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网内人-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嗯,麻烦你。”施仲南咽下一口口水。“我有关于oHTechnology的事情想跟司徒先生商量,希望能跟他再见面谈一谈。”
“好的,我会转告司徒先生。”
“啊……谢谢。”对方回答得简明扼要,施仲南除了道谢外想不出其他的话。
他没料到接电话的不是司徒玮本人,本来他已准备好说词,部署好接下来的每一步。现在只好转攻为守,被动地等候司徒玮回电。
直至今天上班,施仲南仍未收到司徒玮回复,他心里咒骂着Doris;猜想她将他的口讯忘掉了。他暗暗决定下班后再次致电司徒玮,不过,午休后他和阿豪再次回到会议室制作简报文稿和幻灯片时,他的手机传来令他振奋的铃声。
“我去接接电话。”施仲南对阿豪说罢,转身离开会议室,步出办公室外的走廊。
“喂,我是阿南。”
“嗨。抱歉昨天没有回复,Doris的字迹太潦草,我一直以为是另一位Charles找我。”司徒玮在电话另一端笑道。“今早听她说你想跟我见面,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现在不方便详谈……”施仲南压下声音,回头瞄一下办公室的门口,生怕阿豪或其他同事在偷听。
“对,对。那么你今晚有没有空?到酒吧喝一杯?”
“无问题,我几点都可以。”
“那我们约九点吧,我晚饭另外有约了。”司徒玮说:“我到旺角接你?”
“不,不用麻烦您,您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去就好。”施仲南再次想到被同事撞破的可能。
“那家酒吧是Members Only的,你不是会员可进不去。”司徒境顿了一顿,再煞有介事地说:“而且我有东西想给你看,我们还是先在旺角会合吧。”
施仲南觉得奇怪,可是为了避免司徒玮再次爽快挂线,害自己在街上神经兮兮地找寻同事或老板的身影,他连忙嚷道??“我刚想起我下班有点小事要跑港岛鲗鱼涌一趟,或者我们约在鲗鱼涌见?”
“OK;那九点……九点在太古坊等吧?”太古坊是位于鲗鱼涌的著名商业区,美国IBM的香港办公室也设立在那儿。
“好的!谢谢!”
施仲南特意选择鲗鱼涌,纯粹是为了减低遇上同事的机会,毕竟公司里没有人住港岛,就算他们碰巧到港岛赴约,到铜锣湾或中环的可能性亦远较到鲗鱼涌大。
按捺着内心的得意,施仲南回到会议室,阿豪仍对着电脑敲进一堆他不甚了解的名词和数据。
“女朋友吗?”冷不防地阿豪问道。
施仲南愣了愣,花了几秒钟才意会阿豪指的是刚才的电话。
“嘿,你知道我是光棍一条啊。”施仲南以微笑掩饰内心的紧张,一脸不在乎地说。
“呵,不是女友来电吗?即是‘那个’不是你的女友……想来也是啦,看样子也不像。”阿豪仍没抬头,边打键盘边聊。
“只是旧同学约我下星期吃饭罢了。”施仲南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不是说电话。”阿豪微微抬头。露出鄙夷的笑容。“那囡囡年纪那么小,不便宜吧?”
“你说什么啊?”
“前几天我到又一城看电影,在美食广场看到你和一个十来岁的女生约会。”阿豪扬起一边眉毛,说:“PTGF?”
施仲南怔住,没想到阿豪曾在街上碰到自己。
“别胡说,”施仲南皱一皱眉,“那是我妹。”
PTGF是“兼职女友Part…Time Girl Friend”的缩写,也是援交的代名词之一。
“你有妹妹吗?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阿豪问。
“你少管我。”施仲南改变语气,笑着说:“被你和马仔知道我有个可爱的妹妹,万一老是缠着我要我介绍,我便烦死了。”
“我呸,我又没有恋童癖,那么幼齿我才吃不下,更何况你妹又不是特别漂亮……j阿豪吐槽道。
“你这家伙狗口长不出象牙。”施仲南坐到阿豪身旁,改变话题道:“别说废话了,你把用户数的预测数据弄成趋势线图表没有?”
