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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的民国记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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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儿摸索到了梦月楼的后院外,这里看起来远没有正门处的三层高楼那么光鲜气派,围着的水泥院墙的墙壁上爬满了墨绿的苔藓,而且不少位置的墙坯都已剥落,给人一种污浊破败的感觉。
  院墙的侧面有一扇窄铁门,绝儿悄悄走到墙边看了看,铁门内挂着锁,看起来外面的人轻易进不去。
  正当她沮丧着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说话,那声音由远及近,应该是说话的人正在往铁门这边走。
  “杨大叔,辛苦了,晚上老时间我还在这边等你。”梦月楼负责打理杂事的跑腿小朱笑着打开了后院的门锁。
  “这有什么可辛苦了,你们又不是没给我工钱。”杨大叔拿起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汗,拉着装了好几大桶泔水的板车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那我还是晚上8点过来打泔水。”
  绝儿听到两人的对话,见杨大叔走了出来,心头忽然闪了个灵光,退到院墙后的一个角落里,悄悄的跟着杨大叔离开了梦月楼。
  馒头自打进了梦月楼,被楼里姑娘打点得连东南西北都摸不着了,面前的单人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桌边还沏着一壶上好的冻顶乌龙,对面的戏台子上正演着京剧《百花亭》,那韵味十足的腔调,在紧拉慢唱之间,不断的撩拨着每一位听客的心弦。
  台上那位风姿妩媚,酒醉难抑春心的“杨贵妃”从馒头入座时,便一直似有若无的将眼波在他身上流转,直到一曲唱罢,她在满堂喝彩之中退到了台后。
  可惜馒头并没有捕捉到这位“杨贵妃”的煞费苦心,正是午饭的时候,他只顾着埋头吃桌上的东西,连正眼都没往她身上瞧过。
  戏台后的化妆间里,“杨贵妃”正对着镜子卸妆,余光瞥见梦月楼的老板万芳兰殷勤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又开始了对她这位梦月楼的“台柱子”兼头牌的吹嘘拍马。
  “我说秦筱,你这身段真是绝了!可真看不出才入行三个月,咱们楼里有了你,以后的生意就不用愁了~我啊,总算是能高枕无忧喽。”
  万老板按着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人老珠黄的自己,和正是花样年华的秦筱,心中真是五味杂陈,一边奉承着,却又忍不住嫉妒。
  虽说她是梦月楼的老板,可因为资金的原因,梦月楼才被开在了这么个不起眼的位置,楼里的生意一直不愠不火,直到三个月前秦筱来了,楼里的生意就突然红火了起来,她这个老板不知不觉之间也得倚仗着她,对她拿不出任何威严霸气。
  白天大戏台子唱曲,晚上跳西洋舞的主意就是秦筱出的。
  只这么一下,梦月楼在镇上就有了特色,为了一睹秦筱风采的客人络绎不绝,一到了晚上的高峰期,梦月楼的门槛都恨不得被来往的宾客给踏破,其中甚至不乏从邻镇慕名而来的阔商和小官员。
  “哪里的话,要没有万老板的提拔和赏识,也轮不到我在这里唱主角。”秦筱在镜子里冲万老板浅浅一笑,语气神情拿捏得十分得当,既讨好了万老板,也没有让自己显得很卑微,“对了,我见楼里刚才领了个生面孔的客人来了,我是不是得去问候一下?”
