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小神婆的民国记事-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举着点燃的蜡烛,借着闪烁着的豆大烛光刚踏进厨房,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从灶台旁的窗边一闪而过。
  绝儿的心口猛地往上提了一下,心想坏了,今天出门忘记锁窗,不知是不是被什么人钻了空子。
  她连忙警惕了起来,第一时间回到房里取出了桃木剑。
  她不怕鬼更不会怕人,这间屋子鬼没来过,没眼力劲的贼倒是光顾过几回,可每回都被师父教的桃木剑法打得屁滚尿流。虽然那套剑法通常用来驱鬼,不过打起人来效果也不赖。
  拿起桃木剑后绝儿便立时有了底气,往屋子的各个角落都点了蜡烛,然后提剑走到了刚才闪过黑影的窗边。
  绝儿心想,人来砍人,鬼来劈鬼!
  “坏人!”窗外的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绝儿先是一愣,继而冷笑了一声,提起剑就循着声音刺了出去,心想当贼的还先诬陷起人了。
  她感觉自己刺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紧接着黑暗中又传来了那个声音,伴随着一声呜咽:“啊!我的馒头!”
  “馒头!?”绝儿在原地懵了一阵,连忙拿起蜡烛从厨房的后门绕到窗外,被蜡烛照亮的地上出现了一个留着长辫的人影,好像正蹲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绝儿看着地上斜出的影子,心里吃了颗定心丸,有影子那便不是鬼,既然是人那就好说了。
  “哪里来的偷儿!”绝儿二话不说一剑往来人的背上刺了过去,地上那人竟未躲闪,只“哎哟”了一声,反手摸了摸自己被刺的后背,猛地回头瞪向绝儿,又是那句骂话,“坏人!赔我馒头!”
  绝儿睁大眼睛看清地上那家伙的模样,心里头当下即是一凉——人来好办,鬼来也好办,可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玩意该怎么办!?


第4章 
  绝儿看到贼人捡起馒头,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干嘛戳我的馒头!?”贼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噘着嘴拍了拍手里的馒头,又嫌不够干净,往身上那套不知哪朝哪代的官服上擦了擦。
  “你的馒头?”绝儿本有些被他的打扮惊吓到,可冷不丁听他这么没头没脑的恶人先告状,就立马恢复了理智,忍不住打量起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不人不鬼的贼。
  他穿着古时候的官服不说,头顶还结着发髻缠着黑色丨网纱,绝儿虽然不知道这衣服的朝代,可那发饰她还是在古画和戏台子上见过几回,明朝人才那样梳发髻。
  绝儿想起刚才他连自己的桃木剑都躲不过,又只知惦记着手里的馒头,心想这贼莫不是个缺心眼?想到这儿,她就放下桃木剑,忽然上前一把抓起贼人的发髻往下重重一拉,探起了虚实。
  那发髻经她猛的一拉拽,整个就散开垂了下来。
  “啧啧,这顶假发质量可真好,这么拽都拽不下来。”绝儿将此人及腰的长发快速卷握到手里,将话锋一转,拿剑指着贼人疾言厉色地质问道:“快说!你是从哪个戏班子里溜出来的偷儿,竟惦记起我家馒头了!?”
  “诶哟……诶哟!你赶紧放手!我的头发是真的!如假包换!”贼人疼得整张脸都扭成了一团,只得就着绝儿矮他一个脑袋的身高,放低了身子,将脑袋往绝儿抓着头发的手旁凑,扭着头替自己辩解了起来,“什么叫偷啊,这是我应拿的!谁叫你拆了我的家!就算再拿你百八十个都不够凑补!”
  绝儿怀疑自己听错,她什么时候拆人家的家了?
