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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的民国记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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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乐意!”馒头睁大眼睛瞪着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是打心底的想法,可想了想之后仍是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我还没准备好呢。”
“要你准备什么?”赵笙舟乐了,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打趣的看着他,“你只要穿上新郎官的衣服,两人拜拜天地就能入洞房了,绝儿没什么亲朋,你甚至连应酬都不必了,要什么准备?”
说着他拍了拍馒头的肩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辜负了绝儿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馒头觉得这个词用得古怪,忍不住奇怪的瞥了赵笙舟一眼,也不知他是不是心里有鬼,很快将头撇了过去,忙应付道:“你就别瞎琢磨了,踏踏实实准备当新郎官吧,门外还有些箱子摆设没搬进来,交给你了。”
下午的时候陆续有工人送东西过来,都是早上绝儿和赵笙舟出去买回来的大件。一场大火将老房子里的东西全都烧没了,新房子虽然盖成了,但还是有许多东西需要添置,特别是厨房的一些用具。
馒头一直闷不吭声的帮忙,只有在面对绝儿的时候才会努力表现得高兴一点,扮演好一个准新郎的形象。可他是个脸上藏不住心事的人,即便是在笑,眼神里藏着的心事仍是逃不过绝儿的眼睛。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是那本没有看完的书。他惦念着书里剩下的内容,心思还放不到即将到来的婚礼上。可她不敢戳破,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她对自己说就这么一次,让她自私一回,完成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心愿,在那之后,不管在馒头身上会发生什么,他都是她这辈子唯一心爱的男人,为了他,她愿意倾尽付出自己的一切。
今天大致就能将房子收拾出来,晚上就可以搬进去住了,屋外的草棚自然也得拆。
赵笙舟已经带着阿九去拆棚子了,馒头刚搬完东西从房子里出来,一看到他们的动静便赶忙跑了过去。
绝儿也在边上,看着他慌张匆忙的模样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可她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得远远的。
馒头将藏在床下的书悄悄拿出来收进了衣服里,然后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溜回了屋里,将书藏在了二楼新房里新铺的大红床褥下。
在成亲之前,这间新房大概暂时不会有人住。楼下传来了绝儿的喊声,他透过对着屋前的窗子探出身子看了看。
“馒头——,快来看呀!”
绝儿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正看着手里拿着的一叠厚厚的红色喜帖,喜帖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她亲手写上的,那是她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所有的骄傲和幸福。
馒头听到她喊,就匆匆忙忙下楼赶到了她面前,气还没喘匀,一张喜帖就递到了他面前。
他打开一看,毛笔书写的新郎二字下面规规整整的写着他的名字——朱慈烺。新娘下写着绝儿的名字,紧着两行便是家里的住址和婚宴的时间。喜帖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一位宾客的名字。
馒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有亲戚朋友要请吗?”
绝儿笑着摇了摇头,从他手里将喜帖拿了回去,用手一遍一遍的将喜帖上的褶皱抚平,低着头说:“但是人家结婚都发喜帖。”
馒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依然能听出她语气里卑微的期待。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粗心,真不是个男人,明明是他答应的好好的,他先撩起来的,结果现在这样心猿意马的让绝儿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张罗。他似乎完全忽略了她的特殊,她的敏感,她的脆弱。
“好!那咱们就正正式式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绝儿要出嫁啦!”他忽然振奋了起来,拉起绝儿的胳膊冲赵笙舟喊了一声,“我和绝儿出去发请帖,家里就交给你喽!”
他自顾自的拉着绝儿往前走,绝儿怔怔的看着他,原本只是为了圆自己一个心愿,哪怕是自欺欺人的留着做个纪念也好,从不曾想过能将这些喜帖送出去。能往哪儿送?能向谁送?
“馒头,别闹了。”她忽然停在了原地,将馒头叫住了,“我只是想留个纪念,没指望能送出去。”
“怎么送不出去?”馒头自信的笑了笑,将她手里的请帖全拿了过去,正好看到田路上有人拉着牛车路过,二话不说就小跑到了那人面前。
绝儿愣愣的看着他,只见他眉飞色舞的对那人讲了什么,又往身后的新房子那边指了指,然后将喜帖塞到了那人的手里。
那人朝着他指的位置一看,一个字也没说,跟见了鬼似的扔下手里的喜帖,赶紧拉着牛车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说什么来着,没人会要的。”绝儿苦笑,走到馒头身后拉了拉他,“算啦!回家吧!还有一堆事等着咱们做呢,晚上你想吃什么?”
