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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的民国记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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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他便无奈的长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之前那次十分不痛快的经历。
  “生犀长什么样?我们该找谁买?”绝儿能隐约听到白雾里窸窸窣窣的话语声和人影的晃动,不觉有些紧张,就连手心都已经开始冒汗了。
  “生犀就是个巴掌大,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有些像黑色的鹅卵石。”张先生想了想,“卖家应该是个瞎子,你们进去逛一圈就能找到他。”
  绝儿点点头,看着对面的白雾长长吁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馒头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
  “对了,别带这个僵尸进去。”张先生忽然叫住了阿九,“免得惹麻烦。”
  赵笙舟犀利的扫了他一眼,两人在目光交接那一瞬间,好像迸发出了什么火花。不过他很快便将目光收敛了起来,只是冲张先生点了点头。
  绝儿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见赵笙舟未对张先生的交待有任何异议,也算是松了口气。想来张先生大概也是顾忌着鬼市里的规矩,她也就没有多问,毕竟僵尸这玩意,到底还是不太寻常。
  张先生停在原地冲绝儿摆了摆手,目送着他们走进了雾中。
  绝儿一行刚迈进白雾之中,都还没来得及看清鬼市的样貌,就忽然被两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生面孔。”
  高大的身影后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一个拄着拐杖的银发老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绝儿睁大眼睛,惊恐的看了看他,发现这位老人身形佝偻,十分矮小,站在她面前时头顶只是刚刚到她胸口的位置,看起来就像一个侏儒。她甚至连他的全貌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他凹陷干瘦的苍白脸颊。
  “先搜身。”他对站在自己身边的两名壮汉吩咐道。话刚说完,他便又捂着嘴巴咳嗽了一身,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虚弱感。
  两名壮汉恭敬的点了点头,冷硬的对绝儿他们说:“抬手。”
  绝儿二话没说,顺从的抬起了胳膊,心想眼前的这几个人大概就是张先生所说的,鬼市的管事。
  她没敢去跟搜身的壮汉对视,直到壮汉放低身子,凑近到她面前搜身时,她才清楚的看清了他的模样。在他们那张宛如古铜般的脸上,位于额头正中的位置,赫然刻一个“奴”字。
  那个“奴”字不像是写上去的,因为字上的一笔一划都是由伤口结痂之后所遗留下来的肉瘤所组成的,看样子应该是用烙铁烙上去的。
  绝儿心中骇然,现在这个年头,到底是什么人还会用这样残酷的刑罚?这两个壮汉又因为做了什么,才会被烙上这个象征着低贱的“奴”字?
  “主人,他们身上很干净。”壮汉搜完身之后,对老人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冲绝儿他们挥了挥手:“进去吧,莫要生事。”
  他与壮汉让开了去路,绝儿怯怯的与他们擦身而过,这才终于看清了鬼市的真貌。


第93章 
  鬼市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 那么的神秘和与众不同。
  两条一字排开的摊位只是以各色的布料区别开,布料上摆放着商品和照明的灯具,商品的主人或是席地而坐; 或是坐在矮凳上,邻摊的偶有交谈,两排摊位中间空出了两人身的位置,有客人正在浏览商品。
  如果非要说这里与外面那些集市的不同,那便只有现场阴森古怪的气氛了。
  在这里的每个人; 不管是来买的,还是来卖的; 脸上似乎都没什么表情; 就好像是一具具没有生气的尸体。加上现场的光线昏暗,还有些微的雾气围绕; 更是将这种古怪的气氛烘托得更加明显,仿佛这里不是人间,而是在阴间的某条路上。
  “绝儿; 刚才他们说我们身上很‘干净’是什么意思?”馒头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入口的位置; 直到确认老人和那两名壮汉没有再注视着自己,才敢悄悄的问她。
  “他们是怕我们身上有枪支刀刃; 搜身之后没有发现; 便叫做干净。”赵笙舟对他笑了笑,“都是为了安全起见; 怕有人闹事。”
  绝儿点了点头; 又问:“为什么那两个壮汉的额头上都烙着“奴”字?那个老人是什么人?”
  “他们好像是一个家族; 控制全国的鬼市,具体的背景就不得而知了,那两个守门的,估计是在鬼市上犯了什么错被抓的。”赵笙舟说着看了馒头一眼,好似正在斟酌,沉吟片刻才接着问,“你们买生犀想做什么?”