  她一个弱女子,连个亲朋也没有,哪有那般本事!还有,这手里的头发能是真货?明朝都不知道亡了多少年了,要有哪个男人能留这一头长发,不是神经病反丨革丨命,就是拿她当傻子糊弄。想着她便又往贼人脸上定睛瞄了一眼,后者的嫌疑更大。
  “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要不然今晚别想从我这里走出去。”
  “老实交代什么啊?我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只是你坏,不认账!”
  绝儿看着贼人脸上一副抵死不从的委屈模样,还一个劲的说她坏,心头也蹿起了一股子倔劲和恼意,心想今天夜里要不把这事弄个明白,她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她二话不说,仗着自己手里抓着他的头发,抬脚就拉着贼人往屋里走。
  贼人嗷嗷叫疼,更是不敢跟绝儿随便撕扯,只能按着后脑勺,乖乖跟着她进了屋,那阵势,就跟老子教训儿子一样。
  绝儿找来了根麻绳,将他捆得跟个粽子似的扔到了地上,自己则拿起小木凳,一只手撑着大腿,一只手牵着麻绳的一头,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派头,开始了“审讯”。
  “说,哪里人,干什么的,干嘛三更半夜打扮成这样往我屋里钻?”绝儿凶神恶煞,将桌上的蜡烛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让烛光打在贼人的脸上,补充道:“可别跟我说是专门上门来偷馒头的。”
  “我不是上门来偷馒头的。”贼人眯缝起靠近蜡烛的眼睛,难受的挤着一只眼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至于馒头嘛。我饿了,就顺手拿来吃了。”
  说着他竟叹了口气,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冲绝儿卖惨:“我都一口还没吃呐……就给你戳地上了。”
  绝儿看着他,心想这小子胡话还真多,挺能装傻充愣。
  不过借着烛光这么一近看,这贼长得白白净净,倒是体面。从面相来看吧,确实也不像是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人,特别是他那对耳垂,耳珠朝海,而且眉长过目,鼻直隽秀,一脸的富贵相,还真像个富家少爷,甚至强过隆业,就是脸色差了点,惨白惨白的。
  绝儿心想,大概是饿的。
  “行,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绝儿算是认同了贼人的前半截理论,相信他不是专程来偷馒头的,可事也不能就这样结了。
  她拿起搭靠在木凳旁的桃木剑,直指着贼人的眉心:“你说我拆了你的家,那你就说说拆的是你哪里的家,我什么时候拆的?”
  贼人盯着眉心的桃木剑,两只眼珠子愣是傻了吧唧的看成了斗鸡眼,对于刚才背上的一剑心有余悸,弱气地说:“有话好说,别动刀动枪……”
  绝儿一听,不耐烦了,收着力道将手里的桃木剑往贼人的下颚处轻轻一点,凶道:“少跟我讨价还价,我可是好心给你机会了。”
  谁知她刚说完,贼人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痛苦的缩了缩脖子,刚才被桃木剑点过的下颚竟莫名其妙的泛起了红,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抹青黑色。
  绝儿一看,奇了怪了,刚才她明明都没使劲,怎么会留下这样的伤口,更何况还是这个颜色?
  她忽然打了个激灵,上前将贼人的脸掰向一侧,仔细看了看那块青黑色的疤,紧接后背一凉。
  上回被桃木剑轻轻一碰就成了这个颜色的,可是个诈了尸的死人!
  想到这一层,绝儿便立马起身,扔开手里的麻绳,警惕的跟贼人拉开了距离,提剑惊惶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贼人眨巴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见绝儿竟露出了怯色,便见缝插针从地上站了起来,将两只胳膊伸得笔直,跟僵尸一样蹦蹦跳跳的往前挪了几步,歪着脑袋讽刺道:“鬼吃馒头么?”
