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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名捕(王珂)-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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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救下多年前的曹冠洲仇人,也许那位常氏的远房亲戚也是虚假的人物,是她找来的替身。再将仇恨的念头灌输进常氏遗孤的脑海里,安排她进入曹府,帮助她一步步实现杀人的计划,最终扼杀这个复仇者。如果是真实的,这将是怎样一个心狠毒辣的人才可以想出来的阴谋,甚至要荼害自己唯一的儿子。

老死头同黎斯沉默了许久,黎斯长吁一口气道:“曹府的那片天空之上过多的积怨,蕴生了那般炙热毒辣的杀意,对于生活在那片天空下的人,每一个人都是悲哀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将要背负的罪孽。一饮一啄,前世早定。”

“就这样走,不将这些告诉天蓝县令?”

“告诉又如何,虽有疑点,但转来转去,她都没有亲自下手,即便到了最后也无法将她如何。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总不能让所有死人都活过来开口吧。况且,也许活着生活在那片天空下,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黎斯回头望了望渐行渐远的天蓝城,最后道。

曹府,不久之后的曹府出现了一座草屋,是一间简陋的佛堂。

“姐姐,你出来吧,现在只有你同我了,这府里空空静静的,我心里难受。”安蓝童目光湿润。

“止于此生,我不会再走出这里。蓝童,如果寂寞了,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那里才属于你。”一身青衣素服的简沉道,眼神明灭,将心神重新收回进面前的青灯古佛里。

安蓝童走出了空旷如坟墓的曹府,外面,天空青蓝,白云朵朵。她的心里似有一种悸动,云变千万,每一种都是一种心情。

何苦执一念而悲余生!

卷四 佛魇

楔子 孤佛

雷雨很大,像是要震碎整个天地,扶摇中州这一方偏远的寺庙里,一个小和尚睁大了错愕的双眼,嘴唇不住的颤抖,看着面前孤佛深邃的双眼,小和尚耳边又有了那空灵飘忽的声音,小和尚双手合十在胸前,指甲互掐进手指肉里,疼痛未能让小和尚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他的眼前似飘动了那一幅幅画面。

昏暗阴森的地窖里,四周堆满了空空的箱子,一个官衙护卫打扮的男人靠在墙根边,双手双脚交叉扭曲在一起,手脚都已断,男人怨恨而恐惧的眼神平视的看着地窖深处,那里有一个浮动的影子,像是幽灵般在飘动。一回首,只有一片炫目的血色。

小和尚打了个冷战,再一次回忆起这恐怖的画面,小和尚全身忍不住开始出虚汗,望了一眼孤佛,小和尚将身子靠在佛台下,不停喃喃自语:“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青灯古佛,殿门口人影一晃,一个白须老和尚出现了,他看着全身瑟瑟发抖的小和尚,叹一声道:“慧心,你的魔障又来了。”

“方丈,方丈,救救我,我好难过,好难过。”

“这两天天寒,你的固疾想来快犯了,是时候再给你熬药了。”明竹方丈走在小和尚慧心身后,影子投在慧心面前,慧心颤抖的身躯渐渐平稳,他苦涩的目光从明竹方丈的脸上转到佛像的眸中:“方丈,每每我总觉得,这样的雷雨是佛祖在惩罚那些欺世的恶人们,想给他们警戒。”

明竹方丈转头瞅了瞅殿外滂沱的大雨,默不作声。

扶摇中州有民两万三千户,处于大世版图的中部,毗邻平道王周逐所管辖的宿州牧云府,平道王周逐乃是当今大世皇帝世德宗第三子。

世德宗共有五子,分别为长子周道,分封定王,居金州天原府。

次子周昭则是世德宗钦点的储君太子,居圣城内,同天子为伴。

三子周逐,分封平道王,居宿州牧云府。

四子早年夭折。

五子周邈,分封康王,居青州天南府。

现年世德宗身体日渐孱弱,而储君的周昭又过于软弱,导致了其余三王都在暗中窥伺皇位,大世王朝146年,看似风平浪静的王朝天下,却是波涛暗涌。

扶摇中州刺史柴立海就在平道王周逐的眼皮子底下,这三年任期内一直也是本本分分、战战兢兢的为任,所奉行的宗旨就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避免着了平道王的眼祸。

