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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院诡案录(白花)-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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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玩笑?”
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奇怪,又听了一会,直到歌声轻下去——丘荻说的没错,这的确是《国际歌》。
歌声自二楼传来,现在已经听不见了。他们三个人慢慢走上楼梯,楼上更加昏暗,间或能听见人的窃窃私语声。
“你觉不觉得这里的布置变了?”封隆问,“我记得,刚才走廊上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他指的是放在走廊正中间的几个大沙包,沙包垒了起来,像是一堵矮墙似的叠起,挡在他们的面前。刚才显然是没有的,就连一楼的布置好像都变了。
昆麒麟轻轻摇响麒铃。周围有什么东西在潜伏着,而且数量很多。他刚唤出黑麒麟,身边就响起了一声枪响。
是枪响。
他们正为这个变故所惊愕,走廊里就响起了脚步声,或者说,脚步声是在墙中响起的。丘荻正想用灯照亮附近的墙壁,就见到斑驳的青砖石上,浮现了一张血色的脸。
————
王兆从树上将余椒接过,塞了把枪在他手里。小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差点把枪落在了地上。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总之,你先拿好枪。”他给余椒的是一把38式,这个孩子没比枪杆子高多少,大概连扳机在哪扣都不知道。王兆不由想起了对越反击那一年,自己和战友一起坐在火车里,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头剃得蹭亮,抱着自己的枪,沉默地坐在火车上。出征前夜,营地中有一种让人很难描述的气氛——不是恐惧,那个时候,人似乎会忘了恐惧,只知道握紧手里的枪。后来他读了一篇文章,作者将这种出征前夜的气氛描述为“浪漫主义”。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十分契合。
他们现在的目标是借助树林的地形离开雪地,尽可能远离那些日本兵。他听见余椒说,那些士兵和他以前见过的东西一样,没有影子。
“你能看到那种不干净的东西?”王兆有点惊愕。
余椒点点头,“我从小就能看到。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偶尔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出现的那些东西。”
他告诉王兆,有一年是他刚刚被关进书楼,他很想母亲,做梦时候会梦见,大概夜有所梦日有所思,有一天早上,他坐在椅子上吃早饭,忽然就像是回到了余家大宅的厅堂,母亲在隔间的厨房里做饭,神色阴郁,人憔悴了很多。余椒看到有东西徘徊在她的身边,都是灰色的人影。
过了不久,他就听说了母亲病故的消息,突如其来的病故,没有任何征兆。
“那只是你的幻觉罢了啊。”王兆摸摸他的头,将棉帽子替他重新带好,“因为你小时候一直待在那里吃早饭,所以才会记得。”
“不是的。这种事情发生很多次了。后来我在书房里找到了一本古书,像是专门记录了这种能力。我就按照它说的方法练了,过了一个月,有次在梦中看到了一座山,是山顶,上面全是雪雾,就在雪雾中,有什么东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鸟影,又突然散开,过一会再融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他们正躲在树影间,等候一队士兵过去。余椒就用树枝在地上画下他看到的东西——的确是一只鸟,像是猫头鹰,翅膀大张着。小孩还在鸟翅膀上画了很多圆圈,中间点了两点。
“圆圈是什么?”
“是眼珠。”他说。这个答案让王兆怔了怔。“这只鸟全身的羽毛上,都长满了人的眼珠,而且每个眼珠中好像有两只眼睛。”
“两只眼睛?你是说两个瞳孔吧。”
“对。然后我就发现,我在那座山顶站着,却不知道怎么回去了。”余椒在鸟喙边加了几笔,让鸟喙看上去像是张开了,“然后,它就突然扑向了我,把我啄碎了。”
“这叫做噩梦。”
“不是噩梦。”余椒摇了摇头,“后来,我还见过几次这只鸟。每一次都是这样结束的。可是每当我被它啄碎吞食一次,我就能看得更清晰……”
他正说到这,王兆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又是一队日本兵过去了。
“那你能看到现在哪里有士兵吗?”他问。
被捂着嘴的余椒点头。紧接着,他浑身抽搐了一下,全身失去了力气,头向后仰去,眼睛大大睁着,眼球不断颤动。
“左手边往后二十步的样子,有五个人……中间有十二个人,走远……然后,右边……”
就这样,他将附近士兵的分布一一说出。这种事情虽然匪夷所思,但是王兆也只能相信他,立刻就根据余椒说的拟定出了一条逃生通路,将小孩抱了起来,冲入了风雪中。
这一路果然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在眼看要离开树林的时候,王兆脚下突然踩裂了什么,地上乍然陷了下去,积雪泥土跟着滑下,卷着他们一起摔进坑里。
“好痛……”余椒的头被石头刮到了,幸好没什么伤口。他揉着头站起来,脚边提到了一个灰扑扑的东西。那东西转了过来,赫然是一个骷髅。
他捂着嘴差点尖叫出来,跳到王兆背后。
——他们陷进来的是一个尸坑。
第217章 天雪教主
这个尸坑不知道谁挖的,里面大概有三四十具尸体。因为低温,所以保存的还算完好,服饰和衣着大致还看得出样子。他翻了几具尸体,军人和平民都有。
余椒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尸体,有些害怕,问王兆,“这些人是谁啊?”
