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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的民国记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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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儿花了大价钱在两人结婚要穿的喜服上; 一是因为她要得急,人家裁缝得连夜加工赶制; 二来这是一辈子就一次的事; 绝儿觉得哪方面的开销都能省唯独这个不行,就捡上好的布料做的; 想着日后还能好好收藏起来当个回忆。
她是背着馒头找的裁缝; 所以对他那身衣服的尺寸也只是凭着平时的印象订下的; 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裁缝店里的老先生是个驼背,胸前掉挂着一根皮尺,一见到绝儿,只稍稍抬了抬眼皮子,就立马从成衣架上将她订的两套衣服给取了下来。
“现在我这里试试,看看有没有要改的地方。”老先生面无表情的瞥了馒头一眼,好似对他有什么成见,撇嘴嘟囔了一句,“要成亲还不亲自来量衣裳。”
馒头无辜的垂起眼角,委屈的看了绝儿一眼,就像路边无助的小奶狗。
绝儿抿嘴笑了笑,也没帮他解释,只是将衣服塞给了他,“快去试试。”
馒头叹了口气,拿着衣服跟着裁缝先生去了里间换衣服。绝儿给馒头订做的衣服跟那回去照相馆拍照时他穿的那身有些像,不过颜色更喜庆,一身都是大红色,衣服上也没绣着什么图案,挺素面的,因为这样比较省时间,否则精绣一番,免不得要费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太费时,她等不了。
馒头在里面试好衣服,连自个儿都还没顾上看,便被裁缝先生拉着胳膊在原地转了一圈,将腋窝、肩上还有腰襟这几个比较容易不合身的位置细细瞧了一遍。
裁缝先生看完之后一个劲的感叹,绝儿竟将馒头的身材尺寸拿捏的这么好,他担心的那几个部位的大小都正好。他仔细检查过后,便用力拍了拍馒头的腰板,没好气的说:
“赶紧出去给你媳妇看看,缺心眼的小子。”
馒头郁闷的瞪了他一眼,见他年纪大,也懒得与他解释争辩,万一将他气出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就是倒了大霉。
他理了理衣裳,刚要走出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定在了原地,当着裁缝先生的面将衣服脱了下来,“衣服既然合身,就没必要穿出去了,省得弄脏了。”
“说你小子缺心眼你还真是,你也不想想你媳妇想不想看呐?”老先生冷冷哼了一声,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人这一辈子,估摸也就穿着这身衣服时最神气了。”
馒头故作高深的抱起了胳膊,偷偷往外面瞅了一眼,眯起眼睛贼兮兮的笑道:
“我就是知道她想看,才不想现在给她看。要不然等明天,那不就一点惊喜都没有啦!”
老先生看着他一愣,抬起手往他身上一点,笑呵呵的说:“算我看错了,你这小子,心眼多。”
绝儿见馒头出来的时候仍是穿着来时的衣服,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忙问裁缝先生:
“怎么没见他将衣服穿出来?是不合身吗?”
裁缝先生一摆手:“合身得狠,所以也就没穿出来了。”他遂了馒头的愿,帮他将话圆了一把,“丫头,你的那身不试?”
绝儿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我那身是您量身做的,信得过。再说我俩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在这里耽搁了。”
人越忙,就越能发现时间不经用。绝儿总觉得一天下来也没做些什么,可拿着喜服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又到了黄昏。
除了正在屋前独自给新做出的五角圆桌上漆的赵笙舟,她发现这座新房子的门前实在有些冷清,换作是寻常人家,估摸着屋里屋外早就满是前来祝贺和帮忙的亲朋友好了吧。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为什么要折腾这么些呢?除了她,根本就没人计较和在乎这些。
可如果不这样试图取悦自己一下,她又觉得不甘心。她的生命中已经缺失太多了,凭什么连对一个女人的一辈子而言,最期待和神圣的事都要草草了事。
她不愿意跟世道低这个头。再摸摸身上的钱袋子,底气便更足了些。附近方圆十里,她也算是个数得着的富婆了,这回,她偏要风风光光的昭告天下。
想起这个,她便连忙去屋里数了数买回来的鞭炮,一共才三挂。她有些后悔了,该买它个十挂八挂的,让炮仗声传到村子里每家每户的人的耳里,让他们纳罕,让他们跌破眼镜,让他们知道自己也能风风光光的出嫁!