“在这儿,但我觉得这数字太难看了……”
阿豪开始解释图表的缺陷,可是施仲南根本听不进去。他没料到那晚被阿豪碰上了。被阿豪看到只是小事,可是施仲南对自己毫无瞥觉感到不是味儿。他想起一个礼拜前跟司徒玮吃饭后,在地铁里发现的那个可疑男人。
“我今天有要事,要先走。”晚上七点,施仲南对仍埋首文件中的阿豪说。
“喂,这样子赶不及下星期完成啊。”虽然阿豪如此说道,他也没有阻止施仲南下班的意思。
“周末我回来补进度就好。”
“先声明,别指望我周末加班,我已安排好节目啦。”阿豪笑着说:f上f要喘口气。”
施仲南比了个OK手势,笑了笑,提着公事包离开办公室。
经过繁忙的旺角街头,施仲南搭地铁来到港岛东部的鲗鱼涌。鲗鱼涌位于北角东面,是香港早期有名的工业区,香港开埠初期太古洋行便在此地建立船坞、糖厂和汽水厂。香港经济转型后,这个区域亦随时代演化,船坞重建成大型住宅屋宛太古城,而糖厂则被商业大楼群组成的太古坊取代,两者遗留下来的,只有“船坞里”和“糖厂街”两个街名。为了应付大量上班族,太古坊周边有不少餐厅,而因为这区有不少旧式住宅,所以在横街巷弄里亦有廉价的街坊食店。施仲南本来想光顾糖厂街一家叫The Press的美式餐厅,可是他瞄了瞄门口的菜单,发觉光是前菜已索价百多元,他自问口袋的深度不足以应付,只好钻进邻街,到一家店面不太光鲜的中式面馆祭五脏庙。
吃过饺子和拉面后——餐点意外地美味——施仲南待在店里,静候着约定时间的到临。他不断盘算着跟司徒玮见面后的各种应对?期望这次亦像上回那般顺利。面馆晚上顾客不多,伙计们悠闲地坐着看电视,他们没兴趣留意那个坐在角落、神色凝重的陌生上班族。
八点五十分,手机铃声把施仲南从沉思中唤醒。
“我已到鲗鱼涌,现在在英皇道。”手机传来司徒玮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在海光街。”
“海光街:”施仲南听到司徒玮身后传出短促的电子音,猜测他正使用汽车导航找寻目的地。“那我在海光街和糖厂街交界等你。”
施仲南匆匆结账,急步离开店子。他沿着海光街往糖厂街走过去,预想会看到司徒玮那辆黑色的特斯拉S型,可是当他差不多走到街尾时,一辆火红色的跑车映进眼帘,站在车旁的不是别人,正是司徒玮。
“司徒先生,这是……”施仲南跟对方握手时,视线却放在旁边的跑车上。
“我说我有东西给你看嘛。”司徒玮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认得这车款吗?”
