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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的民国记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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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这么快就过来啦?”绝儿向匆匆赶来的年轻下人笑了笑。
“我不是怕让你等久了嘛!”下人喘着粗气; 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 指了指绝儿旁边的空位; “方便让我坐下吗?”
绝儿和善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身旁的石凳:“坐着才好聊; 这里也没别的人; 你也别守着梁家的那些规矩了; 随便坐; 我不介意,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下人感激的颔首一笑,坐定之后便迫切的看着她:“是看手相还是怎么弄?”
“听小哥的话; 像是懂一些?”绝儿惊喜的看着他说。
下人腼腆的挠了挠头发:“我一个粗人哪里懂这些; 就是看别人算过……不过我没太多时间能跟你聊; 马上要吃午饭了,弄完你这边我还得快些回去干活。”
“好吧,就依你说的,先看个手相吧。”绝儿说; “男左女右。”
下人点了点头; 忙将自己的左手递了过去。
绝儿托着他的手背; 依照他手心的纹路; 丝毫不差的说出了他这小半辈子所遭遇的一些特别关键的事,让下人打心底叹服了起来,最后聊到关键的赌运上; 绝儿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 便忽然将话题岔开了。
“我之前听人说; 梁家除了二爷之外,应该还有位大爷才对,这一天下来,怎么没见着人?”
“你不知道?大爷都没了十多年了……”下人吃惊的看着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紧张的往院外看了一眼,压低嗓门说:“在梁家,大爷那一房的事可是禁忌,不让下人随便说道,现在当家的三爷再三警告过了……”
绝儿心想,三爷大概指的就是梁显扬,听起来倒真有些可笑,他身体里明明没有梁家的血,却能拥有“三爷”这个称呼。
“反正现在也没人,你就说给我听听呗,要不然这手相我可不接着给你看咯。”绝儿假装生气的模样,刚要松开下人的手,就立刻被他按住了。
“小姐,别啊……你这都说到根节上了,我还指望着转运了到赌坊里大杀四方呢……”下人纠结的舔了舔嘴巴,最后为了自己的赌运只好豁了出去,凑到绝儿面前,神神秘秘的说,“听说大爷那房早年得了一位千金,是个天煞孤星,将大爷和他夫人都克死了!”
绝儿明知道他会提到自己身上背负着的枷锁,却仍忍不住感到失落难过,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强颜欢笑般看着他,做出惊叹的模样:“天煞孤星?听起来很可怕……可克死归克死,总有个具体的死法吧?”
下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忽然抽搐了一下,露出了十分恐惧的神情,生怕被人听到似的,用手捂着嘴说:“听说是七孔流血而死!”
绝儿闻言,心头一惊,整个人呆滞凝固了很长时间,直到下人奇怪的叫了他一声,她才回过神,“听说?”
“当然是听说啊!十几年前我都还没来梁家干活呢,不过好像现在梁家所有的下人都是在三爷主事之后重新雇的,每个几年就会换一批,没一个知道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说起来大房的那位千金也是很惨,听说大爷和大奶奶没了之后,她也被梁家的人当扫帚星给撵出去了,好像都还没断奶,真是可怜……”
绝儿感觉絮絮叨叨的声音不断的她的耳边回荡,也能感觉到自己张着嘴正在向这位下人说着什么,可她的心已经随着他刚才说的那些片段飘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一个她从未参与过的过去。
十几年的时间并没有让梁家的这座大宅子发生什么改变,可宅子里的人却已经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还是应了那句话——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只怕即便是当年留下了的人,也不再是那时的心境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跟这位年轻的下人说了什么,只是恍恍惚惚的看到他将口袋里的那三颗骰子抓在手里搓了好几下,还往骰子上吹了几口气,之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张先生站在厢房的门后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待下人离开之后才从房里走了出去。
“张先生,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还未走进绝儿,她就先开了口,只是声音听起来很压抑。
“你问。”
“还记得之前我们去抓秦筱经过那片树林时遇到的幻境吗?我想知道在那个幻境里看到的画面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你看到了什么?”张先生坐到了她的身旁,沉静的看着她。
“我看到了我的父亲。”绝儿嘴边浮现出一个浅笑,可旋即被冷郁的音调所取代,“还有梁显扬。”
张先生显然感到很意外,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幻境里所看到的应该都是你在现实中有意无意所接触过的事,你刚才说你看到了你的父亲,那时你应该尚在襁褓?”