绝儿这才豁然开朗,算是活明白了一回。如果你不去轻视自己,就没人轻视得了你。
这样的念头十分强烈却又很短暂的从她的心头掠过,毕竟以目前的状况来说,有比买鞭炮更重要的事正等着她做。明天酒席上的菜,该切的,该炖的,该卤的,她必须得抓紧时间去厨房准备了。
她禁不住叹了口气,一辈子就一次的事,可真磨人。当真有些苦中作乐。
当馒头看到到了后半夜还灯火通明的新居,厨房里绝儿忙碌的身影,赵笙舟身前没有间断的刨木头的声音,以及刚刚被自己贴在大门上的那一副包含着美好寓意和憧憬的大红的对联,他才真正进入到了新郎的角色里。
“梧桐枝上栖双凤,
菡萏花间立并鸳,
比翼双飞。”
从明天起,他与绝儿就要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是对联上的鸳凤。是往后一起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亲人。静下来之后,他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绝儿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唯一与他有着紧密关系的人,还是个女人。而明天,就是这个女人要跟他拜天地,入洞房。他的脑中开始不受控制的想入非非,心中也莫名悸动了起来。两人互相给予了对方太多的第一次,那夜树下的那个情不自禁的亲吻也是。
两人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就像一壶清酒,让馒头在整个回味的过程中不断陷入微醺的境地。这个夜里他似乎毫无建树,只是痴痴的倚坐在门前,对着深沉的夜色独自沉醉和臆想。他忘记了那本书,放下了对过去的执着,全副身心都赋予给了绝儿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他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中他与绝儿儿女成群,天真烂漫的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在屋前嬉戏玩闹着,他们的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时不时会对屋外的孩子们高声嘱咐一句,而他已经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正准备外出干活挣钱养家。梦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希望、期待的那样。
正当他沉迷在梦境里的时候,不知是哪里来的外力,梦中的场景忽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馒头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不觉之间一夜都已经睡过去了,天已大亮,刺眼的阳光让他只能眯缝着眼睛。
赵笙舟站在他面前,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正拍打着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新郎官,吃早饭了。”
馒头淡淡的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面碗,却没有什么胃口。昨晚的那场梦太真实,太漫长了,感觉一夕之间就将他的精气神全都给抽走了。
“绝儿呢?还在厨房忙?”他想站起身,却发现两条腿都已经坐麻了,只好放下手里的碗,先捶了捶腿。
“刚才好像见她上楼了。”赵笙舟说,“我去厨房看过,好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着客人来了将菜下锅。”
馒头听着忽然有点心疼绝儿,她本是新娘,结果还要自力亲为的操劳这些,这都几个晚上没合眼了。
他一鼓作气站了起来,正想进屋去看看绝儿,忽闻不远处有小孩子的声音。
第111章
“张先生;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啦!”楼上传来的绝儿兴奋的声音,她正站在窗前冲张先生一行挥手打着招呼。
张先生看着绝儿家新盖起来的房子,还有门上大红的对联和每扇窗子上贴着的喜字; 忍不住咂了咂嘴,口中兀自念叨了起来:“这丫头不一样了,真不一样了,老赵要是知道了,该算是能含笑九泉了。”
绝儿本正在楼上犹豫着要不要将昨天拿回来的喜服换上; 不管今天还有多少事等着她忙,可自己总归得要有个新娘的样子。但一想到晚些时候还要在厨房的油烟里淌来淌去; 想着那么好的衣裳; 就又舍不得,便仍是穿着日常的衣服下了楼。
楼下客厅的桌子上已经用摆了几盘子喜糖和瓜子; 绝儿一下楼就用两手各抓了一大把,见到张先生和徐恩予就往他们手里塞,一身的高兴劲儿。新家头一回来了客人。
金吉那家伙不怕生; 嫌绝儿的喜糖给得少了; 便拉着银吉跑到桌边自己抓糖,将两人的口袋兜里塞得满满当当。
徐恩予见了忍不住制止:“吃那么多糖; 小心坏牙!”