“当然!Chevy rvette C7!”施仲南忘了放手,说话时仍不住打量身旁的名车。
雪佛兰科尔维特可说是美国国宝级的超级跑车,C7是最新的车型。它的马力和外型不输德国的保时捷或意大利的法拉利,而更重要的是在香港雪佛兰很少,物以稀为贵,不少车迷对它更为倾心。
“这是我跟一位朋友借的,我们先去兜兜风吧!”司徒玮说。他的表情就像向玩伴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施仲南坐进副驾驶座,心情兴奋,跟之前的特斯拉相比,这次更令他雀跃。光是那个印著科尔维特双旗徽号的镁合金框架座椅,已令他感到这跑车与众不同。比起欧洲跑车的优雅,美国雪佛兰的跑车就是带着一份狂野气息,而这种支配感正是施仲南一直追求的。
“今天晚上Doris休假,又难得只有我跟你两个男人,所以我便开这辆出来了。”司徒玮坐进驾驶座。科尔维特跟大部分传统跑车一样,只有双门双座。“我想你也明白,假如让Doris开车,我坐在她身旁总是有点别扭吧。”
“嗯,女性开rvette有点怪。”施仲南点点头。科尔维特阳刚味极重,女司机一向少见。
“这个还好,只是假如我让Doris开rvette接载,人家看到会以为是男朋友奴役女朋友了。”
施仲南觉得今天的司徒玮比上次更亲切,心里暗暗称好,因为这显示对方已接纳自己,当作同伴。司徒玮今天的衣着也较不拘礼节,灰白色的衬衫上没结领带,外套是深蓝色轻便夹克,下半身则是卡其色长裤配深棕色皮鞋,令他的外表比?际年龄年轻好几岁。这身打扮看似随便,但仔细看便会发现剪裁手工不凡,加上左腕上那只jaeger…Leultre手表,更让人知道这男人非富则贵。
就在司徒玮戴上安全带时,施仲南突然察觉一点。“咦,这辆rvette是右驾的?”
“当然,左驾车在香港拿不到牌照,”司徒玮噘噘嘴,“除非你是外交官,或是中国的‘有势力人物’。”
香港依循英国交通规例,汽车都是右驾,方向盘在右边,但美国和中国等等却是相反的左驾。
“但我记得雪佛兰没有生产右驾的C7?”
“有钱就行。”司徒玮笑道:“事实上,这辆C7是我的香港朋友托我当中间人才买到的,我在美国替他打点,找车行向雪佛兰订购原装零件并且将左驾改装成右驾。之后只要付运到港,由车主向政府的运输署申请登记和检验,它便可以在香港的路上行驶。”
“这不便宜啊?改装费、运费和汽车登记!起来,搞不好比车价还要高?”f南问。
“是‘一定j;比车价高。”司徒玮托了托眼镜,轻描淡写地说:“但加起来还是很便宜。六十万左右的车,加上运费杂费之类只要百余万,今天在香港买间四百呎口的房子动辄要五、六百万元,一百万算得上什么?”
施仲南回心一想,的确如司徒玮所言。
“对我这位商人朋友来说,这辆C7不过是玩具罢了,像pagas。Zonda那种才算得上是名
17。四百英尺大约等于十一坪?车啊。”司徒玮再补充一句。
“幽灵之子”Zonda是意大利车厂Pagan一生产的顶级跑车,车价高达二千万港币,被誉为“超跑中的超跑”。这远超过施仲南想像,虽然他一直知道香港是个贫富悬殊的社会,只是这刻才有实质体会。透过车窗,他看到街上有不少刚加完班、穿着廉价西装、挽着公事包的上班族,他们纷纷对这辆雪佛兰行注目礼,而施仲南却坐在车厢里,听着司徒玮以“玩具”来形容这辆得花掉自己四年薪水才买得起的进口名车。施仲南觉得,仿佛他上了车和外界隔绝,就比那些路人高人一等,脱离那可悲的阶层,迈向人生的新阶段。只是他知道自己一下车,便会打回原形,跟站在不远处的加油站职员以及在旁边书报摊顾摊的老头毫无分别。
“开车咯。”
司徒玮踩下油门,引擎传来响亮而动听的声音,蹦散了施仲南内心的愁绪。
汽车沿英皇道经过太古城转上东区走廊,驶过东区海底隧道的交汇处后,施仲南便能目睹维多利亚港东部的夜景。启德邮轮码头和观塘一带闪着象征繁华的灯火,海上一片漆黑,但假如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大大小小的船只正缓缓地划过海港。这一晚东区走廊的汽车不多,司徒玮愈开愈快,而科尔维特的马力强劲,在高速公路上加速,施仲南不止看到窗外的景色急速飞过,更从背上感到加速度带来的压迫感。
“从静止加速到时速一百公里不用四秒。”司徒玮向施仲南讲解道。“可惜东区走廊限速七十公里,想享受C7的快感,还是要到北大屿山公路,那边可以开到一百|十。当然,要完全领会rvette的马力,美国的公路也不足够,那儿顶多只能开到时速八十五英里,即是一百四十公里左右。”
“oorvsle最快可以开到多少?”