“嗯。”绝儿笑了笑,“画面里我才一丁儿点大,一个人躺在床上。”
张先生眉间微蹙,陷入沉思,良久才再次开口:“这么说梁显扬已经在梁家待了快二十年了?那时他与你小姑便成亲了?”
绝儿失落的摇了摇头,她无从得知。
刚才那位下人说了,梁老爷倒下之后对梁家知根知底的下人便都被梁显扬给遣走了,现在知道这些前尘往事的只怕只有梁家自家的那几个人了。可在绝儿心里,重点并不在于梁显扬是什么时候跟她小姑成的亲,而是他到底对自己的父亲做了什么。
而让张先生感到困惑的并不在此,而是刚才那位下人说的绝儿父亲的死症。
七孔流血这样的死法太不寻常了,为什么梁家当时没有一个人去深究?难道就因为绝儿的命格就让他们笃定的认为是她的存在所致?
说起来十七年前也确实是一个动荡又让人一言难尽的年头,那时孙中山所带领的革命力量与清末摇摇欲坠的清朝政府正在角逐斗争,同时还有列强对中国国土的觊觎,弄得民不聊生,别说去重视这些不太寻常的现象,遭难暴尸街头的普通老百姓都无人问津,更何况是毫无任何冲突的死在自己家中,恰好家里又有一个命格那么特殊的新生儿。
张先生越琢磨,越觉得绝儿父亲的死充斥着某种阴谋的气息。同样有这种感觉的,那便是绝儿本人。即便在这之前她和所有人一样,认为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这个年头,人们或许不信国家,不信亲人,不信朋友,却信老天爷,信命。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绝儿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看向正在蹙额沉思的张先生,向他提出了一个让他震惊无比的请求。
馒头错过了午饭,直到傍晚才将徐恩予需要的所有药材买回来。主要是因为徐恩予后来要求补买的药材并不常见,他跑了好几间药铺才买到。而且徐恩予还要求他将药在外面熬好了之后再带回来。
他和绝儿一起惯了,才分开半天就觉得心里像是少了一块一样,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去。在他带着熬好的中药,偷偷摸摸的从梁家的后门溜回到南厢之后,放下药罐,第一时间就满屋子找绝儿。
可惜他没找到绝儿,只等来了又往梁家厨房逛了一遭的徐恩予。他嘴上的油光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胃部也因过量的食物而有些微微隆起,看起来为了扮演好一个合格的“食客”而牺牲不少。
“我要的都买回来了吗?”他急迫问馒头。
“都买好了,在你房里。”
徐恩予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回自己房里去看看,就忽然被馒头叫住了。
“绝儿人在哪里?”他看了看空着的各个房间,又问,“还有张先生他们呢?怎么都没看到人”
“对了,绝儿让我跟你说一声,她明天回来。”徐恩予心不在焉的回道,他走出几步,这才意识到自己没说明白,回头补充道:“师父带着绝儿回石屋了,说是有件急事要办。”
“什么急事?”馒头想不出有什么事会让绝儿连声招呼都不跟他打。
徐恩予摇了摇头:“好像是关于绝儿父亲的,具体我没有多问,不过她让我给你捎句话——‘别担心’。”
说完,他就疾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馒头被蒙在鼓里理不出头绪,只好也跟着他回了屋,追问道:“赵笙舟也跟他们一起回去了?”