  “有这回事吗?”万老板转过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红花,也就是刚才领馒头进楼的姑娘。
  “有倒是有。”红花想起了馒头的打扮,抿嘴晃了晃头,“不过看起来不像是个阔主子,倒像是个来讨饭吃的,落座之后就一直在吃东西,连姑娘们的脸都没正眼瞧过,我看用不着让秦筱亲自过去。”
  “我还是去看看吧,上门都是客,要是太过区别对待,传出去名声不好。”秦筱起身,脱下了身上的戏服,准备卸完妆梳洗干净之后就去馒头桌上瞧瞧。
  红花觉得实在没那个必要,虽说楼里是敞开了门做生意,可秦筱既然是头牌,就该有头牌的架子,不该对谁都那么殷勤,她正想再劝几句,不想被万老板悄悄按住了。
  万老板哪能在乎这些,她巴不得手下的姑娘们拼了命的讨好每一个客人,越是讨得那些男人的欢心,他们就会越不着家的往这里跑,往自己手下的姑娘们身上砸钱。
  这玩意儿就跟抽大烟一样,有瘾。
  也不必要非分些三六九等,没钱的总有办法弄出钱,有钱的一掷千金,更是不在乎,只要姑娘们能牢牢抓住这些男人的心,让他们欲罢不能。
  两个丫头伺候完秦筱卸妆梳洗,就领着她去到了馒头的座上。
  馒头觉得桌上的点心太腻,又点了一桌子小菜和一大盘馒头,吃得正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迷迭香气味正在向自己缓缓靠近。
  他埋着脑袋夸张的耸了耸鼻子,一抬头正好迎上了秦筱那张笑靥如花的鹅蛋脸。
  “小老板,方便让我坐下吗?”
  馒头在第一眼看到秦筱的时候,不免被她的模样所惊艳,那一双含着秋波的丹凤眼,娇俏的身姿,粉嫩的樱桃小嘴,白里透红的肌肤,举手投足之中都透露着一股撩人的妩媚气,是和绝儿截然不同的女人。
  可她刚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不怎么讨馒头的喜欢。
  “我这桌太挤了,不拼桌。”馒头想了想,又说:“我也不请客,吃饭的钱都是别人给的。”
  秦筱闻言,整个人都愣了,尴尬的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她在这楼里从来都是众星捧月,别说是主动去接近谁,光是从戏台后的化妆间走到大堂的这一路上,哪个男人的眼珠子不是盯着她转,个个都巴巴地等着她陪着吃顿饭,聊个天哼唱俩小曲儿,顺便揩油摸个小手。
  馒头见她一直站在桌旁不走,而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跟楼里伺候酒水的姑娘打扮一样的丫头,便放下筷子,擦着嘴巴想了想问:“你是这楼里的……女人啊?”
  “不然呢?”秦筱倒是对这样一位“另类”的客人多生出了几分兴趣,虽然馒头的衣衫破旧,却拦不住有一张讨喜的好脸,“看来你是第一回来咱们这种地方吧,楼里出入的女人不会有从外面来的客人。”
  “哦,我知道,你们楼里的姑娘说了,这里不接待女人,我一时忘记了。”
  馒头毫不避讳的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又喝了口不冷不热温度正好的乌龙,脸上一派满足,心下才想起了正经事。
  “既然你不是来占便宜的,那就端个凳子来坐吧。”他大方的指了指桌子面对,心里还记得张先生交待的。
  既然秦筱是梦月楼的人,那就得跟她好好聊聊,“对了,这一桌子东西多少钱,我先结账。”
  馒头掏出的满满一袋大洋,在手里颠晃得叮当响,他对物价没什么概念,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这一顿要花多少钱,便敞开钱袋子递到了秦筱的面前,“花了多少你们拿多少,多的钱不用找。”
  “老板真大气。”秦筱嗤嗤一笑,觉得馒头这样一副打扮还在这儿装阔的模样,真有趣。
  她对身后的随伺丫头提点了几句,支走了她们,让她们去给馒头这桌结账,而自己则找来一张圆凳,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他的旁边。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头一回来咱们这儿吧?”秦筱将一直胳膊搁在圆桌边缘,撑着自己的侧脸,懒洋洋的看着馒头浅浅一笑,“今年多大了?”
