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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的民国记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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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阳光遮挡一下。”
她一说完,刚才负责挖土的下人们就立刻围了过去,脱下身上的衣服高举在棺材上方,将阳光阻隔在外。
梁老爷看了绝儿一眼,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懂这些?”
“这是她养活自己的饭碗。”馒头走上了前,看着梁老爷的目光里有些埋怨。即使他们现在相认了,可在馒头心里,梁家人过去给绝儿造成的伤害,仍是无法忽略的事实。
徐恩予和验尸官分别蹲在棺材的一角,将棺盖一点点的挪开了。
梁老爷痛苦的看着从缝隙里露出的森森白骨的一角,好几次想叫停都忍住了。直到最后整个棺盖全被移开,他竟突然偏过了头,不敢去直视里面躺着的人。
“梁老爷,您快看。”徐恩予兴奋的喊了起来,他的上半身已经探到了棺材里,手里拿着绝儿父亲的一段喉骨,并将它往验尸官面前递了过去。
“这样看起来,倒真不寻常了。”验尸官蹙起了眉头,一遍遍在发黑的喉骨上确认了起来,“之前听秦队长说,你们怀疑这副尸骨的主人是中毒死的?”
“是。”绝儿往梁显扬身上扫了一眼,无比憎恨的说:”我爹死前七孔流血。”
徐恩予看了看验尸官:“想必看了这块喉骨,你我得出的结论应该是一样的吧?”
验尸官抬头看向他,好奇的问:“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一名中西医大夫。”徐恩予说。
“中西医?”验尸官想了想,又问:“留洋回来的?”
徐恩予点了点头。
验尸官没吭声,将自己的身体往棺材里埋得更深了,将视线顺着喉骨下方的骨骼移动了起来,他发现除了这块喉骨,在靠近肠道和胃部附近的骨骼上多多少少也有些黑色的沉淀,因此他得出了结论。
“秦队长,我想可以确定了,这副尸骨的主人在生前肯定是中了毒。”他顿了顿,起身站了起来,“综合他的死状来看,中的毒一定是剧毒。所以不光会七孔流血,连身体里的骨骼也受毒素的影响而变黑了。”
梁老爷听到最后,始终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全部了出来。
绝儿感觉自己搀扶着的身体正在剧烈的颤抖着,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梁老爷突然一瘸一拐冲站在后面的梁显扬扑了过去!
“你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你这个白眼狼,畜生!把我先业的命还回来!”他扔下了手里的拐杖,将无法独自支撑的整个身体压在梁显扬的身上,尚有知觉的一只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残废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随着他身体的每一次晃动而凄凉无助的摆动着。
可他毕竟是一位久病刚愈的老人,不管他的内心有多么痛苦和愤怒,他所施加在梁显扬身上的每一份力道,都只是像挠痒痒一样微不足道。不但没有唤醒他内心半分的良知,还让他在恼羞成怒之下失手将梁老爷重重推倒在了地上。
绝儿惊慌失措的冲上前,将头着地的梁老爷从地上扶了起来,赫然发现他额角的白发全都被染红了……
“徐大夫!”她慌乱的喊了起来,馒头注意到了情况不对,也第一时间蹲到了她身边。他看到梁老爷额头上的伤口,忙将衣服袖子给撕了下来,往他的额头上缠一圈。
“别乱缠!”徐恩予制止了他,“先让我看看伤口。”
这时梁婉儿和二叔终于醒过了神,也一同围了过去。梁显扬企图拉住梁婉儿的手,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却遭她头也不回的重重甩开了,“显扬,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爹不要紧吧?”梁婉儿担忧的看着梁老爷额头的上的伤口,问向徐恩予。
“只是磕破了。让我清理伤口涂点药。”徐恩予抬手往梁老爷眼睛面前划了两下,确认他的瞳孔对外界有反应才松了口气。
绝儿抬起头看向远远站在一旁,失魂落魄的盯着自己双手的梁显扬,鼓着眼睛愤怒的质问道:“你害了我爹还不够,想连我爷爷的命也一起拿走吗!?下一次,你准备向谁下手!?”
“我、我刚才是失手……我不是有意的!”梁显扬好像也被自己刚才的行为吓到了,整个人忽然哆嗦了起来。
“他没有机会再向谁下手了。”张先生上前按住了他不断战栗着的身体,对秦队长说:“现在事情都被证实了,你们还不抓人?”