“那倒没有。”徐恩予拿起被馒头放在桌上的药罐闻了闻,忽然想到了什么,纳闷的咂了咂嘴,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说起来今天一整天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他将馒头带回来的药都确认了一遍,确实都是他点名要的,一个也没漏,其中最重要的一罐药粉被他用纸包起来收进了衣服里。
这些药是三日的剂量,其中一部分是替梁老爷治疗中风的,另外一部分用来解他身体里的毒素的。他这一天在梁家的厨房“收获颇丰”,不但弄清了梁老爷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些毒斑,还隐约了解了绝儿的二叔为什么会那样忌惮梁显扬。而这些事,他也在第一时间告诉了绝儿和张先生。
有了他提供的线索和信息,绝儿才下定决心让张先生同她一起回了石屋,如果她想弄清当年梁显扬和他父亲之间发生的事,恐怕没有谁会比当事人知道的更加详细。而幸运的是,上回从黑市弄回来的生犀,张先生那里还剩了一些。
第124章
绝儿与张先生下了火车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石屋; 正好赶在子时之前将地下室布置好了。与上回问馒头生辰八字之时的现场如出一辙。
金吉和银吉对于两人突然归来感到既吃惊又欣喜; 但更多的是对于眼前地下室里的这番布置的不解。
“师父; 咱们这是要干嘛?”金吉站到张先生身边悄声问道,而站在他们对面的绝儿看起来好像十分的紧张和不安; 至始至终都只是盯着地上的烛光发愣; “生犀上回咱们不是已经用过了吗?这回又要去问谁的生辰八字呀?”
“不是问生辰八字。”张先生目光深沉的往绝儿身上看了一眼; 幽幽的说:“是请魂。”
他揉了揉金吉的脑袋; 让他和银吉退到一旁,然后走到了绝儿身边。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他忧心忡忡的看着绝儿,“这么多年过去了; 也许你父亲早就转世投胎; 不在下面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一试了; 不是吗?”绝儿对张先生露出一个苍白的笑,用针将自己的食指刺破,将血滴进了地上盛着无根水的瓷碗里。
她与自己的父亲血脉相连,因此她的血便是能够招出她父亲阴魂不可或缺的祭品。
当绝儿的血滴落到碗发出滴答一声时; 时间正好到子时。仅仅只是一弹指的时间; 碗中鲜红的血水便像被大火煮沸了一样; 疯狂的沸腾跳动了起来; 整个水面霎时间犹如被狂风怒卷的海面,被激荡而起的一粒粒血水珠笔直的升起又落下,像是遵循着什么轨道一样; 没有一滴溅到碗外。整个瓷碗也因为看不见的外力; 在地面上微微震动了起来。
弥漫在地下室里的生犀的烟雾缓缓向瓷碗的上方聚拢; 丝丝缕缕的凝聚在一起,幻化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形。
张先生激动的注视着眼前的奇景,忍不住小步走到了绝儿的身后,在她耳边轻声感慨了起来:“丫头,你真幸运。”
“你……你是?”从人形的口中发出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稳重低沉而又充满了困惑。即便以烟雾化成的五官并不鲜明,可绝儿还是从记忆中找到了与之吻合的形象。
没有等到她发声回答,一行行热泪已经顺着她的面颊扑簌簌的淌了下来。
多少年来积郁在她心中的复杂情感瞬间冲破了时间的枷锁,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了出来,让她一时之间无法吐出一个字。在内心的反复挣扎与煎熬中,她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眼前这个在无数个夜里缅怀思念过的男人表达无法诉说的情感。
尽管此时,这个男人只是虚无的。
烟雾中的人形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个大礼给震惊到了,能明显的看到他身形的轮廓微微向后仰了一下,像是在躲避。可很快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上半身朝着绝儿跪下的位置缓缓弯曲倾了过去,直到从她那张继承了自己和亡妻五官面容的脸庞上确认了自己的心中所想,被烟雾所形成的身躯才定格住了。紧接着便缓缓向前,包裹起了绝儿的整个身体。一个颤抖并带着隐隐哭腔的温柔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我的星夜,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星夜……”绝儿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但至始至终都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是啊,我的星夜……你出生的那天夜里,连老天爷都在庆祝,爹爹打小都没见过天上有那么多星星。”男人语调里带着满满的爱与骄傲,在他缓慢而又倾注了情感的叙述中,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都看到的那天夜里的星空,“可即使是那些闪亮的星星,也比不上你这个小不点脸上那两只会发光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人的时候,总感觉你是想说什么,你的娘,她……”
他多么想好好去看看自己口中的那个“小不点”令人欢喜的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可当他毫无力量的烟雾臂膀抬起并从绝儿的脸颊上穿过的时候,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
“我配不上这么好的名字,是我害死了你和娘……”绝儿差点就陷进了他口中那美好的回忆,可她却不能,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谁说的!?谁说你害死了我和你娘!?”男人的声音忽然尖锐了起来,带着明显的愤怒,“你娘她身体本来就弱,执意生下你是她的选择,她从来没有后悔过,那时候,谁家生孩子不是在鬼门关门前走,只是、只是你娘没有那么走运……”
这位父亲哽咽了一声,似乎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这么沉重的话题,“星夜,将头抬起来。”
绝儿紧紧咬着嘴唇,嘴角边扔挂着泪滴,十分艰难的将头抬了起来。当梦寐以求的事情真实的发生了,她才陡然意识到自己所期待的亲情远比想象中的要沉重。
“差点都认不出你了。”父亲深情的将虚幻的手从她的脸颊边抚过,“今年多大了?有人家了吗?爷爷奶奶,还有二叔和婉儿他们都还好吗?”