馒头的倔劲一下子就上来了,不依不饶的看着她说:“我还就偏不信了,不要钱的酒席难道没人愿意来吃!”
说着他像牛似的从鼻子里重重喷出两口气,牵起绝儿的手就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
“咱们就这样一路发,多撒网,总能捞到一两条鱼,对了,不是还有张先生他们吗?还有那个和尚,萌宗!他是不是住在邓家呢?反正都在这附近,将喜帖给他们送去,就不信他们不来。他们要敢不来,我就将他们五花大绑捆来,总之咱们成亲那天,必须得热热闹闹的!一辈子就一次呢!我不要让你有什么遗憾留下来。”
绝儿痴痴的看着他,好像不知不觉之间,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变得可靠了起来,那么懂她的心思,那么的体贴她。
眼眶忽然变红了,有泪花在里面打转。绝儿赶紧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管那么多干嘛!一辈子就一回的事,就得尽兴去放肆!
“成!反正以后你就是一家之主了,都听你的!”绝儿看着他纵情的笑了,眼前的这张脸,这个人,她那个傻馒头又回来了。她不在乎这样的他能持续多久,只在乎此时此刻,两人情意相通。
第108章
两人将附近各个村子里的最热闹的市集都跑了一趟; 碰到个顺眼的就往那人手里塞喜帖。有的人没捋清状况,懵懵懂懂的就接了,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去;有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和地址; 知道各中内情就赶忙将请帖给扔到了地上。
可这并没碍着两人的好兴头,那些人扔了,他们便捡回来发给别人,全然不当回事没往心里去,反正也习惯了。
到了后来; 馒头发红了眼,就连路边讨乞的都一人一张; 幸亏绝儿及时按住了; 要不然预备留给萌宗和张先生他们的喜帖都要被他给浪费完了。
“先去找张先生还是萌宗?”馒头站在路旁,数着剩下的喜帖啧了一声; “这不是还有多的嘛,我再去发几张!”
“你给我站着!”绝儿郁闷的撇了撇嘴,赶紧将剩下的喜帖从他手里收回来放好; “我算是看出来了; 你这家伙别的不行,倒挺适合上大街上去发传单; 谁家新店开张要是请了你; 那肯定是赚到了!”
“哈啊,发传单?那是干嘛的?听起来倒是新鲜; 你给我讲讲; 说不定以后我还真能出息了!”
“美得你吧!”绝儿往他脑门上轻轻一点; 想了想说:“这边离邓家近,咱们先去找找萌宗。”说完她就叹了口气,忧愁的自言自语了起来:“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和尚能不能喝喜酒……”
自从上次萌宗中了尸毒之后,便一直在邓家调养身体,同时还要悉心教导邓柔。从何雪苓的事上他已经大致了解了邓柔的心性,五行纯阴的人的天性本就偏阴沉,加上她还是阴时阴刻出生的,那既是阴上加阴,性情诡谲多变十分难以琢磨,常常以作恶捉弄人为乐,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偏偏邓柔又十分善于藏匿,总能用天真烂漫的外表骗过所有人,没人察觉到这个小女孩内心有多少歹毒反叛的心思。
萌宗当然无法对邓家的人将这些点破,事实上邓柔也从未留下过任何把柄。他只好向邓柔的父亲邓友再三游说之后让邓柔皈依佛门,做了他的俗家入室弟子,并且赐了法号“沉心”,寓意沉敛内心,希望她日后能改头换面,踏踏实实的做人。
邓柔本来是要上学堂的,不过自从萌宗来了她家之后,就由他亲自教导了。每日给她上早晚课,以佛经为主,课堂里的学业教导为辅,主要是想用佛法感化洗净她内心的邪念。
谁料这小丫头机灵古怪得狠,常常耍得萌宗团团转。今日也没有例外。
为了方便萌宗教导,邓友特意收拾出了一间屋子来充当两人的书房,眼下萌宗正端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一本教人修身养性、行善积德的六祖坛经,□□着其中一段:
“善知识,世人终日口念般若,不识自性般若;犹如说食不饱,口但说空,万劫不得见性,终无有益……”
他还没念完,邓柔就趴在自己的桌上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突发奇想的问道:
“师父,为什么当和尚就要剃光头啊?头发不是会再长出来吗?我看你的头顶亮堂堂的,这些日子也没见你剃过头,难道你的头发不会长出来呀?”