这一天的柴立海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刚从新娶进门的三夫人房里喜滋滋的刚走出来,准备去喝点早茶,迎面就冒冒失失冲来一个人,几乎将柴立海撞到。柴立海看清楚了,撞自己的是府中的幕僚参事袁磊。

“干什么,没长眼睛啊,差点把我撞到了!”柴立海生气的喊。

“大人,大人,出事了。”袁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柴立海心提了起来,忙问:“出了什么事?”

“大人,您还记得三年前,您刚上任时,中州金库被劫的那案子吗?”袁磊说,柴立海眉头皱起来:“当然记得,当时我刚上任没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大案。但那案子不都已经压下了吗,而且金子也很快找到了。”

“是,当年破案迅速,知情人也都封了口。但大人,当年不仅仅是失了金,您忘记了,还死了一个护卫统军,叫王莽。”袁磊急急的说出来,柴立海思索了片刻,道:“想起来了,那家伙……死的还挺吓人,双手双脚都被折断了,像粽子似的被扔在金库最里面。怎么提起他来了?”

“三年前王莽的死,对外说是因公殉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就在几天前,卑职在扶摇中州的大街上,听到了关于王莽被杀的谣言,谣言里诉说的王莽死状跟真实的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柴立海微微闭眼:“不管是谁在谣传,赶紧找出来,我不想这事传到平道王的耳朵里。”

“是,属下已经派人细细打听了,相信这两天会有线索。”袁磊躬身道。

第一章 扶摇中州

黎斯在离开傀儡山庄后,同老死头和白珍珠会和,打算一起送白珍珠去宿州,找轩辕善。黎斯回来后,接连几天不笑不说话,把白珍珠吓坏了,还以为黎大哥生了病。还好,这两天黎斯脸上有了点笑容。

三个人进了扶摇城,黎斯走在最后面,目光突然一转,大街的角落里总感觉藏着一个影子,在时时刻刻盯着自己,但每每黎斯什么都没有发现。

黎琪……不,是魏独命,他会放过我吗。他对我的仇恨将早变成了看不见的枷锁,牢牢将他同我绑在一起,或许直到死的那一刻,也不会分开。黎斯苦笑,白珍珠瞅见了:“黎大哥,想什么好事呢。快说出来听听。”

“好事吗。因为我闻到了包子香,好香的包子!”黎斯笑笑说。

“对啊,我也闻到了。”白珍珠拉着黎斯找到了那间不算起眼的包子铺,包氏包子铺。这包子铺的老板不仅会做包子,他自己也姓包,叫包福。

包子还没上来,白珍珠一直盯着包福在偷笑:“你看这老板,他开了家包子铺,又姓包,但偏偏人长得像只老鼠,黄黄瘦瘦的,多好笑!”白珍珠说出来好笑的理由,黎斯和老死头对望了一眼,然他们无法理解这位大小姐的内心世界。

“您的包子。”包福长得是黄黄瘦瘦,但笑起来还是带有福相。

黎斯三个人都吃了包子,白珍珠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的又抓起一个。黎斯也忍不住赞赏:“包子肉质充盈,汁水多,而且还有一股特殊的香气在肉馅里,十足美味。”

白珍珠一连吃了三个大包子才罢了手,好奇的问包子铺老板说:“大老板,你这包子里添了什么配料呀,这么香。”

包福笑了笑,没接话。这包子的秘方是做生意的立足之本,自然不能说出来。

白珍珠瞪着包子铺老板,好似生气不理自己,这功夫旁边坐下了两个新客人,不大的包子铺已经挤得满满当当,新来的客人互相聊天。

“老兄,你上次还没讲完的故事,今天继续吧。”一个客人说。

“行,沈兄这样好兴致我就说了,不过这顿包子就你请了。”另一个人笑哈哈的说:“上次说到扶摇中州金库被劫的事,其实呢,这里面还有一桩骇人听闻的凶案……”

“闭嘴,抓起来!”两个客人刚说几句,黎斯这边侧耳听着,突然从包子铺里站起了三个男人,将两个吃客一起按在桌上。

“你们干嘛,为什么抓我?”

