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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的民国记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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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儿一想到箱子里的东西心都给揪起来了,那是她这些年过来积累下来的所有家当,最重要的还是师父的那张照片,她不能没了这份唯一的念想。
  她想不出好的办法让自己能安然的穿过眼前的火海中,只好将头发全都扎了起来,然后用手抱着头,尽量将身体放低,准备迅速冲进去。
  她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正要一鼓作气的冲进去,就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住了她。
  “你想拿什么出来?”
  绝儿回过头,这才从明亮的火光中清楚的看清救了她和馒头的人。是一个跟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被火光折射得银光闪闪。
  “这里很危险,你赶紧出去!”绝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一个劲的将这个陌生男人往外堆。
  就在这时,那扇摇摇欲坠的柜门终于倒了下来,一端“砰”的挂在了木箱的上面。柜门上的火焰迅速吞噬掉了木箱的一角。
  “你是想要那个木箱子吧?”男人注意到了绝儿惊恐的视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将手里银光闪闪的东西朝着木箱的位置抛了过去。
  绝儿没看清他抛出去的是什么,不过却听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嵌到了木箱里,“咚”的一声,听起来有些沉。
  男人的手中也忽然出现了一条绷直的金属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正好在木箱的位置。
  男人神情严肃的往木箱的位置看了一眼,先是试着扯了扯手里的锁链,确定另外一段固定在了木箱上便用力一拉,可没想到木箱只是在往外挪动了一指的距离。
  他皱了皱眉头,不好意思的对绝儿笑道:“箱子里的东西好像有点沉。”
  绝儿惊讶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他望着她淡淡的笑了笑,这时馒头赶了进来,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状况,只匆匆瞥了一眼横穿在火海中的锁链,急不可耐的问:
  “你们都杵在这里干嘛?再烧一会儿房子都会塌了!那条链子是做什么的?”
  “既然你进来了,就搭把手,帮我一起将那个木箱子拽出来。”男人对他说。
  馒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握着的链子,好像有些明白了,二话没说就将绝儿给推了出去,然后自己也握住了链子,同男人一起用力将箱子往外拉。
  箱子终于产生了松动,被拖的“沙沙”直响。
  两人一边将它往外拉,一边往屋子外面退,直到整个箱子被拖到了安全地带,绝儿便连忙将馒头给他的衣服不断的往箱子上拍打,希望能将火拍灭。
  男人走到箱子旁,从箱子侧面的木板上抽出了一枚造型别致的峨眉刺收了起来,之后便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绝儿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箱子上的火全部扑灭,第一时间便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虽然箱子的外面都已经被烧黑了,不过好在木料厚实,火没烧透,里面的东西安然无事。
  她长松了一口气,在从极度的恐慌和紧张情绪中挣脱出来之后,脚下忽然一软,一屁丨股跌坐到了地上。
  可身下的触感好像有些不对劲,像是垫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绝儿转过身,奇怪的低头一看,漆黑的地上竟立着一双男人的脚。
  可馒头和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明明一直站在她前面,那这双脚的主人是谁?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抬起头一看,差点被立在黑暗中的人影吓破了胆。
  人影垂着头,身形不是很高大,佝偻着上半身,好像正在看着她。身上穿着一件套头黑袍,乍看之下,整个人都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绝儿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只能隐约看到他脸颊两侧褶皱干枯的皮肤。不仅是因为光线不够,而是因为他的额头上贴着的黄符,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绝儿怔怔的对他对视了半晌,心里猛然打了个激灵。
  对方好像不是个活人,而是一具真正的僵尸。


第90章 
