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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名捕(王珂)-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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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黎斯轻声道,黎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种细微的声音,在空气里散播。这种声音虽然细微,但并非不可闻,习武精深之人只要静下心还是可以听到。

松寿道人目光转动,刑彪已经喊了出来:“三楼有动静。”

黎斯当先赶上三楼,一众人紧接尾随而来。黎斯踏上三楼,最后一丝异响刚好消失,黎斯捕捉到了最后的声源地,他走向三楼角落里的一个水晶花缸。

黎斯拨弄开盛开在花缸里的紫色小花,在缸底位置出现了许多美丽的水晶图饰,纵横交错的图饰里,黎斯看到了一个隐藏于其中的以六点为轴而形成的扭曲金色图案。

“又是这个符号。”白露有些惊喜地说。

黎斯点头,他在思考自己刚刚听到的异响是从何处而来。黎斯轻轻搬起花缸,在花缸下还有一个水晶托盘,托盘上此时也出现了跟金色图案类似的模糊痕迹。

“奇怪,昨天我因为好奇曾经也搬起花缸看过水晶托盘,当时看的就是这个托盘,但并没有这些痕迹啊。”白露说。

“应该是二楼那些金色印记嵌入地面后引发了三楼的机关,蓬石山果然高明,他所设置的机关并非一触即发,而是一环扣接一环,缺失其中任何一环,也终难打开最后的机关。”黎斯不由得感慨地说。刑彪道:“那……赶快开启三楼的机关。”

水晶花缸里的金色图饰果然可以滑动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楼引发了机关所致,黎斯小心地将图案按入水晶托盘的痕迹里,很快,响起了跟蚁骨楼二层相同的刺耳摩擦声。黎斯看看刑彪和白露,三人很快便将剩余的五个金色图案从水晶花缸中取出,按入五个水晶托盘里。

水晶托盘发出几声刺耳的摩擦声,随即向地面下陷入一寸有余,藏身于地面内。

“又有动静。”刑彪将全部精力灌输于耳目之上,他听闻到脚下某个地方开始微微地颤响起来,好一会儿才说:“是一楼大厅?”

黎斯点点头。

一楼大厅里,刑彪看到了两个一脸慌张的手下跑来,看到刑彪,其中一人说:“堂主,不好了。堂里的人都跑了,刘大胆还有其他看守石室的人说这蚁骨楼,不,这金岛有杀人的恶灵!教主就是死在恶灵手里,现在接连又死了几人,也都是被恶灵所杀。他们听了都害怕,开了海船,离开了金岛。”一人说完,看到刑彪铁青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

“这帮死兔崽子,等我拿下杀害教主的真凶,一个一个收拾他们。”刑彪双眼射出怒火。

“我记得郑显之临死前就躺在其中一根黑石柱下,应该就是这根。”黎斯走到其中一根石柱前,低身说,“郑显之死前就指着这根石柱,像是要告诉我什么东西。”

“难道他发现了秘密的机关,所以被暗中的杀手杀人灭口?”白露用不肯定的语气说。

“有可能。”黎斯缓缓说,现在谜团一个接一个,未知不解的秘密太多,现在下结论都是太早。黎斯看向石柱,上面爬行着那些闪烁着绿光的鬼虫,不时瞪着鬼气森森的虫眼盯着黎斯,似十分抵触黎斯这个侵入者。

“这虫子全身是毒,想从石柱上找到机关,有可能吗?”王老头摇摇头说。

“无碍。”白露突然笑了笑说,“我来金岛前就知道岛上毒虫厉害,所以给自己配置了虫粉,这虫粉虽然不能杀死鬼虫,但足以令它们退避三舍。”白露将紫色绘花的小瓶子交给黎斯,黎斯闻了闻,不由得皱皱眉,这虫粉带着一股呛人气味,但在瓶壳外却有一股淡淡的幽兰香气,似花香。

黎斯将虫粉洒在石柱上,很快,鬼虫果然退却,露出了石柱原本黝黑的柱体。黎斯一眼看到了柱体中间一块金色扭曲的印记,道:“原本这里应该没有印记,看来是三楼的机关引发了这里的设置。”

