中抽出神来,连忙提剑追了出去,谁料他刚迈出石屋,郭然就回身向他脚边扔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琉璃球,在触碰到地面碎裂的一瞬间,从琉璃球中弥散出一片昏黄的浓雾。
  张先生只轻轻一嗅,就闻出这是黄鼬的臭腺里提炼出来的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气雾,连忙用手掩住口鼻,挥起软剑搅散黄雾,压低身体飞快地冲了出去。
  可惜为时已晚,放眼望去,郭然和馒头他们一起,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他愠恼的将脚重重一跺,刚一转身,就看到绝儿直愣愣的立在他的身后,怅然若失的看着暮色四合的远方。
  “丫头,我们……”张先生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哪怕他平时多么的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可遇到这样的情形,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绝儿。短短几个钟头,她就接连失去了两位至亲至爱,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别说是年纪轻轻的绝儿,哪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张先生本人,只怕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本还以为绝儿会大哭一场,没想到这回她竟连一滴眼泪也没流,如果不是脸上仍笼罩着深切的悲痛,恐怕不会有人知道在这之前她遭遇多么大的痛苦。
  徐恩予听到外面没了动静,便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他看到绝儿无助悲凉的背影,正欲上前安慰几句,就看到她突然噗通一声跪到了张先生面前。
  张先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收起手中的软剑,弯下腰想要将她拉起来,没想到她却倔强的埋着头,不论张先生怎么拉,她都不愿意起身。
  “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别吓我啊!”
  绝儿紧咬着牙关,两只手死死抓着地面一个劲地摇头。张先生只得松开了手,静静的看着她。
  她虽然没有哭,可微微缩动着的嘴角却因为无意识的齿间咬压而溢出了一丝鲜血,本就娇小的身体也因为无处发泄的沉痛心情而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一眼望去,就仿佛是一个受惊的小动物独自瑟缩着,不知该如何去打破困境,叫看着她的张先生和徐恩予揪心不已。但她越是这样,看着她的这两个男人就越不敢惊动她。
  良久之后,她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忽然仰起头,定定的看向张先生,几欲落下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还是被她给强抑了回去。
  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眼泪是最软弱、最没有用的东西。哪怕流再多的泪,也丝毫都改变不了任何的现状。
  “张先生。”她艰难的从喉中吐出这三个字,末了,却仍是忍不住地哽咽了一下。
  她停顿了几秒钟,忽然深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将心中酝酿了许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求您收我为徒!”
  这是张先生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不等他给出答复,就看到绝儿向他磕起了响头,一下接着一下,一声重过一声,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原谅在这之前,自己像个废物一般的无能为力——她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男人离开而无力挽留,眼睁睁的看着师父为她付出肉体和精神上的所有一切……可她却什么也回报不了。
  地面很快就被她额头的鲜血给染红了,徐恩予要上前去制止,却被张先生摇摇头,拦了下来。
  他比徐恩予更明白绝儿此时需要的是什么。
  她特殊的生长经历让她比大多数同龄女孩都要坚韧顽强,比起同情,她更需要的是别人和自己的认可。她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同时也越来越了解自身的弱小;她迫切的想改变现状。这个时候与其向她施舍毫无用处的安慰与同情,还不如让她从切肤之痛上寻得发泄与救赎。
  直到最后,张先生发现她的上半身已经隐约有些支撑不住,在原地晃动了起来,他才立刻用手托起了她的额头。
  “丫头,我答应你。以后,就好好跟着我学道吧。”张先生低头往手心一看,是黏糊糊的一层血,还沾粘着绝儿额上磕破的皮肉。
  绝儿抬起晃晃悠悠的身子,脸上已经血色全无,看着张先生解脱的笑了笑,脑袋无力的前后晃动了两下之后,终于因体力不支而昏倒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暗暗下定了决心,管它海角天涯还是沧海桑田,一定要将馒头给带回来!她不允许自己好不容易付出的真心就这样付诸东流!
  此时,远在石屋另一头的邓家,正在冥想打坐的萌宗的胸口忽然袭来一阵刺痛,他猛地睁开眼睛,惊觉那日留在馒头身上的心印已经破了。
  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这时,邓恭忽然闯进了房里,焦急得连礼数也顾不上,扶着门框满面通红的看着他说:
  “大师,柔儿被人掳走了!”
  萌宗大惊,连忙起身下床,紧紧皱着眉问:“被什么人掳走的!?”
  邓恭心慌意乱的摇了摇头,喘着气说:“那人穿着黑袍子,大半张脸都被帽兜罩着,看不清模样,不过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和绝儿年纪相当的男孩!”