“没有正规军牌……平民身上的衣物都是统一的,像是……校服?”他抬头看了看。附近出现了几个人影,应该是追来的士兵,连忙拉住了余椒,“躲到尸体下面。”
“呃……”小孩子站在那,心里天人交战。
“快点。”
他抬起了几具尸体,让余椒先钻了进去。这都是已成朽骨的尸骸了,所以没有太大的味道。余椒皱着脸躲了进去,然后王兆再躲进去,把尸体放下。那些士兵也看到了这个尸坑,但是没有什么反应,略看了一圈就离开了。
他们没有立刻出去,决定再躲一会。王兆这时心里就有个数了,这个尸坑可能是这些日本兵挖的。对方只有早知道这里有个尸坑,才会这样淡定地离开。
他想调整角度看看外面的情况,不过手上压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借着外面透入的雪光,这好像是个背包似的东西。
“余椒,你看看能不能打开它。”
孩子的个子比较小,在尸体下面的空隙中还能有动作,他就不行了。很快,这个布包里的东西就被打开了——两支钢笔,一张相片,还有一本册子。
因为浸水的关系,册子和相片几乎是惨不忍睹了,余椒把它翻开,里面的纸烂得和棉絮一样,最后就剩下个封面。
“南……学生……什么团……”
“你在念什么?”
“封面上的印字啊。”他把封面转过来给王兆看。王兆皱着眉头努力分辨那些霉黑了的字迹。
——“南苑七队学生兵团”。
他怔了怔,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个尸坑里的都是什么人了——七七事变后北平沦陷,在这场战争中,有一支大约七千人的学生兵团参与。这些学生都是志愿组成一支兵团参与保卫战的,基本全都是没有握过枪的孩子。在保卫战时,学生兵团是直接对上了日军的攻城力量,七千个人几乎全军覆没。没有经验也没有好的军备,保卫战是他们经历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战役。
死在这里的,也许就是从第一场保卫战中存活下来的学生们。在北平沦陷后,还有许多次小型的反抗,从来没有平息过。这几十具尸体或许是在某次反抗中战死的学生兵,就此淹没。
他放下了封面,心里有点不舒服。余椒还没有明白,他只说,这里的都是些好人,外面的是坏人。
小孩子太小了,王兆只能这样潦草地告诉他。
“兆哥儿……”
“怎么?”
“好人为什么都会死?”
这个问题问得太幼稚直白,让王兆一时答不上来。余椒在边上望着他,清澈的眼神很干净无邪。
过一会,他说,就是因为有好人的死,所以坏人最后也会死。
“为什么大家都说要当好人?当坏人的话,不是能活得更久些吗?”
“活得无愧于心就好了。”
“什么意思?”
“等你长大了,就会懂了。”他看士兵应该不会回来了,就掀起上面的尸体,抱着余椒爬了出去,“其他人眼中的你是个好人坏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问心无愧。”
雪渐渐地小了,天空也明亮起来。林中已经没有了游荡的人影,一切似乎都重回平静。不远处,风中的书楼重新出现,他们向那里走去,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车。王兆打开车门,把余椒送了上去。他正在纠结要不要进书楼察看里面的情况,余椒就大叫一声,捂住了耳朵。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四周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余椒瞪大了眼睛,“你没听见?”