秦队长苦恼的皱起了眉头,纠结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说:“这回真不是我不愿意秉公办理,只是……哎,你们开棺也只是证明了大爷他是中毒死的,可没有人证物证显示是——”他瞥了梁显扬一眼,“是他做的啊!”
听了他的话,绝儿骤然感觉到仿佛有一道霹雳刺穿了她的身体,将她的五脏六腑还有内心的所有期盼全都击得粉碎。
梁显扬也像是从秦队长的结论中获得了新生,突然得意的放声大笑了起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梁家就还是我的!”他兴奋的握了握拳,大步往梁老爷身前一探,看起来已经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了,指着梁老爷那张虚弱不堪的脸,冷冷的说:“老了就应该有老了的样子,别再上窜上跳了,梁家已经不是当年的梁家了。”说着他微微一顿,俯身冷笑道:“或许梁家以后得改姓陈?”
徐恩予将替梁老爷擦过血的棉布重重扔在一旁,抬起头死死盯着他:“请你不要妨碍我治疗病人。”
梁显扬微微一怔,目光忽然阴冷起来,直起身体说:“行行行,你们想治就接着治,不过从现在起,梁家不会再往这个老家伙身上花一分钱。”
“你这个王八蛋!”二叔终于在梁显扬面前拿出了他本就不虚的气势,一个起身就抡起拳头朝着他的脸冲了过去。可惜在身强力壮的梁显扬面前,他的烟鬼身子板根本就不堪一击,拳头还没落到他身上,二叔就被他反拧住了胳膊,只是将他的身体往前轻轻一推,就应声跌到了地上。
“还有谁不服。”梁显扬以胜利者的姿态高高扬起了头,威风凛凛的扫向众人,正当他以为没有人能再站出来的时候,从后背突然传来一阵锥心入骨的剧痛!
他缓缓低下了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刺穿了身体、一端从他的胸口给插了出来的匕首,而站在他身后的,是满手鲜血的老太太……
“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痛不欲生的看着老太太,一口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巨大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直起身体,缓缓倒向了地面……
赵笙舟从老太太身后走了出来,麻木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梁显扬半天没有说话,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生与死都无关痛痒的低等动物。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老太太,都以为她是真的失心疯了,可从眼前她的状态来看,好像又并不是。
她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颤抖,眼神也异常的平静,整个人看起来相当镇定,也十分清楚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在这之前,她的目光只是在那块染了梁老爷血的棉布上停驻了一会儿。
“都是我的纵容,才让你走到了今天。”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走到梁老爷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握着他的手忏悔了起来。
“梁老爷,那年您慈悲心肠救了我们,可万万没想到,那孩子他会利欲熏心变成那样……我看到他偷偷买了□□,看到大爷倒了下去,看到他处心积虑的接近婉儿小姐……到后来又看到他跟那个王大夫私底下的勾当……我看到了这么多,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我怕别人问,怕别人提,怕别人知道——只能装成一个哑巴、聋子……我不想再看到他害人,又不想他被抓,只盼望着自己能早点下去替他向枉死的大爷赎罪!”
老太太羞愧的抱起了脸,悲怆的大哭了起来:“真正的罪人是我!是我!”
梁老爷缓缓抬起了头,他怎么能不知道为人母亲的艰难,更何况他们娘俩是相依为命苦过来的,比天底下其他的母子的感情还要深厚!如果可以选,她甚至会毫不犹豫的、哪怕是为自己的儿子奉献出自己的性命。
“兰姨,你起来,这些事怪不得你。”
老太太摇了摇头,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上染上的血枯笑了两声:“苟活了这么多年,太累了,真是太累了……是时候还债了。”
她突然抬起头看向绝儿父亲墓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决绝的一头撞在墓碑上。
在头骨和墓碑的碎裂声中,她用尽浑身的力气仰天大喊了一声:
“大爷!咱娘俩给您赎罪来了!”