  馒头一听她这问话就立马察觉到有古怪。
  梦月楼的大堂里坐满了比他看起来体面阔绰的男人,可这个美娇娘却唯独往自己跟前贴,要说没什么目的的话,打死他都不信。
  “我也不记得今年自己多少岁了,没数过,要不将生辰八字说给你,你自己算?”馒头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秦筱,上扬的嘴角边上还挂着一丝轻佻的意味。
  秦筱没想到他还有这副痞气的面孔,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就顺着杆往上爬。
  她冲馒头摊开了自己保养得当的细嫩掌心,凑到他耳边轻声细语道:“写我手上。”
  馒头被秦筱往他耳边吹的这一口热气弄得浑身酥痒,忍不住夹起了脖子,抬起了满是鸡皮疙瘩的手,在秦筱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张先生交给他的纯阳八字。
  秦筱心里默默译着他写的八字,待馒头写完停手之后,她愣了约莫半支烟的工夫。
  馒头看着她的模样觉得有些奇怪,刚想开口发问,却没想到被秦筱忽然贴向他唇边的食指堵上了嘴:“小老板,你可真走运,到楼上我的房里一叙吧。”
  馒头一怔,拿开她的手问:“为什么要去你的房里?要叙就在这里叙。”
  “不。”秦筱的眼神一变,馒头清楚的看见一抹幽绿的光在她瞳孔之中微微闪烁,“你想去我的房里。”
  “我不想。”馒头觉得莫名其妙,在这里聊得好好的完全没必要去她房里,他又没有那些花花肠子,而且刚才她眼睛里的绿光也让他十分介意,“刚才你的眼睛发绿了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结账的丫头正好走了回来,他刚想起身,没想到自己的下巴忽然被秦筱给捏住了,让他不得不直视着她的目光。
  而也就是在这一对视,馒头就陡地觉得自己的意识忽然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结账的丫头见馒头神情涣散的看着她,上半身还像失去了支撑一样往秦筱的身上倒,便好奇的看了秦筱一眼。
  “这位客人喝多了,饭钱先记着,我扶他去我房里休息休息。”秦筱微微一笑,扶起晕乎乎的馒头走到丫头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霜霜,将这里收拾收拾,不要惊动其他人,等这位客人酒醒了,我自会送他出去。“
  霜霜纳闷的往馒头的饭桌上看了一眼,上面除了一壶冻顶乌龙,根本就没有上过任何酒水。


第47章 
  临近入夜时分; 绝儿在摸清了杨大叔的住址和他家的情况之后就结束了跟踪,彼时; 杨大叔一家人正在屋子里吃晚饭。
  她记得杨大叔从梦月楼出来时跟小朱的对话,晚上八点他还会去梦月楼装泔水; 这可能是唯一能让她混进梦月楼的机会。
  在距离八点还有一个钟头之前; 她就躲在了梦月楼的后院外; 等待着杨大叔过来。
  梦月楼后院外是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小巷,一间店铺也没有; 全是梦月楼那条街上商铺的背面,一到了晚上巷边茂密的树木就遮挡住了大部分月光,使得巷子里晦暗无光,几乎无法看清路上行人的面貌。
  不过还好; 杨大叔板车上的空泔水桶在不怎么平摊的石板路上; 总能发出“咚咚”的碰撞声; 绝儿躲在墙角一听便知是他来了。
  距离八点不到一刻钟,梦月楼的小朱提前打开了后院的门锁; 一边打望着巷外,一边远远地指挥着厨房里的小工干活麻利点; 这个时候正是楼里最忙的时候。
  绝儿早早就隐蔽好了,一听小巷打头的位置传来“咚咚”的桶撞声,就立刻从黑暗中潜了出去; 朝着杨大叔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大叔; 您知不知道永水胡同怎么走?”她气喘吁吁的按着自己的胸口; 用十分焦急慌张的口气问向杨大叔。
  “永水胡同?我知道啊; 我就住那儿。”杨大叔放下板车的扶手,转身指了指身后,“你沿着这条路笔直走,再左拐两个路口就是了。”
  “好,我知道了,耽误您了。”绝儿紧锁着眉头不住的叹气,正作势要往前赶路,却忽然被杨大叔拦住了。
  “姑娘,天这么晚你去永水胡同做什么?”杨大叔见她神色匆忙,想着自己家也住那边,便十分好奇。
  “您不知道啊?永水胡同那边失火了,听说烧了好大一片房子,我爹去那边送货去了,我娘着急让我去看看!”