他并不知道在自己死后,他的“小不点”便立刻被梁家人放弃了。
“我想应该称呼你一声梁大爷吧?”张先生知道绝儿的艰难,“你口中的星夜在你去世之后便被别人收养了,现在她的名字叫赵绝儿。”
“赵绝儿!?”男人惊讶的看了张先生一眼,“这不可能!爹怎么会将自己的长孙女给别人养?还跟了别人的姓?”
“因为……因为我克死了你和娘,我没资格当梁家人。”绝儿无力的说。
“胡说!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娘的死跟你无关!至于我……”父亲忽然想起了什么,紧张的抱住了绝儿的肩膀,尽管他又扑了空,“星夜,你得让我爹他们小心陈显扬!他私底下截住客商引到别的玉器行,从中收取回扣,被我发现之后狗急跳墙,往我喝的水里下了毒!”
绝儿微微一怔,尽管她已经隐约猜到了,但当自己的父亲亲口将这个事实说出来的时候,她仍然感到震惊, “他现在叫梁显扬,是梁家的一家之主,是姑姑的丈夫……”
父亲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战战兢兢的问:“那你爷爷奶奶呢?难道他已经不在了?”
“梁老太爷中风卧床,已经算是个活死人了,梁老太太也早就去世了。”张先生叹了口气,发现绝儿父亲的身形越来越不稳定了,那些烟雾好像变得越来越稀薄。
他连忙往地上的生犀上扫了一眼,发现它们已经燃烧到只剩下跟纸片一样薄的一层了,“绝儿,你还有什么想跟你爹说的赶紧说,时间快不够了,他就快回去了。”
绝儿惊慌的往生犀上瞥了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放回到了父亲身上。她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想对他说,可临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迅速流逝的时间也没有给她太多的特别待遇,在无声的等待中,随着生犀一点点的燃尽,父亲的身形自下而上开始一点点的消失。
他生前一定是一个温和耐心的男人,才会在可能再也不会有的机会面前,没有给绝儿任何的催促,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模糊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她的脸上,好像准备将她的模样永远的烙在心里。
看着眼前这个正在逐渐消失的父亲,绝儿终于慌张惶恐的起来,疯狂的将自己的双手探向正在弥散的烟雾中,即便她什么也没抓到。直到最后一缕烟带着父亲那双满是父爱的视线即将消失的一瞬间,她才猛地朝着父亲的身体曾存在过的位置扑了过去,紧紧的将看不见的空气抱在怀中。沉寂的空间这才有了她的声音。
“爹,我已经嫁人了,是个待我很好的男人……”
父亲那双雾蒙蒙的笑着眯成了一条缝:
“星夜,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带着爹和娘的那份。”
一滴清澈的水滴从半空中落下,正好掉落在绝儿的手背上。她久久注视着它,恍惚间将附着水滴的手背紧紧贴向自己的侧脸,仿佛让她再次感觉到了父亲的温暖怀抱。
良久之后,绝儿才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她的爹和娘从来都没有怪过她,他们一直都在另外一个世界深爱并守望着她。
从今夜起,再也没有谁有资格将克死生身父母的罪恶强加在她身上。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日夜兼程之后,绝儿和张先生在翌日的傍晚回到了镇平。
一路上张先生都心绪难平,直到再次站在了梁家大门外,他才忽然想起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昨夜时间紧迫,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问绝儿的父亲护心玉的下落。可既然这是一块传家宝,那知道它下落的自然得是梁家真正的继承人,而各种事实证明,这个继承人很显然并不是梁显扬。张先生估计,护心玉十有八九还在梁老太爷的手上。
绝儿久立在梁家大门外,始终抬头看着高悬在梁家门上的那块门匾,似乎没有立刻进去的打算。门匾上刻着两个气派鲜红的大字——“梁宅”。
她的心中不再彷徨和羞愧,她叫梁星夜,是梁家的长孙女。她是天煞孤星——却也是是名正言顺的梁家人!门匾上的那两个字,不再能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和压迫。
“张先生,我必须替我爹报仇,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我想任何一位子女都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张先生轻轻叹了口气,“可时过境迁,没有留下任何人证物证,报仇谈何容易?”
