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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札记-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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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紧下唇,手几乎要抠破了被褥。
  冷静,冷静冷静,他这只是在激怒你而已,听碧,你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乱了方寸,一旦乱了方寸,被他掌握了先机,后果就会跟凝木洛玄司徒令一样,只会处处受制、满盘皆输。
  有船就有水,虽然我是个失了半个龙元的半吊子龙女,但我到底也是天生龙族,水中皇族,只要有水,一切就都有转机。
  冷静,一定要冷静。为民除害这种大事我就不要肖想了,还是交给沉新和常清神尊他们来处理的好,我要做的事情就是伺机离开,把苏晋就是天宫太子怀逐的事揭露到九重天上去,神霄殿就算是不想有动作也得有动作。到时候我就只要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在龙宫通过水镜优哉游哉地看他被天兵天将追得上天无处入地无门就好,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这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对面前靛青蓝袍的人挤出一个笑来:“是吗?你倒是坦荡。”
  他轻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行至了船舱之外。
  也不知道这艘船是他的法力所化还是不知从哪里抢来的,醒来半天,我一点人影都没见到,这艘大船却无人自动,在海面上缓缓驶着,带着咸腥味道的海风席卷而来,苏晋在宽敞的甲板上静默而立,衣袍猎猎,发丝飞扬。
  我抠着被褥坐在铺盖上,看着他长身玉立地静立了片刻,忽然衣袖一展,甲板与碧水相接的地方就升起了一道无色透明的屏障,如同海啸一般迅速往上蔓延弯曲,不过片刻,我就感到整艘船都被一股强大的法力所包围了,原本还能听到的出水鸟鸣之声也在同一时间没了声响,整艘船带着令人压抑的威压猛地静寂了起来。
  我又惊又怒,一把掀开被子站起来:“苏晋!你——”
  他这是想把我困死在这里?!
  “有一事,公主似乎想错了。”苏晋回过身,微笑着看向我,“我请公主前来,并不是来做客的,自然……也少不得要冒犯一些。”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过了,与你无关。”他笑意不减,“神女哨之音于常人而言已是难以承受,公主只有半个龙元,所受的伤自然也要多一些。我要去的地方还有不远的距离,这几日公主不若就待在船上好生调养调养,比海而邻,想必公主也能住得舒服些。”
  我盯着他,几乎不能遏制内心的怒火:“你囚禁我?!”
  “这就要看公主怎么想了。啊,对了,公主,请不要妄动体内法力,我虽然没有封住你的法力,但公主若是想恢复真身来对付我,那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的好……不然,公主就怕是要尝尝封神咒的滋味了。”
  我气得冷笑连连:“好,好一个封神咒,看这情形,这由天后而创、天君所封的禁咒,是要因为他们的大儿子之故重现天日了?只是苏晋,你是不是对付凡人对付得久了,忘记了我并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凝木他们之所以能任由你加害而无法还手,不仅是因为他们没有你厉害,更是因为他们没有亲朋好友可替他们报仇,所以才由着你逍遥了这么多年。我被你掳走,你觉得龙宫会坐视不管?这三千世界,只要有水的地方,就都是我龙宫的天下!你今日如此,是想跟整个龙宫做对?”
  苏晋静静听我连珠炮弹似的说完了这些话,末了,他才淡笑着开口:“公主说的是,龙王法力无边,无量海龙宫更是势大无比,我不敢也不愿去招惹。可有些事,是明知难为,却一定要为之的……”他面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只是仍维持着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其实,并非我为难公主,只要公主不妄动体内法力,那就一点事也没有,可公主若是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凭公主心意了。”
  我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其实看他在幻境中的行事,我就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放我离开,但不试一下总有些不甘心,只是没想到他连我最后的路都堵死了,看来这一回还真是没办法了,只能先在这里待着再说。也不知道他的结界厉不厉害,只要能找到一丝破绽,让我跟外面的水通了气,我眨眼就能把这艘船掀翻。
  见我不说话,苏晋面上的笑意便加深了些许:“公主识大局。不过,即便我告诫公主不要轻举妄动,想来……公主也不会听的。”
  “你既然清楚,就别在这说什么废话!”