“为什么,就凭你造谣生事,看清楚了,我们是州府的捕快。”三人亮出了府衙的捕令,看来三人在包子铺里潜伏了很久,捕快转脸瞧着别人:“你们也听仔细了,都管好自己的嘴,谁若再造谣生事,口无遮拦,一并是抓了进大牢。”

“押走!”三个捕快押着两个吃客走了,包子铺沉寂了一会儿,又慢慢人声鼎沸。包福摇头自语:“唉,这都第三波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就没人敢来铺子里吃包子了。”

“包老板,你这包子这样好吃,肯定不愁生意,放心好了。”黎斯笑了笑说,但他说这话倒是真心。

扶摇中州府衙里,柴立海的脸色并未好看,他摇摇头,将刚抓回来的两个新犯人送进了大牢里,转头对心腹袁磊道:“这两个人看来也是听来的谣言,到底造谣者是谁呢。”

“大人莫着急,我已加派了人手,但凡私自议论这事的都被我抓回来了。”袁磊躬身说,柴立海眉头又皱起:“这样一来,岂非惹人注意了。”

“惹人注意也没办法,大人,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所有人的口风压下去,不能让事再传开,否则一旦牧云府那边听到了消息,知道我们对于金库劫案密而不报,后果就严重了。”

“对,还是你想的周详。按你说的办。”

“是,大人。”

清风客栈,黎斯三人订好了三间上房,白珍珠百无聊赖的靠窗看日落。冬天的天气也变得难以捉摸,白天还是天气晴朗,傍晚就变得阴沉沉,像有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好冷啊,哪也不想去。”白珍珠紧了紧衣服。

“冷就回屋吧。”黎斯关切的走了过来,两个人站在廊子的窗边,白珍珠看着黎斯,总感觉黎斯这次单独外出的一月有了不一样的变化,那变化流溢于黎斯某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者某个沉思的姿态。白珍珠看不透,黎斯也不会让她问。

黎斯对于白珍珠来说,变得有了谜一样的气质。

窗外,一个胖女人穿着鲜红的袍子走来,屁股后面跟着四五个年轻人。胖女人走走停停,实在耐烦了,大声说:“知道,知道啦,各位爷。你们想要怎样的姻缘,明个请早去我的月老馆,我一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保准每一个都找到逞心如意的姑娘……”胖女人嘴巴抹了蜜,几个年轻人很快丢下银两,屁颠屁颠回家做美梦了。

胖女人收了银两,慢悠悠朝南边长街走去。

“胖女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求姻缘不去月老庙,反倒要去找她?”白珍珠睁大眼睛看着黎斯,黎斯一笑道:“大小姐,看来你从小就没接触过媒婆。”

“媒婆,原来这就是媒婆……谁说我不知道,我知道媒婆是干什么的,只是没见过。”白珍珠说着说着脸竟然红了。

“怎么,大小姐也想着出嫁了。哈哈,改天我和轩辕善给你找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黎斯调侃,白珍珠有些恼怒,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黎斯:“我不要公子哥,别在说这话,要不我真生气了。”

“好,不说了。”黎斯转移了话题:“倒是这媒婆,看来很有手段,竟让这么多少年追在她屁股后面求姻缘。”

店小二刚好经过,接了话题说:“爷说的没错。刚才那胖女人是扶摇城里数一数二的媒婆,叫龙婆。但凡她应允了你,都能娶来一房好媳妇。”