黎斯摸了摸印记,目光围绕印记周围,继续搜寻,他看到不远的一根石柱上有一块淡淡模糊的痕迹。

“相隔这么远,怎么能使印记触发机关?”刑彪问。

“除非有人变得神力无穷,可以推动这根石柱移动。”黎斯笑笑说。他方才触摸石柱,感觉到了石柱一阵轻微的颤动,这明显是根基不稳导致,黎斯将劲力汇聚双手,缓缓推动石柱。石柱果然被推动着缓缓向旁边的石柱移动过去,不多时,两根石柱碰触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没错,机关就在石柱上!”黎斯道。随即几人分别找寻几十根石柱中嵌刻有金色印记的石柱,剩余五根石柱很快被找出,接着,它们一一被推动。最后一根石柱机关被触发,黎斯感觉到地面震动了一下,那六根可移动的石柱竟缓缓自行移动起来,众人屏住了呼吸,都是静静看着惊奇的一幕。六根石柱从大厅各个角落渐渐汇集在一起,靠紧再靠紧,六根石柱并排成了一面巨大的石墙。倏然,一道黑色幽深的门径从石墙内出现,石门一点点被打开,露出了里面无尽的冰寒之气,如是地狱之门被打开。

刑彪找来了火石,点燃火把,一众人缓缓进入密道之内,密道一路向下延伸,大概下走几丈,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大厅。黎斯当先走进大厅内,大厅分成八角,每个角落都点燃长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在每侧的墙壁上都悬挂有一幅神秘难懂的壁纸画。壁纸画之下镂刻着许多钉锤得一样的怪异符号,乍看这些怪异符号,黎斯竟感觉有一股巨力袭进脑袋,忍不住身体晃荡了几下,连忙转移了目光,这才没事。

在半圆形大厅之内,静静还屹立着三个巨大的石人,而这三个石人有手有脚,就是没有头颅。刑彪走近一个石人,敲了敲石人坚硬的身体,茫然说:“我真不知道蚁骨楼地下竟然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密室。”刑彪一脸不解,突然他的手被抓住了。刑彪吓了一跳,看去,却是面前那个巨大石人用一只石手牢牢锁住了刑彪。

刑彪手被束缚住,不自觉想起了昨晚那个可怕的梦境,自己动弹不得地躺在床上,有许多手摸上来抓住自己。

“放开我!”刑彪大喝一声,甩出袖中黑刀。石人坚硬无比,但又怎敌锋刃锋利,只听轰的一声,石人胸口被黑刀一劈两半,石人倒下。

刑彪踉跄后退,目光正好看到石人裂开的胸膛里,露出了一张惨白死灰色的脸,这张脸刑彪当然认识,他就是在自己手里失踪了的——言重。

“言重!”白露也发现了言重,惊呼一声。那边王老头转过脸去,松寿道人闭上了眼睛,倒是小哑巴安静平视着言重,似看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他已死了多时,并不是现在死的。”黎斯看着言重脖颈和脸侧的尸斑说,“有人将言重从蚁骨楼掳走后,杀害,再藏尸在石人中。”

“如果这个石人里是言重,那剩下的两个石人里会是谁?”松寿道人闭着双眼,说。

黎斯的心莫名地一紧,是啊,目前为止失踪的也是有三人,除去言重,还有王顺和白珍珠。那么,剩下的这两个石人当中……

黎斯不敢想,他看了看刑彪,刑彪会意地点了点头。黑刀闪电绽放,又一座石人的胸膛被破开,但胸膛里这次并没有出现尸体。刑彪诧异地走前一步,倏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滚了出来,刑彪本能地甩出黑刀,黑刀刀锋正好定在滚出来的东西上面。

“这……教主?”刑彪悲恸地喊道,从石人胸膛里滚出来的正是蓬石山血淋淋的头颅。蓬石山死不瞑目的双眼盯着刑彪,刑彪连忙将头颅从黑刀上接下来,放在地上。

“刑堂主不必太过难过,蓬教主尸身已全,起码可以对他的在天之灵有个交代了。”王老头也说话了。黎斯不再等刑彪出手,他上前一步,运用内家真气,最后一个石人胸膛被震碎,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石人之中出现了一个身形消瘦的木人,全身用不知何种材质的紫色木料所精做而成的木人静静站在石人体内,一张脸竟也有了人类的五官,不过紧闭了双眼,眼睑甚至都有了细微的皱纹。黎斯看去,面前的木人更像是一个沉睡了一千年的真人。