  绝儿一怔,对啊,鬼不会饿,没有影子,怎么还来偷馒头吃?可她还是有些不信,便又将桃木剑往他的手背上轻轻一刺,又是一块青黑色的疤痕,不等贼人喊疼,绝儿就撇下他,慌里慌张的回到厨房,拿起了菜案上的菜刀,大步走了回来。
  贼人一看到闪着冷光的刀刃,这下才真知道事情大了,连连告饶:“别、别这样,我只是开个玩笑……犯不着杀人灭口吧……”
  绝儿看着他冷冷一笑,将菜刀往他脸颊上一贴,吓得他哆嗦着闭上了眼,上下牙直打颤。
  “没事……”绝儿看着被他被菜刀碰过的完好无损的脸颊,这才真正笃定了心里的那个猜想,这个家伙的身体只怕桃木剑。
  她咬了咬嘴唇,将菜刀往桌上一放,在屋子里百思不解的来回踱起了步。
  绝儿顺着贼人的话前后一想,如果他那是一头真发,他口口声声说的“拆家”也是真的,难道……
  她深吸了口气,趁着贼人吓得还没睁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果不其然,手上是冰凉彻骨的触感,不过他的肌肤尚有弹性。
  “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的‘家’难道是在庙里?”绝儿瞪大眼睛,屏息看着贼人。
  贼人眯缝着眼睛胆战心惊的看了看她,见绝儿手上的菜刀安安稳稳的躺在了木桌上,这才松了口气,骄横的说:“哼,你可算记起来了。”
  绝儿心头一沉,结结巴巴的又问:“你、你莫不是住在棺材里?”
  贼人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泄气似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多亏了你,我现在连棺材都没得住了。”
  绝儿倒吸一口凉气,一声不吭的回到厨房拿起一直被贼人惦记的馒头,然后回到堂屋,提起麻绳将他带到屋外,将馒头硬塞到他嘴里,迅速关上大门回屋里,死死抵着门后喊道:
  “馒头已经给你了!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贼人在原地面对着门板懵了好一会儿,手脚被绑着,嘴里又塞了馒头,绝儿只听到他在门外撞门,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一个馒头就想打发我!当我是要饭的啊?”
  绝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是真倒霉,庙不是她拆的,那棺材明明也好好的,这不人不鬼摸不清来历的家伙怎么偏找上自己了?
  “那你想怎么样!?”可绝儿偏又心软,门外的家伙看起来在入棺的时候应该和自己年岁差不多,如果他真是明朝下的葬,绝儿见过不少那玩意,不管是人是鬼,这都多少年了,想来又可怕又可怜……
  即便她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实在狠不下心推脱,总不能怂恿着他去找刘家村的村民吧,白天她还夸了海口保他们一月无虞。
  “当然是要你负责啊!”贼人费了半天劲才将嘴里的馒头给吐出来,见馒头又掉到脏地上,差点痛惜的挤出几滴眼泪,“你就不能先解了我身上的绳子再撵我么?我的馒头又掉脏水里了!”
  绝儿在门内翻了个白眼,纠结半天才将门打开一条缝,透过门缝看着他松口说道:“你得先告诉我你的来历,我才帮你松绑。”
  门外的家伙抿嘴耸了耸肩,讪讪的说:“我还想问问别人我的来历呢,醒来就发现自己在棺材里,我自己都差点吓得背过气。”
  “人才会背过气。”绝儿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妥,还不能给他下定论,万一他真是大活人呢,死那么久的人的身体还不太可能这么鲜活,“这么说你什么都不记得,却知道谁拆了你的家?”
  “那可不。”他的语气似乎还有些傲慢,“能不能先给我松绑?”
  “你可真行。”绝儿谨小慎微的又斟酌了一阵,看门外那家伙的怂包样,就算给他松了绑也翻不出天,要不然他要是这样赖着不走,天亮了被外面路过的人看到了,还不知又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事先声明,给你松绑可以,要是你不老实,可别怪我剑下无情。”绝儿打开了大门,牵起了麻绳的一头,一边替他松绑,一边声明自己的立场。
  “放心放心,你的剑那么厉害,我哪敢呀。”他笑盈盈的看了绝儿一眼,背过身美滋滋的盘算着:“我还等着你对我负责呢。”


第5章 
  “你自己叫什么总记得吧?”