绝儿紧紧握着拳头,坚定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没有任何的退缩:“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过了这么久,可最终我们不是也知道了吗?我相信总有办法惩治他的。”
张先生沉默的点了点头,努力在大脑中调动起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所见所闻,希望能从中有所起获。绝儿说的没错,肯定会有办法的,他必须好好想想。
就在这时,馒头和徐恩予焦急的从院内走了出来。馒头一看到绝儿,那张愁苦的挤着的脸瞬间就松开了,连忙撇下徐恩予,笑逐颜开的朝她的位置跑了过去。
他顾不得张先生的目光,紧紧将绝儿拥入怀中,忍不住轻声责怪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想你想得连饭都吃不下……”
“你刚刚不是才从人家厨房里讨了两个馒头吃吗?”徐恩予不留情面的戳穿了他。
馒头忍不住回头瞪了徐恩予一眼,绝儿看着他笑了笑,她此时太需要馒头的这个拥抱了,一点也不介意他说大话来哄她开心,禁不住就将自己的脸紧紧埋在在了馒头的颈窝里,柔柔的说:“我也很想你,很想。”
馒头微微一愣,绝儿的回应有些反常,不太像她的性子,忙抓着她的肩膀关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注意到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心疼又心急的用大拇指抹了抹她的眼角,不安的问:“你哭过谁欺负你了?”
他下意识就将矛头和目光放在了张先生身上,他们这一趟回去只有他陪着绝儿。张先生被他这么一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挥起了手:“我可是清白的……”
馒头不悦的皱了皱眉,小别胜新婚的他第一时间将绝儿往梁家大门里拉,边走还边说:“肯定一天都没吃东西吧,回来的正好,梁家正好快开晚饭了。”
徐恩予一直站在大门边上没有挪动,他没有像馒头表现得那般快活,等到绝儿和馒头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叫住了他们。
“先别进去。”他谨慎的往背后的院子里看了一眼,将绝儿和张先生往一旁拽了拽,压低嗓门说,“现在有两个消息你们必须得先知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绝儿从他严峻的神情上察觉到了一丝反常,好不容因为馒头而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不安的看着他说:“先听好的吧。”
徐恩予抿了抿嘴:“昨天晚上梁老爷的身体有反应了,他的手指头动了两下。”
绝儿心头刚一喜,可很快又后怕的问他:“昨天夜里你又去给他针灸了?”
“还有喂药。”馒头接上了话,摆出一副邀功的样子,“我陪他一起去的。
徐恩予看着他笑了笑:
“是,锅盖头帮了不少忙。梁老爷身上中的是什么毒我已经知道了,只要再喝几回我配的药,他身体里的毒素就能祛除十之八九。至于中风——既然昨晚他的身体有了动静,剩下的我也就有把握了。”
绝儿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无疑是这两天她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如果她爷爷能醒过来,那梁家的格局必然就会不一样,甚至是那快失踪的护心玉,可能也能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说完了好的说坏的吧。”张先生看向徐恩予,“看来这两天你查到不少东西。”
“恩。我想这一切都跟梁显扬脱不了关系。”徐恩予反复琢磨过了,不管是梁老爷的病还是他中的毒,去打理这些的绝不可能是绝儿那个废物二叔,而看样子,梁婉儿似乎对此也毫不知情。能做到这样滴水不漏的,只有梁家权利最大的那个人。
他的推测并没有让绝儿和张先生感到意外,一个当年毒害了绝儿父亲的人,此时再对绝儿的爷爷下手又有什么可奇怪的?现在看来,让梁老爷还活着的唯一原因只怕是那块下落不明的护心宝玉。
“看来你们这趟回去也有收获。”徐恩予冲他们微微一笑,很快却又将面色一沉,“另外一个坏消息是梁显扬的娘昨天晚上失踪了,现在梁家上下都炸开了锅,听梁婉儿说,梁显扬已经派人去警察局里报案了,下午还有警察上门调查询问过。但这并不是最坏的——”他忽然将目光定在绝儿一个人的身上,“很不凑巧的是,跟那位聋哑老太太一起失踪的,还有赵笙舟。”
第125章
绝儿闻言后一惊:“怎么会!?”她飞快的想了想; 又问:“那阿九呢?”