  他轻笑,面庞如玉:“世人素来喜欢将丑话说在前头,我却不同。公主若能过了我的结界,离开了这船,那就是我苏晋技不如人,往后再不会为难公主一分。因此,若公主心挂神君伤势,想离开这里,那就……尽管去试吧。”
  “好!”苏晋的法力我早就心里有数,他说这话与其说是给我一个机会,更不如说是又挖了一个陷阱让我跳,但只要一个机会放在我眼前,明知可能性微乎其微,也不能放过,因此我立刻就应了下来,“我知道你一向喜欢毁诺,所以我也不要你说话算话了,我只想在这几天里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在船上待着,你法力这么高强,又对自己如此有信心,想来是一定会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要求的吧?”
  “这是自然。”他颔首而笑,“强迫公主上船已是唐突,公主不想看到我,我离开就是。”
  他应得干脆,离开得也很干脆,我只见他轻飘飘一挥手,舱中的瑶琴和桌案就全数消隐无踪,等我回过头再看向他时,甲板上早已没了他的踪影。
  海风吹过,海浪推挤着朝甲板涌来,却在靠近甲板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退了回去,海浪此起彼伏,甲板上却没有沾到一滴水,更显得空旷异常,甚至还有一丝萧瑟感。
  哼,走得倒快。
  接下来的几天,我是用尽了办法,想方设法地想把结界给弄出一丝缝隙来,可无论我怎么做,那结界都像铜墙铁壁一样巍然不动,坚实得可以。
  我这才明白苏晋当日为何走得那么爽快了,因为他根本就吃定了我破不开这结界,也离不开这艘该死的船!
  也不知那苏晋用了什么法子,我来硬的时这结界给我以柔克刚,我准备用水慢慢渗透时它又坚实得像一堵墙,总之是千变万化,就是不让我有一丝可乘之机。
  可恶!
  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了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的意思,唉,为什么当初我在昆仑虚时只顾着玩呢,师傅的一手看家本领都没学到,我要是认真学了,就算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逍遥诀,我都能比现在更好地发挥出水灵珠的力量,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受制于人,唉!
  我垂头丧气地叹着气。
  师傅,徒儿知错了,当初真的不该在你眼皮子底下看戏本,还嘲笑你授课时老手舞足蹈的,我现在就算是手舞足蹈,我也出不去这该死的破船啊!

☆、第125章 牵挂

  在我又坚持不懈地试了几天都以失败而告终后,我终于放弃了,破罐破摔地一屁股坐下甲板,盯着那透明的结界看。
  结界透明,若非我靠近时若隐若现的法力威压,还真像什么都没有一样,偶尔有水光在上面一闪而过,这东西就会像水膜一样随风晃动,只是晃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破裂之兆。看样子苏晋是以水为基,化了这道结界出来的,水至柔,因此它可以以柔克刚,加之苏晋又法力高强,因此结界的力量也很是强大,可以硬碰硬,两下里相加便是刚柔皆可,刚柔难克,难怪无论我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都破不开这道该死的结界,说到底还是技不如人,修为比苏晋低了一大截,自然对这刚柔皆可的结界无能为力了。
  说来也是惭愧,我身为堂堂龙族公主,又有水灵珠傍身,居然破不开这以水为基的结界,我真是——唉!
  只可惜现在叹再多的气,我也不能回到当初昆仑虚学艺的日子,只能眼巴巴地盯着这道该死的结界看,期望着能被我看出什么破绽来。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若我此次能平安脱险,我一定不顾那什么劳什子的面子,是哭着求着也得去昆仑虚把师傅的几手看家本事学回来,要不然下次再被谁逮到,我还这样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等着别人来救,我这龙族公主就做得太失败了。用大哥的话来说,就是把无量海的脸都丢尽了。
  呃……这困着我的人是苏晋,可不是一般人,连沉新和司命都奈何他不得,我破不开他的结界,应当……算不得……丢尽龙宫的脸吧?
  ……这个……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有空想这个,还是想想该如何出去才是正经。
  对,想法子如何离开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想……能想出什么法子呢?
  ……
  我抱膝坐在甲板之上,努力思忖着破解结界逃离海船的办法,但想了半天,我也只想出一个办法来——那就是化出真身,用一身蛮力破开这结界,再不济,一尾巴掀翻了这船也是行的,苏晋的这道结界虽然以水为基,但只要船一翻,这道结界就会落回到水里去,到时自然也就奈何我不得了。
  只是这法子虽好,苏晋却是有言在先,若我化出了真身来,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客气了,虽然也没见得他对我怎么客气就是。
  化出龙身……虽然苏晋警告过我不要轻易尝试,但他的话岂是可信的,或许他是在危言耸听呢?再说,他现在又不在这里,我的法力也没被封印,等他察觉到我化出了龙身,我早已经把这艘破船翻了,到时他想要奈何我也奈何不得了。
  想到此,我的心就有些激动地怦怦跳了起来。
  要不要试试?虽然我是个半吊子,但总不至于化出龙身后也离不开这艘船吧?