  “张先生说,用生犀能知道我的生辰八字。”馒头随口接上了话,可眼睛却没有看赵笙舟,正盯着离他约莫一丈远的一个摊位上,“你们看那女人肩上是不是背了一只蛇啊?好像还正在动……”
  绝儿顺着他指的位置一扫,心头一惊,那女人肩上真的挂着一只黑纹的蟒蛇,正吐着信子在她肩上缓缓滑动着,看起来十分可怕。
  “好奇的话就去看看。”赵笙舟云淡风轻的往前迈起了步子,绝儿和馒头互看了对方一眼,赶紧跟了过去。
  围在女人摊前的不只有他们,还有一位带着黑色毡帽,穿着浅灰棉麻衬衫和黑色长裤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柄没有打开的纸扇,似乎正在跟女人攀谈着。
  绝儿走近一看,发现女人的妆容看起来也有些恐怖,嘴唇上不知是涂的口红还是天生的,是一层深紫色,头发看起来像是自然卷,十分凌乱的搭在背后,就连额前的刘海也像海藻一般,随性的纠缠在一块儿。它们的主人似乎没有丝毫要打理一下的意思。
  她上身穿着的衣服五颜六色,下身穿着一条砖红色的灯笼长裤,整体看来并不光鲜,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清洗过一样,有些像少数民族地区的打扮。不过因为这异域的打扮,加上她过于白皙的肤色和乌黑发亮的发质,使她整个人充满了一种难以接近的神秘魅力。
  她盘腿坐在地上,面前的摊位上连块衬布都没有铺,只放着一个带盖的竹篓。不过这个竹篓比普通的要大上好几倍,估计需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将它合抱住。
  “上回没见你出摊。”毡帽男人冲女人笑了笑,脱下了头上的帽子,夹在腋窝下,用手里的纸扇指了指面前的竹篓,“可是有货?”
  女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用手指往竹篓上敲了两下,竹篓里立刻传出“沙沙”的声音,紧接着便微微晃动了起来。
  “自然是有货了才出市。”
  “莽山烙铁头?”
  女人点点头。
  绝儿注意到她手上的皮肤仿佛是来自另外一个人,与她的外表极不相称,粗老、满是伤疤和褶皱,还留着长长的未修剪过的指甲,看起来就像鬼爪。
  “我要了。”男人甚至都没有要求验货,已经准备从口袋里掏钱了,“还是原来的价格吗?”
  不等女人回答,从他身后忽然冒出了另外一位客人,“这条莽山烙铁头,我也要了。”
  男人吃惊的回头一看,刚才说话的人正戴着口罩注视着他,虽看不出他样貌,但从声音和眼睛来看,应该是个年轻人。而在此人的身后,还立着一位高出他一个脑袋的光头年轻人。
  女人看着他们,嘴边泛起阴冷的笑意:“我的货向来都是同一个价,既然你们都想要,那就叫管事的来。”
  “那竹篓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他们看都没看就抢起来了?”绝儿好奇的问赵笙舟。
  “莽山烙铁头,是一种剧毒的蟒蛇,蛇中之王,十分罕有。”赵笙舟意味不明的看着两位买家笑了笑,抱起了胳膊,“这下有好戏看了。”
  馒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在鬼市入口处的两名壮汉走了过来,声如洪钟的问两位买家:“看上同一件东西了吗?”
  两人互不相让的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那好,文斗还是武斗。”
  “武斗。”戴口罩的男人先开了腔,并且让出了位置,让自己身后的光头男人站了出来。
  光头冲站在他面前不断吞咽着口水的毡帽男捋起了袖子,“哈”的一声将两只胳膊一挤,露出十分惊人的肌肉。
  毡帽男面露怯意,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竹篓,紧张的吸了吸鼻子,对管事的壮汉磕磕巴巴的说:“我、我要文斗……”
  “既然一个要文斗,一个要武斗,那就抽签吧,谁抽中了听谁的。”老人走了过来,从袖口里拿出两根竹签握在了手里,“这里的两根竹签一长一短,抽中长的那方说得算,谁先来。”
  光头回身看了一眼带着口罩的男人,男人冲他点了点头,他便先一步站了出去,从老人手里拿出了一根竹签。
  毡帽男没想到被他们夺了先机,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垂头丧气了从老人手里取出了剩下的一根。
  两人将手里的竹签一对比,很明显光头的那一根要长半截。他大笑一声,将手里的竹签扔到地上,中气十足的说:“那就别废话了,来吧!”
  毡帽男紧张的舔了舔嘴巴,将光头从头到脚一顿打量,心里合计着,自己肯定打不过他,与其得不偿失,还不如见好就收:
  “傻子才跟你比!喜欢就拿去,爷不稀罕!”