“什么都没有啊。”
“刚才那么大的声音,像是野兽在咆哮……”
他的目光望向书楼,伸手指向那。
“就是从楼里传来的。”
————
坊内难得安静,因为能吵能闹的人都已经出去了。
趁着这份安定,昆罗衫看了几卷书,稍稍松了口气。他天生好静,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招惹上那么多能说会道的人。
昆长欢,真实身份是祖麒麟。也就是因为这个人,他做了一个此生最大的错误决定。按照原计划,在用司九章强行拉出巨门界祖麒麟时,就同时将之封死五感,钉入太气钉。但是看到祖麒麟真的以人身出现的时候,昆罗衫没能下得去手。
他们要做的事情和杀人无异,甚至比杀人更加残酷。祖麒麟将会在五感被封印的情况下继续存活,在永远的黑暗中保持清醒,而力量被太气钉压制。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留情地动手,却终究还是放过了那个人。
昆长欢很听他的话,这是唯一让昆罗衫感到安心的事情,为了抑制祖麒麟之力,他在那个人身上钉入了四支太气钉。但如果昆长欢自己取出了呢?他会这样做吗?
他有些茫然了。
就在这时,阿清告诉他,有天雪教的人求见。
——又是这些人。
不知道为什么,天雪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对于其他人而言,这只是个民间的小教派,教义简单,就是布德施惠,日行一善。甚至在百姓间有很高的声誉,包括这次抓住人贩子的事情。可昆罗衫就是觉得不对劲——他的直觉非常准,只是自己也说不上缘由。
“来了几个人?”
“三个。他们说,天雪教主也在里面。”
“……什么?”
他怔了怔,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一出。天雪教很早就找过他,希望他能前去和教主面谈要事,但都被回绝了。无论从身份还是辈分,昆罗衫都没有理由去面见一个小教派的教主。
而今天,对方亲自前来了。
昆罗衫叹气,让阿清准备一下,自己会去见一下这位教主。
过了没多久,他穿戴完毕,以正装去了会客室。隔着垂帘,能见到里面坐着三个人,客座上的首位身穿黑衣,长发简单束在颈后。侍候人撩起帘子,昆罗衫进入内室,自然先去看那位教主。
然而出乎他意料——那是个好看的男人,只比自己年长三四岁的样子,和想象中的老态龙钟完全不同。他坐在那,只是微微笑着,眉目已比什么都要恬静雅致。
“香浓了。”他对阿清说。六合香比以往要浓重许多,让人有点不适应。
“这是他们要求的。”
“是么……那算了。”
昆罗衫是个看似冷漠,但其实对外人很客气的人。天雪教既然喜欢浓香,他也不好抚了人家的意。于是便在主座落座,目光望向那位年轻的教主。
“几位登门拜访,有失远迎,贫道昆罗衫,在此道声不是了。”
他揖了一揖。那位教主也还礼,柔声道,“本座乃天雪教主项青君,冒昧来访,有失礼数。”
“无妨的……”他不喜客套,问道,“不知项教主今日来访有何要事?”
“是这样。此事说来,恐昆仙人见笑。”项青君颔首笑道,“本教日益扩大,教员众多,而教义简略。虽易于百姓中传闻教育,却日显不足。近日,教众中有人提出以道法立意,增加天雪教义。本座查阅典籍,认为道法之尚的自然,与我教崇奉的安居十分契合。然而项某不擅道学,恰闻昆门掌门暂居延康坊,便想延请昆仙人尊驾于我教总坛,为我教众讲学道家经卷。”
这个理由完全出乎昆罗衫的意料,简直闻所未闻。之前也有各种派门来找过他,但都是道家派门。天雪教非佛非道,却提出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让他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此事……”
“天雪总坛就在长安城内,昆仙人若是应允,本座即刻可带人接往。至多一个时辰,只需讲学最基本的经文。至于酬劳……”
“人心向道,本是贫道所求,无须报酬。”他说。天雪教提出的这个要求并非如何过分,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对方连教主都亲临了,再不答应,未免有些不得体,“既然如此,请项教主作引。”
“多谢昆仙人。”
项青君起身道谢。他也是一套黑色春礼服正装,衬得容颜明亮美好。外面已候好了马车,既然有人接送,他就让阿清不必陪同,因为过一会昆长欢他们打猎回来,肯定有很多要清理整理的东西。
项青君在车内等他,已经备下茶点,为他沏了一杯茶。茶是清茶,没有加其他佐料,茶味清淡。昆罗衫与他对饮一杯,闲聊起了一些道法见闻。大约是近日也在钻研典籍,所以项青君在道经中遇到了些疑问,便一一向他请教。让昆罗衫觉得有趣的是,这个人问出来的问题并不像是刚入门的人问出来的,他原已做好了应对一堆粗浅疑问的准备,但是情况比他想象得要好得多。
然而,窗外景物一晃而过,他忽然发现马车是往城外的方向去的。
“项教主,不是说……”
他正想问,眼前却忽然昏花了起来。面前的项青君在笑,笑意是那么温和。
第218章 矿泉水
“你听见了吗?”丘荻忽然问。
“刚才的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封隆提着灯跑上了楼,“它在楼上!”