  绝儿来不及多想; 匆忙地跑到馒头身边,险些还栽了个跟头,一把将他从陌生男人的身旁拉了过来; 并且惊恐的看着他。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馒头纳闷的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绝儿:“他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绝儿后怕的指了指僵尸的位置,惊魂未定的说:“那边还站着一个。”
  馒头顺着她指的位置一看,才惊觉到黑暗中竟还有一个人影,被吓得猛地抖索了一下。
  不等男人回应; 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惊雷,绝儿便蓦地缩进了馒头的怀里; 战栗的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
  馒头垂眼看着她; 眼底是从没有过的温柔。
  原来这个女人也有害怕的东西,情不自禁的紧紧将她揽住; 并用手掌柔柔的捂住了她的耳朵,不让这骇人的雷声钻进她的耳里。
  绝儿感觉耳边暖暖的,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颤巍巍的睁开眼; 发现馒头正看着自己。
  “我怕打雷。”
  “恩; 我知道了。所以那天就差点在河边将我淹死啦。”
  想起那日的狼狈经历,绝儿忍不住笑了。雷声停了; 换成了一道道明亮的无声闪电; 宛如一条条白龙,在天幕中交替浮游。
  男人抬头看了看夜空; 对绝儿和馒头说:“看起来要下暴雨了。”
  绝儿警惕的看着他; 悄悄对馒头说:“他好奇怪; 这么晚,怎么会和一个僵尸出现在咱们的家门口。还有这场火……未免来得太蹊跷了。”
  她心痛的看着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一点点被无情的大火烧成残垣断壁。
  这间屋子里烙印着太多的回忆。小时候,她与师父的欢声笑语,点点滴滴;还有在师父过世之后,尝尽人情冷暖,孤立无助时,她在每个夜深人静时的嚎啕大哭。
  后来,她长大了,成熟了,这间房子在不知不觉就成了她唯一的陪伴与牵挂。谁能想到在顷刻之间,所有的这些回忆都将随着这一场大火被烧成灰烬。
  终于,雨水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打在绝儿的脸上,与无声的眼泪一同将她淋得湿透。她彻底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雨尽情的下了许久,她和馒头就这么呆立在雨幕中看着对面那间危在旦夕的屋子,直到夜色中的火光全部消失殆尽,老天爷才收起了威严,尽兴而归。
  “你们也算走运了,失火的时候遇上这场及时雨。”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被烧毁的房屋旁,弯腰拾起了几块坍塌下来的砖瓦,上面还挂着水滴,“房子没了还能再建,最重要的是人没事。”
  绝儿被雨一淋,整个人猛醒过来,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僵尸的位置,惊恐的发现“它”竟然不见了。
  “你不用怕,僵尸被我施了符咒,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充其量不过只是我的一个仆从。”男人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站在他身后的僵尸,两指一划,冲他说了什么,他便机械的走到了远处的那棵桃树下,“请问你是赵绝儿吗?”
  绝儿奇怪的看着他,愈发的警惕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大半夜怎么会出现这里?还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叠开封过的信封,因为淋了雨,信封已经有些湿了。他将信封递给了绝儿,笑了笑,“这么说我没找错地方。”
  馒头好奇的凑到信封前,看到信封上用黑色毛笔写着的“乔玉芳启”四个字的墨迹已经被雨水晕开了。
  绝儿只觉得这一行字的字迹有些眼熟,仍是纳闷,“乔玉芳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玉芳是我母亲,我的父亲叫赵恺之。”
  “赵恺之……”绝儿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越念越觉得耳熟,最后终于记了起来,吃惊的看着男人,问道:“你是我师父的儿子!?”
  男人微微一颔首,笑道:“看来父亲跟你提过。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俩的亲事?”
  馒头闻言一愣,立马看了绝儿一眼,发现她已是六神无主答不出话,便急忙说道:
  “空口无凭!再说……再说绝儿已经有人家了!”
  “这种人生大事,我怎么会胡编乱造。”男人翻了翻绝儿手里的信封,从里面找出了一封距离现在时间最近的,取出里面的信纸,说道:
  “你看看这封信的内容,就知道我不是胡说了。”
  绝儿忙将信封上的日期一看,的的确确是师父的笔迹,而且是十年前的。
  她依稀记起小时候师父跟她提过自己有个儿子,比她大二岁,还开着玩笑说要跟他俩定下娃娃亲,没想到竟是真的。
  “绝儿!你倒是看看信里写的什么啊!”馒头见绝儿只是捏着信封和信纸,半天也不看上面的内容,便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绝儿看了他一眼,连忙借着光拿起手里的信纸一看,于大段的日常琐事中,她读到一行关于自己的。
  “待笙舟过了二十,就让他来娶了绝儿。绝儿是个好丫头。”
  “笙舟……”绝儿兀自念着,抬头看向男人,“ 你叫赵笙舟?”
  男人点了点头,似是怕绝儿不相信,还一并将自己的名章拿给她看了看:
  “我爹信上写着的地址是这里,他没跟你住一块?”