金吉冲他赖皮的吐了吐舌头; “嘿嘿”笑了两声,看到紧随着绝儿从楼上走了下来的雪风; 想起上回它偷丹药的事; 便二话不说追着它满屋子乱蹿。
也得亏了他这么一闹腾; 冷清的房子里一下就有了生气。
徐恩予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看绝儿和馒头,奇怪的问:“你们俩就穿这样成亲?”
经他一提,馒头才忽然想了起来,拍了下脑袋,急哄哄的要往楼上走,“你们先等等,我得上去换上新郎官的衣服!”
张先生嗑起了手里的瓜子,含糊不清的问:“怎么就你们三个人,没请敲锣打鼓的来?还有厨房班子呢?”他看了绝儿一眼,吸着鼻子闻了闻她身上残留的油烟味儿,用手往她身上比划了两下,“丫头,你别告诉我,一会儿你还得自己下厨?搞什么名堂,都要成亲了你还这么舍不得钱呀。”
绝儿觉得冤枉,她从来都不知道张先生口里的“厨房班子”,原来别人结婚摆宴席,都是找外面的厨子来包下厨房的活儿。可她的情况特殊,根本就没几个人会来喝喜酒,就算请了专门的厨子也是大材小用,浪费人工。
张先生见她嗫嚅不语,又看了看这一屋子的熟面孔,这才明白过来,想起了绝儿的难处。
他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瓜子放到了桌上,对徐恩予说:“一会儿你去厨房帮忙。”
“我!?”徐恩予的眼皮子恨不得都要翻上天了,“师父,我是个大夫!不是厨子!”
“要你去就去!屁话那么多,不会做就学着做。”张先生横了他一眼,紧接着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用金线绣着并蒂荷花的红色锦袋递给了绝儿手里。
“这是?”绝儿疑惑的看着张先生。
“打开看看。”张先生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你也知道,我那里死人用得东西多,今天这大喜的日子,送给你晦气,找了半天能拿出来送人也就只有这个了。”
原来是张先生送给她贺新婚的贺礼,绝儿好惊喜。他平时对人从来没副好脸色,做什么事也都讲究回报,上回雪风偷吃了他那么珍贵的丹药,害得他都气病了,谁能想到他竟能出人意料的给她备了一份贺礼。
“傻愣着干嘛,打开看看啊,你这丫头。”张先生笑了笑,“你要是不愿意收,我可就拿回来了。”
绝儿赶紧将手往后一收,红着脸说:“张先生送的,我哪敢不收。”她满怀期待的打开了锦袋,将手放进袋里一摸,冰凉冰凉的,取出一看,竟是一对抛得光亮的金戒指。一大一小,正是男女各一只。
“哎,说起来惭愧,我年轻时错过了,没将这对戒指用上,现在只能成人之美了。”
张先生的话在绝儿心头一晃,她很是意外。原来他年轻时也有过钟情的女人,真是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张先生性子这般冷的人都为之倾倒,竟连对戒都备好了。
估算起来,这对戒指应该有些年头了。可绝儿见上面光亮如新,想来张先生肯定珍藏保管得非常好,她忽然觉得这份礼有些太重了。
绝儿正纠结着要不要将戒指收起还给张先生,就忽然看到雪风飞快的下楼,从她脚边冲了出去。她还以为是金吉银吉在追它,还没来得及往屋里看,就忽然听到“啊”的一声惊叫从桃树后传了过来。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因为被桃树遮挡了一部分视线,只能看到桃树下的雪风正以警戒的姿态,对着它面前的人发出低鸣警告,似乎不想让那人靠近房子。
绝儿虽然没看清来人的样子,却先一步从立在地上的半截禅杖找到了答案。
“雪风!你怎么连萌宗也凶啊。”绝儿没工夫纠结戒指的事了,只好收下张先生的心意,赶紧将它好好收起来,然后往桃树下跑了过去。