“说好的团队合作呢!给我回来!”昆麒麟想拉住这个个人英雄主义的家伙,结果晚了一步,封隆已经上去了,“丘荻你不许走!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样,我不做人了!”
巨响声消失不久,可是三楼已经很平静了。他们三个站在楼梯口,望着空空如也的走廊。这个地方的什么都是忽隐忽现的,也不知道到底人吓鬼还是鬼吓人。
“不过,这地方可真妖啊。”昆麒麟抱怨,“你知道吗,看到那个冒牌货的时候,我居然想起了一个鬼故事。就是有个登山队上山了,山脚下留了个后勤,那后勤睡到半夜忽然给其他队员叫醒了,唯独有一个人不在……”
“早听过了,不就是信少数人还是信多数人的那个故事吗。”丘荻说,“不过我们两个熟人无所谓,至于这位……”
封隆冷冷瞥了他一眼,这眼神十分有威慑力,让人不敢多话。
昆麒麟咳了一声,“不许怀疑内部同志啊。”
“他打伤朱黛还打晕了我,你让我不怀疑他?”
“此一时彼一时,要算账也等以后,要是能出去,咱们拉上乐阳,教教大师兄做人。”他转头拍拍封隆,“大师兄,你看,我都比你会做人。”
封隆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支很短的笔,在地上画下一个简单的法阵。昆麒麟看到这个法阵,也明白他想做什么了,拉着丘荻靠墙站。
“他在做什么?”
“清理罢了。”昆麒麟说,“无论有什么妖魔鬼怪,它们都属于秽,才会把这里搞成这样。有一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一个除邪法阵把这里的气扭转过来。”
“干吗早点不用?”
“这种法阵我不能用。体质特殊呗。”他指了指封隆,“他可以。除邪法阵比较费力气,不管封师兄一看就是身板儿棒棒的……”
“闭嘴。待会你如果敢趁机偷袭……”
“不会不会,我对天发誓,用我师父的名义发誓。”昆麒麟双掌合十,对着他拜了拜。
丘荻问,这真的是乐阳他师兄吗?不太像啊。
昆麒麟说你觉得乐阳他大师兄该是啥样的?
丘荻想了想,说,就是能睡三年然后直考日本东大理三科全国第一的那种水准吧,这只和我想象中差距有点大。
昆麒麟说你想象中的那种和人类的差距也有点大,现实点,人家真的是乐阳他大师兄,而且活到现在了。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法阵的完成,四周又响起了骚动。许多张血色人面在石砖上浮现,神色木然;脚步声响起,越过了他们,向着楼下去了。借着油灯昏暗的光,能见到一道灰色的细小脚印一路蔓延。
“我维持法阵,你们抓住它!”封隆喊道,“让它逃下去的话,又要再重新来一次了!”
他还没说完,昆麒麟早就和丘荻跑下楼去了。那个脚步窜得极快,已经拐过了楼梯,又向着二楼的书房里去了。昆麒麟追了进去一脚踹开门,黑麒麟从他手旁的影子中咆哮着窜出,扑向了脚印的所在。就像是有一团灰在半空中骤然炸开,满地灰白。周围的空气乍然清明干净了起来,气氛顿时变了。
“搞定了吗……”昆麒麟松了一口气,翻动了一下那堆白灰,在灰堆的下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他将它捡了起来,发现那竟然是一只粉白色的绣花鞋。
鞋子很小,盆跟,只有他半个手掌大小,缎面发黄,不过保存的还算完好。他把鞋子随手翻过来,看到鞋跟的构造很精巧,像是有个小抽屉,鞋底镂空莲花纹。抽屉里全是香灰。昆麒麟知道地上脚印中的那种特殊花纹鞋印是怎么造出来的了,这种绣花鞋是古代所谓的步步香莲,在鞋底镂空印花,造一个小抽屉,里面放些纸灰或者香灰,这样随着脚步,每一步就能在地上印出一个花样。
“丘荻,我们去……丘荻?”他正说着,忽然觉得不太对——身边很静,没有人再边上。就在刚才冲下楼的时候,他和丘荻的距离拉开了。
会不会是在封隆那里?他连忙跑回去,上面的除邪法阵也运行到极限了,地上有被灼烧过的痕迹。那个人靠在墙上微微喘息,头上都是冷汗。看到他来了,封隆问,解决了?