  绝儿一愣,怔怔的问:“你不知道师父已经过世许多年了吗?”
  她的话刚脱口,就知道自己问错了话。
  师父那年走得突然,绝儿又不知道他的亲人在何处,年幼的她只草草办了后事,根本无法将这个噩耗通知给他们。
  “原来真被娘给猜中了。”赵笙舟苦笑,“哪年的事?”
  “七年前。”绝儿神情黯然的看着他。站在她身旁的馒头忽然有种失落感,因为两人的对话他一句也插不上。
  赵笙舟深沉的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间屋子半晌不语。
  绝儿收起信纸,将手里的信封一并还给了他。
  “虽然我知道现在时候对你说这个很不合适,但是师父从没有正式的跟我提过与你的亲事,所以很不凑巧,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有人家了。”
  绝儿从来就不是个迂腐的人,自己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去更改。她相信,如果师父还在世,若是知道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也断不会强迫她与别人相好,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是他吗?”赵笙舟神情淡漠的看着馒头,顿了顿,“你们两个既然都住在一起了,那即是已经成婚了?”
  “那倒还没有……”绝儿尴尬的看了馒头一眼,不知道该怎么给赵笙舟解释两人的关系。
  馒头见绝儿刚才坚定的一口回绝了赵笙舟,一下子便有了底气,郑重的对看着他说:
  “生米就快煮成熟饭了。”
  绝儿闻言,脸唰的就涨红了,扭过身就往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闷声嗔道:“当着人家的面,你瞎说什么……”
  “我哪瞎说了!?本来就是!”馒头不服气,“日子都挑好了,这米可不是就快煮熟了?”
  赵笙舟将眉头微微一蹙:“这么说,我是白来了。”
  “那倒也不是,你正好可以来喝我们俩的喜酒嘛。”馒头得意的看着他笑了笑。
  “你别听他口无遮拦的……”绝儿抱歉的看着赵笙舟,忽然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本来你是师父的儿子,这间房子也该就是你的,可是你看现在。哎,你要是早些来就好了,还能将师父唯一的财产还给你。”
  “依我看,我来的时候倒正好。要不然你们俩现在恐怕已经被烧成两副骷髅架了。”
  绝儿只得苦笑,可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忽然想起来。大晚上好好的,自己家里怎么就突然起了那么大的火?
  “对了,你来找你爹,怎么不带着你娘?”馒头好奇的看着他。
  “我娘三个月前去世了,临终之前才将这些信交给我,嘱托我来找我爹,可没想到。”他看着绝儿叹了口气,“我俩素未蒙面,既然你已经有了人家,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到底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你是准备回去吗?”
  “回去?”他凄凉的笑了笑,“老家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房子也卖了,没地方可以回去了。”
  绝儿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自己。她知道这种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凄苦。
  虽说两人无缘做夫妻,可他好歹是师父唯一的亲人。师父生前待自己那般好,为自己付出那么多,眼下已经违背他的心愿,总不能也看着他唯一的血脉投路无门吧。良心那一关,始终过不去。
  “要不然你就留下来吧。”
  “留下?你——你们不介意吗?”赵笙舟眼中陡的燃起了期待。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绝儿看着他笑了笑,悄悄推了推馒头,让他也表个态,好让赵笙舟安心。
  馒头不大乐意的瞥了她一眼,心想往后他们俩都不知道该住哪里,现在倒好,还要收留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虽然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可绝儿既然都答应了,他也不好跟她唱反调。
  说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绝儿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最后,他只得硬着头皮,不情不愿的冲赵笙舟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赵笙舟感激的看着他们:“你们等等。”
  他走到了桃树下,从他的“随从”肩上取来了一个背囊,从中取出一个钱袋替给了绝儿:
  “这里有些钱,虽然不多,但是再盖一间这么大的房子应该还是够的。”
  “这钱我不能拿!师父的房子是我住着的时候出的事,理应由我来想办法重盖。”绝儿意志坚决,将钱推还到了赵笙舟的手里。该她承担的,她绝不含糊。
  “那你就当这钱是我包给你们的红包吧。”赵笙舟也有自己的坚持,他看了看绝儿,知道她肯定不会收下这钱,便将钱硬塞到了馒头手里,笑道:“你们不是马上就要成亲了吗?”