“娘!——”宁静的墓园里回荡起了梁显扬撕心裂肺的喊叫。
墓园外树林里的飞禽受到喊声的惊扰,不约而同的扑腾着翅膀,一齐从林子里飞到了半空中,成群结队在那座染满了鲜血的墓碑上方盘旋,低鸣。聚集起来的声音,宛如丧钟。
第133章
梁家的墓园里竖起了一座新碑; 里面躺着唯一一个; 与梁家没有任何血缘亲情的人。
老太太临死之前都没有再看过梁显扬一眼; 也不知她是带着怎么的心情离开的。除了赵笙舟,也没人知道她在失踪的两天里经历了什么; 身心上才会产生如此惊人的转变。
即便张先生私下软磨硬泡的问过他好几次; 他都守口如瓶什么也没有说。
经过了巨大风波的梁家元气大伤; 许多订单的交货期都被延后了; 新的客商也因无人接洽,屡屡扑空。梁家制玉的实力和水平一度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受到外界强烈的质疑。
梁老爷旧病新伤; 不得不再次卧床休养。二叔被强制锁在了屋里; 准备戒断烟瘾。
梁显扬十分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 可在经历了丧母之痛后,他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整天只像个活死人一样,骇人的干瞪着眼睛; 盯着天花板。人虽然还活着; 却跟死了没两样。即便如此; 梁婉儿仍是在他的床头伺候着。
她恨他; 但曾经也是那样的爱他、敬他,两人更是有着爱情的结晶,不论如何; 她都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重伤卧床而不闻不问。
验尸官说了; 梁显扬的娘在死前说那些话的时候是明显是神志清晰的; 她所说的都可以充作供词,那便意味着等梁显扬的伤养好,就需要接受有关律法的裁断。
梁家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即使在表象之下已经千疮百孔。家中的大小事务靠着绝儿在梁老爷的床边传达和解决。
梁老爷的房中不再需要点祛味的檀香,因为每天要服用的各种中药已经盖过了房里的其他气味。临到了中午,绝儿便又拿着刚煎熬好的中药送到了他的房里。
“那天夜里,你说的全是真的?”梁老爷看着绝儿,喝下了她递到嘴边的最后一口药,苦涩的味道让他直皱眉,牵动着额头被磕破的伤口又疼了一下。
绝儿迷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
梁老爷嗫嚅道:“你到底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命?当年那算命先生弄错了?”
绝儿的身体微微一顿,默不作声的将盛药的碗勺放回到了桌上,背对着床说:“没有,算命先生没弄错,我确实命犯天煞孤星。”
梁老爷脸上浮现出一个失望的神情,绝儿即使是背对着他,也听到了床上浅浅的一声叹息。
“不过爷爷你放心,我这次回来,并不是来认祖归宗的。”她垂头苦笑了一声,“也不会久住,我有自己的家。”
绝儿明白,即便她父母的死与自己没有关系,十几年亲情的疏离还有她的命格仍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梁老爷对她的话倒没有感到特别的吃惊,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的长孙女不会突然回来。绝儿的种种表现也清清楚楚的表明,她对梁家的家业根本没什么兴趣。
“那你这次回来本来是为了什么?”
张先生和馒头正准备来看看梁老爷,走到门外时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便留在了外面,这个时候,他们进去打扰显然不太好。
“我想借护心玉用一用。”绝儿没有半分的迟疑,毫不犹豫的向梁老爷坦白了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我男人身体出现了点问题,听人说只有用护心玉才能治。”
她顿了顿,慢慢的走到床边,略微有些忐忑的补充道:“不用借太久,顶多半天的时间。”
“你们已经成亲了?”梁老爷好奇的看着她。
绝儿想着馒头,不禁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那块玉只有梁家的继承人才能动,可是我……”
梁老爷什么话也没用,将被他放在枕下的护心玉拿在手里,反复摩挲了起来。他的眼神忽然黯淡了许多,久久盯着手里的玉,仿佛想起了什么。
“这块玉我本来是想传给先业的。”他抬起头看着绝儿伤感的笑了笑,“就是你爹,如果他没死,现在应该是行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他刚出生的时候,我摸着他那双又细又长的小手,就对他娘说,这孩子的这双手天生就是吃咱们家这碗饭的……他的性子也生的好,不像我一点就着,随他娘,干什么事都不紧不慢、和和气气的,我那时就想啊,这小子只怕是火烧屁丨股了,都不带跑一下的。可没想到你出生那会儿,他能担心着急成那个样,不知道的还当躺在床上生孩子的人是他。”
梁老爷回忆起往事,忍不住老态的笑了两声,回想起自己的这个儿子,他好像都找不到一点能数落埋怨的错处。
“嗯,爹是个温柔的人。”绝儿想起了那天夜里温柔的抱着自己的那位父亲,嘴角不自觉就扬了起来。
梁老爷似乎有些意外,将身体绝儿身前微微一倾:“你怎么知道?”