  “不能吧!”杨大叔一下就慌了神,连忙踮着脚尖够着脑袋往永水胡同的方位看了过去。他寻思着明明前脚才出的门,怎么前后才没多大一会儿自己家那边就起火了,“没瞅见火光啊!”
  “可能是太远了吧……”绝儿生怕自己编的谎话兜不住,急忙将话题一转,“看您的样子,难道您在那边也有亲朋?”
  “哎哟!什么亲朋啊,我家就在永水胡同!”杨大叔急得将两手重重一拍,想回家看看,可自己身后拉着这一车泔水桶,拖着它们回去只怕会来不及,更何况梦月楼的活也不能落下。
  “那您还不赶紧回去看看?免得家里出个好歹啊。”绝儿见缝插针,火上浇了把油。
  “可我还得去赶活呢!都到人家门口了!”杨大叔愁眉苦脸,进退两难。
  “您赶什么活,要不我帮您?”绝儿冲杨大叔显出了一副关心热络的模样。
  “这不好吧……”杨大叔为难的瞥了一眼板车上的泔水桶,一股子馊臭味,别说绝儿是个女人家,就算是来个年轻小伙子也不见得愿意干这脏活累活。
  “哎哟我说大叔,都什么时候了,您家都在那儿,一大家子人的安危不比您挣来的那几个活钱重要呐!?”
  “可你不是也要去找你爹?”杨大叔听绝儿的口气感觉挺怪的。
  “我爹又不住那边,说不定他早就送完货了。”绝儿觉得不能再跟杨大叔墨迹了,否则肯定露馅,便厚着脸皮往他跟前一挤,端起了板车的扶手,“看样子您这是去收泔水的吧,是去哪家店,我代您去。”
  “是……是去前面的梦月楼的。”杨大叔纳闷的看着绝儿,顺手往梦月楼的后院一指,心中实在是弄不明白她一姑娘家,怎么会愿意替人干这样又脏又累的活。
  “行,这趟活我帮您,您啊,就赶紧回家看看吧!”绝儿二话不说就拉动了板车,刚往前挪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笑着对杨大叔说:
  “您别担心,等我打完泔水就将板车放在梦月楼外面,相信也不会有人拿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到时候您回来取走就是了。”
  “噢……好……”杨大叔没空多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空着手往家里赶。
  绝儿见他跑远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在原地停歇了一小会儿之后,便一鼓作气拉着板车走向了梦月楼后院的铁门外。
  小朱听到板车的轮子声,想着时间差不多了,该是杨大叔来了,便回头往昏暗的巷子上看了一眼。
  小朱对板车上的泔水桶倒是十分熟悉,可绝儿娇小的身形却让他有些疑惑。
  杨大叔的身材虽然不是很高大,可长年累月的干这些力气活,块头练得十分精壮结实,不会远远看过去那么小一团。
  绝儿注意到铁门处的视线,连忙埋着头加快脚步将板车拉了过去,见到小朱第一眼就立刻附上了一副殷勤的笑脸,先交待上了自己的身份:
  “您是朱大哥吧?我是杨奉齐的大女儿,我爹下午闪了腰,让我来替他打泔水。”
  “杨大叔的大女儿?”小朱退后一步打量起了绝儿,咂了下嘴,“他不是有个儿子吗?这种活怎么喊你这个小丫头来了?”