  馒头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也不管其他的了,趁着绝儿没有反应过来,赶紧将钱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捂着,并且立马给赵笙舟换上了一副笑脸,“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绝儿咬牙切齿的瞪了馒头一眼,不等她发作,馒头就假装打了个哈欠,伸起了懒腰,“折腾得有些累了,反正天也还没亮,什么也都干不了,我先去树下打个盹。”
  说完,他就麻利的小跑到了桃树下。
  “你!”绝儿叫不住他,只得不好意思的对赵笙舟说,“他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要不然那钱就算我跟你借的,以后还给你。”
  “随你们吧。”赵笙舟反倒感到如释重负,虽然这趟他扑了空,可好歹也算有落脚的地方了,“其实来的时候我也想过,或许你已经嫁人了,就怕投错了人,没想到你还能接纳我。”
  “都怪师父,从没好好跟我提过。”绝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可就算师父提过,只怕她也绕不过馒头这个冤家,“虽然我们做不成夫妻,但可以做亲朋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好歹,咱们也共着一个“父”呢。”
  赵笙舟看着她愣了愣,意味深长的笑道:“看起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一些。”
  绝儿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奇的问:
  “对了,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能让一个僵尸听你的?那个僵尸是什么来历?还有,你怎么会这么晚来找我?对了,还有……”
  她才只说了一半,见赵笙舟只是愣愣的看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一股脑问得有些多了,两人毕竟才第一次接触,未免有些太唐突,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尴尬的问:
  “我是不是忽然问的太多了……”
  “没有没有……”赵笙舟一个劲的挥手,“换作是我可能也会这么问,毕竟这大半夜的,我的出现是有些奇怪。要不然这样,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吧。”
  “恩。”绝儿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地上还满是泥水,好像除了自家的那棵桃树下,已经没有什么好地方落脚了。


第91章 
  馒头一到树下就看到那具僵尸正一动不动的对着他; 被黄符遮挡住的面部虽然看不到表情,可在本就冷清漆黑的夜里,他的身形与气息古怪非常; 就算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也让人汗毛直立。
  馒头看着他忍不住抱起胳膊打了寒颤,心里虽然害怕,可更多的却是好奇,忍不住凑到他跟前; 想掀起他脸上的黄符看看这个僵尸到底长什么样。
  “别动黄符!”
  身后传来了赵舟笙的声音,他一个箭步冲到馒头面前; 慌张的拦下了他悬空抬着的手; “黄符若是被揭了,‘他’就会不听我指挥了。”
  “我、我没要去揭下来; 只是想看看他长什么样……”馒头缩回了手,无辜的看着随后而来的绝儿。
  “还好你没看,要不然吓死你。”
  绝儿看着他笑了笑; 僵尸她不是没见过; 其实也分许多种,有在棺材里自行尸变的僵尸; 也有茅山道士特意驯养的; 就像赵舟笙带的这种,大多青面獠牙; 肯定是不好看的。
  “其实我跟我爹一样; 也是学道的。”赵笙舟腼腆的看着绝儿; 命令僵尸退到了一旁,“这个僵尸是在来找你们的途中遇到的,索性就收服住了,来给我当劳力用,你们叫他阿九就可以了。”
  “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竟这么有本事。”绝儿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要是师父还在世,她能不能也有这么强大的本事。只是没想到,她师父从来都没养在身边的儿子,竟然也继承了他的衣钵。
  可惜现在师父已经不在了,绝儿实在是想知道他明明有妻有儿,为什么还要远走他乡,在这么个穷乡僻壤隐居。
  三人都有些倦了,各自在树下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绝儿跟馒头挨着,赵笙舟则跟他们隔着一段,因为怕阿九的样子吓到他们。
  他长途跋涉,刚才又淋了雨踩了一脚泥,鞋袜已经湿透,趁着现在已经安顿下来,便准备鞋袜脱下晾在了一旁,想换双干净的袜子。
  绝儿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将身子往他的身前一探,兴致勃勃的问:
  “小时候听我师父说,他们家一脉的人,脚底都会长出七星连珠模样的黑色胎记,当年他老人家还在的时候我便看到过,觉得好神奇,你脚下是不是也有啊?”