绝儿一怔,连忙摇了摇头,支支吾吾的说:“我……我猜的。您把他说得那么好。”
“他是好。”梁老爷笑了笑,又看了两眼手里的玉,就将它递向了绝儿,“你要用,就拿去吧。什么时候用完就什么时候再拿回来。”
他温和的注视着绝儿,眼底是亲人间才有的柔光,“经历了一回生死,原来想不通、迈不过的坎才能跨过去。梁家的人丁越来越单薄,我也老了,管你是天煞孤星还是
北斗七星,只要生在梁家门,到死都是梁家的人;你成家了也好,孤家寡人也罢,逢年过节的时候都必须回家里来看看,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他忽然严肃起来,抓起绝儿的手,仰着头略有些卑微不安的确认道:“知道了吗?星夜。”
虽然这些天来,他从来没有对过去的事向绝儿抱歉过,但他知道自己是亏欠对不住她的。这样的要求,他名不正也言不顺。可是他老了,他再也经不起失去任何的亲人了。
张先生和馒头没有听到最后绝儿是怎么回答的,直到看到她从房里走出来,那张笑中带泪的脸上所洋溢着的幸福满足神情,是他们从没在绝儿脸上看到过的。
馒头甚至有些小小的嫉妒,好像两人成亲的那天,都没见她这样对自己笑过。
“张先生,我拿到了。”她毫不遮掩的向张先生炫耀起了手里的护心玉,这是梁家的人才能动的东西,她如今也能光明正大的拿来用了,“馒头,我们回去吧。”
回到石屋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绝儿带了许多镇平的特产,这是她家乡的特产。她头一回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眉飞色舞的对好奇着这些特产的金吉和银吉分享起这些特产的美味与制作工序。
张先生倒没有兴致去参与这些小孩子的活动,进到屋里,就拉着在一旁默默欣赏着绝儿孩子气一面的馒头,直奔了地下室。
“来来来,别耽误了,脱了衣服躺在我的宝贝玉床上去。”他急不可耐的将馒头按到了内室的玉床上,霸道的解起了他衣服上的扣子。
馒头还没有心理准备,猛然被张先生这么一弄,倒仿佛是自己要被他占便宜了一样,紧紧将领口一捂,惶恐的看着他问:“这么急?”
徐恩予将肩上的行囊放进了柜子里,转过头对他说:“不算急了,要不然在梁家的时候,我师父都能就地将你的衣服给扒了。”
赵笙舟和阿九站在内室的门外,不知为何,神情严峻,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
“不用做别的准备吗?”赵笙舟突然发问。
徐恩予看了他一眼,走到另外一间房里拿出一本古籍扔了给他,“听师父说你也是学道的,不放心就自己看看,有了护心玉就不需要准备别的了。师父的这张玉床只是加一重保险罢了。”
“五米斗术……”赵笙舟念着手中古籍的名字,若有所思:“这本书不是失传了吗?”
“并不是失传,只是天师道的直系传人已经很少在外行走。这本书理所当然就销声匿迹了。”徐恩予淡淡的说。
张先生似乎已经成功将馒头的衣服给扒了,得意洋洋的搓着手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对徐恩予说:“你去将丫头叫下来,跟两个小孩搅和什么。”
他见赵笙舟正埋着头在手里的书,好奇的上前一瞅,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一把将书从他手里抢了过来,瞪起眼珠子拿书指着他问:“哪来的?”
赵笙舟没吭声,只是看向徐恩予。
张先生二话没说,毫不留情的拿起书往徐恩予脑门上拍了一下,破口大骂了起来:
“缺心眼啊你!这本书是能随便拿出来给别人看的吗!这是不外传的!”
徐恩予揉着脑袋,郁闷的嘟囔了起来:“我又不稀罕……”
“你当然不稀罕!白眼狼!”他不提还好,一提张先生又动气了,抬起脚就往他屁丨股上一踹,“滚去叫人!免得我看了心烦!”
张先生重重叹了两口气,看着手里这本独门不外传的秘籍忧愁感慨了起来:“以后你只怕真要失传了!”
赵笙舟看着他的模样笑了笑:“张先生未免杞人忧天了,您不是还有金吉银吉这两个徒弟吗?”