店小二羡慕的走了,黎斯和白珍珠聊了一会儿,也回了房间。

第二章 城门悬尸

夜来的急促,这雷雨却是蓄势待发,偏偏雨水很少,雷声极大。

她的脚步很缓慢,每一步像踏着沉闷的鼓点,踩在渐渐积起的雨水里。衣衫湿透了,她的目光里空空荡荡,凭空里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拖拽着向前走。

没多久,她看到了城门,黑色巨大的建筑屹立在前方,稀薄的雨水溅落在城墙上瞬间支离破碎,它如似一只巨大的兽。她笑了,她看到内城门前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缓缓张开了双手,十根手指头上插满了泛着银光的银针,他对她招了招手,她并不想过去,但身体似被孤魂野鬼驮负着飘了去。

“啊,救……我!”这是她最后能喊出来的话。

十根手指头上的银针像是划过天空的流星,轻轻划落,不在天际,在她的脸上。

雷雨再来,十里外的寒池寺一座荒落的佛殿里,小和尚慧心再一次惊叫,他一直背诵着佛经,每当这样的雷雨夜,他都害怕睡觉,因为可怕的魔障又会进入他的脑海里。

但这一次睡与不睡间,魔障再一次入侵了。

那漆黑的夜幕里,慧心看到有一个女人,僵尸一样悬在巨大的城门上,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女人,扬起了手,手指上缚着尖锐的针。他将针一根根刺入了女人的身体里,鲜血瞬间染红了城门。

雷声电鸣中,女人的眼珠子被揪了出来,血淋淋的挂在眼眶外,眼珠子还在看着人,看着自己。慧心惊慌的挣脱了魔障,身上的衣衫再一次被汗水侵透,慧心缓缓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孤佛,佛心慈善,为何不普度所有受苦难的人。为何要有死亡、痛苦、哀鸣。

为何魔障的魔魇总笼罩在自己的身边,慧心眼睛湿润,两滴清冷的泪水滴落下来。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重新嘟念。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黎斯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藏在桌下,或者床后,偷偷窥视自己。他想起了很多,魏独命、傀儡山庄、湮灭的黎府、死去的亲人……还有她。

寅时刚过,黎斯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刚睡没多久,他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喊声吵醒了,接着感觉有人晃自己的手臂,是白珍珠。

白珍珠煞白着一张脸,不容分说拉着黎斯出了客栈,老死头也起来了,三个人来到了东城门,血腥的一幕赫然出现。

东城的城门上悬着一具尸体,死者是一名中年女人,身穿红袍,体形肥胖。黎斯看仔细了,就是昨晚见过的那个媒婆,龙婆。

龙婆胸膛被一只匕首刺穿,尸体悬钉在城门上,龙婆瞪大了双眼,但应该说她已经没有了眼睛,血淋淋的眼珠子一颗晃荡在眼眶外,一颗早已经落在了地上。龙婆满脸血污,脸部被刺花。

接下来,很多早起的扶摇城百姓都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黎斯和老死头商量了一下,先去通知州衙。

柴立海和袁磊大约半个时辰后赶来,柴立海只看了现场两眼就觉得脚下发软,袁磊安排了后面的一切,将尸体收敛回州衙,然后处理现场,再疏散百姓。时间一长,差不多半个城的人都知道了东城门发生了可怕的凶杀惨案。

黎斯三人作为最先发现尸体的证人也被带回了州衙,黎斯表明了身份,柴立海得知后像发现了救星一样将黎斯请到府邸正堂,看茶后,柴立海请求黎斯帮助自己侦破凶杀惨案。

柴立海道:“久闻四大神捕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器宇轩昂,英雄人物啊。”

黎斯和老死头悄悄耳语了几句,答应了下来,毕竟是自己发现的尸体,或许这是天意吧。黎斯决定找出凶案的真凶。

黎斯三人在柴府吃了午饭,老死头匆匆去了黑屋子,对于他来说,活人的魅力远远没有一具尸体来的大。黎斯饭后突然想起了昨日在包子铺的见闻,问说:“柴大人,昨天我看到有捕快捉拿造谣的百姓,原由听闻是三年前的金库被盗案,究竟怎么回事?”