  “哎,别提了,我弟好吃懒做,还比我小二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这种事只有我这个大的来顶。”绝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偷偷观察了小朱一眼,见他犹疑不定的样子,便笑着说:
  “您别看我个子小,家里我是老大,什么重活累活都干过,这点事难不倒我,想来您楼里的生意红火,厨房里的泔水只怕堆成小山了吧,还是让我快些运走吧。”
  小朱皱了皱眉,心想也是,反正谁来拉也都一样,厨房的泔水确实等着运,便让开了路,指着院内的厨房门口说:“那行吧,那边就是厨房,你把车拉过去。”
  “好嘞。”绝儿点了点头,拉着板车朝着小朱指的位置走了过去,边走边悄悄在院子里四处打望,想找一个能进到梦月楼里的入口。
  后院的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洗菜、切菜、炒菜的围满了整个案台,负责往大堂送菜收盘子的都得侧着身见缝插针的找空隙钻。
  小朱领着绝儿走到了装着满满好几桶的泔水桶边,本来这些都是由杨大叔一个人包揽,自己将泔水桶用扁担抬出去,可今天他见绝儿一个姑娘家,就勉为其难的喊上了厨房里负责生火的小工帮着一起,将泔水桶给抬到了板车上,然后将车上的空泔水桶换到了厨房。
  来时本来拉起来十分轻松的板车被这些装得满满的泔水桶一压,板车下用来撑着车身保持平衡的两根木柱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样,不论绝儿怎么抬扶手都拉不起它们。
  小朱在一旁看着都替她着急,便问:“你要是不行的话,要不然我帮你找别人拉回去?”
  “行……我行……”绝儿抬着扶手,紧咬着腮帮子,尴尬的瞥了小朱一眼,见他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便赶忙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猛地将身体往上一提。
  这一提倒是有些效果,板车虽然没什么动静,她自己却差点栽了个跟头。
  “我说,你这不是个事儿啊。”小朱抱怨了一句,刚想喊人帮忙,绝儿立马拦住了他,这个关键时刻,她可不能就这么被人给送出去。
  正在这个时候,绝儿看到收碗盘的小工从斜对面的门内走了出来,想来从那里就能进到楼里,便连忙将身子一团,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对小朱说:
  “哎哟,我肚子疼,麻烦朱大哥您帮我看一下,我去行个方便,就一会儿,去去就来!”
  说完她便拔腿冲向了小工出来的位置,对身后小朱的那句“院子里也有茅房”充耳不闻。


第48章 
  绝儿一进到楼里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午的戏台子被搭成了西洋舞的舞台; 台边还有一群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西洋乐队正在演奏,舞台上一群穿着露肩西洋裙的舞女正向台下的男人们抛着媚眼; 提着裙摆,踢着纤纤长腿。
  绝儿看着她们的装扮抱着胳膊在原地打了个颤;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香艳的场面; 她头一回见,很不适应; 想着这些女人的路数,甚至还有些不耻。
  可转念之间,她一想到馒头可能正在哪个角落盯着这些女人想入非非,心头的怒意和嫉妒就立刻盖过了对他安危的牵挂; 恨不得立刻就将他给揪出来; 好好教训一顿。
  “啧啧; 姑娘眼生啊,新来的吧?”挨着绝儿边上的一桌客人注意到了她; 吐着一口酒气,对她动起了手; “来,坐下来陪爷喝一杯。”
  “拿开你的脏手。”绝儿将男人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打开,狠狠的瞪着他; 压低嗓门警告道:“你再动手动脚; 别怪我不客气。”
  “嗬!还是个呛人的小辣椒!”男人不但不恼; 还兴奋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变本加厉的用力将绝儿往自己身前一拽,企图让她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过爷就喜欢你这样的!来,给爷香一口,这一袋大洋就是你的了!”