  说完他往光头脚边呸了一口,然后戴上毡帽,迅速的离开了。末了,好像仍些不甘心,走出几步后回过头来问女人,“下次有货是什么时候?”
  “明年三月。”女人淡淡的说。
  鬼市上其他的看客听到要“斗”,刚凑过来想看热闹,没想到什么事没发生就散了场,纷纷败兴而归。两位壮汉见事情有了记过,也跟着老人走开了。
  “同一样东西都有人要,一般不都是价高者得吗?怎么到了这里变成文斗武斗了?”绝儿问赵笙舟。
  “鬼市上的东西都不一般,谁能买到,不是比的钱多,而是比的谁更狠。这样,那些手头紧的人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机会也多一些。”赵笙舟说,“总之这里的稀罕事还有很多,一时半会咱们也聊不过完,还是先办正事吧。”
  “对对。”馒头附和道,“刚才张先生是不是说,卖生犀的人是个瞎子”
  “恩。”绝儿点点头,“要不咱们找人问问?”
  “不用了。”赵笙舟好像看到了什么,抬手一指,“那边就有个瞎子。”
  绝儿和馒头顺着他指的一看,果不其然,鬼市的最末端竖着一个黑幡,幡子上写着三个白色的大字——“耿瞎子”。


第94章 
  黑幡的下方已经围着了好几个客人; 正蹲在地上,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摊位上的东西。
  绝儿他们还未靠近,便听到了摊主的话声。
  “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都已经说过了; ‘鹿取茸,犀取角,其精锐之力尽在是也’,所以说这生犀啊,就是稀罕的好东西; 大家伙可都看准了,整个鬼市上就我这一家有; 黑底白字“耿瞎子”;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买的赶紧下手; 就这么一块。”
  耿夏子戴着副漆黑的方墨镜,手里拿着一根竹竿,说的是情绪激昂; 唾沫横飞; 手里的竹竿还时不时往前挥两下。他也看不见,那竹竿一挥; 便吓得看客们仰身往后一躲; 场面看起来滑稽可笑。
  鬼市这一片本都安安静静,落到耿瞎子的摊上就跟天桥底下说书的那么热闹。绝儿纳闷; 不是说好的不能喧闹吗?难道只针对买家; 不针对卖家?
  正想着呢; 身后传来壮汉的咆哮。
  “耿瞎子!你他娘的悠着点!再嚷嚷就将你扔到河里喂鱼!”
  耿瞎子闻言猛地一缩脖子,将食指往嘴边一竖,神神叨叨的:“嘘——嘘——,诸位小声点,免得被拿去当鱼饵,来来,接着看。”
  看客们捂嘴偷笑,连绝儿和馒头也忍俊不禁,这个耿瞎子倒是个幽默人。
  “别高兴的太早了。”赵笙舟沉着脸,用目光指了指站了自己身前的这些人,低声对绝儿说:“他们里面应该也有人想买生犀的,一会儿少不了‘斗’。”
  馒头听了心里咯噔一沉,凑到他耳边,皱着眉头问:“他们又不测生辰八字,要生犀干什么?”
  “这位小哥问得好!”耿瞎子忽然用竹竿指向馒头,不知是不是因为双目失明的缘故,他的听力似乎特别的好,“大家可知道生犀都有哪些功用?”
  “可入药!”
  摊前蹲着的人里有人应声。
  “对。”耿瞎子得意的笑了笑,“别的呢?都没人知道啦?不知道你们还一个二个的在我这里围着看热闹!?”
  “能通阴曹地府。”
  说话者的声音由远及近,众人循着声音回头一看,一个浑身缠着纱布的男人蹒跚走来。他的身上唯一还露出的部位,只有那两只瞪得很大,眼白十分突兀的眼珠。
  “嚯,识货的来了。”耿瞎子将竹竿收了起来,抱在胸前,“行了,不说了,咱痛快点儿,就这一块儿,一千大洋,谁要买。”
  话音刚落,他便迫不及待的锦上添花:“跟鬼市上其他那些动辄千金的玩意儿比,我这生犀,可就是物超所值的良心价了,不过有一条,懂怎么用的才买,免得暴殄天物,浪费东西。”
  缠着纱布的男人悄无声息的从绝儿身侧经过,她的视线只不过从他的脸上划过,就遭到他忽然的一瞪,那翻白的眼珠还有他身上不知是何原因的恶臭,让绝儿心中一阵阵犯恶心。
  那股难闻的恶臭很快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对生犀没有意向只是看新鲜的人很快就捂着鼻子,嫌弃的避到了一旁。最后耿瞎子的摊前就只剩下了绝儿他们,和这个古怪的男人。
  “看来真正的买主就你们几个了。”耿瞎子只是听着摊前脚步的移动,就确定了人数,“那我就替管事的先问了,文斗还是武斗。”
  馒头见这个古怪的男人看起来也并不怎么强壮,浑身这样缠着纱布,弄不好是带着一身伤来的,想着便有几分同情,也不准备占他的便宜,跟绝儿眼神交流之后,便一脸轻松的对耿瞎子说:
  “那就文斗吧,免得弄得大家难堪。”
  谁知他刚说完,赵笙舟就一脸惊恐的将他拉到一旁:“文斗?你疯了?”