“三百。”司徒玮笑道。“只有在私人赛道才可以一尝这极限:::。不,还有澳洲。澳洲有公路不限速,我开过二百。”
“我有生之年也想试一下。”
“总有机会的,呵。可惜这不是我的车,不然我可以让你开一段,过过瘾。”
因为周四晚交通顺畅,不用数分钟车子已驶到金钟,离开高速公路转入市区。
“嗯,今天没塞车……稍微绕远路吧。”司徒玮说。
施仲南不晓得对方的意思,只见车子驶进皇后大道中,穿过林立两旁的名店。然而,不到一分钟他便明白司徒玮绕远路的用意——开着火红色的超级跑车,在满布欧洲奢侈品品牌的商店间游走,引来街上那些穿得花枝招展、正往兰桂坊夜店玩乐买醉的千金阔少的艳羡目光,恍惚之间令人产生身处巴黎或纽约曼哈顿的错觉。
这真是贵族的玩意啊——施仲南暗付。
车子在上环转进荷李活道,回头往中环驶去。施仲南以为他们的目的地是兰桂坊,可是司徒玮将车停在云咸街中央广场旁边一栋大楼前,跟兰桂坊一众酒吧夜店,相距一街之遥。
“到了。”司徒玮拔出车匙。“你可以把公事包留在车里。”
“不,我带着就好。”施仲南回答。
二人下车后,司徒玮跟一位站在大楼电梯外、身材壮硕、穿黑色西装的外国男人打招呼,对方本来紧绷的脸亦露出笑容。他将车匙交给那像棕熊一样的外国人后,对方便恭敬地按下电梯按钮,示意请他和施仲南进去。
“那是Egor。”司徒玮在电梯关门后对施仲南说:“别把他当作代客泊车的小弟,他是这家私人酒吧的保安主管,能不能进去,全看他的心情。”
“这不是会员制的酒吧吗?”施仲南问道。
“能通过Egor‘审核’的,便是会员。当然男女的标准可不一样。”
施仲南猜到司徒玮的意思。那外国人会凭男性的派头判断社会地位,像施仲南这种毫无阔气的外表,一辈子也别想独个儿进去。相反,女生只要标致俏丽,能让男“会员”多喝两杯,Egor自然乐意让她们通过。
电梯门再次打开后——电梯里除了一楼外只有一个按钮,施仲南猜是专用电梯——一家流曳着慢板爵士乐、灯光柔和'以木制装潢为主调的酒吧呈现在施仲南眼前。接近电梯口有一张长长的吧台,两名酒保在台后调制饮品,再往里面则有十多张矮圆桌和高脚桌,有些圆桌旁设置单人座的沙发,高脚桌旁则放了没椅背的高脚椅。大厅尽头是一扇落地窗,窗外有一个阳台,透过玻璃围栏可以看到邻街五光十色的招牌和络绎不绝的游人。酒吧里顾客不多,大约有十余人,有的三三两两占着小圆桌,也有人坐在吧台前喝闷酒。
穿西装背心的女服务员领着司徒玮和施仲南到角落的座位,再问二人点什么酒。
“今天要开车,Jack&ke就好了。”司徒玮想也没想便说道。
“嗯,我也是。”施仲南没喝过Jack&ke;只是他想这是最安全的做法——他不知道点马丁尼会不会太做作,点啤酒又会不会太寒酸。
“这儿真是个好地方。”施仲南一边张望一边说。他以往去过的都是塞满男男女女、喧闹无比的一般酒吧,不少更蹦着嘈杂的摇滚乐,或是由DJ混音的电子舞曲。相反这一家酒吧不止有格调,顾客更不多,令人能放松心情享受杯中物。这环境不管是谈公务或跟朋友小叙都合适,就连跟其他酒客搭讪也显得轻松自在。
“假如上星期我们续摊,我便会带你来这儿了。”司徒玮说。
‘司徒先生经常来?”。
“也不是。有需要时便会来。”
“有需要?”