  他“啪”的将放在兜里的钱袋往桌上重重一拍,好像这样就能降住绝儿一样。
  绝儿还从没像现在这样被人调戏过,要不是她不能太过声张,这会儿肯定拿起那袋钱狠狠砸到男人的半秃脑袋上。
  “爷,你没闻着我身上的味道啊?”绝儿皮笑肉不笑的往男人的脸颊上用力捏了一把,“我可是楼里负责收泔水的下人,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还挂着好闻的酒菜香呢?”说着她就提起自己的衣服往男人的鼻子下面一个劲的怼,“来,您闻闻~”
  “泔、泔水?”男人的嗅觉早就被桌上的几瓶酒给熏没了,压根就闻不出味道,绝儿手里提着的衣服还没凑到他的鼻孔,他就唯恐避之不及将她推了出来,皱着鼻子扇着手说,“他娘的,怎么放收泔水的下人进楼里来了,滚滚滚。”
  “别啊,爷,难得您看上我,香一个咱再走,换作往常,要想挣下您那袋里的钱,我可得收成千上万桶泔水呢!”绝儿心想,我的便宜可不是能让人白占了,噘起嘴巴就是要往男人脸上凑。
  男人听着她说的话,许是想起了泔水的难闻气味,恶心的一个劲咽唾沫,见她跟要吃人似的赖着不走,便用力推了她一把,抓起钱袋拿出一块大洋扔到了她的脚边,“别他娘的恶心我,拿了钱滚,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绝儿冷笑着哼了一声,心想不要白不要,便弯腰捡起了脚边的大洋,笑着嘲讽了男人一句:“谢大爷您的赏!”
  她收好大洋,觉得还不解气,便暗暗地往男人的背后“呸”了一声,之后就开始在大堂里转圈,一桌一桌的去找馒头的人。
  可无奈梦月楼的面积实在是大,大堂里零零散散大大小小有几十桌人,她一边找还得一边避着楼里人的视线,怕被认出来,着实不是件轻松事。
  更何况这里还有二楼和三楼,馒头中午就来了,现在是晚上,万一他已经不幸上了贼船,可就不只是在大堂这些饭桌上找人那么简单了。
  后院的小朱硬生生守着板车等了绝儿好半天,越等越觉得奇怪,正准备遣人去茅房看看,就听到铁门外有人在喊。
  他走过去一看,足足吃了一惊,来人竟是请了假的杨大叔。


第49章 
  杨大叔站在铁门外就一眼瞧见了自己吃饭的家伙; 连忙拍着门喊道:“小朱,是我啊!开开门!”
  小朱眯缝着眼睛往门外定睛一看; 还真是杨大叔,他这头正等绝儿等得焦心; 只好边张望着梦月楼后门的出入口; 边往铁门边小跑了过去。
  “杨叔; 你不是闪了腰,怎么又来了?”小朱打开门锁; 纳闷的看着杨大叔,见他走起路来也没什么异样,联想起绝儿的古怪行径,心里顿时有些不安了起来。
  “我闪了腰?”杨大叔苦笑一声; 摇了摇头; “我们家就我一个人挣钱; 别说是闪了腰,就算是折了胳膊腿也不敢怠慢了梦月楼的活啊!”
  “可你闺女这么说的啊; 她还来替你顶了活……”小朱越说越不对劲,而且杨大叔对他所说的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
  末了; 他终于想明白了,重重往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坏了; 被人骗了!我就说那丫头怎么跟你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呢!”
  “你是说帮我来打泔水的丫头?”杨大叔冷冷哼了一声; “那丫头是个小骗子; 骗我说家里失火; 抢了我的板车和泔水桶!幸好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熟人,要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小朱郁闷的抿嘴啧了一声,顾不上听杨大叔发牢骚,叮嘱他将板车和泔水桶拖走之后,便连忙回到了梦月楼里。
  梦月楼做的不是寻常买卖,平时客人酒醉闹事或者因为争哪个姑娘而大打出手本来就够头疼了,所以对于外人的进出看管得严,生怕有心怀不轨的好事者进门滋事。
  小朱急急忙忙赶到了大堂,先让人将茅房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在确认找不到绝儿之后,便神色慌张的找到了正在跟客人寒暄打趣的万老板,凑到她耳边将绝儿的事情汇报了一通。
  万老板闻言神色大变,若要是混进个男人,她还能想到由头,兴许是手头紧,却又贪恋自己手下的姑娘,可混进一个小丫头算什么事?