“这个……”柴立海沉思了一会儿,才道:“都是一些无知的百姓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将三年前的金库被盗案说成是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案,我怕在城内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将几个起头造谣者抓回来,打压一下,没几日就放他们走了。”

“柴大人说的是,不必同无知之人一般见识。”黎斯点头称是。

未时后,柴立海去了州衙,白珍珠闲的困了,依靠在床边睡下了。黎斯一个人苦坐在桌前发呆,没多久,有人推门进来,是老死头。

老死头二话不说,将桌上的茶水喝的干净,才瞧着黎斯说:“以前你都是跑到黑屋子门外守着,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嗬嗬,我不想再被当成苍蝇一样轰走了。”黎斯笑说。

“知道就好。”老死头起身说:“走吧。”

两个人来到了黑屋子,虽然跟随老死头进出黑屋子的次数也不少了,但一进入黑屋子里,黎斯还是被那股难闻的尸臭还有腐烂的味道熏的直眼晕,腹内也是不停上涌,忍了几次才勉强稳住。

老死头视若未睹,走到了中间的一具石床前,龙婆的尸体就摆放在上面。

“致命伤是胸口的一刀。眼珠子被类似银针一类的尖锐物先刺穿后拽出眼眶,脸上共有三十四处细伤,也是被类似银针的尖锐物所刺伤。”老死头说完这些,沉默一会儿,又道:“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别的伤,同样也没有挣扎遗留的伤痕。”

“你的意思是,她没有挣扎过?”黎斯想想又说:“或者说,她没有机会,没有能力挣扎。眼睁睁等别人刺了三十几针,又挖出眼珠子后,再杀死她。”

“嗯,可以这么说。”老死头不做解释。

“还有,这个。”老死头将尸体背部翻过来,龙婆的脖颈后有十几个沙砾般大小的红色小点,黎斯看到这些小点,不懂的问:“这些红色小点是什么,是伤痕吗?”

“不是。”老死头看着红点说:“虽不是伤痕,但我现在也想不出它们是怎么留下的,有可能是被蝇虫咬过留下的。”

“我看过龙婆的手脚,手腕脚腕都没有瘀伤,她没有被绑起来。但为什么不挣扎呢。”黎斯想不明白,转眼瞅到一堆从龙婆腹内掏出的食物残渣,黎斯很快转了头。

“还是那话,我是仵作,这屋子里是我的事,出了屋子是你的事。”老死头说完不再理会黎斯,黎斯苦笑,这老头,真是怪。真不知自己怎么跟这样的怪家伙成了朋友,谁知道呢,也许自己根本也是个怪人。

酉时,柴立海来见了黎斯一面,黎斯将发现的线索同柴立海说了一下。柴立海立即承诺黎斯,扶摇州府的捕快随时供黎斯调遣,务必要侦破这案子。

从龙婆的月老馆还有龙婆家里搜集来的信息没有一点有用的地方,龙婆平时是个大好人,还乐善好施,又保媒拉纤,这样的人总不会有什么仇家。

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黎斯突然有了种感觉,龙婆不是被人杀死的,而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带走了她的性命。

是吗?

是吗。

亥时,两个夜出的更夫结伴而行,其中高大的一个转进了一条小巷子,然后走出来说:“怪了怪了。”

“咋了?”另一个更夫问。

“这几天我家晚上扔的馊饭馊菜,不到子时就不见了。”更夫诧异的摇头:“这附近也没什么野狗野猫,怎么没得这么快。”

“哈,我当什么事。馊饭没了而已,又不是你媳妇不见了,还当个事。”

“也对。”更夫自嘲的笑了笑:“走,干活。”

两个更夫渐行渐远,当两人身影不见的时候。巷子深处那堆垃圾中倏然伸出了一只人手,只两下就将馊饭抓进了垃圾里。

第三章 妖言妖语

慧心这两天固疾发作,周身冰寒,寒池寺明竹方丈吩咐庙内的大弟子慧善,待再去扶摇城内做善德时,多抓些暖身的药。

傍晚,慧善照顾慧心睡下了,慧善刚离开,慧心熟睡的眼皮子突然急剧的翻转起来。佛殿外,一道电闪亮起,顺时,慧心的魔障又出现了。

荒野,飞舞,奔跑,跟随,雷雨,碎裂……还有永恒不变的死亡!