“就是——”
当司徒玮说话时,服务生捧着两个高身的哥连士杯来到旁边。她将杯垫放在二人面前,再在上面放上两杯以威士忌和可乐调成的c—lack&ke。
“是离开才结账的吗?”施仲南正想掏皮夹,好让自己做一次东,可是服务生却没放下账单。
“直接挂在我的帐上了。”司徒玮笑着示意对方收回钱包。“先释,预祝合作成功。”
施仲南跟对方碰杯,再啜一口酒。
“好了,你说有事找我?”司徒玮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施仲南放下酒杯,说:“我和同事阿豪——就是‘用户体验设计师’——最近都在整理新的文件,准备下星期向您报告。”
“好啊,那有什么问题?反正你这份报告再不济我也会答■应投资了。”
“问题是Richard他完全没有参与。”施仲南还是不大习惯用Richard来称呼李老板,说话时差点咬到舌头。
“哦?”
“他对我们提出的计划毫无概念,只要求我像上次一样,找一些点子令您对公司有兴趣。”施仲南皱着眉说:“我认为这是个严重问题。“ichard当初创办GT网,尝试用新方法抢占网络论坛的市场,跟花生讨论区那些业界老字号对着干,不论成败,至少显出一点气魄。
可是现在他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
“是这样吗?”
“我认为公司目前的方向歪掉了。”施仲南叹一口气。“GT网员工虽少,但之前的分工尚算妥当,Richard做为老板,致力于筹集资金,我和马仔负责拓展技术层面,阿豪则担当用户的窗口。然而自从Richard参与那个VC计划,他便盲目地将簿集资金凌驾于GT网本身的业务上,这未免本末倒置。”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
“就像目前,既然公司有机会获得SIQ投资,Richard该亲自策划新的经营方向和发展,而不是拍拍屁股将工作丢给下属。”
“你觉得Richard为什么会如此决定?是单纯因为他不了解你提出的方案,还是其他原因?”司徒玮微笑着反问道。
“嗯……”施仲南欲言又止,停顿几秒钟后,终于立定主意,说:“他跟”oage交往了。”
“那位秘书?”
施仲南点点头。“办公室恋爱不是问题,可是若然妨害工作,那就很不妙。尤其Richard是决策者,公司都由他领头,他沉迷儿女私情就是失职。”
“这样啊……”司徒玮喃喃自语,拿起酒杯,一副沉思的样子。
施仲南偷瞄着司徒玮的表情,猜想这番话有没有效果。李老板的确没有参与施仲南和阿豪的会议,不过施仲南说的只是部分事实——因为李世荣完全无法理解施仲南提出的“期货”点子,所以选择信任下属,放手让施仲南自由发浑,自己则跟进马仔正植极开发的影片串流和手机App项目。而李老板和Joanne的关系亦从没曝光,他们不但没有在办公室里有任何亲密举动,甚至颇为避忌。施仲南的指控不过是空穴来风。
“真令人失望。”片刻后,司徒玮吐出一句。
施仲南听到对方的话,暗自窃喜,心想这回计策得逞。不料司徒玮下一句话,却令他从天国掉进地狱。
“阿南,你令我太失望了。”
施仲南直愣愣地瞧着司徒玮,不懂得如何反应。
“我要你当内应,好好观察公司内部,可不是叫你打这种小报告。”司徒玮淡然地说:“尤其目前SIQ仍未注资,你就跟我说这个,不觉得太莽撞吗?换你是我,你会做什么?在简报时以投资人身份狠狠训斥Richard,批评他领导无方,还是干脆放弃入股?”