黎斯走近,这具木人虽然制作得跟真人一样,惟妙惟肖,但没有气脉、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更没有人类的智慧,就只是一个木人而已。

“王顺还有白珍珠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究竟在哪里?”白露神情关切,她是真的在担心白珍珠。

“凶手一定是王顺,他定是逼迫教主说出了密室和机关,然后杀了言重,藏在密室里。再又劫走了白珍珠,当做人质,可恶的混蛋!”刑彪恨恨地说。

“嗯,起码现在看来,王顺的嫌疑最大。”密室中再无收获,黎斯回头时不经意瞅见了小哑巴的目光,她正看着墙壁上的一幅晦涩而有深意的壁纸画发呆,黎斯坚持着看向那幅壁纸画。同样先是一股巨力如同石锤一样砸进黎斯脑海里,接着,黎斯看到了壁纸画所绘的内容。

那应该是一艘巨大的遨游在海洋里的木船,船头上有许多人跪拜臣服于一个更高大的人,不,那应该不像是人,而是一个魔鬼。头生犄角,嘴露獠牙,还有人骨塞在嘴里。

在跪拜人群同魔鬼之间还有个瘦弱的人,他面对着魔鬼,将一把锋利的剑状武器刺进了魔鬼的胸膛里,而在这个人的胸口有一阵灿烂的光芒在闪耀。

接下来是图画下面一系列古怪的符号,黎斯再也忍受不住,收回了目光,却发觉小哑巴转头正看着自己,那双幽冷的目光里似渐渐有了一点流转的东西。

第三天晚,黎斯发现,伴随着蚁骨楼幽灵逃跑的不仅是罗海教教众,还有自己手下的八名府衙捕快。黎斯并不怪他们,相对于缉捕凶犯,自己的命对于他们来说更加重要,家有病老幼儿,一条命又如何敢轻易舍弃?

吃晚饭时,刑彪来找了黎斯一趟,告诉黎斯原来金岛已没了海船可以回归陆地,最后一条船已经被下午的教众逃命用了,但再过五天会有罗海教供送食物、日行用品的补给船登陆,到时就可以离开金岛了。但在这之前,捉到王顺,解救白珍珠才是最急迫的事情。

子时刚过,黎斯依然瞪大了双眼,内心波澜起伏。直觉告诉黎斯,白珍珠还在蚁骨楼中,但即便找到了密室,却依旧没有找到白珍珠,难道是自己错了?

黎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一幅接着一副的画面瞬间冲进脑海。有白珍珠俏皮嬉笑的面容,有蓬石山残缺不全的尸体,有金色怪异的符号,也有小哑巴冰冷清澈的目光,而最后的定格却是它!

黎斯猛地起身,内心一阵澎湃,或许……真的是那样。

黎斯点燃了火把,再一次进到了地下神秘厅堂,看到三个碎裂胸口的石人,还有一个淡漠似人的木人。黎斯将火把靠近最后观看过的那幅壁纸画前,目光盯在壁纸画里那个刺死魔鬼的人身上,然后再转回目光看向木人,两者竟出奇的相似。在木人胸口,黎斯看到了一块黝黑的地方,像被火烧过一样。

黎斯不动,脑海里遭受的巨锤一样的抨击竟慢慢变得轻缓,他似看到了有一个人站在巨大海船上,乘风破浪,目光深邃,他的胸口闪烁着光芒,如同海神一样降临在人们的面前。

它,它,是它——传说当中师从的那个拥有了智慧的形人师。

王顺讲出的故事里唯独遗漏了这一点,他讲述了师从的归宿和忏悔,却并没有说到形人师最终去了哪里。是死,是生,是毁灭,还是消失……

木人五官中最后凝聚的表情分明就是忧伤,说不出,说不尽的忧伤。是他经历了千百年的人间沧桑、世间生死后,终于还是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而产生的悲切;还是昔日旧友、恩师、记忆的随风湮灭,让他体会了太多的分别和离愁?