  赵笙舟脱鞋的手蓦地一顿,犹疑的看了绝儿一眼,忽然又将脱了一半的鞋穿了回去。
  “当然有,你要想看就下次吧,现在我的鞋袜都湿了,又走了很远的路,怕脚上的气味难闻熏到你。”
  绝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也对,便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馒头奇怪的瞥了赵笙舟一眼,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可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又说不上来。
  三人没休息几个钟头,就听到农户家的鸡打鸣了。天空发白,大地有了光亮,被烧毁的屋子便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了起来。
  绝儿还未睁开眼睛,就听到身后有响动,四下看了一圈,没发现赵笙舟的人影。
  她也不知道昨夜自己是什么时候枕在馒头肩上睡着的,只见他背靠着树干,虽然人还未醒,却仍坐得十分端正,想来是怕自己随意挪动惊扰了她的睡梦。
  绝儿看着他笑了笑,静悄悄的起身,然后绕到树后,发现赵笙舟正在被烧毁的屋子外,将还能重新再用的砖头一块一块挑拣了出来。
  她看着坍塌了一地的砖瓦,还有横七竖八的倒在家具残骸上的柱子和横梁,在青天白日下更是显得的凄凉,就像被蝗虫肆虐过的庄稼地,霸道无情的夺去了所有的希望。
  “你醒了。”赵笙舟听到身后的叹气声,回头就瞥见了绝儿。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让阿九接着他的活儿干,“虽然房子被烧没了,可这些砖木留着还能再用,我就先清理出来了。”
  “恩。”绝儿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还是在原地重建吧,只不过我们还得先找个别的住处暂时过渡一下。”
  赵笙舟安慰道:“没关系,都只是暂时的,只要人还在,就总有回头的那一天。”
  他的话虽然说得没错,可绝儿心中仍忧心忡忡。她的境地赵笙舟只怕是不了解,一般人要是遇到旧宅翻新,随随便便就能找个亲戚朋友家借宿一阵子,来解一时的困顿。可她不一样,无人可问,无处可寻。
  可她该怎么跟赵笙舟说呢?要是自己的身世被他知道了,会不会将他吓跑?心里正煎熬着,陡地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
  馒头被惊醒,循着声音一望,没想到天才刚亮,沈卫勋便来了。看来他当真是对自己的那副棺材寻得急。
  沈卫勋从车里走出来,乌亮的皮靴刚踩到地上,就感觉鞋底陷进了泥里,当下便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他瞪了瞪身后那些粗枝大叶,没个眼力劲的卫兵,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换作平时,程风肯定眼尖心细的给他递上一块帕子擦鞋,可现在他去盯着霜霜了,眼下一个好使的人都没有。
  最后他便只能将就的往路旁的草堆上将鞋底蹭了几下,治标不治本,鞋边仍是凌乱的糊着一层泥,看着更闹心。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从眼前的泥巴路走到了绝儿的屋前,沈卫勋一看到她家的房子,立马就傻了眼。
  “才一个晚上,你们的家怎么都没了?”他挑着眉毛看了看绝儿他们,又纳闷的挠了挠脸,想起昨夜的闷雷与骤雨,试探性的问:“被雷给劈了?”
  绝儿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嘲讽道:“那得是多大的雷才能把一个房子劈成这样。”
  沈卫勋抿嘴一笑:“那倒也是,我也就随口问问,瞧你,还跟我较真。”
  绝儿无奈,只得敷衍的干笑了两声,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对于她而言是天塌下来的事,对沈卫勋来说好像无关痛痒,还能这么的调侃。
  沈卫勋好像察觉到气氛被自己弄得有些尴尬,便装作无聊的将周身都看了一圈,发现除了绝儿和馒头,这里还多了两个眼生的。
  不过他只是好奇的打量了赵笙舟和阿九一眼,虽然对阿九的身形样貌满腹疑问,却不爱打听,踩了一脚泥本来就让他的好心情跌到了谷底,现在只想早点将事情办完,脱离苦海。
  “我看你们这屋子一时半会也弄不好了,还是先带我去徐恩予的师父那儿吧。”
  说完,他冲身后的两名卫兵招了招手,“你们两个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收拾收拾。”
  沈卫勋这么一做,表面看来好像是体恤绝儿,实则是在告诉她,他的事情不容耽搁。
  绝儿郁闷的看了馒头一眼,两人都心知肚明,比起家被烧了,他们的麻烦才只是开了头。
  今天等着他们的除了沈卫勋这一关,还有晚上的鬼市。
  赵笙舟淡淡的看了沈卫勋一眼,见绝儿面露难色,便走到她身旁低声问道:
  “这个人好像来头不小,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也不是什么麻烦,只是他需要我们带个路。”
  “需不需要我跟你们一起去。”
  赵笙舟觉得绝儿是遇到了难题,可当着沈卫勋又不好开口,只好由自己主动请缨。
  “哎,你去了也不顶用。”馒头拉上了绝儿,愁眉苦脸的冲她耸了耸肩,“反正也是逃不过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笙舟看了看他,态度竟忽然变得强硬了,虽然语气仍很温和:
  “你这么说我反倒是不放心了,怎么说我也比你们年长几岁,自认也有些本事,可不能见着你们蹚浑水。”
  沈卫勋见他们背着自己嘀嘀咕咕,有些犯急:“你们有什么事能不能回来再商量,或者我自己去找人?你们边聊天边修房子?”