第138章 
  两个月之后; 建京调查统计局二楼的空荡荡的过道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十分清晰而又突兀的; 从楼梯口那头传向沈卫勋的处长办公室门外。
  “处长,有紧急情况!”程风焦急得连门都没顾上敲; 直接转动门把手走进了沈卫勋的办公室。可办公桌后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桌上摆着的透明玻璃沙漏刚漏下最后一注沙; 看起来办公室里的人刚离开没多久。
  程风抬手看了看手表; 刚过上午8点,这个时间沈卫勋应该会照例在办公室里泡一杯咖啡,然后抽一根烟; 以此来细细思考和安排一天的工作内容; 雷打不动。
  正当程风立在门边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清洁阿姨的声音。
  “程队长,来找沈处长啊?”清洁阿姨仰头看了看他,侧过身用拿着扫帚的手抬手往走道那头一指,“沈处长刚去会议室了; 那边我才刚打扫了一半; 就被局长给喊出来了; 还进去了好几个眼生的。”阿姨回忆起那几个人的模样; 努嘴翻了个白眼,“那几个人神神秘秘,打扮的怪里怪气。”
  程风想了想; 阿姨口中的眼生的大概指的就是不在局里工作的。他作为一个小队长; 自然没资格去参加局长和处长都莅临的重要会议; 但是他认为,自己现在所要汇报的信息也十分重要,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向沈卫勋报告的话,以他的性格,自己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毫不犹豫的走向了会议室,刚走到门边,就被站在门口的两名卫兵拦住了,不过隔着会议室的门,仍是能听到门内沈卫勋的咆哮。
  “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我从头到尾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沈卫勋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两只手往身前的会议桌上重重一拍,满脸涨得通红。当着外人的面,完全没有给杜局长任何面子,
  “局长,如果你信不过我,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现在北平处在水生火热之中,那些日本军恨不得将全中国都划到他们国家的版图里,况且我们还要分出精力去对抗地下党组织——”
  他顿了一顿,瞄了一眼面色铁青、好似就要发作的杜局长,很快就意识到当着外人的面,不应该谈论这些政治话题,只得轻轻吁了口气,控制好情绪之后往靠墙立着的一个绑着锁链的黑麻袋上一指:“他们那些疯子到底储备了多少个这样的炼僵?”
  杜局长绷着脸将身体往前挪了挪,两手交叠搭在桌面上,望了坐在他对面的人一眼。
  “我们在墓底看到的陪葬坑里大约有五百具。”
  说话人的声音听起来尖细刺耳,如果不看他的脸,很容易让人将他的声音与戏台子上掐着嗓门唱戏、眉清目秀的小生联系在一起。
  沈卫勋只是瞥了一眼他脸上那数十道骇人的伤疤,就十分不适的将脸飞快的扭向了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的人。
  “保守估计,郭宏经的后人手里应该有相当于陪葬坑十倍数量的炼僵。我说的应该没错吧,严老。”苗三转头看向那个满脸伤疤的男人。
  严老微微一点头:“从墓里拿出的龙袍和诏书还有密函上来看,应该是如此。”
  沈卫勋看了杜局长一眼,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严老的身旁,一手撑着他的椅背,一手往他面前的桌沿上一放,颇有些审讯犯人的姿态:
  “既然有诏书和密函这种东西,为什么你们递给我们的却是一封告密信?把你们从墓里带来的东西给我们看不是更加简明扼要吗?”
  “沈处长,我想你大概是有什么误会。”严老抬头看向他,不温不火的笑了笑,“我们是倒斗的,并不是替你们统计局鞍前马后的小兵,这件事告诉你们是情分,不告诉你们是本分,那些陪葬品是用我们同行十几名高手的性命换来的,不能因为你三言两语就拿出来充公吧?”
  沈卫勋不甘示弱的冷冷一笑:“有意思,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将见不得光的勾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严老忽将眉眼一沉,眼底不由露出了几分凶狠的神色,转头看向一声不吭的杜局长,施压道:
  “看来这回我是找错人了,贵局的处长似乎不太懂规矩。或许贵党处心积虑想铲除的‘那些人’更能处理好这件事。”
  房间里的人都知道严老口中所指的那些人是谁,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这时,严老拉开椅子起身站了起来:
  “苗三,这回不能怪我不给你们七老头面子了,现在的轻人太不懂事了!话说回来,你们七老头好好的打理鬼市就行了,掺和这件事做甚。”
  “世道要是乱了,我们鬼市的买卖也会受到波及。”苗三沙哑的咳嗽了两声,站在他身后的壮汉立刻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包药递到了他面前。壮汉额头上烙着的“奴”字不免让沈卫勋在意的多看了两眼。
  苗三服过药之后便长顺了口气,向正在气头上的严老拍了拍他身后的椅子,劝道:
  “有什么事坐下说,都不年轻了,别动不动就大动肝火,跟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后生晚辈赌什么气。”
  严老被他的话逗乐了,讽刺的看了一眼苗三口中所说的“毛都没长齐”的沈卫勋,心情舒畅的又落了座,对苗三说:“行,这回我就给足你面子。”
  沈卫勋被这两个老头子的一唱一和气得上下牙都开始打架了,正要发作,一直沉稳着的杜局长便发话了:“沈处长,麻烦你给我回座位上好好坐着。不明白的时候,就多听少说话。”
  杜局长要不是看着沈卫勋父亲的面子,断不会对他的言行无状如此忍气吞声,但这回的事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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