黎斯不觉眼眶有一点点湿润,他的目光变得幽深,走到壁纸画前,摸索着壁纸画的四角,缓缓地揭开。壁纸画下是一面石壁,透着冰冷的感觉。

但在石壁的某处,黎斯看到了一块被烧黑的痕迹。黎斯不由得转头看向木人的胸口,那块焦黑的地方。黎斯走了过来,抱起木人,将它放在壁纸画后、石壁前。木人胸口的焦黑处刚好同石壁的烧黑痕迹高度一致,黎斯稍微走远,任由那面壁纸画悄然落下,画面中那人胸部发光的位置刚好印在了木人胸膛上,黎斯只觉得眼前白光一瞬间绽放开来!

在黎斯短暂失去视觉的时间里,他听到了巨石移动发出的轰隆声,接着,木人身后出现了第二道神秘之门。

这道门又是通往何处?

第九章 各怀鬼胎

向下,向下,再向下。黎斯的脚步没有停止,向下的道路没有尽头,黎斯心中莫名地有了一种只身步入地狱的感觉。

路渐渐变得幽深,但终于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底洞穴,洞内足有几十丈左右的空间,黑色阴冷的石壁上同样镂刻着一些繁杂难懂的符号和图案。在地穴中心有一个丈许的石台,黎斯一眼看到了躺在石台上面的白珍珠,白珍珠还在昏迷,细长的睫毛在听到了黎斯的呼唤后,微微耸动了一下。

黎斯放下一颗悬着的心,白珍珠无性命之忧。

白珍珠身侧,有一个长三寸左右的金属盒,金属盒上布满了绿色的锈迹。黎斯打开盒子,盒子中静静平躺着一卷古老的竹书,三个龙飞凤舞的篆体标在第一册竹页中央——形人师。

“这就是蓬石山藏匿的形人师之术,可为什么会在地穴深处,搁放在白珍珠身侧?白珍珠又是被谁送入了这幽深如地狱般的神秘地穴?”黎斯毫无头绪,白珍珠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黎斯,流着委屈的泪水扑进了黎斯的怀里。

黎斯轻轻安慰她,当视线落在平台旁边时,黎斯的目光倏然收紧,那里是什么?

黎斯将白珍珠抱离平台,深吸一口气,缓缓将丈许外的巨大石台推动。

灯光隐灭,一个高大身影如鬼魅般蹿入蚁骨楼四楼。高大身影进入蚁骨楼的最高一层,他轻轻冷笑一声:“瞒天过海之计着实高明,现在左右无人,你应该可以出来了吧。”

这里正是蓬石山生前寝房,巨大金碧辉煌的石床上还躺着蓬石山拼凑而成的尸骨。

高大人影等了一会儿,缓步走到石床前:“昨夜的意外和不测可谓一出接着一出,应该就是你故意布局的吧。他们中了你的障眼法之计,但要欺瞒贫道,你还需要多下点功夫和本钱。”高大身影抓起蓬石山灰暗的头颅,一双手暗涌内力。

但闻“砰”的一声,一颗头颅已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堆齑粉。但仔细看时,却能看出这齑粉并非骨粉,而是灰色的石粉。

“好个鱼目混珠之计!蓬老友,可以出来了吧。”高大身影露出了冷峻面容,正是高挽道髻,手持一平清风浮尘的松寿道人。松寿道人紧闭的双眼此时在黑暗里瞪得滚圆,如同两颗发光石扫视着大床后面一块巨大石墙。松寿道人冷哼一声:“我知你就藏在这个房间里,你故意布此局,为的就是将当年师家同门一一残杀。一乃绝你师门出身的秘密,二嘛,当然还是为了那半卷形人师之术。可对?”