“你看到丘荻了吗?”
“他不是和你一起下去了吗……”封隆的表情也变了,站了起来,“他不见了?”
楼里的阴郁气氛早已一扫而空。天渐明,油灯的光线看起来黯淡了。昆麒麟只觉得头上全是冷汗,立刻夺过了封隆手里的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八角形的法阵。
“没有用的。”封隆说,“他可能在最后关头被拖进去了。”
昆麒麟没有理他。
————
“难得出来走走,你怎么了,看上去很不安心。”
谢帝桐说着,替他买了瓶水。乐阳出院后脸色一直不太好,可能是身体的缘故。
“那天来的那个人……是谁?”
他接过了冰水,合在手掌中。谢帝桐说,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师兄。我们有很多年没有齐聚一堂了,可能看上去不太好相处,但是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怕他。”
“他没有你可怕。”
“什么意思?”
“没什么。”
他看着乐阳吃下了药,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远处有几个小孩正在踢球。球踢出界外,向他们滚来。
谢帝桐抓住了红色的皮球,在手里轻轻地抛接着。
“——乐阳,你记得孤独的感觉吗?”
“我不明白……”
谢帝桐将球还给了那个孩子,笑得很温和。
“就好像那种……独立于世的孤独。你问我为什么要食人,我不吃他们,我就会死。那我就该死吗?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你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要保护你,离开了你,我就觉得孤独。”
“我不需要保护。”
“是吗?”他拿过了乐阳手中的水瓶,然后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两滴鲜血滴入水中,再将水瓶还给年轻人,“喝下去。”
乐阳握着水瓶,迟疑了片刻。
“喝下去之后,你就会知道什么能把人逼疯的孤独。”那个人说。他眼中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光。圆形的瓶口内可以看到里面清澈的水,两滴鲜血并没有改变水的颜色。乐阳闭上眼睛,喝下了剩余的水。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当冰水涌入食道后,一种近乎于灼热的甜香气味乍然冲入意识。
他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一切都是支离破碎的,但是有那么清晰的温暖,就像是一个人紧紧拥着他,像是母亲,或是更加柔软的什么……这种温暖包裹着他,仿佛想将他糅合进去,永远不再分离。
温暖、安定、宁静、幽暗……
这段时间是那么短暂,当冲击过去,留下的只有淡而又淡的余韵。他仍然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当温暖散去,四周突然让他感到了寒冷,那种彻骨的寒冷。
——孤独。
像是和温暖的幻境生生撕裂开,他成了一个孤独的个体。谢帝桐坐在一边,微笑地看着他,目光中有宽厚的包容和同情。
“你懂了吗?”他说,“我一直是活在这种孤独中的。”
乐阳的双手紧紧交握,努力调整呼吸。那个人伸过手来,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而只有当吃下他们的时候,我才能感到这种温暖。可是你不一样,只要待在你的身边,你的气息就能让我觉得安心。乐阳,你有没有想过,人出生时便是孤独的,必定要在这个世上找到特定的那个人,才能让彼此完整?”
紧接着,他忽然松开了乐阳的手。寒冷让皮肤有些紧张,他咽了一口唾沫,仍然没有完全从刚才的状况中挣脱出来。
然而,谢帝桐起身,离开了长椅。
“你会知道这个世界的危险的。”他说,“我们是同样的人,一世为人所爱憎。”
他走远了,消失在公园石子路的尽头。灿烂的午后阳光中,乐阳有些难过,一种难言的恶心仿佛将胃都搅了起来,让他不禁俯在一边吐了出来。
“你没事吗?”有人看到了他的异状,连忙过来问。他抬起头看向对方,神色微微憔悴。这是个年轻人,打扮时髦,金色头发,唇环上下碰撞,随着他的话语发出轻响。
乐阳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
那人拿出纸巾给他,让他擦去嘴角的污物。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他勉强勾起一个笑容。
“那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真的不用……”他正说着,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钱。住所离公园有一段距离,要走回去不太可能。面前的年轻人笑得很开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真的麻烦你了。”
第219章 蓝色皇冠
“你家住的路,你自己都报不出?”年轻人忍不住笑了,“我的车停得比较远,要走一段。”
“嗯,没关系。”
乐阳笑笑,跟着他走到了马路对面。公园对面是个学校,附近不许停车。
“你长得……啧啧,我有个当星探的朋友,最近挺需求你这样的,有没有兴趣啊?”