萌宗看着她如临大敌,喉中忽地一梗,身上直冒冷汗。他最怕这个小丫头问这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回答起来很尴尬,不回答又对不起传道受业解惑这个职责。
“师父?你怎么都出汗啦!”邓柔也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起身站起来,走到萌宗的座位旁抬起她的袖子,像个小大人似的边替他擦额头的汗,边语重心长的说:
“师父,你长得这么好看,留光头浪费了,要不然还俗将头发留出来吧,等我长大了就能嫁给你啦!你看连我爹娘都那么喜欢你。”
“沉心!不要胡说!”萌宗吓得连忙一个起身,躲得她远远的,一不小心就将身后的椅子哐当给撞翻在了地上,他也落得一身窘态。
他本以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教导应该有些成效,小孩子调皮问题多也是情有可原,况且这些日子邓柔表现得规规矩矩,让她念背的那些经文也都滚瓜烂熟,看起来应该是有所改变的。可此时她脸上那副怡然自得,甚至有些享受的神情,却不禁让萌宗心头一凉。
“师父,你真可爱。”邓柔捂着嘴咯咯笑了两声,拿起萌宗桌上摊开的经书漫不经心的看了两眼,“我只是开玩笑逗你的,要不然咱们还是接着讲佛经吧。”
她十分淡定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翻开了自己的那本六祖坛经,就看到她爹邓友板着一张脸出现在了房门口。
萌宗赶紧收拾好仪态,看向邓友:“施主,出什么事了吗?”
邓友冲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那个神婆来了,说是找你。”
萌宗听到是绝儿来了,下意识的就认为是馒头出了什么问题,拧着眉头不安的问:“人在哪里?”
邓友往大门口的位置将下巴一扬:“大门外等着呢。”
绝儿和馒头正站在邓家的大门外眼巴巴的往门内望着,绝儿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连他们家的门槛都没踏,由下人通传之后,就远远的站在门外告知了来意。
闻讯的邓恭听到是她来了,便带着好奇跟萌宗一起过去了。邓友因为怕沾了晦气,硬是将想跟着凑热闹的邓柔给按在了身旁,不让她出去。
自从上次在隆家一别,算起日子萌宗也与绝儿他们也有半月未曾见面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旧友再见,颇感到有些亲切。
“真怕你已经不在这边了。”绝儿看着萌宗浅浅一笑,这段日子他倒没什么变化,看来上回中的毒已经没有大碍了。站在萌宗身旁的邓恭见了她,并未像他哥那般忌讳,反而平和的对她点头笑了笑。两人毕竟有过一段惊险的经历,相比外面流传的那些关于绝儿的恐怖话题,他更看重她的为人。
萌宗亲切的对她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就忙将目光放在了馒头身上,“你们特意来找我是为了?”
馒头看着他神神秘秘的笑了笑,然后从绝儿那里抽出一张喜帖往他胸口一拍,“我要当新郎官啦!”
“你?和谁?”萌宗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脸上起了红晕的绝儿,心里立马就有了答案,忙打开喜帖一看,当读到新娘的名字时会心一笑,可当目光落到新郎的名字上,立刻疑惑不解的抬头看向了馒头,“朱慈烺……你的名字?”
馒头骄傲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向萌宗好好讲讲自己的身世来历,就遭到了绝儿的打断。
“我和他后天成亲,你能来吗?”
萌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你们的婚宴,贫僧当然会去捧场。”
绝儿悄悄松了口气,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正式听到别人愿意来参加她的婚礼,这才让她真切的感受到新婚在即所带来的那种紧张、激动和兴奋,而不是像不久之前那样,只能靠不断的自我暗示才能说服自己是个马上要出嫁的女人。
“你们是不是少发了一张喜帖?”邓恭忽然问道。
绝儿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馒头低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又从她手里抽出一张喜帖递给了邓恭,十分严肃的嘱咐道:“你可不能就随便说说,到时候要是不来,我一定跟你没完。”
邓恭扬了扬手上的喜帖,斩钉截铁的说:“放心,这么好的事,傻子才不去。”
这时门后传来了邓友的咳嗽声:“邓恭,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绝儿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巧撞上邓柔的目光。她小鸟依人般抱着邓友的胳膊,看起来仍是那么的乖巧可人,可绝儿还是能感受到藏在她目光深处,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沉。
“喜帖既然已经送到你们手里了,那我跟馒头就走啦!”绝儿知道邓友不喜欢她,叫走邓恭也只不过是不想他跟自己有过多接触。何必还站在人家门前给人添堵,自讨没趣呢。
接下来只要再去将剩下的喜帖送给张先生,今天就算是圆满了。
她要成亲的事,张先生从头到尾都是知晓的,所以两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过多的诧异。
她和馒头没进石屋,只是在门外将喜帖给了张先生。今天他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看来徐恩予调养得当,只是不知为何,没见他出来。
“张先生,徐大夫回镇上了吗?”绝儿有些失落,那晚她明明跟徐恩予提前说过,他也应下来,难道像他那么古板讲究的大夫也会言而无信?