司徒玮的语气不愠不火,可是施仲南再笨也知道对方不高兴。施仲南猜想这回自己可能过火了,可是第一着棋已下,就没法子回头,是成是败也得继续走下去。如今只有赌一把,调动手上的篾码,扭转局面。
“请您先看这个。”施仲南从公事包取出一份由六、七页A4纸构成的文件,放在司徒玮面前。
“这是什么?你从公司偷取的内部文件吗?”司徒玮的语气带点冰冷,说:“阿南,你别一错再错啊。”
“不,这是我在H余时间写的。”施仲南强忍着不安,竭力维持本来的声调说:“自从上星期跟您见面后,我便花长时间研究SIQ的投资纪录,以及网络上相关的新闻一不论是经济版上的记事,还是部落格的小道消息,我都没放过。”
司徒玮表情略带疑惑,但没有插嘴,让施仲南继续说。
“我统计了SIQ最近一年的投资项目,跟网络社交服务有关的只有八项,而当中性质最接近GT网的,是这个。”施仲南翻开写满英文的文件,指着其中一行文字。“这个叫‘chewover’的网站。它在设计上和一般论坛差不多,但它具备独立的贴图、影片及音讯串流功能,网站亦会依据文章的点阅率和评分来增加贴文用户的经验值,经验值高的用户会拥有额外功能,甚至能获得金钱回报,就像Youtube用户可以从广告收入分红一样。我认为这便是SIQ投资GT网,打算将其并合的美国网站之一。”
“之一?”
“是的,之一。”施仲南再指着文件另一处。“我留意到SIQ在注资cheiver的同时,入股了另一家不起眼的公司。这家叫‘Neleb watch,的公司经营同名的新闻网站,集中报导美国明星和上流社会名人的八卦,创立初期只是复制转载主流娱乐杂志消息的‘内容农场’,但后来不但成立了兼备狗仔队的编辑部,还高价向网民购买拍到名人隐私的照片或影片,规模已跟一般小报没有分别。”
施仲南抬起头,直视着司徒玮双眼说:“SIQ会将Chewover和ZelebWatch合并。”
“你从哪儿得到这个结论?”
“因为您打算让S1Q注资GT网,那就是最好的证明。假如这两个网站合并,性质便跟GT网有九成相似。”
“你这份文件就是用来解释这一点?”
“不,这是GT网的前景和发展分析,以及配合刚才的假设所作出的未来五年的部署与市场战略。”
施仲南看到司徒玮的表情有点变化。虽然转变只有一瞬,但他没有错过这带着重大意义的提示。
“我认为,GT网会发展成一种新式的娱乐媒体,颠覆我们习以为常的媒体生态。”施仲南说:“GT网的特色在于文章会因为是否热门而令价格浮动,假如我们将G币视作一种可以兑换成现金的积分,那就等同于让用户充当八卦记者,以此谋利。Youtube便是好例子,在它出现前,‘广播’必须由大企业及政府控制,投资相当庞大,可是Youtube打破垄断,任何人只要有一台电脑,甚至只有一支手机,也能成为Youeber,建立自己的频道发布影片,观众够多更能藉广告费维生。在世界各国已有不少成功的专职Youtuber,例如一位绰号pewoiepie的瑞典主毕,他去年便凭他的游戏霄况频道赚了四百万美元,八…7年的金额似乎还会继续增加。”
司徒玮一边听一边翻阅文件。
“假如我们将‘电视台’换成‘娱乐媒体’,那GT网的未来便显然易见了。”施仲南口若悬河,仿佛这是他最后的表演机会。“Youtube证明了‘全民皆为导演’的成功,那我们就可以推论‘全民皆为狗仔队’亦能成功。我预见的是,凭借GT网,有用户成立追踪个别名人或某类型明星的频道,取代现有的娱乐报章杂志。过往,娱乐杂志倚赖多人合作才能制作出版,例如有追访跟踪的狗仔队、撰文和排版的编辑、负责印刷和运输的工人,以及零售的报贩,可是在科技发展下,以上种种都能由一般人完成,我们随身摘带的手机不输以前的专业相机,在网络发表的文章不用特意排版印刷,电子交易令顾客可以直接付款给内容提供者。GT网会令专业狗仔队、记者和编辑业余化和个人化,八卦杂志将会衰落消失。这是第一步。”
“第一步?”司徒玮问:“即是还有第二步?”