  绝儿拿起桌上的茶壶,往茶碗里倒了一满碗水一饮而尽。
  自打打雷下雨到现在,她滴水未进,嗓子都快干得冒烟了,见端坐在桌对面的“小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碗,便好心问道:“你渴不渴?”
  “小贼”似还矜持着,明明都在舔嘴巴了,可还是故作潇洒的摆了摆手:“你喝。”
  他这副故作深沉的样子让绝儿忍俊不禁,最后还是厚道的倒了碗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既然已经尽了地主之谊,绝儿决定好人做到底,之前听他说饿,便又去厨房狠心从瓷罐里拿出了她一直舍不得吃的桃酥饼出来“宴客”。
  谁知那家伙竟不识好歹,只是瞥了一眼盘里的桃酥饼,便抱起胳膊怨道:“我本来是想吃馒头的,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油腻腻的。”
  绝儿就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索性夺过桌上的桃酥饼,自个儿大口啃了起来,沾着一嘴饼渣板着脸说:“不吃拉倒。”
  “小贼”见绝儿吃得香,自己的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只好退而求其次,拿起桌上的水勉强喝了几口,“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什么都不记得,名字也是。”
  “哦。”绝儿冷冷一应,对他的来历再无兴趣,反正就收留他一个晚上,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不好伺候的家伙扫地出门。
  可谁知他似乎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趁着绝儿吃饼没搭理他,竟自然而然的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以后我睡哪儿?”
  他站在绝儿的床边,似有所指:“这屋子里好像就这一张床?”
  绝儿一听,觉得不太对味,“以后”——这小子在盘算什么?
  “不是以后,是今晚。”绝儿拍了拍手上的饼渣,将吃得一干二净的盘子放回桌上,将围桌放着的两只长椅抽了出来,合拢在一起,指着它们说:“就睡这儿。”
  “小贼”难以置信的看着绝儿身侧的长椅,走过去比划了比划,提起自己的长袍说:“还没我腿长呢!怎么睡?”
  “横着睡,竖着睡,你想怎么睡都成,反正没其他的可选了。”绝儿不客气的说。
  “不行,我要睡床。”“小贼”脸皮大概比城墙还厚,死乞白赖的往床上一趟,微抬着脑袋看着绝儿说:“你个小,长椅你睡。”
  “你这个死——”绝儿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是不是该给自己算上一卦,怎么碰上这么倒霉悲催的事。她不知床上那家伙姓甚名谁,骂起人来都不顺,索性慷慨赐名,“既然你对馒头那么执着,那就叫馒头吧!你这个死馒头!快从我的床上滚下来!”
  “馒头?”“小贼”从床上弹了起来,盘腿托腮想着什么,没一会儿就笑逐颜开的拍手说道:“这个名字我喜欢!”
  “缺心眼!”