“吭!”大床后面的石墙内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松寿道人就等此时机,一柄浮尘在空中散射成根根钢刺刺进那面石墙,石墙被刺穿一个大洞。洞内赫然端坐着一名全身黑衣、头戴黑面具的男子,男子只露出一双犀利眼睛,死盯着松寿道人。

“好久不见,师弟。”黑衣男子苍老的声音从墙洞内传出,“师弟一向可好,倒是让师兄挂念多时了。”

“哼!你还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喜欢假惺惺。二十年前,你对师门大长老表现出供若亲父般的尊敬,到头来还不是暗地里给了他一刀?二十年后,却又在这里装作关心师兄弟,我倒要问你,言重是谁杀死的,王当又是被谁逼迫了十年,积郁而亡?他们可是你的师弟?”松寿道人继续揭露出真相,原来言重、松寿道人、王顺的爹王当、蓬石山皆是出自二十年之机关世家,师家。

“哼哼,这也怪不得我,他们都妄图染指形人师之术,而形人师之术我苦苦追求了一辈子,又如何能让他人抢走?这个世界其实很公道,要得到一样东西,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他们付出的就是命!”黑衣人便是死而复生的蓬石山,蓬石山冷望松寿道人,“却不知松寿师弟想要付出何种代价?”

“哈哈,想要我的命!如今我已非二十年前任你鱼肉的小师弟了。”松寿道人冷喝一声,手中白色浮尘在他驱使下如同有了生命般,在半空里凝成一股白结,袭向蓬石山。

蓬石山黑色长衣鼓动,一条围绕在他腰部的长鞭在蓬石山面前同浮尘迎上。但见白光突闪,两人各自持兵器打成一团,松寿道人一柄浮尘使得出神入化,但眼见的却是蓬石山的银色长鞭更占上风。

再片刻,松寿道人一招守势略慢被蓬石山逮住,蓬石山大喝一声,长鞭如同长了眼一样直刺向松寿道人脖下,松寿道人再守却为时已晚。但在蓬石山全力击杀松寿道人的一刹那,平地里,从大床下翻滚而出一道人影。人影滚到蓬石山脚下,甩出一柄长剑刺向蓬石山胸口。

“去死!”人影低呼,杀死蓬石山就在须臾间。偏偏地里从门口似闪电般闪过一人,手中砸下一个黑色的铁盒将偷袭的攻势完全破解。

蓬石山和松寿道人的打斗被突然闯入的两人打断,齐齐停下手。蓬石山看偷袭自己之人,道:“果然是你,王顺!”

“蓬石山,算你逃过方才杀劫,但今天你必死于我剑下!我要以你的血来祭奠九泉之下的亡父神灵。”偷袭蓬石山之人便是失踪的王顺。王顺脸色苍白,看着拦截下自己的人:“黎捕头,蓬石山乃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帮他,违背天理。”

黎斯将黑色铁匣放在地上,摇头说:“我拦你杀他,是因为你不能杀他。”

“哈哈,笑话。”王顺大笑两声,门口这时出现了三人,是白露和王氏祖孙。王顺笑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杀他一百次也杀得。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蓬石山。”黎斯突然出口,望向戴面具的蓬石山。蓬石山从脸上揭开面具,王顺不由得大吃一惊,面具下的人竟是刑彪。

“刑彪……难道又中了蓬石山的诡计?蓬石山,你这狗贼,敢不敢出来同我一战!”王顺面向四面空壁,大喊。

“王公子,你无需再找。蓬石山就在这里,你的脚下。”王顺顺着黎斯目光,看到了铁匣子。打开匣盖,里面蓬石山冰冷的头颅正安放其中。

“这颗蓬石山的头颅是我从蚁骨楼密室发现的,发现后我当即找到了刑堂主,同他共演了一出蓬石山死而复生的好戏,就是想诱你出来,王顺。至于松寿道人便是蓬石山师弟的身份,乃是在先前暗中搜查真人的裹衣行装,发现了一片同蓬石山所设机关的金色符号相同的印记竹片,由此黎某才推断出松寿道人也是师出师门。这一趟金岛之行,大有可能也是为了形人师之术。”黎斯看着几人,“先前蓬石山头颅乃是仿作,只要细心便会发现,当时我便有了蓬石山未死的假设,直到我找出了真的头颅才打消了这个想法。诸位同样有了此心思,于是一一潜来找寻蓬石山。而蓬石山寝房的墙内密室,则是刑堂主透露给我的,我便让刑堂主藏身其中,引诱诸位一上钩。”