“对,第二步便是出现新的合作模式。”施仲南点点头,继续说:“Youtube里有些频道会互相合作,不同Youtuber会到他人的影片中客串,甚至共同拍摄短片。换到GT网上,同类合作亦很可能发生,知名的频道主——或者我该用‘主编’来描述他们一^吸引其他人合作,亦有可能像ZelebWatch那样子付钱予能提供消息、照片或影片的一般用户。我们到时只要提供让他们更容易合作、交流、发放新闻的工具,就能进一步增加市场占有率,提高网站的盈利。”
“你的看法蛮有意思,”司徒玮双眼仍放在文件上,“不过这和你向我报告Richard的事有什么关系?”
施仲南吞下一口口水,鼓起勇气,说出那句藏在心里两星期的话。
“我认为,我会比李世荣更适合担任GT网的CEO。”
司徒玮抬头,表情略微讶异,但仍保持着一贯的沉稳。他仔细打量施仲南,就像第一次碰面一样。
施仲南极力不让自己在脸上流露半分怯懦。在大学期间,施仲南已有创业的理想,他为了走捷径,以小博大,委身于小公司就职,期待有朝一日找到具眼光的投资者,资助自己成立心目中的企业。不过,两个礼拜前司徒玮到访,施仲南偶然受一番话启发,改变了他的目标。
香港管弦乐团的总监是荷兰人,客席指挥来自上海,乐团首席是加拿大华人——司徒玮在闲谈中提到。
“我根本不用找投资者资助创业,只要把公司‘偷’回来就行了。”这念头当时在施仲南脑海中闪过。
与其由零打造一家新公司,不如直接将现有的企业抢夺过来。香港管弦乐团由谁创办不要紧,重要的是现在的领导者是一个叫梵志登的荷兰人,他主宰了乐画的风格、方针、发展,香港管弦乐团就是这个男人的灵魂的体现。
——我只要想方法除掉李世荣,吞下GT网执行长一职就成。
当这个想法浮现后,施仲南便尽全力朝这目标进发。他听闻司徒玮一个月后离港,于是抓紧机会到文化中心堵截对方,死缠活缠的要跟对方倾谈,甚至不惜抹黑李老板,就是为了未来的部署。
“SIQ入股GT网后,会成为大股东,司徒先生具备蕾事会的一切权力——”施仲南心跳加速,但他的语气仍带着自信,“包括撤换执行长的权力。”
司徒玮默然不语,双臂交叠胸前,眉头略皱,但施仲南看得出,那脸容表达出来的不是嫌恶,而是陷入两难的烦恼。
“阿南,你比我想像中大胆得多。”良久,司徒玮说道。“这不是坏事,我一向觉得,做大事的人就是要够狠,凡事拘泥只会错失机遇……不过,你要知道,布鲁图斯最后不得好死,得到权力的是屋大维。”
“但李世荣不是凯撒,他顶多是共和国的一个地方总督而已。”
司徒玮听到他的回答后莞尔一笑,令二人间的气氛缓和不少。施仲南庆幸自己有读过凯撒被布鲁图斯行刺的古罗马历史,明白司徒玮的比喻所指,也勉强对得上一个带点回应。
“以往SIQ的投资项目里,撤换执行长的例子不是没有,只是很少很少,而且都是入股多年后才发生的事。”司徒玮说:“事实上,大部分VC都不会动用这个权力,我们宁可龄损撤资,也不想在人事上插手干预。投资者运用权力不当,不但会影响该公司的士气,亦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