  可苏晋……
  ——不管了,反正再这么干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反正离不开这船,还不如赌一把!
  意随心动,我下定了决心,立刻撑着手从甲板上站起,闭上眼凝思静神,准备化出龙身来搏一搏,然而我没有料到的是,我周身的法力却在这时忽然翻腾了起来,像是沸腾的热水一样在我体内四处冲撞,我喉头一甜,便吐了好大一口血出来。
  灵台处一阵一阵的疼,我抓紧了胸前的衣襟,缓缓跪倒在地,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像是火一样地燃烧起来,烧得我整个人都像被烈火炙烤一样,浑身都疼。
  我紧捂着胸口,只觉得天地一片旋转,神思像要散了一样的漂浮不定,周身的法力也无法控制地在体内乱冲乱撞。
  苏晋他……竟然早就留了一个后手!
  他……当真……狠毒至此……!
  那日听到哨声后引起的耳鸣再度响起,我赶紧盘腿坐下,闭上眼把师傅交给我的空明清心诀默念了好几遍,才好不容易平复了体内不断翻滚的法力,浑身的疼痛也渐渐轻缓下来。
  待我将法力运转了七个大周天后,我的灵台才全然清明了过来,饶是如此,我也累得够呛,只能无力地坐在甲板上,浑身乏力得只想昏睡过去。
  不行,不能睡过去,方才的那一阵法力暴动我还尚未查明原因,若是就这么睡下去,没有了空明清心诀的压制,万一它又翻腾起来,我就算龙元不损,元气也会大伤,到时就更离不开这里了。
  清醒过来,不能睡!
  我摇摇头,用力按压了一下两侧的太阳穴,才勉强打起精神,不至于昏昏睡去。
  睡意已减,接下来的事就是查明法力翻腾的原因了。我盘腿打坐,以幻真诀为引,引着体内的法力缓缓在经脉中走了一遍,却是没有丝毫头绪,好像刚才的翻腾只是一锅沸腾的热水,沸腾之后,热水便凉,先前的那些翻滚也都没了踪迹。
  苏晋他果然厉害,动手脚也能做得滴水不漏,怪不得他叫我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便不会客气,原来不客气的地方在这里。
  我揉着额际,擦干额头上滑落下来的汗珠,低叹了口气。
  连最后一个法子都被苏晋截断了后路,难道我真的离不开这艘破船了?那接下来呢,苏晋会把我带到哪里去?他又是想要干什么?费这么大的周张,又让船在这茫茫海面上行驶了这十几天,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海天一色,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不时泛起几阵涟漪,海风轻缓,透过结界吹拂到我的脸上,勉强抚慰了一下我焦躁不安的心情,但即使如此,我心里还是一阵烦躁。
  我坐在甲板上盯着一望无际的蔚蓝碧波看,心中隐隐有一丝希望,或许爹爹下一刻就从水中一跃而出了呢?或许我二哥正好云游四方云游到这里了呢?或许……或许沉新已经一路顺着找过来了呢?
  说来也怪,这艘破船在海上慢悠悠地驶了好几天,这周围的海域仍是一副陌生的模样,我虽然没有像二哥那样喜欢没事就到处闲逛,但这九洲的四海之处我去得也不少,怎么这几天里就没有看到一点熟悉的海域?
  莫非苏晋连这点都算到了,这艘船驶过的地方都避开了我所熟知之处?