  馒头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舞文弄墨,吟诗作对总比赤身肉搏强吧?”
  一旁的绝儿也同意的点了点头,不明白赵笙舟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好,文斗,正合我意。”缠着纱布的男人笑了两声,“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在下赵馒头,你呢?”馒头冲他抱了抱拳,看起来颇有气概,就冲对方这礼貌客气的态度,他也不能占人便宜,欺负人家人单势弱。
  男人垂下头,一边解开手上缠着的纱布,一边答道:“于吏。”
  耿瞎子头一回遇到看上了同一个东西的买家能这么客客气气的交谈的,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冲老人的位置喊了一嗓子:
  “老头!我这里要文斗!麻烦您将东西拿来!”
  “肯定是拿笔墨纸砚去了。”馒头安稳的冲绝儿淡淡一笑。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舞文弄墨那些,你到底行不行?”
  绝儿也不知道馒头心里到底有几分把握,只是平时见过他写的字,横竖撇捺看起来都颇有些功底,估计是原来练过的。但文斗也保不齐是比些别的,万一是诗词歌赋,或者学堂里的那些知识,他一个连现在的钱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的糊涂蛋,能比得过吗?
  “没事没事,我肚子里的墨水总比你多吧。”馒头自大起来,似乎连绝儿也不放在眼里。他看起来倒是一派应付自如,倒是一旁的赵笙舟,不知为何原因,整张脸已经垮得惨不忍睹。
  “我看,还是由我来替你‘文斗’吧。”赵笙舟咬着后槽牙,闷闷的说。
  “那怎么行,这回好歹是为了我的事来的,我必须亲力亲为。”馒头当仁不让。
  赵笙舟正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壮汉将文斗的东西端来了。他只得长长叹了口气,知道已不需要自己再多费唇舌。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馒头一看到壮汉手里的东西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没有拿来笔墨纸砚,而是端来了一锅“滋滋”作响,正在沸腾着的滚油!


第95章 
  “小子; 你不知道‘文斗’是什么,刚才还敢夸海口啊?”
  耿瞎子像是个看热闹的局外人,两手叠在竹竿上头; 将自己的下巴枕着,兴致勃勃的等着看好戏。
  于吏仿佛是有备而来,看着那锅翻滚着油泡的滚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一言不发的解起了缠在手上的纱布。
  “所谓‘文斗’便是不动武,比狠。”赵笙舟紧紧蹙着眉头; 神情严峻,往前迈了一步; 挡在了馒头和绝儿面前; “我来替你。”
  “那怎么行!”馒头纵然是被眼前的这一锅沸油吓的魂飞魄散,也断不会让赵笙舟这个不相干的局外人; 替自己蹚这趟浑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次是因我而起; 哪有让你犯险的道理; 让我来。”
  说着他便拨开了赵笙舟,对着油锅咽了咽口水; 强打镇定的说:“怎么个斗法。”
  “有气魄!”耿瞎子吼了一嗓子; 像是来了劲,扬起竹竿往油锅里指了指; “你们两人将手放进滚油里; 谁能扛到最后; 就算谁赢。”
  “生炸……那怎么成!”
  绝儿一把拽住了馒头,心惊肉跳的看着那一锅油,一瞬间就联想起了自己炒菜时的情景。十指连心,哪怕被针扎一下都会疼得掉眼泪,要真放进油锅里炸,活人哪受得了,肯定要赔进去半条命!不管是馒头还是赵笙舟,她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人去遭这份罪!
  “不用说了,我来替你。”赵笙舟看起来很坚决,甚至已经悄悄在馒头背后抬起了手,只要馒头再与他争抢,他便会将他打晕。
  正当他们处在争执之中的时候,于吏忽然站在了油锅前,将他那只解开了纱布的手置在了滚油的上方。
  “诶!你们看他那手!”