  绝儿见馒头好像死赖在床上了,便拿起桃木剑对准了他的脸蛋,阴恻恻的说:“下不下来。”
  馒头一看她手里的桃木剑就犯怵,下意识的缩起脖子捂住了脸,灰溜溜的从床下挪了下来。
  “你别老用那玩意吓我。”馒头站在床边,苦着脸的看着她,“我有血有肉也是怕疼的。”
  说完他便长叹了口气,乖乖坐到了长椅上,好不容易将上半身安置好,身下的那副长腿却怎么也找不到舒服的摆放位置,只能拖在地上。
  绝儿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经过这一番折腾她早就起了倦意,本该是换衣睡觉,可眼下屋子里多了个男人,又没帘子遮掩,孤男寡女,别说是换衣服,就连脱鞋都得在心里挣扎挣扎,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反正也就一宿,她就只好穿着身上的衣服,硬着头皮直接上床钻进了被子。只盼着天早些亮,好送走这个家伙。
  馒头这小子似乎成心使坏,一整晚都没踏实安分过,不是挪椅子就是甩腿跺脚,弄得屋子里动静不停,绝儿起身骂他,他一句睡得难受得活动活动,就将绝儿的话给噎了回去。
  终于等到鸡鸣天亮,绝儿一刻都没耽搁的掀被子下了床。后半夜她是一刻都没合眼,可馒头倒好,睡得香甜还打起了呼噜。
  绝儿气呼呼的瞪了一眼长椅上酣睡着的馒头,用力推开大门,将门板往墙上摔得重重一响,吓得馒头猛地一下弹了起来。
  “天亮了,别睡了。”绝儿顶着两个黑眼圈,蓬头散发的看向馒头,没好气的说:“把椅子放回去,洗把脸跟我出门。”
  馒头还没睡醒,看着门外被晨霞染红的半边天,揉着眼眶嘟囔道:“去哪儿?”
  “找个地方安置你呗。”绝儿轻描淡写的说。
  “安置我?”馒头一下就醒了,“你不要我了?”
  绝儿一愣,见馒头用他那双半含秋水的瑞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脸唰的一红:
  “大清早你瞎说什么!什么我叫不要你了?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俩有、有什么呢……”
  “可你不得该对我负责吗?我的家都给你弄没了。”馒头不依不饶,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处于被动的他再也不敢像昨晚那样摆架子了。
  “你的家不是我拆的。”绝儿叹了口气,心想还是不要把刘家村的人牵扯进来比较好,不过心中还是有个疑惑没解开,“在场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跟上了我?”
  “因为你的声音好听。”馒头不假思索的说。
  绝儿闻言,心头微微一颤,一时半会也无法从馒头的眼里看出这话有几分真假,也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不过,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路数?哄姑娘家的话上口就来,昨晚也没见他这么会来事。
  虽然绝儿历练得多,可说到底还是个姑娘家,面对这样哄人开心的话,就算心里知道不能一概当真,可还是免不得有些沾沾自喜,于是心底的打算、剩余的狠话也就不忍心说了。而且馒头说的也是事实,他的家确实没了,即使绝儿到现在也没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记得那副棺材明明好好的。
  “不管怎样,你要想填饱肚子,有馒头吃,总得干活吧。”绝儿换了个说法,“所以还是得跟我出去找活干,你说对吧?”
  馒头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沉默半晌后方才点头:“不过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有手有脚就总会找到能干的活。”绝儿缓和了口气,对馒头浅浅的笑了笑,“总之你先去洗把脸,醒醒神。”
  换作往常,绝儿的早饭倒也好对付,煮点稀饭就着馒头吃几口就能填报肚子,可今天馒头没了。昨天在镇上遇到隆业,又乱了心神,米也忘记买,家里一口吃的都不剩,只好再往镇里跑一趟,顺便出摊算命,正好看看能不能带着馒头在镇上找个活计安置下去。
  天光大亮,两人梳洗好正准备出门,绝儿看着走在前面的馒头,这才想起一个大问题,他这要是这副模样去镇上,肯定能让县镇府的官兵抓去蹲大狱。
  “馒头,回来。”绝儿叫住他,冲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馒头回头看向她,绝儿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好像比昨晚看起来更苍白了。
  “你不能这样出门,咱们先回去给你换身行头。”绝儿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还得将你的辫子给剪了。”
  馒头将脑袋一甩,抓起身后的长辫看了一眼,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绝儿回屋,在木柜里翻了好久,才将之前一直没舍得扔掉的师父的旧衣服找了出来,从中翻出一件灰色麻布坎肩和长裤拿给了馒头,“试试看能不能穿。”
  馒头看着坎肩和裤子上的补丁,皱了皱眉,又往衣服上闻了闻:“都霉了……你这衣服放多久了?”