张先生抬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书收入怀中,意味深长的说:“他们不一样。”
绝儿的兴奋劲还没过,一听到徐恩予说现在就要替馒头取针,连挎在肩上的百宝箱和包里的雪风都没来得及卸下,便立刻撇下金吉和银吉冲向了地下室,口上忍不住埋怨,“张先生也太操之过急了吧……”
她不是担心张先生准备不足,而是担心馒头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回想起他看完书的那天夜里,仅仅只是从别人的记录里了解到过去的那些事,他都伤心痛苦成那样,要是现在突然的记起比外人道听途说记录下来的更为残酷的事,他会不会因此而崩溃?或许应该在给他一些时间去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她必须先去确认馒头是否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一切,或者最起码让他的心里有个过渡和调整的时间,不要如此的突然……
可当她出现在玉床边时,却发现自己考虑的这些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张先生,你在干嘛?”她惊慌的瞪着张先生手里拿着的长针,针尖的一断上挂着血滴。
张先生回过头看向她,将用来盛血的瓷碗放在了馒头被扎破的脚底下方:“给他放血啊。”
“放血?为什么要放血?”绝儿发现她和张先生说了半天的话,躺在床上的馒头至始至终都未动弹过一下。
她忽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脏就像卡壳了一样,来不及多想便扑到了玉床边,用力的拍起了馒头的脸颊,“馒头,别睡!醒醒!”
“咳,你就别拍了,他吃了药,要没几个钟头,天塌下来都不会醒。”张先生叫住了她,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这件事,越是往后拖,他内心的恐惧也会越积越多,择日倒不如撞日。你到底是想他恢复成一个正常人,还是不想?”
绝儿怔住了,放在馒头脸上的手不由自主就缩了回去。张先生说的没错,长痛不如短痛。说白了,每次馒头遇到这样的事,优柔寡断、拖拖拉拉的人都是她。但其实完全没必要这样。
“有我能帮忙的吗?”她下定了决心,清楚的知道这一回该怎么选择。
张先生不由得松了口气,从手边的棉布包上又抽出一根银针递给了她,“你去将他的耳垂和人中处扎一针,扎深一些,放血。”
绝儿点了点头,接过针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为什么要放血?”
“这样可以让他经脉里的血不那么充盈,降低取针的风险,以免体内血液大量崩出。”徐恩予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长方形不锈钢金属盒,“师父,护心玉呢?”
“等等。”张先生起身离开内室,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只涂着亮黄液体的毛笔走了进来,“我得先在他胸口画个凝神聚魄的符咒。”
他握着笔刚靠近到绝儿身边,她就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牛黄气味。绝儿心想,那毛笔上涂抹着大概就是牛黄和金粉混合而成的凝浆,是专门用来画至阳至圣的封魂符咒的道家上品。
“绝儿,放完血就再去点一根黄蜡放在床头。”张先生看了看她,“黄蜡你有吧?”
“有!”绝儿连忙打开百宝箱,取出了一根黄蜡点燃立在床头。黄蜡不比普通蜡烛,外层裹着一层金黄的蜜跖,其燃烧所产生的烟气能将驱散空间内的污浊之气,能让取针的环境更加洁净。
张先生见黄蜡点燃,便在馒头正胸口的位置画上一个类似于太阳形状的符咒,然后将护心玉置于符咒正中。
绝儿默默退到了一旁,突然发现在护心玉放下之后,馒头身上的皮肤就开始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甚至能隐约看到皮肤下方的一条条血管和里面缓缓流动着的血液。
不过这样的变化似乎并不怎么稳定,大约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的皮肤又恢复了正常,过了一会儿,它才又变得透明。而且每当皮肤变得透明的时候,血管里的血液流动就会变得十分缓慢,几乎就跟凝固了一样。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徐恩予看着馒头神奇变化着的身体忍不住发出了感叹,这块护心玉的功用,似乎远超过了它的传闻。这样一来,不但能准确的掌握到馒头身体里金针的位置,还能把控住取针的时机,不至于用力过缓或者过猛而造成他身体里血液流动的急剧变化。
“师父,将他扶起来坐着。”徐恩予打开了手里的不锈钢盒,里面放着一整套西洋手术刀、镊钳和缝合工具,还有一支麻醉药。
“需要我帮忙按着护心玉吗?”绝儿担心馒头一坐起来,护心玉就会从他的心口上掉下来。
张先生看着她笑了笑:“不用了,那块玉不会掉下来。”说完他便独自将馒头的上半身给托了起来,在馒头胸口的护心玉真的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好像被紧紧吸在了胸口的符咒上,纹丝不动。
徐恩予坐到了馒头的背后,先将麻醉药打到了他的身体里,然后拿起了不锈钢盒子里最细小的一枚手术刀,以锋利的刀尖抵在了其中一处埋着金针的穴位上。当馒头的皮肤变得透明的时候,埋针的位置就会出现一个明显的金色光点。
“绝儿,接下来我要用手术刀将他的皮肉划开,画面可能会比较难以接受,你要是没准备好的话,最好不要看。”徐恩予突然对绝儿说。
“就这样生生划开吗?”绝儿难以想象,被吓得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她一想起馒头平时不小心被油锅里的油溅到都要疼着喊半天,要是这一刀下去,那不是要活活将他给疼死……
徐恩予握着刀的手都没动一下,绝儿光是看着那锋利的刀锋,仿佛就已经想象出了它刺入到皮肉之中的剧痛,忍不住就战栗了起来。
“你放心,我给她打了麻醉药,不会感觉到疼。”徐恩予看着她惨白失色的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站在最外面的赵笙舟提议道:“要不然你带她出去?”