  海水蔚蓝,在阳光下反射着粼粼的闪光,细碎的金色光芒如同点点星芒般洒落在海面上,随着海波缓缓流淌,美得大气又精致。
  看着它,我就想到了以前在海底遨游时的情景,波光荡漾,碎光如金。
  浮光跃金……忽然间,我就想起和沉新初见时的情景来,那时,我因为他是大名鼎鼎的沉新神君而大惊失色,他故意沉下了脸唬我,而后又在我惴惴不安时恣意笑开,那个时候,他的笑容就是像这片海水一样,美丽,又神采飞扬。
  沉新……
  我伸出手,缓缓从发间取下那日他弹指缠在我璎珞上的彼岸朱砂,看着鲜艳如血的柔嫩花瓣在我手中软软地垂着,却又微露娇艳之态,不知是这花本身的关系还是沉新施了法的缘故,都快半个月了,它还没有枯萎之相,反倒和开始一样鲜艳,朱砂之名,果真如是。
  我伸手轻轻触碰着它细长柔软的花瓣,眼前就不自觉浮现出那日沉新在酆都对我言笑晏晏的样子来。
  沉新他……没事吧?那日听司命的话,他的情况好像很是不妙,苏晋也说了,这神女哨就是专门针对他的,那瑶台玄女为何如此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她身为玄女,居然能狠心到对付自己的儿子?
  说起来,沉新他也好像从来没说过自己出身和爹娘的时情,三清也没有关于他爹娘的任何说法,这么反常,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苏晋说过,沉新身上有玄女下的魂追,听到哨音会生不如死,怪不得他那日会放开我的手,想来一定是痛得厉害了,才会在明知来者是苏晋的情况下放开我的手。
  想到沉新可能受到的痛苦,我的心就紧缩了起来,像被针扎似的疼。
  他现在还好吗?锦华神尊法力高强我是知道的,可万一司命那家伙失了方寸,没有及时地把他带回苍穹怎么办?他会不会有事?已经过了十几天,他的伤有没有好了一点?司命既然清楚神女哨的事,那他肯定也知道这是玄女专门来对付他的,生母狠心对付自己,他会不会很伤心?
  没有人烟、没有海鸥、没有小鱼,只有这一望无际的陌生海面和死气沉沉的海船,我的思绪就像是野草一样地疯长,长得我快疯了。
  我猛地握紧了手心,意识到会捏坏花后又连忙松开,但心里的烦躁却是越发多了起来。
  沉新他到底怎么样了?!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牵肠挂肚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我牵挂沉新牵挂得快疯了,我担心他的伤势,我担心他的心情,我担心他的一切胜过担忧自己的处境。
  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伤势好了没有,我只能呆坐在这海船之上,在心里幻想着有关于他的一切,什么事也做不了!
  沉新……沉新……沉新沉新沉新!
  我的脑子里几乎塞满了这两个字,其他的什么也没剩下,也没法剩下。
  我轻握着彼岸花,怔怔地盯着结界看,却什么也没看进去,心中只满满当当地塞着沉新一个人的身影,其他的东西都如过眼云烟一般,被我抛在了脑后。
  就这么怔了半晌,我余光一闪,忽然注意到结界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愣了一下,缓缓伸手向前。
  指尖与结界越来越近,最终,我的手指轻轻触在了结界之上。
  结界水膜般晃动了一下。
  在察觉到那意味着什么后,我登时心神大乱,倏地一下收回了手。
  不、不可能!
  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一定是苏晋的阴谋,对,一定是他的阴谋!

☆、第126章 引魂灯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不不不,一定是我看错了!
  我定定地看着那道透明得如同水膜一般的结界,心神大乱。
  为什么这道结界上有我三哥法力的痕迹?而且这法力的痕迹,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他用惊鸿双剑加强了结界的力量一样!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是苏晋,一定是苏晋拿了三哥的惊鸿剑来加强这道结界,对,一定是这样,惊鸿剑游龙鸣,所以这道以水为基的结界才这么厉害,厉害到我怎么都破不开它。
  对,一定是这样。
  那三哥会不会有事?他不可能会认识苏晋,更别说把惊鸿剑借给他了,所以一定是苏晋从他手中硬抢了过来的,苏晋那么厉害,又心狠手辣,三哥一定敌不过他……
  就算、就算这结界在与海相交的地方有三哥惊鸿诀的痕迹,但那也有可能是苏晋硬逼着他说出来的,苏晋他从来就不会在意他人的死活,三哥他会不会受到折磨?可我才从龙宫出来,也没听说三哥出了什么事,而这道结界是苏晋一开始就布下的,他会厉害到一个晚上就能把三哥的惊鸿剑抢来吗?