“蓬石山真的死了?”王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一幕。旁边松寿道人走上来,从匣中提起蓬石山的头颅,端详了一会儿,终于说:“没错,果然是蓬石山。”

“如果蓬石山已死,会是谁仿造了假头颅?”王顺想不明白,抬头却发觉松寿道人的目光盯着自己。松寿道人说:“你承认了是你杀了蓬石山。我看除了替你爹报仇之外,你也想得到形人师之术吧?”

“胡说!”王顺苍白面上似因为激动,涌上一片红云。

“不管你是否想要古卷,但确是你杀了教主。”刑彪扔下长鞭,从衣袖里抽出长刀。

“依仗人多吗?哈哈,来吧。我宁可一死,也决计不会落于你等手里!”王顺震剑大喝,“来!”

松寿道人同刑彪对望一眼,方才还是势如水火,不死不休的两个对头,此时却站在同一阵线。松寿道人自然不会轻易杀死王顺,蓬石山死于王顺手中,形人师之术的古卷的下落多半同王顺有关,先将王顺擒住,才最重要。

“一齐上。”松寿道冷冷道,刑彪于他身侧同时扑向王顺,但扑到一半,两人同时嗅到一股淡淡的似乎似无的香气,身形都为之一顿,随即,全身发软地倒在了地上。

“有毒?”刑彪挣扎着想站起,却是徒然。他回过头,白露正缓缓走进房间中央,站到王顺身旁。

“竟然是你,你跟他是一伙的?”刑彪道,一旁松寿道人的神情好不到哪里去,紧闭了双眼,似在运功强行压制毒发。

“无用的,你们中的是我精心研究了多年的‘百凤归巢’,乃是我用了一百种毒草毒花配制出的,即便可以逼出毒粉,非一天两夜也难以办到。”白露轻轻说。

“你为何要帮助这个凶手?”松寿道人问。

白露没有说话,转脸看向黎斯。黎斯笑了笑说:“若我推测不错,白露姑娘也应该是王家的人,王当的女儿,王顺的姐姐。”

王顺面上露出诧异神色,不由得开口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黎斯从怀里摸出一个紫色小瓶晃了晃说:“白露姑娘还记得这瓶虫粉吗?”

白露目光闪烁,点点头说:“记得,是我给你的。”

“虫粉难闻,有股子让人窒息的气味。所以白露姑娘在瓷瓶外身涂抹了淡淡的花香来驱散那股呛人的气味,而这种花香我方才在王顺身上也嗅到了,想来,他的身上应该也有你的虫粉。还有,昨晚在关押王顺的石室里,我在王顺睡卧的石床旁悄悄洒下了一堆石粉,当晚有人将王顺救走时,他的脚印就不经意印在了石粉上,事后我发现脚印是个女子的。于是,我肯定你跟王顺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再看你们两人年龄容貌,推测你们乃是姐弟。”黎斯将他心中推断说了出来。

“果然厉害,不愧是大世四大神捕。”王顺说,“白露的确是我的亲姐姐,本名王露。姐姐为了能确保报仇成功,三年前就隐姓埋名,以酒药师的身份藏在了蓬石山身旁。”

“既然就在蓬石山身旁,要杀他用毒不就可以?”黎斯说。

“说的容易。那蓬石山平时异常谨慎,过嘴的食物和酒水都会经过两重验查后才会食用,所以姐姐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而且,下毒杀人,不能一解我心中的愤仇,最好将蓬石山千刀万剐才最解恨。”王顺说。

刑彪看着白露,回忆说:“昨晚我听到有人进入石室救走王顺,想要起身却发觉手足无法动弹,而且接连产生了幻觉。难道就是着了你的道,白露?”