慧心倏然睁开了双眼,失神的来到破败的佛殿中,凝望孤佛,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扶摇府内,袁磊脸色凝重道:“大人,太奇怪了。”

“又怎么了?”柴立海现在已经有些杯弓蛇影了,先是三年前的金库案被重新谣传,接着是可怕的龙婆凶案,到今天已经过去三天了,还没找到破案的关键线索。

“大人,大牢满人了。”袁磊道,柴立海怒喊:“废话,满了就满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奇怪就奇怪在,这大牢里抓来的大部分犯人都是金库被盗案的造谣者,先前几天抓了十几个人,按道理讲,其他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应该都老实了,不敢再说这事了。可是,这几天,造谣者非但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就昨天一天,捕快就抓了二十个人。”袁磊摇头道:“这些人进了大牢,还在不停的说金库里王莽被杀的事,那表情恐怖的就像他们每个人都亲眼见过似的。”

“有这事,难道他们不怕挨板子?叫牢头找几个人狠狠教训一顿,杀鸡儆猴,就没人敢多嘴了。”柴立海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袁磊顿了顿:“大人,还有就是。最近抓进来的人不仅说金库的故事,还说了一个别的故事。”

“别的?”柴立海眉头皱了皱:“什么故事?”

“我也是听来的,好像是有个什么人被一群野狗活活咬死的故事。”袁磊道:“说的好像挺吓人。”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啊!”柴立海眉毛都立起来了:“把这些人都给我狠狠的打,狠狠打!”

袁磊出了柴立海的书房,心烦意乱,想来想去,他走到了自己饲养的一群白鸽前,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打开了鸽笼。

龙婆死的第四天,巳时,柴立海刚坐下没多久,书房的门被重重推开。袁磊行色慌张的冲了进来,喊道:“大人,大人……那故事变成真的了。”

“啊!”

柴立海和袁磊赶到时,黎斯、老死头还有白珍珠早已经在现场了。案发现场是距离扶摇城三里外的荒野里,昨晚雷雨刚过,草地里泥泞难走,一具衣衫破烂的尸体躺在荒野深处。

死者是一名男子,三十几岁的年纪,全身上下被野狗撕咬的遍体鳞伤,柴立海又感觉到天旋地转了。黎斯吩咐将尸体抬回州府黑屋子里,柴立海和袁磊就瞅了两眼,又回了府衙。

黎斯站在荒野深处,仰望苍穹,阴霾的天际里不知藏了谁的眼睛,秘密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黎大哥,你在看什么?”白珍珠好奇说。

“没什么。”黎斯笑笑:“走吧,咱们的老死头这回不寂寞了。”

“这种时候,我倒是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寂寞。”老死头望着渗入大地的血迹,微微闭眼道。

黑屋子,这次柴立海和袁磊跟随黎斯一起进了黑屋子里,老死头正在饮茶,茶雾袅袅罩在他脸上。老死头瞅了一眼三个人,起身走到了尸体旁边。

“死者身份查清楚了。”袁磊道:“死者名叫郭顺,外号三耳朵,是个夜香郎。死者家属说三耳朵昨晚像往常一样,大约戌时一刻出门干活,就再没有回来。也调查了关于他的一些朋友,没发现他有明显的仇敌。”

老死头等袁磊说完了,他才道:“死者全身有二十三处伤口,都是咬伤,最深的一处伤口在脖前。致命死因是伤口过多,导致大量失血而亡。”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袁磊突然扯了扯柴立海的衣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就离开。黑屋子里只剩下了黎斯和老死头。