“没呢,他还在屋里睡觉。”张先生说。
“睡觉?”绝儿看了看天色,虽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时候是有些晚了,可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就睡觉。
“记得上次从他身上抄下来的那副图案吧?”张先生瞥了馒头一眼,“徐恩予这几天一直在资料,想找出那副图是来自哪里的山脉。废寝忘食的,今天才扛不住累趴下了。”
“山脉图?”馒头纳闷的看着他们,“我身上有那种东西吗?”
“那找到了吗?”绝儿对于那副图也有些介意,不过对于她和张先生都无从了解的事,自然也无法去回答馒头。
“并没有。”张先生遗憾的耸了耸肩,“徐恩予说我这里的资料太少了,连个地球仪和完整的中国地图都没有,说是要等参加完你的婚礼之后回镇上的住所再查查。”
绝儿点了点头,徐恩予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应下她的事都还记着。
第109章
回家的路上; 馒头独自苦想,对张先生口中所说的山脉图没有任何的印象,而看样子; 绝儿好像也并不怎么想对他说这件事。
绝儿跟他肩并肩走着,几次瞥见他愁眉苦脸,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将他胸口那副图的事告诉了他。
馒头听完颇感震惊; 甚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里为什么会藏着一副普通人都看不见的山脉图?
“绝儿; 你说那幅图的位置会不会藏着什么金银珠宝啊?”馒头天马行空的幻想了起来; “你看毕竟我原来是个太子嘛,弄不好会有很多钱没地方放哦。”
绝儿看着他那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笑了; “是是是,你是太子,是个大财主!”
馒头撇嘴“嘁”了一声; 知道绝儿没将他刚才说的往心里去; 甚至还可能暗地在心里嘲笑他异想天开。这个时候他多想告诉她,自己从那本书里看到的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朝代的辉煌和鼎盛;多想告诉她; 他的祖先有多么的厉害和让他自豪。他是完全有资本往那个方向想的。可惜那本书他还没看完; 也还不知道明朝最后令人唏嘘的衰亡与破败。
暮色渐沉,他归心似箭; 迫不及待的将书里剩下的内容看完。脚下的步子因此也不知不觉就变得急促了; 一个没留神就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 跟绝儿拉开了一段距离。
绝儿看着前方地面上馒头那被夕阳拉长的身影,随着他身体的移动也像一个黑乎乎的小纸人一样,一前一后的晃动着,叫她一瞬间就联想起了它的主人平日里调皮捣蛋的模样,让她也跟着快活了起来,提起步子追了过去,“馒头——等等我!”
“以后你得改口啦!叫我朱慈烺!”馒头背对着她,兴奋的挥了挥手。
绝儿听到那个名字,抬起的脚就像被什么东西钳在了地面。他步子走得那样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不是因为就要当她的新郎了,是因为那个他引以为傲的名字,那本书!
她不知所措的停在原地,彷徨无助而不知该如何自处。对于后天的婚事,她知道馒头肯定也和她是一样的期待和兴奋,送喜帖时他脸上洋溢的幸福和满足不会骗人,只是远远比不上她一心一意。她忽然感到莫名的恐慌,他会不会就在今晚将那本书里剩下的内容看完了?
绝儿不允许在自己的婚礼之前发生任何的差错,她只想让那一天成为自己这辈子最美好、最无可挑剔的一天。
她暗自下定决心,冲破了身体束缚,努力让自己提起劲,大步追到了馒头的身后。
“以后我还是想叫你馒头。”她牵起馒头的手,却没有去看他,语气轻柔,“成吗?”