“哈哈哈,不用了……”
“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忘了。”
乐阳听见他的笑声。但很有意思的是,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就像是一种长期形成的直觉,这个年轻人在说谎,他没有当星探的朋友。至于为什么能确定他在说谎,乐阳自己也说不出。
“就在那栋楼后面了。”他指着前面的一栋老旧的工楼,一楼似乎是个洗车店,但是现在暂时不营业,里面没有人。乐阳感到不太对劲,想要停住脚步;然而这个人突然扭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很大,在他还没来得及反抗的时候就将他推入了楼中。里面顿时冲出了几个人捉住了他,将人拖入楼内。
“唔——”
他被摁住,扭上了原本就停在楼中的面包车上。总共有七个人,包括那个金发青年,几个人将他堵在车里,锁上了车门。
“呼……真是好久不见了。”周义靠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看着他,“嫂嫂,你怎么没和大哥在一块儿啊?”
“你们是谁?”乐阳没去管他的胡言乱语,目光从这几个人的脸上扫过。车里的都是身材高大的人,打扮得并不是怎么引人注意,但是在有几个人的后腰处,他看到了刀鞘。
“啧啧啧啧,问这个伤感情了吧。嫂嫂,不记得我了?”他示意驾驶座上的人开车,“我周义啊,大哥肯定和你提到过我——就是金召同父异母的那个弟弟。”
“我不认识你。”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些人了,那个金发年轻人一直在胡说八道,看样子却像是这群人的首领。
周义叹气,说,“要不怎么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才多久不见啊,你也忘性太大了,白檀。”
他怔了怔。车已经开上了高架,现在这个时候车流量不大,所以车速很快。
“到城外去等吧,大哥肯定会来。”他说。
有人说,金老大如果来了,那怎么办?
“你们说呢?”他把问题轻飘飘抛还给了那个手下。
“这……”
“不怎么样,你们的金老大包庇白檀,这件事情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你们觉得怎么样?”周义笑笑,翻到了后座,望着乐阳的双眼,“像我大哥这样的人,说不定会愧疚地自杀呢。”
“那金召如果不来呢?”
“不来,我们也不亏啊。”他拍了拍乐阳的脸,“白檀嫂子在我们手上,你们觉得长得怎么样?我哥有眼光。”
“那倒是。看到他第一眼我都愣了愣,可惜不是女的。”
“不是女的又怎么样?”有人拔出刀,沿着他的领口向下滑,“老张那里不是专门有这种生意吗?男的也一样啊。”
“哦?你们还认识这种人,我都不知道。”周义好整以暇地坐在那,看着乐阳的衣领被剖开,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不行,太瘦了,女人不会喜欢的。”
“老大,男人喜欢也行啊。”
旁边的人用手指划过他皮肤上的那些细碎伤口,抱怨了几句。周义点头,说,难怪我哥和给灌了迷魂汤似的。要不你们就在这给嫂子做做就业指导?反正我哥之后死了,他也落单了。
车里几个人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上。终于有一个人解开皮带,走到了乐阳面前。
“车里有一个是金召的人。”他突然说。
因为乐阳的这句话,车里的七个人不禁静了静。
许久,一声嗤笑打破了寂静——周义推开那个人,坐到了乐阳面前,“你说什么?”
“我说,车里有一个是金召的人。”
冷汗从乐阳的鬓角流下,滴落在他的膝盖上。周义面上的笑容没有变化,却看了看周围几个人。
“听到了没?我嫂嫂说,车上还有一个是我哥的手下。”他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乐阳的身上,“来,白檀,告诉我他是谁。”
乐阳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他很紧张,可是心里却突然镇定了下来。
“我不能说。”他说,“因为那个人会救我。”
“老大,这车里肯定没有……”
“我知道。”周义打断了他的话,“让他说下去。哦,还有,你继续。”
他扯过了那个人手里的皮带,直接抓住乐阳的双手绑住,让人躺倒在座椅上。那个人也惊疑不定,不敢立刻动手。
“等什么?让你教教他。快点。”他坐得远了些,点了支烟,“然后乐阳继续说,我倒想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乐阳被那个人摁了下去,能闻到那个人身上呛人的烟味。
“我不太会犯其他人犯过的那种错。”周义的面容在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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