“他被锁在房里; 当然哪里都去不了。”徐恩予沉沉的叹了口气; “不过赵笙舟失踪的事被我和馒头压下来了,对梁家那边的交待是他和你们一起去邻着镇平的亲戚家串门了; 所以一会儿他们要是问起; 你们的措辞可要注意着一点; 别说漏嘴了。”
“知道了。”眼下绝儿已经顾不上赵笙舟的去向了; 她只希望他的失踪不要跟那位老太太的失踪扯上什么关系。她本来还不知道该什么让梁显扬血债血偿,不过经徐恩予刚才说的那些,她忽然有了主意。
即便现在梁家的前院没什么人; 可他们一群人站在大门口嘀嘀咕咕仍是很打眼。张先生及时提醒了一句; 一行人这才行色匆匆的回到了南厢。
绝儿一进到南厢的院子里; 立马就抓着徐恩予问了起来。
“怎么才能证明一个人是中毒死的?”
徐恩予惊讶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在一旁听着两人谈话的张先生猜到了绝儿的想法,对徐恩予说:“你别问那么多,告诉她就是了。”
徐恩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那要看中的是什么毒; 但也有一些表象是所有中毒的人都会有的; 比如嘴唇外翻; 面色发黑。”
“那七孔流血呢?”张先生也好奇了起来。他知道绝儿肯定也想知道这个。
“毒性猛烈的话倒是会七孔流血……”徐恩予沉吟了半晌; 见绝儿十分愤怒的拽着衣角,就连身体都在发抖,就知道他们问的这些肯定跟她或者梁家有着某种十分紧要的关系; “谁中毒死了?”
“我爹。”绝儿咬牙切齿的说; “是梁显扬害死了他。”
“可你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吗?而且据说是被你……”徐恩予看着绝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话刚说一半就忽然自惭形秽了起来。他堂堂一个留过洋的大夫,竟然也信这些捕风捉影、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传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克死,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对了,你和张先生这次回去干什么了?”馒头早就好奇了,要不是太过想念绝儿而忘了正事,刚刚在门外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我们回去用剩下的生犀将绝儿的父亲从下面给请上来了。”张先生说,“所以他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差不多已经明朗了。”
徐恩予忽然明白绝儿刚才为什么要那样问了。
“绝儿,我必须得提醒你,只有那个人的尸身还在,才能证明他是中毒死的。”他十分隐晦的告诉了绝儿一个无法忽略的事实。他的父亲早就入土为安了,根本就没有可以证明他是中毒死的证据,牛鬼蛇神之说自然不足以服众。
“是啊,一二十年的黄土掩埋,只怕现在只剩一堆白骨喽。”张先生长长叹了口气。
“一堆白骨……”徐恩予脑中忽然闪了个灵光,激动的抓起了绝儿手,“我想我有办法证明你父亲是中毒死的!哪怕他只剩一堆白骨!不过需要开棺……”
绝儿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开棺……那是大忌……而且就算我愿意,梁显扬肯定不会同意。”
馒头懵懵懂懂听了半天,总算在最后这段上弄清了绝儿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可他仍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向绝儿确认道:“所以你们刚才说的是,你的父亲……啊,不对,是我的岳丈……是被人毒死的?而且那个人还是梁显扬”
“你的脑袋还算灵光。”徐恩予看着他说。
馒头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义愤填膺起来:“那他哪来的脸当梁家的主!?该送到牢房里去才对!”
“可是除了我们,梁家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绝儿恨恨的咬了咬牙。
徐恩予想了想,对她说:“也许我们可以在梁老爷身上找突破口,再给我一点治疗的时间,只要能让他醒过来,很多事情就能有答案了。”
“我爷爷……”绝儿顺着他的话一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他的病还有身上的那些毒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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