“没有别的想说的?”黎斯问。

“你有别的想听的?”老死头反问。

黎斯苦笑:“三耳朵身上同样没有发现反抗挣扎的痕迹,也没有束缚的绳印,这岂非太可怕了,他是毫无反抗的被一群野狗生生咬死的。”

“兴许他根本就不想活了。”老死头将三耳朵的尸体微微倾斜,三耳朵的脖颈后面、背部上方有十几个红色的小点,如同沙砾般大小。

“这跟龙婆尸体上的红点一样吗?”黎斯问。

“应该一样。”老死头微顿一下:“但我依旧没有找到造成红点的原因。就像我说的,这不是伤痕,更像是虫咬后留下的痕迹,或者别的什么。”

“嗯,也有可能两人被同种蝇虫咬过,就要进入死寂的冬虫也是毒的很啊。”黎斯道,黎斯又跟老死头聊了几句。

老死头慢悠悠坐回小桌旁,燃香点起来了,茶还是热的,他轻轻抿了一口:“刚才那两人的眼光不对,总感觉他们有东西瞒着我们。你留意下。”

“得了,这屋子里的事你做,外面的事我来调查。”黎斯说完,出了黑屋子。

州衙大牢。

一间肮脏潮湿的牢房里,柴立海捏着鼻子问牢房里的犯人:“说,究竟是怎么知道那野狗咬死人的故事,是谁同你说的?”

袁磊也在一旁急促的询问,两个人都不傻,先是三年前金库被盗案的内幕曝光,接着是准确的预言了三耳朵被杀的凶案,而且亦有人讲述起了龙婆被害的故事。这造谣者极有可能同这三起案子都有关系,甚至就是杀害三耳朵、龙婆、王莽,盗走金子的原凶。

那被拷打的犯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被打的鼻青脸肿,告饶道:“大人,我冤枉啊。我是从城外的茶棚里听来的故事,只以为是个段子,所以才跟朋友们在酒楼里闲扯聊起来,我真不知道是谁造谣……大人!”

“混蛋,看样子又是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人。”柴立海在牢房里走了一圈,接连死了两个人了,这会儿消息兴许已经传到了牧云府那边,要是不在平道王问罪前找出凶手,那就有自己受的了。

“唉!”柴立海叹一口气。

“柴大人为何唉声叹气。”一个人出现在柴立海背后,神不知鬼不觉,柴立海吓了一跳,发现来人是黎斯。

“黎,黎捕头……”柴立海有些尴尬。

“你拷问犯人的原由我听狱卒们讲了,柴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瞒着我?”黎斯淡淡一笑:“那如此,兴许第三起、第四起凶案很快会接踵而来。”

“是柴某人的疏忽啊,竟没有把这样关键的线索告知黎捕头。”柴立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说说吧,我想听听三年前的金库被盗案。”黎斯道。

柴立海无力的坐在牢房的一张椅子上,袁磊开始讲述三年前金库被盗案的原委。

大致情况,柴立海三年前新官上任,但没上任一月,州衙金库就发生了被盗案件,还死了一名护军统领,名叫王莽。王莽死状很惨,双手双脚像拧麻花一样纠缠在一起,尸体被丢弃在地窖的墙根旁,而三万两金子也不翼而飞。

柴立海动用了所有力量,都没有找到金子的一点线索,就在柴立海心灰意冷,准备上报牧云府的时候,金子却鬼神般的回来了。金子被装进五口大木箱里,放在舟船上,顺流流进了扶摇城的护城河里,金子找到了,柴立海再花重金买通了所有口风,将这事压了下来。而对于唯一的死者王莽,柴立海则给了王莽家一笔钱,让他们远远的去了别的州县。三年了,这案子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再提起,但没想到三年后的今时今日,却突然有人在扶摇城内大肆张扬金库被盗案的内幕真相。

“王莽的死状到底是怎样的,能说的准确点吗?”

柴立海愣了愣,看向袁磊,袁磊也不敢说准:“对了,当年将王莽尸体抬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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