赵笙舟无法回答他,因此此时他脸上的神色比绝儿还要恐怖,整张脸因为不明的原因拧成一团,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肩在抖,“你确定这样做没问题?”
如果徐恩予没看错的话,他是从牙缝里将这几个字挤出来的。好像对他抱有十分强烈的质疑和不明的怒意。
“不用……不用带我出去,我就在这里看着。”绝儿痛苦的咬了咬唇角,两只手的骨节攥得直响,“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徐恩予轻轻点了点头,收起了对赵笙舟的疑惑,不想继续做无谓的拖延,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位于馒头肩下的那处埋着针的位置,只待他的皮肤再次变得透明,便果断的将刀尖刺进了他的皮肤,平稳并且迅速的划开了他的皮肉……
第134章
手术刀只是切割开了与半截指甲盖长度相当的创口; 变得透明的皮肤就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埋在穴位里的那根金针的一头已经明显的露在了外面。
徐恩予没有选择立刻去拔针; 而是等待下一次皮肤变得透明,血液流速变慢的时刻。
得益于护心玉的惊人功效; 切口处只渗出了少量的血; 只不过切开的皮肉组织乍看之下依然有些血腥恐怖。
绝儿不忍去看; 默默将头转向了一旁; 却惊讶的发现赵笙舟不知道为了什么,将之前一直收在袖子里的峨眉刺给拿了出来,并且将刺尖的一头直直的对准了徐恩予; 眉眼间好似酝酿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绝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往他面前小挪了一步; 心惊肉跳的将他的手压了下去,为了不惊扰到徐恩予取针,她甚至都不敢随意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只是瞪大眼睛向赵笙舟投去了一个质疑和警告的目光。
赵笙舟这回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根本没将她的目光放在眼里; 重重将她的手往一旁一拨之后; 握着峨眉刺的手几乎就要抵在徐恩予的颈后了。
张先生察觉到了异样; 视线绕过靠在他身前的馒头,盯着赵笙舟极其不自然的胳膊,皱着眉问:“你在干什么?”
赵笙舟咬着牙看了他一眼; 可能感受到了张先生视线中的威胁; 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峨眉刺往袖口中一藏; 涨红着脸问:“我只是想知道徐大夫准备什么时候拔针,难道就一直这样不处理伤口吗?”
“现在就拔。”徐恩予看准馒头的皮肤再次变得透明的一瞬间,快速拿起不锈钢盒里的镊子,精准无比的钳住了金针暴露在外的一头。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挂着血滴的金针就被他从馒头的穴位里取了出来。
“师父,他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徐恩予放下镊子,嘴上虽然在向张先生询问,可注意力却仍集中在馒头身上,手里也已经拿起了缝合的针线,熟练的将馒头背上切开的皮□□合在了一起。
绝儿从赵笙舟惊悚的举动中抽出神,抢在张先生之前捧起馒头的脸看了半天,除了脸颊上的温度太过冰凉,好像并没有别的异样,“他的身子很凉,不要紧吧?”
“他坐在玉床上,血液的流速也很慢,是正常的。”徐恩予说,“没别的问题的话,我就接着取针。
“接着取吧。”张先生发现馒头的胸口上的那副山脉图又浮现了出来,虽然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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