她刚越过桃树的遮挡,看清树下的人就立刻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起来。脸上原本兴奋激动着的神色也转瞬即逝,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绝儿深恶痛绝的看着抓着萌宗的胳膊,在他身后躲避着雪风的邓柔。
“本是我一个人来的……”萌宗满脸歉意的看着绝儿,知道她对邓柔的敌意,“可她偷偷跟着我,直到半路才发现,我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绝儿冷冷的说,将炸着毛的雪风从地上抱了起来,不知为何,它跟绝儿一样,好像对邓柔抱着很深的戒备,“你也来得挺早。”
萌宗不明所以的将眉头微微一蹙,探着身子往绝儿身后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张先生他们也走了过来,便对张先生颔首笑道:“久未相见,先生近来可好?”
“比不上你好!”张先生还记着舍利的事,没太给他好脸色,不过却对他身边的邓柔生出几分好奇,“一段日子没见,你又捡到‘宝’了?”
萌宗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笑了笑:“不是什么宝,只是我收的一个小徒弟。”说着他弯下腰对邓柔嘱咐了一声,“叫张先生。”
邓柔见雪风被绝儿抱着,没什么威胁了,便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对张先生深深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说了句“张先生好”。
她这副佯装乖巧懂事的样子让绝儿心里一阵阵犯恶心,她不想因为这个小魔头坏了今天的好兴致。既然是萌宗带来的,又是这么个喜庆的日子,她也不好黑脸撵人,只得眼不见为净,闷不吭声的抱起雪风就回了屋。
馒头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正好见到绝儿垂着头,闷闷不乐走了进来,便问她:“瞧你愁眉苦脸的,谁惹你了?”
“邓家的那个小丫头你还记得吧,萌宗那家伙将她也带来了。”绝儿郁闷的叹着气,抬起头漫不经心的往楼梯上一看——馒头就那么笔挺的立在台阶上,袍褂的鲜红映衬在他那洋洒着喜气和笑意的面颊上,那对深黑的眸子里好像也闪动着微光,将看着它的人的魂都给勾没了。
绝儿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新郎缓缓向自己走来,仿佛就像是一团火,一瞬间就将她心里所有不相干的愁绪全都烧得一干二净。最后只剩下那颗躁动的心,五内俱焚一般,受不住热气的煎熬,正跃跃欲试的想冲出身体,扑进他的怀里。
“萌宗你脑子坏掉啦!我们成亲的大好日子,怎么能把那个煞风景的坏丫头带来!”馒头对绝儿内心的波澜毫不知情,径直就走到门口,叉着腰瞥了邓柔一眼,昂首挺胸愤愤地朝着萌宗嚷嚷了起来,“和尚!你是来砸场子的吧!?啊!?”
绝儿的魂被他愤怒的喊声拉了回来,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看来再好的皮囊也藏不住他那让人哭笑不得、大大咧咧的做派。不过现在好了,她也不恼了。邓柔来了就来了吧,今天在她家的都不是普通人,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总不能老拿过去的眼光去看待人,更何况有萌宗的悉心教导,那丫头总该是有些改观的,说到底她也不过还只是个孩子。
“行了行了。”绝儿走到馒头身前,将他气势汹汹的指着萌宗的胳膊拉了下来,转过他的身子面对着自己,像寻常人家的两口子那样,十分自然的时候替他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然后又翻了翻袖口,“从现在开始,你规规矩矩的拿出点新郎样子来,这么些人看着呢。”说完她顿了顿,一脸严肃的叮咛了一句,“最好少开‘金口’!”