  “这是我师父留下的,嫌弃就别穿。”绝儿最听不得谁说师父的不好,就连衣服也不行。她刚准备上前去拿回衣服,馒头却将衣服收了回去,不情不愿的说:“穿,我穿……”
  馒头一件一件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直到只剩下打底的一件,见绝儿还看着他,便不好意思的说:“你是不是得回避回避?”
  绝儿一怔,连忙捂着眼背过了身,强辩道:“你一个大男人,谁没事偷看你……”
  馒头撇了撇嘴,心想我还得脱裤子呢。
  他换好了衣服,叫了绝儿一声,她才回过了头。
  绝儿看着馒头身上的这身旧衣服,忽然恍惚了一阵,就好像师父还活着。
  “裤子短了点。”馒头提起裤腰看了看露出来的脚脖子。
  “先凑合着吧。”绝儿将馒头身上换下的衣服拿了过来,刚一摸到那件官服的面料,就知道这套衣裳价值不菲,那丝滑冰凉的厚重手感,绝对是上好的料子。也不知馒头那时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埋在地底这么久,这身衣服竟然不腐不烂,不会真是戏服吧?
  换好衣服就只剩下馒头那头辫子要剪剪了,绝儿从屋子拿出一个小木凳放在门口,让馒头坐上去,取下他头上的网纱和发髻,拿起大剪刀往他脖后利落一剪。
  “呀,坏了。”绝儿手里握着剪下的辫子,走到馒头面前端详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馒头不解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和耳鬓已经被散下来的头发全都盖住了,“长了……”
  “嗯……”绝儿有些抱歉,她一剪刀下去,一不小心就把馒头的发型给剪成了县城里那些洋气的女大学生的学生头,“我还是再给你修修吧,太难看了……”
  馒头将长得快到鼻头的额头拨开,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绝儿翻遍了整间屋子,想找个修剪发型的好工具,最后看上了水缸里的圆形水瓢。
  她也没跟馒头打招呼,将水瓢擦干直接盖在了他的头顶,一手压着水瓢的顶部,另一只手拿着剪刀绕着水瓢的外圈剪了起来。
  馒头也不知道自己的头顶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一绺绺头发从眼前滑过,直往地上掉。可不知是何原因,看着地上散落的头发,馒头竟然有些难过,就像地上那些头发是他身上连接着血脉的部分骨肉,被硬生生的给分离开了。
  正当绝儿觉得大功告成了的时候,院外的那棵桃树上的摇铃被一阵阵地摇响了。
  她连忙放下剪刀跑出去一看,来人是刘家村的刘金水,正抱着手,一脸慌张的往院子里打望。


第6章 
  刘金水看到绝儿走了出来,连忙招手喊道:“小神婆,出大事了!”
  绝儿一听,生怕是因为昨天拆庙迁棺的事哪里没弄好,不小心留下了什么祸根,让刘家村的人出了什么事,顾不上回屋放手里的剪刀,也没记起叮嘱馒头坐在原位别到处跑,拔腿便冲了出去。
  “什么大事?”她忐忑的看着刘金水。
  刘金水奇怪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剪刀,和粘在手背上的碎发,没做细想,急忙说道:“就是昨天迁出去的那口棺材!夜里不知被谁挖开,掀了棺材板,里面都空了!”
  哪知刘金水的话刚说完,不等绝儿回应,身后的屋子里就传来了馒头的一声嚎叫:“这头发怎么出去见人呐!”
  刘金水一怔,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尴尬的问道:“你……你那屋子里还有男人?”
  绝儿慌张的甩了甩手,急忙解释道:“不是什么男人,就是、就是一口渴了讨水喝的小屁孩……”
  “噢。”刘金水没戳破她口中临时抱佛脚所编出的谎话,刚才屋里那男人喊的什么话他不是没听见,只是怎么说也是别人家的事,他也不好过问,更何况眼下还有急差事等着他,“你还是赶紧跟我过去看看吧,村子里的人都被吓惨了!”