  不不不,一定是我看错了,想错了。
  三哥他——三哥他不可能——
  我心中慌乱无比,各种各样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我按下了一个,又冒出来另一个,心神大乱间,我猛地站起,想要把那结界上的东西看得更清楚点,却不防体内一阵气血翻腾,我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
  ……
  一片黑暗中,有谁轻拨琴弦,挑起一抹琴音,轻灵的琴音就这么飘进了我的耳中。
  琴声淡淡,琴音缓缓,如淙淙溪涧流水般自林间缓缓流淌而下,汇入小溪,在林间蜿蜒流淌。
  一挑一弹之间,沉水香的味道顺着琴音缓缓飘来,逸进我的鼻间,古朴浓郁的香味就这么扩散开来。
  琴音轻缓,沉水香重,渐渐的,我体内那不断翻腾的法力被琴音所引,一点一滴地逐渐恢复平静,又随着沉水香在我经脉中流转,所过之处犹如春雨润物,将之前法力冲撞时所带来的损害都一一修复了。
  琴音与香味一道飘来,让我不禁有些昏昏欲睡,可就在我即将睡去时,我忽然想起了昏迷前的事,不由得蹙起了眉。
  这个琴音是——
  睡意就像是梦魇一样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动弹不得,琴音缈缈,我感受着体内法力平缓的流动,与睡意挣扎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动了动手指。
  手指一动,我整个身体就猛地放松了下来,眼睛也自然而然地睁开了。
  而等我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我就愣住了。
  轻舞的帷幕纱缦在我眼前随风轻晃,古朴老旧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树木特有的暗纹在梁上蔓延开来,琴音轻响,纱缦舞动,风温温和和地卷在我的身上,舒服极了。
  这是——
  铮地一声,琴弦被人挑起,如水滴落入潭间,激起一汪涟漪。
  帷幕外,有熟悉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公主可是醒了?”
  又是苏晋。
  身体里还残存着点点睡意,我拍了一下额头使自己清醒过来,从榻上撑着坐起,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环境,肩头就滑落下了一件东西。
  薄纱被?
  我盯着那被子出了会儿神,这才想起我原本的用意,连忙转头打量起四周来。
  四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一件很普通的房间罢了,只不过床榻周围有几层薄薄的纱缦,看上去就像是一般女子的闺房,没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我不是在船上吗,苏晋带我上的那艘船我里里外外都看过了,并没有这样的房间,莫非我现在不在船上?
  那我又在哪里?
  似乎是听到了我心里的疑问,苏晋的声音随着琴音缓缓响起:“公主体内因神女哨而受的伤并未完全清除,余气尚在,平日里用法力尚可,只是一旦想要恢复真身,这道气就会与体内法力相撞,引起气血翻涌……公主定是想要化出真身,这才招致二者相冲,又因没有及时梳理法力,才会昏倒在地吧?”
  他轻抚瑶琴,慢条斯理地道:“公主可知,你已经昏迷了几日了?”
  神女哨?余气?
  “这难道不是你做的手脚吗,”我有些嘲讽地笑了,“我怎么就从没听说过我龙族还有神女哨这般需要堤防的神器的?若那哨子当真如此厉害,龙族早就定下铁律,只要一听闻神女哨这三个大字,所有族人都要避走了,哪还轮的到你来吹哨。苏晋,你嫁祸别人也不需要嫁祸得这么完全吧?”
  琴音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响起了苏晋带着些许笑意的回答:“公主这回可是冤枉我了,难道我此前没有告诫过公主不要轻易恢复龙身?我已提醒过公主,公主不听劝,我也无法啊。”
  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冷哼一声:“要不是你用那破哨子来对付我们,我也不会这样。”不想跟他再继续纠缠下去,我干脆挑明了话去问他,“这里是哪里?”
  “此处正是覆河城,”苏晋道,“公主昏迷了整整十一日,我们到此地已有六日之久。”
  “覆河城?”我细细思索着这三个字,但想了半天,我也没想起来三清哪里有这座城,“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正是。”有风滑进,帷幕轻轻飘起,露出苏晋衣袍的一角,他在帷幕后抚着琴,身影倒是比我这个正经神仙还要飘渺如仙,不对,他本来就是神仙,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是不是了。“公主也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想这是此处,覆河城只是一座小城罢了,九州之下黄土万千,城镇一座接着一座,像覆河城这种小地方,公主没听过也是正常的。”
  小地方?苏晋带我来的会是什么小地方?我可不信。
  “我可没听过有哪座城需要漂洋过海这么多天才能到的,这覆河城想必不是什么寻常地方吧?”