馒头侧目奇怪的看着她,木讷的点了点头:“可、可以啊,‘朱慈烺’这个名字叫着不太顺口吧,只要你喜欢,叫我什么都可以。”
绝儿轻轻舒了口气,转而用饱含着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他:“成亲之前还有许多事要忙,这两天你可能会忙得没工夫睡觉。”
“没工夫睡觉?”馒头忽然失落的叹了口气,那不是挤不出时间来看书了。他悄悄偷瞄了绝儿一眼,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败了她的好兴致,赶紧将胸膛一挺,潇洒一笑,逢场作戏起来哄她开心,“不睡觉就不睡觉呗,谁叫我是新郎官嘛。”
可惜他本来就不是个会演戏的人,绝儿看着他的模样忍着没发笑,装傻充愣地认了他的好,“辛苦你啦,准新郎。”
绝儿刚才那样说虽然更多的只是想拖延时间,不想让馒头在成亲之前看到那本书里最后的内容。不过家里确实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
后天的婚宴不管有多少人来参加,哪怕连一桌子都坐不满,她也要准备上一顿丰盛的酒席。按理说这些不该是她这个新娘来准备,可她没娘家指望依靠,馒头更是举目无亲,所以只能由她亲力亲为。
回到了家,三人只是对付着吃了顿晚饭,之后便各自分工。让绝儿感到欣喜的是赵笙舟居然懂得木工活,虽然不是很精深,但自己动手加工一些半成品木料还是没问题的,像桌椅、茶几和简单的木床这些,他都能出活儿。
盖新房的时候家里倒是剩下不少实用的木料,可绝儿不好意思让他太劳累,家里之前已经新买添置了几件家具,剩下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小件。赵笙舟吃完晚饭磨了几个钟头的活,就回他的房里歇下了。
之前阿九都是在屋子外跟守夜似的站一宿,现在搬进新房子里了,他便理所当然的进了赵笙舟的房里。绝儿估摸着,僵尸该是不用睡觉的,进了屋,阿九也还是站一宿。
她将厨房一收拾,再将家里角角落落打扫了一边,忽然发现好像没有别的事可做的了。关于酒席的那些,她还得明天去集市里大采购之后才能着手准备,否则天这么热,酒菜提前备好也会馊掉。
绝儿发现馒头早就开始无所事事的在她眼前瞎晃悠了,眼下确实没什么事是他能帮忙的。她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怕现在正心痒得不行,想去偷偷看他那本书。她当然不会让他有机会如愿,赶紧抱起两张小矮凳,带着雪风将他拉到了房子顶层的露台。
新盖的这栋房子的样式虽然没有镇里那些能工巧匠盖出来的讲究,可胜在面积大,两层楼加起来有五间房,还有个能晒东西的露台,别说是在镇上,在绝儿他们村子里都算是阔气的。
两人站在露台上远远望去,虽然黑夜茫茫,却因为他们站在高处,也能感受到格外不一样的气息。天地广阔,浩瀚的湛蓝夜空上繁星密布,这天地见证了太多的历史沧桑。
馒头看着这样的夜色,心中飘然,少有的沉默。
绝儿放下木凳在他身旁坐下,见他不吭声,便也陪着他默默的看。回忆起来,两人之间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不管怎样,只要看着他,不让他有机会去翻那本书,她便满足了。
良久,馒头看着远处忽然开了腔。
“绝儿,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绝儿抚摸着雪风的手蓦地一顿,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你说,我听着。”
“上回我跟赵笙舟一起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其实我还偷偷买了一本书。”馒头没有回头,仍是看着远处,背对着绝儿,“那本书叫《明史杂谈》,里面讲的都是我生活过的那个年代的事。”
馒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告诉绝儿这些,也许是因为这广阔的天地,让他的心也跟着放开了。
实际上对绝儿瞒着这些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两人既然就要成为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了,那就没什么是不能说的。他也不想再去胡思乱想,跟捉迷藏似的去揣度和猜忌在这件事上,绝儿所表现出来的微妙态度。
“书里都讲了些什么?我没什么学问,所以对历史上的那些事也不是很清楚。”
绝儿表现的很平静,她隐约猜到馒头为什么会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件事。只要稍微在馒头的立场上设身处地的试想一下,相信她也会和他一样,对于新了解的新鲜事物,还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过往,任何人都会忍不住想去跟别人分享,否则该如何平息内心的澎湃与雀跃?