  “行……行。”绝儿紧张的擦了擦太阳穴边冒出的冷汗,见刘金水没再接着往下问这才松了口气,“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把家里收拾收拾就马上随你过去。”
  “好。”刘金水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又往绝儿的屋子里看了一眼。
  绝儿回到屋里,见馒头正站在铜镜前捂着自己的脑袋,一看到她回来了,便撒起了火:“你怎么把我的头发剪成个狗啃的了!我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绝儿本来还怨他乱喊乱叫,现在看到他那副委屈巴巴的小样,还有跟他那副瘦高身材格格不入的可笑锅盖头,一下就被逗乐了,“比你之前的长辫子精神多了,不信你走出去瞧瞧,咱们这的男人现在都兴这个发型。”
  馒头狐疑的看着她,又凑到镜前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说:“你可别骗我。”
  “骗你我又没什么好处。”绝儿放下剪刀,洗了把手,然后找来了一个包袱,将馒头换下的衣服和长发装在了一起,“你要是真不喜欢那头发啊,干脆就去外面剃个光头,又便宜又省事,还凉快。”
  “我又不当和尚,剃什么光头。”馒头撇了撇嘴,看着绝儿手里的包袱问:“你把我的衣服辫子都装起来干嘛?”
  “卖钱啊。”绝儿将包袱打了个结,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美美的点了点头,“嗯,还挺沉的,应该能卖个好价。”
  “你拿我的东西去卖,也不跟我商量商量?”馒头有些不开心。
  绝儿瞟了他一眼,撇嘴轻哼一声:“跟你这个小古董有什么好商量的,再说了,你吃饭穿衣不都得要钱么?我还能占你的便宜不成?”
  馒头心想也是,反正那辫子和衣服要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卖了,可心里却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说自己是古董。院子外的刘金水见绝儿回屋有一阵了,等得着急,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小神婆,弄好了吗?”
  “马上就好!”绝儿连忙抬高嗓门应了一声,收拾起东西转头对馒头叮嘱道:“我出去一趟办点事,你先在屋里待着等我回来。”
  没想到馒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我要跟着你,你走哪我就上哪。”
  “我办我的事,你跟着我做什么!?”绝儿不悦的看着他。
  “我怕你耍赖皮,扔下我一个人跑了。”馒头噘了噘嘴。
  绝儿无奈苦笑,没想到这小子心眼还真多,可这是她的家,她能跑哪里去?不过细细一想,还真不能将他一个人扔家里,天晓得他会不会趁着自己不在,把她的家都给拆了,反正不管怎么看,这家伙都不是个安生的主。
  “那好吧,你跟着我一起去,不过咱们可得约法三章。”
  “哪三章,你尽管说。”
  “不能乱跑、乱说、乱看!”绝儿认真的想了想,又补充道:“凡事都得听我的,懂了吗?”
  “懂了!”馒头睁大眼睛点了点头,竖起三根手指说:“三不乱!”
  绝儿总算是从他身上看到了闪光点,赞赏的说:“对,就是三不乱,行了,走吧,别让外面的人等。”
  “诶!”馒头忽然有些兴奋。
  他从棺材里醒来之后大脑就一片空白,对世间事和自己的过去没有一丁点儿印象,还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世道和光景,这下好了,终于能出去见见世面了。
  刘金水见绝儿出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脸生的男人,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还有跟狗啃过似的头发,不过长得倒是挺俊,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便心里纳闷,可又不知当不当问。
  “其实他是我师父的远房侄子,本想来投靠,却又不知他已过世多年。”
  绝儿怎能不知道刘金水心里想的什么,与其等他问,还不如自己先找个合适的借口说明白,“刚才我没说实话,是怕你瞎想。”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刘金水这回才算是打心底接受了她的说法,绝儿的身世背景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没人会心大的将自己家的人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