  “公主觉得这不是寻常地方,那就不是寻常地方吧。”琴声不断,转弦间曲调已是由开始如珠落玉盘般的淙淙溪涧变成了空谷幽兰般的清幽平缓,苏晋的声调却依旧是一尘不变的平缓镇定,“经过这几日的调理,公主体内的余气已清,只是伤势未愈,还请公主多多忍耐一下,不要妄动法力,不然,就是我……也无法再救公主第三次了。”
  我盯着帷幕之外的那个身影,故意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明人不说暗话,苏晋,你直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都被你带到这里来了,你还怕我坏你的什么计划不成?”
  “计划?……公主想岔了,我并没有什么计划,只是……”他顿了顿,轻笑道,“这覆河城的确是一座普通的小城,但说它不普通,也说得通,公主可想知道其中关节?”
  我没有说话。
  他故意移开话题,想必是铁了心不准备回答我了,既然他不回答,那我也没必要理会他的问话,反正他既然开口问了,就一定会说出来,现在只是想让我跟着他的话走罢了,我不问他也会说,还不如保持沉默,不跟着他的话走。
  果然,琴音单调地奏了一会儿后,苏晋的声音再度响起:“覆河城上珊瑚色,黄泉水路引魂灯。这两句话在城中流传了千年,公主可知,这两句话与何有关?”
  珊瑚色……珊瑚色……珊瑚生长在海中,城上珊瑚色,莫非是指这座城在海底下?
  不对不对,若是海底城,那就更没有我没听过的道理了。
  珊瑚色……珊瑚色……引魂灯……
  等等。
  引魂灯?
  “幽魂引?”
  “公主聪慧。”琴声空幽,风吹起帷幕,苏晋发丝微扬,面如冠玉,“幽魂一引,中元门开。我来此城,正是为了那一盏传说中的引魂灯。”
  原来是为了它!
  幽魂引,又名引魂灯,我曾在昆仑虚的藏书中读到过它,此物以魑魅枯枝为炳,魍魉莲花为灯,人之精血为油,一旦有人用鬼火引燃灯油,莲心亮起,便可重开黄泉路,大开中元大门,到时万鬼皆出,人间大乱。可以说,若想要搅乱人间,点燃这盏灯比让战鬼出世更要快速有效,毕竟战鬼只能让人感到恐惧,由引魂灯带回的万鬼却都曾是凡人,遇到生前与之有所关联的人,就会引起一片混乱,爱、恨、憾、痴,种种本该随着死亡而一同埋葬的情感被重新翻出,凡间想要不大乱都不可能。
  苏晋他这是想搅乱人间?
  可书上黄纸黑字地写着这盏灯早已被神霄殿销毁,应当不存于世了才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城里?
  对了,苏晋他本为天宫太子怀逐,若是他把引魂灯从神霄殿偷出放入人间也说得通,说不定正是因为他偷了引魂灯,所以才被逐出天宫,流浪九洲;至于那书上所说的早已销毁……以天后那护短的性子,瞒下大儿子所犯下的罪行,也不是不可能。

☆、第127章 十白

  不对不对,若他真的偷了引魂灯出来,那他干脆放在身边不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来这什么覆河城取,引魂灯肯定不是他偷出来的。
  既然不是他偷出来的,那又是谁拿走了引魂灯?还瞒过了神霄殿众人?引魂灯被窃,神霄殿总不会坐视不管,就算天后有心隐瞒,天帝也绝不会姑息此事,更不会欺瞒三清诸神。那也就是说……有人李代桃僵?
  有人拿走了真正的引魂灯,留下了一个假的用以迷惑神霄殿?
  除了苏晋,神霄殿还有人意图不轨?
  他是谁?和苏晋有什么关系?那个人肯定不是和苏晋一伙的,不然苏晋也可以直接从他那里拿到引魂灯,不会来这里。
  还有,苏晋在忘川上曾经唤过沉新师兄,他当真是沉新的师弟?还是随口乱说的?沉新说他从没有这个师弟,他不会说谎,但苏晋若只是为了出其不意地攻击我们而信口开河,又不像他的作风……
  我被一团乱麻似的关系给搞混了,蹙着眉仔细思索这整件事。
  苏晋,神霄殿,引魂灯,覆河城,还有那个同样居心叵测之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战鬼,精怪,天道,掌命簿——
  忽然响起的吱呀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一个激灵,立刻意识到是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了,连忙定睛透过帷幕往外瞧去,只见一个少年身量模样的人从门外进来,双手捧着一只有些破旧的木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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