  不知是哪个看热闹的人喊了一声。
  绝儿他们往锅里一看,惊悚的发现于吏暴露出来的那只手是没有皮肤的,嫩红溃烂的肌肉组织直接暴露在外面,那股恶臭味也因此变得更加清晰了。
  “你、你的手……”馒头颤巍巍的指着他的手,眼里布满了惊恐。
  “看起来是烧伤。”赵笙舟的注意力也被于吏的那只手吸引了过去,心中因此而产生了一丝疑惑,这个人要生犀想要做什么。
  “你的眼神不错。”于吏看着自己的手咬牙切齿的笑了一声,“我一定要拿到这块生犀。就算没了这只手。”说着他的嗓子里又冒出了一声阴恻怪异的笑声,“反正有它没它,都区别不大了。”
  耿瞎子虽然看不到于吏那双骇人的手,却也从他们的对话中推敲出了几分,试探性的问他:“你想用生犀通‘地府’?”
  “是!”于忽然吏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眼神也变得狰狞了起来,“我要问问那个人,为什么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也要将我弄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一直以来,我是那么的信任他!”
  耿瞎子倒抽了一口凉气,感慨道:“原来是为了寻仇。人都死了,你这又是何苦。”
  “事情不是发生在你们身上,当然可以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于吏冷冷的瞥了馒头他们一眼,“别耗着了,时间不等人,你们快些做决定。”
  “对啊,再等,这锅油可就凉了!那咱们还看个什么劲啊!”看热闹的人开始了煽风点火。
  绝儿狠狠的往说话人身上瞪了一眼,毫不犹豫将馒头和赵笙舟的往后一拉:“这生犀我们不要了,大不了去别的地方卖,天下之大,就不信只有这里有得卖。”
  耿瞎子“嘿”的笑了一声,得意的将手放在那块光滑冰凉的生犀上来回抚摸了两下:
  “还真让你说对了,全天底下,卖生犀的只有我这儿独一份。”
  绝儿哑然失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将话接下来。她知道这块生犀对馒头的重要,更知道馒头有多么想知道自己的身份。
  馒头按着她的手,苦笑起来:“绝儿,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这一回,我眼前就只有这条路可走了,要是错过了,我想我一定会后悔,很后悔。”
  绝儿怔怔的看着他,即便知道他心意已决,仍是怎么都不愿撒手:“你忘记是怎么答应我的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谁娶我!我不要缺胳膊少腿的男人。”
  她不是真为了自己,只是希望这样说,能让馒头顾忌起来。哪怕是只有一丁点儿的为了她,能不能好好爱惜着自己的身体一些?
  赵笙舟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俩情意绵绵的样子,已经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置在了油锅的上方,与于吏的那只手对峙了起来。
  “我来跟你斗。”
  于吏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谁都无所谓。”
  “赵笙舟!不关你的事,给我让开!”馒头本因为绝儿刚才的话产生了动摇,谁想到赵笙舟忽然这么一做,反而让他激动了起来,脑子里顿时一空,也顾不上计较那么多,一个大步上前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毫不犹豫的取代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锅里。
  “那就开始吧。”管事的老人咳嗽了一声,似乎没有耐性再接着等了,对两名壮汉一挥手,他们便如铜墙铁壁一般立在了馒头和于吏身后,将不相干的人拦在了外面。
  赵笙舟始料不及,脸色忽然大变,好像比绝儿更担忧馒头的安危,甚至已经拿出了架势,准备跟两名壮汉动手,将馒头拉回来。
  本是一触即发的危急形势,没想到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给搅了局。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不知那“砰”的一声枪响从何而来,管事的老人更是一脸吃惊,就连他那从未抬起过的脑袋都像是受到外力的牵引,蓦地就扬了起来。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开枪!?”他将手中的拐杖威严的往地上重重一杵,目光狠厉的扫了鬼市上所有的买家与卖家一眼,对壮汉厉声命令道:“去给我揪出来!”
  就在这时,鬼市外忽然传来了张先生喊声:“赶紧收摊了!官兵来了!”
  “官兵!?”老人的脸色大变,伸出拐杖拦住了正准备出去调查的壮汉,“如果是官兵,那就别去了。起锚。”
  壮汉收起脚步,重重一点头,大步冲出了鬼市。
  他们刚离开没过一会儿,绝儿就听一阵阵踩水声,紧接传来汽笛的“呜呜”声。
  “你们快看!是船!”馒头指着鬼市外惊讶的喊了一声。
  鬼市外漆黑的定河上忽然有了光亮,并且逐渐显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船型轮廓,从那里传来了壮汉的喊声:“做买卖的都收拾好东西,赶紧上船!”