  绝儿一听,知道他不高兴了。哪怕他是霜霜的亲哥哥,可跟她到底没什么交情,得罪不起,也怠慢不起。
  最后她只得驳了赵笙舟的好意,以不方便带着阿九为由,硬生生的拒绝了他。
  一行人就这么出发了,虽然沈卫勋从绝儿那知道了张先生的住址,可有一点她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对张先生的住所十分熟悉,在没有详尽的地图位置的情况下,他的石屋当真是十分难找。他们的司机在有绝儿指路的情况下,都三番两次将车开错了路。
  不过幸亏他们出发的早,即便绕了几回路,仍是在吃早饭之前赶到了张先生的石屋门外,还碰巧看到了正准备出门的银吉。
  绝儿见他垂着头,脸上似还有泪痕,怀里抱着一大摞被撕得尽碎的书页。


第92章 
  “银吉; 你怎么啦?”
  银吉回头发现是绝儿,便连忙擦了擦脸,“你怎么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绝儿身后的沈卫勋和他的那一队卫兵; 脸色一变,挤着小脸说:
  “你不是师哥的同学吗?怎么也带着这么多人来了?”
  说完他自个儿又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补充道:“我师哥他不住这儿。”
  沈卫勋看着他笑了笑,飞快的往他身后的石屋里扫了一眼,走到他面前; 十分亲切的摸着他的脑袋问:
  “哥哥不是来找你师哥的,是特意来找你师父的; 他人在不在?”
  银吉意外的看着他; 愣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 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师父不在!”
  “不在!?”沈卫勋立马变了脸色,毫不留情的死盯着他; 发现他的目光躲躲闪闪; 便知道这其中有蹊跷,刚准备开口质问; 就听到石屋内传来了张先生的咆哮。
  “银吉!扔个垃圾要那么久吗!?”
  银吉见自己的谎话当场被戳穿; 连忙从沈卫勋手底下蹿开了,磕磕巴巴的说:
  “我师父正在气头上; 你们最好别进去打扰他; 要不然……”
  他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委屈; 忍不住又抽泣了一下,没将话说完。
  绝儿一听就知道他刚才肯定是被张先生训了,脸上才这么泪迹斑斑的。这么乖巧的孩子,怪叫人可怜的,便走上前蹲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问:
  “师父凶你啦?”
  银吉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可很快又摇头否认了起来:
  “没、没有……不跟你说了,我得快点将这些书页扔了回石屋去。”
  “书页?”绝儿好奇的看了看他手里的碎纸,等他将它们扔远之后,便不动声色的跟着他进了石屋。
  “沈大哥,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带太多人进去,张先生不喜欢人多手杂。”
  沈卫勋愣愣的看着她,对“沈大哥”这个称呼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倒也享受,便笑着点了点头,吩咐手下的人就在石屋外候着。想来张先生是徐恩予的师父,自己也跟他打过照面,这趟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张先生催得凶,银吉见他们跟进来了也顾不上招呼,赶紧先将石门给关上,急匆匆的赶去了地下室。
  沈卫勋在屋外就已经对这座石屋古怪的造型感到惊讶,进到屋子里看到里面的陈设物品和机关,心中更是啧啧称奇,看得连眼都挪不开,甚至差点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地下室的入口是开着的,绝儿刚走下去,就听到一阵清脆的撕纸声。张先生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就连终日不断炼着金丹的炉子也没生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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