馒头转过身,看着她笑了起来:“要是跟你细讲,只怕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那你就慢慢讲,反正现在咱们也没什么事。”绝儿看了看雪风,它也像个包打听似的仰着脑袋,两只眼珠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馒头,“雪风都想听呢。”
馒头笑着冲雪风招了招手,它便听话的从绝儿怀里跳出去跑到了他的跟前。
绝儿笑着说它现在是馒头的狗腿子,一喊便去,都跟她不亲了。
馒头得意的笑了笑,抱着它也不沾小木凳,只是潇洒的盘腿往地上一坐,让雪风舒舒服服的趴在他的大腿上。
地上只点着的几根蜡烛,烛光被微风拂动,微薄的光晕悄无声息的将两人笼罩着。
绝儿看着馒头脸上忽明忽暗的光亮和沉默的眉眼,脑中忽然浮现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形象——那个在几百年前,国破家亡的皇子。
馒头似乎正在酝酿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绝儿从他口中听到了许多明代时期的奇闻轶事与当时君王的丰功伟绩。他对自己祖先和生活过的那个时代的钦佩崇敬与向往都溢于言表,甚至让绝儿产生了一种感觉,好像说着这些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活着的。
她陡然觉得自己真是太低估过去对一个人的影响了,活在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过去,过去的所有经历和记忆才能真正造就出一个丰满而不虚幻的人生。可馒头却没有,他没有任何可以回忆和念想的过去。
绝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和自私,如果她真的爱这个男人,为着这个男人,该做的不是让他逃避过去,而是应该陪着他一起迈过那些痛苦的回忆,让他成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不再为人生里空白的那段缺失而苦恼煎熬。
馒头好似越讲越沉迷,越讲越兴奋,完全没有察觉到绝儿脸上变化着的复杂神情,直到后来雪风都困了,低呜着打起了哈欠,他才意识到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收起滔滔不绝的演讲,将脑袋压得低低的,悄悄凑到雪风脸边看了一眼。他见它眼皮子紧紧闭着,四肢还微微的打着颤像是在做梦,便轻手轻脚的将它抱到了绝儿面前,用极低的音量对她说:“小家伙睡着了,要不然咱们也回房吧?”
“回房?”绝儿紧张的咬了咬嘴唇,脑中下意识便飞快的思索起了推辞,“除了赵笙舟的房间和成亲用的新房,其他的房间我还没布置好,床褥也没铺……只怕咱们没地方睡……”
馒头奇怪的看着她:“不对吧,白天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抱着几床新买的床褥去房里收拾过,不是那间新房啊。”
绝儿一愣,支支吾吾的回道:“是……是收拾过一间,可就那一间咱们两个人怎么睡……”
馒头想了想:“加上新房不就两间了,咱俩一人一间。”
“不行!”绝儿激动的站了起来,惊的雪风一个猛醒,从她腿上跳了下去,“新房是成亲时用的,不能随便睡!”
馒头不太懂这些规矩,被她过激的反应吓得不轻,连忙甩了甩手:“好好……不睡新房。”他挑着眉头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那咱们就用那一张床先挤挤?”
“想得美!”绝儿冲他努了努嘴,抱起雪风就下了露台,只从她身后留下一个温柔的声音,“你睡,我看着你。”
第110章
第二天才是真正忙碌的开始; 绝儿也不知是哪来的精神,一天一夜都没怎么合过眼,早上馒头起床的时候太阳不过刚刚冒头; 厨房的烟囱里就已经生起了烟,菜刀在砧板上剁得咚咚直响。等馒头下楼的时候,桌上都已经摆着早饭了。
成亲的前一天,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将三人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又要准备酒席上的菜品,还得去裁缝店里取新郎新娘的行头; 还有喜饼、瓜子、喜糖和鞭炮这些。赵笙舟则在家里赶制小件家什,总不能让新房子显得太空。
新娘本应该穿金戴银; 备足嫁妆的; 可绝儿没舍得买,反正都是从自家嫁娶; 也没什么外人说道,她嫁的风不风光根本就无所谓,更何况谁会相信一个天煞孤星竟然也有男人敢要。
她和馒头将两箩筐鸡鸭鱼肉和蔬菜酒水抬回了家; 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裁缝店。
绝儿花了大价钱在两人结婚要穿的喜服上; 一是因为她要得急,人家裁缝得连夜加工赶制; 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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