  一时之间,鬼市上变得混乱不已,摆摊的听到官兵来了,便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胡乱将面前摆摊用的布料将上面搁着的物品一裹,背在肩上,拔腿就往河里冲。而来买东西的看客们也纷纷四散开,拼了命的往雾霞滩外的树林里钻。
  就连于吏也顾不上那块生犀,转眼就融进了逃散的人群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漆黑的夜幕中又传来几声汽笛声,转眼间,那艘神秘的大船便在定河上渐行渐远,最后化作一团小小的光斑,迅速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现场很快就只剩下绝儿三人茫然的站在原地,耿瞎子因为眼力不好,收拾起来慢吞吞,听绝儿他们似乎还愣在原地未走,便叹了口气:
  “你们还杵着干嘛?咱们这是做的违法的买卖,要是被官兵抓到了,是要蹲大狱的!还不赶紧跑!?”
  他正准备将地上的生犀给收起来,不知什么东西忽然从他脚边蹿了过去,他的手一下子摸了空:“我、我、我的生犀呢!”


第96章 
  绝儿往远处一瞥; 好似有所发现,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指着蹿出去的那团白色影子; 问馒头:“刚才那个东西,是不是雪风?”
  “雪风!?”馒头后知后觉的往她指的位置一看,只隐约看到一小撮银白的狐尾,再回过头来,耿瞎子面前的那块生犀已不见所踪。
  他二话不说; 拉起绝儿就往那团白影的位置追了过去,赵笙舟虽被蒙在鼓里; 但也第一时间跟着他们追了出去。
  “都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大半夜竟敢非法集会买卖!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何烈一只手叉着腰; 另外一只手举着枪,枪口还在冒着烟。站在他身边的魏衔安有样学样; 也像他那样摆出了架势,面对着混乱的局面,忍不住又连开了几枪。
  “得了得了; 人都跑光了; 我说两位军爷,黑灯瞎火的; 就你们两个在这儿; 难不成还能掀起个什么大浪出来?”
  张先生看着他俩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正想不明白这两个当兵的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就看到一团白影噌的跳进了自己怀里。
  他被吓了一大跳; 连怀里这玩意是什么东西都还没看清; 正准备甩出去,就被馒头厉声制止住了。
  “张先生!抱住它!别让它跑了!生犀在它口里!”
  张先生一愣,赶紧用手将它的身体给紧紧掐住,然后低头一看,忍不住大笑起来:
  “诶哟,怎么是你这个小畜生!”
  雪风似笑非笑的冲他眯了眯眼,紧接着便不留情面的往他手背上咬了一小口,趁着张先生吃痛松手的那一瞬间,麻溜叼起生犀从他怀里跳了出去。
  “雪风!不许跑!”绝儿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站在原地冲雪风大吼了一声,虽然她也也并不太确定它是不是雪风。
  雪风在原地陡然一定,缓缓收回了迈出去的前腿,从叼着生犀的嘴里低沉的“嗷”了一声,然后压低尾巴,将嘴里的生犀一吐,跟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低垂着脑袋走到了绝儿的脚边,用自己的脸颊蹭起了她的脚踝。
  “真的是你!?”绝儿哭笑不得的将它从地上抱了起来,几日不见也不知道它跑去哪里厮混了,身上到处都脏兮兮的,“你这个小东西,怎么这么调皮!”
  雪风撒娇似的将脑袋埋进绝儿的怀里蹭了蹭,讨好似的哼哼了两声,然后用单纯无辜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生犀呢!”馒头心思不在雪风身上,先是往雪风嘴里看了一眼,见东西没在,便焦急的埋头在地上寻找了起来。
  “在这里。”赵笙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已经将被雪风吐到地上的生犀捡了起来,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微笑,“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虚惊一场。”
  “你们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来这里干嘛!?”
  绝儿听着声音耳熟,往张先生身后一看,被吓了一跳:“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何烈意味深长的扫了绝儿一眼,“还好我们跟来了,要不然都不知道你们背地里在折腾些什么。”
  魏衔安点头附和了一声,凑到他耳边低语道:“看来处长想得没错,他们果然有问题。”
  赵笙舟看了一眼他们俩手中的枪,信步走到绝儿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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