馒头不太满意让她这样训,好歹他是今天的主角儿,便将眉头一挑,倾着身子按着绝儿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对她说:
“别忘了,你今天是我的新娘!不是我的娘!该怎么做哪用你教呀。嗳,不行,你这模样太不像样了,赶紧也将衣服换上,老老实实呆在新房里别出来,外面交给我来我来应酬。”
张先生从外面走了过来,正巧听到两人的话,背着手往馒头身上一打量,感叹起来:
“哟,新郎来啦,这身行头不错嘛。丫头,你也别折腾了,该换喜服就换上喜服,好好做你的新娘,其余的事交给我们这些老少爷们就成。”说着他往屋外瞅了一眼,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说,“反正也就咱们这几个人。”
绝儿左右为难的看着馒头和张先生,两人说得话确实在理,她何尝不想舒舒服服在在新房里等着,可看看张先生口中的“老少爷们”——萌宗是个和尚,肯定是指望不上,剩下的其余几个,哪个不是大爷呀,要是将家里和厨房的活儿交给他们,保不齐能将厨房都给点喽。
正踌躇着,楼上忽然传来了赵笙舟的叫喊,“你们两个小子!快将衣服还回来!”
众人循声往楼上望去,没见着赵笙舟,却看到金吉眉开眼笑的抱着一团大红的衣服噔噔噔的往楼下跑,腮帮子里鼓鼓的,还含着喜糖。
绝儿定睛往他手里一看,大惊失色,忙冲到楼梯口拦着他,疾言厉色地冲他将手一摊,“快将衣服给我!”
张先生够着脑袋往金吉怀里一看,摸着下巴冷不丁的大笑了起来,“你这个缺心眼的,偷拿人家新娘的衣服干啥!快还回去!”
金吉一听立马撇嘴,刚一抬头就看到馒头也板着脸堵在了他面前。金吉看着他身上的衣裳直了眼,惊叹道:“噢!原来这衣服和你的是一对呀!你穿了,她怎么不穿!?”
“小屁孩知道什么!”馒头有些恼火,涨红着脸将衣服从金吉手里一把夺过来,塞到绝儿手里,埋怨的挤着眉头说:“看吧,小孩子都知道一对的衣服得一起穿,你还犹豫呢?”
他穿着这身衣服时的哀怨的模样实在让绝儿无法抵抗,她只得缴械投降,乖乖的拿着衣服上了楼,末了却仍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回头嘱咐道:“你们别乱弄……”
走过楼梯拐角正巧碰到追下了楼的赵笙舟,阿九远远站在他身后,“那两小家伙翻箱倒柜手脚太快了,那会儿我刚到楼上去没来得及阻止……”他抱歉的看着绝儿。
绝儿晃着手里的喜服笑了笑:“算啦,大喜的日子就由着他们吧,咱们家难得热闹一回。”她往阿九身上瞥了一眼,虽然相处有段日子了,可他那阴郁的样子仍是让人心里发毛,“你要将阿九带下去?”