“不错。”白露接口说,“我用了一种无伤的迷粉,先迷昏了石室外的守卫,让他们自行走到蚁骨一楼大厅。迷粉也让你产生了幻觉,我才可以顺利就救走我弟弟。但是,我们所做的并非想伤害无辜,言重、包亮之死同我们都无关系。我们只想为亡父报仇,杀掉蓬石山。”

“说的好听,你既然能杀一个,就保不准会杀第二个。蓬石山既然已死,那言重和包亮非你们下杀手,还会是谁?”松寿道人闭着双眼说。

“我姐姐没撒谎。”王顺说,“就像昨晚我说过的,我是一剑刺死了蓬石山。但我并没有将他分尸,更没有对其他人下杀手!”

“不是你所做,难道真会是金岛上的幽灵所为?”刑彪不由得脱口而出。

“桀桀,桀桀!”一阵怪笑声倏然从门外悠长的走廊里传来,众人错愕间,一道长长的黑影缓缓靠近。

第十章 金岛幽灵

“这个世界上的幽灵只存在于人内心最阴暗的角落,当它占据了人心后,幽灵就出现在人世间。”黎斯看向门口,目光渐渐飘落在一个人身上,从开始到现在,只有他始终缄默其口。

“黎捕头是在暗指老朽是那个神秘的杀人幽灵?”王老头接触到黎斯的目光,收紧满脸皱纹道,“我只是个老头子,而我的孙女又是个哑巴,我又怎么可能去杀人?”

“有时候杀人并非要自己亲自动手,只需要有个得力的帮手,比如说形人师。”黎斯一字字说,所有人目光都转向王老头。王老头病容的神情里渐渐分离出一抹异样神情,他许久又道:“黎捕头,看来你已经找到了你的朋友。”

“你岂非早就知晓了?我既然捧出了你隐藏好的蓬石山头颅,那我的朋友当然已经逃离了地穴。”黎斯一顿,接着说,“对了,还有这个,想来也是你放在白珍珠身旁的。”

黎斯从怀里取出了一卷古竹书,松寿道人倏然睁开了双眼,激动地说道:“形人师之术。”

“事情总是这样,往往精心布局好的戏总不能有个圆满的结局。”王老头突然说,原本弯曲的腰板慢慢挺直了,他挣脱开小哑巴的双手说,“黎斯,听闻过你的睿智。既然你已看破了我的诡计,不如继续猜猜我究竟是谁,如何?”

“阁下智慧超绝,轻而易举地将一群自命不凡的武林高手、世家子弟、修为道者、机关高手玩弄于鼓掌之间,且可以不动声色地先破解开蚁骨楼三层连环机关之谜,而后将言重同蓬石山的头颅藏于密室中,可见对于机关造诣何等是高。还有最关键一条,对于蓬石山的仇恨。蓬石山已死于王顺剑下,却被你分尸丢弃,可见你对它的仇恨已非吞骨食肉可解。如此,我也只能想到一个人。”黎斯平静地看着王老头,缓缓将接下来的每一个字说得清晰:“师门大长老。”

“不……这不可能。”松寿道人盯着王老头,摇头道,“大长老根本不是他,而且大长老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于蓬石山之手,是我们几人共同将他埋葬,他一定是死了!”

“那是普通人,对于千年机关世家,没有不可能之事。容貌可以借助外力变换,我只能说,黎斯你的睿智让我钦佩,你值得我向你坦白我的身份。如你所推测的,我就是二十年前逃过死神之手的师门大长老——师赏。”师赏长长叹息一声,“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二十年来我一直将仇恨当做我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便是这点理由成了我的救命稻草,让我从坟墓里重新爬回到人世。但可惜,这帮叛门孽障都选择隐姓埋名或改头换面来隐藏自己的身份,加之我身受重伤,一晃二十年过去后,我才终于找到了这帮家伙的消息。于是,我费尽余生精力设计下了一个惊天杀局,利用他们对于形人师之术的贪婪,引他们一个个上钩,待入陷阱,我再一个一个地将他们折磨至死。”师赏说到激动处,轻摇头说,“但计划如何天衣无缝,也赶不上变化来得快。我算来算去,却并未想到你。”

“你杀言重是因为他也是当年谋害你的师门叛徒之一,但你杀包亮为了什么?”黎斯问道。

“这个简单,你可以去问问这位真人。”师赏说,“他害怕言重说出自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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