  “赶紧让人找!”她板着脸吩咐起小朱,想了想之后叮嘱道:“别太声张,免得坏了客人的兴致。”
  “知道了……”小朱已经急出了一头汗,让绝儿溜进来算是他的工作失误,要是没找到人,自己估计没有好下场了,弄不好就被扫地出门了,这么份肥差他可不想丢。
  他喊上了梦月楼雇的看门打手,向他们描述了绝儿的样貌之后,便不动声色的挨桌找起了人,还往楼上的姑娘房间派了几个使唤丫头去打探。
  绝儿本专注的找着馒头,忽然间发现大堂多了好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不像是客人,正在满堂的打望,一看就是再找谁。
  她连忙躲到了大堂的一根圆柱后,正巧看到了小朱,从他的神情立刻就察觉到自己的事情败露,只好佝偻起身子,想避开他们躲到二楼去避避风头。
  小朱站在戏台子的后方,正好可以看到整个大堂的人员流通,加上他全神贯注,一眼就看到了形迹可疑的绝儿。
  他没有声张,而是喊上站在自己身旁的打手指了指绝儿的位置——二楼楼梯的入口处。
  绝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整个身体缩得跟个小老鼠似的,踮着脚尖悄悄的往楼上爬。
  谁知她刚走到楼梯拐角处,正好跟小朱的视线撞到,两人对视之间,几个打手已经大步冲了过去,她只是扫了一眼,便立刻就知道情况不妙。
  绝儿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就是一瞬间,直起腰拔腿就往走廊的那头冲了过去。
  几个打手见她想跑,也顾不上闹出动静了,拨开挡在面前的客人,“咚咚咚”就在楼梯上跑了起来。
  二楼有好几条走廊,东南西北方各有一支,围城一个正方形,而且彼此相通,每个角上还有拐口,几个打手怕被绝儿钻空子,便分头行动,往每个拐口都派去了人,这样一来绝儿插翅也难逃。
  绝儿边躲边回头看打手的位置,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困境,更糟糕的是她对二楼的格局一点都不熟,而且关着门的房间她也不敢硬闯,否则那便是瓮中捉鳖,很快就走到了死路上。
  正当她听着打手急促沉重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忽然伸出一只胳膊,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绝儿听到“吱呀”一声,身后的房门被从门内挂上了门栓,她看着面前的生面孔,后背抵靠在门板上,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嘘!”霜霜挤着眉头,冲绝儿往自己嘴边竖了竖食指,示意让她别出声,“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才对呀,你是干嘛的?怎么闯到我们楼里来了?”
  霜霜忍不住打量起了绝儿,以她这些日子在楼里干活,积攒下来的辨人识人方面的长进,她一眼就看出了绝儿绝对不是干她们这一行的。
  因为绝儿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朴素寒酸,眼里也没有楼里那些姑娘那样的魅劲。
  “你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霜霜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有些担心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绝儿忽然觉得这个姑娘可有趣,都没搞清楚对方来历,就没头没脑的救了人,最后倒还比她还怕。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她冲霜霜笑了笑,心想既然她救了自己,而且看着也不坏,斟酌再三之后便道出了自己此番潜入梦月楼的目的,“其实我只是来找人的,只是你们这里不让女人进,我才走了‘后门’。”
  “找什么人?”霜霜看着她费劲的想了想,忽然激动地指着她反问:“你不会是来捉奸的吧?”
  “捉奸?”绝儿着实有些难以理解霜霜的逻辑。
  “对啊,这种事在咱们这儿太常见了,那些男人们哪个家里没女人啊,遇到管得严的悍妇,找上门来揪人的,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啦!”霜霜说着又打量了绝儿一眼,可惜的摇了摇头,“不过像你这么年轻就来捉奸的,倒是头一回。真是命苦。”
  绝儿看着霜霜绘声绘色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我不是来捉奸,只是单纯的找人。”
  她看着霜霜稍稍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问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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