赵笙舟微笑着摇了摇头:“放心,我有分寸,一会儿就将他锁到我房里。”
馒头见绝儿回了房心里才踏实下来,立马拿出了新郎的派头,潇洒的将袍摆一撩,扬手招呼起客人,“你们随便坐,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厨房的面条大概还热乎着,我去给你们一人端一碗来。”
说着他便拉上了赵笙舟,意气风发的往厨房去了。
邓柔头一回来绝儿家,却没拿自己当外人。现在雪风也不在,她就什么也不怕了,兀自走到桌前翻了翻盘子里的瓜子喜糖,这些她平日里吃惯了的东西,并不觉得稀罕,都没兴趣拿来吃。正觉得有些无聊,瞧见跟自己年纪相当的金吉和银吉,便迎上去跟他俩套起了近乎。
萌宗不太放心她,边跟张先生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边暗地里关注着,怕她又闹出什么麻烦事。
没过一会儿馒头和赵笙舟便端着好几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了,面条在锅里放得有些久了,都快黏上了,他赶紧招呼着张先生他们吃面。
除了邓柔,其他人都没那么挑剔,毕竟是饿着肚子来的,厅堂里满是吸溜面条的声音。绝儿手艺好,面虽然有些糊了,可不妨碍葱油面汤的美味,所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更是对穿着喜服如脱胎换骨一般的新郎官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了起来。
绝儿在房里都能听到楼下那群爷们的哄笑,她感怀的笑了笑,抱着那身鲜红的衣裳站在镜子面前,比了又比,看了又看,一遍遍的抚摸着那上好的光滑面料和衣襟上的每一个红布盘扣,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这身新娘的喜服马上就要穿在自己身上了,就像是做梦一样。
初晨的太阳缓缓升了起来,阳光透过玻璃窗半洒在大红喜庆的新床铺上,镀金似的将半张床染上了一层淡薄的金光。绝儿换好衣服,对着镜子小心翼翼的涂上刚开封的口红胭脂,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
她看着枕巾上的柔光,心绪渐渐宁和下来,忽然有些想发笑。当新娘子原来这般无聊啊,要这么痴傻傻的在新房里等着男人来揭盖头。
啊,盖头!——
她忽然站了起来,怅然若失的摸了摸空落落的脑袋,忙得晕头转向了,竟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忘了准备。再看看床边空无一物的小圆桌,什么东西也没有,该是要摆上几大盘红枣花生的,寓意早生贵子……可没人从旁提点着这些,她全都落在了脑后。
这么重要的一环,想补却来不及了。绝儿不觉得有些遗憾懊恼,这几日,净瞎忙了。
平静祥和的屋外本应只有桃树枝头的几只杜鹃在啼叫,可不知又是什么人经过,绝儿坐在窗边都能听到他们由远及近的喧哗声。
这回请的客人,应该都已经来了才对。
第112章
徐恩予吃完面就独自站在门外的屋檐下晒太阳; 远远看到似有一群人朝这边走来,他不太确定那些人是不是绝儿他们请的,便回屋里跟馒头说了一声。
馒头点了点屋子里的人; 预计中该来的好像只有邓友没到。但外面有一群人,会是来做什么的
他忙整理好仪容仪表,匆匆赶到屋外看了一眼。
那群人他一个都不认识,衣着打扮也不像是一个阶层的,有的穿的破破烂烂满身补丁; 另外一些倒是正常人打扮,却也不怎么光鲜; 更奇怪的是男女老少都有; 还相谈甚欢的样子。他们一个劲的往新房这边指指点点,看起来倒真是来他们家的。
馒头纳闷; 赶紧撇下徐恩予他们回了屋,直奔二楼绝儿的房里。
绝儿正好奇的站在窗边打望,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 便转过头看向门外。
馒头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 都没来得及认真看上绝儿一眼,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埋着头说:“外面那群人; 你认识吗?”
“好像不认识; 是来咱们家的?”绝儿觉得奇怪,又转过身仔细的看了看那群人。很快她便看到一个勉强还有些印象的人; 细细一回想; 就猛地记了起来; “那人不是在街上那天被你硬塞了喜帖的乞丐吗?”
她愣愣的看着窗外,话音落地了半晌都没听到馒头的回应。等她纳闷的回过身再看向门外的时候,只看到馒头留在门边的一抹红影,和一段断断续续的回话,“知、知道了!你就在房里好好待着,我来处理!”
馒头紧张的攥着衣角,脑门上没来由的起了一层热汗,逃似的飞奔出了屋子。
他一遍又一遍的不断在心中确认,刚才站在窗边、半身沐浴在阳光里的那个漂亮新娘真的是绝儿吗?他从没有见过她那么美的样子。她唇上的艳红,脸颊上的粉白,眼底的柔光,就像海底的珊瑚,天上的星星,琉璃瓶里的珠宝,让他那样为之痴迷和倾心。如果在房门口看得再久些,他真怕自己按捺不住……
他忽然小气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新娘,那是只为他才盛装打扮的绝儿;他忽然好恨时间过得这么慢,要是天快些黑,他就能全心全意的独自享有只属于他的新娘。
屋外的那群人已经走了过来,馒头内心的浮想联翩早就不知不觉让他的耳根和脸颊全都泛了红,张先生奇怪的看着他问:“你去干嘛了?脸上怎么跟被火烤了一样?”
“火……”馒头心里头还被绝儿挑起的那团火炙烤着,恍恍惚惚的往对面的那群人身上看了一眼,他们其中几人手里拿着的大红喜帖是那样的醒目,让他猛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哈啊,新郎官来啦!”站在最后面乞丐模样的男人喊了一声,绕过站在他前面的人,将不太干净的手用力往身上擦了两下,将那日馒头随性发出的喜帖两手捧到他面前,卑怯的压着身子问:“新郎官,这喜帖还算数不?您这酒席,俺能吃不?”
馒头愣愣的看着他,不等他回应,又冒出一个声音。
“嘿,没想到小神婆真要嫁人了,我还当街上的人诓我呢,这才多长时间没往这边来,她家就变出一个这么大的新房子来啦!”
说话的人是个中年男人,长得又黑又结实,但个头不高,穿着一件无袖的坎肩,肩上扛着锄头搭着汗巾,手上没拿喜帖,不知是准备去田里干活,还是已经干完活回来了,路过来看看热闹。
馒头有些犯懵,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只隐约对那乞丐还有另外几个在街上被他强塞过喜帖的村民有些印象,可另外几个空着手的,他全然记不得来历。
这时绝儿的声音从二楼的窗边传来了,她正在窗台前,兴奋对着那个扛着锄头的人挥手打着招呼,“许大叔,是你不!?”
“可不就是我嘛!我说小神婆,你这喜酒咱能蹭上一口不!”许大叔将肩上的锄头拿了下来,杵在身前用两掌撑着,抬起头耷拉着肩膀,用庄稼人特有的粗嗓子吆喝似的喊了起来,“咱别的不爱,就好这么一口!要知道你成亲这事儿是真的,我就提一篮子自家下的鸡蛋来啦!”
“许大叔客气了!今个儿您只管喝,管饱!”绝儿感动的鼻子一酸,眼眶泛起了红,赶忙叮嘱起馒头,“许大叔是熟人,你好好招待着!”
这个许大叔跟她没什么关系,只是他儿子八字不好,命弱,从出生起大病小病就没断过,差点就养不大,无奈之下找过她算命改运。绝儿给他儿子改了个名,还将他家的风水摆设重新调整了,配上辟邪的黄符和红绳,那之后他儿子的身体才一天天好了起来。
也就是前年的事,那之后也就没跟她怎么来往过,只是在路上碰见会点头问个好。没想到这次他听到绝儿要成亲,会特意跑这一趟来看她。
庄稼人到底是朴实的,得人恩果就算做不到千年记,但只要能帮衬一把的时候绝对不含糊。谁不知道绝儿是个什么背景,她成亲能有几个人敢去捧场?否则也犯不着满大街的发喜帖了。
这也得亏了那日馒头拉着绝儿出去发喜帖,两人要成亲的事一下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就那么一传十,十传百,甭说是在本村,就连相邻的村子里的村民都知道了。
许大叔当时听了这个消息就犯嘀咕,可没见到绝儿本人也不知道成亲的消息到底是不是谣传,这才赶着一大早将地里要紧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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